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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七零,二婚高嫁冷面军官小说

馨小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张母说:“这条布料还不错,拿来给你哥做条裤子。”宋青茹说:“被子两床,刚好你一床我一床,这鬼乡坝头冬天得一人盖两床被子才暖和。”张母念叨着:“这个花格子的布给你做件外套吧。对了,我们的洗脸毛巾也都得换了。”宋青茹点头:“还有毯子,刚好是三床,我们一家三个正好一人一床。”宋母喜滋滋道:“都收起来吧,这么多毛巾留着慢慢用。”然后母女俩就开始收拾起祭仗杆上面的东西来,趁着天黑,先搂进自己屋里去再说。“咦,天都这么暗了,屋头咋还不点灯呢,黑漆漆的。”张母手拿着一盏铁壶煤油灯跨进门槛来了,昏黄的光晕一点点扩散开来,将堂屋一侧手臂上挂满布料毯子毛巾的母女俩罩在了灯光下。张母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道:“这么黑,你们还能看得到嗦......”延伸下去...

主角:张云英青云   更新:2025-04-25 16: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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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张云英青云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七零,二婚高嫁冷面军官小说》,由网络作家“馨小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母说:“这条布料还不错,拿来给你哥做条裤子。”宋青茹说:“被子两床,刚好你一床我一床,这鬼乡坝头冬天得一人盖两床被子才暖和。”张母念叨着:“这个花格子的布给你做件外套吧。对了,我们的洗脸毛巾也都得换了。”宋青茹点头:“还有毯子,刚好是三床,我们一家三个正好一人一床。”宋母喜滋滋道:“都收起来吧,这么多毛巾留着慢慢用。”然后母女俩就开始收拾起祭仗杆上面的东西来,趁着天黑,先搂进自己屋里去再说。“咦,天都这么暗了,屋头咋还不点灯呢,黑漆漆的。”张母手拿着一盏铁壶煤油灯跨进门槛来了,昏黄的光晕一点点扩散开来,将堂屋一侧手臂上挂满布料毯子毛巾的母女俩罩在了灯光下。张母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道:“这么黑,你们还能看得到嗦......”延伸下去...

《重生七零,二婚高嫁冷面军官小说》精彩片段

张母说:“这条布料还不错,拿来给你哥做条裤子。”
宋青茹说:“被子两床,刚好你一床我一床,这鬼乡坝头冬天得一人盖两床被子才暖和。”
张母念叨着:“这个花格子的布给你做件外套吧。对了,我们的洗脸毛巾也都得换了。”
宋青茹点头:“还有毯子,刚好是三床,我们一家三个正好一人一床。”
宋母喜滋滋道:“都收起来吧,这么多毛巾留着慢慢用。”
然后母女俩就开始收拾起祭仗杆上面的东西来,趁着天黑,先搂进自己屋里去再说。
“咦,天都这么暗了,屋头咋还不点灯呢,黑漆漆的。”
张母手拿着一盏铁壶煤油灯跨进门槛来了,昏黄的光晕一点点扩散开来,将堂屋一侧手臂上挂满布料毯子毛巾的母女俩罩在了灯光下。
张母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道:“这么黑,你们还能看得到嗦......”
延伸下去的话:黑漆麻恐的,你们灯都不点就忙着收东西,我还以为里头是贼呢。
“亲家母,这些东西挂在堂屋里碍眼,我把它们都收起来。”宋母说。
是吗?
“......”张母一时间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
阻拦吧,自己到底不是这家子的人,只是个丈母娘,况且死的是人家的儿子;
不阻拦吧,眼看着她们把这些东西都收走了,自己的女儿咋办?死了男人就够苦了,还一样东西都得不着。
正在她有些尴尬之际,张云英从门槛处进来了,直接走向那两母女,说道:“把东西放下。”
“凭啥?”宋青茹当即反驳,“这是我哥的。”
“是吗?”张云英睨着她,“你哥死了,这个家就我做主。”
宋青茹别嘴道:“我妈还在,轮不到你。”
“呵!”张云英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反问道:“房子是你们修的吗?这个家是你们置办的吗?”
