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时安侯府的其他类型小说《囚莺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自由的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城郊军营,士兵们手持刀枪剑戟正在操练,一致发出的吼哈嘶声震耳欲聋。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秋晚莺直接震慑在原地。薛时安不耐将她抱起,大步流星。“你做什么,放我下来。”“你都是侯爷了,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成,为啥非要强迫我。”“你先冷静一哈,咱俩谈谈,是吧,有话好好说。”薛时安来到一个黑色营帐将她放下。她不愿进去,他就拽她进去。看清楚营帐里的一切,秋晚莺脑子一片空白。布满黑红色斑驳血迹的刑具摆满几张桌子。女子全身几乎赤着。麻绳吊起来的高度极其刁钻,必须踮起脚尖才不至于双脚离地。纵横交错的鞭痕和烙铁烙印的痕迹,混合着烧焦刺鼻的异味。高高举起的胳膊,五根手指诡异扭曲,像是指骨被人敲断了。秋晚莺满头大汗想要逃离,双脚却像是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她命...
《囚莺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城郊军营,士兵们手持刀枪剑戟正在操练,一致发出的吼哈嘶声震耳欲聋。
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秋晚莺直接震慑在原地。
薛时安不耐将她抱起,大步流星。
“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你都是侯爷了,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成,为啥非要强迫我。”
“你先冷静一哈,咱俩谈谈,是吧,有话好好说。”
薛时安来到一个黑色营帐将她放下。
她不愿进去,他就拽她进去。
看清楚营帐里的一切,秋晚莺脑子一片空白。
布满黑红色斑驳血迹的刑具摆满几张桌子。
女子全身几乎赤着。
麻绳吊起来的高度极其刁钻,必须踮起脚尖才不至于双脚离地。
纵横交错的鞭痕和烙铁烙印的痕迹,混合着烧焦刺鼻的异味。
高高举起的胳膊,五根手指诡异扭曲,像是指骨被人敲断了。
秋晚莺满头大汗想要逃离,双脚却像是定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她命令自己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找回肢体控制能力。
她不敢睁开眼,往后退,后腰撞上什么东西。
秋晚莺条件反射扭头睁眼去看,登时倒抽一口凉气。
这是一张摆满刑具的桌子,刑具沾着细碎的血肉,看起来恶心至极,可怖无比。
薛时安随手捡起一枚小飞刀,冲着女子掷出。
刀锋划破女子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
秋晚莺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尖叫,双腿发软往下跌落,却被薛时安及时捞起。
他牢牢固着她的双臂,逼迫她面对女刺客。
女刺客瞪大双眼,嘴里发出嗬哬的痛苦叫声,很长时间才绝了气息,死不瞑目。
薛时安在她耳边淡淡道:“她是兰浩国的女间谍,任务是混进侯府刺杀本侯。”
“她以为咬死不说,本侯就不知道她是谁派来的,殊不知她的同伙已经招了。”
他是在暗示,让她也招了。
她不招,他就会像对待女刺客一样,折磨够了,随手杀了。
怎么招,说出来也得有人信。
薛时安给了士兵一个眼色。
士兵掀开铁笼罩着的黑布。
三男两女缩在狭小的牢笼,个个眼神畏惧惊恐。
薛时安掰着她的肩膀,将她转向牢笼:“就是这群贼人出卖了她。”
“本侯最厌背叛者,你说,该如何处置他们。”
薛时安并没有把决定权交到她手上,话锋一转,吐字清晰,嗓音森寒:“动手。”
士兵打开笼门,抓住一男一女两个刺客,用同样的吊法将二人吊起来。
拿起一根大拇指粗的鞭子,凌空一甩。
噼啪一声巨响,鞭子耍了一个鞭花,横向扫过吊起来的二人身上。
一鞭子下去,二人腹部皆是一道深可见肉的鞭伤。
一声又一声的鞭响如同索命的鬼。
薛时安打定主意要叫她长长记性,将笼中的刺客折磨个遍,当着她的面虐杀殆尽。
在这种精神折磨下,秋晚莺感觉仿佛头顶压下来一座沉重的山,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其实并不是她喘不过来气,而是恐惧之下丧失呼吸能力。
憋得紧了,她吞一口气,却被空气呛到,咳的厉害。
心,肺,咽喉,火烧似的灼热感,说不上来的难受。
秋晚莺神色变得萎靡不振,脸色惨白溢出冷汗,双颊泛起不正常红晕,紧闭的双目,牙齿在打颤。
薛时安松开双手,任由她跌倒在地。
秋晚莺哆哆嗦嗦捂住耳朵,想要躲开不绝的惨叫,痛苦惨叫声和噼啪鞭子声还是不可避免钻进她耳朵里。
“杀人了,杀杀杀人犯.......”
