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映梨嘉宁的其他类型小说《公主娇软酥腰,反派个个又争又抢柳映梨嘉宁》,由网络作家“柳映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宽厚的手掌心现出一只发簪,尖端隐隐带着血迹。柳映梨垂眸,目光随着手臂缓缓上移。陈循微笑着,眸中宛如澹澹水色,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伸手取回,平静回道:“谢了。”随后俯身进入马车。陈循望着车轮卷起烟尘,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之中。“世子方才去哪了?”冷冷的声线自身后响起,萧凛走到陈循身后,凝了眼柳映梨远去的方向,目光更显阴婺。陈循回答:“我不喜欢宴席,方才去后园中赏景散步了。”可他的耳尖红润依旧。萧凛想起上一秒目睹的那幕,他亲手递给柳映梨一支发簪。宴席开始前,发簪明明还戴在她的发间。发生了什么,会出现在陈循手中?“三皇子不相信我?”陈循的笑意敛了几分。萧凛眸间凌厉,话里带着狠戾:“我只是不想合作失败而已。你也知道,对待柳映梨那样祸国殃民...
《公主娇软酥腰,反派个个又争又抢柳映梨嘉宁》精彩片段
宽厚的手掌心现出一只发簪,尖端隐隐带着血迹。
柳映梨垂眸,目光随着手臂缓缓上移。
陈循微笑着,眸中宛如澹澹水色,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她伸手取回,平静回道:“谢了。”
随后俯身进入马车。
陈循望着车轮卷起烟尘,直到马车消失在视野之中。
“世子方才去哪了?”
冷冷的声线自身后响起,萧凛走到陈循身后,凝了眼柳映梨远去的方向,目光更显阴婺。
陈循回答:“我不喜欢宴席,方才去后园中赏景散步了。”
可他的耳尖红润依旧。
萧凛想起上一秒目睹的那幕,他亲手递给柳映梨一支发簪。
宴席开始前,发簪明明还戴在她的发间。
发生了什么,会出现在陈循手中?
“三皇子不相信我?”陈循的笑意敛了几分。
萧凛眸间凌厉,话里带着狠戾:“我只是不想合作失败而已。你也知道,对待柳映梨那样祸国殃民的女子,不必手下留情吧?”
“三皇子不用在我面前说教。我做什么事情,也用不着你来教。”
陈循清清楚楚的知道,是萧凛需要他,需要昭阳王的势力。
小小燕国不过巴掌之地,对大魏来说,萧凛也不过是个蝼蚁。
什么时候,蝼蚁能到台面上来说话?
“那样最好。”
丢下几个字,萧凛背过身扬长而去,急促的步伐却如同他的心一样乱。
柳映梨去了悠然居。
她必须要兴师问罪!
一跨进前厅,还没有来得及喊出黎生的名字,就看见他光着上身,背上挂着木枝跪在厅内。
甫一看见柳映梨,忙低头认错:“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被杂耍吸引去,不该让你身处险境!”
谁知柳映梨压根不听,上前去扯住他的耳朵,扬着声问:“本宫忽然忘了,是谁口口声声说要留在宫内贴身保护本宫?是谁一字一句,亲口说过就算是打死也不离开本宫?啊?是谁说的啊?”
“……您息怒。”
黎生委屈跪在地上,晃了晃背上的木枝,声音低弱:“我这不是负荆请罪了么,谁知道老皇帝请的杂耍那么好看?”
“你还说!”
柳映梨气不打一处来。
若是其他事情倒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她在陈循面前失态至此!
那可是个腐朽呆板的榆木脑袋啊!
今日见了她那副模样,指不定背后怎样咒骂她红颜祸水,狐媚靥道!
“殿下喝些茶水去去火,别伤了身子。”
站在旁侧的江肆将茶杯递到柳映梨面前,低垂着眉眼解释:“殿下要迁怒,也一并迁怒奴才吧。是奴才没有寸步不离跟在身边,差点让殿下出了事。待日后,奴才时时留意殿下,绝不再让殿下置身险境!”
柳映梨瞥一眼茶杯,哪里有什么兴致喝下去?
只好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是苏扶楹铁了心想要算计,我迁怒你们有何用?只不过……”
她很想知道,陈循究竟如何想她?
……他不会认为自己是故意挑逗吧?
-
坤宁宫。
宫人将琉璃灯盏挂在走廊上,满处通明,一片霓虹。
王皇后坐在铜镜前,素手拨弄着青丝,一缕一缕的缠绕在指间,轻呵道:“本宫给了你机会,偏偏不中用。”
“儿臣辜负母后教诲,还望母后责罚……”
“你没资格唤本宫为母后。”
冷漠的声音将苏扶楹的所有傲气全部击散。
她孤零零站在一边,明显感受到强势的压迫力。
如同白日站在柳映梨身边时。
是她没用。
有一个好端端能陷害柳映梨的机会,却被白白浪费……
待她生了防备心,要再想对付就难了。
“当初本宫收你为义女,是想到能有所用处。如何看来,你没什么价值。”
王皇后的嘲讽让苏扶楹身子一怔。
她垂眉,声音低弱:“是柳映梨太狡诈,识破了我的算计。按照计划,她根本不可能逃脱的……”
苏扶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茶水是她亲眼看着柳映梨喝下的。
香薰是她亲口命人在席间点燃的。
连人都是她亲自送到了阁楼中才离去!
可事实弄人,躺在王越身边的,居然会是春雨!
“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
王皇后低头,轻轻抚摸着指甲上的丹蔻,淡漠微笑:“如果还不能将柳映梨除去,你就去战乱之地,做将士们的消遣物吧。”
换句话来说,就是充当军妓!
幽州和豫州已经是晋国的囊中物,当地的妇孺孩童们,能存活下来的只有少数。
如果落在那些不知轻重的敌国手中,她只怕……
苏扶楹拢在袖间的手微微颤抖着。
“儿臣谨记皇后娘娘吩咐。”
她不可以,也绝不能成为被丢弃的棋子!
夜晚秋风萧瑟,几许凉风吹拂,豆大的雨点落在石阶上。
听着殿外的雨声,文帝头晕眼花,没了批阅奏折的兴致。
双手撑着额头,做出一副痛苦的模样。
“皇上,要请御医来看一看吗?”阿福担心问。
文帝捏了捏眉间,身子往后靠去,眯着眼望着穹顶上的金龙,淡淡道:“朕这几日,总感觉身边凉飕飕的,像是鬼祟留在身边。你去找一位修行得力的道士,进宫来给朕瞧瞧。”
“奴才听令。”
此时的昭阳王府。
陈循将熄掉的灯盏重新点亮,合衣站在窗边。
微黄的烛光照亮他的侧脸,明亮眼眸望向院墙下的一隅。
雨滴落入泥尘的清香,将四季海棠淋湿了个透彻。
凋零的花瓣随风而落。
世间很少有人知道,他独爱养海棠。
在沧州,他自小生长的地方,整个院落都是润攒温玉的海棠花。
最初见到柳映梨时,陈循的脑海便浮现出一句。
海棠枝上,朱唇翠袖,欲斗轻盈。
清夜酌酌雨。
-
入秋的这场雨整整下了一夜。
柳映梨刚醒来就听到蒹葭说,王越公公昨夜受罚领板子,还以为只是随随便便应付一下,没曾想差点被打去半条命!
