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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初芸顾嘉惠结局免费阅读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番外

糖莲藕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王初芸一顿,知道他是在说她刚刚在夜宴上借他的名头说出顾嘉惠对虾与白兰过敏之事。她既然那么说,也不怕他兴师问罪,故作疑惑状:“没说过么?许是我记错了。想来这等小事夫君也不会放心上吧。”女子脸上绽着笑,双眸里映着夜晚的灯火,像星子闪烁。嗤,撒谎。卿无尘蓦然俯身,幽幽松雪气息靠近,让王初芸始料不及,定在原地,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见男子抬手,王初芸下意识低头,虽说他上辈子从未对她动过手,但他除了能文,武也习得不错,她还是有所忌惮的。顷刻间,那手在自己的头顶略作停留,又收回。骨节分明的指节上便多了一朵粉瓣海棠。兴许是方才路过哪处院子时,无意间掉到她发间的。他拿起她的一只手,将海棠放到她掌心:“说谎总不好,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说谎。”言罢便负手走去...

主角:王初芸顾嘉惠   更新:2025-05-06 16: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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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王初芸顾嘉惠的其他类型小说《王初芸顾嘉惠结局免费阅读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番外》,由网络作家“糖莲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初芸一顿,知道他是在说她刚刚在夜宴上借他的名头说出顾嘉惠对虾与白兰过敏之事。她既然那么说,也不怕他兴师问罪,故作疑惑状:“没说过么?许是我记错了。想来这等小事夫君也不会放心上吧。”女子脸上绽着笑,双眸里映着夜晚的灯火,像星子闪烁。嗤,撒谎。卿无尘蓦然俯身,幽幽松雪气息靠近,让王初芸始料不及,定在原地,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见男子抬手,王初芸下意识低头,虽说他上辈子从未对她动过手,但他除了能文,武也习得不错,她还是有所忌惮的。顷刻间,那手在自己的头顶略作停留,又收回。骨节分明的指节上便多了一朵粉瓣海棠。兴许是方才路过哪处院子时,无意间掉到她发间的。他拿起她的一只手,将海棠放到她掌心:“说谎总不好,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说谎。”言罢便负手走去...

《王初芸顾嘉惠结局免费阅读重生黑莲花手撕渣男全家番外》精彩片段


王初芸一顿,知道他是在说她刚刚在夜宴上借他的名头说出顾嘉惠对虾与白兰过敏之事。

她既然那么说,也不怕他兴师问罪,故作疑惑状:“没说过么?许是我记错了。想来这等小事夫君也不会放心上吧。”

女子脸上绽着笑,双眸里映着夜晚的灯火,像星子闪烁。

嗤,撒谎。

卿无尘蓦然俯身,幽幽松雪气息靠近,让王初芸始料不及,定在原地,不知他要做什么。

却见男子抬手,王初芸下意识低头,虽说他上辈子从未对她动过手,但他除了能文,武也习得不错,她还是有所忌惮的。

顷刻间,那手在自己的头顶略作停留,又收回。骨节分明的指节上便多了一朵粉瓣海棠。

兴许是方才路过哪处院子时,无意间掉到她发间的。

他拿起她的一只手,将海棠放到她掌心:“说谎总不好,下次,不要在我面前说谎。”

言罢便负手走去书房。

王初芸望着那道清绝背影,将手里的花扔到地上。不屑地想,上辈子你就不管我,这辈子想管,晚了。

进到房间里,陡然发现今日屋中的光线更加明亮一些,且颜色较平日里的烛光更偏黄绿,仿佛春日湖底。

她诧异地望向光源处,但见东西两壁上,不知何时一边多了一盏荷花琉璃灯,且是防风防雨四面包圆的那种,除非打开盖子吹灭,否则轻易碰不到火苗,她平日惯爱写字的长案上,也挑着一盏。

夏树进来为她整理床铺,王初芸问这灯哪儿来的。

夏树说:“是七爷叫星厌送来的,说这种灯不易走水。”

王初芸了然,想起昨晚自己衣袖被烧的事。

诚然,卿无尘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在外有身份地位,对内也能做到与妻子相敬如宾,但是,王初芸感受不到他的温度。

他是冷的,像冬日冰霜。哪怕在鱼水交欢之时,他也同样克制守礼,她与他在那样的时刻,更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某种关于繁衍的高级祭祀。

