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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南声声南采薇全文免费

南声声 著

武侠仙侠连载

也不知是演戏,还是情到了深处,竟说得侯爷双眼滴泪,那模样竟比在夏清羽灵前哭灵还要伤感。“如此看来,那对姐弟也是个可怜的。”灵堂内有心软之人,开始唉声叹气,看向南采薇时,脸上少了许多责备。南声声心中冷笑,她竟不知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卖惨,知道不能正面回答问题,便企图用这样的方式为他们姐弟笼络人心。“父亲你怕是糊涂了,他们姐弟自小失去母亲,跟我侯府有什么关系?”南声声看着侯爷的眼睛,咄咄逼人地走到他面前。“这难道不是他们爹的过错?难道他们的娘早逝,他们爹也死了?”侯爷听得脸色一变,这丫头竟然咒自己!奈何此时他不能反驳一句,生生将自己憋得面颊通红。“父亲要好心安顿他们,我不反对。可这是南采薇打翻母亲长明灯的理由?是她私自侵占母亲嫁妆...

主角:南声声南采薇   更新:2025-04-18 21: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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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声声南采薇的武侠仙侠小说《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南声声南采薇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南声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也不知是演戏,还是情到了深处,竟说得侯爷双眼滴泪,那模样竟比在夏清羽灵前哭灵还要伤感。“如此看来,那对姐弟也是个可怜的。”灵堂内有心软之人,开始唉声叹气,看向南采薇时,脸上少了许多责备。南声声心中冷笑,她竟不知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卖惨,知道不能正面回答问题,便企图用这样的方式为他们姐弟笼络人心。“父亲你怕是糊涂了,他们姐弟自小失去母亲,跟我侯府有什么关系?”南声声看着侯爷的眼睛,咄咄逼人地走到他面前。“这难道不是他们爹的过错?难道他们的娘早逝,他们爹也死了?”侯爷听得脸色一变,这丫头竟然咒自己!奈何此时他不能反驳一句,生生将自己憋得面颊通红。“父亲要好心安顿他们,我不反对。可这是南采薇打翻母亲长明灯的理由?是她私自侵占母亲嫁妆...

《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南声声南采薇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也不知是演戏,还是情到了深处,竟说得侯爷双眼滴泪,那模样竟比在夏清羽灵前哭灵还要伤感。

“如此看来,那对姐弟也是个可怜的。”灵堂内有心软之人,开始唉声叹气,看向南采薇时,脸上少了许多责备。

南声声心中冷笑,她竟不知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卖惨,知道不能正面回答问题,便企图用这样的方式为他们姐弟笼络人心。

“父亲你怕是糊涂了,他们姐弟自小失去母亲,跟我侯府有什么关系?”

南声声看着侯爷的眼睛,咄咄逼人地走到他面前。

“这难道不是他们爹的过错?难道他们的娘早逝,他们爹也死了?”

侯爷听得脸色一变,这丫头竟然咒自己!

奈何此时他不能反驳一句,生生将自己憋得面颊通红。

“父亲要好心安顿他们,我不反对。可这是南采薇打翻母亲长明灯的理由?是她私自侵占母亲嫁妆的理由?她若想要首饰,大可在我母亲灵前磕头问卦,若母亲同意,我自然代母亲赐她一根不要的簪子。”

南声声扬起头,挺起胸膛,俯视着跪在太子面前的姐弟。

两厢一对比,众人对这两个姑娘的气度无不高下立判。

这表姑娘虽然凄苦,但跟人家夏将军可没半分关系,南声声说得很有道理。

“孩子。”老夫人见势头不对,颤颤巍巍走过来,抹着眼泪开口。

“原本有些事,老婆子我觉得不必再提的。可如今看来,不得不说了。”

她来到太子面前躬身一礼,“太子殿下恕罪,我们也不是滥好人。只因这对姐弟的生母,是尧儿的救命恩人。”

说到这里,老夫人一把抓住侯爷的手,母子二人陷入回忆。

“当初尧儿回陇西老家探亲,路上发了高热,昏死在路上。那时他们母亲还未出阁,不顾惜自己的名声,将尧儿从路边捡回去照看了大半月。若无那女子的帮衬,只怕尧儿早已命丧陇西。”