轰隆雨声将王越的叫声掩盖,直到声音都哑了。
最后人是被抬回去的,尚且留着一口气。
他不是还等着新婚洞房么?
只不过身上的伤,足够躺一个月了。
柳映梨默默对江肆竖起手指头。
王越受罚,是她让江肆去监刑的。
“你害怕本宫?”
“臣没有。”
“那你为什么紧绷着身子?”柳映梨心里痒痒的,想再逗逗他。
“臣……”
陈循脑子里想了很多个字词,可怎么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急到最后有些语无伦次的时候,胸前的那张秀手忽然松开。
他宛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这里可是藏书阁,世子千万不要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柳映梨微微一笑将他推开,起身理好微乱的衣角,与他背对而立。
陈循垂眸,掩住眸底的窘迫:“臣知道。”
相同的话语,上一次是警告,这一次是调戏。
他早知自己会落如此窘境。
细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明亮衣袖离开了藏书阁。
陈循站在雕花窗口向外望去,柳映梨的身影如同一朵明艳的海棠花。
招摇而明艳。
这一次,是他落了下风。
-
万寿节到了。
宫中张灯结彩,犹如新年。
可此时的边境,哀戚声一片。
冗长的宫道,柳映梨坐在步辇中,耳边是奏乐声的繁华,眼前浮现的却是高远妻女的惨死。
“殿下,您准备的这份礼物,真的能让皇上欢喜么?”蒹葭不由得担心。
她打听过,宫中的主子们,都是想尽了办法想要取得圣宠。
听说太子还花费极大的精力财力,只为搜罗出一件流落百年的古老翡翠玉如意。
偏偏殿下……
“礼轻礼重的,不过是份心意。”
既然是送礼,父皇又怎么能拒绝呢?
宫中人人都道她受宠。
既然受宠,又怎么会不改回皇姓?
柳映梨知道文帝想的是什么。
宴席设在御花园,楼台高阁,耸入云霄,如同不可亵渎的皇权。
柳映梨来的有些迟了,席上已经满座。
她的位置与苏扶楹相邻,彼时已经围满了人。
“如今三皇子搬回观海阁,永安公主可千万要把握住机会,别再让柳映梨将三皇子给勾走了!”
说话的女子是平日里与苏扶楹交好的姐妹,听说叫王稚,是王家的小姐,也是王皇后的侄女。
周围的姐妹都附和劝着。
苏扶楹垂着眉眼,情绪低落,捏着裙角声音极低:“可是我觉得三皇子变了。”
以前萧凛刚来大魏时,她便一见倾心。
可碍于他是质子,没有实权在身。
自己又不是大魏真正的公主,只不过是顶着皇后义女的假公主罢了。
这样的身份,让苏扶楹心中坚定,日后一定要讨一位有权有势的夫君,才能在这乱世站稳脚跟。
所以说,没有实权的萧凛,并非是她想嫁的如意郎君。
据传闻,晋国太子行兵如神,短短两月时间,连连攻破幽州和豫州两地。
文帝为了求和,想出让柳映梨和亲的念头。
其实当初在太和殿上,苏扶楹为争取过机会,她想要成为和亲的对象。
可惜……
“区区燕雀,怎可入高墙之内?”
文帝一句话,将她打回原形。
苏扶楹自行惭秽,再也不敢提及。
如今听到萧凛回到观海阁的消息,她内心平静,没了情意的冲动,仅仅是想煽动他与自己站在一起对付柳映梨而已。
“想必殿下心中还没有彻底忘记萧凛哥哥,我贸然争取,恐会僭越身份。不如,等到殿下没了兴致……”
说到末尾处,声线更显得柔弱。
仿佛柳映梨不要的东西,才配她去捡去拾。
苏扶楹的话自然招到王稚的反对,一想到柳映梨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忍不住道:“你是我姑母的义女,与她同为公主,怎会僭越身份?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柳映梨偷偷欺负过你?”
“我……”
苏扶楹嘴唇一动欲解释,又不知想到什么,默默轻抚眼角。
如此举动落在王稚眼中,已经是柳映梨欺负她的实据,当下气恼,扬言非要替好姐妹撑腰出气!
“哦?王家小姐要将本宫如何呢?”
一道摇曳生姿的身影从众人间脱颖而出。
柳映梨浅浅笑着,冷眼盯着王稚款步而来,朱唇轻启:“本宫就站在你跟前,说说吧,要如何?”
王稚顿时哑口无言:“臣女……”
她也只是随口帮着好姐妹发发牢骚而已,谁知道这个母老虎从天而降?
这下好了,豪言已出,她若不帮着苏扶楹说话,只怕日后在一众贵女眼前,头都抬不起来。
“臣女只是想问问殿下,永安公主将您的位置已经腾出来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苏扶楹轻轻扯了扯王稚的衣袖,示意此处人多,不要随便说话。
王稚却觉得柳映梨欺负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想到自己的姑母又是当今王皇后,气势便更足了几分。
冷冽的目光落在心虚的苏扶楹身上,她微微缩了缩脑袋。
柳映梨勾唇道:“本宫是囚禁她了?还是捆绑她了?什么叫做不放过呢?”
“殿下别装傻!你明明知道永安公主喜欢三皇子,却执意将三皇子掳进上清宫!明明悠然居内已经有好几位男宠,还要强行逼迫三皇子行……行不轨之事!你……你真是大魏的耻辱!”
王稚拿手一指,对着柳映梨一阵输出,从争夺男人,直接上升到国家的高度,顿时引来周围人的围观。
不屑的轻笑声响起。
柳映梨轻挥衣袖,落座在梨木镌花椅上,姿态闲散,手臂靠在扶手上撑着脑袋,望着王稚眉眼微眯:“你怎知是本宫强行逼迫萧凛所为?日夜回荡在上清宫内的,可是他亲口唤的一声声殿下呢。”
“你!”王稚气的一张脸通红,见理论不过,跺脚再次骂道:“你简直是无可救药!”
苏扶楹低声劝道:“别说了王姐姐。”
“哦对了,既然永安中意萧凛,本宫撮合他们就是,这下随你的意了吧?”偏偏这时柳映梨又补了一句。
苏扶楹愣在原地,脸上顿觉无光。
人人都知道如今萧凛与柳映梨没了关系,她却当着众人的面,将萧凛像见物品一样丢给自己。
这不是侮辱,还能是什么?