听到她吐字不清的低声喃喃,薛时安抬起她的下巴,也是这时候,她止住呢喃,嘴唇直哆嗦。
秋晚莺额头冒的冷汗将刘海打湿,紧闭着双目,睫毛像是水里泡过了。
薛时安冷笑着:“你就在此处待上些时日,好好瞧瞧这些忤逆本侯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秋晚莺脱口而出:“不!”
“看住她,没有本侯的命令,不许她走出营帐半步。”
薛时安转身就走。
秋晚莺跑的比他快。
士兵忙用刀拦在门口。
秋晚莺嘴唇咬出血。
他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作甚逼她。
一定有什么她没注意到的点。
秋晚莺蹲在营帐门口沉思,守在门口的士兵却把帐篷帘拉下来了。
她试着伸手拉扯帘布,却斗不过两个士兵的力气。
秋晚莺瘫坐在地,掐了把大腿,用疼痛换回理智,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他监视她,所以才知道她会速算。
她没户籍被抓,没户籍被抓。
侯府的人,凑巧,不,不是凑巧,大清早的,没那么巧。
查户籍也是侯府整出来的?
为了逼她到绝境?
逼她,逼她作甚。
不会就为了试探她是不是刺客,会不会逃跑吧。
那她都被铐上了,还有啥可疑心的。
秋晚莺脑子一闪,瞳孔一震。
他们打着一举两得的主意。
倘若她是刺客就会逃跑,逃跑就杀掉。
她不逃跑,没有户籍,抓到流民营也能了事。
看上她速算的本事,才临时改变主意。
他有病吧,想要她效力,直说便是,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不是,他指定有病,难道天底下有本事的人都要成为雌伏于他身下。
皇帝还有本事呢,他怎么不把主意打到皇帝身上。
她绝对不能做他的夫人,她得回家。
这里的女子和改革开放前一样。
整日困守于后宅,在男人手底下卑微讨生活。
哪怕给她自由,她也不会和这个时代的男人有感情方面的牵扯。
原定计划是安稳下来,攒够了钱,和东家谈假期。
利用假期时间一座山一座山的找,时间长了,总能找到旋涡。
这下好了,计划全被打乱了。
她得和他谈谈。
她到哪都是打工,给他打工也成。
正好趁机问问他,那座山在哪个位置。
秋晚莺思考了整整一天才想明白这些弯弯绕绕。
两个粗使婆子突然出现,一左一右搀着她的胳膊,将她架进一处营帐,不由分说动手脱她的衣裳。
“放开我,我要找你们侯爷,脱我衣裳干哈。”
两个婆子力气很大,攥着秋晚莺的胳膊像是铁钳子。
脱的只剩下鞋履,婆子们拉着她走向净室。
“我自己来,疼,疼。”
洗了快一个小时,两个婆子把她捞出来,为她穿戴一件浅白色交领曲裾,腰间用红丝带绑成结,垂在腿侧。
袖子很长,秋晚莺需要架着胳膊才能露出双手。
下身裙摆收的很紧,不得不缓迈起小碎步。
薛时安跪坐在上首凉席,打量着远处缓缓走来的女子。
换上时兴紧腰曲裾,女子窈窕婀娜的身段一览无遗。
微暖的光晕映在她那张清丽面容上,肌肤白瓷般细腻。
纤细消薄的脊背直挺挺,没有半分弯曲的意思。
齐肩短发衬的她脑袋像是颗圆润的蘑菇,怪异中透着一种美感。
她静静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无端升起一股探究欲。
“过来。”
秋晚莺水雾泷泷的杏仁大眼,带着我见犹怜的祈求,宛如一只误入囚笼的小鹿,对自由的向往,企图逃脱却又惧怕囚笼之外,猎人手中的刀锋。
她不想过去,只要看到他,她就会不由自主想起他砸碎人脑袋,杀人不眨眼的画面,太可怕了。
叩!叩!