说罢,老夫人颤颤巍巍走过来,拉起南声声的手。“孩子,他们母亲是你父亲的救命恩人,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呐。若无她,你便幼年丧父……”

老夫人老泪纵横,用帕子捂住脸,泣不成声。

在场之人闻言,灵堂一阵沉默。

如此说来,他们姐弟的母亲对侯府确实有恩。

如今侯府将姐弟二人接来安顿,也算是报恩。

“更何况,那日打翻长明灯也非有意为之,只是想让丫鬟去添些灯油,不想被吹倒了,那日采薇已经给你解释清楚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满是愧意。“祖母知道,将他们姐弟二人接来,对你多有忽视。你放心,祖母和你父亲日后定会加倍疼你。”

“是啊小妹。”一直跪在灵前的南怀宴见南采薇有些跪不住了,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便忍不住开口。

“自你回府以来,采薇便想与你以姐妹相处,你生病了亲自来床前服侍。你被父亲训诫时,也是采薇哭着求情。她亲自为你张罗炭盆,盯着下人给你熬药。桩桩件件,做得可算周全。你何苦在这个时候为难他们姐弟?”

徐氏过来拉住儿子,低声劝道。“这是二叔一家的事,你何必多这个嘴!”

老夫人和南怀宴一番言辞恳切的话,听得众人连连皱眉。

原来是嫡姑娘对人家不满,借题发挥呢!

其实那对姐弟没有做错什么,那长明灯又不是人家表小姐打翻的,是她丫鬟无意为之,竟被南声声拿来说事。

大家看向南声声时,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轻视。

“南姑娘,做人还是知恩图报一些的好。”有自诩正义的朝堂清流之士不禁开口教南声声做人。

“身为女子,当顾全大局。侯府子嗣多了,枝繁叶茂,做女子的脸上也有光。”有官家夫人仗着过来人的身份,轻声提点。

“这侯府嫡女如此善妒,又不知感恩。夏将军那样威风,怎么养出了这样品性的女儿。幸好和苏家定了亲,否则还不知会祸害哪家儿郎呢。”

……

一时之间,声讨侯府嫡女的声音此起彼伏。

见南声声又变得孤立无援,夏拂紧张地拉了拉南声声的手,却被南声声反握住。

只见她从容走到太子面前,躬身一礼。

“殿下,请给我一盏茶的时间说几句话。”

太子与身旁的宋砚对视一眼,宋砚双目微微闭了闭。

“允了。”太子点头。

南声声看着一些重臣携带者家眷,将那些妇人们一同打量了几眼。

“请问各位夫人,可都是正房?”

夫人们闻言脸都绿了。

这小丫头好没道理,竟在这样的场合问出如此问题,简直就是对她们的侮辱。

难道她们当家主母的气度还显得不够足?

有人没好气道,“送夏将军出殡,不带正房,难不成要带妾室来吗!”

南声声闻言,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她走到方才那位提点她的官家夫人面前,福了福身。“夫人,小女想问您一个问题。”

那夫人不知南声声会跑到她面前,以为这丫头要跟自己对峙,面色有些不善。

“姑娘请讲。”

“若是您夫君在你身怀有孕时便私养外室,您当怎样?”

南声声的问题一出口,灵堂前寂静一片。

老夫人面色一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作势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南声声的手。

“孩子,别胡闹了,吉时快过了!”

侯爷的脸色也止不住紧张,一把拉过苏林。

“让川儿来诵祭文,时辰耽搁不得!”

侯爷预料到了南声声要做什么,他愿意退让一步。

宁愿今日他们姐弟二人不认亲,也不能让南声声捅出什么篓子。

不过对于苏林来说,不耽误吉时是他最看重的事。

闻言一喜,只要不让那个南怀宴认亲,想来南声声就不会闹了。

苏林正要开口,转头却遇上宋砚瞪着他的眼神。

他动作一顿,即将出口的话被吞进了肚子里。

算了,连太子和三皇子都有意等一等,自己说话压根不管用。也好,有太子担在前,陛下问起来也有由头。

想到这里,苏林干脆躲到宋砚的身后,不去看侯爷的目光。

被南声声提问的官家夫人,正是左相夫人。

朝中谁人不知左相孟道光是出了名的惧内,其妻也是出了名的跋扈。

未等左相夫人开口,孟道光就先急忙解释。“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老夫有妻在府,无论如何是不会养外室的!”