王稚压根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能让苏扶楹和萧凛在一起就好。
亭台外人影晃动。
萧凛站在石阶上,眸光微暗。
柳映梨低头去看,陈循的额角噙着密密麻麻的汗珠,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手指摩挲着他的轮廓,柔声道:“就快到了。”
熟悉的嗓音仿若一道惊雷,让陈循蓦地睁开眼睛。
双眼染着洇红的酒意,眸光隐隐闪烁。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柳映梨的时候。
风光华贵的步辇之中,帷幔随风轻飘,扰的人心微乱。
陈循站在上清宫的门前,恭敬垂首站立着,静静等候她的到来。
文帝忌惮昭阳王,也同样忌惮于他,所以虚设官职,整日除了陪柳映梨吃喝玩乐,再无其他正事。
朝野之上,皆以他为笑柄。
是啊,明明是苏氏一族的旁支,却被文帝下令需单独赐姓。
如此大辱,在性命之前,成了不足一提的小事。
随着步辇缓步上前,陈循似有感应的抬起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洁白细嫩的手臂,指尖轻轻勾弄着幔条,仿佛拿捏住了人心。
“你是本宫的驸马吗?”
清丽的声音随着风穿进陈循的耳朵,他俯身回答:“殿下将来的驸马爷是晋国太子,而非微臣。”
柳映梨轻快一笑,如铃铛敲心扉,经久不散。
步辇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从里面掉出一支鲜艳欲滴,粉嫩娇俏的海棠花。
“本宫游园时折了只海棠花,与你的文弱清秀很是匹配,拾起来吧。”
花瓣落在地上,沾染上几分泥土。
陈循没有迟疑,弯腰拾了起来,用指腹小心翼翼的摩挲着花瓣。
他是大魏的罪臣之子,是没有资格抬头的人。
然而,却在步辇擦过的那一瞬间,抬起了眼眸,瞥见帷幔缝隙中的脸颊。
著雨胭脂点点消,半开时节最妖娆。
-
“在殿下心中,臣是什么样子的?”
平稳的马车受了些颠簸,柳映梨身子没稳住,一下子压在陈循身上。
所以,并没有听清楚他问出口的话。
她讪讪的坐起来,面色有些羞红。
倘若陈循此刻是清醒的,想必又会觉得她故意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了。
“你方才说什么?”
缓过神来,柳映梨问了一遍。
望着陈循眼尾薄红,盈盈水光的眼眸,竟突兀的显出几分私情来。
“殿下心中,有臣的一席之地么?”
她愣住。
“你与本宫目前关系匪浅,自然有一席之地。”
他们算是相互助力,怎能不算关系匪浅呢?
陈循苦笑着摇头,染着酡红的脸颊微微一勾,薄唇翕动。
“此非臣之所想。”
柳映梨怔怔的盯着他,不知所以。
她好像懂了点什么,又好像不太懂。
直到——
陈循俯身凑近,浓郁的酒味潋滟入眸。
他的双手小心翼翼捧着柳映梨的脸颊,宛如珍世的绝艳海棠,桃红的眼前水雾一片。
“此非臣之所想,此非臣之所向。”
一瞬间,柳映梨心跳加快,脸颊温热。
与陈循四目相凝的那一刹那,更是紧张的不敢呼气。
指尖摩挲着她的唇角,怜爱万分。
“有的时候,臣也想逃离。”
逃离天地,逃离仇恨。
逃离在沧州数年来背负的耻辱与罪名。
柳映梨忽然很心疼他。
“倘若本宫能帮你呢?”
他会不会,不再起建立新朝的念头?
陈循笑了,笑里挟着一抹无可奈何。
随后,躯体向前一倒,彻底瘫软在柳映梨身上。
他彻底醉倒了。
-
孟府。
宴席过后,府上重归一片安静。
孟祈年想到柳映梨的所作所为,心里颇不顺畅,迟疑片刻,吩咐下去:“按照计划行事。”
元氏有意阻止,担心问:“殿下性情不好,万一被她发现……”
孟祈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查看之后,将其撕碎扔在空中,满不在乎道:“皇城来的消息,天塌下来,有他们顶着,我一个小小知府怕什么?”
他不想流民进城。
皇城的人下达命令里,也有此意。
看样子,是不想柳映梨如愿将流民的事情办顺。
二者合一,正好妥了。
想到院内小厮的尸体,元氏还是不太放心:“之前顾家的事情,已经为咱们招揽了些风声,这次恐怕……”
“顾家连后人都没有了,难道还会有人找我们报仇不成?你只需要时刻记住,是流民纵的火,其他的事情,早点给我忘干净!”
严厉的斥责让元氏颤抖了下身子,害怕的点点头。
然而脑中一想起顾家死在火海里的惨叫声,后背生寒。
“妾身不知,大人为何要听从晋国太子的差遣?”今日发生的事情乱的很,孟府还因此死了人,元氏怎么也想不通。
孟祈年一甩衣袖冷哼道:“你懂什么?现在不将谢珏好好捧着,万一有大魏国破的那一日,咱们也好找根救命稻草!”
“妾身只是觉得奇怪,堂堂晋国太子,针对陈郎君做什么?”
若不是谢珏提前打过招呼,他们平白无故灌醉陈郎君做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陈郎君在殿下心里的份量那样重,竟然会为了他而犯杀戮?
孟祈年神情淡漠:“谁知道呢。”
-
溪水苑。
陈循服用过醒酒汤,依旧迷迷糊糊睡到了第二日早晨才起来。
他揉揉昏聩的脑袋,脑子里满是空白,只有一些零碎的记忆。
是殿下带走了他,后来在马车上……
陈循蓦地睁开眼睛,眼前依稀想起一些画面。
梦里又回到飘荡的幔条,泛香的海棠,以及那张清丽的脸颊。
陈循双手捂着脸颊,有些后悔喝那么多酒。
“世子醒了吗?”江肆在外叩响房门。
“进来吧。”
得到回应后,江肆推门进入,将清粥放在桌子上:“殿下说世子昨日饮了酒,食用清淡些比较好。”
陈循下意识望向门外,他与柳映梨的房间只一墙之隔,此刻,在做什么呢?
“替我谢过殿下。”
“世子客气,奴才先退下了。”
陈循颔首应下,却在江肆跨出门槛的时候叫住了他。
“世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略一迟疑:“殿下她……还好吗?”
昨日的事情,好像有一些逾矩。
“殿下一早就去城关收留所了,世子是有事情想要跟她说吗?”
“我……”
“世子如果想问昨日在孟府之事,奴才可以替殿下回应。”江肆回转过身来,平静的眼眸里一派喧和。
陈循将柳映梨背回房间。
没人注意的角落里,苏明朗默默握紧拳头,眸底阴沉。
搜救的时候,他已经拖延那么长的时间,居然还没有将柳映梨耗死?
“如若微臣不来,只怕殿下要在崖底长住!”
一片静默中,于骁抱不平的声音尤为清楚。
他面色低沉的扫了眼谢珏,认为是他故意挑战大魏权威,而设计陷害了殿下。
谢珏淡淡一笑:“殿下福人自有天相,老天不会轻易将她收去的。”
“哼!”于骁沉着一张脸从他面前走过。
谢珏的目光移到苏明朗身上,注意到他的情绪时,不紧不慢的说:“我之前说过的话,想来要灵验了。”
——若她没死,那么没命的就会是苏明朗。
谢珏向来看人很准,柳映梨必定睚眦必报。
“自己的未婚妻与别人搂搂抱抱,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苏明朗反讥。
所有人都看见了,柳映梨与陈循靠的那样近。
虽说她不重视名声,可在谢珏面前堂而皇之的犯事儿,会不会太胆大了些?
