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窈陆陵川的现代都市小说《没事吧!贵妃不爱了,陛下开始慌了精品选集》,由网络作家“听雪斋公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没事吧!贵妃不爱了,陛下开始慌了》,是作者“听雪斋公子”写的小说,主角是沈窈陆陵川。本书精彩片段:“太后娘娘有所不知。”秦嬷嬷高兴的双手交握在胸前,向太后回禀,“昨儿陛下送了白婕妤夜明珠。还为此改了嫔妃侍候翻绿头牌的规矩。”“陛下说,翻绿头牌太俗气了。以后他想要谁陪伴,就赐一颗夜明珠。”“昨夜是婕妤第一次侍寝,约摸现在还没起来。”秦嬷嬷话音落下,慈宁宫内瞬间沉默了一瞬。众人心道,这白婕妤的荣宠是登天了。......
《没事吧!贵妃不爱了,陛下开始慌了精品选集》精彩片段
天边的一抹蟹壳青渐渐隐没,屋脊上骑凤仙人率领着一群瑞兽,在霞光中静静蛰伏。
为了赶去慈宁宫向太后请安,沈窈一早就被春浓唤起来。
她淡扫蛾眉,穿着一身绣了缠枝蔷薇的翠色襦裙,春衫飘逸间却不会显得太过华丽。
入了慈宁宫,沈窈如往常一样,向太后请安。然后按位分坐在太后凤座下面的紫檀圈椅上。
傅昭仪,林美人依次挨着她坐着。
而白婉珠到了慈宁宫后,一向都坐沈窈对面,今儿那里却空空荡荡。
阖宫的嫔妃聚拢来,满嘴讨好吉祥的话。慈宁宫自然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秦嬷嬷,去看看婉珠儿怎么还未过来。这几日春夏交替,莫不是着了凉。”
太后凤目在殿中转了一圈,殷切的问道。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
秦嬷嬷高兴的双手交握在胸前,向太后回禀,“昨儿陛下送了白婕妤夜明珠。还为此改了嫔妃侍候翻绿头牌的规矩。”
“陛下说,翻绿头牌太俗气了。以后他想要谁陪伴,就赐一颗夜明珠。”
“昨夜是婕妤第一次侍寝,约摸现在还没起来。”
秦嬷嬷话音落下,慈宁宫内瞬间沉默了一瞬。
众人心道,这白婕妤的荣宠是登天了。
而沈窈不以为然在心底嗤笑一声,陆陵川这厮,如今可是越来越会玩了。
当然,再如何不屑一顾,沈窈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恬淡微笑。
“唉,皇帝前朝事处理得明白。这改祖宗规矩的事,终究太胡闹。”
太后话虽如此,一张不苟言笑的脸却难得的温润了几分。
她话刚说完,白婉珠被两个宫人扶着迈入了殿门。
她今日不同以往,满头珠翠,一身浅蓝遍地缠枝玉兰花的月华裙,双眸含娇,脸飞红晕,自有一份弱不胜衣的风流态度。
她抬脚刚迈入门槛,远远儿就对着太后一声娇呼,“姑母。”
“你这婉珠儿,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懒睡!把祖宗家训都给抛在脑后了。”
太后嘴上虽在埋怨,但谁都能看出她此时对白婉珠的满意。
“姑母,此事不赖婉珠儿,都怪表兄。”
白婉珠说完,得意的瞥了一眼沈窈,然后害羞的垂下脸。
小声儿的说,“再说,婉珠今日也只是比往日里多睡了半个时辰。以往贵妃姐姐侍寝,她可都要在龙榻上睡到日上三竿。”
“不仅如此,贵妃姐姐有时候午间歇息时,也还会缠着表兄。婉珠记得,好像上月还有御史大夫弹劾她。”
好一招祸水东引,慈宁宫内原本融洽的气氛荡然无存。
太后不怒自威的看向沈窈。
然后凤目微睨,冷冷的对她说,——
“贵妃,你如此狐媚惑主,还不给哀家跪下!”