准确来说,她不爱这世间任何一个男子。

这样的母亲,南声声对她不知是敬重,还是怜悯。可能更多的,是敬畏。

“你母亲向陛下请求,只要同意她成婚后继续上阵杀敌,护国护民,她就立马嫁人。陛下,答应了。”

南声声彻底明白了,这桩婚事,对母亲来说,也是一次交易。

用南家主母夫人的名分,换取她往后余生继续上阵的机会。

女子不易,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若是男儿,何须这样的交易,成不成婚,都可继续上阵。

可母亲对御赐夫婿不爱,并不代表母亲不在意。

嫁入南家,她照常理家生子,还以军功为父亲求爵位。

或许,在她看来,这是对父亲的一种补偿。

但她高估了人性。

才能平平,并不是父亲的错。

可他不努力,还将母亲给他的安稳和荣耀拿来践踏,那便是错了。

想到这里,南声声便又替母亲不值,对于父亲的恨意,也多了几分。

回到侯府,天色已渐晚。

崇伯在门口等她,传着侯爷的话。“侯爷说,朝阳院已经收拾打整出来了,采薇姑娘搬到了别处,姑娘可继续在朝阳院住着。”

南声声冷笑,自己要做到这个份上,他们才愿意退一步。

“侯爷还说,姑娘回来了就请自便。每日膳食让小厨房做了即可,不必到他和老夫人的院子里一起用饭。”

崇伯说得恭敬,可南声声如何听不出来里面的意思。

侯府的餐桌已经没了她的位置,她一人住,一人食。

这样反倒好,她落得清净。要是跟那样膈应人,日日算计母亲的人坐在一处用膳,南声声也吃不下去。

“老夫人今日病了,才请了大夫。老夫人说,这些天无事,姑娘也不必到福禄院去了。”

崇伯一句句传着他们的话,虽然说得不一,但意思确实一样的。

他们不愿见她。

“我知道了,告诉他们,我就在自己的朝阳院过日子,不会去寻任何人,也请有些人莫要来干扰我。”

既然撕破了脸,就没转圜的余地。

她带着三个丫头搬回了朝阳院,却没粗使下人。

今日舅舅给了她些银子,让她随意用。

她准备去买些下人,和春水说院子里人多反倒生事。洗衣洒扫,种花浇树,她们三个丫头什么活儿都能做,偶尔还能给姑娘做些饭食换换口味。

南声声知道,春水是想给自己省银子。

如今府上是不会再管自己用度了,自己在庄子上三年,也无余银。

是该为今后做些打算了。外家不能帮自己一辈子,而要面对的侯府这些人,却是会缠着自己很久。

其实,她也并不是没有出路。

母亲的嫁妆里,还有好几个庄子铺子,每个月都有进益。

以前这些都是侯府找掌柜代为管理,进账都贴了侯府。如今,是该收回来了。

还有母亲那些嫁妆……

想到这里,她沉声道。“冬雪,你今晚再去库房一趟。”

冬雪应下。

夜至,南声声正要歇息,春水给她理完床铺,就将南声声的鞋子摆好。

忽然,春水顿住,从床底摸索。

片刻后,她啊了一声,手上扔出了个东西。

“怎么了?”南声声急忙看过去。

就见秋月将春水方才扔出的东西捡了过来,皱眉道。“这是……”

南声声接过看了看,脸色惨白一片,双手死死握成拳。

纸为壳,草为心,做成人形,上有母亲的生辰八字,心肝脾肺和眉心、天灵处,被生生扎了树根长长的针。

巫蛊之术。

“这是谁干的!”春水回过神来,怒道。

还能有谁?这屋子拢共就住过南声声和南采薇。

她咬牙切齿将针一根根从草人上取下,徒手将纸人捏碎。

“把这个,给西厢院送回去。”

秋月一听,这事儿好玩!她主动领了差事,准备再加点料,今夜子时给那边送达!

正当此时,冬雪也裹着寒风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把稀碎的东西,不知何物。

“姑娘你看!”冬雪将手里的东西摊在南声声面前,竟是一些青瓷碎片、玉镯子碎片。

“奴婢在库房发现好几样名贵首饰碎了一地。还有,东西少了许多,奴才又在箱底找到了一张当票!”

