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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当日,整个国公府跪求我原谅小说

江墨甜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姜遇棠谢翊和是古代言情《休夫当日,整个国公府跪求我原谅》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江墨甜”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成亲第三年,夫君的白月光回来了。全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谢翊和亦是如此。姜遇棠不吵不闹,一心策划和离。重来一世,她要谁,都不要他谢翊和了。她的乖顺让他不安,她的不在乎让他心烦,直到她以满身荣耀,只为求那一道和离圣旨,谢翊和终于慌了......他疯了般的用尽一切阻止她离开,连他的白月光都不要了!再后来,有人爱姜遇棠如命,待她如珠似宝满心满眼都是她。逐渐觉醒前世记忆的谢翊和红了眼圈,一步都不敢靠近。生怕连这最后能远远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了.........

主角:姜遇棠谢翊和   更新:2025-05-16 15: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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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遇棠谢翊和的现代都市小说《休夫当日,整个国公府跪求我原谅小说》,由网络作家“江墨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遇棠谢翊和是古代言情《休夫当日,整个国公府跪求我原谅》中涉及到的灵魂人物,二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看点十足,作者“江墨甜”正在潜心更新后续情节中,梗概:成亲第三年,夫君的白月光回来了。全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谢翊和亦是如此。姜遇棠不吵不闹,一心策划和离。重来一世,她要谁,都不要他谢翊和了。她的乖顺让他不安,她的不在乎让他心烦,直到她以满身荣耀,只为求那一道和离圣旨,谢翊和终于慌了......他疯了般的用尽一切阻止她离开,连他的白月光都不要了!再后来,有人爱姜遇棠如命,待她如珠似宝满心满眼都是她。逐渐觉醒前世记忆的谢翊和红了眼圈,一步都不敢靠近。生怕连这最后能远远看她一眼的机会都没了.........

《休夫当日,整个国公府跪求我原谅小说》精彩片段

姜遇棠神色淡定,平静的说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谢朝雨一时语塞,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我大哥那些发小,哪家不是孩子满地跑了,唯独我大哥,被你拖累至今尚无子嗣。”
谢夫人也皱起了眉头,“阿棠,雨姐儿也是一番好意,你怎能如此不懂事?你既已嫁入国公府,便应以谢家的子嗣为重,否则外人定会觉得你善妒又无用!”
“旁人的嘴,我管不住。”
姜遇棠眉眼间满是淡漠,“若娘也是这般想法,那今日便为世子爷多纳几房妾室,让她们早日为谢家开枝散叶。”
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谢翊和的房中就算进上一百个妾室,她都无所谓。
如此一来,倒正好能让阖府上下都看清,谢翊和房中只有她一人,究竟是她善妒拦着不让,还是她谢夫人放不进去人。
谢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娘,若无其他事,儿媳便先行告退了。”
姜遇棠言罢,在众人震惊得无以复加的目光中,从容淡定地转身离去。
可未曾想,刚一出门,便与谢翊和撞了个正着。
她面无表情,径直与他擦肩而过,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带着春桃离开了院子。
谢翊和面上顿时一片阴沉。
再听屋子内,传来了谢夫人愠怒的声音,“反了她了,真是愈发不像话!不过是好心让她喝个符水,又没委屈她,她倒先闹起来了!”
话音刚落,谢翊和走进屋子,听到这些话,长眉紧紧拧在了一起。
“翊和......”
谢夫人一愣,满脸错愕,“你怎么来了?”
谢朝雨赶忙告状,“大哥,方才那女人说的话,你听见了吧?她对我和娘都这般无礼,你可得好好教训她,为我们出这口气!”
谁料——
谢翊和却对谢夫人道,“母亲,是我一心扑在仕途上,不想要孩子,与阿棠无关。往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莫要再让她喝了。”
说罢,又看向谢朝雨,“还有你,日后对长嫂说话客气些,不许无礼!”