沈窈起身,敛裙端端正正跪在正殿中央。
跪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叫起声。 她微微抬眼,小心翼翼窥了窥太后的凤颜。
太后的漠然中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恨声道,“沈贵妃,哀家罚你今儿跪上一个时辰。”
既然太后下了令,沈窈只能默默跪着。
上一世,每次她拈酸吃醋,和皇帝闹得不可开交,太后身边的嬷嬷就会传话来让她罚跪思过。
可是她如今明明已经大度让贤了呀。
今日凭着白婉珠几句挑拨的话,沈窈和太后已经缓和了的关系,就如此岌岌可危。
算了。
她忍了。
沈窈也不为自己争辩。
苟活度日也不错。何苦鸡蛋去撞石头!
太后端坐在玫瑰交椅上,闲闲的品着茶,连眼皮也不抬。
嘴上却在训着沈窈,“贵妃,别以为哀家今儿罚你,只是因为你爱使性子,动辄就和皇帝拈酸吃醋。”
“你入宫五年,独得那么多恩宠,却未为我皇室诞下一儿半女。这是一罪也。”
“前几日,皇帝为何会气冲冲离开你的紫宸宫?作为后妃,不为君王解忧,还频繁忤逆皇帝,是第二罪也。”
捱了骂,沈窈老老实实跪着,连酸痛的腰也不敢去揉一揉。
昨日陆陵川拂袖而去,她就睡不踏实,眉心一直隐隐在跳。
果然,这狗皇帝,和她天生相克。
心里再忿忿不平,沈窈嘴上乖乖认错。
“太后教训得是,妾侍奉陛下多年,未能有子,深感有愧。如今,这皇宫里百花争艳。也可为皇家延绵子嗣。”
白婉珠此时见沈窈被罚,可不会轻易放过踩这沈贵妃的机会。
“姑母,贵妃娘娘如今可大度了。臣妾昨儿侍奉表兄,也没有见她来兴宁宫闹上一闹。她虽然有错,还请姑母小惩大诫就行,再罚下去,表兄得心疼了。”
昨夜皇帝召白婉珠侍寝,今日她可恨不得在六宫横着走上一圈,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承了宠。
“还是哀家的婉珠儿懂事。你表兄昨夜召幸了你,还未给你赏赐吧。”
太后转向白婉珠,一脸慈爱,丝毫不搭理还跪着的沈窈。
“表兄日理万机,婉珠不要他的赏赐。只愿意能多陪陪他,做他身边的一朵解语花就足矣。”
白婉珠娇羞不胜,扭扭捏捏的说。一双上挑的媚眼不时瞟向沈窈。
“皇室向来赏罚分明,你这样懂事,没来由让姑母心疼。”
太后和白婉珠相互之间的吹捧,沈窈实在听不下去了。
“既然姑母问我想要什么赏赐,那婉珠就大胆直言了。”
“姑母,我瞧着沈贵妃的紫宸宫甚好。距离表兄的兴宁宫和勤政殿步行过去,都不过半盏茶功夫。”
白婉珠 缓缓下跪,“姑母,为了更好照顾表兄,臣妾大胆,想和沈贵妃换宫而居。”
作为太后的亲侄女,皇帝的亲表妹,如今又有了荣宠,她也以高枝上的凤凰自居。
白婉珠此言一出,慈宁宫中一片沉寂。
嫔妃们都不开口,有的一脸幸灾乐祸,有的则低头暗暗叹息。
“哦,婉珠儿有心了。这换宫的提议,沈贵妃怎么看呢?”
太后果然是千年道行的狐狸,她没有斥责白婉珠的无礼,反而在问沈窈的看法。
前一世 ,白婉珠也动过居住紫宸宫的念头。
沈窈怎么做的呢?