果然,他们还在继续当母亲的嫁妆。

你当就当了,居然还摔了那么多东西。

看着这些碎片,南声声颤抖着捧过来。

那都是曾经外祖母给母亲最珍贵的东西,且不说价值连城,就算是丝毫不值几两银子,也不该这么摔了。

想是自己前些天惹了他们,他们拿自己没办法,便对着嫁妆撒气。

南声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让春水从柜子里拿出上次冬雪带回了的当票。

她将两张当票放到手里看了看,一共当了一千两。

很好。

“春水,明日一早,你去皇城司报官,就是……”南声声的目光里透出几分森寒,“侯府失了窃。”

“声声,今日是你母亲出殡之日,不可任性,快过来。”老夫人慈爱的声音响在南声声耳边。

随即,老夫人对着太子躬身一拜。“孙女年幼无礼,还请殿下恕罪。”

起身后,她又轻轻握住南声声的手,面色没有太多责备,反倒像是轻哄。

在外人看来,侯府老夫人对这位嫡小姐该是万分偏袒的。

“任性?”南声声甩开老夫人的手,轻走几步挡在母亲的棺椁前。“今日堂内小辈儿郎,谁都可以为母亲诵祭文,唯独他不可以。”

“这……”苏林有些为难地看向侯爷。

出殡有吉时,耽误了吉时陛下要是怪罪起来,他可不好应付。

“侯爷,你看?”

侯爷面沉如铁,“声声,切莫胡闹。”翌日早上,皇城司的主办官许崔年才上职,便接到了急报,说宁安侯府失窃。已故夏将军的嫁妆不翼而飞,还有歹人恶意损坏诸多首饰,都是宫里的御赐之物。

这还了得!

许崔年官帽都没扶正,就将报案之人叫了进来。

一个时辰后,还在夫子家陪南怀宴读书的侯爷,被皇城司的人急召回府。


夏清羽的灵柩回了侯府。

夏震兄弟二人需先行入宫觐见,随后才能到侯府帮忙。夏舒恒等夏家几名小辈,自然随南声声回了侯府,帮着料理些事。

依照礼制,夏清羽的遗体需在侯府停灵七日,再由礼部主持葬礼。

夏清羽的棺木是侯府准备的楠木棺。

灵堂内,长房三人齐齐候着。

南枭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南霁川皱眉看着南声声,一言不发。

唯有徐氏,暗中抹泪。

南声声先亲手点燃了长明灯,放在棺木下方。

“声声,我们要给姑母换寿衣了。”夏拂捧着早已准备好的锦缎寿衣,来到南声声面前。

将侯府下人将那口历经了南境风霜的棺木打开。

寒棺盖移开的刹那,灵堂内满室烛火齐暗。

当夏清羽苍白的面庞出现在面前,南声声的泪吧嗒一声,滴在夏清羽胸口那面碎裂的护心镜上。

母亲还是三年前离开时的模样,只不过面色苍白如纸。

心口处的银甲破了三个洞,那是三棱箭簇留下的痕迹。

原本胸口那些银色战甲应该透着亮光,如今却被母亲的血浸成了黑褐色。

南声声的指甲抠进柏木棺沿。母亲战甲上血迹斑驳,是被人细心擦拭过的。

可即便如此,南声声也能想象到母亲是如何在战场上厮杀,直至最后一刻。

南声声颤抖着解开战甲束带,发现母亲左手紧攥着半块桂花糖。

那是她幼时最喜欢的东西,却不知母亲在战场上也随身带着。

三年前,母亲送她上马车时,往她怀里塞了一大包桂花糖,笑着说。

“你到庄子上养好身子,等娘荡平南境流寇,就接你回京看花灯。”

可如今糖化了,灯灭了。

南声声的手猛地撑在棺木上,双腿止不住地颤抖。

“声声,你还行吗?”夏家姐妹齐齐扶了上来。

南声声摇了摇头,将手伸进棺木,将母亲鬓角那缕杂乱的碎发理了理。

随后四下看了看,却见父亲正远远站着,距离棺木一丈远。

“父亲不来看看母亲吗?”南声声虚弱的声音,在静谧的灵堂却是异常清晰。

侯爷咽了口唾沫,缓步上前,靠近棺木时伸手抚了抚盖沿。片刻之后,目光落在棺内。

当猩红的战甲映入眼帘,侯爷眉头微微皱起,竟下意识干呕了一声。

南声声整理夏清羽仪容的手腕青筋凸起,她定了定心神,忽然撕开自己的孝衣下摆,替母亲擦拭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春水,去打盆清水来。”

