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上城洋场兴起来这风尚,后来成了娼妓的标志。那些名妓、清倌人系的是金链,落了红就嵌朵金花,头年点珠,二年挂流苏,三年添花坠。红牌嘛就系镀金或银链,暗娼是铁链铜链,再不济的穷娼,就拿绳结凑合。”
我听得脑子嗡嗡响,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一股酸苦直冲脑壳。
这滋味,比当年误吞了只死耗子还难受。
“那……”我喘着气,硬是把后面的话问出口,“这你些个又是啥情形?如今是个啥局势?”
他脸一黑,嘴里低咒了声啥听不清的话,许久,才压低嗓音,无可奈何地讲:
“上城那些权贵,前些年喜好那不知从来传来的临式人偶,活生生的女人不要,成了人偶才要,还是陈述察觉了这事,登上报纸了他们才有所收敛,但下城的女人也离死光差不远了。
这近来又兴起个邪风,叫啥‘脂香膏’。就讲,那好搽脂粉的娼妓,死了以后脂肪也沁了香味儿,制成膏脂,一捂一热,满屋都是香的。”
我一听,头皮发炸,喉咙里腥气涌得老高。
他话还没说完,我差点就吐了出来。
15.
是夜,我后知后觉。
陈苏儿的模样像极那日看过的人偶。
身姿婀娜,如水中月,镜中花。
咿咿呀呀唱曲子。
我悚然一惊。
我晓得陈述在哪了。
第二日,洋装女人依旧倚着街角。
礼帽精细佬依旧讲着“合约”。
说书先生依旧唱着“胭脂泪”。
鬼佬巡捕倒是换了一位。
老财主逗的鸟也换了一只。
但此外,多了一个抱着机械人偶哭天抢地的少女。
光影晃晃悠悠,满街锦衣华服。
街上车马喧腾,影影绰绰,如百衲衣拼成锦,色样纷杂。
每一步路上都有人笑着醉,有人哭着碎。
每一口气都混杂着铁味、血味、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