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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完整章节阅读

茵漫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热门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幺宝苏秀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茵漫”,喜欢穿越重生文的网友闭眼入:那个恶人乡风云城始终是悬在他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苏老妇叹道,“事已至此,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往好处想,起码咱一家子还齐齐整整在一块。走吧,莫要耽搁了,三十里地,到了地方天也该黑了。”三个年轻妇人在这方面没什么主见,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倒是三个小崽子,被土匪吓着恹恹了几日后,此刻听着大人们的话,恢复了点精神。苏安蹲坐木车上,小......

主角:幺宝苏秀   更新:2024-05-31 19: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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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幺宝苏秀的现代都市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完整章节阅读》,由网络作家“茵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热门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近期在网络上掀起一阵追捧热潮,很多网友沉浸在主人公幺宝苏秀演绎的精彩剧情中,作者是享誉全网的大神“茵漫”,喜欢穿越重生文的网友闭眼入:那个恶人乡风云城始终是悬在他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苏老妇叹道,“事已至此,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往好处想,起码咱一家子还齐齐整整在一块。走吧,莫要耽搁了,三十里地,到了地方天也该黑了。”三个年轻妇人在这方面没什么主见,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倒是三个小崽子,被土匪吓着恹恹了几日后,此刻听着大人们的话,恢复了点精神。苏安蹲坐木车上,小......

《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完整章节阅读》精彩片段


苏老汉抬手在两人脑门一人一下,不觉乐观,“但凡流放,能有个好?说是开荒,不过放咱自生自灭罢了。再说徒北山是个什么情形还不知道,咱当更谨慎才是。”

老汉没忘了紫衣临走前的提醒。

那个恶人乡风云城始终是悬在他心口的一块大石头。

苏老妇叹道,“事已至此,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往好处想,起码咱一家子还齐齐整整在一块。走吧,莫要耽搁了,三十里地,到了地方天也该黑了。”

三个年轻妇人在这方面没什么主见,爹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倒是三个小崽子,被土匪吓着恹恹了几日后,此刻听着大人们的话,恢复了点精神。

苏安蹲坐木车上,小手扒着木车后辕,小脸微微发亮,眼带期盼,“阿爷,阿奶,到了地方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再一直赶路了?是不是可以住下来了?”

苏文苏武也眼巴巴的,等着答案。

苏老妇提起嘴角勉力笑了下,“对,到了地方咱就能住下来了,以后再不用这样赶路了。以后啊,咱的家就在徒北山。”

紧赶慢赶,一家子总算在天黑前赶到地方。

打眼一看,心瞬间凉得透透的。

徒北山,山脉绵延十数里,放眼望去一片荒芜。

整片山头跟山坳、山脚缓坡……除了堆积的白雪,就是奇异凸起的石头,间中夹杂被冻得腐败枯死的杂草荆棘。

除此之外看不到一点多余的东西。

连稍微高大点的灌木都不长。

苏二一屁股坐在雪地,望着满眼荒凉脸皮抽搐,“这他娘……咱就算把地开出来了,能种活粮食?”

苏家人沉默。

呜咽山风从上往下打来,刮得人透心凉。

“走快点!磨磨蹭蹭找打呢?一群贱皮子!不见棺材不掉泪!”

“别打、别打了!官爷饶命啊!啊!”

“闭嘴!嚎什么嚎!要不是你们这些贱皮,老子这会已经在福越楼喝酒吃肉了!真他娘晦气,今天偏偏轮到老子轮值!”

此时,一阵骂咧声伴着鞭子抽打声从后传来,伴着男人女人哭喊求饶,打断了苏家人愁绪。

一家子打眼往后瞧,皆面色一紧。

只见他们刚才来路另一头,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流犯被衙差鞭子抽打着,正往这边走过来。

人人披头散发脚步踉跄,手上脚上锁着沉重镣铐,拖在地上发出刺耳声响。

下傍晚昏暗天光下,仍能从犯人们露出的脚踝看见被镣铐磨出的斑斑血迹,好些伤口已经露出白骨、血水化了脓。

泱泱几十人,老弱妇孺皆有,年纪大的满头银发,年纪小的尚在垂髫。

苏老汉紧紧盯着那些人,良久后从牙关挤出一丝声音,“是高门苏家!”

苏家人闻言,再看那些人的时候五味杂陈。

他们一家子会落到这个境地,就是受了高门苏家连累,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愤?

可是现在亲眼看着对方凄惨模样,那些怨愤竟不知道要怎么爆发,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到底不够心狠。

苏老妇撇过头,“先找地方安顿,别杵在这里碍了差爷的眼。也甭往上凑,咱认得人家,人家未必认得咱。”

苏大苏二立刻拉起木车,趁衙差还没注意到他们,带着一家老小飞快退避。

那衙差手上鞭子可是不长眼的,他们这一路走来累是累辛苦是辛苦,好歹没实质受伤,犯不着临了了挨上一顿鞭子,更何况家里除了他们兄弟俩年轻力壮,剩下的全是老弱妇孺,哪里经得住打?