片刻后,南声声将孝衣下摆沾水,轻轻擦去夏清羽浑身的污渍。

“母亲虽常在外奔波打仗,却是最爱干净。”南声声一下下,将夏清羽的身子和手,擦得一尘不染。

母亲的遗体在冰天雪地中行了一月,如今身子比腊月的冰霜还要凉。

南声声的手已经没了知觉。眼见她的动作越来越轻,双目越发红肿,夏拂一把握住她的手。

“让我们来吧!”

南声声却是没动,丝毫不顾旁人的目光,一次次沾着那盆清水,直到盆里的水变成了红色,南声声再也控制不住心绪动荡,猛地将头抵在夏清羽的棺木上,哇的一声,哭声撕裂侯府的寂静。

侯府下人见此,不免长吁短叹。

夏家小辈立马上前,拉着南声声。

夏拂紧紧抱着她,替她拍着后背,眼中清泪滴落不止。

不知过了多久,南声声哭得没了力气,被人扶了起来。

“声声,让为父来吧。”侯爷看了那盆血红的水一眼,作势要去接南声声手中的抹布。

“不必。”南声声没有将东西递给他,而是扔进了水盆里。母亲此时已经干净了,身上没有任何污渍。

她拿过那件云水纹寿衣,替夏清羽轻轻穿上。

“请父亲移灵。”南声声淡淡看向侯爷。

侯爷来到棺木前,伸手将夏清羽抱起,缓缓放入新备的楠木棺中。

南声声重新在楠木棺下,点燃一盏长明灯。

随着棺盖完全盖上,南声声猛地一声跪在棺前。

夏家其他小辈也依次跪下,顿首三拜。

老夫人恰在此时被南采薇扶着,步履蹒跚来到灵堂,鎏金护甲抹过并不存在的泪痕。

“我的儿啊——”她扑向棺木时,脚步踉跄,像极了正在经历丧子之痛的慈母,“你怎么这么狠心,让我这个老太婆白发人送黑发人。”

“姑母,采薇连您的面都没见到,您就离我们而去。”南采薇的声音紧随着老夫人的哭声,让整个灵堂顿时混乱一片。

“请姑母在天之灵安歇,我们会替您照顾姑父。”南怀宴跪在夏舒恒身旁,对着棺木三叩首。

“姑母是战死的将军,她虽身为女子,但终身职责绝非照顾男子。”夏舒恒满是鄙夷道。

这对姐弟非要在这个时候来恶心人,夏舒恒不想惯着他们。

院外响起了一声钟鸣,这是丧户之家的客钟。

夏震夏霆兄弟褪去了铠甲,皆着一身素服。来到灵堂时,扑通一声跪下。

他们入城后,马不停蹄入宫觐见,随后连将军府都未归,便直奔侯府。

他们放不下小小的外甥女,不知她见到母亲的遗体,能不能撑住。

原本他们想赶上移灵,却不想晚了一步。

“孩子!”夏家兄弟一把将南声声揽在怀里,甥舅间的眼泪如水注落下。

“两位大舅兄,你们一路劳累,切莫再伤了身。”侯爷抹着眼泪,看向夏家兄弟二人。

夏震缓缓起身,见侯爷略微红肿的眼睛,满是自责。

“是我的错,我是这个当兄长的,没护好妹妹。今日妹夫在此,或打或骂,任由你,我夏震绝不皱眉。”

说罢,他从腰间取出一条软鞭,递给侯爷。

侯爷猛地往后一退,声音哽咽。“大舅兄这是哪里话。你们在战场上相护,是夫人命数至此,莫折煞了我!”

他朝着夏震兄弟深深一躬,抬起头时又抹了一把泪。


“鹤眠哥哥。”南采薇见苏鹤眠进来,立时福身,肩头的衣襟意外下滑半分,抬头间风仪万千。

苏鹤眠对着南采薇躬身一礼,眉眼间尽显公子风度。

南声声不料苏鹤眠会在这个时候入内院,脚步一顿,有些意外。

见她这般模样,苏晴唇边扬起一抹得意之色,以为南声声又像往年那样,一见着自家兄长就痴了。

苏晴跑过去揽着苏鹤眠的胳膊,高扬起头。“兄长,方才声声不给我打鸟!”

