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零点看书网 > 其他类型 > 质子摇身变帝王,诱哄我做正宫娘娘温若初沈惊澜

质子摇身变帝王,诱哄我做正宫娘娘温若初沈惊澜

橙大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凌府温清柔从后门和凌玄澈打了招呼偷偷进来的,伏在凌玄澈怀里梨花带雨诉说相思之苦。凌玄澈抱着温清柔,掩饰不住的心疼。“柔儿没想到,你还能来看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温清柔擦了擦眼泪,突然抬头道。“玄澈,我们成亲吧?”凌玄澈面露难色,“如今我被贬为庶人,你是博阳侯府二小姐,我们……”温清柔扯起嘴角,言辞恳切,“其实我……我上次中毒坏了身子,我不能生儿育女,我不嫌弃你,你也不嫌弃我,我们正合适啊。”凌玄澈几乎是下意识推开温清柔,他是宗亲,就算是被贬,也还有机会回到登上九五之尊。可若是娶的女子不能生儿育女,那……那他如何绵延子嗣?岂不是让人笑话。温清柔体内余毒未清,本就体虚乏力,被凌玄澈一推,踉跄两步摔倒在地,掌下传来一阵钝痛。她仰着头,一...

主角:温若初沈惊澜   更新:2025-05-20 20:25: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温若初沈惊澜的其他类型小说《质子摇身变帝王,诱哄我做正宫娘娘温若初沈惊澜》,由网络作家“橙大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凌府温清柔从后门和凌玄澈打了招呼偷偷进来的,伏在凌玄澈怀里梨花带雨诉说相思之苦。凌玄澈抱着温清柔,掩饰不住的心疼。“柔儿没想到,你还能来看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温清柔擦了擦眼泪,突然抬头道。“玄澈,我们成亲吧?”凌玄澈面露难色,“如今我被贬为庶人,你是博阳侯府二小姐,我们……”温清柔扯起嘴角,言辞恳切,“其实我……我上次中毒坏了身子,我不能生儿育女,我不嫌弃你,你也不嫌弃我,我们正合适啊。”凌玄澈几乎是下意识推开温清柔,他是宗亲,就算是被贬,也还有机会回到登上九五之尊。可若是娶的女子不能生儿育女,那……那他如何绵延子嗣?岂不是让人笑话。温清柔体内余毒未清,本就体虚乏力,被凌玄澈一推,踉跄两步摔倒在地,掌下传来一阵钝痛。她仰着头,一...

《质子摇身变帝王,诱哄我做正宫娘娘温若初沈惊澜》精彩片段


凌府

温清柔从后门和凌玄澈打了招呼偷偷进来的,伏在凌玄澈怀里梨花带雨诉说相思之苦。

凌玄澈抱着温清柔,掩饰不住的心疼。

“柔儿没想到,你还能来看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温清柔擦了擦眼泪,突然抬头道。

“玄澈,我们成亲吧?”

凌玄澈面露难色,“如今我被贬为庶人,你是博阳侯府二小姐,我们……”

温清柔扯起嘴角,言辞恳切,“其实我……我上次中毒坏了身子,我不能生儿育女,我不嫌弃你,你也不嫌弃我,我们正合适啊。”

凌玄澈几乎是下意识推开温清柔,他是宗亲,就算是被贬,也还有机会回到登上九五之尊。

可若是娶的女子不能生儿育女,那……那他如何绵延子嗣?岂不是让人笑话。

温清柔体内余毒未清,本就体虚乏力,被凌玄澈一推,踉跄两步摔倒在地,掌下传来一阵钝痛。

她仰着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凌玄澈。

“玄澈哥哥……”

凌玄澈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扶起温清柔,眸色慌乱,很快转换成一往情深的样子。

“柔儿,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我父亲走得早,只留下我这么一个儿子,这香火不能断啊。”

“你伤了身子也不要紧,我现在就去和母妃提,抬你进门,就算我将来娶了妻子,也只是绵延香火,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凌玄澈轻柔地帮温清柔揉搓掌心摔红肿的地方。

温清柔泪眼婆娑,“玄澈哥哥说的是真话?”

“当然是真话,我几时骗过你。”

温清柔沉默半晌,“我有一个主意,能让玄澈哥哥恢复亲王身份,我还能得到孩子。”凑近凌玄澈耳语几句。

凌玄澈脸色变了变,惊惧中带着迟疑,“这……能行吗,是不是太冒险了?”

温清柔解释:“此招虽险,胜算却大,你想啊,你要了温若初,那么多贵妇都看见了,温若初又抵赖不掉,只能委身就范嫁给你,生下个一儿半女,圣人念在温若初的面子上,定会恢复你的亲王身份。”

等圣人殡天,再想个法子除了温若初,温若初的孩子顺理成章过继到她名下,她还是瑞王妃,运气好说不定能当上皇后。

她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手。

温若初沈惊澜夏分一行人抵达凤凰山。

凤凰山上有一座道观,名为静虚观,夏分的师傅玄真子在此地借住。

夏分已经把情况和玄真子说了,玄真子盘膝坐在矮榻上,身形消瘦,留着一缕山羊胡子,双目微阖,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意思。

温若初和沈惊澜并排坐在玄真子对面等了好长时间,也不见这位玄真子开口说话。

温若初等得有点着急,拍了拍沈惊澜手背,也不知是在安抚她自己还是在安抚沈惊澜。

对玄真子开口道:“道长,夏姐姐应该和您说了,我们想要您手里的玉骨丹为沈世医治筋脉,您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玄真子缓缓睁开眼睛,缓缓开口,“贫道乃出家之人,早已将黄白之物置身事外,温善信能给贫道什么啊?”

“那您要什么啊?只要我有的,一定给道长双手奉上,我没有的,我先想办法给道长弄去,道长可否先帮沈世子医治筋脉?”

玄真子不紧不慢捋了一把山羊胡子,“贫道要的东西,温善信定能拿出来,容贫道先讲个故事……”

玄真子自称原名方良才,祖上得过大虞开国皇帝恩惠,大虞皇帝龙驭宾天之后,方家族长自请为大虞皇帝守陵,方家世代愿为守陵人。

前些年大虞开国皇帝陵墓被盗,幸得发现及时,处置了盗墓贼,追回数件陪葬品,尚有一件流失在外,方家获罪株连三族。

玄真子自幼跟着师傅云游四方,侥幸免遭一劫,墓中失窃之物成了方家人永远的心结。

温若初听完故事,“道长是想让我帮你找那件先帝爷墓中失窃的随葬品?”

“非也,那件失窃的随葬品如今在郡主手中。”

“是何物?”

“火灵珠。”

温若初怔楞一瞬,瞅了一眼沈惊澜,火灵珠原来还有这来历呢,居然沾着方家的血。

玄真子居然知道她手里有火灵珠,那他收夏分为徒不会就是为了钓她吧?

温若初拧了拧眉头,“火灵珠又不是我偷的,是我花了五千两银子买的,道长若是想要,也不是不能给,您医治好沈世子的筋脉……”

想到马上就是月圆之夜了,玄真子云游四方,说不定就有医治寒毒的法子呢,她很快补充道,“……还有寒毒。”

或许是没料到她居然砍价还价,玄真子睨了一眼温若初,面上多了几分无奈。

“他身上的寒毒无解,贫道是有心无力,你不能强人所难。”

眼瞅这两人火气越来越旺,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沈惊澜扯了扯温若初的衣角。

“要不……算了。”

他母妃在他体内种下寒毒的时候就明确告诉他,寒毒无解。

当时雍国老皇驾崩,其他人都想要他和母妃的命,也只有让他变得半死不活,送来大虞当质子这一个法子保他和母妃的命。

他被送来大虞没多久,母妃还是死了,临死前暗中培植了一股势力,也就是天机阁最原始力量。

他隐忍蛰伏多年,寒毒早已和他血脉融为一体,他已经习惯了。

能重新连接筋脉恢复武功,已是万幸。

玄真子眯着眼睛,迟疑半晌:“这样,贫道用玉骨丹交换温善信手里的火灵珠,随便为沈世子施针助玉骨丹早日发挥作用,也可抵御一二寒毒。”

话锋一转,看着温若初严肃道,“你不能在这。”

温若初心里不悦,瘪瘪嘴,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为什么?”

