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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

茵漫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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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幺宝苏秀   更新:2024-05-07 22: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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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幺宝苏秀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由网络作家“茵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茵漫”创作的《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小说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得麻木又阴郁。像眼前这样的热闹鲜活,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看见过没感受过了。徒北山下,常年死气沉沉。不止徒北山,流放地大多地方皆如此。是以偶然见到这种热闹,竟觉稀有,让人生出些许流连。“是新来的那家,好像姓苏,他们家真热闹……”“也就现在还有力气热闹,等待的时间长了,便也跟我们一样了。”“是......

《精品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精彩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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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评价

如果有男主的话希望是白而不是魏(仅个人看法

每个人都个性鲜明,有自己的故事线,人生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甜宝新的一世有值得守护的苏家,白彧守护甜宝的一切,真的很好看,毒爷爷真的很好,每个人都值得拥有自己人生

重新再看,我愿意为了小时候的甜宝给五颗星[害羞][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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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试读


苏大,“!!!”

立刻举起女儿往前挡。

早在看到老娘手里大木棍时,他已经悄悄把背带松开了。

就等着这一着拿女儿保命。

甜宝,“???”

她扭头看着她爹,面无表情的小脸再次龟裂。

这父女情,居然如此塑料?

“宝,权宜之计!上阵不离父子兵啊!”苏大边闪边挡边低声道。

离得近,苏大这句悄悄话苏老妇哪能听不到?气得脸色铁青,偏偏一时不得法。

她棍子往那个方向落,宝贝孙女就被送到哪个方向,她哪里舍得打?

“苏大,你居然这么贼!拿甜宝保命,忒不像话了!”后方,苏二奇袭而出,一木板精准抽上苏大屁股,大吼,“娘,我来帮你!”

“苏二你造反了你!”那一板子结结实实,轮到苏大咬牙了,正要破口大骂,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看院门那里又一群人鱼贯而出,人人手里抄着家伙,直朝他奔来。

苏大,“……”

苏家院门口一场混战,一家子人自相残杀。

场面十足壮观。

苏大是这场混战里被群殴的对象。

王牌保命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抢走了,落到了苏秀儿手里,年轻小妇人一抱到侄女立刻退场,站到安全范围围观,“爹,娘,揍狠点!犯错还敢躲罚!罪加一等!”

苏二,“秀儿这话说得太对了!揍!狠狠揍!”

何大香,“孩他爹,那板子不趁手,来,换小木棍!一棍一个印儿!”

刘月兰,“该杀千刀的,一声不吭偷偷摸摸走,还把甜宝带着去,就该把你脑子揍清醒了免得再犯浑!”

苏老汉,“老婆子,累了你就歇会,我继续教训这个混小子!”

苏老妇喘着粗气,“不累!老娘还能再揍他三百回!”

三小崽子扒在院门边,三双眼睛瞪得溜儿圆,贼亮,“哇!”

苏大泪流满面。

后方不远,霍家院子门口,霍氏提了张凳子搁那一坐,磕着瓜子边看热闹边说风凉话,“躲啥躲?跑啥跑?站稳了扛打吧。要是扛不住了需要帮忙就吱一声,我可以再帮帮你。你这条命老值钱了,前头你家里过来找我当家的,给了全副家当呢!”

“……”

苏大伤口上又被撒了一把盐。

更远些的地方,不少穿着破烂气息灰暗的人,静静瞧着这边。

那群人早被看不到光亮的生活磨得生气全无,活得麻木又阴郁。

像眼前这样的热闹鲜活,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看见过没感受过了。

徒北山下,常年死气沉沉。

不止徒北山,流放地大多地方皆如此。

是以偶然见到这种热闹,竟觉稀有,让人生出些许流连。

“是新来的那家,好像姓苏,他们家真热闹……”

“也就现在还有力气热闹,等待的时间长了,便也跟我们一样了。”

“是啊,来了这里,像我们这种没本事的人,想活着只能把自己当狗。”

“他们竟然敢跟霍娘子打交道,再没本事也比我们强。”

“强不强都是人家的事,我们攀扯不着,甭看了,回吧。”

“嗯……我们这样的人,没人会理吧……”

苏家群殴散场,徒北山下又恢复平静,死寂如同往常。

刘月兰关了院门,一眼不带多瞧某个惨兮兮的人,夫妻多年恩爱和气,这是她头一回给男人甩脸色。

苏大自知理亏,不敢吭声,一瘸一拐讨好跟在后头。

堂屋里,刚揍尽兴的众人散落而坐,看见苏大进屋了,同样一个个不给好脸。

知道家里人还没消气,苏大露出苦相,耷拉脑袋蹲到小房门口的老妇面前,“娘,您要是还没消气,您就继续揍。今儿这事是我做错了,要打要骂都成,您别气着自个,行吗?”