听闻此言,苏鹤眠眼底也有几分诧异之色。

但他以为南声声是在为亡母之事忧心,没有多想,反倒劝自家小妹。

“这些日子就不要来打扰声声了,让她安静几日。”

苏鹤眠说完此话,背手看向南声声,仿佛在等一个感激的眼神。

可南声声留给他的,只是一个看傻子般的目光。

这丫头又在发什么疯!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今日是专程过来看她的吗?

昨日她虽然让自己吃了闭门羹,可苏鹤眠宽宏大量,想着只是小丫头使性子,自己这个大男人应当大度些,便约了南霁川,说要来府上帮忙打整灵堂。

只不过,这是个借口。苏鹤眠认为,只要他一出现在侯府,南声声定然会忍不住来见自己的。

依她的性子,必是躲在屏风后,满脸花痴偷偷地看。

结果他在灵堂待了半日,也没见着南声声的影子。

他将那些屏风看遍了,还是没有见着人。苏鹤眠心里空落落的,索性自己来了内院。

没想到这丫头反倒在这里闹别扭。

“兄长,明明是声声不知好歹,我是看她丧母可怜,来陪她散心的。”苏晴抬起头,将可怜二字咬得很重。

是啊,她南声声以前便可怜,不顾脸面地讨好苏家人。

如今,母亲刚死,府上就多了一对来历不明的姐弟争了她的宠,变得更可怜了。

若她是个聪明人,此时就应该抓住兄长的心。

否则,日后娘家没倚仗,夫家也不得人心,到时候看她怎么办!

“好了晴妹妹,姐姐不愿就不愿吧,我看不看打鸟都没关系的。”南采薇拉着苏晴的手道。

苏鹤眠将双手背在身后,缓缓朝南声声走去。“好了声声,昨日的气也该消了,你看我这不亲自过来看你了?”

若是以往,见苏鹤眠这般好言好语,南声声定会得意一整天。

可如今,她只瞧了一眼那俊美的面庞,就垂下了眼眸,心里再也没有以往的悸动。

“苏公子既然约的是堂兄,那便去找他吧。这侯府内院,外男进来不合适,以后就不要来了。”

南声声说完,就先一步走开了。

苏鹤眠再一次怔愣在原地,她方才竟然都未深看自己一眼,还称自己是外男。

当初,她可是求着自己去朝阳院陪她赏花的。

“兄长,声声这是什么意思?”苏晴气得脸色铁青,觉得今日的南声声当真疯了。

“晴妹妹,少说两句吧。”南采薇微微叹了口气,“都说人心是会变的,往日青梅竹马又如何?姐姐在庄子上住了三年,还不知遇上了什么人……”

苏鹤眠的眉头猛地收紧,“你什么意思?是说她心里有旁人了?”

南采薇一把捂住嘴,“没有没有,采薇只是随意说说,鹤眠哥哥万万当不得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却是在苏鹤眠心里扎了根。

难怪她回来就不理会自己,难道当真是在庄子上的几年,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南声声敢负自己,他绝不同意!

想到这里,他便紧紧跟了上去,打算问清楚。

见南声声去的方向是朝阳院,南采薇和苏晴也急忙跟了上去。

朝阳院的下人们,见来的是这位嫡姑娘,不好出言赶人,却也是不太恭敬。

“姑娘怎么来了?下人们正在洒扫,姑娘还请站远些,免得污了鞋。”

打扫的婆子将一整盆水朝着地上泼去,污水顿时溅上了南声声那素色的衣裙。

“大胆,你没长眼睛,水都泼到了姑娘身上!”

春水上前厉声质问,被南声声拉住。

“姑娘,这老婆子就是故意的!”春水气不过。

南声声又何尝不知人家是故意的。

这婆子看着眼生,不是以前朝阳院的粗使下人,想来是父亲特意给南采薇买的下人。

人家自然护着自己的主子,哪里会在意这院子的旧主。

“干什么呢!”苏鹤眠不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这奴才是怎么打扫的,弄脏了本公子的鞋你没看到吗?”