谢夫人惊愕不已。
谢翊和向来对姜遇棠不上心,这还是头一回主动为她说话。
谢朝雨心中不服,正欲回嘴,谢夫人赶忙拉住她,生怕女儿惹得谢翊和更加不悦。
毕竟,若真要追究起来,此事过错在女儿。
谢夫人率先询问起子嗣之事,谢翊和敷衍了几句,便借口离开了。
他虽不爱姜遇棠,亦厌恶当年她强嫁之事,但暂时还没有更换妻子的打算。
况且,姜遇棠容貌姣好、身段婀娜,至少在夫妻之事上,谢翊和颇为满意。
正因如此,他愿意暂且做出让步。
也希望姜遇棠见好就收,差不多得了。
谢翊和突然维护姜遇棠的消息,如风般在府中传开,等梦园也知道之时,谢翊和这才见了姜遇棠。
梦园的主屋内,姜遇棠拿着书,一脸恍惚地坐在软榻上。
见此,谢翊和先开了口。
“孩子的事我和母亲解释过了,也训斥过朝雨了,这样的事今后不会再发生了,你要是还有其他什么要求,也可以直接对我说。”
姜遇棠安静听着。
她认识谢翊和这么多年,多少了解他的性子,他从不沾手后宅的事,更别提是和她有关了,如今谢翊和破天荒肯为她出头。
按道理来说......
她应该感激涕零的接受,才不算辜负了他的恩赐。
谢翊和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又接着说,“不过避子汤,不会停,你还是照旧喝。”
“那万一要是有了呢?”
姜遇棠突然很想问。
谢翊和掀了掀薄薄的眼皮,轻描淡写回了她两个字。
“流了。”
姜遇棠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她庆幸自己没有犯蠢,偷换了避子汤,不然那才是真的害人害己。
谢翊和方才是说了软话,可他的让步中......
只字未提云浅浅,也就是说她一旦接受,那么未来仍旧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而她,则会被继续困在这充满绝望,而又窒息的婚姻牢笼中。
姜遇棠是真的累了。
“我......”
“世子!”
姜遇棠刚想要和谢翊和说个明白,自己这不是在和他闹,外头突然有人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是谢翊和的近身暗卫、楚歌。
楚歌进来,恭恭敬敬对着谢翊和行了一礼,看向姜遇棠的眼神冷极,没有任何尊敬。
“怎么了?”谢翊和转身问。
楚歌并不避讳姜遇棠这个正妻,直言说,“云小姐问您,晌午还要去她那儿用饭吗?”
谢翊和的长眉一拧,“她还没有吃?”
“她一直在等您。”楚歌低头回。
“胡闹。”
谢翊和再没给姜遇棠一个眼神。
他没有半分犹豫地抛下她,疾步出了主屋,去寻另一个女人。
楚歌讥诮扫了眼姜遇棠,跟了上去,主仆二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梦园。
春桃站在门口,被气得心肝脾肺疼。
“姑爷难得主动来找您修复关系,话都还没有说上两句,那狐媚子便按捺不住的跑来抢人了。还有这楚侍卫也真是的......”
她愤愤不平地骂道,“仗着受姑爷的器重,从初入府就对咱们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如今来了个云小姐,可算是显着他了。”
谢翊和对姜遇棠不上心,连带着他的亲信,也对姜遇棠没什么好脸色。
春桃越骂越委屈。
姑爷不许她家少夫人生孩子。
她家少夫人往后没有子嗣傍身,后半辈子要怎么过啊?
姜遇棠平静的放下书起身。
“过来给我更衣梳妆。”
“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
春桃回来,愣了愣,“是要去找老太君,让她老人家主持公道吗?”
谢老太君,是谢翊和的祖母,是国公府中唯一愿意庇护姜遇棠的人。
姜遇棠不想再为谢翊和争风吃醋,做那些跌份儿的事。
她看出了谢翊和的态度,不打算和离,想要继续维持现状。
可这样的婚姻,对她姜遇棠而言,如钝刀子割肉,是持续不断的痛。
她不想又一次的去见证,谢翊和爱另一个女人的过程。
也不想再忍气吞声,忍到谢翊和一年之后主动和她提出和离。
姜遇棠望向窗外,眼眸折射出了一道冷锐。
“我要进宫,求陛下做主和离!”


姜遇棠扭头,就见到了自己的旧相识,江淮安!
“你不进去考核,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江淮安一袭绯色锦袍,墨发高束,英隽的面庞流露出纳闷。
转而,他意识到了不对,挂在薄唇上的笑容一凝,看向了那医官,“怎么回事?”