幺宝很平静。

确定自己身上的奇异全部被房里人看见了之后,就不再动作。

安静的,平静的等待死亡。

不管是被扔出去,或者是再被卖给实验室,她都能死了。

她没上过学,没进过社会,懂事起就被关在那个实验室冰冷的玻璃房里供人研究,所有认知都来自实验室那群人。

极致的痛苦让她封闭了五感五识,她也没被人喜欢过疼爱过,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仅能跟以前区分开来的,是现在这个家的人看到她时总有笑脸,看她的眼神很柔和,他们的怀抱很温暖。

也仅此而已。

“咿,啊。”房里死寂一样的静默,幺宝等得有些焦急,咿呀两声提醒,快把我扔出去。

外面很冷,她很快就能冻死。

苏老妇是最先回神的,她低头,对上娃儿漆黑无波的眼,心突地便是一疼。

那双眼睛平静又淡漠,透着历经沧桑后的百无聊赖、心灰意冷,又仿似预料了自己的结局,安静的等待宣判,等待结果来临。

这不是婴孩该有的眼睛,没有婴孩的纯净无邪。

这样一双眼睛放在刚出生的娃儿身上,显得妖异又诡异。

换做常人,早该惊恐害怕了。

可苏老妇只觉得心疼,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一样,疼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她干瘦粗糙的手把娃儿抱紧,面颊轻轻贴上娃儿小脸。

习惯了大嗓门说话的老妇放低了嗓音,生硬又温暖,“幺宝,不怕,阿奶在。”

幺宝漆黑眼珠动了动。

苏老妇安抚过孙女,再抬起头时,面色严肃冷厉,“这些梨子是老二从山上带回来的,你们怎么说?”

苏二一个激灵,腰杆挺起,“娘,这梨子就是我带回来的,为了摘这几个梨我摔了好几跤呢!”

苏大,“娘,明明梨子是我跟老二一块摘的,你怎么只揍我不揍他?”

何大香搓着手,憨声道,“娘说往东我从来不往西!娘,我数了数,一共有九个梨,幺宝现在太小还不能吃果子,正好够咱一人分一个!我先把梨捡起来?这么好的梨搁地上糟蹋!”

紧凝气氛因为何大香这番话破功,众人先是闷笑,继而大笑。

苏老汉放下扫帚走到老伴身旁,抬手想抚抚孙女的脸,看到自己手上满是粗糙的茧子,又把手收了回去,“咱幺宝这是报恩来了?——诶唷!老婆子快放手,孩子们都看着呢!我啥都没说你咋就动上手了你!”

爹被娘揪耳朵了,苏大、苏二等人抬头望天,不敢看。

免得过后被爹找晦气。

苏家小院半夜闹出的动静,周围邻里隐约能听到些许,至于闹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天寒地冻,白天又经了一场惊吓,听到吵闹的人裹在被窝里,翻个身就继续睡了过去,谁也没在意。

破晓将至,苏二夫妇拎着一篮子梨先回去补眠了,苏老妇走前又低头贴了下小孙女脸蛋儿,“宝啊,以后什么都别做,只管好好长大。这个家有阿爷阿奶,有你爹娘,还有二叔二婶,万事自有大人操心,晓得不?”

她声音低低的,认真郑重叮嘱。

她知道小孙女能听懂。

说完话后她抬头去看小孙女的眼睛,果然,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些情绪,一点茫然懵懂,一点疑惑不解。

苏老妇眼角泛开笑意。

这才像个婴孩样儿。

房里重新安静下来。

屋外寒风呼号,刮过窗户、屋檐时发出诡异声响。

房里两大一小静静的六目相对。

半晌,苏大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去戳闺女自然蜷曲的小拳头。

刘月兰见状,蹙眉低问,“你干啥?自个闺女你怕呢?你这当爹的连二弟跟大香都不如!”

“瞎胡说,老二跟弟妹走的时候脚下打着飘的你没看见?那俩不过死要面子硬撑罢了。再说我怕什么?我是想沾沾闺女的运气,说不定待会我一挥手也能挥出东西来,正好给你补补身子!”

“……”刘月兰抱着闺女背过身,隔开了汉子目光。

苏大急了,“媳妇,月兰,你这是干啥?我真不怕——”

“喂奶!”

俩字把汉子的话给堵了。

轮到幺宝急了,小小娃儿眼睛瞪圆,死死抿住嘴巴,小拳头挥个不停,用全身表达抗拒。

“饿了吧娘的乖宝?来,吃吧。”

幺宝小脸蛋涨红发紫,“啊、呜!吧嗒吧嗒!”