“......”宋青茹回答不出来。
“哎呀,儿媳妇,都是一家人,你说这些话干嘛呀!”宋母又开始装低眉顺眼了,“虽然青云不在了,但他也不希望看到我们闹生分,是不?”
张母只得当和事佬:“是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斤斤计较呢......”
“我今天还必须斤斤计较了。”张云英打断了她妈的话,说道:“妈,你说给我们修房子花了多少钱?置办这个家花了多少钱?这些钱是哪个出的?是宋青云出的还是你出的?就算是现在还有人在背后戳我们的背脊骨呢!”
“房子都是生产队的人修的。”宋青茹理直气壮地说:“又不是你修的!”
这话一出连张母都发笑了,但是忍住了没有反驳。
但张云英可不给她这个脸,当即嗤之以鼻,说道:“生产队的人是你请来的吗?你请得来吗?你是跟生产队的人同过甘苦,还是跟生产队的人同根生啊?”
说白了,你们一家不过是下放到农村来劳动改造的万恶的剥削阶级后代而已,要是没有我们张家的庇护,你们现在还在住牛棚做苦力,生产队的人谁瞧得上你们?仔细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再说话!
“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了就是夫家的人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这房子是哪个修的,你嫁给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了,就算我哥不在了,还有我妈在,我妈就是这个家的家长,你是儿媳妇就得无条件听我妈的,就算是张亲母来了这个家都是外人。”宋青茹强词夺理道。
“......”张母无语了,有些气闷。
我是个外人?敢情我给女婿修了房子,帮他置办了家业,还扶持着他全家老小,到头来倒落得个外人的称号?
这要是换在从前,她多少也得出于维护亲家之间的关系而假意说教女儿两句的,这时候她倒是在心里支持女儿刚才那番话了。
不开腔了,随你们斗嘴去。
而且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若喜欢就是一条路走到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她若不喜欢那就是看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时时处处与你作对,你就是多呼吸一口空气都是错的。
果然,张云英昂起了下巴,目光瞥出鲜明的爱憎分明立场来,朗声说道:“你这是哪个社会的礼教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是旧社会的毒礼教吗?伟人他老人家说了,我们是新社会的人,要坚决打破旧社会旧时代的禁锢,要......”
这话一出,宋母猛然意识到了自己一家人的身份,身子一哆嗦,吓得脸都变色了:“儿媳妇,我们可不敢说这种话啊!你说得对,我们是新世界的人,我们要坚决消灭旧社会旧思想,坚决拥护......”
然后就跟背书一样,背出了一连串的语录。
不但如此,她还朝着宋青茹不断使眼色,口中训斥道:“死女子,你是脑袋糊涂了吧,快赶紧认罪!这里都是自家人,你亲母和你嫂子不会跟你计较的,她们都会包容你的。”
不认罪后果很严重!她的丈夫就是被批斗死的。
所以她已经有了很严重的阴影,很怕,很怕。
宋青茹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吞吞吐吐说了一句:“我不是那意思......我说错了......”
“儿媳妇,你不要生气,这些东西你都拿去收起来吧,”宋母心里虽然极不情愿,但也不得不妥协,为了圆点面子起来,她随即又说道,“说句实话,也都不是啥好宝贝的东西,只是在乡坝头比较稀罕而已......”
“就是嘛——”宋青茹随即酸酸地说,“以前我们住在城里的时候,像这样子的东西都是拿来给佣人用的......”
“咳咳!”
宋母用咳嗽声制止了她说下去,然后将手臂上挂着的东西往杆子上一放。
见母亲放下,宋青茹也赌气将手上的东西往杆上一放。
张云英也懒得再跟她两个废口舌了,直接过去开始收拾起来,全部都抱进了自己的房间,一件也没跟宋家母女留。
宋家母女怀揣着满肚子的气往宋母房间去了。
一进门,宋青茹便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当宋母揉着眼睛过来把房门打开,借着院子里透进来的光看到一头闯进来的白雪时,着实惊了一跳,“你,你不是......”