她可厉害了,挽起衣袖,当着太后,就冲上 去甩了白婉珠两个大耳刮子。
打得白婉珠一个趔趄,就跌在地上嚎啕大哭。
沈窈本就是横行六宫上下的贵妃,多一件恶 行,她也不在意。
虽说陆陵川保下了她,却也替她在奉先殿的祖宗 牌位前跪足了一个时辰。
原来,今生无端被罚,是为了还前世陆陵川的替跪之 恩。
沈窈重来一世,她早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前世,皇后体弱,她是得宠的贵妃,而白婉珠是太后侄女,若哪一日皇后有了意外,她俩都是继后的有力人选。于是,沈窈和白婉珠争得头破血流。
她争的,不是皇后之位。因为她内心深处最想要的,是陆陵川妻子的名头。
前世既然已经错付,今生她再不愿意争宠。她一心一意,只想躲着陆陵川。
这换宫的提议,倒是正合沈窈心意。
她扶了一把自己酸痛的,摇摇欲坠的细腰,朗朗说道。
“太后娘娘,沈窈愿意让出紫宸宫给白婕妤居住。”
“贵妃,你果然愿意?”
太后见沈窈颔首,又吩咐道 ,“泰安,去把皇帝请过来。让他也听听贵妃的肺腑之言。换宫的事,哀家不做主, 让皇帝自己定夺。”
白婉珠笑靥如花,一点儿也瞧不出咄咄逼人。
“或者这是本宫之物也未可知呢。”
沈窈轻描淡写的说,今日一遭,她的名声得更坏了。
这可是个连环计,若是对沈窈陷害不成,那就把泰安当成弃子,继续用今日匣子里的小衣栽赃。
一听这件小衣是沈窈的,陆陵川胸口顿时被滔天的怒火激得火烧火燎一般。
拳头握紧,皇帝正要发怒,又听到沈窈讥诮的声音响起。
“本宫迁居长信宫之时,一个不慎,豢养在身边多年的狸猫卧雪,也被贼人偷了去。所以,想着趁乱,再丢几件不穿的衣裳也是寻常。”
沈窈话音一落,陆陵川就快要暴起了。
本来料着今儿用卧雪来讨她一个高兴,想不到这女人竟然不领情,还这样讽刺他。
“陛下,阉奴泰安咬断了舌头,拒不招供!”
禁军进殿,单膝跪地回禀道。
陆陵川恨声说,“既如此,把泰安拖出去,处凌迟之刑!阖宫上下素日里和他交好的,奉承他的奴才,一个不留,杀!”
“这事,交给汪大福和夏怀悲去办!”
“陛下,若这样,后宫中也会屈死很多人。”
王云菱急急的劝道,“还是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捉了慢慢审问吧。”
“皇后过于仁慈了!朕意已决,休要再劝!”
陆陵川起身,掸了掸玄色龙袍下摆,冷淡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淑妃身子不虞,就去万佛寺静养一个月吧。待母后千秋节再回来!”
白婉珠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帝。
他这样名为关心,实则贬谪。后宫中必然会把她和泰安的案子联系在一起。
她举着绣了一对翠色交颈鸳鸯的帕子,抹着眼圈,哭哭啼啼说。
“表兄,珠儿不去万佛寺。珠儿要留在表兄和姑母身边。”
“这事,皇后斟酌吧。”
陆陵川不理白婉珠,把这事甩给王云菱处理。
沈窈在心里骂皇帝是只老狐狸,
皇后是个多软弱的性子呀,被这狗皇帝和太后夹在中间,那得多为难呀。
“朕乏了!贵妃跟上来伺候!”
见不得沈窈冷漠疏离的面色中还带着揶揄,陆陵川一面步出凤藻宫,一面用不容拒绝的语气下令道。
陆陵川走出凤藻宫的地界,才慢下了脚步。
他身高腿长,沈窈不得不小跑着才跟上来。
沈窈停在他身边,只在心里嘀咕——什么叫“朕乏了,贵妃跟上来伺候”?
话说得这么暧昧,又给她树敌呢。
她也不抬眼看他,气鼓鼓的撅着嘴。
汪大福领着几个宫女太监远远儿跟着,瞧着日光下这一对璧人,圆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只要这对儿好好的,那后宫里忠心耿耿的奴才都有好日子过。
“窈儿。”
一声呼唤落入沈窈耳膜。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阳光下透着玉一般的光泽,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
“这段时间,怎么都和只蛤蟆一样?”
