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长安杨太乙的女频言情小说《武功尽失?我靠吞噬万法斩尽诸天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敖九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粥很香,一点也不烫,温度正好。玉芙在屋外吹了好久,才让滚烫的粥凉下来。这一碗不知道是第多少碗了。粥很融,长安觉得津津有味。十天后,长安从浴桶中出来,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完好如初。他却更加的胖了,虚胖,浑身提不起力量。他的内力散的一丝不剩,干干净净了,外家功夫也退步得厉害。长安苦涩的发现,他被彻底打回了原形,从小苦练的功夫,全没了。长安名头旺盛那两年,曾有很多梦想。譬如加入龙阳门那样的气功门派,力争修炼气功。能够修炼一部气功秘笈是江湖中很普遍很大众的梦想,长安也不例外,而且就算加入了大门派,天资不出众也不一定有机会修炼;又如组建一个镖局,自己当老板和镖头。他很喜欢走南闯北,闲不下来;还有带兵做将军,乱七八糟一大堆。不过现在看来,都有一...
《武功尽失?我靠吞噬万法斩尽诸天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粥很香,一点也不烫,温度正好。玉芙在屋外吹了好久,才让滚烫的粥凉下来。这一碗不知道是第多少碗了。粥很融,长安觉得津津有味。
十天后,长安从浴桶中出来,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完好如初。他却更加的胖了,虚胖,浑身提不起力量。
他的内力散的一丝不剩,干干净净了,外家功夫也退步得厉害。
长安苦涩的发现,他被彻底打回了原形,从小苦练的功夫,全没了。
长安名头旺盛那两年,曾有很多梦想。譬如加入龙阳门那样的气功门派,力争修炼气功。能够修炼一部气功秘笈是江湖中很普遍很大众的梦想,长安也不例外,而且就算加入了大门派,天资不出众也不一定有机会修炼;又如组建一个镖局,自己当老板和镖头。他很喜欢走南闯北,闲不下来;还有带兵做将军,乱七八糟一大堆。
不过现在看来,都有一点遥远。
他心里很烦躁。
晚上玉芙陪着他在皂荚树边看星星,凝视着宝蓝色深邃的夜空。他一点点开始平静下来,缓缓的收回目光,看着默然给他推拿的玉芙,问道:“芙儿,我回来后你第一次见到我,就不觉得惊讶么?”
玉芙诧异的嗯了一声,轻声道:“你胖了但眼睛没有变,我一眼就能分辨。眼睛通心,你的眼神啊还像过去那样光亮,所以我不惊讶,一眼就认出来你。”
长安道:“如果是其他人呢?我胖成那样,本应该没有几个人能认出来的。”
玉芙小心翼翼道:“没人会相信宁家长安会变成胖子的!人们只会记住那个雄姿英发的长安。”
长安点了点头,呢喃道:“可是为什么刘玄风、王掌柜、还有鬼影,却一定都不惊讶?!倒是当初那个刘老,神色间有些异样。”
玉芙随口道:“那些人,恐怕是知道你的情况,个个来者不善。刘老是局外人,所以才会惊讶。”
长安自嘲一笑道:“卢靖与我决战前,信誓旦旦说绝不泄漏出去半点消息,否则天打五雷轰。看来,这是一个骗局。”
玉芙道:“下一次,你在所有人面前把卢靖废了,狠狠报仇。天雷不轰他,你替天行道!”
长安笑了笑。
现在他自己有多弱,恐怕只有自己才知道,连个十岁稚童都不如。身边能有玉芙陪着,他安心,满心劫后余生的幸福。
老婆婆忽然蹒跚的走到院子里,呵呵道:“老婆子没妨碍你们小两口|交心罢!”
玉芙羞得直低头,长安理所当然,一脸微笑着摇头道:“奶奶是有什么事吧?”无事的时候奶奶很少说话,要么低头做家务要么静静的打量着长安,一脸慈祥。
玉芙和长安都叫老婆婆奶奶,老婆婆听了很高兴,笑的合不拢嘴。
奶奶慈祥道:“没打扰就好,老头子啊要见见你,他精神不太好,偏偏觉得你能说上话!你到里屋去,他想和你说几句话。”
奶奶笑容神秘。
长安起身,步履有些蹒跚,走进那间永远关着门窗拉着厚厚窗帘的屋子。他心里也格外好奇。玉芙说这间屋子三天才开一次,是奶奶送吃食,一碗白粥。长安不敢相信,一碗白粥能管三天,长此以往非饿死不可。
长安推开门一走进去,厚实的门就吱嘎一声关上了。屋里响起一连串的恶劣咳嗽声,四面八方,直叫长安一阵心慌。那咳嗽声实在是让人心惊,只怕是一个不好就要断气的样子。屋子里没点灯,黑洞洞的。长安隐约看见一双幽幽的眼睛和一把白胡子。老头子原来没有头发,头皮在黑暗里也似乎在反光,有光泽。
“宁长安?”
老头子咳嗽一停,就问道,声音低沉。
长安心中一惊,他不明白神秘莫测的老人从何而知他的真名,一时之间也未开口回答。
老头子又咳嗽了几声道:“杨清陵杨太乙把东西都给你了?”