“江大人......”
医官错愕了下。
没想到姜遇棠居然认识这里统管着他们太医院的正五品院使,江淮安。
江淮安是姜遇棠的发小,从小一块玩大的,后面姜遇棠嫁人之后,二人的关系便渐渐疏远了,昨日姜遇棠过来报名,才重逢在了一块儿。
医官暗叫不好,硬着头皮回答。
“这位姑娘的名字没有出现在登记册上,按照规矩,是不可以放行的......”
“昨儿个是我亲自给她报的名,她的名字没有出现,这难道不是你的失误吗?”
江淮安的眉头一蹙,立即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
他看向姜遇棠,“你先进去考核,这里我来处理。”
“多谢了。”
姜遇棠感激点头。
江淮安看着姜遇棠那张精致的容颜,依旧是如从前那般,却失去了记忆中鲜活明艳的笑容......
他想到方才看到谢翊和护送着别的女人过来,又漠视姜遇棠的场景,心口微微发堵,挺不是滋味的。
“你的本事我知道,要是真心感谢我,就夺个魁首回来,棠棠,加油,通过考核!”
江淮安双目明亮,扬唇笑得意气风发。
太医院,太多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辈,需要姜遇棠这种有真本事的医者加入。
“好。”
姜遇棠收到鼓舞,也在内心替自己打气。
医官不敢再拦。
姜遇棠总算顺利进入了考堂。
考堂内,负责考核的监察看到姜遇棠踏入,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不是已经将姜遇棠的名字给抹掉了吗?
她是怎么进来的?
上头可是有人吩咐了,不允许姜遇棠留在太医院,更不允许她出现在云小姐的面前......
这下糟了。
他们没留什么后手啊,如今准备根本来不及了!
不过......
听说这个姜遇棠就是个见识浅薄,只知争风吃醋的深宅妇人,对于医术一窍不通,估计也通过不了考核!
思及此,监察们这才稍稍安心。
这个姜遇棠也真的是,就这么容不下云小姐吗?在后宅里算计也就罢了,居然还善妒的追到了太医院来要与云小姐一较高下......
难怪谢大人会那么不待见她了。
任谁有这样的妻子,都会觉得丢人。
太医院的考核有两项,分为理论文试和实践诊治。
今日先考的是理论文试。
诸位考生到达,坐满了偌大的考堂,监察们就派人开始发放起了试策,铺在了众人的桌子上,是关于对《伤寒论》里中风的辩证和论治方法。
姜遇棠看着上面的题目,过往熟悉的记忆浮现,她提笔,认真思索着要如何作答。
空气一片安静。
只可以听见窗外沙沙的风声。
监察们怕姜遇棠作弊,就将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来回走动巡视,却震惊的发现——
姜遇棠的试策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写!
他们顿时一愣。
其他考生们都写了大半页了......
这个姜遇棠居然还没有开始。
也对。
没接触过医书的人,就算是想要胡编乱造,也写不出来。
他们本以为姜遇棠这无知蠢妇,好歹能写上两个字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烂泥就是烂泥,凭她,怎么配和云小姐比啊?
再看云浅浅桌上的试策,洋洋洒洒,都已经快要写完了。
监察们摇了摇头。
姜遇棠想明白后,才开始动笔。
时间悄然流逝。
考生们答完,陆续离开。
考堂内的人数越来越少,云浅浅也走了,里面只剩下了零星几人,监察们看着奋笔疾书的姜遇棠,眼底鄙夷意味更浓了,逐渐放肆。
“太医院的报名门槛,真的越来越来低了,只要有关系,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混的进来......”
“可不是?有些头脑空空,不学无术之辈也就在里面,也不知道待会要收到什么贻笑大方的试策?还不如早早交了离开呢。”
“有些人,早就连自尊和羞耻心都没了,又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些。”
“......”
他们的话明显意有所指,目光又落在姜遇棠的身上,只差没直接告诉考堂内剩下的考生,他们口中说的人正是姜遇棠。
其他考生们都皱眉望去。
姜遇棠手中的笔突然停下,抬头望了过去。
那监察也不怕,“这位考生,你有何事?不会是对号入座我们的话了吧......”
“这里是你们闲谈的地方吗?”