清冷又好听的声音,带着隐隐的低落和埋怨,陆陵川举着一块洁白的帕子,缓慢而温柔的擦去沈窈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龙涎香的味道,随着他的动作,幽幽的传入鼻端。
沈窈浑身紧绷,一点也不愿意和陆陵川靠这么近。她伸手去接帕子,“陛下,臣妾自己来。”
白皙纤弱的手腕被一把紧紧握住,狭长的双眸沉沉的对望过来,涌动着无边的思念。
沈窈心想,这狗男人,光天化日的,也不收着点。
“想什么呢?”陆陵川笑着问她,“觉得朕白日和你拉拉扯扯,简直不成体统?”
陆陵川没有传轿辇,乘着夜风,迈开长腿,迅疾的往兴宁宫走去。
汪大福拖着瘸腿,小跑着,才勉强跟得上。
今日自己也是活腻歪了,先是去紫宸宫送赏赐,暗示皇帝不想陪伴皇后。后来又以政事为借口,将皇帝从白婕妤那里请走。
他摸了摸自己粗短的脖子,哀声道,“陛下,太后娘娘责罚下来,奴才别说屁股,脑袋都要搬家了。到那时,您可要救我呀。”
陆陵川语带三分惬意,“今晚的事,与你何干!自己机灵点,别往母后身前凑就行!”
又嘱咐道,“明儿一早,记得从教坊司拨两个舞娘到紫宸宫,让她们教白婕妤跳绿腰。给白婕妤传旨,就说朕晚上还要欣赏她的舞姿。”
听了皇帝的话,汪大福忙应了声“诺。”
他知道主子爷自小尊贵,又一向极为护短,从小到大,贵妃娘娘就是他心尖上的人,自己都舍不得欺负。
如今白婕妤也是胆肥,借着太后的恩宠,就想横踩贵妃一脚。她也不掂量下自己究竟有几斤几两!
不对呀!
汪大福眨巴下机灵的小眼睛。
陛下下手收拾白婕妤,那不是和太后对着干呀?
他瞬间浑身一寒,遭了,屁股旧伤未愈,这脑袋也快保不住了。
汪大福惨兮兮的抹了一把泪,脚下虽然还在追着皇帝,圆鼓鼓的一双眼睛却怅然的频频回望东宫的方向。
“陛下,若哪一天,奴才为您尽了忠,就命人将奴才的尸首烧成灰,埋到东宫的梨花树下吧。来世,奴才还要侍奉您。”
陆陵川冷冽无情的声音,随着习习晚风,送到他耳朵里。
“狗奴才,那朕成全你,把你烧埋后,你私下攒的那三千两银子,刚好也罚没到朕的私库里。”
一听人没了,钱也没了,汪大福“哇”的一声哭出来。
君王果然凉薄,也不念着他自小跟随的情分,难怪连贵妃也要远着他。
“陛下,奴才命好苦哇!”
陆陵川站住脚,等他近到身边,出手在胖脑门上重重敲了一记。
“胡说什么?朕知道你忠心,怎么也会留着你,将来侍奉朕与贵妃的小太子呢。”
“陛下,您对奴才真好!”
听皇帝这样一说,汪大福再也顾不得伤怀。
他打定主意,既然苦苦攒了那么多钱,怎么也要苟活到老,好好儿享受一番,才能撒手人间。
“陛下,为了以后侍奉小主子,奴才一定努力活得比千年王八还长。”
以往汪大福这样说,为了讨陆陵川的一个笑脸。
可此时陆陵川拉长了脸,闷闷的走在宫墙的夹道中,拳头攥紧,心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恨意。
先皇骤然驾崩,他突然间即位。离不开太后母家的扶持,他又至孝,不愿意拂逆母后的颜面。
所以,这些年的包容谦让,不仅换来了太后的咄咄逼人,还让身边的奴才也觉得,皇帝会保不住他吗?