长安一惊,更觉得奇怪,却如实道:“都给了我。”他知道这一对老夫妻,都不简单,是隐世高手,似和自己的身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若不然,非亲非故为何救他,而且还不止一次。事出蹊跷必有妖。
老头子道:“甚好!你过来......”屋子里的烛台悄然亮了起来,一点灯火跳跃。
长安这才看到一个光头老人,头顶上烫着两行戒疤,原来曾是个僧人。老人一脸的疤痕交错纵横,异常狰狞,端坐在高背椅子上,一动不动,凶神恶煞一般。
长安一愣,缓步走上前去。
老人忽然出手一点,点在了长安的丹田之上。长安只觉得一阵钻心之痛,身体缩成一团。他面前的老头,压根都没有动过,但他确实被一根中指在丹田上点了一下。老人的速度,比奶奶的刀还要快十倍。
长安功夫虽已全废,但眼力还是不差,他确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如此迅捷的手法。那一指头力量不大却毒辣至极,痛的长安眼泪都要流出来,弯腰缩成一个肉球。他宁愿挨十刀,也不愿再吃这样的指头一点。
老头子见状满意道:“内力都耗尽了,丝毫不剩。杨清陵和杨太乙两个老家伙,虽然害你误入歧途,不过现在都没有一点影响了。现在你就像一个婴孩,可以重新朔造。”
长安不明白,奇怪道:“您是谁?要做什么?”他到现在,也没法子直起腰。
老头子的声音永远单调而平静道:“我该是叫你一声少爷的,不过我和你爹是死对头,我就不叫了。”
长安更加不明白,奇怪道:“你为什么应该叫我少爷?你是我爹的对头,为什么又要救我?”
老人道:“我叫你少爷,是因为我是你们宁家的管家。至于救你么!宁盛道都死了,我和你一个小辈计较什么?”
长安沉默了,这不是一般人的逻辑。但凡恨上一个人,总是会祸及家人的。但这个老人显然不同,对他完全没有敌意。
老人又道:“你爹死前,是把你托付给我的。到头来,他还是觉得我才信得过。他叮嘱我传授你功夫,让你做将军,平定天下。所以你叫长安,是他的遗志。现在我要兑现承诺,传授你一门功夫,学还是不学你自己决定,我这把老骨头不强求你!”
长安心中忐忑。
老人提醒道:“练了我这一门功夫,从此以后不能修炼任何内功心法、气功心法、元功心法,就算绝世神功心法也不能,再高明的心法与你都没缘分。”
长安心头狂震,从未听说过有如此霸道的功夫。
老人继续道:“非但不能修炼任何心法,也不能劲力外放隔空伤敌,就和外功没有区别,仰赖拳脚兵刃之利。”
长安下意识问道:“这门功夫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老人眼中寒光一闪,道:“力量大,速度快,反应疾,身躯精,生机旺。”
长安心跳已全乱,震惊已不足以形容。这五点乃是一切功夫的五个要诀,五者往往不可得兼,偶有上乘武功秘笈,得其中二三要素,都是无价之宝。五者兼具者,恐怕元功心法都不及。
长安内心一热,也许是卢靖凭借一身外家功夫将他彻底打败的缘故,也许是老人那威力绝伦一指头的缘故,他毫不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道:“我学!”
老人沉默下来,似乎在给长安时间再考虑,眼睛闭了起来。
长安一脸笃定,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
老人等了盏茶功夫,眼睛闭着,终于道:“我现在便传你心法,你从此以后,用心修炼便是了。”
长安诧异道:“心法?!”外家功夫只有招式,是没有心法的,他如何能不诧异,这才意识到这不是外功。
老人已经开始一句一句的讲来,双眼猛然张开,有一道道的血色凶光。
长安一惊,赶紧细听,一连听了三遍,铭记了下来。
老人让长安背诵一遍,无误,方叮嘱一句:“不可外传!”住了口,再也不说话。长安若有所思,渐渐的着迷,屋里灯火一闪,恢复了黑暗。
长安浑然不觉走出屋子,额头上满是汗珠,感觉到全身有一股热力流淌。他才念了几遍这心法,暗暗参悟,身体上就有了变化。
那心法中偶有“幽冥”、“森罗”、“噬灵”、“冥王不动”等等词句出现,非是善类。长安越琢磨,越觉得这心法鬼神莫测,深奥艰涩,字字珠玑,乃智慧之结晶,夺取了造化精华。其中那若有若无的邪意诡谲,使得长安心头不由的有些悸动。
这一篇心法叫做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长安揣测其出自天禅寺。老头子神秘莫测,从头顶之上的戒疤长安却判断出来和天禅寺的受戒手法一致。他约略大概的猜想,无法考究。
既然是出自佛门,他心里也就放松下来。
长安默默运转三清九幽妙法莲花心经,渐渐入迷,呆站在皂荚树下,不知不觉便是过去三日。
三日之后,长安张开眼睛,眼中出现震惊之色,感受到了一股暗暗的力量充斥全身如暗流奔涌,拳头猛然一握,微有气爆之声。
长安感觉到这功夫入门太快了,快得不可思议。运动心法,没有内力,没有真气,激发出来的却是纯粹的力量,流淌在身体里。他脑海之中不由的浮现出“魔功”两个字,一阵凛然。
玉芙一直陪在在长安的身边,形影不离。
奶奶盛着鸡汤,笑呵呵道:“长安,快来喝汤。你才恢复过来,需要好好调养。过来,奶奶还有话叮嘱你!”
长安和含玉到桌子边坐下。鸡汤清香,里面放入了数种滋补的药材,带着微微的苦涩。长安毫不客气,味蕾大动,狼吞虎咽的连喝八碗,才觉得神清气爽,不饿了。他一连三日都站着不动,练功入迷一切外物都不察,一醒过来便觉得腹内空空,饿惨了。
奶奶会心一笑,慈眉善目道:“你还在襁褓的时候,奶奶就给你喂过奶,也是这个模样,馋的很!”