谢珏面不改色:“我与嘉宁公主的婚约是没有意义的,待到了皇城,自会退掉,不劳烦旁人操心。”
咬字极重的旁人二字让苏明朗似笑非笑,目如冷霜。
-
陈循找了一位资历深的大夫前来为柳映梨治疗脚伤。
所幸撞击的不重,脚腕也事先敷过草药,缓解了一些红肿。
柳映梨靠在床头,静静听于骁禀告搜救时的情况。
得知落崖的消息是在三天后才传入皇城,心里的怀疑便又坚定了几分。
“微臣真没想到,从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殿下居然只受了点皮外伤?”于骁感到不可思议。
“多亏了陈世子在身边,否则本宫还真不能轻易回来。”
柳映梨毫不掩饰的夸奖让陈循有些意外。
他低眉:“保护殿下,是臣份内之事。”
这几日来他确实很担心殿下的安危,怕殿下的脚伤耽搁久了变得严重,所以一有时间就会去山间寻草药,或热敷,或熬制,好在起了作用。
于骁道:“世子护佑殿下有功劳,微臣自会禀明皇上以示嘉赏。眼下殿下行动不便,不如疗养几日再回皇城也不急。”
“不用,明日一早即可启程。”
陈循有些担心:“路上颠簸,你的伤……”
“伤的是脚,又不是脑袋,怕什么?”
柳映梨望着窗外的竹影,嘴角勾起一抹讥笑:“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本宫可不能白白被人欺负。”
她的笑看起来淡漠又危险。
至少在陈循看来是这样。
于骁沉静想了想:“好,明日启程。”
翌日刚刚破晓,回城的队伍开始往皇城而去。
于骁怕柳映梨在路程中拉扯到伤口,所以花重金买了一辆内壁柔软的华盖马车。
柳映梨和陈循乘坐在马车内,由于骁带路,远远的走在前面。
谢珏则带着晋国的队伍,默默跟在后边儿。
“太子瞧瞧,人还没出阁呢,就与男子共乘马车,未免也太没规矩了些。”
毓姑觉得见一眼也害臊。
他们国家的女子,在没有婚嫁前,是不能于陌生男子同坐同乘的。
反观那位嘉宁公主,恨不得昭告天下人,简直羞耻!
谢珏骑于马上,手牵缰绳慢慢悠悠跟着,目光掠过前方的马车,淡然一笑:“随她去,反正我又不会跟她成亲。”
“那倒也是,咱们晋国的好女儿难道还少?也不稀罕她一个!”
后面絮絮叨叨着什么,柳映梨完全不理会。
她挑开车帘看见默默骑马的苏明朗,浅笑着扬声唤了句:“皇兄矜贵,不知马背上可曾放了垫子?别到了皇城,双腿被磨的连走路也不会了!”
“孤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放下帘子以后,柳映梨收敛住眼中的笑意。
她这位皇兄自小是在金银窝里长大的,身份尊贵,没受过什么委屈。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招惹到自己身上!
“殿下又在想什么坏点子?”陈循问。
他向来察言观色,况且,想要猜准柳映梨的心思并不难。
只见她将双手放在脑后,身子往后仰去,自然而然的将右脚放在陈循膝上,好似他们的关系无比熟稔亲密。
“在你心里,就没本宫一点儿好?”
“……”
陈循想要解释,又怕多说多错。
没听到回答,柳映梨有些不爽,气呼呼的转过身去。
陈循有些无奈,脑中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问:“殿下上次的话是什么意思?”
“本宫说过那么多话?谁知道是哪一句?”
“殿下需要一位朝臣?”
她眼神一顿。
“或许,臣可以效力。”
在出发江陵关之前,陈循已经打听到文帝和柳映梨在养心殿的所言。
乍然听到时,他很惊诧。
——克终者鲜,败亡相继。所以求之,失其道也?
这样的谏言,她是从哪里得知的?
据了解,柳映梨在民间没有受过先生教诲,回京后更是每日玩乐不务正业。
陈循不相信一个人会忽然开智。
他宁愿相信,之前糟乱的一切,全部都是她掩藏的假象。
“世子所言当真?”
“臣无戏言。”
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坚定。
柳映梨凝着飘荡的车帘,浅浅微笑:“本宫得先考考世子,究竟是不是真心所为?”
考验?
陈循问:“什么样的考验?”
“不着急,回去就知道了。”
看着她眸中的狡黠,陈循忽然有一种被算计的感受。
-
观海阁。
书房内的烛火又连续亮了彻夜。
“殿下性命无忧,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空青刚刚得到的消息,默默感叹一句:“还得是咱们的于大统领做事能耐!否则,殿下现在还找不到踪迹呢!”
纵使柳映梨平日不遭人喜欢,可对面是晋国的太子,也是大魏的仇人。
这样一对比,好像是柳映梨比较讨喜。
萧凛握着书卷,眼眸漆黑,话里隐隐有些失望:“看来,老天也不收她。”
空青:“……”
没有看错的话,之前听闻殿下掉崖的消息,三皇子好像比较担心吧?
怎么现在又嘴硬了?
“哦还有一件事,那个小太监,已经从偏殿搬到了配房。听蒹葭说,好像是殿下离京时就安排好了的。”
谢珏俯瞰下方喧嚣,微微颔首:“我知道。毓姑说,阿瑶已经离开了晋国?”
缙云:“是的,阿瑶得知太子来到大魏,便也吵嚷着要来,宫女们根本看不住。如今,大概是快要抵达了。”
阿瑶是毓姑的女儿,因家中变故一直受谢珏照养。
十四五岁的年纪,叛逆又难驯,竟然敢独自离开晋国?
缙云不知想到什么,欲言又止,想想还是作罢。
太子与阿瑶的事情,他一个外人,还是少干涉的好!
-
破败的小院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柳映梨翻看着收留所内的名单,上到年迈老人,下到襁褓婴孩,足足有二百二十四个人。
她合上名单,抬眸看着眼前怯生生的人群,叫来江肆:“已经到午时了,你去附近的客栈买一些午饭来。记得,多些白米和荤食,钱财方面不必节省。”
“奴才知晓。”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查看名单,难道是要将他们全部杀光?
连饭,也是最后一顿了么?
几个熟悉的妇人面孔面面相觑,踌躇着不敢上前。
只见赵叔从人群中走到柳映梨面前,布满沟壑的脸上历经风霜,眼里浸着泪水,双膝缓缓弯下。
“殿下,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多有不对……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千万不要记在心上!孩子们都还小,好不容易能有个安身之所,苦点差点没关系,最主要的是能给家里人留个后代!草民在这里,给您下跪了!”
