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顾先生的家属吧?
他拒绝了所有治疗方案,说‘把钱留给该用的地方’。”
白依摸着病历上顾柏的签名,笔迹比平时潦草许多,最后一个 “柏” 字的竖划拖得老长,像道未干的泪痕。
走出医院时,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方浩发来的消息:“他租了城西的老小区,地址是……”九月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下,白依站在 “清河巷 32 号” 的木门前,门牌已经褪色,门把手上缠着几圈红绳 —— 是顾柏的习惯,说 “红绳能驱邪”。
晾衣绳上挂着他的灰色卫衣,袖口磨出的毛边让她想起去年冬天,他穿着这件衣服替她暖手,笑说:“我们依依的手像冰块,得用顾先生牌暖炉才行。”
敲门无人应答,她蹲下身,指尖在第三块地砖的缝隙里摸索,果然触到了冰凉的钥匙 —— 和他们家藏钥匙的方式分毫不差。
推开门的瞬间,中药的苦味扑面而来,客厅的桌子上摆着煎药的砂锅,锅底还结着褐色的药垢。
床头柜上的药瓶标签刺痛双眼:“替吉奥胶囊,用于治疗晚期胃癌。”
床头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她的照片,每张背面都有日期和小字:“2023.5.20,依依在实验室成功提取到基因样本,笑得像个小疯子。”
“2024.8.15,和依依在海边堆沙堡,她把沙子灌进我衣领,还说‘这是给顾先生的独家按摩’。”
最后一张是她睡着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旁边的钢笔字洇着水痕:“依依,对不起,最后还是成了你的负担。”
眼泪砸在照片上,模糊了顾柏的字迹。
她想起最近半年,他总在她睡着后偷偷摸她的头发,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什么;每次她提起体检,他就顾左右而言他,说 “年轻人不用体检,浪费钱”;甚至连做爱时都格外温柔,像在反复确认她的存在,结束后总要把她搂进怀里,听着她的心跳才能入睡。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方浩发来的定位,附了句:“他今天做 CT,医生说…… 情况不好。”
肿瘤医院的走廊依旧人来人往,顾柏坐在长椅上,头靠在墙上,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他脸上割出明暗相间的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