长安眯着眼睛笑,玉芙一脸好奇,颇为认可的样子。
旋即奶奶却神色严肃道:“长安啊,老头子传给你的功夫,你要小心修炼。这一门心法传言乃是从天而降,奇诡的紧。一念超凡入圣,一念堕落成魔。连你爹当年都不敢尝试修炼。升天国,坠地狱,全在自己的意念之中。自己心里头的一把尺,不偏不倚,不浮不靡,方能领悟莲华妙法。老头子这么多年,坐困黑暗之中囚身斗室之内,便是因为修炼这门功夫踏入岔口,入了魔道,害的现在一见天光,便要疯狂......天禅寺方丈日日诵经,都无法化解老头子的魔念,其害不浅......”
长安闻声一惊,旋即淡淡一笑道:“我经历大起大落,几番波折,也大概知道,恒心静意是一个什么样的境界。那把尺子我能够把握。况且身边还有玉芙,芙儿能够时时刻刻提醒我,奶奶莫要担心我!这何尝不是我的一条出路。”
奶奶面色骤冷,腾一下站起来,手中握着一把刀,那把切牛肉的刀。
长安和玉芙皆是一惊,感觉到了森冷杀意。
奶奶神色严峻而充满悔意,道:“我闯祸了!”声音已经扭曲。
此时此刻正值晌午时间,当空烈日正盛。老头子那终年漆黑的屋子猛然从中间裂开。老头子依旧静静端坐在那架高背椅子上,骤然暴露在烈日之下,猛地张开了眼睛,竟是一片血色,让人发指。
老头子的身上好像有一层火焰在燃烧,覆盖全身的腥红火苗在跳动,一簇一簇到处都是。他的双眼一张便又紧紧的闭着,一动不动,一张脸却已扭曲,变得狰狞无比。
长安只觉得那端坐着的就像一头怪兽,一个魔头。
突然,一个紫红脸面的人出现在老头子的面前一丈外,手里提着一口黑色如墨的短刀。
这个人脸上全是一块一块的红疤和凹痕,没有脸皮。他的脸曾经被人生生剥掉,却还活着,变成了一张可怕的紫红脸。
没人看得出来红脸人面目上的表情,他的牙齿始终露在外面,没有嘴唇,没有鼻子,没有耳朵眉毛,欣慰的是眼皮居然还在。
他的眼皮跳了跳,阴冷的眼睛当中有刀子一般的寒光。那是一双毒蛇的眼睛,充满怨毒和残忍。
红脸人的声音很冷,每一个字都扭曲,一字一顿道:“逃不脱的,苏--万--屠。”
老头子叫苏万屠。
长安和玉芙都流下了冷汗。
苏万屠是江湖凶名赫赫、威震八方的大魔头,杀人无算,岂止万人屠。苏万屠是诨名,不是真名,在天下任何地方都是如雷贯耳。
长安不经意的看向奶奶,不由得想起另一个凶恶的名字:千刀刮。
长安的心中翻天覆地,一片混乱。自己闯荡出来的威名,在这两个名字面前,就像一颗尘埃和一座大山,没法比。万人屠、千刀刮,连大乾王朝、大周王朝、孔雀王朝三大王朝都管不了,为江湖天字号魔头、法外狂徒,乃是传说之中的传说,是神话。
千刀刮嘶声道:“泼墨刀,你为什么还要苦苦逼迫......我们已经归隐,退出江湖......”
红脸泼墨刀冷笑:“退出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能退到哪里?除非去死。为什么?为了报仇!练就魔功的人,都该死。当年我一战惨败,被生生剥去脸皮,眼看着他祸害一方,屠城杀人,我的亲眷无一幸免。我早已发下誓言,苏万屠不死,我永不罢休。他坐困此屋十八年,我等了十八年。今日此地,我要与他再战,报仇雪恨。苏万屠的魔功,休想流传出去。”
豁然之间,泼墨刀看向了长安,挥刀如泼墨挥毫。短刀过处,黑影驻留虚空,如同墨迹。
刀出如有神。
千刀刮叹息道:“你没有机会的,这心经也不是魔功。”
苏万屠骤然站了起来,双眼张开。一头恶魔醒了。他猛然一跃,血影一闪,已从天而降,落在了泼墨刀的面前。
泼墨刀刀光闪过,苏万屠横移一步,玄之又玄的避开,打出一拳。
嘭!
泼墨刀如同自己撞上这一拳,登时飞了出去,胸膛已经凹陷崩裂。
他死死的盯着苏万屠的眼睛,那双眼睛深邃无比,已没有一丝一毫的血光,黑白分明,湛湛有光。
他一口血喷了出来,想说话,却灌了一口血,双眼翻起,死不瞑目。
苏万屠骤然转过身,长安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经被苏万屠提在手里,耳边响起混乱的沙哑声音:“运动心经!”