玄真子瞥了一眼沈惊澜,“贫道要施针,施针就得脱衣裳,男人光溜溜的,有什么好看的。”


温承德满意地点点头,“你能有这份心是好的,你们是亲姐妹,应互敬互爱。”

温若初腹诽,爱个奶奶腿,书中要不是温清柔怂恿凌玄澈,温若初也不至于被凌玄澈送给沈惊澜做人情。

白姨娘让开了位置,警惕地盯着温若初每一个细小动作,温清柔到底不是真昏迷,可不能给这个小贱人使坏的机会。

温若初站在床边,瞅了一眼温清柔,也不知道这一幕演练过多少次,“昏迷”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但她目的不是为了看温清柔是否真晕,一方浅色帕子别在温清柔衣袖上,她眼疾手快地拽了出来。

那帕子是早晨她刚出门的时候,见温清柔从凌玄澈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手里拿的,帕子上绣着一个“澈”字。

她和凌玄澈有口头婚约,到底是古代,子女婚姻父母做主,这事必须得闹到长辈这,当着圣人的面把婚约解了。

有点可惜,书中温清柔和凌玄澈勾勾搭搭,始终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直到后期凌玄澈封温清柔为皇后,两人才圆房。

捉奸的证据不好找,要不然就直接安排一场捉奸大戏了,哪里用得着这么费劲。

温若初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上帕子,“这……这……这是瑞王殿下的帕子,怎么会在妹妹手上?莫不是真的像旁人说的,瑞王殿下和妹妹……”

眼泪一抹,哭得比白姨娘声音还大。

“我不活了。”

温清柔哪里还能继续“昏迷”,猛地坐起身,急着辩解。

“我……我没有,你别胡说。”

温承德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白姨娘瞪了温清柔一眼,伸手就要去抢温若初手中的帕子。

温若初转身把帕子塞到温承德手里。

“爹爹为女儿做主啊。”

温承德展开帕子,帕子一角明晃晃绣着一个“澈”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柔儿,你和瑞王殿下是不是真的?”

温清柔跪地哭得梨花带雨,凌玄澈再三嘱咐,他们的关系绝对不可以声张,打死她都不敢承认,不然她和殿下也完了。

“没有,我和瑞王殿下是清白的,你要相信女儿啊。”

“那这帕子怎么解释?”

温清柔瞅了温若初一眼,银牙咬得直响,面上血色退个干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闭了闭眼睛。

“是……是女儿倾慕瑞王殿下,捡了瑞王的帕子仔细藏着,和瑞王殿下没有关系。”

温承德指着温清柔,手指气得直哆嗦,半天说不出话,白姨娘跪地扑到他脚边。

“侯爷,柔儿也是一时糊涂啊……柔儿只是羡慕她姐姐……”

温承德一把推开白姨娘,“你当娘的怎么管教子女的,啊?”

温若初在一边抹眼泪着看好戏。

火炉里的炭火被风吹得明明灭灭,冯文追问,“那后来呢?”

温若初耸了耸肩膀,“后来温清柔被关祠堂反省,我回来了。”

“多少年了,这口窝囊气终于出了。”冯文唏嘘一阵,揉了揉眼睛。

秋菊试探性地问:“二小姐真的也爱慕瑞王殿下?”

“她爱不爱慕是她的事,我以后和凌玄澈没半文钱关系。”

温若初绘声绘色说完听雪苑的事,仔细回想温清柔,还真是情深义重啊,为了凌玄澈真豁得出去。

温承德把温清柔关了起来,还下令底下的人不能把这事张扬出去。

看来还得寻别的法子,把温清柔和凌玄澈的奸情坐实了,省得凌玄澈总来烦她。

一时间楞了神,直到沈惊澜叫她,温若初才回神。

“郡主,羊肉烤好了,吃啊。”沈惊澜递给温若初一块羊肉。

温若初刚要伸手接过来,掌心碰到羊肉,钻心的疼。

“啊!我的手,骨头都快断了。”

她这边还没哭完,又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啊!”怒视沈惊澜,“你干嘛呢?”

沈惊澜捏着她的手掌,用力在红肿的地方按了按,神色认真地诊断。

“郡主的骨头没断。”

温若初:“我¥%#%……”

“大哥,我说的骨头断了是形容我的手很疼,是形容词。”

沈惊澜眼巴巴地看着她,“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关心郡主的伤。”

“算了算了,吃肉要紧,烤老了就不好吃了,吃完肉再研究手。”

刚挨戒尺的时候没什么,这会肿得像馒头,没比温清柔好到哪去,温若初心里叹了一口气,穿越了,还是个郡主,这日子和她的牛马生活比也没强多少。

秋菊切了一块羊肉塞她嘴里,温若初满意地眯了眯眼睛,烤全羊的香气溢满味蕾,羊肉肥而不腻,烤得恰到好处,突然想到祠堂这会正跪着人呢。

“有的时候,当一个人饿着,别人吃饭不吧唧嘴也是一种善良。”给冯文递了一个眼色。

冯文反应片刻,顺着温若初的视线看了过去,是祠堂方向,点头会意,放下羊肉,拿起大芭蕉扇,顺着风向往祠堂方向扇混合着烤全羊味道的风。

温若初摊着手掌,看了一会热闹,忽然感觉掌心一凉,偏头看过去。

沈惊澜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了金疮药出来。

沈惊澜捏着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沾带着药膏,在她肿胀的皮肤上打着小圈缓慢晕开,丝丝凉意传来,火辣的不适感逐渐消散。

沈惊澜动作小心轻柔,暂且不考虑沈惊澜日后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单就现在来看,的确有居家好男人的潜质。

“谢谢。”

沈惊澜唇角淡淡勾起,“郡主不必道谢,这是我该做的,不然岂不是被别人比下去了。”

温若初皱了皱眉,前半句还能听懂,后半句什么跟什么啊。

涂抹完药膏,沈惊澜扯了两块布给温若初包扎好,像两个白糯糯的粽子。

又把羊肉分割均匀切成小块,递到温若初嘴边。

温若初最近总觉得沈惊澜有点不对劲,至少和他表现出来的纯良无害小白花人设不符,从沈惊澜配合她搞凌玄澈就能看出来,这小子心眼多着呢。

喂人吃饭的动作有点暧昧,此时温若初没感觉到粉红色泡泡,她看着面前羊肉,这该不该吃?总觉得这羊肉拿在沈惊澜手里,像是专门给她准备的断头饭。

迟疑半晌,笑嘻嘻接过羊肉,反手递给沈惊澜。

“你吃,你吃,你正是长身体的好时候,明天我带你去坐花船游湖。”

沈惊澜就着温若初的手,吃下那一小块羊肉。

“郡主要事缠身,去忙即可,不必把精力浪费在谨之身上。”

“要事?还有什么要事?”温若初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伺候好沈惊澜,将来沈惊澜不记恨她。

大嘴巴冯文听到两人说话,心虚地背过脸,秋菊低头啃羊骨头不吱声。

温若初嘴角荡开笑意问沈惊澜,“没别的事了,还有别的事吗?”

沈惊澜低着头,“郡主不是还养了……别人。”

温若初后知后觉,别苑里还真养着一批美男子,是从各地或买或抢,准备帮凌玄澈打通关系拉拢势力,送给圣人的。

如今她巴不得和凌玄澈分道扬镳,怎么可能继续干拉皮条的勾当。

“你不喜欢,我明天就把那些人打发了。”


沈惊澜没有防备,被温若初这么一拽,险些扑到人家身上,下意识撑住桌子,才稳住身形。

他身中寒毒,从小到大对于他来说,月圆代表着痛苦,是对他的折磨,周而复始。

此时沈惊澜看着茶盏中泛起涟漪的月亮倒影,第一次这么细致地观察月亮,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他唇角勾了勾,“多谢郡主。”

温若初抬头瞅了一眼挂在夜空的圆月,忽然想起来,马上就是十五月圆夜了,沈惊澜的寒毒……

雀跃新奇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气氛忽地凝重起来。

她盖住茶盏,往石桌上一放,板起脸。

“月亮咱不要了,明天送你个太阳。”

沈惊澜唇角笑意愈发明显,端起茶盏,打开盖子,月亮倒影重新出现在茶盏中。

“月亮太阳我都要,郡主送的,谨之都要。”

温若初因为这句半开玩笑的话,不觉轻笑一声,“不要白不要是吧?”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明明月亮挂在天上,却脑袋挨着脑袋,轻轻晃动茶盏,看随着涟漪彼岸扭曲变化的月亮倒影。

沈惊澜越是不在意,温若初心里越不是滋味。

她心里长叹一口气,但愿月圆之夜前,派出去的人能寻回玉骨丹。

或许是上天怜悯沈惊澜,也或许是听到温若初的心声。

这没过几日,门房的人来通传,一个叫夏分的姑娘来找她。

夏分是王嬷嬷的女儿,温若初让人请夏分进来。

夏分进来行了一个礼,精气神和上次温若初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夏姐姐的病是瞧好了?”温若初让人给夏分倒茶,问道

夏分笑了笑,“我这次是来和郡主告别的。”

“你要走了?”