他是收留所里最有威望的人,下跪之后,身后所有人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柳映梨看着黑压压低声啜泣的一片,心中五味杂陈。
“你们误会了,本宫没有想要对你们做什么。收留所内处处都是坍塌的矮墙,孩子们在这里常住并不是办法,本宫想带你们进江陵关。”
赵叔手指颤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殿下……要带我们进城?”
蒹葭前去将他搀扶起来,又有侍卫端来椅子示意他坐下。
赵叔以为今日是所有人的命丧之时,早已吓得双腿发软,此刻听到柳映梨的话,觉得脚像踩在棉花上不真实。
“以前有人试图窜进江陵关内,仅仅是为了寻到一份谋生的差事。可没有户籍,没有土地,寸步难行。殿下要想带我们进去,恐怕不容易。”
战乱刚起的时候,江陵关还没有严格把守,侥幸进入的流民待过几日,便被官差们赶了出来。
自此,所有要进城的人,都要查看证明,可他们什么都没有。
甚至被城内的贵人们形容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来之前,柳映梨已经了解过大概的情况。
既然她已经决定去做,便不会被所谓的官官相护给吓着,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几日你们先好好待在这里,别的事,由本宫来想办法。”
赵叔连连点头:“真是太谢谢了!”
没等到谢珏将午饭买回来,收留所先到了一批物资。
蒹葭查看后回来禀告:“好像是晋国太子差人送来的。”
“他?”
柳映梨没料到谢珏还会再来找存在感,
他心思缜密,高深莫测,不知道又耍的什么花招?
“奴婢简单清数过,有冬衣,厚褥子,还有一些新鲜猪肉和瓜果蔬菜,够大家伙过上五六日。”
深秋天气早晚气候极不稳定,加上有阴雨的可能性,冬衣和厚褥子是必须要用到的东西。
柳映梨再一次被谢珏的安排给折服了。
他好像,总能完美的做好一切。
“替本宫谢谢你们太子。”柳映梨对缙云说。
物资是他送来的。
只不过,那人脸上的表情有些低沉,不太好看。
“我家太子悯怀众生,是菩萨心肠,看不了百姓受苦受难。而并非是为大魏着想,殿下千万不要对我家太子抱有其他的意思!”缙云默默仰着下巴,提起他家太子,语气颇为自豪得意。
柳映梨咬着唇静默了会儿:“本宫好像什么也没做。”
“大魏之内,殿下的名声并不好,我家太子平日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岂是你能随意沾惹的?”
缙云冷呵一声,继续滔滔不绝:“殿下可别把对其他男人的手段,用在太子身上,小心适得其反,伤及自身!而且太子英明,早已做好了要与殿下退婚约的准备,殿下这样喜欢拈花惹草的人,还是另配一片花圃吧!”
最后一句话惹得蒹葭都忍不住笑意。
柳映梨也不甘示弱,回击道:“洁身自好?守身如玉?那可得小心谢珏惨遭本宫毒手,别到时候你连哭都来不及!”
“你!”缙云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次来大魏,太子是专程退婚的,他不信退不掉!
柳映梨记得与他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哪里来那么深的怨气?
凛冽的目光,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缙云说不过她,气哄哄的走了。
“殿下以前得罪过他?”蒹葭有些好奇,这个叫缙云的对殿下好像积怨已久。
柳映梨耸耸肩:“谁知道呢?”
收留所第一次收到物资,如愿发到了每个人手中。接受到真真实实的温暖,赵叔才终于相信殿下所言是真的。
“殿下一定会带我们过上好日子的!”看着围绕在身边抱着冬衣欢笑的孩童们,他殷切期盼着那一日的到来。
-
观海阁。
空青站在书房一侧,详细汇报柳映梨的行程。
萧凛静静听着,眸中又是一贯的疏离。
“主子,你不是视殿下为仇敌么?为何近日,频频打听她的消息?”空青迟疑了下,又低声道:“属下觉得,您对殿下似乎有些许不一样了。”
“对待敌人,要相机行事。”
萧凛眉心微动,深邃的眼里平淡到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漠道:“现在轮到她怕我了。”
空青想了想,殿下怕三皇子?
“属下只是觉得主子您有重担在身,不要将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之上,宁妃娘娘她……”
宁妃在燕国仍处在水生火热之中,他大业未成,如何敢肖想儿女私情?
柳映梨曾那般羞辱他,以前是仇敌,将来也不会改变。
只是……
此物明明在阿姐被人带走的时候,被他塞进阿姐的手中,一同消失多年。
如今怎么会?
“殿下是在哪里得来的?”芜华着急问。
能够见到长命锁,是不是也说明,阿姐还活在世上?
柳映梨道:“是本宫一位友人亲手将长命锁丢掉的。我怕她后悔,于是偷偷捡了回来。”
“是我阿姐……”
芜华情绪激动,双手抓着柳映梨的肩膀,酸涩的声音哽在喉咙中:“她还活着吗?”
“你将长命锁给了她,她自然不会轻易见阎王。”
“那,那她怎么不来见我?是不是还记恨我?当年那件事,我求过爹和娘亲,可是他们不听……”
“事情过去那么久,她早就无爱无恨了。本宫给她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宝珠,陈宝珠。”
芜华双手落寞滑下,红着眼眶苦涩一笑:“陈宝珠,真好听。比我爹取的,好听一百倍。”
此时走廊外面,恰好有小厮上门询问是否需要茶水。
想来应是老鸨也好奇,柳映梨到底会不会给芜华赎身?
然而——
门口站着的紫金华袍,让柳映梨眼神一顿。
像是刻进骨子里的惧怕,她一见到萧凛就有些发怵。
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她意识的举起双手,满眼无辜:“本宫可什么都没干啊!本宫清白!”
萧凛凝着她略显慌乱的样子,目光缓缓移向身后。
芜华因情绪有些激动而泛起的脸颊红润,以及通红的水光眼眸,都让他无比确信柳映梨一定做了什么事。
有句话说得好,此地无银三百两。
回过神来的柳映梨有些发闷,觉得奇怪:“你来章台馆做什么?”
“殿下想做什么?为他赎身?”
“你怎么知道?”
“殿下好兴致。”
外头将她传的一塌糊涂,分文不值,什么灾星煞星,扰的人心惶惶。
她倒好,有心思来章台馆寻乐子。
柳映梨眼梢微微翘起,歪着脑袋凑近几分,观察萧凛的表情。
试图看出几分端倪。
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硬邦邦,冷冰冰的。
“你要是没什么急事,先让一让,本宫还要为芜华赎身,将他带回去呢。”柳映梨坦然说道。
萧凛望着那双干净剔透的眸子沉默着。
见他不语,柳映梨只当默认。
又怕芜华没跟上她的步伐,于是回身牵住他湿润的手掌。
此举落在萧凛眼中,一股无名怒火腾起。
在柳映梨跨过门槛,欲从跟前离开之际,他将芜华的手掌推开,一把拉住柳映梨,随后进入亭阁,转身掩门。
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在心里思索过一般。
“你做什么?”