长安发现有一股力量渗透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自己忍不住按照心法,运转起来。苏万屠已经带着他到达泼墨刀的尸体前。长安下意识的看去,发现泼墨刀的尸体之上,正有着一道道的气流在流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气流归于天地之间。冥冥之中,长安下意识的将手伸出去,发现手掌之上有一道莫名的吸摄之力,将那些行将消散的气流吸摄到达自身。那些气流甫一入体,长安便是感觉到一股热力席卷全身,自己的身躯百骸恍若燃烧了起来,自身的力量随着燃烧,不断的生猛提升,甚至于他自己都能感觉到。
太邪了。
苏万屠见状,松开了长安,展开身形回到了屋子废墟之中,掀开一块大石板,露出一个地道入口,立刻钻了进去,迅速的将石板拉回原处,将自己封在了黑暗之中。
长安骤然回过神,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掌中各出现一道淡淡的莲花纹,呈现灰色。
那种力量提升的感觉,让人沉醉,任何一个练武之人都无法抗拒。
长安也不能,觉得如同做梦一般。
玉芙看着长安,眼神怪异。
奶奶缓缓出现在长安的身后,轻轻一叹道:“孩子,莫要沉迷。我曾听老头子说,这心经第一层,极易入门,却是一种考验,如同魔功,可以吞吸他人功力。但是切不要沉迷此道,误入歧途。老头子当年便是因为此,才入了魔道,落入下乘,再也没法精进。但是死人的功力却可以吞吸,但是绝不能因为练功而去杀人。这是奶奶的一生感悟、经验之谈,你要好生记住。好了,风浪都过去了,帮奶奶把泼墨刀客葬在皂荚树下吧。然后再帮老头子把屋子修葺完好。奶奶便也不多留你们了,你们都去忙吧。”
“奶奶......”
长安欲言又止。
千刀刮何等老辣,洞若观火,已经感受到了两个年轻人的芥蒂和警惕,觉得再把两个孩子留在这里,不尴不尬,不合适。奶奶笑了笑道:“奶奶知道、理解,是我们的名声不好,任何人都是要忌惮的!这心法是你该得的。你爹爹的遗嘱,老头子莫敢不从。宁盛道一生,值得人尊敬。你以后,要让宁长安这个名字发光......”
长安认真点头,要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三日之后,长安和玉芙离开。
奶奶送了好远,依依不舍的回到了老头子的屋子中。苏万屠已回到修葺好的黑屋子里,端坐如初,开口道:“孩子不错,是棵好苗子。三日之内心法入门,手掌显灰莲花纹,足足比我当年快了六十倍......”
千刀刮道:“虎父无犬子,这孩子天赋异禀,与这心经有缘!泼墨刀客也死了,我们的大仇家也都该灭尽了罢。没人再时时刻刻盯着我们了。这一次,两个孩子不知不觉中帮了我们一个大忙,终于是引出来泼墨刀客这条阴冷的毒蛇。你的魔念也已消除大半,我们也该安享晚年,追求武学更高境界了罢!”
苏万屠道:“剩下的,都靠这个孩子的造化。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不欠宁盛道半分。不如我们也到龙青山去,杨家老头子总说那里适合安度晚年......”
老夫妻留下来长安重建毁坏的屋子,认认真真考察了三天,用意便是在这里。
是日黄昏,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丹阳城城门,直走青山郡外,投长山省泰昌郡龙青山而去,驾车的是一个老太婆,车厢的帘子垂的极低,严严实实毫光不透。
长安去了一趟掩月搂,发现苏月如已经不在那里,物是人非。
然后两人回到如归客栈,去牵走青牛。
王掌柜居然连算盘都没能拿起来就被人一招杀死了,还有那个年轻小伙子,袖子里永远藏着的三枚刀币都没来得及打出,生生被人轰杀。长安的脑海里浮现出骑马掠过的人的影子,却想不出他的模样。他想不出那个人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决掉这两个一流的江湖好手。
他大步的离开这里,没法子再看下去。
夜已深。
丹阳城这样的繁华城池,也已熄灭灯火。但黑暗中还进行着欲望碰撞,肉体交换金钱的勾当。
凄冷的长街,孤单,寂寥。
孤月悬空,银辉流泻。
街边上,一个老婆婆的卤牛肉摊子还没打烊,几张老旧的桌子旁坐着三条大汉。三个大汉赤着膊,手上缠着粗糙的布条,背上背着刀,大口吃着大盘的卤牛肉,灌着杀口的烧刀子,高谈阔论。
长安突然就想喝酒。
大概有一年,他没有在深夜街边喝过烈酒。
因为他不在夜里杀人,也不用在夜里喝烈酒壮胆。他经常在夜里喝花酒,因为怀中有美人,身边有兄弟,或者是仰慕他的公子少年盛情相邀,摆酒相待,那都是好酒。
但这一刻,他突然就想喝酒,喝烈酒。
他不是图醉,而是想解气。
王掌柜死的太快太离奇,他觉得疑团重重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些粗豪的大汉,他一个都认不得,嗓门都很响亮,不像这青山郡温和圆润的口音,陌生的紧。
长安在一张空桌子边坐下,风有些冷,他紧了紧衣衫,老婆子已经走到他面前,热情道:“喝酒还是吃肉?”老婆子总是这样问,让人觉得奇怪。但凡在这个时候喝酒的人,总是要吃上一点卤牛肉的。但凡点了卤牛肉的,也总会喝一点酒。可是老婆子依旧是这样多此一举的询问,从没觉得不妥。
长安道:“喝酒没肉,不美;吃肉没酒,不爽。来二斤牛肉,二斤烧酒!”