汉子低笑声从后传来,“看这小模样儿急的,是饿狠了。月兰,你说咱闺女到底什么来路?”

“不管什么来路,都是我闺女。”

“那是,你怀胎十月生的,谁敢说这不是咱闺女?我揍掉他大牙!”

夫妻俩又头贴头,稀罕的盯着正在进食的闺女看。

“知道家里要断粮了,会给家里变吃的,乖宝哩,可招人疼。”

耳边喁喁人声持续到幺宝吃完奶。

长了张嘴只会吃不会说,幺宝心头有淡淡无奈。

这个家的人好奇怪,以前她在爸妈面前变出梨子,他们吓得推开她就跑,现在的爹娘跟阿爷阿奶他们怎么不一样呢?

暂时死不了,幺宝闭着眼睛躺在娘怀里,思绪一沉,进了她的空间。

那个地方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进去过了,对她来说,那是她一切悲惨的起源。

幺宝对空间是厌恶的。

“唔???”看着展现在眼前的神奇地方,幺宝瞪大了眼,难得浮出惊讶诧异。

以前她的空间只有爹娘睡的房间那么大,里头除了一颗梨树什么都没有。

可是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大片广袤平原。

梨树还在,就在她跟前,树上挂着的梨果压弯枝头,清香扑鼻。

梨树不远是一条蜿蜒潺潺的溪流,溪流对面是幺宝以前从没见过的菜地,上面长着她不认识的青菜,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菜地边际青山绵延,白雾缭绕,望不到尽头。

幺宝一屁墩跌坐梨树脚下,张着小嘴两眼茫茫然。

怎么空间还变大了?变得这么大,那她的悲惨岂不是要比以前更多上好多好多好多?

幺宝又悲又愤,火烧屁股般逃出空间。

她还得想辙儿,得快点死!


两筐梨,对眼下已经一穷二白的苏家来说,无异于注入一缕希望。

翌日天还没亮,苏大苏二就起身,趁着这个时间不易被人发现,在箩筐上盖上茅草帘子挑筐往镇上赶。

毕竟那么多梨,拎出来实在太打眼。

也经不住深挖。

大槐村位于北越北地,入冬后经天累月的风雪。

进了仲冬后,地上积雪厚的能没过脚面。

往镇上去一来一回,没点毅力的遭不住。

苏老妇抱着甜宝,坐在里房木床对面,冷着脸瞪床上老汉。

床边起了个小火盆,驱房中冷意。

苏老汉不敢跟老婆子对视,躺那儿心虚的闭着眼,嘴里哎哟哎哟叫唤。

苏老妇冷笑,“现在知道喊疼了?昨儿干嘛去了?那半袋面粉,放宽了算二十个铜板吧?晚些老大老二回来,咱算算你那老腿得赔多少药钱。”

“……咳,你看你说得。当时情况紧急哪里容我多想,脑子还没回过神呢,手先抱面袋子去了,我不没料到会腿折么?”苏老汉张开一条眼缝飞快往老伴瞟了眼,“再说拿什么药?折的地方包扎好了,我躺个十天半月的就差不多好全了,敷药白废银钱……我说啥你们都没人听,非要去卖梨买药,还不如给家里多买点米面,熬过了冬才是正经,哎哟……哎哟……”

“你这把老骨头要是有你嘴那么硬,昨儿也折不了!”

“……哎哟!哎哟哟!”

“行了甭叫唤了,好好歇着省点劲儿,今儿不收拾你。”

苏老汉停了叫唤,但觉老脸无光。

他们家甜宝别看刚出生两天,但是个机灵能听懂话的。

老伴真真一点脸面不给他留。

“甜宝睡着了?”

“刚出生的娃儿吃饱就要睡,一天也就醒那么一会。”苏老妇到底压不住担忧,低道,“你是没瞧见,昨儿那边房满地的梨……我真担心会伤着甜宝。恁大的神通,是能随便使的?唉。”

苏老汉默了会,出声宽慰老伴,“你别瞎想,瞧瞧孙女睡得多香?应该没啥大事,要不这么小的娃儿,难受了不舒服了肯定得哭一哭闹一闹。”

苏老妇立刻瞪眼,“胡咧咧!我甜宝乖着呢,除了刚出生那一嗓子,就没闹过人!”

“……”我话赶话宽解你,你倒不分青红的先打我一耙。

苏老汉躺床上没法动,孙女出生到现在就得昨儿看了两眼,眼见娃儿乖乖在对面睡着,眼馋了,“老婆子,把甜宝抱过来放我边上睡,搭着被子还能给她暖一暖。”

苏老妇哪能不知道老伴什么心思?转而想想小婴孩骨头软,确实不能老抱着,这才起身,轻手轻脚把娃放到了木床里侧。

这么一来月兰能安心歇会,她也能腾出手干活,灶房得重新搭起来,总不能一直在堂屋开伙。

“甜宝要是醒了你喊我一声,我再把她抱过去。”

“好嘞!”