小说《穿成团宠,怎么睁眼全家流放了?》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D三角边境。

深林秘密研究所。

地下研究室。

小平米空间狭窄逼仄,室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密仪器。

空气中充斥着福尔马林刺鼻味道。

研究室中间,冰冷手术台上,黑发黑眸的小女孩手脚被铐子紧束,皮肤跟死人一样苍白,形销骨立,眼睛空洞。

连接在她身上的显示仪滴滴滴频响,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旁边走来走去测试仪器,边旁若无人交谈。

“六年了,一直研究不出她身上的神奇能力,上头已经很不高兴。这次要是再没有进展,她的研究经费会立刻停止,shit!”

“当初她凭空变出东西的能力,我们都是亲眼看见的!”

“那又怎么样?研究没有进展,继续在她身上撒钱就是浪费,她对我们来说,也跟废物毫无区别!”

“当初把她买下来就花了一百万,加上耗时这么长时间所花费的研究费用……妈的,那些钱全打了水漂!”

研究员们骂骂咧咧。

一直站在手术台前凝视小女孩的白大褂老者开口,“最后一次,如果再不成功,编号零实验品——废弃。”

“教授,要怎么做?”

老者回头,鼻梁上黑框眼镜闪过冰冷光泽,语气漠然,“活体解剖!”

那些冷血话语在小女孩耳边回荡,她脸上没有显出一丝情绪波动,眼睛始终空洞木然。

四岁生日那天,父母把她带到了这里,说只要她能给他们变出个东西来,就买甜甜的蛋糕,替她庆祝生日。

她变出一个很好吃的梨子,期待的看着爸爸妈妈。

可是那天没有生日蛋糕。

她变出东西后,这些人就出现了。

爸妈拿着一大笔钱高高兴兴离开,谁都没看她,没想起要带她走。

此后六年,她被关在这个玻璃房子里,像只猴子一样供人研究。

不断的药物注射、血髓抽取、机器透析、手术……

她成了这里的实验品,编号零。

天生无共情能力。

“小崽子,天天这副死人脸可真没意思,笑一个,哭一个也行。”有人靠近手术台,伸手便往她脸上抽打。

妄图用疼痛让小女孩变脸、哭叫。

“这个崽子天生不能共情,加上神经末梢被破坏,根本不会哭也不会笑,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有一人靠近,想要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将锋利手术刀狠狠扎上她大腿。

小女孩反射抽搐了下,漆黑眼珠缓慢移动,不叫,不哭。

研究员们怪笑,“看吧,还是这种死样子哈哈哈!”

“待会活体解剖,你们猜她会现出什么表情?”

“噢,等会,我录下来,肯定非常精彩!”

刀子划过皮肉,很疼很疼。

小女孩瘦得凹陷的脸因为疼痛,终于逐渐扭曲,黑眸一点点,蔓延上诡异猩红。

一旁显示仪上线条跳动骤然加快,滴滴滴的发出警告声。

“教授,她可能撑不住了!”

“不用理会,继续!”

滴滴滴——

滴滴滴滴——

显示仪警告声越来越急,像是要破开仪器冲将而出。

空气中看不见的波动因子飞快凝聚,旋转,发热。

轰的一声爆炸巨响。

深林深处蘑菇云腾空。

地下研究室被炸得粉碎。

……

北越。

洪德二十三年,仲冬。

数九寒天,北地的雪下个没完没了。

寒风嚣张呼号,所过之处卷起一地雪沫子。

禹州跟象州交界处的大槐村,一声细小啼哭声传出。

那声啼哭夹杂在寒风中,虚弱得跟猫叫似的。

午时得闲,村里正在烤火御寒的碎嘴妇人,揣着手往某个方向瞥了眼,“估摸是苏老大家的生了。家里穷得连耗子都不光顾,现在又生了小崽子,也不怕养不活,哼。”

“你管别人家崽子养不养活?待会把屋顶上的雪扫一扫。这几天雪下个不停,积得太厚得把房梁子压塌喽。”

被男人逮着一顿训斥,妇人这才撇撇唇噤声。

妇人说的苏家,距她家就隔了两户。

是大槐村最穷的人家。

家里只一个破小院儿,巴掌大的院子,三间房。

此时破小院儿里传出老妇人呼喝声,“生了!秀儿,你送送稳婆,再去灶房打盆热水过来!老二家的,进来搭把手,把污物收拾喽!老爷们别在门口阻地方,都去灶房先待着!”

堂屋灰扑扑的门帘子立刻被人挑起一角,稳婆掂着手里六个铜板,无声撇唇,一刻不想多留。年约二十多岁的清秀妇人跟在后头小心把她送出门,无暇自苦,紧脚又去灶房打了一盆子热水回屋。

逼仄昏暗的房内,充斥着浓重血腥气,得赶紧拾掇干净。

“娘,男娃还是女娃?”苏秀放好热水盆,边卷起袖子忙活,边问了句。

“女娃。”

“真好,咱家又多了个女娃娃了。”

“好什么好,女娃生下来就是受苦的命。”苏家老妇用襁褓把小娃儿包起,粗糙变形的手在娃儿身上轻柔拍了拍。

这话听来像是嫌弃,床榻那边刚生产完的刘月兰跟帮忙收拾的苏二媳妇何大香,妯娌俩却皆挽唇一笑。

嫁到苏家这么多年,她们还能不知道婆婆什么性子?