薛时安不耐烦敲击桌面。
两个婆子立刻将她押到薛时安对面,踢她的膝盖弯,强迫她跪坐下来。
秋晚莺吐出一口气:“我会算账,我愿意为你效劳,但是请你不要让我做你的夫人,就这一个条件,成吗。”
薛时安的脸色冷了下去。
她来历不明,按律当送去流民营为奴。
他许以名分已是天大的恩赐,仗着有几分本事,处处忤逆。
她和他有仇不成,亦或者她是灭国公主,带着任务来到他身边潜伏,等待时机行刺杀之举,以报国仇家恨。
薛时安的黑眸幽深至极,忽然冷嗤一声。
她是灭国公主,又怎会拒绝与他同床共枕的绝佳刺杀机会。
分明是不愿做他的女人。
她越是抗拒,他偏不如她意。
薛时安淡淡道:“带獠牙的狼崽子,本侯也能驯服成狗,何况是......”
薛时安猛地拽开秋晚莺的腰带,冷笑说:“一朵带刺的花。”
秋晚莺仓皇攥着衣襟,爬也似的往外逃。
“不不好了,主帅,北齐骑兵袭营,徐军师下落不明。”
“贼子,贼子!”
薛时安满脸狰狞,额上的青筋暴涨,像是暴怒的老虎,气急败坏一脚踢开脚下烧焦的尸体。
正在这时,被他踢中的尸体猛地蹦起,卷了刃的刀子直直刺向薛时安的心口。
“主子!”
跪在地上的暗卫毫不犹豫挡在薛时安面前。
暗卫口吐鲜血,心脏被刀子贯穿,张张嘴,死了。
满脸被火烧的看不清五官的男子还想再刺一次,却被反应过来的士兵按住。
薛时安双目猩红,抽出匕首,半蹲在男人面前,用匕首抬起男人的下巴。
男人不肯配合抬头,匕首扎进肌肤,留下来的血迹和焦黑的肌肤融为一体。
“熊大力?”
熊大力睁不开眼,嗓子说不出来话。
啊啊嘶吼几声,尽显不甘心。
薛时安冷冷看着不断挣扎的他,将匕首慢慢的插进熊大力的心口。
插了拔,拔了插,反反复复。
疯狂的举动,冷酷的双眸。
冷峻的脸庞染上鲜血,犹如嗜血的魔刹。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直到他厌倦了,丢掉匕首,满手血迹在马背上擦了擦。
“让北齐军来收尸。”
“是。”
来到边疆已有三月,秋晚莺不知多少遍的战鼓。
可是当北齐军骑着高头大马来到军营杀人,她才真正认识到战争的残酷。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踏的这片黄土地轻轻震颤。
黑压压的北齐骑兵向着毫无防备的西燕军发动屠杀。
“敌袭!敌袭!放狼烟,快通知主帅,反击,反击!”
惊慌失措的西燕军听到葛将军的声音,找到主心骨似的抓紧武器。
一支利箭嗖的破空射向葛将军。
葛将军被暗箭射伤大腿,顾不得伤势:“不许跑,主帅很快就回来了,杀,给老子杀,老子重重有赏!”