姜遇棠的眼神冷淡,“你们在这里乱嚼舌根,打扰到我们就是不对。”
这意思是他们打扰到她姜遇棠了?
真是好笑。
她姜遇棠翻过几本医书啊,就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也不知道这会儿闷头在试策上胡写些什么东西呢?
那监察眼神轻蔑,还想要接着讽刺,就在这时,有考生不满地抗议了。
“你们打扰到我的思路了......”
“是啊,还让不让考了?”
“......”
那俩监察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只能忍着闷气闭上了嘴巴。
他们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姜遇棠能交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监察们都紧盯着姜遇棠。
终于!
姜遇棠作答完了。
她滕然起身,拿着试策上前,放到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对着那监察道,“方才你们有句话没有说错,的确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入太医院了......”
姜遇棠的眼神锐利而又干净,又夹带着几分讽刺,似乎是在讽刺他们浅见寡闻的肤浅,那监察顿时一恼。
“你!”
忽地,旁边的人拉了拉他的胳膊,“你先看看她写的东西。”
“怎么,她胡写些什么东西了,还是在上面骂我们了......”
那监察扭头,朝着姜遇棠的试策望去,待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之后,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俩人呆若木鸡,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试策真是姜遇棠写的?
只见上面的辩证句句犀利,直指要害,一针见血,给出的论证治疗方法,更是前所未有的新颖,令人眼前一亮,叹为观止。
无疑,是这群考生中最好的。
甚至......
连云小姐的都被比下去了!

上一世,谢翊和提出和离时,她死也不肯答应,反而用尽各种手段,硬生生拖着。
这一世,姜遇棠决定主动放过自己。
四目相对,谢翊和的狭眸逐渐冷却。
“阿棠,你这就没意思了。”
他松开姜遇棠的手,站直身子,冷淡地说道,“我知道你白日里去了猎场,心里不痛快,但你耍这种把戏还威胁不了我。浅浅她对我意义非凡,我不可能为了你赶走她。”
云浅浅,便是谢翊和放在心尖上的那位白月光。
“你放心,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姜遇棠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又接着道,“三年了,我累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我,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谢翊和一脸讽刺,根本不相信姜遇棠会舍得和离。
忽然,他的目光捕捉到了桌子上的契文......
那是姜遇棠在盘点清算的嫁妆单子!
谢翊和愣了愣,再看向姜遇棠坚定的神色,突然意识到,她是认真的!
姜遇棠是真的不想和他过下去了!
谢翊和的心头陡然窜起一股无名火,“阿棠,你这是在耍我吗?”
他直视着姜遇棠的眼睛,好心提醒道,“可别忘了,世子夫人这个位置,当初是你自己寻死觅活哭着求来的,如今这么快就后悔,不想坐了?”
谢翊和是安国公世子,当朝大都督。
三年前,姜遇棠听闻谢翊和在议亲,为了嫁给他,不惜在家中闹自杀。
恰逢此时,谢家有把柄落在姜家手中。姜遇棠的爹娘,镇远侯夫妇在无奈之下,便借此威胁,逼着谢翊和娶了她。
这件事对谢翊和来说,是莫大的屈辱。
可他作为未来的安国公,不得不为整个国公府负责,那时他心中无人,却也需要一位世家宗妇撑门面,便这样与姜遇棠将就了三年。
“天底下可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的世子夫人。”
谢翊和狭眸中满是讥诮,替她分析。
“何况阿棠,你已不再年轻,别再天真了......”
他继续说道,“且不说你毫无情趣,连取悦男人都不会,就单说岳父岳母都远在边关,你在京城举目无亲。你觉得你离了我,出了这国公府,一个人能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姜遇棠听到这些话,麻木的心脏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的爹娘,镇远侯夫妇一生清廉,却因替女儿威胁谢家,违背了良心,添上了一笔黑历史。
自此,对她这个不孝女彻底寒了心,掏空家底给了她一笔不菲的嫁妆后,便带着兄长和妹妹远去边关受罚,和她再未有过任何的联络。
这件事,一直是姜遇棠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疤,而谢翊和,显然是清楚这一点的。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有一天,谢翊和竟会亲手撕开这道伤疤!