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片刻,苏家老妇突然眉头皱起,“幺宝咋没动静了?就刚出来的时候哭了一嗓子,别是冻着了吧?”

这话一出,吓得房里三个年轻妇人白了脸。

刘月兰顾不得身体虚弱,挣扎着想坐起来,又心焦又心疼,“娘,你把幺宝给我看看!”

苏秀跟何大香已经把手里活儿一扔,几步奔了过去。

结果,恰好对上小娃儿缓缓睁开的眼。

漆黑,莹润,还透着刚变换环境的呆滞茫然。

“……”苏秀噗嗤一乐,“大嫂,你别被娘给吓着了,幺宝好着呢,眼睛又大又黑,精神又机灵。”

何大香憨憨笑道,“幺宝乖哩,不爱哭,不吵人。”

苏家老妇此时神色也松了下来,对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刻满风霜的脸柔和几许。

“……”看着上方冒出的三个脑袋,幺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眉毛慢慢皱起,严肃得像个小老头。

这是怎么回事?

她记得她明明在实验室爆炸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为什么现在又活了过来?

她不想当人了。


数日跋涉行走,苏家人终于到达禹州交界驿站。

一家子在驿站附近找了处空地暂作休整。

因为囊中羞涩,一家子沿途风餐露宿,多日下来个个灰头土脸,乍看像逃难的难民似的。

苏大苏二就地取材搭灶起锅,他们停歇的地方旁边是座枯树林,烧火的树枝随地可捡。

至于吃的,一把提前用雪泡软的木薯粉,一把菜干,就够全家吃一顿了。

刘月兰跟何大香也没闲着,另起锅煮雪,顷刻一锅热水出炉,先给老人孩子擦脸净手。

交界驿站在他们侧前方数十米,驿站门前停着马匹、马车,旅客不多,却也热闹。

即将年关,驿站悬上了红灯笼,年味厚重。

苏老妇跟老汉一块坐在木车旁大石头上,怀里抱着甜宝,膝前三个不谙世事的小崽子嘻哈笑闹。

老夫妻俩看着那方随风轻晃的红灯笼,沉默不语,

“爹跟娘挂心秀儿呢吧?”何大香心头酸涩,低道,“往年过年,到了年初二秀儿就会回来,一家子齐齐整整热热闹闹的……这次出事咱走得急,连秀儿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唉。”

刘月兰躬身往土灶里添柴,低应,“秀儿是外嫁女,幸免被牵连。咱家这种情况,不见面比见面好,她在陈家那边,处境也不好过。”

他们离开大槐村的时候,两人娘家人都来送行了,住在隔壁村的陈家人却没露面。

这种急急撇清关系的作态让人心凉,陈家如此薄凉的品性,秀儿在那个家里能好过到哪去?

刘月兰心头叹息,公公婆婆挂心秀儿,应也是看透这点。

以前苏家没出事,秀儿尚有娘家撑腰,陈家对她不敢做得太过。

现在苏家流放了,秀儿的后台等于垮了,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在那样的婆家日后只会更难。

烧水跟做饭的灶并排,妯娌俩的对话苏大苏二自然也听到了。

“陈德那个王八蛋,当初上咱家提亲的时候装得人模狗样好话说尽!老子要早知道他是个耳根子软的怂蛋,他压根别想踏进咱家门槛!”苏二捏着柴火瓮声低骂。

苏大把他手里的柴火抽走扔进灶里,“行了,都闭嘴,还嫌爹娘不够心烦的?咱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秀儿起码还能待在岸上。往后的事情,只能往后再说。”

两对年轻夫妻交谈音量极低,和在十二月刺骨寒风中,离得稍远便叫人听不清。

甜宝往爹娘方向淡淡看了眼,耳朵微动,举起小手去够阿奶下巴。

失神中的妇人被娃儿小动作拉回神绪,立刻把她小爪子塞回包被里,“乖宝,别闹。”

“啊。”娃儿乌溜溜眼睛看着她,张嘴啊出个口水泡泡。

把脸色黯淡的老妇人逗得牵了下嘴角。

“老婆子,老婆子!”一老一幼逗乐间,苏老汉突然支棱起腰板,嗓音激动,“你听到没?”

“听到什么?”

“秀儿!秀儿在喊爹、娘!”

“净胡扯,这里离秀儿少说也几百里——”苏老妇不经意抬头,嘴里斥责戛然而止。

随后,她豁地站起,眼睛死死盯着对面,嘴唇不住发颤。

驿站往后延伸的官道尽头,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往这边跑来,嘴里似在喊着什么。

越近,声音越清晰。

“爹!娘!”

苏老汉也撑着拐杖站了起来,未语泪先流,“是秀儿,是秀儿啊!”

苏大苏二此时也听到了呼唤声,齐齐激动起身朝那边看去。

闯入视线中的年轻妇人,面容憔悴风尘仆仆,头发散乱,看起来比他们还要糟。

三个小崽子认出了姑姑,又叫又跳的奔过去,“是姑姑!姑姑来啦!”