或许是他幼时在道观寄养过几年形成的脾性。

她躺上床,春桃与夏树将纱帐层层放下来,又去灭了三盏新琉璃灯,屋内只透进朦胧月光,一宿无言。

次日,王初芸不想去容德堂请安,便叫丫鬟传话说自己昨夜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祖母与母亲、婶婶,便不过去了。

卿无尘自然是一早便入了宫,她不去请安,早晨的时候便带着珩哥儿玩了半上午,到巳时许,各处的管事来报事务,又是一阵忙碌。

管厨房采买的张妈说,大房那边因大奶奶身怀六甲,日日要吃三盏燕窝,以及人参等一应炖补之物,现下又该采买人参鹿茸燕窝之类了。

王初芸端着茶盏埋头吹了两下面上的浮沫,抿一口,才道:“将大奶奶的这些吃食换些清淡的东西,莫要日日这般进补,要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张妈面显为难:“这……只怕……”

王初芸道:“若大房有言语,我自晓得解释,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办。”

张妈只好应下。

一上午充实得紧,坐在那儿听汇报都听得肩背发酸,更别说后面还要自己亲手打算盘珠子对账,等她忙完,站起来时真真是腰酸背痛。

她不住地垂着自己的肩与腰。

甜桃过来帮她捏胳膊:“累着了吧,这一家子都要奶奶管,奶奶也要多歇息,身体要紧。”

上辈子她可谓巴心巴肝地为这卫国公府每一个人着想,誓要做到处处稳妥,左右逢源,可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空。

想一下,人活一世,还是得随性一点,先紧着自己些才好。

“是啊,还别说,若有谁想接这活儿啊就太好了,我也能好好休息几日。”

夏树走过来,见院子里还站着其他没来得及走的正在交账的几个丫鬟婆子,有一两个还在偷眼打量王初芸。

夏树向她们挥手:“你们都先回去吧,上午就这样了。”

丫鬟婆子这才前前后后退出去。

夏树过来低声道:“奶奶,方才那话只怕被听去了,往后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这些。”

王初芸笑她:“是是是,我的小管家。”

说得丫鬟们笑作了一团,日头正值中天,院子里一派和暖。

那厢,容德堂。

秦氏这边几个儿媳孙儿孙媳来来往往请安完离开后,便一把摔了杯子。

额上皱纹深深:“昨日叫她纳嘉惠,她还与我说同意,我当时还道她大度,今儿就不来请安了,原来是表面答应,背地里使小性儿,什么病了,我要瞧瞧是不是真病!”

身边的翠妈火上浇油:“八成是装的,今上午还在听各管事报事务,听说精神头如常。”

秦氏哼道:“去,把小温大夫请来,给她诊诊脉。”

翠妈差小厮去请了小温大夫,再亲自把小温大夫带去清雅园,对王初芸说:“老太太听说七奶奶病了,特意命老奴去请了小温大夫来瞧。”

王初芸坐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皱着眉,一副精神不济的模样:“劳烦翠妈妈替我谢过祖母。”

小温大夫温青白今年二十有三,其父乃太医院的太医令温长言,称之为大温大夫,从昨年开始小温大夫也在宫中供职,主要负责上京几家公爷侯爷的定期看诊,卫国公府便是他负责的其中之一。

他上前,王初芸伸出纤纤皓腕,放在脉诊上,温白青搭手号脉,再抬眼在王初芸脸上逡巡。

甜桃有些担忧地望着,生怕没诊出病来,翠妈又在一旁监视,万一老太太知道七奶奶是装病,可就不好了。

她一紧张就想掐东西,一只手无意掐住夏树的手,把夏树给掐疼了,挣脱开来,横她一眼。

“如何?”翠妈问。

温白青站起来:“并无大碍。”

此言一出,甜桃觉着自己要厥过去了,就连夏树也跟着紧张。

翠妈差点开始得意,却又听温青白道:“只是感了风热,待我写一副方子煎上一副药吃了便好。”

翠妈的脸一垮,寻思这还真病了?

甜桃与夏树都高兴,可算诊出了病来。

温青白被带到外间写方子,翠妈则不甘不愿地回容德堂复命去了。

温青白写好方子,交与甜桃:“一日三次煎服。”

交代完便要拎着药箱去。

夏树从里间出来传话道:“小温大夫,请留步,我们奶奶说,三日后醉仙楼一叙,请一杯酒水答谢您。”

温青白拱礼:“多谢好意,谢就不必了。”

待得他抬步要走,忽听一道久违的女子声音唤道:“青白哥哥。”


这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

她想到自己才重生回来时,第一时间写回随州的家书,为何到现在还没能得到回信?