姜遇棠的情绪微微失控,极力压抑着,语气中仍流露出几分悲切,“和离之后我自有打算,就不劳谢大人费心了!”
谢翊和没想到,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姜遇棠还在坚持。
更关键的是——
“你唤我什么?”
谢翊和不可置信,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忍不住反问道。
要知道,自二人成亲以来,即便吵架生气,姜遇棠再有情绪,也都是唤他夫君的,这还是头一次,她用如此生疏的方式称呼他。
过去的姜遇棠在他面前,一直都很柔顺......至少表面如此。
她突然的反叛,让谢翊和心底涌起一阵烦躁。
二人面对面站在桌子两侧,姜遇棠直视着谢翊和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喊道,“谢大人!”
“很好。”
谢翊和的指骨紧握,面色阴沉,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屋子内一片死寂,沉默得令人心惊。
半晌后,谢翊和冷笑一声,“阿棠,从你嫁给我的那一刻起,就该知道我们之间不会有爱情。”
他狭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姜遇棠,声线凉凉地又说道,“我不可能同意和离,也不想跟你在这里做毫无意义的争执,你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吧。”
谢翊和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梦园。
书桌后的姜遇棠,脸色无比难看。
她出身武将家族,虽是女子,却自幼跟随祖父习武,十岁时,父亲将她送去梅山学艺。之后为了嫁给谢翊和,才花费时间学习三从四德、女德女训,掌管中馈。
谢翊和凭什么认定,她离了他就会过得很惨?
单是她的嫁妆,就足以让她这辈子衣食无忧,她没必要在国公府继续委屈自己。
和谢翊和的婚,她离定了!
......
次日,姜遇棠起床梳洗完毕,便前往婆母谢夫人的院子。
安国公府,世袭爵位,作为京中的百年望族,极为注重规矩,晨昏定省必不可少。
姜遇棠如今还是谢家的儿媳,而她的婆母,安国公夫人本就不喜欢她,若是不去,定会借此刁难。
她走进屋子时,谢夫人已坐在妆奁前,由人伺候着梳头。
“儿媳给婆母请安。”姜遇棠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谢夫人目不斜视,连个眼风都没给姜遇棠。
一屋子的女眷纷纷看了过来,她们知道,谢夫人这是为昨夜谢翊和生气离开梦园、睡在书房的事不高兴,故意给姜遇棠这个儿媳妇下马威呢。
接下来,可有姜遇棠受的了!
众人交换着眼色,都准备看好戏。
雅致的屋子中,安静得连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姜遇棠俯身给谢夫人行礼,却未得到回应,还尴尬地维持着行礼的姿势。
她眼眸一沉,缓缓收礼直起身子。
果然,下一刻,谢夫人身旁的刘嬷嬷立刻站了出来,当众训斥起来,“夫人还没免礼,你怎么能擅自起身?你是不懂规矩,还是仗着夫人心善,故意给她难堪?”
刘嬷嬷深受谢夫人器重,平日里便十分傲慢,极不好相处,往日里经常明里暗里欺辱姜遇棠。
上一世,像这样当众拿着规矩,劈头盖脸教训她的情况数不胜数。
姜遇棠一心想要讨好婆母,每次都只能像孙子一样,被刘嬷嬷训得不敢抬头,忍着委屈。
“这就是你们姜家的教养吗?”
刘嬷嬷皱着眉头,嫌恶地打量着姜遇棠,“难怪会做出不敬夫君的事,这要是传出去,简直让人耻笑!”
谢夫人并未阻止。
众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同情怜悯的目光,纷纷落在站在中央的姜遇棠脸上。
她们都以为姜遇棠会窘迫地认错,没想到......
姜遇棠抬头看向刘嬷嬷,问道,“你说什么?”
刘嬷嬷不屑地一笑,“少夫人您就算不高兴,老奴也要说,我们国公府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您礼仪规矩都不全,丢自己的人无所谓,可别给我们国公府抹黑!”
姜遇棠一脸诚恳地请教,“哦,那可否请刘嬷嬷过来指点一下我的礼仪?”