两只手能捧起的小娃娃,就睡在旁侧,小小软软一只。

睡颜酣甜,小鼻子随着呼吸浅浅翕动,身上散着淡淡奶香。

苏老汉心头绵软得像泡了水。

小心翼翼伸手,在娃儿剥壳鸡蛋似的的脸蛋上轻触了下,苏老汉喃喃,“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咱甜宝啊,那一身神通也不知是福是祸……”

他本是自言自语,没成想话还没说完,睡得酣甜的娃儿就忽地睁开了眼睛。

乌溜溜地,一双瞳仁漆黑莹亮如同浸在水中的琉璃,直勾勾盯着人瞧。

毫不闪避遮掩。

苏老汉愣了下,继而乐了,“你这小家伙,敢情装睡哪?”

娃儿眨了下眼睛。

“哦,甜宝听不懂福兮祸兮?别急,阿爷好好跟你讲……”

老汉仅凭一个眨眼,自行领会孙女的意思,“有句话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像咱甜宝,本来是普通无辜的小老百姓,但是因为你有幸拥有大神通,贪心的坏人就想抢夺过去占为己有。他们为了能抢走你的东西,会给你安很多罪名,用很多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福兮祸兮是这个意思……所以甜宝啊,怀有瑰宝,说话行事就越得小心翼翼,不显山露水,凡事低调不出头,才能保护自己。”

老汉低头,对上孙女疑惑懵懂的眼,疼惜在心间蔓延,“阿爷不知道咱甜宝以前遭遇过什么,让甜宝变得这么灰心。但是宝啊,那些都过去了,你现在是苏家的幺宝苏九霓啦。家里再穷苦,也有你一口吃的。遇上再大的困境险境,自有爷奶爹娘先挡在你前面。你只管安心长大,就是以后不要轻易拿好东西出来啦……你阿奶担心你折福,晚上悄悄叹气抹泪哩。”

絮絮叨叨的话响在耳边。

甜宝静静听着,似懂非懂。

阿爷话有点多,但是她不觉排斥,因为阿爷说话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很慈祥。

上辈子她曾羡慕过隔壁家跟她差不多大的小胖子,他爸妈爷奶会跟他说话会带他玩,看他的眼神就像现在阿爷看她一样。

甜宝凝着老头,细幼小手蜷了下,胸腔里有瞬间鼓胀。

她曾羡慕的,她现在好像也拥有了一会。

即便无法共情,出生后发生在身上的一点一滴,也让甜宝有所发觉。

这个家里,爹,娘,阿爷阿奶,二叔二婶,还有三个哥哥……他们好像都是喜欢她的。

甜宝眼皮子渐渐下坠,再次沉睡前,脑子里还在回放自己来到这个家后,被家里人喜欢的每一个瞬间。

那些喜欢,不是在她显出神通之后。

是在她显神通之前,就已经自然而然的流露。

被喜欢的感觉好奇怪,她还没弄明白。

要不,她缓缓再死?

做个明白鬼总比糊涂鬼要更好些。

屋外天光渐亮,呼号的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停了。

村里各家各户猫冬的人立刻出动,挥起扫帚、铲子、耙子抓紧时间轻扫积雪。

嘈杂动静持续了一早上。

苏家小院的热闹也不遑多让。

没有男人上场,苏老妇领着二儿媳跟三个小崽子,把院子闹得鸡飞狗跳骂声阵阵。

这样的嘈杂里,甜宝依旧睡得香甜,甚至嘴角不自觉扬起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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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根本不可能。


流放地每年都会有人被流放过来。

盘踞在这里的各方势力都会在新人来时做好盘查,若是发现有点能耐的人物,几个势力便出手争夺招揽,不受招揽的杀了了事。

这么多年也只有同样住在徒北山的霍子珩是个例外,既不受招揽,还好好活了下来。但那也是他自己以发誓绝对不掺和任何势力之争,这才换来的安生机会。

是以堂中三人都在第一时间否定了有高手潜入的可能性,及后又是冗长的沉默。

十二码头今晚的动作,其他各个势力不可能不知道。

总而言之,十二码头的脸已经被打肿了。

“该死的苏家!命贱如蝼蚁,啃起来却这么刺喉咙!”万福再次开口怒骂,同时心头生出一股罕见的挫败感,“现在我们是骑虎难下!继续派人过去,等于继续给对方送人头,损失越发大!但若就这么算了,我们帮会脸面往哪搁?!”

他看向上座老者,无力又不甘,“六叔,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说,我听你的!”