甜宝在包被里又玩了个口水泡泡,淡定如老狗。

姑姑还没出现的时候她就听到她的声音了。

以前她耳朵没这么厉害的,又变成小宝宝后,甜宝发现自己身上出现好多奇怪的地方,不止耳朵厉害,眼睛也厉害,还有……

甜宝两眼望天眼神无辜,小手在包被里触着一点点布料轻轻一勾。

刺啦——

包被里料裂了个口子。

甜宝若无其事把小手放开。

只要她不承认,就没人知道这坏事是她干的。

她这边坏事悄悄干完,那边苏秀儿跟家里人也抱头痛哭完一场了。

“爹,娘,我跟你们一块去边地!”苏秀儿抹掉眼泪,嘴角扬起,“我跟陈德要了休书,以后跟他们家再无干系,只要能跟爹娘在一块,流放我也开心!”

苏老妇红着眼,手用力拍打女儿的背,“你这傻妮子,傻妮子!”

“娘,我不傻。家里出事的消息当天中午就传到陈家了,陈婆子怕被牵连,当时就变了嘴脸,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嫁过去两年都没给她老陈家生下香火,叫陈德休了我。”苏秀儿说起这些糟心事的时候,轻描淡写,“陈德是个耳根子软的,犹犹豫豫跟我说只要我肯让他把他表妹娶进门,他就保我在陈家有个位置。我没答应,直接跟他要了休书,从此跟他及陈家再无瓜葛。他想享齐人之福,我却不愿受这等屈辱。以后爹娘在哪我就在哪,我侍奉你们终老!”

苏二硬声,“做得好!陈家一窝蛇鼠,你跟他们划清界限算是脱离苦海了!放心,爹娘有我跟大哥侍奉,二哥连你一块养!我还就不信了,不就是流放么?咱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苏大也笑开,“秀儿,你这回真没来错。别看咱灰头土脸的,小日子是以前找不到的自在逍遥!衙差看不上咱这种小人物,不愿意吃苦押送,让咱自己去边地领罚。没人管着,咱一路下来跟游山玩水似的,想啥时候吃啥时候吃,想啥时候歇啥时候歇,还不用干活!没想到吧?简直是半神仙的日子!”

苏家一众,“……”

片刻后,“哈哈哈哈!”

一家子再次齐齐整整,苦中作乐,豁达的心态终于驱散了浓郁阴霾。

林中阵阵笑声随风飘送,传入驿站。

驿站内堂临窗的食桌,正在喂娃儿吃饭的年轻美妇被窗外笑声吸引,扭头探去,“是何人在那边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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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汉把人参往男人怀里塞,“霍兄弟,这份恩情我苏家定谨记在心!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你尽管吩咐!”

“好,诸位请先回。”男人没有拒绝那根人参,话语间始终笑意浅浅,举手投足温文清雅,大方从容。

等苏家人离开后,霍氏急得连门都忘了关,朝男人怒道,“你是不是想自己去风云城!”

男人点点头,“阿娴,我在家待了很久了,正好想出去走走,风云城不算远,走一遭也无妨。”

“不成!我不准你去!今儿你别想做这烂好人!这人参咱不要,我拿去还给苏家!”

“阿娴。”男人拉住妇人,力道不大,妇人却像被千金重物拖住了脚步般,不敢使力挣扎。

“我去风云城不是因为想做烂好人。”男人凝着在他手里乖得不像话的妇人,眼底柔情晦暗轻涌,“你素来嘴巴不饶人,得罪人多称呼人少,苏家是第一个如此夸你的。我听了高兴。他们有胆量信任你,我高兴。”

霍氏抬眸,定定看着掩眼前俊美高洁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你、你高兴?”

“别人夸我妻子,自然高兴。”

“为为为什么?”

“傻子。”男人轻笑,手在妇人瘦削脸颊捏了捏,“我现在出发,最多午时回来。”

临出门前,他把人参转递到妇人手里,“这些年你一心照顾我,辛苦你了,人参留着,你也该补一补身子。”

霍氏直愣愣杵在原地,男人离开好久都没能回神。

脸颊上被捏了一把的温凉触感迟迟不退,像是被烙在皮肤上一般。

及后,妇人削瘦脸颊一点点蔓上绯红、深红。

人参往怀里一塞,她足尖点地几个轻纵,往风云城方向纵去,转眼消失在徒北山。

狗男人,说走就走,没她当保镖,他也不怕进了城被那些地痞无赖打折骨头!

想到这里,妇人眼底溢出杀机。

谁敢动她男人一下,她扒谁的皮!