刘嬷嬷正求之不得。
她拿起戒尺,毫无顾忌地走了过去,刚要开口,“啪”的一声巨响,姜遇棠猛地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楚歌得令,转瞬间就有了主意,立即行动起来。
而姜遇棠这边。
她和春桃在太医院,成功报上了名。
不仅如此,还在里面遇到了一位旧相识。
和对方打听了一下太医院内的情况,姜遇棠这才知道自己刚好赶在了报名的最后一日,明天就要进行考核了。
离皇帝毒发的日子越来越近。
姜遇棠知道,自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她的心情有些紧张,在回到了梦园之后,忙不迭的温习医书,再次巩固加深知识。
姜遇棠两耳不闻窗外事,春桃也不敢打扰,进出都是轻手轻脚的。
时间就这么充实的度过,月落日升,转眼间,就来到了翌日。
主仆二人都起了个大早。
“少夫人,国公夫人那边奴婢已经帮您告好假了,您这两日都可以不用过去伺候了......”春桃方才去谢夫人的院子,做足了要被为难拒绝的心理准备。
结果,谢夫人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姜遇棠对此并不意外。
谢夫人被迫重新掌家,这会儿正恼她呢,又加上不愿归还她的嫁妆,自然是能不见就不见。
临出梦园之前,春桃朝主屋内看了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少夫人放弃掌家,已经是断了自己在安国公府的后路。
姑爷却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
他的心,是真难捂热啊。
姜遇棠和春桃从角门低调的离开了安国公府。
太医院矗立在皇宫外一隅,位于京城繁华地段,正门恢弘大气,朱红色配着金钉的大门敞开,来往考核的年轻考生络绎不绝,无比热闹。
姜遇棠带着春桃,顺着人流朝太医院内走去。
忽地,外头的街道上传来了阵阵嘈杂声,枣红色的马儿拉着一辆精致乌木打造的奢华马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太医院的门口。
几位院判匆忙迎了上去。
“谢大人,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这一声,让姜遇棠的身子一僵,她的视线不由随着考生们共同望去,就见到了那张精致绝伦的面庞。
谢翊和一袭玄衣,率先下了马车。
这个时辰,谢翊和不该在上早朝吗?
春桃震惊地瞪大了双目。
姑爷?!
他出现在此地,莫非是终于心疼少夫人了,所以专程赶来打点行方便的?
这个念头才刚闪出,还不等春桃高兴,下一刻......
不远处的谢翊和,他站在马车下,对着里面的人伸出了手。
云浅浅掀开车帘露面,素手搭了上去,被他给接着走了下来。
可能他们此刻是这里的焦点,周围的视线太多,云浅浅有些不好意思,双颊红红的,她的眼神害羞,就像是只腼腆的小兔子,紧跟在谢翊和的身后。
院判讨好的护送二人朝内走去。
考生们无比自觉站在了两侧,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连带着姜遇棠和春桃都被挤在了人群中。
春桃这才想起云浅浅也要来考核。
姑爷是来送她的......
并非是为了她们家少夫人。
姑爷在外头这么张扬,让熟识的人知道了怎么想少夫人?
春桃看向姜遇棠,她突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将那愚蠢的心里话说出来,不然对比之下,显得她这个少夫人愈发可笑了。
人群中的考生们和同伴悄声议论起来。
“谢大人,就是传闻中的大都督,安国公府的世子爷吗?好帅啊,他那么忙,居然还亲自送自己的女人来太医院参加考核......”
“果然一个男人的心里面有你,再忙也会为你抽时间。”
“这么说来,谢大人旁边的那位就是世子夫人了?长得好漂亮啊,气质看起来也好好,俩人真是郎才女貌,我好羡慕世子夫人啊。”
“......”
明明中央让出来的道路无比宽敞,可是那几位院判还嫌不够,对着她们一旁的考生斥责。
“都让一让,别冲撞了贵人!”
考生们纷纷后退,姜遇棠这位真正的世子夫人被撞得,后背都紧贴在了墙壁上,她和考生们人挤人,空气都有些不流通了。
姜遇棠在最后边,额前发丝微乱,却还得要亲眼目睹着中间的那对壁人走过去。
恰逢此时,云浅浅似有感应般地侧目,朝着这边望来。
她的视线穿过了前方的人群,看到被挤得满脸通红,尽显狼狈的姜遇棠,似是觉得有些滑稽般,嘲弄地扯了扯唇角。
云浅浅和谢翊和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人群慢慢散开,现场恢复了正常。
天差地别的落差感,犹如潮水般包围住了春桃的心,她压住了心中失落的情绪,脸上没有表露出半分异常,装得和没事人一样替姜遇棠整理头发。
姜遇棠也没有提及方才那刺眼的一幕。
两人沉默的朝着考堂走去。
太医院内里开阔,飞檐斗拱,参天古树,各处都散发着药草淡淡的清香,考堂外二门口,云浅浅正要进入,摸向腰间却是一愣。
“完蛋了翊和哥哥!”