“是,上次郡主走后第二天,一个道长到我家讨水喝,见我病重,给我一副方子,我照着方子服药几日,身子一天比一天好。”

夏分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像是有不能为外人道之的话。

温若初屏退下人,连沈惊澜都自觉出去了。

“你说吧。”

夏分眸色淡然,“仇我已经报了,我还认了那个道长为师,明天就跟着师傅去云游了。”

温若初看好戏的心情,瞅了一眼听雪苑方向,目光落在夏分身上。

“这么快就走啊。”

“师傅闲云野鹤,无拘无束习惯了,不愿意久留一个地方,对了……”

夏分从包裹里拿出一个木雕双手递给温若初,“我这两日按大娘子点的样子雕了一个木雕,想着郡主一定是思念大娘子的,这个送给郡主。”

温若初摩挲木雕,雕刻线条细腻,栩栩如生,木雕上的女子眉眼和她有七八分相似,这就是王首青的样子。

夏分起身要走,或许是找玉骨丹快找魔障了,温若初方才听到“云游”两个字,就想问了,随口多问一句。

“你师傅是云游方士?叫什么啊?”

“家师玄真子。”

“你别走!”温若初噌地站起身。

说起玄真她可太知道了,正是书中温清柔偶遇的玄真子。

后知后觉想起来,书中温清柔好像也是通过王嬷嬷的女儿夏分认识的玄真子,并且得到玉骨丹。

如今原本属于温清柔的机缘,落到她温若初头上了。

温若初激动得眼睛放光,心脏砰砰直跳,木雕随手放在桌子上,拉着夏分的手。

“你师傅现在在哪,我要去拜见你师傅他老人家。”

夏分目光落在木雕上,方才温若初起身急,碰了一下桌子,木雕差点没掉地下,她拿起木雕,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塞进温若初手里,夏分说道,“这个木雕,郡主务必收好。”

“我知道了,一会让冯文劈一块木板,我把它供起来。”

温若初满脑子想的都是快点找到玉骨丹,拉着夏分简单说明沈惊澜情况,夏分同意带温若初去东郊以东十里的凤凰山。

温若初推开门,“沈惊澜!”

沈惊澜抱着兔子坐在廊下晒太阳,温若初直接冲了过去,扯着兔子耳朵扔到一边,一把抱住沈惊澜。

“找到玉骨丹了,你的筋脉马上就能接上了,你的武功也要恢复了,你的伤就完全好了。”

沈惊澜被扑的向后仰了一下,犹豫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我伤好了,郡主这么开心啊。”

“你彻底治好了伤,我当然开心了,快走,快走,夏分等着呢,我们跟着夏分去找她师傅玄真子。”

温若初说着拉着沈惊澜的手,把人拽起。

沈惊澜被迫起身,面上却没有多少即将恢复身体的喜悦。

按照之前约定,他身体恢复,彻底养好伤,他们就两不相欠了。

温若初叫上冯文赶车,几人按照夏分指的方向,直奔凤凰山。

听雪苑

温清柔昨晚差人去买水粉,她从水粉夹层里发现一张小纸条,纸条上说她被断肠草伤了身子,这辈子都不能生儿育女了。

她伤心了一整晚,眼睛又肿起来。

温清柔换上一件颜色鲜亮的衣裳,坐在铜镜前,用水粉遮盖眼底红肿。

难怪她问母亲白姨娘她得了什么病,为何整日整日的喝汤药,母亲总是闪烁其词,说没什么大事,喝药是为了调理身子。

温清柔不傻,当然知道是母亲有意隐瞒,隐隐猜到不是什么好病,但真正得知不能生儿育女,还是不免伤心。

她当时计划让王嬷嬷放半根断肠草须子,她喝下茶水,然后诬陷温若初。

没想到……

她只给了王嬷嬷两根断肠草须子,茶壶里却一整根断肠草,就是温若初在害她。

温若初抢走了她博阳侯府嫡女的身份,如今又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

温清柔心里翻涌起滔天恨意,手里脂粉全部摔在铜镜上,“啪”的一声脆响,镜子上瞬间溅满了细碎的粉末。

她瞪着镜子中那张因愤怒而略显狰狞的脸,胸脯剧烈起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血印。

丫鬟桃红听到声响推门进来,“二小姐,您没事吧?”

温清柔扭头换上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

“没事,方才脂粉不小心掉铜镜上了,备车,我要去瑞王府。”

桃红小心翼翼纠正,“二小姐慎言,不是瑞王府,是凌府。”

“对是凌府。”

温清柔走近桃红,压低声音威胁,“我去凌府的事,不准告诉我娘。”


温若初闹了一个半红脸,走就走,又不是没见过……不对……又不是没摸过。

气鼓鼓的,连午饭都没在山上吃,带着冯文下山了。

温若初走后,玄真子安排沈惊澜躺去内室。

夏分端着托盘,托盘里整齐放着金针,以及丹药。

方才郡主是带着怒气走的,有点不理解师傅的做法,犹豫问道。

“师傅,观里有客房,为何非要撵郡主走?”

“洗精伐髓何等痛苦,这两日又赶上月圆之夜寒毒发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那丫头是对沈惊澜动了心,她在这叽叽喳喳的影响我发挥医术。”

玄真子净手之后擦了擦,接过托盘。

“你也出去!把门关上。”

夏分:“……”

温若初回了博阳侯府苍兰苑,一小天没怎么吃东西是真饿了,心里赌气,自己抱着猪肘子啃了半天,吃着吃着就没食欲了。

竟突然莫名其妙感觉空落落的。

玄真子医治好沈惊澜筋脉,沈惊澜随时可以走了。

她当初从女皇手里救下沈惊澜不就是为了医治沈惊澜的伤。

沈惊澜走了,她也可以做自己的事了。

她可是圣人宠爱的郡主,只要不伤天害理,想做什么做什么。

自穿越以来,光顾着忙活沈惊澜了,一件正经事都没干。

当初救下月儿的时候就在琢磨或许可以开办女学,当今皇帝是女子,必然能体会女子的不易,运气好说不定能开创女子科举,女子也可入朝为官。

越想越兴奋,头脑卷起风暴,忙活了大半宿,很快就把沈惊澜即将离开的事抛脑袋后面去了。

温若初甚至连夜写了几十页的女子办学方略,以及日后科举的可行性策略。

隔天起得晚了,还是秋菊叫她起床的。说是丞相府的王小姐来寻她,想同她一起去参加安王妃寿宴。

温若初不愿意凑那个热闹,让王安如进来,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王安如抱着她的胳膊撒娇。

“表姐,我娘有意把我许配给安王世子凌玄庆,你帮我去相看相看嘛。”

凌玄庆是安王嫡长子,温若初小的时候,圣人还有意赐婚他们,只是当时温若初粘凌玄澈粘的厉害,眼里装不下旁人,嫌弃凌玄庆牙缝大,嗑瓜子塞牙,赐婚也就不了了之。

如今安王和王丞相结为亲家,也算是门当户对,其实凌玄庆那人不错,虽然牙缝大点,为人倒是稳妥。

书中王安如嫁的也是凌玄庆。温如初为了凌玄澈,还利用这个小姐妹坑害过安王。

温若初和安王府平日里只是表面和气,暗地里没少给安王使绊子。

背地里那些腌臜事,温若初金盆洗手不想干了。

更不愿意和安王斗得你死我活。得过且过最好。

打算让冯文送一件说得过去的贺礼过去,先缓和一下关系。

温若初记得书中有一段描写,女皇还是皇后的时候,就是宫斗高手,斗倒了死对头,还养了她们尚在襁褓的儿子。

其中一个是十几年前犯上作乱,意图逼宫篡位失败,被砍头的前太子,另一个就是安王。

两个孩子一直都不知道女皇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

温若初不吃王安如撒娇卖萌这套,抽出胳膊。

“是给你相看,又不是给我相看,我不去。”

“表姐,你就陪我去吗,安王世子都说了,一定要让你去看看他牙缝,嗑瓜子一点都不塞牙。”

