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风重华重华的现代都市小说《盛宠毒女完整作品阅读》,由网络作家“孟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盛宠毒女》,此书充满了励志精神,主要人物分别是风重华重华,也是实力派作者“孟姜”执笔书写的。简介如下:了口气。似是被声轻叹所惊,风重华不由抬起首,报之以微笑。如果刚刚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已经能肯定了,那殿内拨弄香铃的人必是永安帝无疑。她也更加肯定,长公主的祸事多半与她母亲有关。母亲能会参与什么事情?她性格胆小懦弱,遇事毫无主张,又能引起多大的祸事?这么多年来,安陆伯府对自己的身世隐忍不发,是不是与母亲或长公主有关?上个月风府的人将她们母女赶到农庄,是......
《盛宠毒女完整作品阅读》精彩片段
精选一篇盛宠毒女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佚名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小说《盛宠毒女》送给各位书友,在网上的热度非常高,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有佚名,无错版非常值得期待。小说作者是孟姜,这个大大更新速度还不错,盛宠毒女目前已写1036157字,小说最新章节第328章老郭氏番外,小说状态连载中,喜欢连载中小说的书虫们快入啦~
书友评论
感慨韩辰的一往情深,但确实虎头蛇尾了,中间埋的暗线有的不了了之了,很遗憾
ps:想看韩辰阿瑛的番外 不想看破落户风家的番外
花了我百十大洋看完了,情节连贯,很是不错。就是结尾说的太潦草了,看来是笔者太累了。
前边挺好看,结尾有点虎头蛇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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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阅读
那是永安帝的贴身大太监吕芳。
想到这里,童舒的心隐隐不安起来,吕芳是随意走到这里,还是听了圣令来的?
可这些话,她还不好与风重华讲,甚至在面上也不能露出半分。
风重华的心却如明镜也似,她看了看略有些紧张的童舒,轻垂螓首,只露出一抹腻脂玉颈:“多谢童姑姑。”而后拈起一块糕点细细地品尝起来。
看到风重华姿仪柔顺,性格温婉娴淑,童舒的眸子不知为什么突然红了起来。她转过头,湖边枫林似火,宛如一大团燃烧的火焰。赤水湖中水汽蒸氲,湖边诸峰若隐若现,将倒影映在一片红云中。
这般的花团锦簇如火如荼,美得如同仙境。可是这份美,到底能坚持多久?
童舒将视线重回风重华身上。
风重华垂眸,小口小口嚼着糕点,眼底波澜不兴,难窥其心思。
童舒不由轻叹了口气。
似是被声轻叹所惊,风重华不由抬起首,报之以微笑。
如果刚刚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已经能肯定了,那殿内拨弄香铃的人必是永安帝无疑。她也更加肯定,长公主的祸事多半与她母亲有关。
母亲能会参与什么事情?她性格胆小懦弱,遇事毫无主张,又能引起多大的祸事?这么多年来,安陆伯府对自己的身世隐忍不发,是不是与母亲或长公主有关?上个月风府的人将她们母女赶到农庄,是不是在试探长公主到底还能不能再保护她母亲?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方才站在汉王世子身后的那名内侍,这个人令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可以将她一口吞下。
如果长公主与母亲真遇到祸事,那这满朝文武中到底谁能帮她们?舅舅虽是愿帮,可他到底官微人轻,不仅帮不了反而会将自己陷进去。就像这次设计武定候,只怕舅舅也是用尽了全力。
突然,她脑子里闪过刚刚那道颀长俊秀的人影。
汉王世子?
长公主与永安帝和汉王乃是一母同胞,如果汉王知道长公主的处境会不会帮她?如果永安帝处置了长公主,汉王会怎么想?他会不会有唇亡齿寒之感?
可是,到底该怎样接近汉王呢?她不过是个长在深闺中的小娘子。
而且,今日汉王世子随着永安帝来长公主府到底是何意?
想到这里,她薄露笑意,仰首与童舒说话:“童姑姑,方才来的人可是汉王世子?”
听了这句话,童舒眉梢轻跳:“正是。”
风重华打听汉王世子做什么?