云浅浅难为情的转身,看向了谢翊和,小声道,“我、我忘记带考生牌了,咱们可能要回府一趟......”
谢翊和毫不在意地说,“无碍,我和他们打声招呼就行。”
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云浅浅顺利进入。
不多时,姜遇棠也过来了。
她拿着考生牌子排队,好不容易轮到她了,但在核对之际却出了问题。
姜遇棠被医官拦在了考场大堂的二门。
“姜遇棠是吧?这登记册子上没有你的名字,你不能进去。”
这怎么可能?
姜遇棠的秀眉微拧,“我昨日才刚报了名,劳烦您再找找看。”
“说了没有,那就是没有,还不信,那你自己看。”那医官的态度傲慢,啪的一声,将那册子扔在了桌子上。
事关自己的谋划,姜遇棠也顾不得上其他,快速翻找了起来,但册子上,是真的没有她的名字。
姜遇棠可以肯定。
昨日她绝对报上名了!
可如今她的名字突然消失,是有人在暗中动了手脚?
而能给太医院下达这样指令的人......
姜遇棠的心中有了答案,袖下的手指紧握成了拳头。
“看完了,确定了是吧,赶紧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别在这儿挡着路,拦着其他的考生进去。”
那医官说着,粗暴的扯开了姜遇棠,将她给拽到了一旁。
大队长龙,后面的考生们一个个进入,诧异的看着被单拎出来的姜遇棠。
谢翊和送完云浅浅出来,便看到了这无比窘迫的场景。
他冷沉的目光,在姜遇棠难看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似陌生人般移开,由院判们簇拥着路过她走了出去。
姜遇棠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了。
她站在原地,想着对策,自己手中的考生牌子是太医院发的,这点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抵赖的......
“棠棠?”
就在这时,一道明朗的男人声线,忽地打断了姜遇棠的思绪。
这是......

这姜遇棠并非无知蠢妇,她,竟然真的会医术!
而且他们方才就在考堂,还专门盯着她,她是绝无作弊可能的。
真是小瞧了姜遇棠。
这一刻,监察们的脸上都好像被甩了个耳光般,火辣辣的热。
姜遇棠给出的辩证和论治,出类拔萃,经验老道,稳扎稳打的习医功底是他们都自愧不如的。
可是......
他们是外人不知道姜遇棠会医术也就罢了。
怎么上头的那位为什么也对此毫不知情的样子?
俩监察有些摸不着头脑,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先将这件事给报上去......
......
黄昏时分,天边染上了绚烂的晚霞,笼罩在太医院上空。
姜遇棠出了考堂,就在对面看到了两抹熟悉的人影,正是春桃和江淮安。
“少夫人,您结束了?”
春桃看到她,立刻惊喜地小跑了过来。
江淮安百无聊赖的墨眸,也跟着亮了起来,他的薄唇一勾,挂上了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快步来到了姜遇棠的面前。
“棠棠,考得如何?”
姜遇棠认真的想了想,“还成吧。”
“呦呵,难得啊,咱们的姜大小姐这么谦虚?”
江淮安双手抱胸,稀奇地打量她。
而后又戏谑道,“你说归说,可别真给我掉了链子啊,我还指望着你进太医院来给我长脸呢,你是不知道,我成日里面对那些只会打官腔的老油子有多糟心......”
江淮安贵为众太医之首,执掌着太医院,哪里还需要她来长脸?
姜遇棠知道他在开玩笑。
不过这熟悉的口吻,让她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了起来。
“我可没办法帮你解决烦恼。”
“谁说的,你来了,可以和我一起糟心啊,起码有个伴了,再不济......”