“走不了了,被他们发现了......”白雪压地着嗓子说,脸上还存留着没退去惊慌失措。
“啊。咋回事?”
白雪将嘴凑到她耳边叽里咕噜地将事情发生的经过简述了一遍。
“那......咋办?”宋青茹听得瞌睡都惊没了,着急地问。
“咋办?给我稳住。”宋母阴沉着声音道,“只要我儿不死,就总有办法的。一个蠢货能翻起什么风浪!”
她就不信了,一个乡下女人能把她娘仨怎样?
在她眼里,这个乡下儿媳妇性子又直又憨又没什么花花肠子,只需三言两句好话就会被哄得找不着北,然后再夸一句就会把心肝脾肺都吐出来献给你。
她相信,这个乡下儿媳妇只是一时失了心智才会做出今天这些反常举动,她坚信过几天她就会转性回来,仍旧会是那个被她宋家母子指使得团团转的蠢货。
“嗯,妈说得对!”宋青茹点头,“不过就是个乡下蠢货而已!”
在她眼里这个乡下嫂子就是个十足的蠢货,上一次她吃油饼子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了地上,正好沾上了鸡屎......
她顺手就递给了她,“给你吃。”
这乡下女人还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真给我吃吗?”
“给你吃你就吃呗。”
“哎哟喂,小姑子你对我可真好!”
然后那乡下女人接过来就大口大口幸福地吃了起来。
想到诸如此类的种种,她的心里又充满了不可言状的优越感。
哼哼,农村人就是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蠢货!
然后她们就往房门外去了。
外面的院子里已然是挤满了人,灵堂外面挤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家似乎都忘了现在是半夜时分,纷纷赶来看稀奇来了。
有的披着外衣连扣子都没扣上,有的干脆连裤子都没来得及穿上,更多的人都是打着光脚就跑来了。
看热闹啊!百年难遇的稀奇事啊!
见到宋母来了,原本显得拥挤的人群自动地像潮水一般往两边退,给她娘俩退出一条通道来。
来看,开始他们的表演——
白雪:“青山兄弟,这是你妈妈和你妹妹。”
宋母:“青山......青山......真的是你吗......”
宋青云:“妈,是我!我是你的二儿子,哥的双胞胎弟弟宋青山啊!”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宋母痴痴地盯着他的脸,道:“青云的弟弟......”
宋青云:“是的,是的,我是宋青山,你的双胞胎二儿子!宋青云是我的双胞胎哥哥,我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啊!”
他着重强调着“双胞胎”三个字,以提醒宋母他现在的新身份。
“哎哟,我的儿呀——”宋母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喜极而泣。
儿子呀,你终于可以不用装死了!
“妈呀,这是我的二哥吗?”宋青茹故意瞪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他俩。
“是的,是的!”宋母使劲点头,伸手拉她过来,“这就是我常常给你念叨的你二哥,你二哥啊!”
“二哥——”
然后母子仨抱头痛哭。
张云英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看着这一家三口演戏。
这家人的认亲戏足足演了好几分钟,这才想起旁边的张云英来。
“儿啊,这是你大嫂。”
宋青云装模作样地朝着张云英说:“大嫂,你好。”
张云英看着他右边鼻翼上的那颗痣,突然想发笑。
这颗痣不大,但却是宋青云的标志性特征。
从前她老喜欢他鼻翼上的这颗痣了,觉得长在他俊秀的脸上实在是太好看了。
总之,上一世宋青云在她眼里就是个宝,身材长得好看,脸长得好看,头发好看手好看,哪哪都好看。
可这时,瞅着同样的人,瞅着同样的脸,瞅着那微微一笑眼梢就往上翘的桃花眼,她就恶心。
特别是这男人鼻翼上的那颗痣,简直就是一颗嘲讽的子弹,直接射破了自己前世的一双钛合金狗眼。
偏偏这男人还在她面前装二弟,好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
“二弟......”张云英憋住了自己想笑的表情,将脸瞅了上去,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他脸上打转。
宋青云被她看得心里打鼓,暗想:这女人莫非看出我来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了自己的鼻子。
“宋二弟,你这脸......”