汉王世子韩辰乃是京中第一美男子,喜欢他的姑娘多如过江之鲫。
莫非……
想到此处,童舒悚然一惊。
正待开口时,风重华却已笑着将话说了出来,“重华在家时,就曾听母亲说过长公主与汉王兄妹情深。长公主未出阁时,汉王经常在外面买了好玩的东西送给长公主。听母亲说,长公主现在还留着汉王送给她的一扇风车,这样的兄妹情谊真是好生令人羡慕。”她缓缓垂首,眸子染着落寞。
世人皆知风慎与文氏感情不好,只生她一个女儿。而后风慎聘了平妻郑白锦,郑白锦虽生了一儿一女,却根本与她不亲近。
她是风府里最孤单的一个。
童舒见她这么说,不由想安慰她几句,可是张了张嘴却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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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舅母来了,实际上来的只是余嬷嬷,她拿着周太太的拜贴和礼单交到了风重华手中。
“太太知道姑奶奶生了重病,叫奴婢先送来拜帖和礼单。顺便看看姑奶奶可有什么需要,好回去再预备。”余嬷嬷也是个妙人,文氏正衣冠整齐地坐在玫瑰椅中,哪有半点病容,可她却能面色不改地说出文氏重病的话。
听得风重华笑靥如花,“嬷嬷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余嬷嬷又略坐了半刻钟,便离开了风府。
晌午后,周太太才姗姗而来。得到消息的风重华忙去垂花门去迎接,而后又相偕着往三瑞堂走去。
郭老夫人虽是有些不待见文氏,可是对于这个世家出身的周太太还是颇给面子。等到一行人到三瑞堂时,她站在台阶下相迎。
“冒昧来访,叨扰了。”周太太比文氏要大十来岁,体态微丰。云鬓松松挽了高髻,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斜插了根点翠镶金串珠凤尾簪。身上的五彩浮光锦八幅湘裙,长长曳曳地拖到地上。
这次周太太带的礼物不菲,人人都有一份,就连那个在周王府长年不回家的风明贞也得了对通润晶莹的玉镯。派完礼物后,周太太又递给郭老夫人一张礼单。
“老夫人的生辰就要到了,些许薄礼,不成敬意。”周太太淡淡地笑,气质清冷,“只是我这些日子身子总不舒坦,也不知道到时能不能来。”
郑白锦看得眼都有些直了,连周太太下半句话都没注意听。
郭老夫人虽是不满那句不能来,可觑了一眼礼单,不由唇角含笑,眉梢斜飞,笑盈盈地将礼单递到了范嬷嬷手中。而后,轻轻叹口气:“想当年我与你母亲也曾有几面之缘,你母亲端雅华贵,风华绝代,不愧是衍圣公府出来的大家闺秀。”
听到郭老夫人提到她的母亲,周太太眼中浮光微闪,继而平静,浅笑道:“母亲年事已高,近些年来已不大出门走动。若是母亲能像老夫人这般康健,那该多好。”周太太话说的很慢也不多,但每句话都恰到好处,郭老夫人脸上的皱纹几乎都快熨平了。
若论起尊贵,这世上有哪个家族能及得过万世师表至圣先师集华夏文化之大成的孔氏。自汉以降,世家大族莫不以和曲阜孔氏联姻而美。
就像周太太,虽然只是孔氏的外孙女。可在京城中,不论门阀再高,那些夫人们见到她也要高看一眼。甚至有不少低级官员的内眷,以结交她为荣。
“听说贵府大公子连中小三元,是京城中一等一的读书好苗子,说起来他与绍元还有同窗之谊,大家都是自家人,以后可要多走动走动。”提起周太太的长子文安学,饶是觉得自家孙子才气无人能比的郭老夫人,也羡慕不已,“但不知贵府大公子明年可有科举之意?”