温若初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他还记得这事呢,真记仇。”

“能不记吗,正赶上凌玄庆掉牙,你当着那么多人面说人家,谁心里能好受,都留下心里阴影了。”王安如不满地嘀咕。

温若初打趣,“呦,这就护上了,看来这门亲事是板上钉钉,我要准备贺礼了。”

“表姐~”王安如羞臊得满脸通红。

既然亲事八字都有一撇了,大家都是亲戚,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该走动走动。

十五这天,乌云密布,像是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

温若初和王安如同乘一辆马车,带上月儿秋菊两个丫鬟,以及贺礼前往安王府邸。

安王前阵子治理水患有功,又是圣人唯一的嫡子,安王妃寿宴自然吸引了不少达官显贵。

两人下了马车,一身穿赤色对襟长袄,胸前挂着纯金长命锁的少女迎了上来,此人正是安王嫡女,凌玄庆嫡亲妹妹凌妙。

凌妙福了福身,“郡主,王小姐。”拿过来两个荷包分给温若初和王安如。

“每个来参加母妃的未婚女子都有,我亲自做的,用曼陀罗花粉熏过,有一股香味,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至于这珍珠就更珍贵了,是我父王这次治理水患有功,圣人赏赐的,颗颗饱满。”

温若初接过荷包,荷包上绣着并蒂牡丹,绣工精致,走线工整,四角缀着珍珠,细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礼物虽小,能看出来是走心的。

得到荷包的贵女羡慕凌妙,圣人亲孙女就是大气。用顶好的物件当做宾客伴手礼,围着凌妙吹彩虹屁。

“郡主自幼在圣人身边长大,什么好物件没见过,估计是看不上凌小姐的荷包了,要不是王小姐上门去请,郡主都不愿意来呢。”

白姨娘和温清柔摇着扇子走了过来。

今天可是安王妃寿辰,就算是平常有过节,这个时候也不会给主家难堪。

凌妙当众落了脸面,瞬间黑脸,不善地剜了一眼温若初。

“我安王府的请柬,还需要王小姐游说才能让郡主登门,郡主不愿来没必要勉强!”

说着一把夺回温若初手里荷包,既然每个人都有,不要白不要。

温若初瞅了王安如一眼,王安如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昨天从表姐院里出来,撞见温清柔,绊了几句嘴,没想到让温清柔反拿来挑拨。

温若初大概猜到了是王安如嘴快。

她看着面色不善的凌妙,唇角勾起一丝冷笑。

“我和安王府向来没什么往来,我这次确实是看安如的面子。”

“我表姐说得对。”

王安如昂头站在温若初身边,颇为傲娇,一点不怵凌妙主家气场,抬手抢回被凌妙夺走的荷包,回手系在温若初腰上。

温清柔瞄了一眼温若初腰间荷包,扇子遮挡下的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眼瞅凌妙这个炮仗的火点起来了,默默拉着白姨娘走了。

“你,你们——”

凌妙瞪着温若初,她不敢对温若初怎么样,气得直跺脚,只能调转矛头指向王安如。

“你还没进我家门呢,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那我回去。”

王安如说着就要拽着温若初走。

“安如。”有人叫住王安如。

来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一袭靛蓝色锦袍,正是安王世子凌玄庆。

凌妙像是突然找到靠山,挽起凌玄庆胳膊,撅着嘴巴告状,

“哥哥,他们欺负我。”

王安如扭过小脸,不正脸瞧凌玄庆。温若初出于礼数,对凌玄庆福了福身。

“我们好心给安王妃贺寿,也不知哪里惹恼了凌小姐,大门还没进就给我们甩脸色。”

凌玄庆瞄了一眼王安如,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王安如背过身,轻哼一声好像更生气了。

凌玄庆抽出胳膊,厉声呵斥凌妙。

“给郡主和安如道歉。”

“是他们说不愿意来给母妃贺寿……”凌妙一脸恼怒,小脸憋得通红。

凌玄庆板着脸:“君子论迹不论心,来者是客,长点脑子,别人说两句话,你就顺杆爬,道歉!”


温若初被叫走后,苍兰苑欢乐气氛瞬间全无,一个个蔫头耷脑,院子里的烤全羊,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

沈惊澜坐在旁边往火炉里刚填了两块炭火,冯文就提着一桶水过来,作势要往炭火上浇。

秋菊一把拦下冯文,“郡主吩咐了,这烤全羊是给沈世子补身子,你浇灭了干嘛?”

冯文放下水桶一脸丧气地蹲下,白了一眼沈惊澜。

“郡主饿肚子跪祠堂,让他在这吃烤全羊,香味都飘祠堂那边去了,郡主得多遭罪啊。”

沈惊澜疑惑道:“郡主只是被侯爷叫走了,怎么会跪祠堂。”

秋菊解释,“沈世子有所不知,郡主但凡和二小姐同处超过两个时辰,郡主总会莫名其妙被罚……”

五年前白姨娘刚接回来没多久怀了身孕,温清柔拿了温若初一只绒花,温若初不愿意,去要回绒花,小姐俩拌了几句嘴,温若初拿着绒花出门的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碰到了白姨娘,白姨娘摔倒小产。

事后博阳侯带着白姨娘到御前告状,正赶上雍国滋扰大虞边境,圣人无暇顾及博阳侯府琐事,赏赐给博阳侯一把戒尺管教郡主,戒尺请出,如圣人亲临。

秋菊讲述原委,叹了一口气,“再然后就是二小姐时常晕倒,郡主隔三岔五遭侯爷训斥。”

冯文愤愤地在一边接话,“若只是训斥还好了,哪次不是惩罚三件套,先挨打,后断粮,然后再去跪祠堂。”

像是有一肚子苦水,拉着沈惊澜说个没完没了,“我跟你说,就是侯爷偏心,白姨娘还在外面污蔑郡主行为不检养男人,不尊重长辈,欺辱兄弟姐妹……”

沈惊澜点点头,和他打听到的大差不差,“郡主……还养别的男人了?”

“说什么呢?郡主爱惨了瑞王,怎么能养别的男人呢,你是独一份带家里来的。”冯文凑过来压低声音道,“郡主养在外面的那些是准备送给圣人的。”

沈惊澜了然,习惯性专门捡不爱听的当重点,温若初还真不止养了他一个。

冯文说了半天,丧眉丧眼,“郡主就是看着风光,要不是圣人在后面护着,郡主都得被白姨娘啃得骨头渣都不剩,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好好想想一会怎么趁侯爷不注意给郡主送点吃的吧。”

三个脑袋凑到一起密谋半天,最后决定让秋菊去买酒,冯文负责把看守祠堂的小厮灌趴下,“病秧子”沈惊澜负责把饭送到,能不能被人发现以及被人发现后如何逃跑,就看沈惊澜自己的造化了。

“就这么决定。”

“你们干嘛呢?”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三人一大跳,定睛一看,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居然是温若初。

温若初背着手,回来就看见这三个人凑在一起,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密谋什么,可别是秋菊和冯文被沈惊澜策反了,特意过来听听。

冯文一脸喜色,“郡主你……怎么回来了?侯爷没惩罚你?”

沈惊澜也纳闷,抬头看向温若初。

按照冯文和秋菊所说,定然是那个温清柔又在装晕倒,白姨娘在一边煽风点火,博阳侯会罚温若初不友爱兄弟姐妹。

温若初逼着凌玄澈打了温清柔一巴掌,按理说温若初今天难逃一劫。

眼下温若初全须全尾地回来,看样子心情还不错,沈惊澜突然来了兴致,好奇她是如何脱身的?

温若初一脸神秘,“想知道?倒酒,吃肉。”

直接坐到沈惊澜身边,“大腿留给沈世子。”

苍兰苑众人围坐在烤全羊前,一个个支着耳朵,一脸好奇,听温若初细数一炷香之前听雪苑发生的事。

温若初跟着石头到听雪苑的时候,搭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温承德,门神一样板着脸,手里还拿着那个圣上赏赐给他,专门用来管教温若初的戒尺。

白姨娘站在一边,拿着帕子抹眼泪,偷偷观察这边的情况。

好汉不吃眼前亏,温若初没等迈进门槛,高举双手摊开手掌,膝盖跪地。

“我错了,求爹爹责罚!”

“啪!”

温承德心疼温清柔,对温若初一肚子的气,以为温若初又像往常一样,认罚不认罪,戒尺落下准备打第二下,才反应过来温若初的这句认错。

举着戒尺愣了半天,“你……你肯认错?”