“夫人,时辰不早了,咱们歇息吧。”

王初芸从恍惚中回神,卿无尘已经坐到床沿边脱皂靴。

每月初七他二人同房时,都是王初芸含羞带怯地主动伺候他,卿无尘这人不知道是性子太冷,还是自制力太好,亦或是他喜欢被动?再或者,是因为他不喜欢她,对她的身子不感兴趣。

从前他们上床后,她都得使出浑身解数,甚至有些谄媚地诱惑一下他,他才有点反应,进而走到那一步去。

但是现如今她懒得与他周旋,她脱了鞋,钻进了薄被中。

初夏的夜已经不那么冷,被子很薄,她平躺上去,被子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

床一沉,卿无尘躺在了她身边。

此时荷花琉璃灯已经灭了,只有月华落入凡尘,描画出黑夜里夫妻二人的侧脸。

王初芸心想,但愿她没去招惹他,这夜便这样平静地过去,不要生出什么是非来。

想来他也不会主动钻她被窝里,毕竟道士一般的秉性。

她安心地闭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王初芸的意识变得模糊,渐渐进入梦乡,一个湿润的触感,落到了她的脸颊上。

她还道是在做梦,翻了个身,手一挥,无意间“啪”地一声,打中了什么,她自是没听到,继续睡。

而他身侧的男子,单手支颐,望着女子的背影,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颊,阴冷地哼了一声。

近来王氏确实越发胆大了。

原本被扇了一巴掌,依照卿无尘惯常的性子,便懒得再周旋,不是自行离开便是直接入睡。

可今日,望着月色里窈窕的倩影,他缓缓地再次俯下身子,两片薄唇轻轻落到她耳垂上。

三年夫妻,他知道怎么对付她。

今夜是他二人的约定,怎可就此不履行?他觉得这些事,是他的职责,到了此时,如果不是旁的更重要的事,他便要好好地履职尽责一番。

这是为夫之道,这是如清修弟子一般每日晨昏打坐的仪式感。

也不是他想做,只是应该做。

王初芸总觉得耳朵发痒,此时她已经在梦里了,梦里的画面随着身体的感受变换,从没头没脑的无意义情节,忽而变作无人到达的山涧边,似乎有人在吻她的耳廓,往她耳朵里吹温热潮湿的气。

梦中最能释放一个人原始的妄念,浑身上下每一处毛孔都变得敏锐。

其实对于那种事情,作为内宅女子,原本是讳莫如深的,但三年来,卿无尘每月一次的约定总钓着她,她也时常感到空旷与茫然。

于是,这场梦里她便有些放肆。

她并没有梦见卿无尘,梦是杂乱的、脱离现实的,她以为与她同游山间的,大抵是个山中的男狐狸仙吧。

狐仙可比卿无尘魅多了,她转过身,主动环住了男狐仙的脖子。

不过当她看见男狐仙的白衣时,微微皱了皱眉,在梦里嗔道:“不准和他穿一样的衣裳。”

现实里被她吊住脖子的男子,望着正闭着双眼梦呓的女子,剑眉一皱:“他?是谁?”

梦里,男狐仙开口问了同样的话,王初芸恼道:“你认真点好不好,别提他!”然后拉下对方的头,吻住对方。

山涧在幽静的夜里淅沥沥,倾泻而下,月色朦胧,罩着两棵交织在一起的树影。


王初芸诧异道:“老太太那边的席结束了?七爷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卿无尘面带三分讥笑:“若回来晚些,只怕便也听不到夫人如此精彩的言论了。”

王初芸面带温婉微笑:“七爷哪儿的话,我向来笨嘴拙舌,不及七爷满口文章。”

卿无尘哂然:“夫人过谦了,就方才那一言,为夫觉得甚有道理,反之亦然。”

王初芸微惊:“什么反之亦然。”

说完才忽地灵光一现,进而是略感心虚,他是在暗示什么吗,莫不是他晓得她今天单独见了温青白?