文安学今年十六岁,在国子监读书。弟弟文安然,虽是才情不如他,却也得了两届案首。人人都说文府必会出个状元郎,为了这个缘故,文府的门槛几乎要被来求亲的人踏破了。
可周太太却一家也没有应允,直接放出去话去,两个儿子不中举不许议亲。
“学业不精,有待磨勘。”一提起自己的儿子,周太太就惜字如金,对于郭老夫人所提的话更是连话都不接。
她不是个笨人,这些日子京城都快疯了,说是风绍元好男风,她可不敢冒然接话。
更何况,她极不喜安陆伯府。
文家的女儿,就该嫁到诗礼簪缨之家,相夫教子,与夫家和睦相处,后宅安稳。而不是嫁给行伍出身的勋贵之家,看似表面光鲜,实则荒淫不堪,令人好生瞧不起。
可是再不满她也没有办法,毕竟是长公主做的媒。所以这些年来,她极少登安陆伯府的门。
再与郭老夫人说了会话,周太太就起身告辞,往落梅院而去。
见到周太太走了,郑白锦不由长叹口气:“若是文安学小个五六岁该多好。”若是小个五六岁,正好与她女儿风明薇配成一对。若是周太太肯让文安学娶她的女儿,她就敢与吴通判退亲,反正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即未互换八字又未通告众人。
郭老夫人轻轻拨动着碗里的茶叶,瞥了郑白锦一眼,而后她的眼睛就落在了小郭氏身上。小郭氏一反常态,面上微泛潮红。一双眼痴痴地望周太太远去的背影,嘴角翕动着,似有满腹心事。
郭老夫人咳了咳,先令郑白锦回去。而后,将声音放得极低极缓:“不可心急,须得从长计议。”
“娘,我如何不急?”听到这句话,小郭氏却急了,她一把抓住了郭老夫人的衣袖,眼泛泪光,“绍元等不得啊!难道眼睁睁地看着绍元被国子监扫地出门吗?只要周氏愿出手,绍元定会无事……”
郭老夫人的一双眼蓦地冷冽起来,她死死地盯着小郭氏,直到小郭氏慢慢地垂下头。
“我说过,徐徐图之。”
落梅院。
文氏见到周太太走了进来,忍不住站起身来,眼圈有些发红。
文氏是老来得女,生下她后老太太的身子就一直不好。等到周太太进门后,不仅接手了中馈,更将抚养文氏的重担接了回来,文氏的针黹女红和礼仪教导几乎都是她一手操办。原本她该有三个孩子,长子生下没多久因文氏生病而忽略了长子,害得长子夭折。周太太受此打击也一病不起,直到几年后生下文安学才算将这份伤疤掩盖。
“嫂子……”见文氏的心情一时激荡不已,伏在周太太怀里呜咽起来。
“你这个傻孩子!”周太太将文氏一把揽入怀中,用力拍打她背,“就是个泥人也得有三分火性,你可倒好,任人捏扁搓长,连句重话都没有。我真是白白疼了你一场……”
听了这话句,风重华的眼圈也红了起来,跪倒在周太太身边。
见此情景,余嬷嬷和一群服侍的丫鬟纷纷掩面涕泣。哭了好大一会,还是余嬷嬷和许嬷嬷上去劝周太太,才算将她们姑嫂二人分开。有丫鬟端了两个小镜子过来,又有人捧着水盆毛巾等梳洗之物,服侍她们梳洗。
等到梳洗完毕,周太太拉着文氏的手在罗汉床坐定,目光就落到风重华身上。
“见过舅母。”风重华裣衽一礼,婷婷而拜。
周太太一生没有女儿,不仅她命中无女,就连娘家也只有弟弟周克生了一个侄女名周琦馥,一家人爱如生命。只可惜周琦馥随着周克远镇辽东,好几年都没见面了。
此时看到风重华仪容柔顺端庄,神情渊静,眼神澈底澄清,不由得想起她刚入府时,文氏还没有这般大,只是小小的一团。这么一想,眼圈又泛了红。她侧了身体,拿出帕子轻压眼角。而后将那枝点翠镶珍珠赤金扁簪取下,插到了风重华头上:“好孩子。”
风重华回头看了看文氏,见她点头,这才将赤金扁簪收下。
周太太赞赏地点了下头:“我这次来,除去给你祖母做寿的,还另给你带了些东西,已让你琼珠姑姑送你屋里去了。”周太太笑着整理了下披帛。
听到琼珠的名字,风重华不由一喜,又往文氏那里看去。
文氏自然颌首应允。
风重华就弯了嘴角,提裙告退。
见她退出屋子,周太太脸上笑意渐收,沉声道:“阿若,你是怎么打算的?”