老婆子步伐蹒跚,去切肉取酒。
隔着一张桌子的三个大汉之中一个黄发大汉邀请道:“小兄弟,过来一起喝,一个人多没意思!我们正有一些事情要请教。”断了一根小指的大汉招呼老婆子直接把酒和肉都拿到了他们的桌上。
长安笑了笑道:“三位不是本地人吧?”起身和三个大汉坐上了同一桌。
九指大汉哈哈一笑道:“我们来自大漠边陲之地,初来咋到,路过此地办一些事情。”
长安大口的喝酒,虚眯着眼睛瞥了一眼三个大汉的刀,刀鞘被粗麻布紧紧的裹着,上面沾满了血渍,干涸成为一块一块的。
黄发大汉沉声道:“小伙子,你听说过明月刀没有?”
长安点了点头,道:“听说过名头,却从来没有见过。刀光明月,不分彼此,天底下最凄美的刀。传说,看到刀光的人,都死了。”
最为沉默的独眼壮汉咕嘟灌了一碗酒,哼道:“龙渊省的人,也是这么说的。”
黄发大汉和九指大汉都是嘿嘿一笑,一碗一碗的喝酒,好像这酒不是酒,而是白水。
忽然,一只脏兮兮的干瘦野猫簌簌的从街道上跑过,九指大汉叹息道:“可怜的猫儿!”他夹起一片牛肉,竹筷子一抖,那肉嘶一声飞了出去。正飞快跑过的黑色野猫兀地不动,嘴里正咬着那块牛肉,却迟迟没有动一下把那块肉吞下去。
长安瞳孔一缩。
野猫的确很可怜,因为它已死了。
九指大汉忽然道:“小兄弟,你不该在这里喝酒的,夜里很危险!”
长安淡然道:“夜里总是很危险的,刚刚我才看到有人被杀,尸体被火烧了。”
黄发大汉哦了一声道:“你不怕?”
长安奇怪道:“怕什么?”
独眼大汉道:“怕我们!”
长安呵呵笑道:“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九指大汉笑容诡异道:“看见修罗刀杀生的人,都死了!你看那只野猫,贪吃一块肉,是不是死了?”
长安道:“死定了!哦,你们是修罗刀,还让我看见了你们杀生!可是那野猫并没有贪你们的肉,天降横祸。”长安恍然大悟。
独眼大汉道:“所以,你死定了,大祸临头!”
长安一下闭了嘴,低头喝酒。
三个大汉一脸杀气,独眼正要拔刀。
砰!
老婆子一声惊叫,案子上一大坛还没开封的酒被她大意之下碰翻了,酒洒了一地。老婆子摆摊夜里卖酒卖肉,从来没有打翻过酒坛子,今晚却出了意外。老婆子一下惊慌失措起来,大叫道:“我的酒,我的酒......老头子要骂死我了,骂死我......”她在原地打转,急疯了,忽然捉起了案子上切牛肉的刀就往自己的脖子上砍,大叫道:“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黄发大汉冷眼旁观道:“这老婆子疯了,家里的老头子一定是个凶历无比的吝啬鬼!可怜,可怜......”
九指大汉则喝道:“老婆子,我们还没付账,你便死了,你家老头子怕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老婆子闻声骤然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睛看过来,嘶声道:“你们快些结账,把钱给我......啊,我还是死定了!”
独眼大汉捻着一块碎银子,走到老婆子面前道:“老婆子,把钱收好。收了钱,我送你上路!”
老婆子奇怪道:“我明天晚上还要摆摊,上路去哪里?”
独眼大汉道:“当然是成全你去死!”
他一只手已握在了刀上。
咔嚓!
一声脆响。
独眼大汉的头突然飞了起来,还有一截刀柄和一只手。
老婆子惊叫一声:“啊,你的头和手怎么跑了?见鬼了......”声音沙哑而凄厉,惊恐已极。
黄发大汉和九指大汉面色急变,一把掀开桌子,站立起来。
独眼的手,还有头骨碌碌落地,身体却兀自不倒,喷出大片的血雾。
长安还端着一碗酒,看见了一截红色的刀。独眼想要拔刀,却突然死了,血色修罗刀只拔出了一小截。
杀他的人,出手太快了,神鬼莫测。
黄发大汉狂叫一声:“疯婆子,你敢杀我兄弟?”
老婆子惊慌道:“我没有,我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她浑身都吓得颤抖,顿时双脚不稳跌坐在地。
黄发大汉暴喝一声:“去死!”
血光一闪,他的刀已经出鞘,血色之刀当头劈向老婆子,刀影如血一般腥红惨烈。
长安低头喝酒。
黄发大汉的双腿忽然又飞了起来,他的上半身一下跌落在地,鲜血狂喷,痛苦的连惨叫都发不出来,晕厥过去。
剩下一个九指大汉脸色急变,吓破了胆。他大概的看到那老婆子出刀,快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自己深谙刀法,根本看不出那老婆子出手过。他从未见过有这么快的刀。
他心中一阵恶寒,身形猛然蹿出,抓起地上的黄发大汉,比那野猫还要快十倍,沿着空寂的街道飞奔。
老婆子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地上打翻的牛肉,可惜道:“他们的肉还没吃完,却跑了。年轻人腿脚利索,你帮老婆子送去!”
长安喝完了酒,苦笑道:“我太胖了,累死也跑不过那壮汉的。”
老婆子开始收摊,一边把东西装上板车,一边含混的叹息道:“宰牛宰了六十年,这人啊,还是和牛有些不同......”
长安忽然道:“这是大解体刀法?”
老婆子嗤笑道:“这是杀畜生的刀法!宁家的小娃娃,快些走吧,丹阳府的兵卒就要来了......”
长安神色肃穆,行礼道:“多谢婆婆搭救之恩,晚辈告辞了!”
老婆婆道:“作乱的畜生,杀了也好,不然老百姓怎么个活......夜深了,天黑走路,莫被影子绊倒......”