刀剑相击的刺耳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残肢断臂的士兵有气无力躺在地上哀嚎,空中飘荡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放眼望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宛如人间炼狱。
暗卫长见局势不妙,闪身进入主帐:“红,绿,速带庶夫人撤离。”
二人没有犹豫。
喜红用刀子划破西北角牛皮营帐。
喜绿拉着秋晚莺弯腰钻出去。
在暗卫的掩护下,三人上了马车。
喜红扬鞭狠狠抽打,马儿吃痛一声撒丫子狂奔。
马车吸引大部分北齐骑兵注意。
“一定是徐先林,快拦住马车,生擒徐先林。”
“生擒徐先林,赏银千两!”
喜红暗道不好,全神贯注驾着马车,耳朵听着身后的马蹄声。
就是现在!
喜红抓住时机向后方甩出数个飞镖。
嗖嗖嗖,无数支利箭射向马车后车门。
有好些箭透过车门扎进木板,更甚至透过车门飞进去的。
喜绿用身体将秋晚莺包围在角落里,搂着秋晚莺不断发抖的身子。
“别怕庶夫人,咱们逃出来了,别怕,没事了。”
喜绿的安抚初有成效,十几名敌军追赶而来。
他们甩出龙爪铁绳攀上马车的车顶。
十几人齐齐发力,把马车的顶盖给掀开了。
秋晚莺抬头看了眼灰暗的天空,艰难咽了口唾沫,心跳加速,哆嗦着手脚,脑子嗡嗡作响。
“姐姐快看,有救兵。”
前面哪是救兵,分明是从军营逃出来的徐军师。
保护徐军师的杜校尉胳膊插着箭,部下皆有伤残。
敌袭之时,徐先林在杜校尉的护送下,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
薛时安冷冷瞥了眼跪在庭院的司氏。
“司氏,私德败坏,蛇蝎心肠。”
“传庶夫人的令,杖毙,侯府下人观刑,尸体发还母族。”
司氏登时瘫软在地,颤抖着张嘴:“侯侯......”
薛时安一个眼神过去,婆子立马死死捂住司氏的嘴巴,不让她发出一丝丝声音。
司氏无助望着薛时安离去的背影,硬生生被婆子拖了出去。
以秋晚莺的名义处置完司氏,薛时安大步走进内寝。
当他看到秋晚莺脖颈触目惊心的掐痕,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
薛时安眼神暗沉,抿了抿唇:“去取玉容粉。”
侍女没动作,薛时安冷声说:“愣着做甚,还不快去。”
“是是。”
侍女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以百草之王千年雪莲为首,十九种极品珍草为辅,精心研制而成的玉容粉,全天下仅此两盒。
一盒在太后娘娘宫中,一盒在侯爷的私库。
玉容粉有通经活血,止血消肿,延缓衰老,常保青春,生肌焕肤的功效。
万金难买,无比稀有。
小小的掐痕,用玉容粉?
好比杀鸡用了宰牛刀。
一时惊讶,适才以为自己听错了。
侍女很快取来玉容粉。
薛时安打开铜盖,用竹条挖出厚厚的一层涂抹在秋晚莺脖颈处。
整个过程秋晚莺都没有言语,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你想如何惩罚司氏。”
秋晚莺眨眨眼睛,艰难吞咽一口唾沫,润了润喉咙,嗓音像是破败的风箱:“禁足十年。”
薛时安深深看了她一眼:“蝼蚁之所以任人践踏是因为它不够强大。”
“你可以软弱好欺,本侯的庶夫人却不能软弱可欺。”
“本侯的庶夫人,绝不能失了尊严体面。”
薛时安漫不经心扔了竹条,看似提点,实则敲打。
“侯府有侯府的规矩,谁都越不过去,不守规矩,就是忤逆。”
看出她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
薛时安笑了笑,语气清淡:“本侯已经以你的名义杖毙了司氏。”
秋晚莺瞳孔一震,大惊失色,手指下意识紧紧抓住锦被,身子更是条件反射僵直。
她的神色充满了难以置信,犹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反问道:“你要杀她?”
薛时安嘴角挂着残忍的冷笑:“怕了。”
秋晚莺一阵头晕目眩,不断审视他的表情,试图找出开玩笑的端倪。
良晌,她声音变尖,愈发难听:“她罪不至死!”