闻听此言,文氏将头深深地垂了下去。
周太太叹了口气,替文氏拢了拢垂在颊间的乱发:“你可知上月长公主被叫到宫中,被圣上好生斥责。”
文氏的头就抬了起来,露出担忧之色。
周太太微有怜意,低声道:“你性格一向柔弱,本不合适在安陆伯府生活,只是这些年仗着长公主你才有几年好日子。若是长公主真惹了圣上厌弃,只怕你以后……”周太太说着握紧了文氏的手,“倒不如趁着他将你赶到农庄的契机,与他闹一场,和离了吧。”
“安陆伯府,终非良配。”
“可是,我若走了,重华怎么办?”良久,文氏的声音弱弱地响起。
听了她的话,周太太蓦地怔住了,而后她抚了抚鬓间的碎发,低声道:“这有何难,只要你肯和离,到时我拼个不要名声,也要把重华从安陆伯府接走。”
簪子被拨出嘴的王妈妈只觉得疼痛难忍,可她却不敢停顿,将郑白锦如何吩咐她作贱文氏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说个一清二楚。
她知道,这次不会有好下场的,可她更怕面前这个人发起狠将她给杀了。
二娘子生气就生气,多半还有条活路。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要是她死了,只怕那个早就嫌弃她的丈夫会立刻找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而不会生出替她报仇的念头。
屋里的人只听得脸色煞白,让个粗俗的婆子去辱骂文氏,也亏得郑白锦想出这个卑俗的办法。可这样的办法对付文氏却是简单有效,杀人而不见血。
真是人善被人欺啊!风重华重重地皱起了眉头。
“琼珠姑姑,你把她绑了,请许嬷嬷交给祖母发落。”
“姑娘,姑娘。老奴把知道的都说了,求姑娘饶我一命啊。”王妈妈急了,把她交给郑白锦还有条活路,要是交到郭老夫人那里她还能活吗?郭老夫人连风明薇身边的大丫鬟都敢打死,何况是她?
风重华却正眼都不带瞅她的,拿着帕子细细地揩着手。直到王妈妈不再哭喊了,这才侧脸看向她,道:“你害怕祖母?”
王妈妈瞠目结舌,嘴巴微张。
风重华垂眸,意味深长地一笑:“要不然,送你去瑞香院?”
她这样一说,王妈妈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突然清醒过来。老夫人今日才杀了两个人,未必肯再杀第三个。更何况,她不过是怠慢了文氏,罪不致死。可若是送到瑞香院,郑白锦岂能放过她?
想到这里,她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任由琼珠将她绑了起来。
等到王妈妈被人领出了门,风重华坐正身子,两只手端端正正地放在小腹前,慢条斯理地道:“我与母亲在农庄呆了一月余,走之前落梅院的东西没来得及清理,有些物件也不知道少没少。我觉得让李妈妈清点一下,该归册的归册,该整理的整理。若是有短少的嘛……”风重华说到这里住了声。
李妈妈这会刚刚醒转过来,一听到她接的差事,只觉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又倒回地上。
“老,老奴……”
“老什么老?你算哪门子的老货!”琼珠一听到她自称老字,只气得跺了跺脚。这府里的人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一个婆子居然都敢在主子面前自称老奴了。像她祖父那样侍候过三代主子的都不敢自称一个老字,每次见到文谦都恭恭敬敬地。
李妈妈被这一跺脚只吓得魂魄都散了,硬生生地将口里的话给转了过来:“奴……奴婢没才,怕耽误了二姑娘的事,要不这差事另请高明吧。”
另请高明?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你们吃了落梅院的拿了落梅院的,就想一点责任都不负吗?想到此,风重华覆下长睫,端起半盏茶水轻轻笑了起来:“李妈妈不愿做?”说到这里,风重华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妈妈一眼,“只是落梅院这一个月似乎是丢了不少东西,本来我还烦请李妈妈帮着造个册,我好交到舅舅那里,请他去报个官,也好早些把贼人抓到。既然李妈妈不愿做,那我只好另选人了。”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让李妈妈彻底清醒了过来。风重华不仅仅是风府的二姑娘?她舅舅更是翰林院的侍书,送个把人入监牢不跟玩似的?