苏家发生的事情,苏大一无所知,带着甜宝在街上连躲带闪,磕磕绊绊的转了半条街。

最后停在一家小铺子前。

铺子上方挂着招牌,是卖米粮跟庄稼种子的粮种铺子。

“宝!找到了!就是这里!”苏大眼睛发亮,抬脚往铺子里走。

粮种铺子很大。

装修看起来也很气派。

是这条街道上为数不多几家完整又高档的铺子。

此刻铺子里没有客人,一袋袋米面摆在货架上满满当当,墙角位置则放置各种农种子。

柜台在铺子靠门一侧,柜台后四十来岁微胖男人正低头拨打算盘,应是铺子掌柜,听到有人进来,他懒懒抬了下眼皮,冷淡倨傲,“不用看了,我店里的东西你买不起,本店也不施舍叫花子,要是想打抢,先思量思量有没有命走出这条街。”

苏大,“……”

他这一身打扮,灰扑扑的薄袄子破洞漏棉絮,还打着不少补丁,说是叫花子不为过。

他看了眼怀里小崽儿,想起家里那么多口人,到底没打退堂鼓,走上前鼓起勇气开口,“掌柜的,我想来找些菜种子,不用多,白菜萝卜种子一小把就行——”

“一包菜种子三十铜板,有银子就买没银子滚蛋。”掌柜打断他的话,俨然不耐烦了。

这价格,高得离谱。

“我没有银子,用东西跟您换行吗?”苏大没有多言,从背带里侧掏出个布袋子,打开放到柜台上。

三只烘干的野兔,处理得极好,每一只都色泽均匀香气诱人,且个头很大。

掌柜眯了下眼睛,终于停下拨算盘的动作抬起头来,一双细眼精光闪动,“佃户没地,你要种菜,是城外散户吧?这光景能猎到这么好的野兔,运气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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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棒破空的声音尖锐冰冷,在棍棒落到身上前,苏大亲吻女儿柔软发旋,一滴温热眼泪落在娃儿发间。

很小的一滴泪珠,那股温热却瞬间侵袭甜宝四肢百骸,最后汇聚在她心脏,又于小小胸腔鼓胀炸开。

那是父爱。

沉重而磅礴。

甜宝眼睛也似被那股温热传染,突然发烫,烫出液体。

她其实不懂什么是父爱,更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奇怪。

仅知,那些敢欺她爹爹的人,都得死。

一切不过电光火石。

苏大等啊等,破空的木棍却迟迟没有落到身上,疑惑刚上心头,略熟悉的嗓音便传入耳中,清润温和,“白掌柜,今日讨的这份人情,霍某他日再行感谢。”

“……”苏大猛地转身。

面前还是那些追兵,只是一个个跟木乃伊似的僵硬不能动弹,棍子还高举在半空,张张凶残狠厉的脸表情凝固,乍看甚是滑稽。

视线往后移,巷口进来不远,并立两道身影。

一着天青长衫体型修长瘦弱,容貌俊美姿态从容,是他家隔壁姓霍的新邻居。

另一人不久前才见过,正是粮种铺子掌柜,着褚色万字长衫马褂,圆润富态,脸色算不得好。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去!”苏大怔愣间,头顶又一道熟悉嗓音呼呼喝喝。

他飞快抬头,高高的围墙墙头上,霍娘子两手环胸英姿飒爽,吊高的眉眼满是不耐。

苏大,“……”

原来霍娘子会飞。

死里逃生,苏大两腿还软得跟面条似的,走出去的时候连滚带爬。

换来霍娘子一句没用。

但是甭管怎么摔怎么狼狈,怀里娃儿始终被他护得好好的。

白掌柜视线在甜宝脸上定了一瞬,哼道,“霍先生亲自过来求情,这个面子白元不敢不给,算他们运气好!”

霍先生笑道,“他们运气好在碰上的是白掌柜,就算我不来,白掌柜也不会当真要致人死地。否则来追他们的就不会只是这些伙计了。”

男人说话好听顺耳,白掌柜总算脸色稍霁,“霍先生赶紧领着他们走人,甭再让我看见,我脸上这巴掌挨的,现在还疼着呢!”

苏大不敢说话。

甜宝不能说话。

父女俩反应相当一致,一个看地,一个望天。

霍先生把父女俩小动作看在眼里,暗暗失笑,招呼道,“走吧。”

有了熟人作伴,苏大两条腿好歹抻直了,跟在霍家夫妇身后一步不敢错落。

后头白掌柜声音再次传来,“霍先生,家主子一直在等先生回心转意,白家大门敞开,任何时候都恭迎先生前来!”

霍先生闻听,只回头朝对方含笑点点头,未有应答。

三大一小渐行渐远。

白掌柜这才上前给摆了半天造型的手下解开穴道,沉脸,“回铺子!”

“掌柜的, 就这么算了?!”得了自由,铺子伙计愤愤道。

“霍子珩亲自出面,不算了还能怎么着?主子给他面子,咱就得给他面子!”白掌柜骂道,“一群没用的东西,吓唬人都不会,放你们出来追人,反倒搞得老子脸面丢一地!赶紧滚!”

喝退手下人,白掌柜片刻不停,转脚回了白府,去报告霍子珩出面的事,以及那对诡异的父女。

几个月的奶娃娃,一巴掌过来让他脑袋差点转了半圈,正常?