长安若有所思,转身离开。
他却忘了付账。
老婆婆也似乎忘了,缓缓推着板车,沿着长街的另一头渐渐远去。
夜很冷,月很圆,长安的影子很长!
影子怎么能够绊倒人?!长安想不明白,他脑子里开始想一些事情,从刘玄风和刘老突然出现在村头开始。
忽然,他一个踉跄,就摔倒了。
长安一惊,觉得膝盖一阵疼痛,已擦破了皮,街道地面的石板太糙了。他略显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呼吸一下都停止了。他只看见一道黑影鬼魂一般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无声无息,似在飘荡。
夜风阴冷的吓人。
这是鬼?!
长安一口气喘过来,沉声问道:“你是鬼影?”
鬼影发出阴恻恻的低沉声音道:“死了兄弟的鬼影。”
长安道:“那你一定就是鬼影了,鬼手在我手底下成了真正的鬼,你终于要来给他报仇了?”
鬼影道:“没错。鬼手死的好惨,宁家长安,你死定了,会死的比鬼手还惨一百倍!”
嗖!
鬼影消失了,留下阴森的恐惧和死亡的阴影。
他喜欢欣赏猎物的恐惧,而且会在猎物最恐惧的时候割裂其脖子。那样,他能感觉到快乐。
长安却理也不理他,迈开步子往街道的尽头走去。
长街尽头,百丈之外便是他落脚的客栈,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是再明显不过的标志。
咻!
鬼影忽然又出现在长安的面前,阴冷道:“原来,你没有内力,成了废物。桀桀,可怜的小绵羊......”
夜幕垂下,被连片大山挤压在中间一道山峡之中的兰幽村渺小而静谧,丝毫不因为死了两匹赤血堡的好马而有所不同。也许,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此时此刻,村头老桂树下的两道静静人影。
长安喜欢夜晚,因为夜中有星空。星空深邃,繁复;星子璀璨、恒久。他能够从中找到安宁。
他从不在夜中杀人。
长安的背后,老人的脊背渐渐佝偻,眼神中的精光消弭,变得混沌而饱经沧桑,夜风中多出来老人独有的那种颤巍巍,仿佛再禁不起风吹雨淋。他的确是老了,一个看着孙子被人掳走的老人,杨太乙。
长安忽然低下头,不看天上星子,看向老人沧桑的脸道:“杨伯,您受累了!”
杨太乙慢吞吞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的长安,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舒展,悠长的叹了口气,道:“二虎机灵,功夫灵巧,不会吃亏。他日你把他安然带回来便是了。倒是你,一身的功力、一切的荣耀都没有了。赤血堡的少堡主刘玄风,轻轻松松成就名气。你这一块垫脚石,当的委屈。便宜了一个登徒子!”
长安眯着眼睛只是一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是造化。我现在约莫明白了一丁点,心里没有疙瘩。不过龙阳门的卢靖,着实让我一口气顺不过来啊......”
杨太乙手臂轻轻一抖,手掌之中骤然凝聚出一团如冰晶一般的劲气,氤氲流转间化为一线,激射而出,噗哧一声穿透地面土石。地面之下一阵杂乱的叽叽叫声响起来,一窝祸害庄稼的田鼠,被杨太乙看似不经意的剿灭。经常这样除田间之害的杨太乙背负双手,神色淡然道:“外、内、气、元、神,无一不是博大精深,一样神妙过于一样。龙阳门乃是修炼气功的大门派,龙阳气功霸道阳刚,独步天下,偏偏出来一个卢靖,纯以外家功夫便是打散你一身内功修为,剑走偏锋。十三载寒暑苦练的内力,付诸东流,我这老头子看着心里也是生疼。这赤血堡的人,来的也实在是时候啊。”
长安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不知是谁故意走漏了风声,把我武功全废的秘密卖给了别人。刘玄风赢得了名声,摘取我的荣耀,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说不定回去路上便有人认出来我的青牛。他还能好过?!半途不被打死,那是他的造化。哪里有光捡便宜不吃亏的道理。我心中不服气的,是卢靖!我内功外功兼修,自小苦练,败的实在不甘心!我怎么样去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败了,连剑也被夺走......”
杨太乙只余下叹息,饶是以他的老辣经验,也想不明白。因为长安的功夫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最是知根知底。虽然内力火候,长安还有所欠缺,做不到内力爆发,聚力成线隔空伤人的地步,但长安的外家功夫却是非常了得,尤以剑法见长。彼时,刘玄风的一通乱拳,都是未能伤到他的根本,这便是苦练得来的成果,非是朝夕之间一蹴而就的空架子。
良久,长安忽然长叹一口气,看向杨太乙郑重其事道:“杨伯,我要回后山。”
杨太乙一惊,脸上密密的皱纹缩紧,凝重道:“真要去?”
长安坚定点头道:“我已做好了决定。明日便上山!”