你这脸皮看着光滑白净,想不到却厚如城墙倒拐倒拐拐啊!
“儿媳妇,你看他这脸是不是跟青云长得一模一样啊?”宋母忙瞅上来打岔说。
“嗯。”张云英点头,嘴角扯出一抹似讽非讽的笑来,“我还以为宋青云他活过来了呢。”
说完,她扭头转向棺材,自言自语道:“要不我把棺材打开看看,看他还在不在里面......”
这话一出,吓得宋母差点灵魂出窍,忙扯住了她的胳膊,说道:“不可以啊,莫乱来!”
张云英故意道:“二弟和他哥应该分开了很多年吧,让他哥俩见最后一面有啥不可以的?”
“傻女子,你不晓得么,棺材板订上了就不能打开了,再打开对家人不利。”宋母狡辩道,然后假意抹眼泪,“我已经去了一个儿了,不想我的任何家人再出意外了。”
宋青茹也假装抹起眼泪来,假哭道:“我好不容易才见到我二哥,二哥啊,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事,呜呜......”
“嗯......好吧。”张云英想了想,说道:“二弟一路找来也辛苦了,夜深了就早点睡觉吧。”
自己这急躁的性格应该改一改了,跟他们一家子演戏一定要沉得住气。
好吧,我张云英也是有内涵的,劳资蜀道山——一——二——三——
困了,睡觉去,身体是本钱。
张母说:“英子,你这边怕是睡不到人了,要不让你二弟上我那边去跟你二哥睡吧......”
“不了,不了,不麻烦了,”宋青云忙说,“亲母,嫂子,你们都去睡你们的,莫管我,我就在这里为大哥守灵。”宋青云说。
说话之间他和宋母白雪三人悄悄对视了一眼。
“这样啊......”张母有些犹豫,看向女儿,“你二弟这一路劳苦奔波的......”

“小声点,你使这么大力干嘛呀,你哥还睡着呢!”宋母不满地拿眼瞪她说。
“气死我了!这乡下女人真的是要造反了!”宋青茹气鼓鼓地往凳子上一坐,“你说她咋敢拿这种态度对我们呢?以前她在我们面前是啥样,敢这样对我们吗?以前她要敢这样对我们,我哥绝对不会要她!”
说完,她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
“还不是因为她认为你哥现在不在了吗?她又不能守着我们过一辈子,肯定还是要再找男人嫁的。”宋母说。
“哦,所以她就故意这样对待我们,想把我们撵走,然后她再找个男人进门,是不?”
宋母狠狠点头:“可不是么!”
“不行!”宋青茹跺脚道:“她休想把我们撵走!咱们可不能由着她!要走也得她走,让她滚回她娘家去!”
“错了,她可不能滚出去,我们得死死捆住她,不但不能让她滚,还坚决不能让她招别的男人进门。”宋母将脑袋凑到她耳边说,“你想想看,她要是滚出去了,谁来撑这个家?她要是招了别的男人进门,我们在这房子里还能住得安稳吗?迟早都会被撵出去的。”
宋母可是个狡猾人,她深知这个乡下儿媳妇就是她们的保命符,若是没了这个保命符她们的日子将会过得很惨。
“那咋办呢?”宋青茹问。
宋母在她耳边叽咕说:“先忍忍吧,等你哥的精神气恢复过来后,让他们给他弄个身份,然后你哥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带着白雪走了。等你哥去那边站稳脚后,将来再想办法把我们都弄过去。至于乡下这个鬼地方,我呸,将来就是天王老子求着我,我都不稀罕回来看一眼!”
“那你说哥还能去那边吗?这次约定的时间已经错过了,白雪的叔叔会不会生气不帮忙了哟?”宋青茹有些担心地说。
“不会的,白雪叔叔又不是无条件帮咱们,他要的宝贝在我们这里呢,这叫等价交换......对了,箱子你拿到白雪那里去了吗?”
“都给你说了拿过去了,你又问我。”
“那就好,那就好......”宋母长长地吐了口气出来,“我们家以前那么多值钱的东西都被充公了,这三件东西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藏下来的,将来我们家就靠着它们翻身呢!”