温若初是万万没想到,她积极认错,戒尺依然能打在手上,实打实地落在手掌上,感觉骨头都断了,疼得她眼泪直流。

想到沈惊澜那副委屈求全,可怜巴巴的样子,值得学习,温若初瞬间“沈惊澜”附身,抽泣起来。

“爹爹训诫女儿一定有爹爹的理由,虽然女儿并不知道女儿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还请爹爹明示。”

温承德居高临下看着温若初,她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不似之前他每次责罚,她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和他对着干。

到底是他的闺女,想起若初咿呀学语还是个小奶团子的时候,他也曾抱过她。

放下戒尺,“那我问你,你今日为何打晕柔儿,柔儿可是你妹妹,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姐姐?”

温若初见温承德官服未换,料想她欲和凌玄澈划清界限的事。温承德还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依照原主对凌玄澈的感情,温承德也不会相信她是真的愿意和凌玄澈断了。

温若初红着眼睛解释,“是妹妹说我悍妒无趣,还说殿下早晚都要离我而去,最近总有人说瑞王殿下和妹妹不清不楚,我一时气不过,就……”

温承德听明白了,敢情是这小姐俩拌嘴了,凌玄澈在若初心里什么分量他是知道的。

柔儿也是,提哪壶不好,偏偏提这个,这不是上赶着把脸伸过去让人打。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听听也就算了,你怎么能真的往心里去,为难自家姐妹?”

察觉到温承德面色缓和,温若初不搭话茬,自顾保持自己的节奏说道.

“然后妹妹就哭着跑回来了,爹爹不信可以问门房的人,他们都看见了。”

温承德一脸诧异,“你是说柔儿不是你打晕的?”

白姨娘没想到温若初的三言两语就让侯爷消了气,细追究起来,还得说她搬弄是非没把事情说明白。

眼珠子一转,趴到温清柔床边,大声哀嚎。

“哎呦,我的女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打小身子就弱,受人欺凌,这一巴掌挨在儿身,疼在娘心啊……”

温承德拧了拧眉,“不管怎么说,柔儿挨了一巴掌,你打的,念在事出有因,今日的戒尺就免了,直接去跪祠堂吧,晚饭别吃了,好好反省反省,来人啊,把郡主送去祠堂。”

“等等!”

温若初心里纳闷,她到底是不是温承德亲生的,有点父爱,但不多。

她眼眶泛红,“我打完那巴掌就后悔了,心里愧疚,本想来看看妹妹,一时抽不开身,在跪祠堂之前,我想看一眼妹妹。”


这天芳若说进宫回禀圣人交差,晚上可能不回来,让一个叫半夏的宫女守着温若初

温若初连连点头答应,从最近观察到的情况来看,芳若姑姑可能明天晚上都要被女皇拉着搓麻将,剩下这个叫半夏的宫女,秋菊都能解决。

温若初站在窗边,瞅秋菊粘着半夏到自己屋里研究新秀花样,抓紧时间让沈惊澜进屋。

拉着沈惊澜把人带到床上,冯文还在门口等着,见两人拉拉扯扯的好像要办事,立马背过身去。

“郡主,要不我先出去……”

“你等我一会。”温若初没好气地回了一嘴。

沈惊澜心里清楚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面上镇定,只是不知温若初青天白日把他弄到床上想要做什么?

给他的直觉是温若初定是在谋划什么事,而且这件事貌似不是什么好事,存在一定危险性。

“郡主。”

温若初掀开被子,“你躺进去。”

沈惊澜听话照做。

温若初低头给沈惊澜掖了掖被角,“你今天的任务是在床上,谁来找我,就说我累到了,正睡着呢。”

沈惊澜蹙了蹙眉心,一把抓住温若初的手,墨黑眸底划过一丝关切。

“你要去哪?”

“就是出去一趟,你乖乖照我说的做就行,我很快就回来。”

沈惊澜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温若初留下一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说完转身就走。

温若初像上次一样换了一身男装,带上冯文狗狗祟祟去二房院里找温乐生。

有了去赌坊赚银子的想法温若初便私下找过温乐生,温乐生答应得非常痛快。

三人从角门溜出去,顺小路直奔上京最大赌坊。

温乐生屁颠屁颠甩着一身肉嘟嘟的肥膘跟在温若初身后,“若初妹子,想不到你还好这手,以后哥出来发财一定带着你……”

“你闭嘴!”谁要和温乐生一起当赌徒。

温若初听温乐生念叨的心烦,脚步不停,“我问你,咱们去赌坊的事,没告诉旁人吧。”

温乐生信誓旦旦,“说的什么话?发财的事,我能告诉别人吗?也就是带着你。”

温若初这次去赌坊除了弄那三千五百两银子,另一个目的是压凌玄澈的势。

白姨娘母女,英王妃,这些人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他们有一个相同的利益点,就是凌玄澈,只要死死压住凌玄澈,这些人就起不来。

凌玄澈失去她这个依仗,一定会用萧家的银子上下打点拉拢朝臣,动了萧石的赌坊,等于动了凌玄澈的根基。

温若初习惯性初到一个地方了解当地风俗人情,这里也不例外,她翻看过大虞律法,这里商铺也是需要向朝廷缴纳税银的,私下打探过萧石赌坊流水,她粗略算了一下,账目对不上。

知道萧石什么德行,来之前已经让人通知大理寺,谎称发现了甲级逃犯一个犯下累累罪行的江洋大盗,按照脚程大理寺抵达赌坊大概半个时辰。

温若初计划银子到手,大理寺的人差不多也就到了,到时候她就趁乱溜走。

大理寺追查江洋大盗一定会仔细盘查赌坊,拔出萝拔带出泥,阴阳账本,一查一个准,萧石不死也得扒层皮。

赌坊乌烟瘴气,一群人围着一个赌桌拼命叫喊买大买小,温若初走了一圈,发现荷官脚下有一个隐匿在赌案下的踏板,极难发现,和她小时候看的那些赌王电影里的桥段一样。

温若初摇摇头,十赌九输最后赢的是庄家,不是没有道理。

找准摆放在最中间的赌案当做目标,提前做好的骰子递给冯文,回手把温乐生拉了过来。

“就那个吧。”

“妹子,那是高级场。”温乐生难为情地颠了颠钱袋子,明显不想去。“我就带了二十两,还是咱俩的,那边起步就五十两,连上桌资格都没有。”

两人说着话,中间赌案不知是何原因一阵小骚动,温若初偏头看过去,冯文站在高处朝她比划了一个手势。

开弓没有回头箭,温若初一把扯下挂在温乐生腰间玉珏,“一会还你。”

“那是我……”

温乐生眼巴巴看着温若初顺走了他的玉珏和二十两银子,“这丫头疯起来,比我瘾还大。”

“看来玉珏和银子是保不住了。”

温乐生唏嘘一阵,心疼得心脏直抽抽,谁让人家是郡主呢,那大场他可不敢去,幸亏还偷偷藏了五两银子,没去凑温若初的热闹,朝普通场去了。

半炷香后,温乐生输光五两银子,丧眉搭眼的念叨今天手气不好。

他那个刁蛮妹子八成也输得差不多了,可千万别脾气上来和人家吵起来,这家掌柜的脾气不好,听说挺有背景,不好惹,在这里吵架容易挨揍。

抬头朝中间赌案看过去,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人,气氛格外热闹。赶紧左推右搡挤到了前头。

只见温若初气定神闲坐在庄家对面,面前堆了小山丘一样的筹码,庄家脸色黑如锅底,周围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举着拳头高声起哄。

“大大大!”

这家赌坊着实把他们坑惨了,每次输多赢少,即便是赢钱,也都是毛毛雨,今天突然来了一个能赢庄家大钱的,给他们这些常客出了一口恶气。

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地叫嚷,这个看起来颇为俊俏的小兄弟赢,

温乐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温若初,新手的手气就是好。

小荷官一脑门子汗,踩了好几下脚边踏板,才打开骰盅。

“四五六点大,闲……家赢。”

又一堆筹码被推到温若初面前。

温若初摆弄手里磁石,瞅着赢得的差不多,掐算时辰,大理寺的人快到了。

伸了一个懒腰,“累了,今天就这样,各位承让了。”

“等等,这位小兄弟手气不错,看着面熟,是在哪里见过?”