而他的窈儿,以往最会缠着他撒娇卖痴,如今为了明哲保身,也只能拒他,远他,躲他。
冷冽的痛意袭来,伴着无边的孤独,胸口贯穿了一个巨大的洞,冷风嗖嗖的吹过……
他沉着脸,入了兴宁宫的书房,七八个朝臣已经在这里候着了。
挥手让他们不必多礼,赐座后,又命人送清茶点心来。
这架势,皇帝是要秉烛办公了。
坐到龙案前摊开奏折,陆陵川扬声吩咐汪大福,“传朕旨意,白婕妤柔嘉贤淑,赏黄金千两,南海珍珠一斛。”
皇帝的话,让兵部侍郎左翎面带惭愧,自责不已。
“陛下,臣有愧,深夜进宫,扰了陛下和娘娘的清梦。”
“爱卿多虑了。朕一直记得父皇和太傅的教导,江山社稷第一,后宫的享乐事,不过都是些消遣。”陆陵川宽慰他。
见皇帝说得一本正经,左翎眼里闪过几分揶揄。
他自小和陆陵川跟着沈太傅一道念书,彼此之间也算熟稔。如今贵妃失宠的流言越演越烈,个中真相扑朔迷离。
他最记得,太傅嫡女沈小姐十三岁芳诞,他和七八个学子为谢师恩,送上了些生辰礼。
半年后,东宫陆续以各种借口给大家伙找了错处。几个人不仅做不了太子伴读,其中围着沈小姐最殷勤的那个,就指派给了镇北大将军,发落去了霜天雪地的边境。
眼看太子爷如此腹黑,左翎赶紧让老爹给他和永安侯府二小姐定下了亲事。
侯府二小姐长相不赖,家世也深厚,就算是盲婚哑嫁,也好比被太子爷算计的好。
如此一来,左翎还能继续留在京城,有了今日兵部侍郎的官职。
“边关急报,薛越小将军打了胜仗,请旨回京祭祖。”
左翎坏坏的抚了下下颌。
薛越就是当初追着沈家小姐献殷勤,被陆陵川一道旨意,贬去了边境的那小子。
所以,今夜接到皇帝密信,他立即打马去请了尚书和朝中几位老大人一道进宫。
“薛将军到底还是年轻,打了胜仗就这么好大喜功。当初朕命他镇守边境十年,这时间未到,就这么急不可耐追逐上京繁华了。”
陆陵川合上折子,不耐的说。
凌烟阁大学士出列,向皇帝拱手道。这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也是熙和王朝的两朝辅佐大臣。
他颤巍巍开口道,“陛下,薛勇满门忠烈,为国捐躯,就剩下薛小将军这一个男丁了。当初先帝爷给了薛勇护国侯的称号,按律法,小将军总有一日要回朝,承袭爵位。”
见皇帝沉吟不语,老学士下不来台,兵部尚书也进言道。
“陛下,镇北大将军也八百里加急奏报,请旨让陛下召小将军回朝。信中说,请陛下赏赐薛越爵位,让其荣养在上京。”
“薛越年纪轻轻,不为国尽忠,就想着要享福了吗?”
陆陵川满脸怒意,朝臣们面面相觑,猜不透帝王心思。
“陛下,薛小将军在军中威望日盛,老臣的意思,就是召他回来,名为荣养,实为……”
王老丞相摸了摸鼻尖,他实在没有老脸把“监视,软禁”这些字说出口。
“左侍郎,也请劝劝陛下吧。”
王老丞相望向左翎,这厮把大家请进宫,却端着不说话,果然是小奸巨滑。
“这?”
左翎暗暗窥了下皇帝的脸色。
一旦薛越回京,自然要承袭爵位。那皇宫每年的中秋宴,除夕宴,少不了就会和国色天香的沈贵妃打上照面。
皇帝这锱铢必较的性子,能容得了自己的头上绿油油?
“薛将军年轻,在边疆再历练几年也是好事。”
迎着皇帝饱含威慑的目光,左翎心虚的说。
“唉!左侍郎呀。”老丞相怒其不争,“薛将军在奏折中说,他请旨回来,就为了给父母磕几个头,上一柱香。陛下,我们若连这个都不答应,未免太不尽情面呀。”
老丞相痛心疾首,“薛越平定边境,歼灭敌国骑兵一万,又俘虏奴隶五万人,缴获牛羊八万头,再追击北匈国到荒寒朔漠,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不世伟业呀。”
“薛将军的功绩,都是拿命换来的呀。他上一次受伤,伤在胸口,……”
“够了,让他即刻动身回来!”