“不,不,不!愿做,愿做。”李妈妈一连说了三个不字,只觉得掌心冒汗。二姑娘自从生了这场病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口舌伶俐了,待人处事也狠辣了起来。
又不知道从哪弄来这几个面生的丫鬟,一个比一个厉害。
“好了,我累了。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至于这院子里其他的差事怎么安排,一会等许嬷嬷从祖母院里回来,自然有她安排。”风重华拿帕子捂了捂嘴,她是真有些困了,“以后各司其职,各司其务,互不干扰即可。”说了此话,她看向琼珠,“这是我琼珠姑姑,与我舅母情同姐妹。以后你们见着她,也要称一声娘子。若是你们敢怠慢她,就是等于怠慢我。”
而后,她又指了指身边站着的几个丫鬟:“可儿是自小跟着我的,你们自然都认识,其他的,都是我舅母半月前才送来的。以后,她们就是我的大丫鬟,只管我屋里的事情。至于你们……”说到这里,风重华环视了一下众人,微翘双唇。“未得她们许可擅闯我闺房的,一律打残了卖到草原为奴。”
说完了话,风重华挥挥手,好像在撵苍蝇一般将这些脸色煞白的人都撵了出去。
这些人出去后,暖阁就安静下来。
暖阁是安静了,落梅院却忙碌起来。李妈妈突然能干起来,指挥着丫鬟婆子们洒扫地面,收拾庭院。又跟在悯月身后拿着账册跑前跑后,将落梅院的东西登记造册。等到许嬷嬷从三瑞堂回来后,落梅院的杂草已经差不多清理干净了,文氏与风重华的卧房也收拾得清清爽爽的。
“祖母怎么说?”风重华亲自替许嬷嬷倒了杯茶,又请她坐到自己身边。
许嬷嬷露出欢喜的笑容,小小尝了一口。这是去年的雨前毛尖,味道甘冽幽香。虽说是好茶,却到底放足了一年,已失了春茶的香气。虽是品出来了,许嬷嬷却一迭声的说好。
“回姑娘的话,奴婢将人送到老夫人处后,就照实地说了。老夫人又当着奴婢的面将经过细细地盘问了一遍,见到没多大出入了,说会给姑娘一个交待。奴婢见那里左右也无事,便先回来了。”
最后这一句话说得极为巧妙,若不是风重华现在心思异于常人,怕还听不出这里面的意思。许嬷嬷这最后一句就是在说郭老夫人并没有尊重她,反而是很随意地对待她。不仅很随意,而且很怠慢。
在深宅大院里,别人如何对待下人就表现了他主子的地位高低。若是主子地位高,下人自然有脸面到处都有人巴结,若是主子地位低,就会像许嬷嬷这样,明明是捆着犯人过去,却连应有的尊重都得不到。
风重华目光瞬了瞬:“委屈嬷嬷了。”歉意地欠了欠身子。
见到风重华明白了她的意思,许嬷嬷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面上也多了几分感慨:“能为姑娘做事,这是奴婢的荣幸。”说到这里,到底还是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姑娘为何不将李妈妈留在手中?”若是留在手中,将来对付瑞香院时,也多了一个把柄。
可风重华在听到风明薇所说‘她并非风慎亲女’的那句话后心中已升起微妙之感,一个婆子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瑞香院更是蠢不可及,何须她费心思对付。现在当务之急是等弄影回来,先查明一些事情再说。
至于这个李妈妈,送给郭老夫人也无妨。
想到这时,她勾唇轻笑,和许嬷嬷说起了闲话。“我听舅母的意思,说是嬷嬷只在我们这里做五年是吗?”
“是,”一提到风重华的舅母周太太,许嬷嬷脸上就多了几分敬重,“太太确实是这般说的。”
听了这话,风重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头看了惜花一眼。惜花会意,转身向外走去。
与李妈妈一起登记造册的悯是精于心算,管着财钱账册。惜花温柔心细,管着四季衣物和箱子。射月熟知礼仪规矩,负责迎来送往。在三瑞堂就消失不见的弄影爽利泼辣,善于言辞,风重华有什么难办的事情都是她出面。而那个从小就跟在风重华身边的可儿,则因为年龄太小,现在只管杯盏茶饮。
至于琼珠的身份则只能算是个客卿,对于她的去留文氏和风重华无权过问。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外有琼珠,内有这几个大丫鬟,文氏身边有许嬷嬷。若是前一世她能器重这些人,怎会落到那般的下场。只可惜前世的不懂得内宅险恶,最后生生地任由风慎将这些人遣走。
“听说有个侄子过继到嬷嬷名下了是吗?”