“好,我也是一天都不想在农村这个又脏又臭的鬼地方待了,这些农村人又丑又笨又没文化,吃饭就跟饿狗抢食一样,哈气出来滂臭,还随地吐痰,简直受够了!”
“嗯!”宋母点头,旋即又悄声叮嘱她道:“不过现在咱们还不能跟那乡下女人翻脸,咱们还得靠着张家过日子,所以表面上咱们还是要做得客气温和,知道吗?你这个性子就是太傲娇了......”
宋青茹:“可我忍不住了啊!一看到这些臭哄哄的农村人我就烦!”
“嘘!你给我听好了,再烦也得给我忍着!咱们现在寄人篱下就得学会忍辱负重,等到我们扬眉吐气的那一天我们再一脚踏死他们,将他们挫骨扬灰!”宋母咬牙切齿道,在暗夜的微光中,神情相当的阴险狰狞。
“好,我晓得了。”
宋母又将嘴脸附到她耳旁叽里咕噜了一番。
“好,好,我晓得了......”宋青茹有些不耐烦地说,打了一个呵欠。
......
葬礼后的第二天,太阳一大早就挂上了天边,红红火火。吃了两天好饭的生产队员们肚子里都有了油水,早早就精神抖擞地起床准备出工挣工分了。
晒场上高高支起的喇叭大放着“咱是生产队的半边天”劳动歌曲,唱得人人血沸腾,士气满满。
张云英睡到日晒三竿,就连队上催人出工的大喇叭声音都没将她叫醒。
因为她家才死了人,队上准许他们一家子休假一天,今天就不用出工了。
“乓乓乒!”
有人不合时宜地将门拍得山响。
张云英可算是被吵醒了,没好气地冲着外面大声说道:“拍啥拍,报丧啊?!”
你妈死了还是你弟又死了?
站在门外的宋青茹没听到,又跑到小窗前,拿过小板凳来踮在脚下,双手撑着土台子往里面瞅,正好看到睡在床上的张云英,便没好气地说:“你还在睡,咋不起来煮饭呢?我妈我哥都等着吃饭呢!”
往日,每天都是这个嫂子早早就起床来把饭煮好,然后分别去敲他们的门喊他们起来吃饭,吃现成的他们已经习惯了。
煮饭?
你想多了吧!
张云英朝着蚊帐顶翻了一个白眼,吐出一句:“要吃自己煮。”
“煮饭不是你的活吗?”宋青茹气道:“我不会煮饭。”
真的,她和她妈她哥从前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根本就不会煮饭做家务。就是下放到农村来也没吃啥苦,因为四大队五队的人都比较善良,并没有好苛刻他们,只是分派一些看孩子的活路给她们做,就是现在宋青茹每天也都是去晒坝那里队上帮着知青看孩子。
后来更因为遇到了张云英这个大傻狗,将他家三口重新惯成了太太小姐和少爷,所以将他们一家子惯成了理所当然。
而且,纵使昨晚上宋母再三叮嘱宋青茹要装小绵羊,但睡了一觉起来她又原形毕露了。
说白了,比起她的妈和她的哥,她作为奸人的道行还是差了一点。
在她还欠道行的脑子里,一心就想着要好好收拾这个乡下女人。
呵呵,她还以为张云英还是上一世那个傻女人!做你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张云英打了一个呵欠,慢悠悠地将手伸向床头的柜角上面,从上面摸到了一个馍,拿过来,送到嘴边啃了一大口。
这个馍是她昨晚藏起来的,预备着做今天的早饭的。
果然,伟人他老人家说得好:手中有粮,心就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
土窗外,她的幸福吃相明眼可见地映入了宋青茹的眼底,气得她怒目圆瞪,“好你个奸诈人,不起来煮饭原来是私藏着吃的!”
嘿嘿!张云英才没空理她呢,吃饭要紧!
再咬一大口!
哦,真香!

宋母啥都不想了,赶紧冲出房门,飞快地窜到了灵前,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张云英的腿,哭叫道——
“儿媳妇啊,你千万不要做坏事啊,是妈错了,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千万不要砍了青云的棺材啊!”