柳映梨着急赎身,当即要打开房门,又被萧凛伸手拦住。
他一把捏住如玉的下巴,眼底沉黯,一字一顿地问:“殿下究竟要惹多少祸端,才知道洁身自好四个字怎么写?”
“本宫……”
她害怕萧凛做出出格的举动,脚步一点点往后移动。
不料面前的人一寸一寸的跟了上来,直到柳映梨的后腰抵在四方桌边。
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她推倒下去。
“殿下怎么不回答?”
萧凛再次逼问,阴暗的瞳仁中翻滚着浓烈的情绪。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正常而言,柳映梨于他不过是敌人,就算两人曾紧密贴合,曾有过床榻之欢,也终究是两条道路的仇人。
可是为什么,每每得知她跟谁走的近,将谁留在身边,帮着谁出头说话,自己总会感到不虞?
恨意也会如此浓烈么?
柳映梨不知道今晚他在表演什么把戏。
后腰抵在坚硬的桌角,实在是有些发疼。
她轻蹙着娥眉,娇嗔浅怒:“你弄疼本宫了。”
短短几个字让萧凛面色微顿,一时之间,手指竟然想要不自觉的轻揉上去。
他垂眼,默默松开了她。
萧凛想,他真是疯了!
“今晚本宫真有事,没空跟你闹。”
柳映梨整理好微乱的衫裙,揉了揉还发疼的腰间,又补了句:“你若有什么事情,直接开口便是,没必要绕弯子,本宫忙着呢。”
她的忙,仅仅是为了在风月场所周旋?
萧凛呼了一口气。
再次沉默着。
柳映梨等了两秒没有回答,便当他回应了,正要推开房门时——
“那个小太监,还没有搬出去吗?”
“什么?”
柳映梨回眸,对上萧凛冷冽平静的脸颊。
这是在说江肆?
偏殿无人居住,暂时给他住有何不可?
柳映梨心中微惊。
有一刹那觉得,今夜见到萧凛的所有举动仿佛……在吃醋一般?
他脑子真的没问题吧?
“殿下,可以走了吗?”
门外响起芜华温柔的询问,与阴婺的萧凛简直是两个极端。
柳映梨对于萧凛没什么话说,可也不能激怒他。
于是想了想:“本宫会让他搬出去的。”
萧凛哽住。
他还以为,按照柳映梨的性情,至少得大声争执一番。
又或者,羞辱他。
然而都没有。
她真的……不一样了。
芜华不知道柳映梨和萧凛在房内说了什么。
只是透过敞开的门缝,看到那张原本阴沉到极点的脸,稍稍柔和了些。
他垂下眼睫,声音清淡:“殿下胸怀苍生,一心只有大魏。世子作为昭阳王后代,背负家仇,若有二心,将来与殿下成为对立面,只怕会斗得个……”
鱼死网破。
陈循已经猜到了后面四个字。
他淡淡垂眸:“我知晓。”
江肆嘴唇微动,还想说什么,却听见院外传来蒹葭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收留所着火了!殿下她……她为了救人,还在火海里!”
“什么?”
江肆脸色一白。
陈循蓦地站起身,疾步跑出院外,果真看见不远处的天际黑烟滚滚,仿佛要将天都烧穿。
看见泣不成声的蒹葭,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半个时辰前,奴婢是特意回来请救兵的,可孟知府那边……迟迟不肯出动人手去帮忙!”蒹葭急得直跺脚,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孟祈年是苏明朗的人,苏明朗又跟殿下一向不合。
这次殿下受封青云使,安置流民,本就让他不痛快,自然要想方设法的阻止殿下。
没想到,竟然是以伤害流民的性命……
陈循冷着脸走出溪水苑,骑上一匹快马,匆匆往着火的方向赶去。
-
谢珏的人率先赶到收留所。
所见之处,一片火海,随风就势的火苗将后面的山野一并引燃。
火势凶猛如野兽,一时无法阻止。
“太子,嘉宁公主她……”
谢珏蹙着的眉涌起一股担忧,吩咐下去:“支一拨人去找就近的水源,速度快一些,不要耽搁了时辰。”
“是!”
“其余的人,跟着我进去。”
缙云伸手一拦,神色紧张:“太子你……你要冲进火里?”
谢珏将浸湿的披风绑在肩膀上,淡定如常:“柳映梨可以救人,我有什么不可以?”
“嘉宁公主她是灾星,就算死在里面也是她应得的!可太子你……你是国主唯一的儿子,若是有个什么不妥,属下要如何跟国主交代?”缙云说什么也不肯让路,他决不能将太子的性命置身于危险之中。
“倘若被道士一句话就能决定谁是灾星,我是不是也能随意断言一句,柳映梨是大魏的救星?”
“太子混淆了概念……”
“凭着她义无反顾冲进去的勇气,今日,我不能见死不救。缙云,让路。”最后两个字加重了音调,谢珏决意向前,缙云再不能阻止,只好侧身避让。
此刻,他只希望太子好好的。
当然,也为嘉宁公主祈福,希望她别死。
-
呛人的浓烟吸入了口鼻。
柳映梨靠在墙边,猛烈的咳嗽,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她寻着声源处找去,火苗窜动中,在一处塌败的房屋之下,有个小男孩无力的招了招手。
他已经快要晕厥了。
“怎么样?还好吗?”
柳映梨看见小男孩被压在房梁下,赶紧跑上前将他救了出来。
脏兮兮的手帕擦拭掉他脸上的灰尘,定睛一看,居然是那日在村口吃石蜜糖的小男孩。
只有一条腿的小男孩。
他的眼中充满了希冀,双手紧紧搂抱着柳映梨的脖子,声音嘶哑:“娘亲说,走不动的时候要喊救命……”
“……我被木头压住好久,差点以为要死了,幸好你来了。”
“……娘亲说的果然没错。”
“……可是我再也听不到了。”
他在角落里待了很久,浓烟将嗓子都熏哑了。
听着一句又一句粗哑的声音,柳映梨咬着唇,眼眶通红,手臂将他圈揽的更紧。
忽然一滴泪落在她的脖颈上,滚烫却又泛凉。
柳映梨深呼吸一口气,朝着浓烟少的方向跑去。
“赵大伯去学堂找四哥和二妞了……”
低弱的声音让柳映梨一惊。
收留所里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个小孩子,为了教他们识字,赵叔联合其他人一起搭建了一间临时学堂。
平日里为了躲避嘈杂和落雨,特意将学堂建在离山脚进的地方。
小男孩说赵大伯去学堂了……
柳映梨想到那张憨厚老实的面孔,还有不知道数目的孩子们,心头一紧。
恰逢此时马蹄声响,黑烟滚滚之中,谢珏骑着马疾跑进来,身后跟着一波侍卫。
“没伤着吧?”
他的视线率先落在柳映梨身上,见她没有受伤,松了口气。
“你来的正好,先把他送出去!”