南声声回头看去,竟不知苏鹤眠何时随自己入了朝阳院,鞋尖上染了脏水。

“哎呦,是苏公子,老奴实在对不住。”

那婆子顿时变了脸色,换上了满脸的畏惧,立时跪在苏鹤眠面前,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擦拭脚尖的脏水。

苏鹤眠嫌弃地将人踢开,那婆子点头哈腰地出了院门。

“看人下菜的狗东西!”春水嘟囔了一句。

南声声没有管身后的苏鹤眠,只往院墙下走。

三年前自己离开侯府时,曾让下人好好照看那几盆长寿花。昨日回来看到还是开得好好的,这是她回府后唯一的慰藉。

母亲最喜这几盆花,当年是她亲手种的。南声声想在母亲遗体归来之日,将这些花放到灵堂。

可此时顿足一看,院墙之下哪里有盛开的长寿花!只有几个快要散架的泥盆。

而地上,横七竖八散着满地的花枝花茎。

这些花还是新鲜的,花瓣却落了一地。

怎么可能!她分明昨日还看到它们长得好好的,怎么今日就……

南声声伸手捡起那残缺的花茎,顿时泪眼滂沱。

她错了,昨日就该将它们搬到自己身边。

“声声,你不理我,就是为了来看这几盆花?”苏鹤眠觉得自己受了巨大的侮辱。

南声声不答,只一个劲流泪。

“姑娘,这分明是被人扯坏的!”春水捡起地上一根花枝,质问院中其他下人,“谁干的?”

下人们只当看笑话一般,看着这对主仆,没一人开口。

“姐姐的贴身侍女问话,便是姐姐问话,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一片寂静声中,南采薇急忙入了院子。

她满是笑意地来到南声声面前,“原来姐姐是要来我这里,早说了,我就陪你一块来了。快来人,看茶。”

南声声冷声道,“不必了,我问你,这些长寿花是怎么回事?”


堂前一片肃静,南声声跪在棺木前,听着天子对母亲满是赞誉的诏书,心却更为刺痛。

“诵祭文——”诏书念毕,苏林转向棺木,大声道。

周遭人群在短暂的寂静后,看向灵堂前方跪着的一众小辈。

那里初了南声声,还有南家宗族的儿女,夏家的小辈儿女。

大商丧仪,父母故去,需得嫡长子诵读祭文。若无嫡子或长子,便由其他儿子接替。

可夏清羽膝下并无儿男。

这种情况下,便由宗族内商议决定,选择堂子或族内其他儿郎代替。

不知今日这祭文,侯府选的谁来诵读?

众人都带着一丝好奇,看向灵堂正中间。

短暂的安静后,人群中的南怀宴缓缓起身。手中端着一盏香茶,走到夏清羽的灵柩前。

“经南氏宗族议定,南氏族内儿郎南怀宴即日起拜于卫国大将军膝下,请孝南奉茶、认亲、诵祭文——”苏林高唱。

人群一阵吵嚷。

这位起身的公子不知是谁,诵祭文前竟还需要认亲?

南声声也不禁抬头,看着南怀宴手中那盏香茶,顿时明白了。

果然,和自己的猜想一样。

之前表姐听到父亲和崇伯对话,让他在出殡之日准备认亲敬茶,就是为了这一刻!

昨日她问过父亲,母亲的祭文由谁诵读。

当时侯爷道,“自然是依制来办。”

在南声声看来,若是依制,最合适的人选便是南霁川。

虽然这位堂兄前些日子行事令他厌恶,可母亲的丧仪依制如此,她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眼下,父亲竟让这个外室子认亲。

认亲后,他便要唤自己的娘为母亲,成为娘的儿子,继承娘的一切。

凭什么!

若是依制让母亲的丧仪更体面些,即便要认个儿子,她也不会说什么。

可不能是南怀宴!不能是父亲的外室子。

母亲坦荡一生,难道死后出殡之日还要被他们这般恶心?

南声声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她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宴儿,快敬茶。”一旁的老夫人忙催促道。

南怀宴乖巧地点头,正要下跪,被一双手蓦得抓住了茶盏。“慢着!”

众人抬头,就见南声声一袭孝衣,面色阴沉地立在南怀宴身前。

“为什么是你?”