杨太乙听闻,沉默下来,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向村内走去,背影凄冷。
长安便一个人站在村头,忽然打出两拳,架势正宗,却再无昔日强劲的力量。他与卢靖秘密一战,内力尽毁,等若被釜底抽薪,如今如同无筋无骨的蛟龙,虽有龙相,却无龙力。他咬了咬牙,狠历的长喝一声。最后心绪平静下来,爬上老桂树,躺在枝干上,看着漫天星斗,开始回想自己的八个兄弟姐妹,猜想自己的爹娘容貌,一夜无眠。
明日,破晓,晴天。
长安跳下桂树,仰头看了一眼兰幽村背后一片耸入云巅的大山,长长的出了口气。对于龙青山,长安小心藏着无数美好和苦涩的记忆。山上有一个神仙姐姐白莲儿,还有一个动辄雷霆咆哮的老爷爷。他小时候在龙青山上长大,比他大三岁的白莲儿悉心的照顾他的寝食,一丝不苟。记忆中她不爱笑,眉目却很温柔,算一算日子已是三年零七十八天未见了罢。
龙青山太陡,一般人无法攀登,临近山巅之上,是一片几十丈的绝壁,使之成为了一处高高在上的绝地。山上无路,长安沿着山麓而上,穿梭在树丛荆棘之中,攀爬岩壁,踽踽而行。正午时候,总算靠近了山巅。
那一片绝壁,成为挡住他的天险。他现在没法子爬上去,除非把外家功夫修炼到钢筋铁骨的地步,用五指扣入岩壁,才有可能爬上去。没了内力,他的轻身功夫,再也无法施展,草上飞,踏水行,飞檐走壁,都是不可能。
长安微微喘气,一脸苦笑,双手攀附在一块微微凸起的岩石之上,仰头对着山顶,猛提一口气大喊道:“白莲姐姐,白莲姐姐......”一连喊了八声,长安方住了嘴,听到山巅之上一声暴烈到了极点的咆哮,如同狮子吼:“哪个挨千刀在作怪......芙儿,芙儿......去把乱叫的鬼怪给我打下山去......”
长安是不敢再喊了,一脸憋屈的等着不动,眼巴巴看着绝壁之上,等着神仙姐姐来救自己。
不少顷,一道桃李年华的窈窕身影飘然出现在崖边,微微倾着身子向下看来。少女一头秀发一丝丝的垂了下来,随风而动,神色清冷眸子雪亮,真真有一种仙子风韵,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油然而生。
长安见之神色间呆了一呆,连声道:“白莲姐姐,快带我上去。”
少女闻声直起纤细的腰,一脸为难的摇头道:“师父不让你上山的。”她知道,没有师父的授意,长安无论如何也是不敢上山,就算上了山也要被打下去。
她看着长安,眉头蹙起,不敢相信长安竟成了胖子。
长安苦涩道:“不让上山,我便是上不得上下不得下,走投无路了......啊......啊......我不如从这里跳下去算了......”长安一面说着,双眼一闭,便是松开了手,胖乎乎的身体直向千丈高山之外落下去。
少女见状,温柔的眉头蹙的更紧,娇呼一声道:“淘气!”身形掠动,飞走绝壁,解下系在腰间的一条七彩丝带簌簌一声甩了出去,丝带一卷,缠住了长安的腰,然后少女芊芊弱弱的手扣入到了石壁之中,另一只手拉住丝带用力一提。长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被一把接住。
长安一脸得意微笑,悄无声息的伸手搂住了女子的纤腰,只把神仙一样的少女吓了一跳。少女素面绯红,正要作恼喝止,便听得长安轻轻的唤了一声:“芙儿!”
女子气息一窒,羞赧道:“师父从不让你这样叫我!若是被师父听到,非要打的你十天都爬不起来。”
长安嘿嘿一笑,眼睛眯起来道:“那也值得!他老人家要把你困着,我就是要把你带走,远走高飞--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反正芙儿小时候答应过我,照顾我一辈子......”
少女玉芙神色温柔,低头轻轻一笑,桃花烂漫,羞颜道:“谁要一辈子照顾一个小坏蛋、大胖子......”白芙脸色急变,惊声道:“长安,你,你的功力?”她突然之间发现了长安的异样,惊慌中眼神变得冷冽起来,好像一只护犊子的柔顺母猫,发现自己的小猫咪被欺负,怒了。玉芙冷冷道:“长安,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我去给你报仇......长安,你这就带芙儿去!”
长安一脸苦笑,揉了揉玉芙蹙起的柳叶眉梢,正要开口说话,自那崖顶之上,一道天雷大音响了起来,极为恼火道:“你们要往哪里去?嗯,哪里去?统统给我呆在山上,哪里也不准去!”
白芙和长安都是一惊,默契的一同低下头,不敢答话,不敢动。
雷公杨清陵,白芙的师父和爷爷,一手将长安养大的人,在两个后辈的面前,有着无比的威严。
杨清陵脾气暴烈如火,以嗓门粗大闻名遐迩,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并不是一介江湖莽夫,声高理也高,让人不敬不服都不行。
杨清陵扫了一眼崖底下的两个孩子,顿时不耐烦,历喝道:“还不上来,要造反了不成?!”
长安低声道:“白莲姐姐我们上去吧。”
白芙兀地还有一些不愿,美目盯着长安道:“长安,到底是谁害了你?”
长安道:“到了山上,我一点一点告诉你。先上去吧!”长安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世界上最关心疼爱他的人,莫过于芙儿了,虽然三年多未尝一见,但那种温暖感觉却丝毫未变。
玉芙这才带着长安上到山巅,双双站立在杨清陵的面前,皆是低头看着脚尖,眼观鼻鼻观心,垂首沉默。
杨清陵一身粗布麻衣,头发都已全白,腰板身姿却异常挺拔,如同一把刀一般,时刻都有寒芒迸射。老人家也不说话,睿智的目光扫过两个孩子,许久许久,却是出人意料的叹了口气,沉声道:“当初拼了命逃下山,现在又滚回来做什么?”