柳映梨蹲下身将小男孩交给谢珏,双手捧着男孩的脸颊,轻呼一口气:“在外面等着,姐姐去救赵大伯他们……你们,都会没事的。”
小男孩望着她,澄澈的眼神里满含着泪光。
谢珏瞥一眼前方的火势:“前方房屋塌下挡了路,火势很凶猛,还是先离开吧,等缙云将水源引来也不迟。”
柳映梨低着眼睫,抹了抹发红的眼尾,语气坚定:“我能等,他们不能等。”
“你不要命了吗?”他难得一次发了火。
她仰着头,噙着水雾的眼眸快要溢出泪来,带着几分祈求:“学堂里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是孩子,甚至是家中独苗。太子若是不嫌弃,请将马借给我吧!”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火苗甚至已经窜的有半人高,柳映梨的脸颊被烧灼的很烫。
身后是妖娆的火舌,即将将人吞没。
她一定要去。
谢珏冷眼凝着坚定不移的脸颊,复杂的眼里不知在思考什么,思忖了一秒后,向身后的侍卫吩咐:“将孩子带回去。”
就在柳映梨以为他不会帮忙的时候,耳畔传来低沉果断的声音。
“上马!”
她不敢迟疑,一手扶着谢珏的手臂,翻身坐在了马背上。
柳映梨大致查看了方向,有些举棋不定:“学堂兴许是在左边,你往山脚下去,大概能看到。”
谢珏淡淡道:“这里,我比你熟。”
声音很轻,但是柳映梨听见了。
马背上颠簸的很,她差点倒下去。
又想到在孟府时跟谢珏因婚约而争吵过,怕他嫌弃自己,不敢靠的太近。
谢珏低头看了一眼,一手揽过她的腰肢。
柳映梨愣住。
“别多想,只是怕你摔下去,到时候拖累我。”
“你再说一遍!”
一个小小的使者,敢在他面前甩脸子?
苏明朗脸色沉下来,颇有一种要干架的气势。
可晋国兵力强盛,早已不是如今大魏能相抗衡的。
纵使他再不满,也只能先忍着。
“本宫在呢本宫在呢!”
柳映梨笑眯眯的从马车内走出来,见苏明朗吃瘪,更加止不住笑意。
使者上下打量了一眼,冷哼着:“你就是千里迢迢送母鸡和亲的嘉宁公主?”
“正是……”
“进驿馆吧,别让我家太子等久了。”
柳映梨刚要应下,手腕却被陈循一拉。
只见他面色清润的朝使者颔首,柔声问:“殿下金枝玉叶,万般尊贵。臣奉大魏之命,要近身保护殿下,还请使者转告晋太子。”
通俗点来说,他要跟着。
使者显得不耐烦,转身回去驿馆禀告。
柳映梨将被陈循握着的手腕举起来,笑的开心,“在世子心中,还是很关心本宫的安危嘛!”
他垂下眼睫:“离京前皇上曾说,如果殿下有任何不妥,臣也不用跟着回去了。”
柳映梨才不听那些解释。
有句话说得好,解释就是掩饰。
“不管你说什么,本宫都很高兴。不像某些人,恐怕等本宫死翘翘了,他还得造戏台演两出戏来庆贺呢。”
轻飘飘的眼神落在仍旧愠怒的苏明朗身上。
他没有听到柳映梨和陈循的内容,茫然的看过来。
这时,使者得到晋太子的首肯,从驿馆内返回来,朝陈循警告:“最好别在我们太子面前耍什么花招!”
“大魏与晋国之间,应以和善真诚相待。我为大魏子民,自然也应如此。”
论邻国交涉这一块,陈循还是挺有口才的。
否则,在原书剧情中,孤立无援的他,怎么可能获得燕国和晋国的信任合作?
柳映梨默默对他竖起大拇指。
进入驿馆后,一楼鸦雀无声。
也有打尖儿的客人们,他们望着柳映梨和陈循这样的陌生面孔,目光变得很警惕。
“江陵关地处皇城交界,以内世外桃源,以外乌烟瘴气。有侥幸的流民通过牙人介绍,足以在江陵关落下脚跟,可依旧受人欺辱,过的不太如意。据臣所知,在附近有一处收留所,里面全是逃亡至此,想要入皇城的无辜百姓,他们没有钱财和人脉关系,所以只能被衙役们阻挡在江陵关外。之前的高远,便是如此。”
如果不是萧凛暗中出手,高远也绝无可能进入皇城敲登闻鼓。
柳映梨一时感怀,目光扫视一圈,默默往陈循身边近了几分。
“本宫怎么觉得,他们的眼神像要吃了本宫似的。”
“殿下名声向来不好,得习惯他们的目光。”
“……”
柳映梨扶额,他还真是直言不讳。
剧情里的谢珏行事光明磊落,是晋国一等一的好男儿。
原主除了跟他有过千里送母鸡的联系以外,便是两国交战之际,偷偷使计谋将其绑回营帐来。
为了逼迫晋国退军,原主将谢珏囚在营地日夜欺凌,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他逃脱了?
谢珏回国后,复仇心切。
再后来便是燕,晋,后魏联合起来将大魏皇城攻破的片甲不留。
想到原剧情,柳映梨觉得脑瓜子疼。
“我家太子说过了,只容许嘉宁公主一人入内。”使者将路带到,一板一眼说。
陈循递给柳映梨一个眼神,示意她暂且安心。
他在走廊外候着。
仅仅是一门之隔,若当真发生了什么,也能及时解围。
柳映梨提着裙角走进房间。
首先扫视了一圈,发现里面没人时,内心变得警惕起来。
方桌上放着什么东西,被蒙上了一层黑布。
唰的一声,房门被风吹掩上。
柳映梨蓦地一吓。
回头去看,什么也没有。
她大着胆子掀开黑布,偏着脑袋仔细一看。
是一只安静的母鸡。
它的背上绑着大红花,跟那日谢珏收到的是同一只。
柳映梨正思考间,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下意识的惊呼出声,让陈循忍不住询问:“殿下,发生了何事?”
他想要破门进入,但使者用剑抵着房门,根本不能强闯。
“本宫没事。”
房内传出镇定下来的声音,陈循松了口气。
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柳映梨心里有些发虚,微笑着打招呼:“早就听说晋国太子行兵如神,英姿勃发,今日一见还真如此!”
身穿窄袖劲装的谢珏,金冠束发,棱角分明的脸庞噙着一抹狡黠的微笑。
凝着柳映梨端详半晌,嘴唇翕动:“初次见面,嘉宁公主?”
这是一个问句。
柳映梨被他看的后背发怵,默默后退一步。
谢珏将关着母鸡的笼子提在手中,眉眼含笑看过来:“眼熟么?”
“呵呵,太子怎么来到大魏还带着爱宠?”她声音越来愈小。
谢珏没回话,凑上前来,晃了晃鸡笼子。
“当初,嘉宁公主不劳万里送来一只定情信物。如今我来大魏,怎么有不还礼的道理?”
谁说那是定情信物了?
还有,谁家将母鸡拿来定情?