还没等温若初起身,从楼梯走下一人,四十多岁,一脸横肉,身后还跟着六七个打手。

说什么面熟?江湖惯用套近乎的伎俩罢了。

温若初乔装的时候贴了两撇小胡子,反问道,“没见过,怎么?赢了银子……不让带走?”

上京城最大赌坊往来宾客不乏京中权贵,萧石就算是在欺行霸市,也不敢明着为难她,砸自己的招牌。


关键时刻,脑子像锈住了似的,转不过弯,正不知如何找补回来的时候,冯文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郡主……”

温若初仿佛听到了救世主的召唤,抬头见沈惊澜的手依旧撑在她耳边。

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温若初左右看了看,矮身从沈惊澜胳膊下钻了出去,理了理衣裙,看向呼哧带喘跑来的冯文。

“怎么了?”

冯文一脸惶恐,撑着膝盖喘粗气。

“郡主,您……你快去学堂那边管管吧,打起来了。”

温若初骑着快马赶到学堂的时候,整个学堂乱成一锅粥,两伙人在打群架。

桌子七拧八歪,纸片满天飞,司业,博士,助教一个也没瞧见。

温若初登上高处,厉声吼道:“都给我住手!”

两伙人打得热火朝天,抓头发扯衣裳的,温若初扬起马鞭,狠狠抽在桌子上,如震雷一般。

“啪”一声响脆巨响。

温若初一身赤色衣裙,站在高处,手拿皮质马鞭,眸光犀利,骤然劈出的一声脆响,如初入战场的女将军,气场全开。

众人这才停下动作,纷纷抬头看向温若初,拖拖拉拉地行礼,齐声说道。

“弟子见过若初郡主。”

“都干嘛呢?怎么回事?”

温若初一脸怒容,随意挑了两个看起来老实的女孩回话,大概了解了事情原委。

淮王凌言妻妹和禁军统领莫刚家的嫡次女,因为座位问题发生口角,愈演愈烈,进而大打出手,引发群战。

两家在上京城都是一流勋贵,哪家都得罪不起,学堂各位吏员才躲得远远的。

温若初大致扫了一眼,两伙打架的女子中,除了一小部分躲在一边,没敢动手的平民百姓女子,凑上来动手的,基本上都是朝堂里支持安王朝臣家的女子,以及暗戳戳支持淮王的一小撮朝臣家的女子。

呵!

搞拉帮结派小团体,搞到她的学堂上来了。

对折起来的马鞭指向淮王妻妹,和莫钢家的嫡次女。

“你们两个被开除了,收拾东西,走。”

莫刚家嫡次女莫瑶平常被养得骄纵了一些,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对温若初给她的处分不服气,梗着脖子理论。

“凭什么开除我?我爹是禁军统领莫刚,我从小练习拳脚功夫,打马球不在话下,马上就马球会了,女学缺了我,定不能拔得头筹,你不能看出我。”

“再说了……”指着身边的楚玉,不忿道,“是她先动手的。”

楚玉是淮王妃妹妹,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撩起袖子,小细胳膊上露出红肿一大片。

“你还说,你瞧瞧你把我打的,明明是我的座位,你偏要抢,还骂人。”

温若初马鞭轻拍掌心,踱步到两人面前。

“我不管你们什么背景?爹是谁?谁对谁错?你们坏了女学规矩,女学便容不得你们!”

凌厉目光落在莫瑶身上,“天下女子会马球者多如牛毛,彩头必属于女学,你算老几?”

莫瑶低着头,愤愤不平,不服气,却不敢和温若初多顶嘴一句,蔫头耷脑地让家里下人来收拾东西,走了。

楚玉见莫瑶走了,面上得意,对温若初福了福身,讨好地笑了笑。

“多谢郡主为我主持公……”道。

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温若初不留情面地打断。

“没听明白?开除的是你们两个,你也走。”

楚玉瘪瘪嘴,眼泪都快出来了,杵在原地愣了半天,跺了一下脚,扭头就走,连东西都没要。

学堂安静下来,扭歪的桌子也被几个有眼力见的小姑娘摆正。

众人低头站着,气氛紧张,学堂里一时间落针可闻,只能听见温若初不紧不慢,又带着压迫感的脚步声。

“女学是学习的地方,再有哪个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那套带到学堂里来,他们两个就是例子,我不管是谁,坏了规矩,一并给我滚出去……”

温若初训话的时候,司业,博士,助教听闻这边已平息下来,又都悄悄回来了。

沈惊澜和温若初一起来的,等在门口。

知道温若初能摆平那些乳臭未干,又脾气嚣张的世家小姐们。

毕竟上京城里嚣张跋扈温若初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沈惊澜欣赏了一会儿温若初变身母老虎训人的样子。

“若初郡主处事果决,公正严明,实乃天下女子典范,更是百姓之福。”

沈惊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和傲娇。

凌玄礼一身赤色官袍在身,站在沈惊澜身边,和沈惊澜看着同一个方向,他点头表示同意。

学堂是凌玄礼给温若初找的,此处距离大理石衙门隔着两条街,方有女学的学生偷跑出去告知大理寺,女学的学生打起来了。

凌玄礼带人过来的时候,温若初正在里面处分楚玉和莫瑶。

两个有身份有背景又不好惹的大小姐,轻了重了的,他们大理寺来了也要掂量掂量,没想到温若初两句话就解决了,毫不拖泥带水。

确实令人心生敬佩。

凌玄礼一身傲骨,向来不屑于朝堂纷争内斗,更看不上那些仗着家世背景欺软怕硬之人。此时,看着温若初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赞赏。

传闻中那个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若初郡主,好像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温若初被带到刑部大狱,穿过一排牢房,张万指着最里面的一间。

“那间就是专门为郡主准备的,吃穿用度都已差人准备好了,郡主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和衙役说。”

温若初脸色阴沉,睨了一眼张万,“张大人好像料定我一时半会出不去?”

“岂敢,下官只是秉公办事,这些只是下官的一点心意。”

温若初朝张万摆摆手,“行了,忙你的去吧,我自己进去。”

温若初走进专属于她的牢间,屁股刚挨椅子,一阵抽抽噎噎的声音传来,顺着声音看去。

一个衙役在驱赶犯人,“哭什么哭,快走!”

温若初仔细打量小姑娘,越看越面熟,想起来是搅合萧石赌场那日,冯文从萧石手里救下来的小姑娘。

小姑娘十三四岁的年纪,穿得破破烂烂,脸上还有伤。

“怎么回事?你们抓一个孩子干什么?”温若初问衙役。

“小的见过郡主。”衙役笑得一脸谄媚。

衙役说小姑娘得罪了上面的大人物,小姑娘的爹去卖柴,一户人家挑刺说柴火潮湿,不给银子,小姑娘的爹气不过上前理论,不小心伤了那户人家的主人。

主人报了官,小姑娘的爹被打断一条腿,还让他们家陪给主人买药的银子。小姑娘爹没捱几天人便去了,母亲带着弟弟走了,剩下小姑娘自己,没钱赔银子,官府把小姑娘抓起来,送去教坊司。

衙役唏嘘一阵,“不是小的不心疼这个孩子,实在是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小的也是无奈啊。”

小姑娘是推萧石上断头台的铁证,大理寺办萧石案子的时候,小姑娘住在大理寺,旁人没机会下手,后来萧石案子了了,那些人记恨小姑娘作证萧石强抢民女,自然不会放过小姑娘。

小翠尸体在她后院枯井中被发现,刑部没找到证据,她贵郡主尚且来刑部大狱走一遭,更何况是这个小姑娘。

教坊司是大虞饲养官妓的地方,就是男人找乐子的腌臜地。

小姑娘沦落至此,多少和她有点关系。

“她不是重罪,可以赎身,多少银子?我买了。”

话音落地,小姑娘跪地哐哐哐地磕头。

“多谢郡主娘娘,您大恩大德,月儿记心里,以后月儿这条命就是郡主的。”

温若初赶紧叫人起来,身上没带银票,给了衙役大哥一只发簪当跑腿,去博阳侯府找秋菊要银子。

衙役大哥乐呵呵答应,暂时把小姑娘关在温若初的牢间,回来再办卖身契的手续。

和月儿简单聊了两句,小姑娘祖上也富过,会两个字。

刑部大牢就是热闹,不时传来哭喊声,经常有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由衙役拖拽进来。

温若初和月儿说话几次被打断,不知道第多少次的锁链拖拽声传了过来,还是探头探脑看了过去。

这回来得是老熟人。

来人手脚都被锁链子锁着,一身月白长袍,面色白皙如玉,五官俊美得堪比天人,从门口走过来不像是进牢房,倒像是T台走秀。

不是沈惊澜还能有谁。

温若初噌一下站起身,扒着栏杆。

“沈惊澜你……你怎么来了?”

