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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攻略:拿下前世成皇的阿弟畅销书籍》精彩片段
十一月的天着实变得快,前两日还暖阳高照,今日便已大雪飘扬。
安锦舒顾不得天气严寒,一路未歇直奔府门口。
待她跑至府邸门口,远远就瞧见她娘亲正仰头与一身穿盔甲的男子说话,含情脉脉间却难掩泪光。
那记忆中的伟岸身影仿佛阔别太多年,光瞧着对方的背影她的眼眶都酸涩起来。
而不远处的两人仿佛也发现了她的存在,曲氏冲她温柔的笑着,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而当旁边的男子转过头时,安锦舒再也控制不住,泪珠啪嗒啪嗒的滚了下来。
她几乎没有犹豫,不待对方相认,提着裙摆奔上前去,就那么扑进了对方怀中。
“爹爹!”
谁也没有想到,甚至连安如鹤自己都不曾想到,这与他从未见过面,阔别了十一年的女儿竟能认出他,且还如此热情,似乎他从不曾缺席她的童年,好似对她来说他这个爹爹一直在她那里占据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这一瞬间安如鹤的心仿佛被重重捶打,满是欣喜。
不论在边塞上有多苦多累,只要有这一声爹爹,他感觉一切都值了,值了!
他重重的应了一声哎,满是疼爱的摸着怀中人儿的脑袋同时感激的看向曲氏。
在他看来,女儿还小哪里懂得这些,定是曲氏从中教导才不至于让父子俩离了心。
曲氏自然是接下了他的感激,虽然她也很惊讶,可皆把一切归在了血浓于水上。
毕竟是亲父女,哪能没点亲情呢。
门外搬东西的碰撞声不绝于耳,哭够的安锦舒从安如鹤怀中探出了头,刚哭过的眼睛水润透亮,鼻尖红红的着实叫人心疼。
“哟,让我猜猜,这定是安家小霸王吧,小霸王怎么哭鼻子啦。”
一道低沉爽朗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紧接着安锦舒觉得身子一轻,她已从自己父亲怀中挪到了另一位年轻男子怀中。
男子与安如鹤生的极为相似,剑眉星目英俊非凡。
尽管常年在边塞风吹日晒皮肤也没有太过粗糙,与安如鹤那须髯如戟的英勇的外貌相比男子更加眉清目秀一些。
“兄长!”
安锦舒甜甜的叫了一声,毫无生疏之感。
这甜滋滋的一声“兄长”惹得安锦然开怀大笑起来,掏过怀中宝物就放入小人儿的手中。
“小霸王如此乖作为兄长哪能白白受这一声,拿着,这是兄长自边塞为你取来的,瞧瞧可喜欢。”
安锦舒握着比她手掌略小的红宝石爱不释手的瞧了又瞧,虽未回答可显然是喜爱极了的。
紧接着她喉头一酸红了眼,小霸王这个称呼只有兄长叫过,这个红宝石在上一世兄长也曾赠送于她。
可她都做了什么?
因一己私心害兄长被斩杀于刀下。
瞧出她情绪不对安锦然以为她是不喜欢这个礼物心头暗骂自己不懂小姑娘喜好,这下可好,小妹定是恼他敷衍,赶紧开口挽救。
“小妹可是不喜欢兄长这件礼物?没事!兄长那还有几大箱珠宝叫你随意挑选如何。”
见他误会安锦舒忙收敛情绪摆手解释:“烟烟喜欢的,特别特别喜欢,我刚才只是在想祖母最喜爱宝石,这红宝石赠与她她定是开心。”
安锦然先是一愣然后便是长舒一口气,原来不是恼他,他哈哈一笑,宠溺的刮了刮怀中人的鼻尖。
“原来是个小狐狸,竟想着拿兄长的礼物去讨好祖母。”
安锦舒皱了皱鼻子:“阿兄好不讲理,都把礼物赠与人家了还说人家是小狐狸。”
“这.....”