还有,城外不管是地头还是山头,都被十二码头的势力把得死死的,除了草什么都没留下,更别说能找到三只那么大的野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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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宝眨巴眼睛,小脑袋摇了摇。

“真的?你可别哄阿奶,阿奶知道你能听懂话,也知道你乖,要是有害处你别硬撑着,还有十多日就能到雍州了,阿奶来想办法撑过去。”

这个问题不用嘴说,有点难回答。

甜宝想起之前看过三个哥哥拍胸脯证明自己行的情景,立刻举起小手,有样学样往自己胸口一拍,眼睛亮晶晶的。

甜宝行!

甜宝有,乐意给!

苏老妇本来心有忧虑,见着小小娃儿老气横秋的动作,噗嗤一声被逗乐了。

“好,好,阿奶知道了。”她轻拍娃儿背脊,笑中带泪,“多亏了有你啊,宝。”

不然,苏家这一大家子,能不能撑到雍州当真是未知之数。

刚才她虽说自己想办法,其实哪里有什么法子可想?

十张嘴要吃。

银子没有,粮食没有,为了在限期之前到达流放地,他们还得拼命赶路。

如果没有孙女时不时扔点东西出来填补,他们甚至不一定能齐齐整整走到这里。

想到这里,苏老妇突然愣住,再次抬头看向灶头方向。

那里,老大两口子、老二两口子、三个小孙子,还有闺女秀儿以及老头子,全聚在一块忙活。

寒冬里几十天长途跋涉,他们早没个整齐样子,头发凌乱、衣裳邋遢、脸上皮肤被寒风吹得皲裂发红,看着更像一窝乞丐。

可是奇异的,沿路下来不管天多冷环境多恶劣,家里人的精神头始终很好,没有一个人生病。

四个小娃娃也始终健健康康活蹦乱跳。

还有她自己,除了长时间走路脚底踩出满脚血泡,精神愣是没有萎靡的时候。

苏老妇缓缓低头,呆滞跟怀里正玩口水泡泡的小孙女对视。

“老婆子,还坐那干什么呢?快过来?火烧旺了,抱甜宝过来烤烤火!”苏老汉扭头朝这边扬了一嗓子,中气十足,浑然看不出是个腿伤刚愈年近五十的老头子。

“……诶!来了!”苏老妇应话,看着小孙女,笑容缓缓绽开,眼睛亮得出奇。

没忍住,她也在孙女红扑扑的小脸蛋上用力亲了一口。

诶哟喂!

他们家甜宝,真的是个宝啊!

甜宝小手在脸蛋上擦了擦,叹气,年纪小就是不好,老被亲,还没法反抗。

她视线往某个方向晃了下,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人,还要在大树后面藏多久?跟了他们好多天了。

紫衣隐在三十米外枯树干后,眼神晦暗。

他是暗卫,在暗卫营里功夫能排前十,一开始被主子派来护送这几个普通人,他是不太高兴的,也压根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会来,仅仅是完成任务。

但是……

他如鹰视线穿透暗夜迷障,落在明火旁那个襁褓小儿身上。

不是错觉,那个小娃儿看到他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

犹疑间,马蹄疾声接近。

紫衣飞快隐藏身形。

苏家人对此一无所觉。

架在火上的鱼烤得差不多了,阵阵焦香溢出,勾得人口水直流。

随着苏老汉一声开吃,众人立刻撕了鱼肉就往嘴里塞,馋得顾不上烫。

旁边灶头上还炖了一锅鱼汤,那是特地给刘月兰的。她吃好甜宝才能吃好,这一点苏家人时刻记在心里,只要有条件,就绝对不差了娘俩吃的。

“阿爷阿奶,爹,娘,这鱼太好吃了!”苏安苏文苏武三个小崽儿先把肚子填了个半饱,这才空出嘴说话,满满夸赞。

热乎乎的鱼肉进肚,整个人都跟着暖和起来,苏二也觉着这鱼烤着吃香得不行,“确实好吃,要是抹点油,再撒点盐巴,就更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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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宝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困得迷糊。


旁边爹娘安睡的呼吸声及呼噜声,更让她想立刻埋头就睡。

今天接连运转空间,她发现自己也不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会困。

别人打架费力气,她打架费精气。

要是有比打架更省事的方法就好了。

天色已将破晓。

徒北山依旧静悄悄,对于苏家院子外发生的事情,知晓的仅有那么三四人。

霍氏是其中一个。

她闻听到异动探头出来瞧时,刚好看到灰蒙的天空上方,一道飞纵的身影于半空陨落。

就砸在她家门口不足一丈的地方。

“……”霍氏蹑手蹑脚转身回屋。

十二码头果然不死心。

隐身高手也果然厉害。

打人跟打鸟似的,一打一个准。

她半晚上听到动静起来三回了。

回回都恰好看见天上掉人。

“狗男人,我发现一个秘密!”回房后,她朝房里睡另一张床上的男人神秘兮兮道,“我发现那个高手不用睡觉的!”