见老丞相慷慨激扬,没完没了,陆陵川一把将折子丢远,“朕乏了,众位爱卿都回去吧。”
汪大福赶紧起身,伺候陆陵川回内寝。
他自小侍奉在陆陵川身边,也十分清楚薛越和主子之间的那点恩怨。
他知道,薛小将军回京的消息,让主子刚才收拾了白婕妤的高兴撑不过今晚上。
一想到主子心烦了,就喜欢踢他几脚,汪大福哀嚎一声,自己的屁股到底是不能好了。
陆陵川澹澹的视线横扫过来。
“你嚎什么,让教坊司的舞娘盯着白婕妤练舞,给朕往死了练!练不好,朕就砍了她们的脑袋!”
沈窈气恼了片刻,从包袱里翻出些糕点来。
她就着冷茶,抓起几块糕点塞进嘴里,再把剩下的松子糕,云片糕给众人分了分。
垫了肚子,她也不准几人睡觉,连夜把小厨房归置了出来。
“差的家伙什,就一早去内廷司领。”
沈窈硬气的说,“谁要不给,就说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过了一会儿,她又咬着牙道,“当然,实在不给吧,也好言好语,不伤和气。多使些银子打点。”
“噗嗤”一声,春浓难得的笑了。
她可很少见到贵妃这八面玲珑的模样。
这件事,要是搁在以往,她不得把内廷令和总管太监拎出来,“噼里啪啦”赏上一顿巴掌,打成猪头了再说。
“春浓,你敢笑话我。往后让你知道,本宫能耐着呢。”
干了一天活,沈窈嘴上虽撑着场面,人已经蔫耷耷的了。
“是长能耐了。被人这样欺负,都没哭。”
春浓这句话可不是夸沈窈。
小喜子,夏荷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不言语。
他们虽然忠心,也都想跟着长进的主子呀。
这下子好了,贵妃娘娘如此随遇而安,能屈能伸,他们怕往后是没啥前程了。
“明儿一早去向太后请安。可要提前半个时辰出发。记得让人准备轿撵。”
这长信宫如今虽然可以躲着皇帝,但距离那一片煊赫的后妃居所也不近。
“也真是难得,贵妃娘娘还惦记着早起。”
“你这懒猫儿,如今可难为你了。”
春浓心疼的说,她剔了下烛台的灯芯,又跪在床榻边整理着被褥。
“你莫担心我,早起也没几日了。等皇后回来,我交出六宫之权。你记得我爹给我的那个药丸不?到时候,隔几日服用一丸,我再称个病,请安也就免了。我就舒舒服服住在这长信宫里。”
沈窈洗漱完,身着亵衣,捧着手炉就在边上候着春浓整理被褥。
她自小畏寒,每晚都要把被窝熏得香香暖暖才肯上z床。
“你还这般年轻,没了帝王的宠爱,往后的日子可长着呢。”
春浓手上不停,嘴上却还是忍不住要念叨几句。
“皇帝只有一个,后宫里没有恩宠的女人多了去啦。”
沈窈不甘心的回嘴道。
少时沈窈并没想过要入宫,只是被陆陵川的甜言蜜语骗得狠了,才嫁入东宫做了侧妃。
——
几日来,沈窈一面打理着长信宫,一面又领着内廷令做好了迎接皇后回鸾的准备。前段时间,养出来的那些肉,又都消了下去。
沈窈立誓,等太后千秋节过后,她可要好好儿在长信宫里保养自己。
她以后可是白白胖胖,体态丰腴的沈太妃。
贵妃月例一月有一百两,以往在紫宸宫,阖宫上下伺候的有三十多个人。虽说大家有俸禄。但是打点赏赐,一样都不能少。沈窈又爱铺陈,常常还需要陆陵川私下的接济。
如今避到这里,手头倒是十分宽裕。
沈太傅闲下来的时候,爱侍弄些花花草草,这点沈窈随他。
没几日,在银钱的作用下,长信宫栽了修竹,种植了芙蕖。西北角摆放十多个带着花苞的芍药,牡丹的花盆。、