沈惊澜朝温若初这边走来,嘴角微微勾起。

“换你出去。”

温若初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她没杀人,到哪都有理,但沈惊澜不一样,身份低微,谁不高兴了都可以踩他一脚。

更何况在王丞相家的赏花宴上,沈惊澜和凌玄澈起过冲突,凌玄澈心胸狭隘,沈惊澜没杀人,也会趁着这次机会往死里整沈惊澜。

“谨之是郡主的人,郡主在哪,谨之便在哪。”

沈惊澜说完便变衙役催促,“废什么话?快走!”

“放心,我不会有事。”沈惊澜留下一句,朝另一侧监牢走了。

天色渐暗,沈惊澜才见到张万,张万甩了甩袖子,“听底下的人说,博阳侯府枯井中的女尸是你做的?”

沈惊澜抬眼看着张万。

明明隔着栅栏,他才是弱势的一方,站在牢间里,面色镇定自若,好像万事早已筹谋在心,他才是占据主导地位的上位者。

“是,所以……”沈惊澜语气淡淡,“马上放了郡主。”

张万查验过尸体,一刀封喉,用刀之人又快又狠,是身体强健武功高强之人。

沈惊澜发号施令的语气让张万不爽,他打量沈惊澜,面色苍白,身形清瘦,一副短命相,怎么可能用出那么准的刀。

至于温若初,一介女流之辈,更不可能。

他捋了捋胡须,状似为难道。

“办案讲究的是证据,本官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放了重要嫌犯,若是回头查出来什么证据,证明和郡主有关,岂不是闹了大笑话。”

沈惊澜漆黑的眸子迸射出一缕犀利的光,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威胁道。

“张尚书家的小公子身强体健,交友广泛,还真是讨喜。”

小儿子就是张万的命根子,有人夸自己的儿子,他当然愿意听,仰着头一脸傲娇。

“那是自然。”

说完才意识到这话听着不对劲,好像是在威胁他,盯着沈惊澜,“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大人放了郡主。”

沈惊澜不过是一个敌国质子,眼下身陷囹圄,张万就不信这个沈惊澜有动他小儿子的能耐。

“涉及命案,本官调查清楚,禀告圣人之后,自会放了郡主。”说完拂袖离去。

张万前脚刚迈出牢房,守门衙役跑过来禀告。

“大人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张万不耐烦地横了一眼衙役。

“慌里慌张的做什么?说。”

“大人,咱们刑部门口聚集了百十来号人,自称曲源县百姓,说博阳侯府草菅人命,要您务必惩治凶手。”

曲源县正是小翠父亲曾任职过的地方,下午圣人召见的时候还过问一嘴案情,张万也想放了温若初,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可瑞王殿下的意思必须把温若初和沈惊澜按在刑部大牢。

瑞王殿下还说他自有安排,没想到这就安排上了。

圣人就算有心维护郡主,也要顾及一二了。

张万听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本官公正廉明,自当秉公办案,告诉门口百姓,本官不会放走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差人搭棚子,煮点粥,好生招待,不能让百姓饿着。”

安排妥当,迈着四方步,不紧不慢地走了。

温若初睡了一下午,晌午月儿的卖身契就在官府登记备案办好了,人被秋菊领了回去。

狱卒端来晚饭,还有平常她爱喝的果酒,温若初拿着筷子扫了一眼菜品,也不知是谁,特意打听了她的喜好,全是她平日爱吃的饭菜。

狱卒穿着黑色衣裳,低头拎着食盒,头压得很低,好像是新来的。

温若初注意到狱卒胸前沾着一根白毛,手欠地摘了下来,对着烛光看了看。

“你家也养兔子?”

“没有。”

乔装成狱卒的追风摇头否认,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

温若初没当回事,准备吃饭,刚端起饭碗,也不知哪股子邪风把凌玄澈吹来了。

衙役掏出钥匙打开门,凌玄澈一脸关切地凑了过来,一把抓住温若初的手,像是很心疼温若初的样子。

“若初妹妹你受苦了,本王是来接你出去的。”


温清柔亲眼看着温若初走进客房,递给凌妙一个眼色,悄悄从一众贵妇小姐堆里退出。

专挑小路,走到安王府厨房后门。

一个穿着寻常小厮衣裳的人等在门外,身量高挑,头戴草帽,帽檐压得极低。

温清柔摆了摆手,戴草帽的小厮走上近前,扶了扶帽檐,正是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的凌玄澈,他神色紧张,四下看了看。

“柔儿,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温清柔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凌玄澈。

凌玄澈瞅了一眼黑乎乎小药丸,嫌弃地躲了一下。

“我就不用吃这个了吧?”

温清柔解释,“一会那些贵妇们推门进去,温若初中了迷药,你却清醒着,你要如何解释?”

凌玄澈思忖半晌,确实是这个道理,接过小药丸,一口吞下,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凌玄澈意识不清,浑身瘫软,说不出话。

温清柔扶住凌玄澈,眸中情绪复杂。

对不住了玄澈哥哥,你嫌弃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不愿意娶我,我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她扶着凌玄澈朝门外走去,后门有她安排的马车。

马车里钻出来一男子,那男子身穿明显不合身锦袍,细看那男子歪眼斜嘴,长了一脸麻子,探头探脑,一脸猥琐相,是温清柔为温若初千挑万选出来的市井泼皮,道上人称歪嘴哥。

温清柔嫌弃地瞅了一眼打扮过后的歪嘴,自己的请帖递给歪嘴,吩咐桃红。

“带他绕到后门,从窗户翻进去,快点过去,一个时辰内不行房事,我那妹妹要爆体而亡了。”

这会爷们在玩蹴鞠,凌妙正和王安如吵着,至于温若初门口守着的两个小丫鬟,也已经让人处理了,一时半会没人注意温若初的房间。

“多谢小娘子。”

歪嘴哥呲着一口大黄牙,放肆打量温清柔几个来回,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跟着桃红离开。

温若初躺在冰凉地板上,浑身燥热难耐,汗水打湿里衣,温清柔和凌妙一定留有后手,绝对不能待在这里坐以待毙。

她记得中了这种药,血腥味可以缓解。

温若初咬了咬牙,拔下发簪,用力刺了掌心一下,血腥味弥漫,刺痛感传来,大脑恢复了一些意识。

强撑起身体,爬到门边,门居然被反锁,她体内热意更甚,竟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趴在门缝上,喘了两大口粗气,忽然感觉身后覆来一道阴影,求生欲的本能反应,拿起簪子朝着阴影刺过去。

谁知那黑影动作利索迅捷,躲过簪子,攥住温若初手腕,轻巧地夺下染着鲜血的簪子。

温若初意识逐渐模糊,只看到一个狰狞的阎罗面具,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深邃明亮,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和焦急。

此人好像对她并无敌意。

她终是丧了反抗能力,眼皮沉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腾空而起,好像被人抱在怀里。

沈惊澜在凤凰山接受玄真子医治筋脉,一大早追风禀告,凌玄澈乔装去了安王府,前些日子得到消息温清柔和凌玄澈在密谋着什么事。

沈惊澜第一时间想到了温若初有危险,没来得及细想,拔下身上银针,连招呼都没打,迅速从天机阁召来一只小分队,直奔安王府。

安王府守卫森严,可温清柔和凌妙为了设计温若初,支开了后院附近守卫,反倒给沈惊澜行了方便。

也是巧合撞见温清柔的丫鬟领着一个男人,沈惊澜便跟着两人来了,兵不血刃,还真找到了温若初。

沈惊澜方才便嗅到温若初腰间荷包,里面有少量曼陀罗,屋子里又燃着香,寻常上香拜佛用的是沉香,这间屋里用的却是檀香。

曼陀罗本身无毒,自带香味,少量可提神醒脑,可这东西若是遇到燃烧的檀香屑,那便是上等催情迷药。

厌恶地扯下荷包,丢回屋里,对跟在他身后的追风冷声吩咐。

“剩下的事,你来处理。”

“得令。”

追风站在原地,犹豫道。

“属下先去帮温小姐请郎中?”