听到风重华提到她侄子,许嬷嬷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了:“是,也不成啥器,在大理寺做个衙役。吃不饱也饿不死,权且胡混吧。”
“怎会是胡混?嬷嬷真是太过谦了!”风重华从掀帘进来的惜花手中取过一个匣子,笑着放在许嬷嬷面前,“嬷嬷来我们家,听说年俸都是由舅母付的,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思来想去了好几天才想出来,原来我娘在东门大街附近还有几间铺子。”
风重华拍了拍匣子:“这间铺子送给嬷嬷的侄子,勉强够买些酒水胡乱吃吃。”
许嬷嬷的眉头高高地挑了起来,东门大街的铺子,岂止是只够买酒水?简直就可以让她一家人过上富足的生活。
想到这里,她就抬起头,定定地望着风重华。
“我要的也不多,只要嬷嬷能走得动,就跟在我娘身边。若是将来嬷嬷走不动了,我就再给嬷嬷买套宅子,给嬷嬷养老送终。”风重华笑靥如花,明眸溢彩,看得许嬷嬷心头狂跳,手指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窗外天色黑透,细雨断断续续地飘洒,打得枝叶渐重,草色微黄。
“下雨了。”风重华抬眸,遥望着窗外。
而此时的三瑞堂里,郭老夫人将她最心爱的细瓷茶杯摔坏了三个。双目喷火,五官扭成一个狠相。
“去查,这闲话到底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怎么就传到薇姐儿那里?她一个小姑娘家懂得什么?定是后面有人教她。”
“这是有人想让我不好过!谁不想让我好过,谁就得死……”
“把府里给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查一遍,凡是知道今日事的,全都打一顿发卖出去。”
眼见得她们姐妹领着孩子们相偕着出了三瑞堂,郭老夫人身子弯曲起来,仿佛有千斤重担一瞬间压在背上,令她无法直起脊梁。
小郭氏见状,连忙将她一把扶住:“母亲,您是怎么了?可是要请大夫?”
“不必!”郭老夫人摆了摆手,令小郭氏给她端了一盏茶,一连喝了三四口这才定下了心来,“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去拜访周太太吗?趁着明儿雨小,再递帖子吧。”
小郭氏苦笑着摇了摇头,“儿媳早已递过帖子了,可是那边收了帖子却不回话,只说周太太受了风寒不能待客。”
“这么说,那边已经知道绍元的事儿了?”郭老夫人声音黯哑,望着窗外酽酽夜色,蹙起眉头。
院子里的天色阴沉沉地,一如她的心晦暗不明。
郭老夫人忽然感觉到一点酸涩滴入心中,她为了安陆伯府殚精竭虑,费了所有心力。
难道,终是逃不过劫数?
她想起老爵爷临终前的话,他说:若是将来圣上愿意赐长房爵位,你就守着长房好生过日子,然后好好照顾二房。若是圣上不许长房袭爵,你就让长房辞了爵位,然后安安稳稳地做个富家翁。
这些年,她都做了什么?
不!不!不!郭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子,围着屋子走了起来。这爵位是老爵爷拼了命才夺过来的,凭什么要辞?就是要辞也得等绍元中了状元才好金殿辞爵,这才显得绍元高风亮节。
她不能让绍元就这么沉沦下去,绍元是她的一切,是安陆伯府唯一的希望。
她没有错!
她没有错!
郭老夫人长喘了一口气,重又坐回太师椅间。
“你派个人去打听一下,看看文氏在长公主府都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落梅院中,文氏的眼睛有些木然。从三瑞堂回来后,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连动都不曾动。
她该怎么办?