新搭建的花架子上垂丝海棠,吊兰,长寿草也一簇簇,一蓬蓬,开的葳蕤芬芳。
如今再无情爱的牵绊,沈窈打定主意,她可要把少时喜欢的事情,都做一遍。
午后,沈窈小睡了片刻,就在庭院里煮茶。
茶是上好的顾渚紫笋,煮茶用的水,是去年冬日取的梅花蕊上的雪水。
沈窈坐在铺了软垫的贵妃榻上,膝上放着打开的《易安诗集》,她一面饮茶,一面读诗,一时沉吟进去,十分惬意。
“贵妃娘娘真是好兴致。”
傅昭仪领着林墨儿来拜访沈窈,漫步长信宫中,被各处景色引得驻足流连。
这花园虽比不得御花园宏大 。但这景致却更胜过一筹。这规划的人,匠心独 运,是为一位雅士呢。
两人向沈窈行了礼。春浓领着人又在贵妃榻的四周置放了几块柔软的蒲席。
“大家可随意坐下。”沈窈含笑招呼道。
傅玉簪和林墨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不知道怎么落座。
“你们也褪了鞋,和我一起坐下吧。”
沈窈褪去脚上珠鞋,穿着白绫袜的一双莲足踏上蒲席,她盘腿而坐,再牵了牵裙摆。
她大气的说,“今日,我与诸君品茗,论诗,可否?”
傅昭仪掩唇而笑,学着沈窈的样子也上了蒲席坐下。
她感慨道,“都说贵妃娘娘迁居长信宫,是被太后,陛下罚来思过。可今儿一瞧,娘娘这日子过的,怕是有心在此长居了。”
“容我说句僭越的话,以往我觉得沈贵妃不过是以色侍君。几次交往下来,娘娘却是少见的妙人。”
听了傅玉簪的话,林墨儿年少,脸上飞起一团红晕。
沈窈更是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
她曾经不就是个以色侍君的女子吗?
依仗一个男人的爱意而活,爱意随风起,风走爱不留。
她何其蠢。
“过去的沈窈,让大家见笑了。”
沈窈学着男子,朝傅玉簪和林墨儿一拱手。
春浓取来一套汝窑的天青色茶具,几人相对而坐,论茶论诗。
都是京城中文臣家的女儿,腹有诗书,相谈下来,时间流淌得很快。
沈窈又命人在蔷薇花架子下,燃起了炭火。
小喜子把洗干净的长瓦片放在上面,烤了许多的鹿肉,羔羊肉,湖虾、蘑菇等,撒上胡椒,盐等佐料。
小喜子一面烤肉,一面馋得哈喇子长流,门口那两个干粗活的太监,也闻着香,频频朝花园里伸长脖子。
沈窈嫌弃小喜子没出息,让他多烤了满满三大盘端去门口,几人分吃。
林墨儿吃得肚皮滚滚,还舍不得丢下竹筷。
“不怕两位姐姐笑话,墨儿进宫后,还没吃过一顿饱饭。再好吃的菜肴,也只敢吃两三口,每顿饭,也不过五六分饱。”
沈窈促狭笑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傅玉簪有些尴尬的举起手中茶盏,“可不是呢,我娘也嘱咐我,未有子嗣前,要万分爱惜自己的容貌,身段。”
沈窈举杯,“往后我这里 ,欢迎大家常来常往。“
林墨儿又贪吃了几片蘑菇,终究还是放下筷子。
这后宫的女子的存在,只为了取悦君王。外人看着尊贵 无比,谁又会知道其中的心酸呢。
沈窈坏坏的夹着一块烤得滋啦冒的羊羔肉往林墨儿鼻下递了递,又送回自己的小嘴里。
她坏坏的说,“为了不让林妹妹为难,还是让沈姐姐替你消受吧。”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