万六叔闭了闭眼,缓缓沉声,“帮里不能再次损失人才,为一个小小苏家搭进去那么多人已经是得不偿失了。一旦帮会实力削弱,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会立刻扑上来撕咬,那才是因小失大!苏家——暂且搁在一旁,待我们把对方深浅摸清楚了再徐徐图之。”

“可是——”

“暂时放过他们,他们也不过是能种个菜,撑死了开荒种田,对我们造不成大损害。且由他们蹦跶一些时日又何妨?我们最多不过少了几个佃农。再者你以为我忌惮的是他苏家?我忌惮的是背后屡次出手帮他们的人!要解决苏家并非全无办法,安排弓箭手偷袭、放火箭、下毒……自能让他们不得安宁,但我们要真这么做,难保背后的人不会来寻我们麻烦,那时候又当如何?行大事者,放得下才能拿得起!”

万福无言以对,终于闭了嘴巴。

老者起身,双手负背,沉沉看向堂外。

天际已现微光,破晓将至。

“天亮后我出城一趟,亲自去见断刀一面问清楚,如果出手的不是他,那我们要更加小心忌惮。风云城的势力,或许将会重新划分了。”

万福跟另一男子闻言齐齐一凛,脸色沉凝下来。

不知哪里的公鸡打鸣,鸣声清亢悠远。

徒北山四月春日的清晨,在朝阳白雾与鸟啼中揭开序幕。

苏家院子响起动静,屋里人起来了。

晨曦薄雾中,漱口声、低低交谈声以及灶房里升起的袅袅炊烟,交织出人间烟火气息。

天光大好。

苏家灶房外靠院墙角放着水桶,作日常取水之用。

“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睡得恁香。”苏大蹲在木桶旁漱好口,把木杯子往后方藤编支架上一扣,又舀了瓢清水随意往脸上胡噜,口齿不清,“今儿起得有些晚了,待会吃过早饭得紧着去担水,不然该不够用了。”

苏二打着哈欠从堂屋走出来,站在廊檐下伸了个懒腰,朝阳和煦金光打在他脸上,两个硕大黑眼圈无所遁形,“要不是那些狗娘养的上门找事儿,昨儿下晌咱就能把储水池装满了。早饭吃完了我跟你一块担水去,免得晚些再来人,又是半天功夫不能干活,耽误事儿。”

苏老妇骂咧咧嗓音立刻从堂屋里传出,“作死的两个,咋地?打架还打出味来了,盼着人找上门来呢?打得着么你们两个!吼就有你俩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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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苏家首肯,众人已经是大喜泣泪,哪还敢要求更多,莫敢不应,“好,好!多谢,多谢!”


聚集在苏家门外的众人这会子终于散去。

各自狂奔回家拿起开荒工具,领着家人,又狂奔到苏家院后,圈了地便埋头开荒。

这些人身上迸发出的干劲前所未有,强烈得冲淡了身上阴翳,发出光来。

沉寂多年的徒北山,终于有了点热闹,有了点真正的人气。

苏家人忙活完琐事坐在屋里,听着院后哐哐动静,豁达浅笑。

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既做不到独善其身,也做不到兼济天下。

寻常就好。

随缘而安。

……

风云城城西破庙。

这座庙不知道是哪朝哪代修建的,年代已经太过久远。

前院围墙早已崩塌只留下一截黄土泥墙根,院里杂草丛生。

主体庙墙斑驳、墙身上密布裂缝,破损严重,檐角、横梁结满蜘蛛网。

从外往里走,不知是不是因为少了香火供奉的缘故,破庙里透着一股阴冷寒气,连春日明媚阳光都要避道而行。

顶着草窝头的疯老头两手叉腰站在破庙门口石阶上,横鼻子竖眼,对台阶下着锦衣而立的老者极其不耐烦,“老子穷得就差没穿蓑衣了,你穿这一身光鲜亮丽的,上门显摆呢?”

万六爷对台上老头丝毫不敢怠慢,哪怕对方年纪比自己还要小个几岁,面上依旧客气有礼,“毒老还请见谅,万某此次前来,是想见一见断刀,有事相谈。”

庙里男子低沉微哑嗓音传来,透着股冷冰冰的质感,既冷又硬,“不见,不谈。不是。”

疯老头立刻下巴一扬,赶苍蝇一样要把万六爷往外赶,“不就为了徒北山那点事吗?十二码头这次干的事儿已经让人笑掉大牙了,还想上赶着到老子跟前送笑柄?你手底下死的那几个短命鬼跟断刀无关,不是他干的,赶紧滚滚滚!”

万六爷朝庙内暗处看了眼,眼底精光轻掠,“断刀为人一言九鼎,你说不是你,那就肯定不是你。不过老夫此次找来,除了询问此事外,还有一事相请。十二码头接连在一户小人物那里吃瘪,背后出手帮他们的人能耐不小。老夫想请断刀帮忙找出藏在背后的人,不需要你动手,只需将人揪出来报与老夫即可。限期一月,酬金五十两。”

他视线转向阶上不耐愈浓的疯老头,“加一朵天山雪莲,花瓣完好,品质上乘。”

疯老头表情一变,眉开眼笑,“接了接了!这活我替他接了!”

