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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好书

把酒叙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由网络作家“把酒叙”近期更新完结,主角谢殷闻昭昭,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生前,在她嫁入东宫要成为太子妃当天,亲生父兄将她绑了,让她姐姐去替嫁给太子。这些年来她对爹跟哥哥们掏心掏肺,为他们谋划前程,助他们步步高升,得到的却还是他们的厌恶和算计。重生后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随改嫁后的母亲一起进入了王府。她倒要好好看了,这一次没了她的帮助,她的这些白眼狼爹爹和哥哥们还怎么出人头地。而叫她意外的是,王府里的长辈跟几位继兄都是真心待她,她不过是回馈了一二,就迅速成了整个王府里被捧在手心上的团宠。...

主角:谢殷闻昭昭   更新:2025-06-30 04: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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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殷闻昭昭的现代都市小说《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好书》,由网络作家“把酒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由网络作家“把酒叙”近期更新完结,主角谢殷闻昭昭,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重生前,在她嫁入东宫要成为太子妃当天,亲生父兄将她绑了,让她姐姐去替嫁给太子。这些年来她对爹跟哥哥们掏心掏肺,为他们谋划前程,助他们步步高升,得到的却还是他们的厌恶和算计。重生后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随改嫁后的母亲一起进入了王府。她倒要好好看了,这一次没了她的帮助,她的这些白眼狼爹爹和哥哥们还怎么出人头地。而叫她意外的是,王府里的长辈跟几位继兄都是真心待她,她不过是回馈了一二,就迅速成了整个王府里被捧在手心上的团宠。...

《与姐姐双重生,却成了娇养团宠好书》精彩片段

谢泽可怜兮兮,无声张嘴:小姑奶奶!
他开价开到了三十两纹银。
看在三十两纹银的面子上,闻昭昭承认道:“没错,这是我的书,是我花了五个铜板从地摊上买回来的。除了我,还有许多人都买了。”
正所谓法不责众,买禁书的人那么多,谢殷总不至于全部抓起来吧?
谢殷又翻了一页。
这本书通篇都画着一男一女,在闺房帷帐间进行不可描述之事。
他声线平静,听不出喜怒:“没想到,闻姑娘喜爱看这种书。”
闻昭昭理直气壮:“内容精彩,我极其喜爱,心向往之。”
谢殷:“心向往之?”
闻昭昭:“这本书跌宕起伏,很吸引人。”
谢殷又看了几页,淡淡评价:“起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挺起伏的。”
谢泽:“……”
他绷着脸,想笑又不敢,干脆趁两人不注意,溜了。
闻昭昭绞尽脑汁:“我经常幻想自己成为里面的女主角。”
她看过一些话本子,里面的女主角仗剑天涯打打杀杀,活得恣意潇洒。
对她这种深闺女子而言,那是从未有过的有趣经历。
谢殷:“成为这本书的女主角?闻姑娘看似弱骨纤纤,没想到脾气性情和寻常女子大不相同,就连个人爱好都如此特殊。从前,倒是某看走了眼。”
闻昭昭惊奇。
这厮不喜欢她,私底下的时候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想到今日竟然夸上她了。
她轻咳一声,谦虚道:“世子爷过誉了。”
谢殷似笑非笑,合拢《春宫辟火图》,郑重地放在她手里。
他居高临下,睨着少女的圆杏眼:“虽然闻姑娘极其喜爱、心向往之,但这种书还是收起来私下观看才是。否则给旁人瞧见,该说王府家教不严了。”
他转身走了。
闻昭昭莫名其妙。
不过就是一本话本子,怎么还摊上家教不严了?
白鹤书院里面的那些贵女千金,也常常看话本子的呀。
她想着,翻开那本书——
随即僵在当场。
这书……这书是……"



闻昭昭平静地看着他:“不知女儿何错之有?”

“何错之有?!”闻青松板着脸丢下毛笔,“我问你,你去镇北王府的前夜,为父是怎么和你说的?!”

“父亲说,要我在镇北王面前多提一提你,多讲一些你的政绩,好叫他提拔你,为你的仕途助力。”

“你可办到了?!”

