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珠另一只手摸出银针,精准地刺入他不停晃动的左腿膝盖处,男人疼得嗷嗷叫,立马就松了手。
“你刚刚,就是这么调戏兰护士的?”张宝珠说着,抄起床头柜上的搪瓷杯,狠狠砸向他受伤的右腿。
腿部已经有血渗了出来,男人已经疼得直冒冷汗了,恶狠狠地瞪向张宝珠,“你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给脸不要脸,你给我等着!”
张宝珠后退两步,翻动着病历本,照着上面的名字念道:“朱勇?怎么,你是个什么很了不起的人物吗?”
了不起到可以在军区医院里随意调戏女同志?
他该死。
朱勇听到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冷笑一声:“说出来,怕吓死你,不过,你要是现在乖乖听我的话,过来跟我道个歉儿,我倒是可以放你……”
“这位同志,你搞搞清楚,现在是你在军区医院调戏女同志,你这属于流氓罪,我可没打算放你一马。”张宝珠说完,合上病历本,直接转身走出病房。
正好看到了汪晓英小跑着往这边冲过来,她跑的气喘吁吁,刚停稳,就伸手抓着张宝珠的手臂,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她。
担忧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跟我来。”汪晓英把张宝珠带回了办公室,关上门,才小声地问:“宝珠,你刚刚是不是进去那间病房了?里面那个畜生没对你做什么吧?”
张宝珠摇了摇头,反问道:“刚刚兰护士怎么跟你说的,她在里面,被那个畜生怎么欺负了?”
汪晓英攥着衣角,眉头拧成个死结,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半晌才艰涩地开口,“她什么也没跟我说。”
话音刚落,一声沉重的叹息从她胸腔里挤出来:“我追出去的时候,正瞧见她在厕所里,她拿帕子胡乱擦着头发,我凑近时,她眼睛通红,可睫毛上的泪珠子愣是没掉下来。
我拽着她胳膊问是不是被那个病患欺负了,如果是的话咱们就去告他,她却猛地甩开我,然后摇了摇头就往外走,连头都没回。”
说着,汪晓英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方皱巴巴的帕子。
帕子的边角还沾着灰尘,这是汪晓英从垃圾篓里翻出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指尖微微发颤,递给张宝珠看,“你别碰,脏,我拿着你看就行了。”
张宝珠看到手帕上沾着的不明液体,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是个畜生。
汪晓英突然攥住张宝珠的手腕,眼眶通红:“宝珠,不说我是学医的,就我这年纪,娃儿都在地上跑了,这帕子上的东西,我一闻就知道是什么!”
泪水顺着她眼角的皱纹蜿蜒而下,她的声音变得哽咽:“宝珠,你刚来军区医院,不知道小兰她……她是个苦命的孩子,爹妈去世的早,从小跟她哥哥在村里讨百家饭吃。
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但是他们都很争气,好不容易考上护校,还进了军区医院。
可是宝珠啊,以前他们兄妹二人是真的苦啊,我也是真心疼这个姑娘,她性格内向,心里有事,从来不跟别人说,更不愿意连累她哥哥,什么事都是自己扛着。
可今天这事儿,我一看这帕子上的东西,就知道她铁定是被病房里那个畜生给欺负了啊!具体欺负到哪一步,她不说我是不知道,可……可这么大的事儿让她一个小姑娘自己怎么抗啊?”
这个年代,女同志的名声比命还重要。
这种事情,如果去闹,还要拿出实际的证据来证明,如果没证据,对方又不承认,吃亏的还是女同志。
如果运气好,坏人或许能被绳之以法,可女同志这辈子却毁掉了,以后会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自己的家人也会因此抬不起头来。
可明明女同志才是受害者,承受的后果却远远比施暴者严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