安锦然也没想到这小妮子竟拐弯抹角说他小气,语噎的同时报复般使劲揉起她的脑袋。
“好你个小霸王,不愧是我安锦然的妹妹,这张巧嘴儿叫阿兄都吃亏了呢。”
安锦舒一边拍打脑袋上的大手一边向一旁的安别鹤求救:“爹爹,阿兄欺负我!爹爹救我。”
“你啊,一回来就欺负你妹妹。”
曲氏瞧着他二人打闹又是哭又是笑,她抱过安锦舒,然后搂着安锦然的胳膊顿时哭的泣不成声,安别鹤上前圈过她们。
“没事了,都过去了。”
曲氏哽咽点头,摸着安锦然的脸怎么也摸不够。
安锦舒窝在曲氏怀中瞧着这一幕满是心酸。
兄长走时才六岁,母亲不仅要忍受丈夫离别之苦,还要忍受爱子分离之痛,这么久了,母亲怕是午夜梦怀间夜夜都会梦见兄长的模样吧。
但值得庆幸的是爹爹还活着,兄长还活着,娘亲,祖母红鲤都还活着,都活着。
她们都还有时间弥补遗憾。
一家人其乐融融叙了好一会旧,安老太太来了后又是一阵母慈子孝,直到外头的行李卸的差不多了,副将前来禀报一家人才止了话头。
这期间安锦舒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直到副将来打破这温馨氛围安锦舒才惊觉她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门口众人却没见到印象中的身影,正当她心怀疑虑时却见安如鹤一拍脑袋懊恼的说了句:咋把人给忘了。
紧接着他大步流星迈出府门,行至外头马车跟前,捞着门帘与里边人不知说了什么,紧接着门帘被捞开,一道拔尖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安锦舒眼瞳顿时瑟缩一下,身子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曲氏就站在她旁边自是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以为她是冷了,于是吩咐红鲤去取披风。
可她不知道安锦舒根本不是冷的,而是惊的,那人是她的噩梦,撕心裂肺的噩梦。
她曾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他,可当真正面对时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却无法掩盖。
族人被灭,亲人被流放,地牢中生不如死的日子瞬间在安锦舒眼前闪过,她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可极力克制的身体却忍不住的颤抖。
寒意自脚底遍布全身,安锦舒死死咬着唇,直到口中腥气弥漫都不曾松口。
一件披风盖下,暖意如一只大手猛把安锦舒从地狱扯回人间,她惊魂未定抬头,只见曲氏狐疑的看着她:“烟烟?怎么了?”
她心跳的很快,眼睛也是红的,手心全是冷汗,她怕被曲氏发现不对劲只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披风柔软的毛绒擦过她的脸颊带给她一点安心,安锦舒垂下了眼摇摇头,强装镇静。
“没事娘亲,就是有些冷。”
头顶附上玉柔,安锦舒能感觉到自己的发丝被顺了顺。
“今日初雪,确是有些冷,再等等,等你爹爹收拾好咋们一起回屋。”
安锦舒乖巧的点了点头,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
“好的娘亲,我等爹爹与阿兄,等他们一起回家。”
“娘,父亲,我突然记起军中还有些事情未处理,便不留了。”
安锦然不喜李姨娘,以前未出征时不喜,现在归来亦不喜。
他早就想走,可碍于礼节又不好动身,这会子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拱手要走,实在不愿再与其呆在一个屋子,他觉晦气。
安老太太忙叮嘱他别忘了午膳回府,安锦然应下,向安锦舒挑了挑眉大步出了屋子。
她前脚刚走,后脚安锦舒便说要去送送,于是也跟了出去。
她二人一走屋中更是沉默,没多久安老太太便说有些乏了打发了她们离开。
曲氏与安如鹤并肩走到屋外,李姨娘带着安念也跟了出来,一出来李姨娘便连忙把安念推到了安如鹤身前,双眼含泪道。
“念儿快叫父亲。”
与安锦舒不一样,安念小时候是见过安如鹤的,只是她的印象里她这位父亲对她一直很冷淡,不苟言笑,每次看她毫无父亲对女儿的温情,有的只是冷默。
所以从小安念就害怕他,如今再见哪有亲切,只有生疏与抗拒。
“父亲”
安如鹤只淡淡应了一声嗯,无关切也无问候。
对安念他是有愧的,可她是李姨娘的孩子,他实在喜爱不起来。
他可以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也能给她安家小姐的身份,唯独给不了亲情。
与曲氏交代两句他就大步流星离开了,从始至终未与李姨娘母子说过一句话。
他走后曲氏莞尔一笑关切几句也走了,曲氏出身高,父亲母亲也非斤斤计较之人,所以养成了她豁达的性子。
对曲氏来说日子过的舒坦了便什么都舒坦了,哪怕是有人给自己找不痛快,只要她想开点便也痛快了。
所以她自始至终没把李姨娘放在眼里,也没空与她玩勾心斗角的阴谋算计,只要她一日坐着安家大夫人的位置,对方便翻不起浪花来。
见自己的所作所为皆如拳头打在棉花上连个波澜都击不起来李姨娘是又气又恨。
每次瞧着曲氏那清冷不谙世事的模样她都嫉妒的发狂,凭什么同是女人,而曲氏就能得到夫君的宠爱与尊敬活得那般潇洒。
而她费尽心机都只能在泥潭中挣扎。
以前她还能从安锦舒入手,如今看情况对方也不好糊弄了,她得另寻法子才是。
她心头有了计较,便也没在多停留,带着安念快快走了。
“兄长。”
安锦舒追出来后叫住了前方的人。
安锦然止步回头就见自己那娇软的小妹提着裙摆向自己奔来,他眉开眼笑转身。
“怎么,小妹可是舍不得我走。”
“烟烟十几载不曾见兄长,自然是舍不得的。”
安锦然爽朗大笑起来,一把抱起她:“小嘴如此甜,说吧是不是偷偷吃糖了。”
“才不是。”
安锦舒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大眼睛一眨又道:“兄长带部下是不是很辛苦啊。”
安锦然抿唇想了想:“与爹爹相比,倒也不算辛苦。”
“那兄长还缺部下吗?”