闻昭昭沉默。

首先,她不觉得闻青松有什么政绩可言。

其次,她也不想为闻青松的仕途添砖加瓦。

他们的父女情,早在前世父亲杀她的时候就消失殆尽了。

从前总觉得父亲被母亲抛弃十分可怜。

可是直到前世去了京城,父亲喝醉后吐露心声她才知道,原来不是母亲为了荣华富贵抛夫弃子,纯粹是父亲为了前程,不惜将母亲迷晕后送到了镇北王的床榻上。

闻青松的骨子里藏着自私卑劣。

他不配为夫、不配为父,他只是个彻头彻尾急功近利的小人。

闻昭昭掩饰了杏眼里的轻视,柔声道:“父亲有所不知,我才刚在王府站稳脚跟,要是贸然在王爷面前提起您,只怕会引来他的反感。到时候弄巧成拙,岂不有损父亲的前程?”

少女情真意切。

闻青松眉头紧锁,捻了捻八字胡:“你说的也有道理……”

“不如徐徐图之。”闻昭昭温声细语,“等女儿彻底扎根王府,肯定会为父亲谋个好前程,叫您也尝尝当一品大官的滋味。父亲才高八斗政绩斐然,只不过是因为缺少机遇才会被囚困在小小的县令之位上。金鳞岂是池中物,您原本就应该飞黄腾达权倾天下的。”

少女甜言蜜语,极尽蛊惑。

闻青松被她打动,这才满意笑道:“你是个孝顺的。”

闻昭昭从书房出来,回眸瞥了一眼窗后父亲隐隐绰绰的身影。

慢慢等吧。

等到老、等到死,她也不会在镇北王面前提他一个字。

用午膳的时候,闻如云端坐着举起酒杯:“昭昭,咱们终究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妹,我宣布从前的事既往不咎,这杯酒,我敬你,敬你的锦绣未来。”

闻昭昭面色如常。

三位亲兄长里面,闻如云最小气也最要脸面。

她不相信他会与她和解。

余光落在闻俏俏身上,她正抿嘴轻笑,仿佛是在期待什么。

闻如雷朝闻俏俏挤眉弄眼,嘲弄地举起两根大拇指,一根指向姑母的儿子,一根指向她,又把两根大拇指意味深长地并拢在一起。

闻昭昭心底有了猜测。

闻如云饮尽杯中酒,意味深长道:“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咱们昭昭如今是大姑娘了。眼见着明年就要及笄,婚事也该积极相看起来了。”

大周国的女子十六岁及笄,一般人家会提前一两年相看婚事,若是权贵家的小姐,家中长辈疼爱宠溺,往往还会让她们在家中多留两年。

面对闻如云的催婚,闻昭昭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昭昭不敢妄议。”

“在座的都是自家人,你害什么臊?”闻如云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依我看,你赵亮表哥就很不错。虽然他不聪明,但人老实,又是姑母唯一的儿子,你要是嫁给他,咱们两家可就是亲上加亲!将来你嫁过去,姑母肯定会好好疼你,一点婆媳矛盾都不会有。”

饭桌上静了一瞬。

赵亮痴痴呆呆,浑然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抱着烧鸡满嘴流油大快朵颐。

闻家姑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也许是想到了闻昭昭身后的镇北王府,不由期待地望向她。

闻昭昭没碰闻如云夹到碗里的那块肉,依旧保持温煦和善:“二哥这话不妥。几位哥哥都还没成亲,姐姐也不曾嫁人,怎么就要先给我说亲呢?”

闻如雷龇着牙笑:“我们这不是关心你吗?闻昭昭,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可是你们从前一直教我,姐姐自幼体弱多病,有什么好东西都该紧着她先。既然这桩婚事这么好,那我更应该让给姐姐才是。”

闻如云的脸色阴鸷下来:“闻昭昭!”