薛时安面无表情释放浑身威压,周遭空气似乎冷了下来。
他的眼神带着凌厉感,句句锵有力:“按规矩,她该千刀万剐,尸体拖出去喂狗。”
秋晚莺感觉心口很沉重,说不上来的难受。
忍耐了许久,她终于没忍住趴着床沿干呕。
薛时安悠然冷漠道:“这是本侯最后为你做一回主,全了府里的规矩和你的尊严体面。”
“尔后你当吸取教训,恪尽职守,勤勉尽责,莫要拿出以往的做派。”
薛时安说罢就要离开。
秋晚莺扑过去抓住薛时安的衣袖,却被带下床榻。
她上挑的眸子隐约破碎,唇瓣不自觉颤动几下。
羞耻,慌张,各种情绪逼着她。
“为什么,以我的名义。”
她的声音几不可闻,好在薛时安听清楚了。
薛时安英俊的眉梢微挑,纡尊降贵蹲下身,带着薄茧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逗弄一笑。
她想出淤泥而不染,他偏不让!
薛时安收手的同时,居高临下睥视她一眼,转而大步离去。
司氏死了,死在了第二天清晨。
雨水冲刷着血水。
喜绿满脸忧虑:“庶夫人,待会侯爷发火,您可千万不要多嘴。”
深夜闯进女支营已是丢了侯爷的脸面。
庶夫人若不肯服软认错,她们姐妹都得跟着倒霉。
秋晚莺点点头:“恁放心,我不会火上浇油嘞。”
两姐妹明显松了口气。
说起来,这事怨不得庶夫人。
庶夫人从没出过主帐,不认路,误打误撞走到女支营也是情有可原。
庶夫人犯错是不争的事实。
倘或她们没带烟管,侯爷没有及时赶到,她们暴露一身的武艺,也难保全庶夫人不被发了狂的男人们轻薄。
秋晚莺跨出浴桶,换了素色寝衣,来到床榻边坐下。
等待最是难熬,秋晚莺不由自主猜测薛时安恼怒之下会对她施以什么样的惩罚。
她试图闷死他,换来他床榻间的玩弄。
她至今都忘不掉那种疼楚,整个人像是被生生撕了。
“你好大的胆子!”
冷不丁听到薛时安的声音,秋晚莺身子一抖,外袍掉在地上,后背激起的冷汗打湿素白寝衣。
喜红喜绿跪趴在地:“见过侯爷。”
秋晚莺提心吊胆来到他面前,想要帮他脱了外衫,却被他推开。
薛时安撩袍坐在床榻边,冷冷道:“跪下。”
跪跪跪,来到这个时代跪的次数比她二十年来跪的次数还要多。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秋晚莺咬了咬唇,直挺挺跪下。
周围静悄悄,空气仿佛凝固了,让人透不过气。
半晌,他发出一声嘲弄的冷笑。
“贱婢,本侯命你等带庶夫人回主帐歇息,你等阳奉阴违,竟带庶夫人去了那腌臜地!”
二人闻言身子抖成筛子。
秋晚莺忍着恐惧说道:“不怨她俩,是我想逛。”
“我从小满山遍地跑,拘在营帐,没意思的很。”
“难得你肯放我出门,我不想太早回去。”
“我错了,可不敢了。”
薛时安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面前。
他充满压迫感的眸子居高临下,嘴角微微勾起残忍的弧度:“你可知此事传扬出去,你的名声,本侯的脸面,都保不住了。”
秋晚莺被他推倒在地,倔强道:“天下要是有卖后悔药的,我豁出命来买了吃。”
“你罚嘛,我认。”
薛时安怒极反笑:“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小女子,你以为光凭那两个蠢婢,你能安然走出女支营。”
“本侯不出现,你此刻还在女支营受罪呢!”