安锦然回过味来,探究的盯着怀中的人:“烟烟可别告诉我,你想学武。”
安锦舒赶紧点了点头:“我想学点武艺傍身,可以吗兄长。”
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安锦然就回绝了:“不行不行不行,若是让爹爹知晓了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安锦舒不死心的拉住自家兄长袖摆开始撒娇:“兄长最好了,兄长就答应烟烟吧,烟烟只学一些简单的,不叫爹爹知道不就行了。”
安锦然还是一个劲的摇头,突然他想到什么严肃的看向自家小妹。
“小妹想学武是为什么?有人欺负你了?是谁!”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
瞧着自家兄长那恨不能吃人的表情安锦舒赶紧解释,生怕晚一点他就拿着刀冲出去了。
“就是想学点简单的招式,一来强身健体,二来若是遇到登徒子还能对付一招两式的不是一举双得,你说对吧兄长。”
安锦然一想确实在理,自家小妹长得如此讨喜,万一有那生了歹念的他们也不一定能护的周全,何况也只是些简单的招式也不会太吃苦。
见自己兄长有松动,安锦舒赶紧趁热打铁又是好一通撒娇。
最终安锦然败下阵来同意了,但还是怕吃安如鹤的鞭子只约定了每日傍晚交个一招半式。
安锦舒本也只想学些简单的,头如捣蒜应了,生怕自家兄长反悔。
她学武的目的很简单,为以后打算。
今后要走的路注定是崎岖不平的,她不得不早些打算。
与自家兄长告别后安锦舒一路心思重重,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府中后院的烟雨亭。
昨夜的一场雪使得今日的湖面泛着一股冷烟,烟雨亭在湖中央更显神秘幽静。
这湖,这亭都是她爹爹出征前为她修缮的。
曾经一场血战,她爹以三千精兵扫退蛮夷两万铁骑,保住边塞数千小城,拯救黎民百姓上万。
后又在叛军围城时救驾有功,特被皇上亲封为杨远大都护,赏扬州封地,良田百亩,珠器无数,亲笔题名杨远大都护府相赠。
这是无上殊荣,至此她家也水涨船高一跃成为名门望族,地位虽无法与皇亲国戚比肩,但也非平常世家可及。
本日子这般过着也挺好,可恰巧她出生那一年遇大旱,各处大旱望云,赤地千里。
皇帝下旨所有权臣家中湖泊不允许储水,外面寸草不生,引水入湖观赏本就为奢靡浪费,被抓住杀无赦。
可不巧的是曲氏生她时遭遇血崩,碰巧一位老和尚路过,喂与她娘一粒丹药才使她娘与她活了下来。
老和尚走时告知她爹她命中与水有缘,乃是水做的童子,需水养续命,最好在家修缮一潭胡,以水灵气养之否则必夭折。
所有人都劝她爹那就是个居心否测的骗子不能信。
可爱子如命的他爹却不管不顾的找了工匠连夜建湖,甚至不惜引入地下水填湖。
此举动也彻底惹怒了元崇帝,扬言要抄安府满门,最后还是在群臣附议下饶了他爹与安府,可也表示死罪难免活罪难逃。
天降大旱,蛮夷暴动,他爹为了保住安家殊荣,特请旨前去镇守边塞。
元崇帝欣然应允,她爹与她兄长即日启程赶往边塞,而彼时她不过刚出生三日,她兄长不过六岁。
一别就是十一年.....