闻昭昭敛眸而笑。

瞧瞧,二哥自己也知道这桩婚事根本就是糟糕透顶。

他舍不得姐姐吃一点苦,却要把她推进火坑。

她放下筷箸,委屈地望向上座的闻青松:“爹爹也想让我嫁给表哥吗?可是我还想在镇北王面前多提一提爹爹,要是我说了亲、嫁了人,恐怕将来就没机会为爹爹美言了。那爹爹的仕途……”

闻青松原本也在考虑这桩婚事。

让闻昭昭嫁给他那个痴呆儿的侄儿,伺候他一辈子,也算是全了他和妹妹的兄妹情。

但听见闻昭昭提起他的仕途,闻青松几乎不需要思考,就立刻在兄妹情和仕途上做出了选择。

他威严道:“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啰嗦什么?!昭昭的婚事我自有打算,你们都不许再提!”

闻昭昭把闻如云脸上的愠怒尽收眼底,微微弯唇。



闻家发生的事,很快被闻昭昭带过去的婢女禀报给了老太妃。

老人愠怒:“他们竟要把你许配给一个傻子?!”

还没过完正月,清晨时分蠡壳窗上凝着薄薄一层冰霜,贴着漂亮的大红剪纸,茶案上摆满了装着干果、糖块儿和肉脯的烫金果盘。

闻昭昭坐在临窗的紫檀木玫瑰椅上,正提笔练字。

闻言,她笑道:“好在父亲没答应。”

老人冷笑一声。

子不教,父之过。

能养出闻家三兄弟那种德行,只怕闻青松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当着别人子女的面,她不好太过贬低闻青松,便只道:“我会派人给闻家传话,你的婚事,我亲自做主。”

“什么婚事?”

谢殷正巧过来请安,一边摘下斗篷递给丫鬟,一边随口问道。

老太妃把闻家的事情简述了一遍,忽然道:“对了,扶川的衙署里面,可有适婚的儿郎?我记得你在军中有几位出身颇高才貌双全的挚交好友?”

谢殷动作一滞。



谢殷顿了顿,道:“祖母想为闻姑娘说亲?”

“你妹妹过完年就十五岁了,这个年纪说亲倒也不算早。我想着可以先相看起来,慢慢挑个好的。你身边可有合适的?”

谢殷瞥了眼闻昭昭。

雪光透过蠡壳窗照进来,少女坐在那里,周身宛如蒙着一层朦胧洁白的珠光。

她今日穿了身莲紫色袄裙,本就端肃的色彩衬得她分外恬静婉约,黄金如意对襟扣严谨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垂髫分肖髻边依旧簪着那支银蝴蝶发钗,一侧垂落绑了红绳的小辫子,平添几分娇艳俏皮。

她刚刚在练字。

摊开的宣纸上簪花小楷清丽婉转,宛如嶙峋梅枝,像她这个人一般,在乖巧的皮囊底下藏着三分清冷倔强。

单从外貌看,闻昭昭其实挺好说亲的。

但是……

谢殷微笑:“祖母,我交好的都是世家子弟,就算人家肯,只怕他们的母亲也不肯同意闻姑娘进门。毕竟,闻姑娘并非王府亲生。依我看,祖母真想给闻姑娘说亲的话,不妨从寒门子弟里面找,虽说他们的出身差了些,但和闻姑娘也算门当户对。”

话音落地,老太妃厉声呵斥:“昭昭虽非王府亲生,但我如今已然把她当成我的亲孙女!怎么,扶川觉得她配不上你那些朋友?!从什么时候起,扶川也有门第偏见了?!”

谢殷没料到老人家的反应这么大。

老太妃被他气得不轻,又质问道:“你觉得昭昭配不上他们?!”

谢殷不想惹祖母生气。

他垂下薄薄的眼皮,言不由衷:“……配得上。”

老太妃又质问他:“你觉得昭昭漂不漂亮?!”

谢殷:“……漂亮。”

老太妃:“哪里漂亮?!”

谢殷:“哪里都漂亮。”

老太妃气得敲了敲龙头拐杖:“敷衍!”

闻昭昭无所适从地起身,不知如何平息老人的怒火:“祖母……”

老太妃摆摆手:“你别说话,我只问他!”