江淮安挑眉,狡黠笑道,“拿出你小时候那上房揭瓦,翻墙打架的混世魔王劲儿,保证让他们全都退避三舍,再也不敢整那些弯弯绕绕了。”
姜遇棠小时候就是因为这样,才被扭送去了梅山。
她没忍住笑了,被气笑的。
女人的红唇上扬,清瞳明亮,依稀看得出少女时期的风采。
“对嘛,就该这样多笑一笑,别老是板着个脸,和老学究一样严肃。”
江淮安静静的凝视着姜遇棠的笑颜,温声道,“咱们心里头再不高兴,也别让旁人瞧了去。”
他虽然不知道姜遇棠成婚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谢翊和那极致冷漠的态度,江淮安不难猜测到,她在安国公府里过得并不如意......
谢翊和娶了姜遇棠,身边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姜遇棠嫁给了他,却是多了一群陌生的家人。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家人,她要去融入,去适应他们的生活习惯,饮食口味。
无夫君帮衬,无娘家依靠,一个人独自面对千军万马,琐碎崩溃,其中辛酸,是他这个外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的。
可大人的世界是需要体面的。
江淮安哪怕心知肚明,也不会去道破,伤害了姜遇棠那小心翼翼维护着的自尊心。
他道,“放心吧,凭借咱们俩的交情,本大人会在太医院罩着你的。”
四目相对,姜遇棠的心头一阵动容,和江淮安继续交谈。
太医院门外,街道安静,一辆马车静静的停着,里面的人将这美好温情的画面尽收在了眼底。
谢翊和眼眸一沉,面无表情的移开了视线。
他问向了车厢内的楚歌,“云小姐呢?”
楚歌讪讪回答,“世子,咱们好像来晚了,云小姐她先回去了,还有......”
他的欲言又止,让谢翊和感到烦躁。
“有话直说。”
“方才院判递来消息,说少夫人她......”
楚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不敢欺瞒谢翊和,直言道,“通过了太医院的文试考核,还一举夺下了魁首,她作出来的试策,让许多的医官都惊叹不止,胜过了云小姐的所作!”
楚歌怕姜遇棠会伤害了云浅浅,干脆直接从源头解决,命人抹去了她的报名,让姜遇棠失去了考核的资格,哪成想......
姜遇棠居然认识江淮安,还顺利通过了考核。
谢翊和闻言,顿时间变了脸色。
他的狭眸莫测,不由地再次望向了车窗外不远处的女人。
谢翊和停在街道上的马车醒目,很难不让人注意。
太医院的门口,江淮安送姜遇棠和春桃出来,余光就捕捉到了谢翊和,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头。
谢翊和这又是来接那个叫什么云的女子?
而面前的姜遇棠,似是早就接受了这一切,不会自恋到以为谢翊和是来接她的。
姜遇棠也看到了谢翊和,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她的脚步一停,对江淮安道,“时辰不早了,那我和春桃就先回去了。”
江淮安的心里头发涩得紧,很想像少时那般为姜遇棠撑腰,长街纵马,肆无忌惮地送她回去,告诉所有人,他们的棠棠也不是好欺负的。
北冥的男女之防不算严格,但姜遇棠已经嫁人了,他这样做只会给她制造不必要的麻烦。
他只得道,“那成,你们路上小心点,明儿个见。”
两人就此分别。
暮霭沉沉,长街冷清,商贩们都收拾起了摊位,行人都是三三两两的。
姜遇棠和春桃往安国公府的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楚歌上前来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少夫人,世子爷请您上马车。”
姜遇棠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有事你直说就行了。”
楚歌觉得姜遇棠有些不识抬举,平日里总想着凑到世子爷的跟前,如今世子爷主动愿意见她,她倒是开始拿乔装相了。
“这是世子爷的命令。”
楚歌不耐烦,留下这句话后,便直接转身朝后走去。
反正话他已经带到了。
世子爷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春桃气顿,什么人啊。
姜遇棠抿唇,顿了顿还是重新折返了回去,上了谢翊和的马车。
装潢精致的车厢内,入内是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气,那是独属于云浅浅的气味。
谢翊和坐在对面,如黑曜石般的狭眸,紧紧攫取着姜遇棠平静的面容。
“方才和江淮安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姜遇棠好像,很久都没有对他露出过那样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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