“老规矩,先付一半酬劳,事成后,另外二十五两跟天山雪莲,万某亲自送上。”万六爷脸上沟壑微动,翻手递上一个锦缎钱袋,又从腰间取下一壶酒扔进庙内,“知断刀无酒不欢,这是望鹊楼新酿,可一品。”

送走来客,疯老头立刻喜滋滋往庙里蹿,“诶哟喂!一方霸主不愧是霸主,出手真大方,不过揪个人罢了,出手就是五十两,哈哈哈!这生意接得过!”

等他在某个阴暗角落站定,回应他的是暗处斜出的一柄断刀。

刀身在光线下寒光泠泠,破空时带出的虎啸龙吟余韵犹在,杀气凛冽让人脚底生寒。

疯老头偷偷吞咽了下口水,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把对准自个喉咙的刀推开,“你看你就是犟,不接活不赚钱你能天天有酒喝?老子兜比脸干净,你还想靠我养你怎么着!再说这任务也不难,不就找个人么?五十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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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妇看不懂小娃娃幽怨,实际上甜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总而言之,老妇耳提面命,以后不准她再随便挥小手手。

在苏老妇的认知里,万事有得必有失。

甜宝给他们的那些梨,背后不定得用什么来交换。

那她宁愿甜宝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娃儿,家里虽然穷苦,但是一口粥一口水的,总能把娃儿养大。

泼天富贵,不如喜乐平安。

屋外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风雪依旧,外出的人迟迟不见归。

苏老妇期间往外打望好几回,眉头越锁越深。

苏武三个闹腾的小崽子也渐渐安静下来,时不时往院外跑一趟,看看小路尽头有没有熟悉的身影。

一股若有似无的紧张不安在空气中滋生蔓延,便是甜宝都感觉到了压抑。

入夜,破败小院亮起一盏油灯,灯光如豆,黯淡暖色氤氲。

院外传来动静,坐在火盆旁沉默的老少呼啦啦站起,拉开虚掩的堂屋门往外瞧。

“咋这时候才回来?不知道越夜越冷啊?东西要是卖不出去就先回来,夜路难走,没得掉进沟里——”苏老妇习惯性张口就斥,等看清院门口情形,脸一白,嗓子都变了,“咋啦这是?”

“娘!我爹摔了!”苏大背着苏老汉进门,两人皆浑身狼狈。

屋里人立刻迎上去,苏二蹿得快,抢先帮忙把老爹抬进屋。

苏老妇听得老伴摔了,又见他伏在儿子背上不见动静,已经慌得脚底发虚。

等进了屋子,灯光下再看老伴模样,险些站不住。

老汉瘦削脸上全无血色,颧骨跟额角还有被撞出来的青紫淤痕,摔伤的右腿在地上无力耷拉着,不能动弹。

许是察觉到吓着老伴了,苏老汉抬起头来,苍白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温声说,“别慌,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什么大事儿。喏,这是卖柴火换的半袋子面,拿去放好。”

“咱回来半道上木车打滑了,爹为了保住这袋面才摔的。”苏大闷声搭了句,没敢多说当时惊险。

雪地难行,他们回来的时候天黑了更不方便看路,木车打滑翻下斜坡,爹为了保住面袋子差点被木车砸中脑袋。

苏老妇眼尾发红,颤着从那只青筋虬曲的手中接过布袋,里面半袋子面粉沉甸甸的,她没有斥骂老汉不要命。

因为这袋面粉,是全家好长一段时日的口粮。

老汉保的不是面袋子,是全家人的命。

“老大,把你爹扶床上去,老二,你去请郎中,大香,烧锅热水。”吸了下鼻子,苏老妇再开口已经恢复冷静,嗓门依旧如往昔,中气十足,有条不紊,干脆利落。

被大儿子背进房的老汉闻听,还扭着脖子肉疼挣扎,“不用请郎中,我没事儿,别白废银钱——”

“你闭嘴!”

“……”

苏老汉立刻安静如鸡。

小辈们各自领着使命散去。

刘月兰在房里听到对话的时候就挣扎着下床了,这时候抱着甜宝刚走出房门,被老妇一声吼吓得打了个激灵,差点又缩回房里。

他们苏家从老到少,不怕天不怕地,就怕婆婆生气发飙。

等婆婆去放面袋子了,刘月兰才靠近公婆房门口,朝里担忧轻问,“孩他爹,公公怎么样?”

苏老汉尚在嚷嚷,“没事儿没事儿!一个个瞎操心,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能不清楚?”

苏大,“爹你就闭嘴吧,待会娘听到了你还得挨骂。一把年纪了逞什么强?”

巴掌拍肉的声音顿时啪啪响起,“混账东西!路上怎么跟你叮嘱来?让你别说别说,一回来就竹筒倒豆子!不是你多嘴我会挨骂?!”