哭着叫着,她噗通一声跪在了张云英的面前。
满院子的人都惊呆了。
婆婆妈给儿媳妇跪下,这是被逼到了什么地步了啊!
换一种说法,长辈给小辈下跪,就是变相诅咒小辈,玄学上说就是让小辈折寿。
多阴险的老婆子啊!
张母冲过来拉宋母,皱着眉说道:“亲家母,你也没必要这么做吧,你这么做不就是诅咒咱英子吗!”
“啊,是吗......”宋母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急说:“没有啊,亲家母,我哪敢这样子想啊!我只是一时急的......”
随即她抱着张云英的双腿立起身来,又哭丧着脸哀求说:“儿媳妇啊,你就看在和青云夫妻一场的份上,饶过他吧!妈求你了......”
这时宋青茹也跑了进来,抱着张云英的胳膊哭道:“嫂子,求求你不要砍我哥啊!”
母女俩一副好悲惨又无辜无助的样子,看得满院子的人都跟着唏嘘不已,顿时觉得这个儿媳妇做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哼哼!
张云英冷冷地看着这母女俩的虚伪表演,唇角扯起一抹冷笑来,朗声说道:“我就问你们,宋青云还要不要埋?”
“埋,要埋!”母女俩同声说。
“要不要人抱灵牌子?”
“要,要的。”
“宋二弟要不要抱?”
宋母哭道:“儿媳妇啊,你二弟现在病得起不了床,烧得打摆子呢!”
张云英:“那就是没人抱灵牌子了!好,我这就去劈棺材......”
“不要啊!儿媳妇......”
宋母又要下跪。
“宋二弟”出现在了灵堂口,颤声说道:“妈,我抱灵牌子就是。”
“你,你咋起床了呢......”宋母扭头过去,惊讶地望着他。
“我,我没事了。”宋青云咬着牙说,目光瞟向张云英,透出一丝恶狠狠的恨意。
张云英无惧他的恨意,直接对视上他的目光,心虚的他顿时就低了眼,身体不可遏制地抖起来。
“可是你还在发烧打摆子啊!”宋母放开了张云英,扑到他身上来,抱住他,使劲给他使眼色。
儿子呀,你得赶紧带着白雪走啊!错过这个机会你恐怕就难脱身了!
宋青云用一只冰凉的手死死握住宋母的手,轻轻对她说:“没事的,妈......哥的灵牌子我必须得抱,医院不去了,以后......再去。”
“......”宋母怔怔地看着他,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了。
儿子的意思是:灵牌子我必须抱,否则就会露馅。带着白雪离开这事可以缓一缓,以后还有机会,我现在不是宋青云了,是宋二弟,宋二弟是可以随时离开张家的。
宋青茹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反过来假惺惺地劝宋母:“妈,咱们就都听嫂子的吧,嫂子说啥咱们就照做便是,谁叫这个家是嫂子做主呢。”
“嗯,好的,儿媳妇,我听你的。”宋母随即朝着张云英低眉顺眼地点头说:“我们都听你的。”
满院的人都将同情怜悯的眼光投向了这母子仨。
有人甚至悄悄议论道——
“哎,这就是吃人家的饭就得看人家的脸色啊。”
“就是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
就连宋母都觉得自己的女儿做得有些过分了,忙出言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就这么说定了,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闹得乌喧喧的。二娃,你快叫你洪哥去医疗站拿针药水来给他二弟打一针,打一针就好了。”
回头又对宋母说:“亲家母,你可不要跟英子记气哈,英子她也是一心维护青云才使了冲动性子的,她年轻不懂事,你要多多担待她才是。
宋母忙一抹眼泪,说:“不敢不敢,我哪敢跟儿媳妇记气啊,只愿儿媳妇不记我的气才是!”