谢殷只得又看了一眼闻昭昭:“裙子很漂亮。”

“裙子?!”老人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她生得白,莲紫色很衬她的肤色。”谢殷绞尽脑汁,“眉眼很漂亮,鼻子很漂亮,嘴唇也很漂亮……”

他的视线落在少女的唇瓣上。

她唇红如樱,唇形饱满秾艳,好似一颗娇俏惹眼的樱桃。

因为脸颊捎带着还未褪去的婴儿肥,她看起来便妩媚而又稚嫩,令人想起春夏之交尚未熟透的樱桃,咬下去时唇齿间溢满了酸甜汁水。

闻昭昭的目光和他猝然撞上。

谢殷收回视线,淡淡捻了捻指腹。

老太妃很满意谢殷的这番作答,念叨道:“咱们王府的姑娘,是一定要嫁到好人家的!虽说我不拘出身,但若能挑个出身锦绣的那是更好不过,起码不会在吃穿上亏待了你妹妹。人品相貌才华,三者缺一不可,那些个长得丑的,是万万不能往你妹妹跟前领的,不然每日瞧着都得少食两碗饭,夜里醒来都得丑的吓一跳。”

闻昭昭忍俊不禁,望向老太妃的目光更加温柔依赖。

她的亲生父兄只想把她嫁给一个傻子,好叫她伺候那傻子一辈子。

可是在太妃娘娘眼里,她却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儿。

至亲至疏,可见一斑。

屋子里闹完这一出戏,谢泽打着呵欠走进来:“祖母,孙儿来给你请安啰!我想吃您院子里的枣泥糕——咦,大哥、昭昭,你俩来的可真早!”

闻昭昭端起一碟点心送到他面前:“喏,枣泥糕,祖母一早就吩咐小厨房给你预备上了。”

“嘻嘻!”谢泽往嘴里扔了一块糕点,余光瞥见她书案上摊开的字帖,“你在祖母这里练字呢?”

“嗯!”闻昭昭弯起眉眼,“再过两个月,就是春日游园盛会,先生说要从学堂里挑几副字,挂在羲和廊展示。四哥哥,我想被先生选中!”

每逢阳春四月,官府为了庆祝万物复苏,会在芳园举办踏青盛会。

盛会当日,不仅有通宵达旦表演百戏的伶人,而且还有从各地蜂拥而至的商贩,叫卖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不止如此,游园盛会还有演武比赛,不拘贫富出身,十几岁的少年们在演武场上策马疾驰,比试刀枪棍棒兵法谋略,若能展现出绝佳天赋,甚至当场就会被一些位高权重的将领选中,当成下一代将军培养。

前世闻如雷就是在演武比赛中脱颖而出的。

他被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相中,要他去他帐下历练,保他两年内建功立业受封军衔,可惜他嫌参军辛苦,又嫌武将不如文臣风光,是死活不愿意。

后来还是她向父亲进言,说闻如雷科举无望,既然遇见了贵人,参军反倒是他的一条康庄大道,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是怎么也要牢牢抓住的,就算绑也要把三哥绑去。

却没料到,闻如雷自此恨毒了她……

谢泽一脸乖宝宝的表情,实诚问道:“好妹妹,羲和廊是什么?我每年都去芳园玩耍,我怎么不知道园子里还有这条廊道?”

闻昭昭垂下眼睫,竭力把闻如雷的事甩到脑后。

她认真道:“羲和廊是专门展览字画的地方,只有写得特别好的,才有机会在游园当日展出。”

前世,闻如风和闻俏俏的字都被展示在了羲和廊。

她孤零零站在回廊里,仰头看着他们高高挂起的字画,心里不知道有多么艳羡。

她曾经也想练字的,可她连一张书案都没有,更别提笔墨纸砚。

她试着用棍子蘸水,在台阶上练字。

闻如云撞见后,骂她是假正经,骂她是东施效颦。

前世,她的字到底是没练出来。

闻昭昭正黯然,谢泽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笑眯眯道:“那你可要好好努力!等你的字挂进羲和廊了,哥哥把朋友们都叫上,给你捧场去!”