那个拨弄香铃的男人从帷幕后闪出身影后,她就大乱了方寸。而那个男人问她的几句话,她更是连答都不敢答,只是不停的磕头。
长公主救过她的命,让她免于死在乱兵之中。她这一生,生是长公主的人,死是长公主的鬼!永生永世不会背叛。如果所有的一切皆因她而起,那就随她烟消云散吧!
文氏抬眼望向了院中夜色,天空阴沉沉的,云霾层层叠叠地聚在一起。
这一刻,文氏身上散发出来的死寂令许嬷嬷打了一个哆嗦,许嬷嬷忙唤了一声文氏,“长公主给老夫人的礼物奴婢已准备好了,可要现在给老人送过去?”
文氏点了点头,重又将头垂下。
隔了没多久,许嬷嬷去而复返,传来郑白锦高烧不退的消息。说是早上为了迎接郑铭琴,淋多了雨,夜里就烧了起来。三瑞堂那边也将王妈妈给处置了,听说尸体已抬出了府。
可是听了这些消息,文氏却打不起半点精神。
乾清宫。
吕芳恭恭敬敬地立在龙案旁,看似半眯着眼,可是却将殿内的一切尽数看在眼中。永安帝翻了翻手边的几个折子,又清理了下手指,这才将内阁首辅解江的奏折打了开来。
“唉!”良久,永安帝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解江的奏折放在了左手边。“这永定河确实也该修上一修了,只是……”
永安帝说了这句话只是后就停住了话,久久地望着龙案发呆。
此时天边才将放出一抹鱼肚白,三瑞堂东面院墙上爬满了妖娆艳红的喇叭花。细雨斜斜,敲打在远远近近的屋顶,细细密密的节奏密织成网,如同弹着一曲空蒙而迷离的琵琶。
“可是许嬷嬷做得不好?祖母不满意她吗?”风重华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眸子,略有些惊讶地瞧着郭老夫人。
郭老夫人的眼就眯了眯,伸出手将她揽入怀里,轻声地道:“按说一场风寒早就该好了,可是你娘却病恹恹的不见好,想来定是她侍候的不周到。我看那许嬷嬷在宫里空学了一身规矩,在侍候上面倒也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要不然你娘怎么总是生病?不如把她送到我这里由我调教些日子,然后让她教你们学些规矩,回头我屋里的大丫鬟随便你挑?”
郭老夫人脸上扑了粉,唇上也轻轻地点了胭脂。这妆容虽好,可风重华离她近了,却能看到她隐在衣袖下长了老年斑的手。
于是,风重华不由笑了,学着郭老夫人说话的样子重重地点了头:“祖母说得极是!”听到她这么说,郭老夫人面上浮起一层笑意,只可惜这笑意还不及上达眼底,就被下一句话给生生地噎了回去。
“可是这许嬷嬷不同于别人,她是由长公主府送出来交到我舅母手中,想来我娘与舅母也当不得家。”风重华装模做样的叹了口气,将责任全推到长公主身上,反正郭老夫也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情去向长公主求证。
“要不然等过几日雨晴了,让我娘和长公主求个情,把许嬷嬷调到祖母屋里侍候?而且她的年例银子一年要五百两,以后的年例是不是也由祖母这里支了?”
闻听此言,郭老夫人宽大衣袍下的身躯有些僵硬,一个下人,年例银子居然一年五百两?这是明抢还是胡扯?可她从风重华面上竟是看不出来半点端倪,也不知说得是真还是假。
想到这里,郭老夫人的眼眯了起来,看起来堆满了笑意。
她笑着,风重华也跟着笑,用一双孺慕正深的眼睛瞧着郭老夫人。
她们在这里说话,郑白锦不由喜上眉梢,一想到能得到从宫里出来的嬷嬷教养,将来风明薇的礼仪定能不输风重华,此时听到许嬷嬷的年例银子居然要五百两,不由惊呼:“哎哟,一个嬷嬷还能上天不成?年例银子居然能要得了五百两?二姑娘,你这红口白牙的一张嘴,可是几百两出去了。”
风重华冷冷一笑,瞧也不瞧郑白锦,“二娘可是觉得重华这一年不抵这五百两?漫说是五百两,纵是一千两我舅母也愿意为我出这个银子。二娘可知从宫里出来的嬷嬷们每年都是有定数的,一般人家根本是抢不到。这也是我舅母舍得花大高价,要不然纵是长公主开了口,人家许嬷嬷也不一定愿意留下来呢?”