柳映梨知道谢珏不是善茬。
当初联姻之事被原主搞砸了,使晋国蒙羞,谢珏又身在其中,肯定对此耿耿于怀。
如今大魏跟晋国相抗衡,显然弱了一截。
这个时候谢珏来到皇城……
剧情里只说他是来勘测敌情,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可柳映梨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礼物是本宫心甘情愿送出去的,没打算让太子还回来。”
“礼物事小,名声事大。嘉宁公主该不会觉得,折辱了晋国,可以就此揭过吧?”
咯噔。
柳映梨就知道,他表面笑眯眯的和善极了,其实根本不这样想。
她顿了顿:“太子如何才能解气?”
谢珏凤眼微挑。
称着他身形的劲装,显得格外有魄力。
许是因为量身定做,每一寸布料都很好的贴在身上。
柳映梨的眼神不自觉从他脸上缓缓下移,来到脖颈,胸膛,腰身……
“你在看什么?”谢珏低头。
“按本宫说的做。”
柳映梨靠坐在玉枕上,手中把玩着釉瓷粉盒,清冷的眼神落在沉默着的萧凛身上,淡淡一笑:“满意了吗?”
他想要报复。
想要通过让文帝不满,从而达到惩罚柳映梨的结果。
僭越的罪名,足以文帝产生怀疑,足以让她死。
高远的事,可以一箭双雕。
柳映梨打算满足他。
“臣应随殿下的意。”
萧凛垂眸,不再与她对视。
劝诫无果,江肆只好按照吩咐将口谕传去诏狱。
等待的期间,萧凛一直站立在殿内一侧。
结果不出所料,柳映梨被文帝召见。
“殿下慢走。”
跨出殿门时,萧凛在身后轻飘飘说道。
柳映梨脚下一顿,没做停留。
太和殿门前,日头高照。
阿福公公站在台阶上守着。
见到柳映梨未乘坐轿辇时,微微一笑禀告道:“皇上正与太子在里面谈话呢,殿下稍等片刻。”
“好。”
柳映梨不知道苏明朗什么时候来的。
也许是得知高远的事情,专程在文帝面前去拱火。
他们俩本就不相容。
今日烈日炎炎,烫的柳映梨后脖有些烧灼。
她站在原地静静等着,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看见苏明朗从里面走出来。
他昂首挺胸,趾高气扬。
看见柳映梨提着裙子正要进入殿内,伸出手一挡,眉梢上挑:“别进去了,父皇不想见你,何必自讨没趣呢?”
随着他话音刚落,殿门及时合上。
紧紧闭着的太和殿,还真将她隔绝在外。
“既然父皇不愿意见儿臣,儿臣先行告退。”
柳映梨无视苏明朗,朝着殿门方向欠了欠身,正要提步离开。
“诶你急什么?本太子还没有跟你说话呢!”
苏明朗心里一急,将柳映梨的袖口扯住。
她抬眼,微微一笑:“皇兄想说教什么?”
“高远击鼓一事本太子有所耳闻,只不过有些好奇,他为什么不求父皇帮忙?不求本太子帮忙?反倒求你这个圈养男宠无权无势的公主?”
苏明朗围着柳映梨来回踱步,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打量万分。
方才在太和殿内会见父皇。
他虚张声势的将高远一事,引到柳映梨僭越身份的罪名上,试图让父皇将其褫夺称号,赶出皇城!
奇怪的是,父皇对此沉默不语,始终没有定下结论。
这让苏明朗想起母后曾初次见到柳映梨的预言。
那是柳映梨刚回京的时候。
“金尊玉相,本宫在她身上看见一层金辉。”
佛案香烛前,王皇后闭着眼跪在蒲团上,手中轻轻揉捻着佛珠手串,低声呢喃。
站在身后的苏明朗皱眉不解:“不过是外面日头正盛,洒在她身上罢了!”
那个被捡回来的臭乞丐,还能被老天爷眷顾不成?
回到京城来,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不知王皇后心里想的是什么,佛珠突然断开,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苏明朗弯腰去捡,王皇后将其拦住,淡淡一瞥:“本宫不要了。”
他愣住,陪伴母后三年的佛珠,每日叩拜佛祖时都会出现,今日……不要了?
思绪回转,目光重新回到柳映梨身上,坚韧的双眼仿佛与阿谀奉承的皇宫格格不入。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苏明朗再次询问。
尽管偷偷揣摩父皇心中所想,可他依旧坚信柳映梨对于大魏没有任何用处,说话自然也居高临下了些。
柳映梨挑眉,不怒自威的眼睛,隐隐透露出一股清傲的姿态。
“皇兄是替父皇询问,还是替自己询问?”
“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如果是父皇,儿臣心甘情愿受训,可若是皇兄……”她瞧了苏明朗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厌恶:“我想,你没资格。”
“柳映梨你!”
苏明朗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上前一步逼近,带着戾气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小心我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看看还会不会这样嚣张?”
“皇兄可以试一试。”
奉先殿的书案上,不知摆满了多少奏折,全部都是参她的。
又能如何呢?
文帝不会惩治她,他有自己的计划。
既然进不到太和殿,柳映梨也不愿赔苏明朗争吵。
有这闲工夫,不如去买只鹦鹉回来,好歹还能逗逗她笑。
“你……”
刚被挑起来的怒火,在看见柳映梨头也不回走下台阶时,不服气的灭了下来。
苏明朗一拳头打在柱头上,气的牙痒痒。
末了,他嗤笑一声:“几日后是万寿节,我倒要看看,你能献出什么宝贝讨得父皇满意!”
万寿节是文帝的生辰。
届时,阖宫上下,都会想尽办法去讨文帝的欢心。
柳映梨不想讨欢心,只想让文帝认清楚目前的局势。
皇室独大,内忧外患,早已不是当年横霸天下的大魏了。
上清宫内。
江肆见到柳映梨回来,上前几步禀告:“三皇子说什么也不走,要留在此处等您回来。”
“高远呢?从诏狱出来没有?”柳映梨问。
“出来了,奴才交给他不少银子,足够厚葬妻女,安顿他自己了。”
“那就好。”
萧凛还候在前厅。
他靠坐在黑漆彩绘交椅上,似乎等的有些久,已经睡着了。
柳映梨让江肆放轻脚步声,再让人寻一支毛笔来。
江肆好奇她要做什么。
下一秒,瞪大了眼睛,捂住嘴不让出声。
殿下她,她竟然在三皇子的脖子上动笔!
白净的脖颈现出几笔勾勒,一个图案呈现出来。
交椅上的人眼睫一动,似有苏醒的迹象。
江肆害怕被发现,赶紧猫着身子躲到一侧。
萧凛悠悠转醒。
随即对上柳映梨澄澈的眼眸,如清透的琉璃。
她微微俯身过来,淡淡的海棠味道涌入鼻间。
萧凛眼睫一颤,闪过一丝茫然。
文帝没有惩罚她吗?
为什么她看起来那样明亮?
柳映梨轻掀起的唇角裹挟着一抹狡黠。
萧凛下意识触及到脖颈间的凉意时,嘴角微微扯了扯。
“本宫的画作依然不错。”
她满意的点点头,将毛笔放在茶几上,大摇大摆离开了。
观海阁。
空青觉得三皇子是不是病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