少年桀骜开朗,像是忠诚而又热烈的小狗。

“嗯!”闻昭昭的圆杏眼亮晶晶的,使劲点点头。

正兄友妹恭,老太妃突然道:“对了,我记得扶川的字就很不错。扶川啊,左右你这段时间没什么公务,你就每天抽一个时辰,教你妹妹写字吧。陈嬷嬷,你叫人去把西厢房单独辟出来,改成一间书房。”


闻昭昭第一次在谢殷面前,清楚地表达了对闻家兄妹的厌恶。

谢殷缓缓笑了:“那么在闻姑娘眼里,什么才是有价值的?镇北王府的权势?还是祖母赏赐你的金银珠玉?”

闻昭昭抱紧那双靴履,仰视面前的青年。

似乎是忍无可忍,她那双圆杏眼里弥漫出厌烦。

她道:“世子爷,麻烦你搞搞清楚,归根结底,难道不是你父亲强娶我母亲的吗?一个男人用权势霸占一个女人,却对她的亲生骨肉吝于付出,欺负孤儿寡母,这就是你们镇北王府的格局?别说我不曾觊觎你们的富贵权势,就算我觊觎了又如何,我随母改嫁,你们原本就有抚养我的义务!”

四目相对。

蠡壳窗上倒映出两人剑拔弩张的姿态,仿佛是初生的稚嫩青荷绷紧了身子,试图对抗春夜索命的艳鬼,在这寒夜里顽强地绽出莲华。

闻昭昭绷紧小脸。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起初的勇敢过后又感到了一丝后怕。

人在屋檐下,也许她不应该逞一时口舌之能,去得罪谢殷。

是她冲动了。

她低下头,蜷了蜷手指,重新缝补起鞋底。

她声音极低,寂静的冬夜里似是掺杂了一丝哽咽:“我年岁尚小,还不能自立门户。如果世子执意将我撵回闻家,那么我又得过上和从前一样,给闻家兄妹为奴为婢的日子。

“世子疑心我贪慕虚荣,是,我承认我喜爱金银珠玉。天底下,又有谁不喜欢这些呢?只是比起这些,我留在王府更重要的原因,是时间。在这里,我的时间属于我自己,不必伺候谁,可以肆意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对我而言,时间,是比金银珠玉更宝贵的东西。”

谢殷默然。

他的视线从她的额头落在她的手上。

许是从闻家带过来的毛病,她手指生有冻疮,冬日里看来并不纤细白嫩,即便来王府之后仔细搽过药,十指也依旧轻微红肿。

黑色丝线从她指间穿过。

柔韧又细密,将鞋底严丝合缝地重新缝补起来。

她今年十四岁。

过往的许多年,那些寒冷的冬天,她便是孤零零坐在小杌子上,低着头为闻家兄妹做衣裳、做鞋袜的吗?

正在这时,扶山匆匆过来,声音略显夸张:“不好了,世子爷!咱们沧浪阁丢了东西,是先王妃留给您的双鱼玉佩!今日沧浪阁没有外人进出,只有闻姑娘来过!”

谢殷冷冷扫他一眼,幽幽道:“看仔细些,真丢了再来禀报。”

扶山紧张。

世子爷的回答,和他们先前计划的不一样啊!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那……那到底是丢了,还是没丢呀?”

谢殷:“……”

闻昭昭已然听出了名堂。

她放下缝好的靴履,起身道:“原来世子爷今夜请我过来,并非是为了靴履,而是想栽赃陷害,让我背上盗窃的罪名,好将我撵出府去。”

谢殷不置可否。

闻昭昭凝着他,一字一顿:“难为世子爷,在我身上如此费心。”

烛火映照在她脸上。

少女那双乌润清澈的圆杏眼里,已然漾开了水意。

她隐忍地呜咽一声,红着眼圈行了个退礼,飞快地转身走了。

扶山茫然:“世子爷?”