要人看着才规矩的男子,不要也罢,反之便是,要人看着的女子,不要也……

好你个卿无尘,在这儿点她呢。

她虽有些气,但表面却不显,依旧淡定道:“夫君此言极是。”

珩哥儿突然向桌子那边扑腾,嘴里含糊地喊着:“爹爹抱抱,抱抱。”

卿无尘神色柔和下来,伸手接过珩哥儿,将他放在膝上,逗了逗,珩哥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卿无尘的眉目越发温和。

“老太太让你把对牌钥匙交与二伯母了?”

卿无尘拿起榻上放的一只拨浪鼓,在珩哥儿眼前晃,惹得珩哥儿去抢,他却偏生不给,逗得珩哥儿急得使劲儿扑腾他的两只小胖手。

王初芸点头:“老太太自有她的考量。”

卿无尘望着她的眼睛,没能从那双杏眼里看出旁的情绪,略感失望。

讽道:“你如此大度,真是为夫之幸。”

王初芸假装没听出他言辞语句中的任何端倪,只就着他的字面意思回答:“七爷过誉了,能嫁与七爷,真是我几世修的福分。”

分明是夸赞的话,却叫卿无尘听得没来由越发心堵。

甜桃与夏树在底下互望一眼,甜桃单纯地想:啧啧,七爷与奶奶就是恩爱啊!

夏树一叹:就是恩爱得夹枪带棒了些。

王初芸心说,卿无尘这厮最近两日来得过于频繁了些,话也比上辈子多,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如今时辰不早了,怎么还不走?

正这样想着,珩哥儿的哭声突然响起来,卿无尘挟着孩子的两边腋窝,将人提起,他月白的直裰下摆,赫然一滩水渍。

珩哥儿来尿了。

夏树赶忙过来把珩哥儿抱走,甜桃跟着一道下去换尿介子去了。

王初芸看着赫然起身低头望着自己下摆的男子,走到他面前,贤惠道:“七爷还是快些去换衣衫吧,湿衣在身上穿久了不好。”

卿无尘抬眸,深深地望她一眼。他自幼对人心有着超乎常人的把控力,只要仔细审视对方的一颦一笑,便能大致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她现在是在赶他走。

他偏不如她意:“星厌出去办事去了,恐要劳烦夫人替为夫换一换。”

王初芸脸上的贤惠面具一僵,差点就裂开了。

拒绝又没法拒绝,王初芸只好去里屋的柜子里替他找衣衫。

里衣,外套,通通找了来。

卿无尘张开双臂,王初芸埋头给他解扣带。

玉做的搭扣结构繁杂,她的手指在搭扣上摩挲,似有若无地描绘他腰间轮廓。

扣带解下来,搭到一边,接下来是解直裰的盘扣,盘扣精巧细粒,从腰际一丝不苟直扣到领口。

纤长手指伸过去,从下至上解,一粒,两粒,三粒,如菟丝花慢慢攀绕上云间极少开花的仙树。

卿无尘垂着眸子,目光隐在夜的阴影里,晦暗不明。

解胸前与脖子下的扣子时,王初芸得仰起头,卿无尘比他差不多高一个头。

目光相撞了一瞬,又不约而同地别开,一个看向不远处长案上的莲花灯,另一个则低下头专心与盘扣较量。

解完扣子,褪掉外套,再脱白色里衣,腰侧系带一抽,前襟滑开,半显不藏地露出紧实的线条。

不得不承认,抛开性格不谈,卿无尘其他方面的吸引力……还挺强的。

只是他小时候被放在道观养过几年,学了些念经打坐的皮毛,对修身养性十分讲究,从不纵欲,因此连他们的同房日子都是定死了的。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他对她,不够欢喜。

她抬手,抓住他的衣襟,一点一点往下扒拉,像剥笋似的。

她别开了视线,省得自己生出什么不必要的想法来。

她摸索着去解他的腰上系带,谁知手腕却被人桎梏住。

安静许久的人,忽然开口道:“我自己来。”

说完便背过身去,自己动起手来。

王初芸一哂,谁稀罕看,又不是没看过。

她灵光一闪,福至心灵,突然想到怎么赶走这厮。

她陡然跳起来,一把子从身后抱住卿无尘的腰,整个人都贴上他。

“有老鼠!”

她能明显感受到,男子身子一顿,进而转过身,抬手揽住她的肩,呈保护与安慰的姿势:“别怕,在哪儿?”