这岂不是在暗示她没个好娘家?郑白锦听了这番话只气得脸色通红,捂着胸口说不出半句。
见到她们起了争执,尤其是风重华口口声声的将周太太摆到前面,郭老夫人只觉得腻歪极了,将风重华从怀中重重地推出来。
心念电转间,风重华‘哎呀’一声跌倒在地,捂着小腿呼痛。
郭老夫人的瞳孔猛地扩大,而后渐渐恢复了正常,她忙扶起风重华,关切地道:“可是哪摔着了?”
风重华摇了摇头:“没摔着,只是来的时候穿着高木屐,想是有些崴着脚了。”
崴着脚?
不过是推了一下,就能崴着脚吗?
郭老夫人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几乎要呕死。
她长吸一口气,强忍着想要杀人的冲动,将手轻轻抚在风重华的鬓角边:“好孩子,真是祖母的好孩子。”说着话,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发颤,“今日的事情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我说要许嬷嬷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
而后,她深深地看了风重华一眼,“小姑娘家家的正该是天真无邪的年龄,切不可心思过重,累着身子便不好了。将来你还要学习管家中馈和女红针凿,若是现在过于劳累,将来岂不是受不得累?还是多养养的好。”说到这句时,郭老夫人几乎在咬牙切齿。
风重华见状,就将眼泪在眼眶中滚了滚却没掉下来,把身子依偎在郭老夫人怀里,用力地点点头:“孙女知道祖母待孙女最好了。”
郑白锦听到不让许嬷嬷过来不由急了,忙上前道:“母亲,不是说好让许嬷嬷……”可谁曾想,她这一句还没有说完,却被郭老夫人恶狠狠的目光给吓住了。
“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郭老夫人推开怀里的风重华,面无表情地道。
“是。”风重华行了一礼,而后步履轻盈地出了三瑞堂,根本看不出刚刚她曾‘崴了脚’。
刚下了台阶,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瓷器坠地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郑白锦苍白着脸,拉着风明薇的小手如飞般自屋里跑了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见到风重华好整以瑕地看着她们,风明薇怒由心生:“你为什么要惹祖母生气?”可郑白锦却不容她再说,强拉着她的手就往三瑞堂外走去。
风重华勾起了唇角。
她断定,这口气郭老夫人会咽下去,就为了让文氏尽快去长公主府。至于文氏从长公主府回来后是什么待遇,只怕要看长公主的地位而定。
若是长公主无事,郭老夫人想必会当任何事情也没发生。可若是长公主真的有难……
风重华就笑了。
她扶着悯月的手,慢慢地往落梅院走去。刚刚出了三瑞堂,就看到有个妇人撑着把伞急步走来。
“哎呀,可找着二姑娘了。”李妈妈脸上带着喜气,全没了前些日子的愁容。自从她被琼珠教训过后,还以为风重华不会再用她,可现在不仅用着她,还涨了月例银子。
风重华甚至还许诺她,只要她乖乖的听话,就可以把她女儿从外院调到内院来。
“可是院里出了事?”风重华穿着高高的木屐用以避水,走得不快,等李妈妈到了身边后才问了一句。
李妈妈摇了摇头,面上难掩喜色:“回二姑娘的话,并未出事。是百花井巷来人了,大娘子叫我来请二姑娘回去。”也不怪她欢喜,百花井巷来了一个姓余的嬷嬷,见到她自告奋勇去寻二姑娘,便赏了她二两的银子,这可是她一个月的月例啊!
眼见着现在落梅院已经开始隐隐压着瑞香院,李妈妈觉得自己的选择真是太对了。现在虽是瑞香院暂时占了上方,可那是因为以前落梅院没反击,瞧瞧现在一反击瑞香院就立马落了下风。
听说现在三姑娘被罚抄写女诫,已经被禁了足。
风重华呆了一呆,不由也欢喜起来:“是舅舅来了,还是舅母来了?”
“是舅太太来了。”
听了这话,风重华忙催促悯月等人,一路疾行着往落梅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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