刘月兰默默捂着女儿耳朵,哭笑不得。

搁这问不出什么来,刘月兰先回了房。

把闺女放到床上掖好被子,她在床尾矮柜底下翻了片刻,掏出个巴掌大的小木盒。

坐在床畔安静等了会,男人被恼羞成怒的公公赶出来了,刘月兰把男人叫进房里,打开木盒,掏出里面存放的一对银耳环递给他,“待会郎中来了,你把这个抵诊金跟药钱。家里这光景,娘手里肯定拮据,她又不是个会跟儿子媳妇开口的,你机灵些。”

苏大看着那对细耳环,五味杂陈,“媳妇,这是你的陪嫁……”

“我平时也不戴这东西,放着不过是死物,行了,别多话了,公公伤势怎么样,严重吗?”

知道媳妇好意,苏大咬牙把耳环收下,家里的情况也不容他拒绝,“爹的腿伤比较严重,腿骨可能折了……媳妇,这耳环我拿了,以后一定还你对更好的。”

“一家人,说什么还不还?你去看着公公,我不方便过去。”

“嗯。”

夫妻几句小话后,苏大离开,房里只剩下娘俩。

房外不安静。

三小只因为爷爷受伤了,闹闹哄哄的。

大人也里外忙活,烧水,给伤者擦洗,整吃食……

刘月兰心里静不下来,遂又把女儿抱紧怀里,似乎这样就能找到个支撑,心里更踏实些,“甜宝,爷爷受伤了,你是个有福气的娃儿,娘跟你一块祈愿,让爷爷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甜宝眨眨眼睛,不懂祈愿要怎么祈。

自己不会说话,不会走不会跑,唯一会的就是给梨子。

可是她唯一能给的,阿奶又不要。

人真是太奇怪了。

以前别人对她扎针动刀的想要她的东西她都不给,现在她自愿给了,居然有人不愿要。

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她看着阿娘:你教我怎么祈愿。

阿娘叹息看着窗外,“不知道你二叔请到郎中没有。”

甜宝:你别看窗,你看我,给你梨子可以祈愿吗?

阿娘,“希望你阿爷的腿没事儿,伤筋动骨一百天,老人遭罪哩。”

甜宝:你倒是说怎么祈愿呀!

阿娘,“唉。”

……

母女交流失败。

甜宝眼睛一闭,扎进空间去了。

坐在硕果累累的梨树下,甜宝小手捧腮,仰头看着满树梨。

伤了腿要怎么治?要吃什么?

她除了梨什么都没有,这么一想,其实她什么都帮不上阿爷。

那个看着她时会笑眯眯的,眼睛很慈祥的老头儿。

这时候甜宝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一点用都没有。

实验室那些穿白大褂的还拿她研究了好几年,真是一群蠢货。


将院里外积雪清理了一遍,估摸时辰,苏老妇带着二儿媳回到堂屋,开始准备午饭。

刘月兰一个人在屋里实在待不住,也跑了出来。

婆媳仨围在火盆子旁边忙活边闲话。

苏老妇舀了半碗面粉调成面糊,掺两把麸糠,撒点红薯碎,吩咐何大香烧锅抹油,准备烙饼。

这便是几口人今儿的午饭了。

这样的饼咽的时候刺嗓子,但是能扛饿,一顿能省不少面粉。

穷苦人家过日子,吃食皆需精打细算着来,粗茶淡饭在这个家里,都是奢侈。

伸手探了下锅够热了,苏老妇酌量倒入面糊摊开,滋啦声响带着淡淡香气迅速在堂屋里四散飘出,勾得屋外廊檐下玩耍的仨崽子口水直流。

“娘,你说老大他们东西能卖出去吗?”刘月兰翻着烙饼,眉间忧心忡忡。

何大香控着火候,闻言大咧咧道,“咱家果子恁好卖相,皮薄多汁,好吃得不得了,肯定能卖!”

甭说,她虽然只吃过一个,但是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味儿。

是真好吃。

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那么好看又那么好吃的梨。

她们家甜宝有那等神通,肯定是天上的小仙人下凡!

甜宝拿出来的果子,可不就是仙果么?

世间罕有,独一无二,谁吃谁赚!

何大香惋惜,可惜这些不能往外说,就看谁个眼神好运气好,能买上他们家果子了。

她丝毫不担心果子卖不出去。

“要是真卖不出去也没事!拿回来咱自己吃!以后我就不吃饭了,给家里省一口口粮,我天天吃果!”何大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把苏老妇跟刘月兰逗得哭笑不得。

心里那点愁瞬间消散。

苏老妇指头沾着面粉,往二媳妇脑门上点了下,啐她,“瞧你那馋样儿,哈喇子都流到胸口了!”