秋晚莺双眸蓄满泪水,止不住的委屈。
闯都闯了,她也认错了,那还能咋办。
薛时安冷笑道:“你仗着略些技艺,每每使小心机。”
“这般顽劣不恭,目无规矩,不视名节,愚昧无知,怎配侍在本侯身侧。”
“早知如此,莫如放任你去流民营,省做冤家。”
说到此处,薛时安眼神愈发冰冷,看她再不似从前那般容忍。
猜想她是聪慧的女子,除去珠算技巧略胜司会一筹,处处犯蠢,居然敢杀他。
成了他的女人,总不好似物件般随手丢了。
初次伤了她,价值百金的名贵药物流水一般精心养着她的身子骨。
她养多少时日,他就忍了多少时日。
少有夜间提点,见她心存惧意,每每搪塞,他也不置气。
当真宠的无法无天了,连礼法家规都看不上眼了。
自命清高,何不趁早做了家庙里的尼姑。
秋晚莺大惊失色,生怕他下一秒叫人把她拖出去,赶忙求饶:“我已经和你好了,你不能把我送到流民营,让旁人作贱我,不然就是给自己戴绿帽子。”
“我错了,以后不出门了,再也不敢了。”
秋晚莺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哪知道闯女支营是那么大的罪过。
送她去流民营,倒不如早早撞墙算了,好歹留了个清白身,省过被人糟践,受尽苦楚。
思及此,秋晚莺满眼绝望,一阵头晕眼花。
她歪坐在地上,手臂撑着身子。
薛时安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对她这番做派嗤之以鼻。
他撂下这么狠的话,岂能轻拿轻放,必使她当真悔过,痛改前非才是。
“来人,送庶夫人回侯府,遣严嬷嬷教她规矩,没学好规矩之前不得踏出落花院半步。”
秋晚莺抬起头,确定没有听错,怔怔愣了几秒,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
不是送进流民营就好。
短时间内经历大起大落的秋晚莺精神有些恍惚。
一股眩晕感袭来,没撑住晕倒在地。
“庶夫人,庶夫人,呀,侯爷,庶夫人晕倒了。”
薛时安沉着脸,呵斥道:“嚷嚷什么,还不快传医师。”
真不知这副动辄晕倒的身子是怎么活到现今的。
“是是,婢子这就去。”
自从秋晚莺入住主帐,医师和医女就被安排在主帐不远的营帐。
片刻的功夫,医师小跑进来,把了脉:“庶夫人大病初愈,又受了惊吓,这会急火攻心......”
薛时安冷嗤一声,气性倒是不小。
“行了,开药吧。”
“是。”
黑子进帐禀报,随行人马都安排好了。
两个侍女跪地求情无果,不敢多言,磕了个头,抱着秋晚莺退出主帐。
事成定局,无可挽回了。
可叹庶夫人没捞着名分,又被侯爷从军营赶出去,平添污点,日后怎么抬得起头。
喜红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脸上呈现复杂之色。
调至内宅夫人身边做贴身侍婢,本是前途无忧的好差事。
如今看来,全不似想象那般轻松。
一旦庶夫人倒台,她们姐妹二人定会被送往别国做细作,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庶夫人好,她们才能好。
如此,只能稍加提点庶夫人了。
医师掐着小半截蚊香,大惊失色。
这种合欢散是西域流传的一种密药,比西燕国合欢散要强上七八分,除了欢好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薛时安怒火更旺,一脚踹翻铜三鼎香炉。
“无能!”
医师后背被冷汗打湿,提一口气:“京城有一处西域药铺,也许那里能找到解药。”
侯府的护卫迅速出动将药铺包围。
动用特殊手段,才从老板手中拿到五颗解药。
薛时安吞服一颗解药,剩余解药分别给秋晚莺,令彩蓝,常玖,白芙蓉服下,并让人把她们带回各自的住所。
没拿到解药的女人分别送到各军中将领府上。
事后按品行,母族身份,或做侧室,或做妾室。
“封锁侯府!给本侯查!”
“今晚之前,本侯要知道是谁在府中兴风作浪!”