而就在三月前,前线传来捷报,蛮夷因族内可汗暴毙,新任可汗不欲与元宏为敌,写了降书退兵了。
这场打了十一年的仗终于以元宏大获全胜落下帷幕。
远处她爹爹不知与少年说了什么,对方一开始是低垂着脑袋,后来蓦的抬起了头。
反应不急的安锦舒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硬生生与对方的眸光撞在一起。
少年神色冷冽,带着探究,安锦舒神色一慌就要低头,可还不待她别开视线对方先一步挪开了脸,仿佛对她这个人丝毫没有兴趣。
安锦舒一愣,然后心头自嘲一笑,果然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看她的眼神永远是陌生冰冷的。
安如鹤带着人走近,安锦舒条件反射的往曲氏身后缩了缩,动作不大可在场人都能瞧出来她的躲闪。
曲氏目光上下打量一下面前少年,有些不明所以的瞧了自己夫君一眼。
“夫君,这是?”
不待安如鹤解释,少年先一步动了,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曲氏跟前掷地有声道。
“夫人垂鉴,今余以拙略数言自我介绍,吾姓顾,名卿辰,无字,年十岁,吾家父母乃平头百姓,死于蛮夷刀下,留吾稚子独存,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
“大将军心善,怜吾稚子难活,收养吾为义子,赐吾一口吃食,吾感激不尽,吾虽愚钝,可吾有坚毅之心,青云之志,醇厚之情,吾信终可成鸿儒之才也,不负将军收养之义,养育之情,吾感激不尽。”
说罢嘭嘭嘭的磕了三个响头,那声听着就叫人咬牙。
安锦舒瞧着少年背部那嶙峋的蝴蝶骨思绪有一瞬间凝滞。
上一世她很不喜他,所以当她爹爹把人带到她跟前时她除了嫌恶只有鄙夷,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竟这般瘦。
一身玄色衣裳松垮套在他身上,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一般把本就瘦得身子显的更加嶙峋。
“这孩子的双亲为掩护我与然儿死于蛮夷屠刀之下,他家中也无其他亲人,我于心不忍便把他带在了身边,后瞧他聪慧异常,便认为了义子。”
安如鹤上前做解,怕曲氏误会又加了句:“不信你问然儿,我能骗你,然儿定不会欺瞒你吧。”
曲氏嗔怪的剐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原来在你心里我便是那多疑之人。”
知晓自己说错话安如鹤赶忙上前拉住自家夫人的手,一个七尺男儿此刻急的是满头大汗,语无伦次。
“我,我哪能那样想啊,这不是怕夫人你多想嘛。”
安锦舒也帮着自家爹爹说话:“娘亲就原谅爹爹一次吧,爹爹一别十余载,再回来带着个人,我若是爹爹也会怕你多想的。”
曲氏没好气的拍开安如鹤的手:“行了,我可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
说着她赶紧上前把跪在地上少年扶起来,心疼的仔细打量了他片刻,见他瘦的如一张薄纸哽咽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接着从袖中取出一块玉佩放在少年手中,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你义父也是,信里什么也不交代,害我什么也没准备,这块玉佩是我的见面礼,你莫要推辞,你的父母对安家有恩,你又认了我安家为亲,从今往后你便是我安家的儿子了。”
“待这两日安顿好,我便摆宴为你们接风洗尘,顺道在告知众人,我安家多了位有情有义的儿子,叫谁也不敢小瞧于你。”
“哈哈,好!不愧是我安如鹤的夫人,有胸襟!”