她一字一句缓缓道,语气里满是坚决和怨恨。

“这……”南怀宴没有经历过大事。

在这么多朝廷官员面前,本就行事小心翼翼,如今被南声声拦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南声声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不仅愣住了南怀宴,也让灵堂内的其他人一并呆住。

这遴选族内儿郎念诵祭文,是族长老和长辈们的事。即便这黄毛丫头不喜,也不应该说什么。

侯府的嫡姑娘,似乎有些没规矩。

“声声,今日是你母亲出殡之日,不可任性,快过来。”老夫人慈爱的声音响在南声声耳边。

随即,老夫人对着太子躬身一拜。“孙女年幼无礼,还请殿下恕罪。”

起身后,她又轻轻握住南声声的手,面色没有太多责备,反倒像是轻哄。

在外人看来,侯府老夫人对这位嫡小姐该是万分偏袒的。

“任性?”南声声甩开老夫人的手,轻走几步挡在母亲的棺椁前。“今日堂内小辈儿郎,谁都可以为母亲诵祭文,唯独他不可以。”

“这……”苏林有些为难地看向侯爷。

出殡有吉时,耽误了吉时陛下要是怪罪起来,他可不好应付。

“侯爷,你看……”

侯爷面沉如铁,“声声,切莫胡闹。你阿宴表弟敬茶认亲后,才能给你母亲诵祭文,后面事还多,采薇还要拜干娘。可别因为你的任性,误了你娘出殡的吉时。”

侯爷说完,转头对上了南声声的一双眸子,晦暗幽深,嘴角扬起似乎暗带嘲讽。

“父亲的意思,不仅要让南怀宴认我娘做母亲,还要让南采薇拜母亲为干娘?”

她不敢相信父亲能这么做。母亲尸骨未寒就让外室子女入府,已经够离谱了。南声声压根不敢相信,侯爷能把没脸没皮之事做得这样极致。

“丫头啊,子嗣繁茂有何不好?夏氏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欣慰不已。你身为夏氏的亲生女儿,该为她高兴才是,怎么反倒推三阻四?”南氏宗族里,一个长辈马着脸,颇有几分教训的意味。

“是啊声声,还不让开。”老夫人趁热打铁。

可南声声丝毫不为所动,直直立在棺椁前,不让南怀宴上前分毫。

这日这盏茶,他休想泼在母亲灵前。

见灵堂忽然出了意外,太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宋砚,宋砚摊了摊手,将目光聚在那一袭孝衣的女子身上。

只见她眉目幽深,眼底似有千丝万缕的心事。可面上,不露半分委屈之色,只有抗争的决心。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看向苏林。

苏林有些尴尬。此前他就问过侯爷,夏将军的祭文由谁来念。

侯爷说,按制从族内选个儿郎就是了。

按道理,这也是寻常的法子,只要族老们意见一致就可。

侯爷告诉苏林,他们已从族内选了个儿郎,只不过夏氏膝下无男,族老们都有意让那孩子认夏氏做母亲。

苏林想着,人家孩子都不忌讳认死人为母,说明那少年心中宽容,以家族为重,也算是夏将军的喜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南声声会从中阻拦。

他想不通,这丫头为何阻拦。如今太子一问,苏林快要哭出来了。

“殿下,臣……臣不知。”

“不知?”太子眉目一挑,“你这就是这般替父皇办事的?这丧仪上闹了笑话,让外面那些将士怎么想?诵祭文这样的大事,为何提前不商议好?”

苏林心里苦。

他怎么没商议好,侯爷早就给他保证了,这南怀宴是族老们一起选出来的。

“声声,吉时耽误不得,还是让你母亲早日入土为安吧。”苏林只好上前劝道。

“入土为安?”南声声转身一声冷笑,指着跪在地上的南怀宴。“若让他们姐弟拜了母亲,母亲就算入土,也无法安心。”

站在朝臣队列中的兵部侍郎江文显早就想站出来说话了。

如今见状,又回想起那日来侯府,见到南声声浑身是伤,而那对表亲姐弟被侯爷和老夫人当个宝,心中已有不解。

如今见南声声在这样的场合对着姐弟二人发难,虽不知为何,江文显却在心里狠狠赞同。

他打算捧捧这小丫头的场。她一定有许多委屈,不在这个场合说,以后就晚了!

他四下看了看,轻咳一声,提高了声音。“南姑娘,你这话是何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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