砰的一声响,薛时安手拍桌子,桌子出现几条蛛丝裂纹。
制香的奴,膳房的仆妇。
进出过紫英阁的侍女,传膳的,点香的。
软硬兼施,棍棒鞭子齐齐上阵,查了好几个时辰,总算有了点眉目。
宴席临开始前半个时辰,制香房的侍女以香有瑕疵为由换走紫英阁的蚊香。
见过制香房侍女的紫英阁侍女不见了。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黑子心道不好,将府里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一具中毒身亡的侍女尸体。
经医师诊断,侍女中的是断肠散。
黑子又带着人去查京城药铺采买账册。
近两年买过断肠散的人家一共二十三户,司家在其列。
西域药铺的老板被打的只剩下半条命才交出账册。
账册上面记录了司家买过合欢散。
断肠散,合欢散,司家皆采买过。
*
仲秋居。
薛时安步入内寝,薄薄的床幔之内,秋晚莺闭着双目躺在床榻上,头顶缠了一圈纱布。
秋晚莺的皮肤本就白皙,受了这遭罪,脸色煞白煞白的。
薛时安心底像是被棉花堵住似的,说不出的滋味。
“庶夫人身子如何。”
侯府的医师都中招了,给秋晚莺治病的医师是从外面寻的。
医师畏畏缩缩道:“庶夫人肝气郁结,气滞血瘀,身子骨本就虚弱。”
“这,头部受了伤,不好好调养,怕是会损伤寿数。”
薛时安抿了抿唇:“好好调养庶夫人的身子,养好了,本侯重重有赏。”
医师犹豫着:“侯爷若是想要庶夫人好的快些,不妨请幽州的华医师为庶夫人治病。”
“黑子,着人去请。”
“是。”
薛时安挥挥手,屋子里的下人鱼贯而出。
他站在床边,面上沉冷,眼神幽暗注视着她的睡颜。
她身上带着许多的谜。
比如她是怎么出现在断崖山的。
不识大字,却有速算的本事。
他本意把她留在身边解谜,结果越来越多的未解之谜横在他的心间。
她视荣华富贵为过眼云烟,不通这世间的规矩礼法。
没有武功,又妄想用粗劣的手段杀他。
事后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打一耙。
硬是把刺杀,说成误解他的心意,冲动了。
他乐意陪她演,毕竟京城的日子太无聊了。
他提出让她养好身子延绵子嗣,欣赏着她乖顺之下的恐惧抗拒。
很快他高兴不起来了。
她擅闯女支营了。
倘若他晚点赶到,他的脸面就没法要了。
他对她的兴趣一落千丈,连夜将她送回侯府。
得知她从狗洞逃跑,他想把人提过来,亲手杀了她。
半晌才压住怒火,留她一条小命。
面对落花院女人的刁难,她一退再退,隐忍不发,闹大了还能全身而退。
这样的女子天生在后宅厮杀的料子。
重新提起兴趣,她又给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
蚊香。
香有问题,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
但是很显然,他猜错了。
侍女端着药碗走进内寝:“侯爷,这是刚熬好的药,婢子伺候庶夫人用药。”
“把药给本侯。”
侍女愣了愣神:“是。”
药碗送到薛时安手中,侍女轻手轻脚往外退,快退出内寝,侍女抬眸往里面看了眼。
府里传言侯爷宠爱秋庶夫人,她还不信,今日得见侯爷喂药,真真是意想不到。
薛时安坐在床边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早,秋晚莺吃痛轻喃一声,慢慢睁开双眸。
“啊......”
低哑的尖叫声响起,薛时安黑了脸。
秋晚莺不是故意的。
她是真的吓到了。
试想一下,当你美美睡了一觉,想杀你的人坐你床边,一语不发瞅着你。
侍女连忙哄道:“庶夫人,侯爷守了您一夜没合眼。”
秋晚莺嗓子里的尖叫声卡住,丢了魂似的呆坐许久,身体渐渐变软,到最后像是被抽走精气神,撑不住身子骨跌回床上。
薛时安气极反笑转身就走。
秋晚莺毫无顾忌拉起被子翻身背对侍女。
他不分青红皂白差点掐死她,竟还有脸给她甩脸子,她才不惯他的臭毛病。
躺了一刻钟,侍女的声音传来:“庶夫人,罪妇司氏在门外跪着。”
“侯爷传令,让您处置罪妇司氏。”
罪妇?