安如鹤大笑着拍上少年的肩膀:“就按你义母所说,待过两日就办宴为你接风洗尘,看谁敢瞧轻我安如鹤的义子。”
顾卿辰恭顺的抱拳:“谢过母亲。”
这个结果是安锦舒预料之中的,上一世他也是这般进的安家,他入安家的理由让她无法阻拦,也不能阻拦。
他于安家有恩,是安家必须要留下的人。
曲氏握着少年的手,只觉透心的凉,注意到他只穿了一件薄袄心疼的拍拍他的手:“受苦了,到家了就莫要拘束,缺什么少什么给我说,别委屈自己可知道。”
少年点头温顺如斯:“谢谢母亲,儿子知晓了。”
他从始至终没有抬头,让人无法看到他此刻的神色,只叫人觉得可怜极了。
安锦舒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他好像比她记忆里更高一些,明明比她还小一岁,却已高出她许多。
她实在没办法把此刻温顺可怜的他跟以后那人联系在一起。
可他向来就是极会伪装的,他能含着对她的怨恨,对她家的怨恨在安家隐忍十余载。
这样的心性与耐力本就不是常人所拥有的,所以他注定不是平凡人,只是她上一世眼拙没瞧出来罢了。
那种祸事她闯一次也就够了,如今他还是孩子,只要她忍住恐惧把他当阿弟好好对待,以后想法子从他那里得一份免死金牌保住安家便行了。
安锦舒眼底慢慢有了光,望向顾卿辰的眸子散去了恐惧,一片清无。
是啊,她重活一次,也不再是前世的她,何须惧他。
只要他如上一世安安分分,她绝不会招惹他,她们井水不犯河水,甚好。
“来辰儿,见过你祖母。”
正待安锦舒思考之际安如鹤已经把人领到了安老太太跟前。
顾卿辰极为恭顺,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喊了声:“孙儿顾卿辰,见过祖母。”
啧,安锦舒浑身一阵哆嗦,这人心性自小便这般可怕。
这声祖母叫的如此干脆,到底是寄人篱下不得已而为之,还是有备而来。
安老太太刚才一直在旁边,自是知晓面前人的出身与处境,他的双亲乃是安家恩人,这份恩情安家定是要铭记报答的。
何况她看这孩子长得着实不赖,眉眼俊朗,仪表不凡,还如此恭敬有礼,她是喜欢的。
就是太瘦了些,看着叫人心疼。
安老太太也赶紧把人扶了起来,顺手取出一块玉佩放在对方手上:“好孩子,你受苦了。”
安锦舒瞧着那块青色玉佩瞳孔不自在的闪了闪,手不自觉的握住腰间玉佩,不动声色的扯下藏了起来。
红鲤有些激动道。
怨不得她激动,毕竟一个将死之人被救活了,搁着谁谁也激动,何况这人能活还有红鲤一半功劳。
“去瞧瞧。”
她倒是有些迫不及待见见这醒过来的温衡了,看看他是否像上辈子一样见了她眼冒凶光。
温衡被安排在安锦舒院子后面的小屋里,绕个回廊便到。
安锦舒刚一走近便听到里边人在问。
“请问救我的那位小姐可在?”
门外的安锦舒挑眉,这问的是她?
她回头看看红鲤觉得对方应该问的是红鲤吧,毕竟当时可是红鲤去救得他。
她毫无芥蒂,对着红鲤小声调笑:“看来你这救命之恩,对方是牢记于心了啊,我瞧他长得也不赖,红鲤姐姐还有两年及笄不如就收了他?”
红鲤刷的一下红了脸,跺跺脚急了:“小姐你别乱说!”
安锦舒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我说真的,红鲤姐姐好好考虑考虑。”
红鲤红的跟熟透的虾子,羞愤愈加,安锦舒偷笑推门进屋。
屋内药味浓重,张大夫的徒弟茯苓正在给床上之人把脉,见了安锦舒他起身拜见。
“小人茯苓见过三小姐,问三小姐安。”
床上的温衡听他说三小姐,便直勾勾的盯向安锦舒,接着他捞开被子下床跪倒在地。
莫说是茯苓没反应,连安锦舒都被吓呆在地。
并不是因为对方虚弱至此还要跪她,而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能叫此人跪一跪她。
“小人谢过小姐救命之恩,愿当牛做马效效犬马之劳。”
温衡掷地有声,眼神清澈又坚定,安锦舒却心中打鼓,后退两步。
她嘴唇紧抿,眉头紧皱,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温衡还是她上辈子认识的温衡吗?
如此眼神纯良一个人顾卿辰是如何把他培养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的?
她心想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于是小心试探:“你叫什么?哪里人?家中可还有亲人?”