冷眼看着这母子仨演苦情戏,张云英将手中的斧头交给了她二哥,然后往灵堂外走去。
三轮流水席吃完,乡邻们七手八脚地帮着收拾完院子,唢呐的声音又吹响了,道师拿着灵幡领着宋家母子仨和张云英围着棺材做了一番仪式后,宣布“亡人宋青云”就要出殡了。
“女眷泣别亡人,兄妹哀叩亡人!”道师吟道。
意思就是亡人的母亲妻子这时要哭着送殡,亡人的兄弟姐妹要叩头送别。
于是张云英带头扶棺痛哭:“宋青云啊,你一路走好哇——一路顺遂去到西天极乐世界啊——”
宋母也不得不跟着扶棺假意嚎哭:“我的儿啊——”
那诸如“一路走好”、“去到西天极乐世界”之类的话,她是一句都说不出口来。
宋青云和宋青茹兄妹俩就跪在地上,朝着棺材磕头,倒也做得像模像样的,但不知此刻他俩心里是如何感受,特别是宋青云。
就这样,宋青云抱着“宋青云的灵牌子”将他自己送了殡,再将他自己安葬了。
他本来就受了寒发烧,带并出殡又吹了风,完了后病情加重,还真就躺床上起不来了。
晚饭过后,亲朋都各各散尽,乡邻们也都各自扛着自家的桌子拎着自家的板凳回自己的家去了,宋青云的葬礼算是完整收官。
天黑了,宋家母女俩还待在堂屋里,借着外面残余的光,目光审视着顺墙壁搁置的两杆祭仗上,祭仗上整齐有序地搭着一条一搭的诸如布料、毯子、花布被套、毛巾等物,最贵重的是两床棉花被子,放在祭仗杆下面的椅子上。
这些东西都是亲朋乡邻送来给主家的白事礼。
这年月的人都没啥钱,不管红事还是白事都以送礼物为重。
就如这场白事,送的礼重的人家就是毯子、被套,其次是几尺布料,普通乡邻也就是送条洗脸毛巾就行了。
像棉花被子这种一般人都送不起,这都是代表单位送的,比如这两床被子,一床是公社送的,一床是大队送的。
宋家母女俩的目光早就往这些祭仗物上过滤了好多遍了,心中也早就锁定了棉被、毯子、被套、布料等物了。

宋青云抬头一看,猛地立在了原地。
妈呀,见鬼了吗?
竟然是那女人!
张云英!
怎么会?
千真万确!站在她身边的还有她的二哥,壮如铁塔。
手电筒的光就是从她手里发射出来的,直丁丁射在自己脸上。
还没容他反应过来——
“啊——鬼!”
一声尖叫震破苍穹。
声音发自张云英之口。
尖叫声在寂静的暗夜中,就如同扩音器一般朝着四周发射蔓延开来。
紧接着,田野附近一户家中的狗叫声响起,随即就跟受了传染似的,全生产队人家的狗都叫了起来,四面八方,此起彼伏。
张二哥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且长得壮实,回过神来后便冲着宋青云大吼道:“妹弟,不管你是变鬼还是显魂,头七还没到你就不该出来吓人!快快回你的阴间去,不然我马上叫道师了......”
话音未落,张云英的尖叫声又响彻了夜空:“道师,抓鬼啊——”
恰好道师和他的两个徒弟今晚就借住在队上的保管室里,因为宋家小院里住不下,听到叫声的他们虽然觉得瘆人,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跑出来抓鬼。
还有队上的青壮年男人,听到叫抓鬼也都提灯的提灯,牵狗的牵狗,纷纷朝着晒场赶来。
“......”宋青云的脑袋懵了一下后,见走不脱了,忙急中生智道:“误会,误会......我不是鬼,我是......”
“你不是鬼是啥?”张二哥大声质问,并扬起了手中的拳头,随时准备冲上去把鬼打一顿。
“我是宋青云的弟弟!”宋青云急中生智道:“双胞胎弟弟!”
“双胞胎弟弟?”张二哥一脸讶异,扭脸问向妹妹:“我妹夫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吗?我咋从没听说过呢?”
“嗯......”张云英眼睛一翻,替他脑补,道:“我听我婆妈讲过,他好像是有个弟弟,据说当年还没成人就被疯狗咬死了,抛尸在乱葬岗上,也不晓得是咋的又返魂来了......”
宋青云:我妈真的跟你说过吗?我咋不知道?