“轰隆隆!轰隆隆!”天边电闪雷鸣。

沈惊澜偏头瞅了一眼追风,面具后的眼睛眸色晦暗不明,语气冷硬。

“不用。”

追风被噎了一下,“那您……”

眼瞅这位行事谨慎的阁主抱着温若初超天机阁总部方向而去,吓得魂都快丢了。

天机阁就在离这里隔一条街的主街上,眼瞅天要下雨,去天机阁的确是最近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十几年了,那地方从没有外人去过,阁主贸然带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冒险了?况且这位还是大虞皇帝的侄孙女。

今天可是十五,阁主筋脉刚刚医治好,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应付寒毒都要费上一番力气。

又去帮温若初……能行吗?

看着沈惊澜执拗挺拔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到底是没敢多嘴说什么。

沈惊澜抱着温若初走出安王府,穿过一条背街,进入一个小院门。

开门的是一个坡脚老头,看到沈惊澜怀里的女人,面上闪过惶恐之色,很快恢复恭敬。

“阁主。”

沈惊澜直接上二楼,推开一扇木门,回头对坡脚老头,淡声道。

“古叔不必惊慌,我心里有数,权当做没看见就行。”

“是。”

古叔点头退了出去,有眼色地关上了门。

沈惊澜抱着温若初轻手轻脚放在床上,倒了一杯凉茶水给她。

凉茶入喉,温若初忍不住呛咳两声,体内翻涌起来的热意不断折磨着她,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撩起眼皮看向面前的“阎罗”。

低声祈求道:“你是谁?我……我好难受,你……能不能帮帮我?”

说话抬手就去抓面前的阎罗面具,掌心上还沾着一手的血。

沈惊澜歪头避了一下,抓着她的手,细心地点了些金疮药,墨黑眼底闪着期翼的光,有欲望,有挣扎。

“郡主希望我是谁?”

温若初迷迷糊糊,脑海下意识闪过沈惊澜的模样,可沈惊澜这个时候应该在凤凰山上治疗筋脉,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且这人行动迅捷,应该是练家子,沈惊澜上床都费劲,更不能抱着她翻窗。

管他是谁?

总之她现在难受得要命,抬手环住“阎罗”脖子,眸底泛起一层水雾,娇软着声音。

“帮帮我,姐……给你银子。”


凌玄庆搬出安王妃,凌妙果然老实了。

凌妙憋了一肚子气,却又不好发作,脸臊得通红,只能咬着牙,众目睽睽之下给温若初和王安如行了一个万福礼。

“郡主,安如姐姐,对不起。”

温若初懒得和一个小屁孩计较,毕竟是人家地盘,得饶人处且饶人。

和王安如两人一起去前院,凌玄庆跟在他们身后。

王安如突然顿住脚步,拉着温若初回头,看向凌玄庆。

“你张嘴。”

凌玄庆愣了愣,“什么?”

“你张嘴。”王安如语气加重重复一遍。

凌玄庆照做,张嘴。

王安如指着凌玄庆,神色认真道。

“表姐你看,他没牙缝了吧?”

温若初:“……”

这么多勋贵看着呢。

温若初没想到王安如还真是拉着她来看凌玄庆有没有牙缝的。

这两个人绝了,一个让张嘴,另一个还真就张嘴。

凌玄庆是没牙缝了,温若初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没有,没有。”

赶紧寻了一个借口,开溜。

温若初带着秋菊和月儿到后院,一个人相对少的凉亭,左右贺礼送到了,牙缝也看了,准备回去。

她没想到白姨娘也来了,正常来说一个姨娘不能出席这种正式场合。

但这些年仗着博阳侯的宠爱,白姨娘都快赶上正头大娘子了,前两日出了放印子钱的丑事,上京贵妇们都不愿和白姨娘走动了。

听说白姨娘花了银子,愣是寻到了一个安王妃娘家亲戚,弄到了一张请柬,带着温清柔挤了进来,听说是想把温清柔塞安王屋里。

传言真假不论,有温清柔在的地方,准没什么好事。

此地不宜久留。

温若初坐在石凳上半盏茶下肚,放下茶盏。

“去前院。”打算和安王妃,以及舅娘他们招呼一声就走。

“姐姐,为何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喝茶,怎么不去前院热闹?”

身后响起一道温婉的声音,温若初听了身体本能反应不适。

温若初偏头看向走过来的温清柔。

“我累了,要回去了,妹妹请便。”

温若初起身就要走,温清柔横过来一步,拦住温若初去路。

“姐姐为何这么着急走做什么?是心里有鬼,怕我吃了姐姐?”

温若初面色一沉,冷冷回道。

“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温清柔点头笑了笑,“对,是我技不如人,我承认我输了。”

温清柔回头从桃红手里接过一只精致酒壶,轻巧地斟了两盅酒,其中一杯递给温若初。

“今日,我愿以此酒为誓,敬姐姐一杯,姐姐若能喝下这杯酒,从今以后我们恩怨两消,井水不犯河水,我绝不找姐姐麻烦。”

温若初心中警铃大作,没接酒杯,拿起自己刚刚喝剩下的半盏茶。

“妹妹通情达理,如此甚好,只是不巧,我最近身子不适,不能饮酒,便以茶代酒,说好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记不住今天说的,我自有法子让你想起来,到时候你喝的可就不是酒了。”

说完,仰头一口灌下茶水。

温清柔听懂了温若初话音里的威胁之意,眸子划过轻蔑之色,过了今天再说这话吧。

温若初转身离开凉亭,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毛手毛脚丫鬟,手里端着点茶水。

温若初急于脱身,那小丫鬟低头走路,一个岔路口,伴随着一声惊呼,托盘里的茶水,和点心悉数洒到温若初华美衣裙上。

“你这丫头怎的如此不小心,眼睛长到哪里去了?”

温清柔看似帮温若初斥责小丫鬟。

秋菊和月儿一起忙弯腰搀扶起温若初。

小丫鬟吓得跪地咚咚咚地磕头,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郡主殿下,奴婢错了,奴婢给您磕头赔罪。”

这边闹出了不小动静,原本安静的角落,围了过来几个看热闹的。

凌妙在几个贵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温清柔她根本不想当父王小妾,是温若初看她父王立了大功,想巴结父王,撺掇她家长辈的。

她早就看不惯温若初跋扈的样子了,处处和父王作对。

温情柔说会让温若初出丑,她打配合就行。

她幸灾乐祸地抿唇笑了笑,很是得意,佯装怒意地看向磕头的丫鬟。

“你这丫头冲撞了贵人,罚没你这个月的银子,还不快滚!”

温清柔上前福了福身,别有深意地瞅了一眼凌妙。

“凌小姐,姐姐的衣裙脏了,能否借用凌小姐衣裙帮姐姐换一下。”

“那是当然,我和郡主身量差不多,郡主若是不嫌弃,便送给郡主一套,来啊……”

“不必了,我还是挺嫌弃别人的衣裳的。”

温若初拧着眉头,扫了扫衣裙上的脏污,一大片泛黄茶渍明晃晃沾在衣裙上,是没法出门见人了。

她余光瞄到了凌妙和温情柔两人的眉来眼去。

这个凌妙刚被温情柔当枪使,这会又和温情柔穿一条裤子了。

“马车上备着一套衣裙,凌小姐给我安排一个房间换衣裳即可。”

凌妙给她安排了一个空房间,秋菊腿脚麻利很快把新衣裳捧了过来,等衣裳的这会让人把王安如也叫过来了。

还特意让心细的月儿仔细检查两遍屋里,门窗床铺衣柜都没问题。

王安如还说她神经兮兮的,每个客房都一样,可温若初眼皮直跳,总觉得事情不简单,不放心,又自己检查一遍。

进门一个落屏风,靠墙一张床,床边摆放衣柜,矮柜上供奉佛像,香炉里燃着檀香,淡蓝色烟雾打着旋缓缓升起飘散在空气中。

她确定这个房间没有暗门暗道。的确是主人家给客人准备的寻常客房,没什么特别的。

温若初拿着衣裳,叮嘱秋菊和月儿一定守好门窗,不准任何人靠近。

房门关闭,温若初走进房间,“轰隆隆”屋外响起打雷声。

温若初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气,解下衣裙,拿起放在床铺上的干净衣裙,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不过是几个呼吸功夫,身体隐隐发热,心跳加快,脊背渗出一层冷汗,意识也逐渐模糊,四肢发软,她无力摔倒在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想叫守在门口的秋菊进来。

“秋菊。”

嗓音沙哑,没有力气,只发出自己能听到的气音。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