温衡摇头丝毫没有犹豫:“小人自小无父无母,乞讨长大,无名无姓,也不知晓从哪来,要往哪里去。”
安锦舒咬牙,第一次陷入头疼了,想来温衡这个名字是后来顾卿辰给他取的,对方一问三不知,她犯难了。
忽然她又想到什么,只见安锦舒快步上前,接着捞起温衡的胳膊袖子往上一捋,惹来众人惊呼的同时安锦舒也是眉头舒展开来。
没有,他胳膊上没有那红色疤痕,他不是温衡。
安锦舒松了口气,知晓对方不是温衡的同时她也肉眼可见的轻松了些。
“小姐,你这是.....”红鲤惊疑不定的叫她。
安锦舒却丝毫不慌的放了手中胳膊,拍拍掌笑道:“没事,我就是突然想起救他时看到他胳膊上有个伤口,我突然想起确认一下以免遗漏罢了,刚才确认了,是我看走眼了。”
安锦舒回到原来的位置,清清嗓子:“虽然你身家清白,可终归来历不明,我院子终归留不得你。”
她一句话刚说完,就见刚才还跪得老远的温衡跪走着几下就挪到了她跟前,接着抓起她的裙摆就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语气慌张满是乞求。
“求求小姐别赶我走,我年轻,身体这会子虽然有伤,可我向来身强力壮能吃苦,这点伤不算什么,我现在就能干活,小姐你别赶我走。”
说罢就见他起身忍着脚底疼痛硬是走到了门口提起门口扫帚就要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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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滚,哪里来的叫花子,大过年的别来找晦气,快滚快滚!”
少年本就无多少气力,脚上受了伤又被人如此大力一推,直接瘫软在地上无法起身。
眼见身后之人要追上来,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颤抖着身子颤颤巍巍爬起身来,亦步亦趋的倒在了那大道中央的马车前。
驱赶马车的车夫猛地一拉缰绳,马匹受惊扬蹄而起。
马车里的人四仰八叉,尖叫连连。
直到马车停稳安锦舒都未从巨大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红鲤与绿萝赶紧爬到她跟前询问她的状况,她摇摇头表示没事。
红鲤正正发饰,气冲冲就捞了帘子把车夫一顿数落:“你这车夫如何驱车的,小姐若有闪失你那颗脑袋剁碎了也不够顶罪的,还有这管家怎么回事叫你一个没有经验的来驱车,回去非得好好惩治他一番。”
“红鲤。”
安锦舒唤她。
红鲤连忙放了帘子回到她跟前满眼担忧望着她:“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我们马上返程回府。”
“不是。”安锦舒摇头,听着外边的叫嚷声吩咐她:“去瞧瞧,外边是出什么事了。”
红鲤点头,捞了帘子出去。
绿萝上前给安锦舒整理衣冠,安锦舒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恍惚间好像听到了救命二字。
恰时红鲤捞了帘子禀报道:“小姐一个逃出来的奴隶倒在咋们马车的必经之路上,拦住了咋们的去路。”
安锦舒透过空隙往街道上看了一眼,就见距离她们马车不远处一个黑团匍匐在地上,看不清面容。
两个大汉浑身煞气上前直接架住对方托着就要走。
她不是个善人,世间苦难人千千万她也救不过来,她本不想管,可她却有种此人非救不可的荒唐感觉,于是为了证实这种感觉她叫红鲤拿着银钱去拦住那两个大汉,告诉他们这个奴隶买了。
红鲤不解可没有犹豫,她刚才走近去瞧了一眼,那叫花子一看就是常年被虐打的,这次被抓回去必定凶多吉少,小姐愿意救他,她也是高兴的。
红鲤拿了钱匆匆跑上前拦住那二人,表示她要买人。
那叫花子本就是个奴隶,迟早是要被卖出去的,他又不省心,一年来不知逃了多少次,人牙子市场上健全的少年最值钱,这也是他一直没有被打断腿关起来的原因,一旦失去价值,他便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可架不住他实在闹腾,大汉追出来前他们老大就交代此次把人带回去,打断腿做成人邳推出去观赏,既然对方想跑他就让他没腿能跑。
此刻见红鲤拿了银票来买人,价格还是市面上的三倍,二者对视一眼没有拒绝,直接把手中人扔在地上,取了银票就要走。
红鲤叫住他们:“卖身契给我。”
红鲤虽说通体穿戴就不像普通门楣的丫鬟,可那两个大汉干的就是打杀人的买卖自然也就不怕她,见她要卖身契冷嗤一声轻蔑道。
“要人,就这个,要卖身契?没有!”
“你们想私吞这笔钱?”
两个大汉贼笑一声步步逼近红鲤:“是又如何?”
“你,你们别过来。”
见光天化日之下这两人竟这般猖狂红鲤也是有些吓住了,赶紧往后退。
而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叫那两个大汉脸色一变,顿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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