张云英:好戏才开始,怎么可以让你原形毕露呢?上一世不都是这样吗——夫唱妇随。
“是是是,云英说的是......”宋青云只得硬着头皮编谎道:“我千真万确是我哥的双胞胎弟弟,只因为那年,那年被疯狗咬了,家人都以为我死了,我却被一户好心人家救活收养了......”
张云英:好得很!编,你编,继续编!我坚决支持你!
旁边那位叫白雪的女知青这时也回过神来了,接过宋青云的话来,跟着继续编下去:“他到处打听,找了好多年,终于找到了知青点,然后找到我这里来,我正准备带着他去见宋伯母呢。”
“哦......”张云英点头,故作稀罕地用手电筒光将眼前的渣男全身上上下下地晃,“果然跟你哥长得一模一样呢,连头发长短都一样呢!”
“......”宋青云下意识地伸手捋了一把头发,将一头往后梳理的先人发型捋成了汉奸头。
“咦,你脸上咋有血迹呢?”张云英问,手电筒的光直端端地照射到他的脸颊上。
照了左脸颊,又照右脸颊。
她心里明白,这些血迹是她戳了他小腿上的伤口后又扇了他耳光留下的。
“是,是鼻血,”宋青云说,忙伸手抹脸,“一路上风餐露宿,走得急,上火了。”
“好吧。”张云英又点了下头。
很会狡辩!
“也是巧了,你哥也是被疯狗咬了得了狂犬病死的,”张云英将电筒光移射到了他的左小腿处,“你是真的命大,没被疯狗咬死。”
“......”宋青云狂冒汗,“嗯嗯,嫂子说得对,是我命大。”
张云英:嘻嘻,叫我嫂子,真好听!
“嗯......是的。”白雪点头,露出一脸怯怯弱弱,“他是宋青云的弟弟,叫宋......青山......”
“好!宋——青——山——”张云英一字一句念道。
一字一句,念得宋青云心惊肉跳。
“英子,”二哥在她耳边悄悄问了一句,“你确定他是你男人的弟弟吗?”
可他怎么看这人都像是宋青云。
“嗯,是。”张云英点头,“他是有个双胞胎弟弟。”
好吧,宋青云你既然要冒充阿狗阿猪阿弟,那就让你做一辈子的别人吧,唯独不能做回你自己。
得到张云英的首肯,宋青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一些下去。
不过,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的这个乡下婆娘为什么要帮着自己圆谎呢?难不成她知道自己是诈死?
不不不!
旋即他就否认了这个看法,她一个乡下女人,哪来这些智慧,不过是脑袋糊涂一时间犯了臆想而已。
在他眼里,张云英就是个他说啥她就跟着说啥的人,他说太阳是黑的,她必定会说太阳漆黑。
这样一寻思,他心下又镇定了不少。
“既然是弟弟寻亲上门了,那就真是误会一场了!”
张二哥抛下芥蒂,热情地上来与宋青云握手,然后对妹子说道:“英子,快带弟弟回家里去。”
这时候晒坝里已经聚了不少的人,大家都惊奇不已,议论纷纷。
“真是太奇了,宋会计居然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
“是啊,是啊,兄弟俩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
“可不是嘛,连遭遇都一样,都被疯狗咬......”
“这下可好了,走了一个又回来一个,宋亲母总算有些盼头了。”
......
就这样,一众人簇拥着宋家这失而复得的“双胞胎弟弟”,往宋家小院而去。
宋青云被拥“捉”着进了院门,无奈何也得假戏真做,装模作样地扑腾到了他自己的灵前,对着棺材号啕大哭——
“我的哥啊,弟弟来迟了呀!弟弟历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家来,却再也见不到哥哥你了啊——”
趁着他在此祭奠之时,白雪已经急急地跑去通报宋家母女俩去了。
“伯母!伯母!小茹!小茹!”
急促的敲门声将熟睡的宋家母女俩惊醒了。
因为这两日忙于筹谋丧事,母女俩实在是太累,所以上床就睡得呼呼的,就连外面此起彼伏的狗叫声都没将她们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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