王初芸躲他胸膛里:“在那边。”

她抬手背对着随手指了个方向。

卿无尘望向房间角落,那里什么也没有。

他拍了拍她:“好了好了,已经不见了。”

王初云假意看了看墙角,这才拍着胸脯说:“吓死了,幸亏跑了。”

但人依旧还靠着卿无尘,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一抬头,风光霁月的脸近在咫尺。

她假装恍然大悟状,突又挣脱他,退到一边:“抱歉,惊扰七爷了。”

卿无尘身前一空,手保持着环抱她的姿势,顿了一下才放下来,他眸光深深地望着她的脸。

女子姣好的面容在灯光里柔媚至极,尤其是受了惊吓后,更是一副小白兔模样,卿无尘的心上忽有羽毛拂动,留下猫爪似的痒痕。

不过,她的眼睛不经意瞥来一眼,有些心虚又期待。

这突然叫她这份我见犹怜的韵味,多了几分……虚伪。

他这才腾出一丝理智来思考方才的情形,以他自幼习武的耳力,若当真有老鼠,必然不会逃过他的耳朵,然而刚刚除了王初芸的指控以外,他没听到任何老鼠的动静。

那么,方才她那一出是……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

她存心这样是为了什么?若不是以进为退想逼走他,便是以进为进,要勾引他。

他哂然。

忽往榻上随意一坐,斜着身子,右手撑着脑袋,手肘搁在小几上,左腿屈膝蹬在榻沿。

再加上他未系好的要敞不敞的中衣,整个人显出一种慵懒的矜贵来,同时又隐隐饱含几分危险的意味。

他极少这个样子,上辈子,这样的情况只在他们极少的欢愉之后,他看她重新一件一件穿好衣裳的时候。

他说:“过来。”


这茶,她竟有些意外。

怎么是这味道?

府上的茶一般都是用的蒙顶甘露,亦或是雨前龙井。

这是什么茶,她竟一时没品出来,只是这味道嘛,有些陈味。

是次茶。

她瞥向上首的徐氏,徐氏今日头上的珠钗倒是精致,没见她戴过。

那厢徐氏见她看过来,好似这才想起王初芸,忙堆笑道:“不好意思啊,七郎媳妇,差点把你给忘了,你瞧,我这儿都安排好,要不你且先回去吧,老太太叫你来帮衬,二婶婶也十分感激,老太太问起来我就说你一直在帮我,你自回去歇息好,回头二婶婶有事,再找你。”

王初芸了然。也不强留,起身行礼,转身离去。

看来顾嘉惠手段不错,和府上的长辈关系都挺好。

卿无尘那厢今日不当值,竟跑马到郊外开阔的河边,练起了剑。

星厌倒霉催的,成了他的陪练。

现如今,星厌已经摔了几十次屁股蹲了,就快受不了了。

“爷,咱们歇息一会儿好不好?您手劲太重了,打得星厌好疼。”

卿无尘这才停下。

他收了剑,低头默了默,偏头看向正在揉屁股的星厌:“我手劲很重?”

星厌强烈点头:“每次与你对剑,我都得使劲握着剑柄,不然剑都得飞出去。”

卿无尘抬起手掌来,注视了片刻,这手,方才在为王初芸拴披风系带的时候,不知道力道如何。

星厌在一旁看着他,见他入神地想着什么,唤了一声,卿无尘仿若未闻。

而忽然,卿无尘大步流星走到白马前,翻身上了马。

星厌大惑不解:“爷,你去哪儿?”

调转缰绳:“回府。”

*

王初芸回了清雅园,夏树说:“二夫人让你就这么回来,回头老太太知道了,会不会责怪你啊奶奶?”

王初芸说没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二婶婶的心里想的什么,明眼人一看就晓得,她藏不住什么事,”目光暗了暗,不屑一笑,“更藏不住什么好东西。”

夏树不明她所指,但也没往下问。

府上的账目,如今她没有管了,但其实管了近三年,她闭着眼睛都能大致算出账务的进进出出。

周遭的一应用度,她随意一尝就能晓得价钱。

这市面上茶的价钱就更丰富了,有一两银子一钱的,也有一文银子一钱的,价格差异极大。

而普通人,确实喝不出茶的差异来的。

如今她不管家了,乐得清闲,便懒得深想那些东西。

主仆二人闲暇无事,便想着出门玩一遭,正商量着去醉仙楼,便瞧见卿无尘回来了。

男子气势汹汹走过来,夏树识趣地退下了,王初云站在一株紫薇花下,定定盯着他。

他这般,着实叫她想到上辈子刑讯逼供刺客的时候。

她不自觉捏紧了手指,脚步下意识往后退去。

就连随后跟着的星厌心里都是一紧,爷这架势,仿佛是要与奶奶干架。

奶奶哪儿打得过爷啊,必输无疑啊。

哪知卿无尘气势滔天走近后,一呼吸,一开口,气势一下子卸了个干净,语气竟是软的:“关于纳表妹一事,不许再提,就此作罢!”