霍子珩,“……”

“啧,你别不信啊!那边什么时候来人都近不了苏家方圆十丈内,就跟设了机关一样,谁过界谁送死!”霍氏咋舌,“这功夫,我服气了!”

她不睡,霍子珩深知自己肯定也睡不成,无奈道,“苏家安全无虞,你用不着一直起来查看,快睡吧,天快亮了。”

“这事儿玄乎又刺激,我哪睡得着?”

“苏家事与你有甚关系?该睡不着的另有其人。”说罢男人作势咳了几声。

妇人立刻紧张起来,“行行行不吵你了,快睡吧,我也躺下了!”

低低私语消失,黎明前的徒北山再次恢复沉寂。

而在距徒北山五里地的徒南山万家庄,庄子里依旧灯火通明。

大堂里灯光亮如白昼,堂中坐三人,皆一夜未眠。

大堂中央地上,摆放数具物体,上方皆盖着白布。

这次万福坐在左侧实木圈椅,他对面是以四十来岁的彪炳大汉,上座坐的则是一面目深沉威严的老者,须发花白,似开未开的眼精光闪烁。

“今晚我们已经损失四名高手了!就连陈护法都折在对方手上,他在十二码头一众高手当中,功夫可是能跻身前三的!”万福脸色铁青,看着地上被白布遮盖的陨落高手,几乎咬碎大牙,“原以为不过一小小农户,出动高手偷袭总能把他们解决掉了,没想到却是我看走眼!终究还是小看了背后那个人!六叔,你说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

被唤作六叔的老者同样脸色难看。

他又何尝不是看走眼?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把帮里四个高手给折进去,尤其陈长老那种等级!

要知道在流放之地想要坐稳一席之地,最终拼的还是拳头硬!

这个毫无秩序可言的地方,谁拳头更硬谁更狠,抓到手里的东西才更多,旁人才不敢随意欺负。

十二码头在风云城外称霸半壁天下,凭的就是帮里养着二十六名高手,现在一下去了四个,对十二码头而言是极大的损失!

坐右侧的是十二码头另一堂口堂主,他沉声开口道,“整个风云城能有这等身手的,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白奎是一个,望鹊楼百晓风是一个,但是以这两人的身份地位,不会也没有闲暇去管那种小散户的闲事。排除他俩,就只剩下最后一个。”

万福脱口而出,“断刀!”

“除了他,我想不出谁还有可能,除非这片地方又有新高手进来了而我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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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宝不懂当爹的一瞬间心思怎么百转千回,张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继续张望。

越过石碑,走过一截杳无人烟的路段,嘈杂声骤然放大。

正式进入风云城,城里景象跃入眼帘。

“他娘的刚才是你瞪老子吧?格老子不想活,老子送你归西!”

“上我这摊儿吃霸王餐?你也不到街上打听打听我赵老四是什么人!兄弟们,抄家伙,把他腿给老子卸了!”

“打架的闪远点,别阻地儿,这菜是往白府送的,烂一片叶子你们所有人的命加起来也不够赔!”

“杀人越货,坐地要钱,甭管什么单子,银子给够就接!来来来出摊了!”

“跟老子抢地盘?!这个摊位姓李!老子就算没来也不是你能占的直知道不?来人,砸了!”

刚刚进城的父女俩杵在路边,眼睛瞪大的弧度一模一样。

鸡飞狗跳难以形容眼前的场面,不够血腥。

一大早的街道上已经很热闹,铺子开了,街边摊子也支棱了,就是打架的比吆喝的要多得多,碗筷桌椅木棍菜叶子齐飞。

路人一不小心就会被误伤。

还没地儿说理。

苏大脚步微微后退,想打退堂鼓了,“宝、宝儿啊,要不咱还是先回去,下次再来——”

甜宝看着纠缠在一起满地打滚的人,小手握拳呐喊助威,“啊……哒!哒!”

苏大,“……”

他飞快把女儿小手按下,吓得冷汗在额角刷刷流,声音都震了,“宝!这热闹不是咱能凑的,别拍手!刀棍无眼啊宝!!”

苏大后悔了,他为啥要把女儿带来?

这一波仇恨要是拉过来了,凭他双拳难敌四手,根本护不住女儿!

是他自大了!

要是女儿带着伤回去,娘不得就地把他埋喽?!

好在前方几拨人马打得正兴头上,没人注意到他们,苏大将女儿摁在怀里低头就溜。

场面太过混乱,谁都没注意到地上以及幸免于难的摊子里,有东西莫名其妙消失了。

苏大跑出老远,周围平静下来才敢抬头,心有余悸。

而此时的苏家小院,已经闹哄得快要掀翻天了。

刘月兰醒过来发现躺在身边的女儿不见了,原以为是婆婆把娃儿抱出去溜院子了,结果婆媳俩照面后双双傻眼。

找遍整个院子里外都没找着孙女身影,连同苏大也一直没现身。

还是苏老妇察觉老二神色不对,逮着他逼问,才问出答案。

老大带着甜宝去风云城了。

一大家子当即被这个消息打蒙。

刘月兰跌坐地上嚎啕大哭,“去风云城、风云城……那是能去得的吗?爹、娘、怎么办?孩他爹、甜宝……呜呜呜!”