谢殷靠着书案,一手抵在眉心。

视线落在那双重新缝好的靴履上。

不知怎的,脑海中反复掠过的却是闻昭昭长着冻疮的双手。

扶山又问:“世子爷莫非是后悔了,不想把闻姑娘撵出府去了?其实闻姑娘挺讨人喜欢的,她留在府里,总能哄的太妃娘娘高高兴兴,世子爷时常不在府里,她留在王府,倒是能替您在太妃娘娘膝下尽孝。”

谢殷吩咐道:“把我库房里的那瓶宝相琉璃膏送去屑金院。”

屑金院是闻昭昭居住的院落。

宝相琉璃膏则是最好的伤药,无论怎样的伤疤,都能完美祛除。

扶山闻言,便知道自家世子是打算留下闻姑娘了。

他高兴地应了声“诶”,连忙去办了。

屑金院。

闻昭昭端坐在烛火下,已经换上寝衣。

她转了转那瓶宝相膏,弯起浅红如花瓣的唇。

看来今夜,是她赌赢了。

谢殷,骨子里是个非常重视亲情的人。

他为人长兄,爱护幼弟,是以,他鄙夷闻家兄妹的所作所为。

他对她生出了一丝怜惜。

上位者的一点点怜惜,就足以令她留下来。

闻昭昭垂落眼睫,挖出一大块药膏,慢条斯理地涂抹在自己的冻疮上。

转眼便是年底。

书院放假,谢厌臣也从义庄回到王府,府里热热闹闹的。

因为卫灵茹称病的缘故,执掌王府中馈和打理庶务的依旧是老太妃。

老人手把手带着闻昭昭,一点点教她如何统御奴仆收买人心,如何整理账本统筹宴会,种种繁冗,全是做高门主母的必备本领。

闻昭昭不知自己将来是否会嫁人,是否会用到这些本领。

但她愿意用心学。

到了正月间,王府每日都有前来拜年的宾客,老太妃把闻昭昭带在身边,让她试着交际夫人小姐。

待到用过午膳,后园子开始搭台唱戏,闻昭昭则服侍老太妃去更衣。

老人缓缓道:“这官场上的亲疏远近和各家动向,从内宅妇人身上便可窥探一二。所以,小丫头你可别小瞧了咱们这几天的交际。”

闻昭昭若有所思,半晌,道:“听闻赵都护年前被大哥哥革了军职,今日他夫人携女儿登门拜访,又送了重礼,想必就是求祖母在大哥哥面前替她们家说说话,好叫赵都护官复原职?我瞧她女儿正值妙龄,她又屡屡提及大哥哥身边缺人照顾,莫非她还想……”

“是了。”老太妃赞许地看她一眼,“可赵仲之贪污军饷,犯了你哥哥的大忌。所以这些钱财美人,咱们不能收。如今她们娘儿俩还等在垂花厅,小丫头可能替我应付她们?”

闻昭昭知道,老人家这是要历练她的为人处世了。

她福了一礼:“愿为祖母分忧。”

陈嬷嬷送她出门,像是拉家常般笑道:“说起来,这赵都护跟了老王爷二十年,屡次三番陪着出生入死,也算忠心。也是年纪大了,临了竟犯糊涂,贪污了两万两军饷。好在世子爷念及他过往的功绩,自掏腰包补上了窟窿,也没要他的命。”

闻昭昭知晓这是陈嬷嬷有意提点她,莫要太给赵家母女难堪。

她领了情:“多谢陈嬷嬷。”

陈嬷嬷赞许地目送她离开,才回去伺候老太妃。

老太妃坐在榻上:“昭昭这孩子,先是救了老四,又百般孝敬我、哄我高兴,我是真喜欢她。若能培养出来,将来未必不能嫁进高门大户。”

陈嬷嬷叹息:“可惜出身差了些,到底不是咱们王爷的亲闺女。”

垂花厅。

谢殷本是来万松院告诉老太妃,谢厌臣已经返回义庄了。

穿过廊檐的时候,却见花厅里坐着赵家母女。

他知道这母女俩的心思,因此没驻足,正要继续往前走,却又听见座屏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望去。

出来招待赵家母女的人竟然是闻昭昭。

他知晓从年底到正月间,闻昭昭一直在跟着祖母学习为人处世。

却不知她学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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