说完后,四周的空气僵了片刻。

王初芸才从他这猝不及防的模样里醒过神来。

“噢……”只想起来回答个语气词。

卿无尘的目光落到她脖间,方才不知道有没有勒到她。

他下意识抬手,摸上她脖子。

他的手凉凉的,像刚在冰水里泡过,王初芸瑟缩了一下。


王初芸讪笑,心说天有不测风云,钦天监也不尽全准——好吧,她只是想天公作一回美,下一场雨,好早早回府去,懒得与这厮在街上瞎逛。

她虽喜欢逛街,那也只限于自己与两个丫鬟一起,上辈子倒是希冀过,卿无尘能带她在十里灯火里牵手散步,但到头来希望粉碎,大难临头一纸休书,有什么意思。

这辈子她不想与他逛这逛那了,结果对方居然主动带她出来。

说实在的,她与他做了两世夫妻,自诩十分了解他,但近日他的一些言行,她有些看不懂了。

二人朝着街心走,有馄饨、糕点等味道在空气中飘荡,王初芸有些馋了。

她想了想,既然这位主动与他逛街,不如为难为难他,免得下一回又心血来潮非得带她骑马出行,简直酷刑。

“夫君,我要吃那个。”

王初芸指向街边围着一群人的炒栗子小摊。

卿无尘看了看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你晚饭不是吃得挺多么?”

王初芸:“……”有病吧?

“那我自己买去了?”说着就要去,却被卿无尘止住。

“那里市井男男女女众多,你去挤来挤去像什么样子,还是为夫去替夫人买。”

白衣公子混进了五颜六色的人群,在灯火阑珊里,很快便分不清了。

王初芸一人在这等得无聊,见旁边有一处卖花灯的,便走过去。

瞧见一盏荷花灯,不自觉多看了两眼,这造型倒是和卿无尘弄到她房中的荷花灯挺像的,只是材质不同,这是纸糊的,上了颜彩,家里的都是琉璃外壳。

她伸手欲去取下,忽然,抬眸之间,一张熟悉的男子面孔映在了荷花盏之后。

温青白。

王初芸没料到大晚上会在这里遇见他,有些意外道:“青白哥哥?这么巧你也出来逛街?”

温青白见她四周没跟个丫鬟小厮:“怎么一人出行,街上人多,不安全。”

王初芸指指不远处的栗子铺:“我与夫君一道出来的,他在那边给我买栗子。”

温青白顺着所指看去,一眼就看见人群里的男子,当即收回目光。

灯光在他温柔的眼波里流转成某种淡淡的愁绪,很快又被夜风吹散,无从寻起。

那边白衣男子很是违和地挤出人群,手捧温热甜腻的栗子,目光在妻子原先站着的位置逡巡,却不见人。

再一抬眸,就在不远处的灯铺前,一男一女相对而立。

两人的样貌都很出挑,有路过的人指着他二人看热闹:“那边两个看起来真登对,跟金童玉女似的。”

卿无尘一身白衣恍似谪仙,在夜的暗处,周围的烟火与人群川流不息,他自岿然僵立。

王初芸正与温青白说话,那厢传来卿无尘的声音:“夫人。”

闻声望过去,便见白衣男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过来。

待得走到她身边,将一包油纸包的、还热乎的东西塞到她怀里,目光却往一旁的男子瞥去:“小温大夫,可真是巧。”

温青白拱手行礼:“世子。”

卿无尘微微一笑,又低头向王初芸:“我们走吧,夫人。”

王初芸说好,却把栗子包打开,抓了一大把塞到温青白手中:“来,青白哥哥,这得趁热吃。”

温青白无措地抬手,掌心传来栗子的温度,有些烫,又有些酸涩。

再抬头时,王初芸与卿无尘已经走入了人群。

仿佛十里灯火也被她带走,他只身在黑暗的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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