何大香作势把口水一抹,嘿嘿嘿的笑。

火盆子旁,笑声一阵阵的此起彼伏。

一碗面糊摊十张薄饼,就着热锅烧一锅萝卜缨子汤,苏老妇两手在围裙上拍了拍,扬起嗓门,“小崽子们,吃饭喽!”

话音还没落下,门外就传来三个崽子大叫声,“我爹回来了!”

“阿奶!我爹跟二叔回来了!”

“娘,爹跟大伯回来啦!!”

婆媳仨相视一眼,齐齐起身。

苏老妇将堂屋门拉开一角,一眼看到从院外走进来的兄弟俩。

挑着担子,脸被冻得通红,笑容却灿烂得晃眼。

再看挑出去时满得冒尖的箩筐,现在挂在老大肩上轻飘飘晃荡,苏老妇悬着的心便松了,喜悦爬上皱纹细密的眼角。

何大香也凑了过来,喜不自胜,“娘!箩筐空了!看我说啥来?我就说肯定能卖出去!孩他爹,是不是?”

苏二大笑,“是是是!卖光了!哈哈哈!”

仨崽子早在看到人回来时候就一拥而上,围在箩筐旁边转圈圈,欢喜兴奋得像在等骨头的小狗仔,“爹,是不是买啥好吃的了?我闻到香味了!”

“小崽子,鼻子比狗还灵。”苏大笑骂,大手一挥,“先回屋!一会给你们分好吃的!”

“噢噢!有好吃的,有好吃的喽!”仨崽儿立刻争先恐后往堂屋冲,笑闹声飞扬。

人进屋,堂屋门立刻关上,隔绝了周围听到动静伸头打探的目光。

刘月兰不能见风,刚没迎出去,这会见男人回来了,立刻上前帮他卸下挑子。

“都卖光了?”她往箩筐里瞅了眼,嗓音带笑,即便刚才听了小叔子回答,还是忍不住问一句确定。

“卖光了!”男人亦笑,漆黑深邃眸子亮着光,由心而生的喜悦,使得他整个人精气神焕然不同。

一家子在火盆子旁围坐,苏大掀开茅草帘子,露出下面装着的东西。

两捆草药包,一袋白面,半袋子精米,一小块肉,一条鱼,并几个鸡蛋两把青菜。

三个妇人看到里面的东西,嘴巴开开合合好久说不出话。

反是年纪小的娃子们,看到肉后欢呼雀跃,惊喜叫声差点掀翻屋顶,“肉!肉肉!”

苏二挨个拍了拍三小只脑瓜子,从米袋里掏出个油纸包,拿出几个半掌大小的豆粉粑,一人一个的分,“喏,馋猫子,这回给你们特地带好吃的了!”

芝麻馅儿的粑粑冷透了依旧甜香软糯,外面裹一层炒熟的豆粉,好吃得娃子们直想把舌头一块吞掉。

苏老妇这时才喘出一口大气,闭眼深呼吸,睁眼找家伙,准备开打,“两个败家子!家里什么光景啊,啊?让你们去卖点东西,转头买这些回来!挣的不够你们霍霍的!一个甭跑,老娘今儿抽死你们我!”

苏大苏二一溜烟蹿到墙角,求生欲爆棚,“娘,先别忙打!除了药包跟豆粉粑是咱掏钱买的,其他都没花钱!镇上大户买光了咱家梨,尝了觉着好吃,一高兴就把这些赏下来了!”

“真的真的,真没花钱!挣的银钱在这呢!剩一贯二百钱!”

苏老妇刚拎到手里的烧火棍,哐当掉地上了。

苏家院子小,跟旁边住户仅隔一条狭窄小径,即便关上屋门,屋里热闹的欢呼声也关不住。

前儿刚跟苏老妇吵过架的碎嘴妇人,坐在自家堂屋烤着火,耳朵竖得高高的听那边动静,撇着嘴角满脸不屑状,心里实则好奇得跟猫抓似的,“他们家老大老二刚从镇上回来,挑着箩筐担子也不知道往家带了什么,瞧把那一家子给乐的!诶当家的,你说他们家是又卖了啥家当,挣铜板啦?”

男人恁不耐烦,开口就呼喝,“眼睛一天天的净盯着隔壁,你要不直接上她家过去?人关门过日子你关门过日子,怎么就你嘴碎事儿多!”

“咋说话呢?什么叫我嘴碎事儿多?光我在面前横,苏家那个三八婆骂我扫把星的时候咋不见你出头来!”

“你不先挑事人稀得搭理你?”

夫妻俩吵嘴间,隔壁又爆出一阵尖叫。

“……”夫妻俩闭嘴了,双双竖起耳朵偷听,妄图听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苏老妇掂着钱串子,沉甸甸的重量在手心,铜板触感冰凉,真实感终于真真切切浮上来,“两筐梨……卖、卖了一贯二百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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