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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发表时间: 2024-12-01
热浪舔着。

我睚眦尽裂,眼泪鼻涕直流,只得连滚带爬,东一头西一撞。

阔佬些不把我些当人看。

装当是虫子,蛆,顶多算是会讲几句人话的牲口,死了也没啥要紧事。

眼下、或是自申城建城伊始,我这些命苦作孽的,哪不是让这申城烧着、燃着的料子?

烧到个精光头,也是同煤渣烧剩的灰白无甚差别!

我在铜管里跌撞,像条脏乱的狗。

想着,瘫了让这蒸汽蒸熟了算数,也不稀奇咯。

脑壳正糊涂,蓦地掠过一道身影。

着碎花雪纺旗袍、伶俐、温润。

是。

她是不同的,她把我当人,我不能死,还要寻她!

头顶乍开一线天光,周身的漆黑如潮水落去。

我冲出了管道,身后汽腔高鸣,蒸汽喷涌,响得耳朵生疼。

目光适应时,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3.

灯火通明,照亮个千人万事。

叼着烟卷、穿着洋装的女人,倚着街角,随风抖着香水味。

戴着礼帽的精细佬,踩在三步台子上,颤着嗓子讲“合约”。

说书先生摇着拨浪鼓,唱着“胭脂泪”,唱到一半就叫醉鬼拿瓶子掼得哑脱脱。

身旁就站着锡克鬼佬巡捕,横脸拱嘴,活像头立着的猪。

路边油伞拢着,老财主一手捏根青瓷茶盅,一手吊着鸟笼,嘬尖了嘴逗鸟。

黄包车一个接一个,车夫擦着汗,望着前头汽车里钻出来个珠光宝气的阔小姐。

一旁闪光稍纵即逝,镁粉簌簌落下,哪知是特务还是记者。

各式粗大的钢架铜管高高挂牢,交错来往,蒸汽火车滚着烟气呼啸过去。

钢铜高架笼罩下,多样式的建筑连甍接栋。

有清水红砖、飞檐梁柱、巷里弄堂。

也有画栋雕梁、流畅工巧的洋楼别墅。

高楼、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