司氏搞的鬼?
秋晚莺翻回身子,迟疑的问道:“司氏,又犯错了。”
侍女回答的干脆:“司氏下药,陷害庶夫人,证据确凿。”
秋晚莺长久的凝视不语:“先把人叫进来,我要当面问她。”
这是秋晚莺第四次见到司氏。
前两次在落花院,第三次是她刚搬进仲秋居。
司氏披头散发,满脸麻木,仿佛失去生的希望。
不生气是假的,她险些被薛时安掐死。
她自问没得罪过司氏,侯爷问罪,她还免了司氏的惩罚。
秋晚莺深吸一口气,启唇道:“为什么。”
司氏无声自嘲一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秋晚莺眉心拧了起来,满眼厌恶:“我帮过你,你反过来害我,早知你是这样的人,当日我就该......”
司氏抬起头,满脸怨毒:“就该杀了我?可惜,你没杀我。”
“你我同为女人,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善良,扮柔弱。”
司氏声音逐渐高亢:“你问我为什么害你,因为只要有你在,我就得不到侯爷的宠爱,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
秋晚莺怒火蹭蹭蹭往上升:“我活着碍你什么事了。”
“你就那么不自爱,一定要仰赖男人。”
司氏蹭的一下站起身,却又被身后的婆子按倒在地。
司氏奋力挣扎不敌,气的脸红脖子粗,扯开嗓子尖声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父亲,夫君,儿子,哪个不是男人。”
无论是嫡妻妾室,还是嫡女庶女。
哪怕贵为国母,还不是仰赖男子生存。
真该让侯爷听听她的这些悖论。
让侯爷看清楚他所宠爱的女人是有多么的大逆不道。
司氏脸上写满不甘心,胸口剧烈起伏,讥嘲反问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不自爱,你不也是仰赖男人生存。”
“从你有了庶夫人名分的时候,从你献出蚊香争宠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资格指着我,仰赖男人生存。”
司氏红着眼:“你怪我害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走投无路行此下策。”
秋晚莺的不解正如一盆热油浇在司氏头上。
司氏彻底红了眼:“我不杀伯任,伯仁却因我而死。”
“你是放过了我,可是得了侯爷厌弃的女人怎么可能在侯府生存。”
“你过得越好,那些贱人们就会变本加厉的报复我。”
“你说我该不该害你,只有你死,我才有出头之日!”
秋晚莺怔怔望着她,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的她陷入深度自我怀疑中无法自拔。
无法确定究竟是司氏的错,还是她的错。
司氏悲凄一笑,卸了力气,跪在地上幽幽道:“你以为你能得意多久,你以为侯爷是真心喜爱你吗。”
侯爷秉性凉薄,之所以大张旗鼓为她正名,完全是看在她制出蚊香的份上。
日子久了,宠爱淡了,她没了利用的价值,侯府进了新的美人,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得意吗。
秋晚莺眼神复杂:“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争宠,我的本意......”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秋晚莺沉默的咽下心里话,重新组织语言:“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我不会处置你,你走吧。”
司氏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婆子的束缚,状若癫狂奔向她。
一把掐着她的脖颈,面目狰狞,满眼怨毒:“你还敢装出这幅无辜的嘴脸恶心我,全天下就你这一个好人是吧。”
“害我落得这幅田地,还敢装!你该死!该死!去死!”
谁都没想到司氏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行为,在场的人都能愣住了。
等反应过来,忙去拉开司氏。
司氏一边挣扎一边说:“看到你无辜的嘴脸我就恶心!恶心,秋晚莺,你怎么不去死,啊,你那么能装,你怎么不去寺庙做菩萨。”
“放开我,秋晚莺,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吼完这一句,司氏大脑缺氧晕倒在地。
秋晚莺捂着脖颈说不出来话,灌进嘴里的茶水像是刀片,一寸寸划破她的喉咙。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咳嗽,瘫倒在席位上苟延残喘。
“医师,快去请医师。”
“我去请侯爷做主!”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