何大香拎着根柴火朝呆立的苏二身上用力打,哭骂!“苏老二!你可能耐了!你看着大哥跟甜宝出门,你一声不吭!要是他们有啥事——你对得起大嫂,对得起爹娘吗!你良心怎么过得去!”

三个小崽子站在堂屋门口,被这一幕吓得娃娃大哭。

苏老汉从灶房取了东西出来,看着脸色惨白眼睛通红的老伴儿,沉声道,“去霍家,求一求霍家两口子,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也许能有法子帮咱把人带回来!要是不行,咱就亲自去风云城!”

苏老妇立刻抹了眼泪,转身往门外冲,“走!”

其他人仿似看见一丝希望,也停了吵闹,慌忙跟上去。

时辰还早,这个时间霍氏夫妇俩都在家。

听苏家人开口说明来意,霍氏当即脸色一变,吊起眉眼嗓音尖利,“去风云城帮你们捞人?说什么笑话呢?风云城是什么地方你们不知道?老娘这样的人物在那里都得小心翼翼谨慎保命,还帮着捞人,我可没那么大能耐!“


男子收回刀,靠墙闭目,“天山雪莲。”


“……”疯老头咬牙切齿,蹦出的声音却相反的和煦,“是是是,是我见雪莲眼开,但是五十两也是实打实的银子进兜不是?还有这酒,望鹊楼新出的香琼露,百晓风那奸商定价五两一小坛,每天就卖五份。”

他伸指敲了下男子手里握着的白瓷酒瓶,脆声叮叮,“不接活,你把这酒还回去?”

男子沉默一瞬,拇指剔开酒瓶塞,仰头便饮。

四月春光媚。

空气尚带着冬去后的余寒。

徒北山上却是一片热火朝天。

以苏家菜园为中心,一块块新辟出的菜地呈扇形往外扩散延伸。

地里挥锄干活的人们,额角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细碎光泽,脸上挂着的笑容,比攀升的骄阳更明媚灿烂。

泥土的芬芳揉入空气,混着那股清冷,闻在鼻息间,久违的熟悉感让人鼻子发酸眼睛发红。

苏家菜园子里,荆棘丛围墙后探出个脑袋来,隔空朝正干活的众人扬声笑问,“伙计们,你们都种什么菜啊?”

众人先是一愣,立刻就有人高声道,“苏家的,我叫王川!住山脚路口进来第二家,我家种辣椒跟油菜花!”

先答话的人个子瘦小,平凡朴实五官,一双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是由心而生的喜悦,冲破了眼中堆积的阴霾。

苏大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跟当初敲门给他们家通风报信的人联系到了一起,笑道,“回头等地里菜能摘了,跟你换点辣椒!出来这么久,别说,真想辣椒那个味儿!”

“不用换,想吃了直接来我地里摘!大家伙也是,想吃就来摘!”

话匣子打开了,其他人纷纷加入。

“我叫陈大富,就住在霍家斜对面,种番茄、豆角!”

“我家种丝瓜、芸豆!”

“我家没有菜种子,但是开春后山上有野菜!我前两年发现一处地儿长鸡毛菜,地开好我就弄点鸡毛菜种上!”

“李小小,你可真够鸡贼的,怪不得一到开春你家里总飘出菜味儿,原来偷摸藏着好地方呢!”

“说我呢,你不也往山里挖过山药蛋子?还藏着掖着以为谁不知道似的!”

“哈哈哈!”

久违的笑声回荡在徒北山上空,随风飘送,传出很远。

苏家其他人也在地里忙活,苏安三个小崽子在地垄间嬉闹乱蹿,最小的甜宝被放在竹篮里,下方垫着干净厚实的薄袄子,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奶娃儿趁着暖意昏昏欲睡。

苏秀儿把拔掉的一把杂草堆在脚边,抿笑,“那个叫李小小的,就是前儿在路口给咱报信的人。”

苏二顺口搭话,“还有王川,也给咱家提过醒。”

菜地拢共那么大,能干的活儿实在不多,苏老汉干脆歇了手,坐在竹篮旁给小孙女挡一挡阳光,避免太阳一直照着她的眼睛。

听着园子外阵阵说笑声,老汉眼睛微眯,眼角褶子舒展,“现在的日子,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对不对?”

苏老妇白他一眼,“你就会马后炮。撑过去了自然不那么糟糕,要是撑不过去,看你还能说得出这话来?”

“哎呀,这不是撑过去了嘛。”苏老汉轻咳,语带讨好,“你们看,咱家只种了白菜小油菜萝卜,就三个味,少吧?现在大家伙都开地种菜了,辣椒、豆角、丝瓜、豆角……回头相互换换,口味不也多得多么?这就是好事啊!”

苏二闷笑打趣,“娘,我爹说的对,回头咱不仅能跟大家伙换菜吃,得空了还能往山里摘鸡毛菜、挖山药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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