陆晟顿时语塞,脸色青红交加。
长安道:“陆家庄小三侠陆晟对么?你有什么话要说?”
陆晟面容一肃道:“我要与你决战!三日之后绿柳山庄,我摆下擂台你我公平一战。你敢不敢接?”
长安一脸讶异道:“这是哪一出?”
陆晟正色道:“当年我大哥陆东败于你手,一直引为遗憾。现在你虽然身败名裂,但我依旧可以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与我一战。我一定要证明给江湖之人看看,我陆家庄的年轻一辈不比你宁家长安差分毫,非但不差,而且比你更强!”
长安叹道:“陆东是绝不会这样做的。”
苗素衣冷笑道:“陆晟你有什么资格说给宁哥哥一个公平机会?你算什么?不过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陆晟沉声道:“苗姑娘,我陆晟无意冒犯你,还请你闭嘴吧。宁家长安,你敢不敢接受挑战?”
长安淡然一笑道:“我的功力已恢复,你确定要与我决斗?!”
众人一片哗然。
陆晟叹道:“看来你真的修炼了魔功,这么短的时间内功力便复原。我等江湖中人,惩恶扬善,岂有退让之理。三日之后绿柳山庄,不见不散。告辞!”
陆晟话声一落,转身大步离去。
长安和苗素衣不理会众人议论,径直往楼上走去。
楼梯上,长安叹道:“素衣,这个陆晟对你真的是一片痴心!”
苗素衣哼道:“我才不稀罕这种人的倾慕呢!看一眼都觉得讨厌,争名逐利,枉为小三侠的名头。”
长安道:“陆晟人虽不坏,但心胸确实过于狭窄,讨人厌。蠢蛋陆晟,做什么吃我长安的无名醋,平空空给我添麻烦。”
苗素衣吐了吐舌头,古灵精怪道:“宁哥哥,你说玉芙姐姐和如嫣姐姐谁更漂亮一些?”
长安道:“我觉得还是素衣漂亮一些!”
苗素衣格格的笑了,攀着长安的肩膀,花枝乱颤。
长安鼻子一动,道:“素衣,你闻到香味没有?”
苗素衣鼻翼翕动,连连点头道:“闻到了呢!如嫣姐姐对你可真好,要是我一个人来,绝没有这样的口福!”
长安取笑道:“那是因为你的吃相太生猛,如嫣姐实在看不下去!”
两人说话间已上楼,楼上一个老妪已侯在那里,目见两人上楼便蹒跚的走过来道:“小姐已为二位安排好了房间,现在正在厨房里忙着哩!”
春风楼的酒和老板娘最为出名,但却不能堪称天下一绝。
春风楼冠绝天下的却是一道菜--莫河知音鱼,只有柳如嫣才做得出来这道绝世美味。凡是品尝过莫河知音鱼的人,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其香味。长安每一年会到春风楼来一次,无论如何也会央求柳如嫣做一道莫河知音鱼解馋。柳如嫣一年之中,做这道菜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所以知道这道菜的人不多,有幸品尝过的人更少。
当柳如嫣拖着一盘香喷喷的莫河知音鱼出现的时候,长安和苗素衣的眼睛都直了。
柳如嫣淡淡一笑道:“小胖子,到姐姐身边让姐姐好生看看你这大魔头!”
苗素衣嘻嘻道:“宁哥哥我们都有福了。素衣有口福,宁哥哥有艳福。”
柳如嫣把长安拉到身边贴身坐下,细细的看着长安,眼神柔和。有时候长安在柳如嫣的面前,会觉得好像自己的身边不是一个被江湖豪杰视为女神一般的绝色美人,他会有种亲切的感觉,好像母亲之于孩子,非常奇怪。柳如嫣从来都把他当成一个孩子看待,而且是最最淘气的那种。长安很无奈却也很享受。
苗素衣一面不顾形象的大快朵颐,一面笑容诡异的看着长安。
柳如嫣皱了皱眉道:“我刚给你缝了一件新衣,一定合身!”
长安笑道:“姐姐早知道我要成大胖子?!”
柳如嫣缓缓的斟满酒杯道:“胖子总要可爱一点!”她把酒杯递给长安,然后认真道:“你不该答应与陆晟决斗的!”
长安一口饮尽杯中酒,苦笑道:“我迟早要得罪陆家庄的!”
柳如嫣弯弯的眉梢一抖,疑惑道:“这话怎么讲?”
长安道:“为了救玉芙!你知道素衣的爷爷不会轻易出手的。”
柳如嫣眉头蹙起,愠恼道:“他又向你提什么无礼要求了?”
苗素衣接话道:“爷爷他根本不愿出手,长安哥哥为了求他,都不惜跪下!”素衣一说到这里,眼圈就红了。
柳如嫣面色一寒,冷冽道:“什么?谁有资格让长安给跪下?!”
长安放下酒杯道:“我也是有求于人,形势逼人,为了玉芙我什么都可以牺牲!”
柳如嫣叹道:“小情种!”然后再度给长安斟满酒,柔声道:“后来呢?”
长安道:“后来有一个少妇帮了我,不过要我帮她杀三个人。是她要苗药王出手的。”长安将个中经过娓娓道来。
柳如嫣奇道:“你可知她的来历?”
长安摇头。
柳如嫣看向苗素衣。苗素衣也摇头,道:“爷爷只说是贵客!为了迎接那个女人,我和爷爷等了整整一个早晨。宁哥哥若非那个时间前来,我想爷爷也不见得不会出手的。爷爷对那个女人极为重视!”
柳如嫣陷入了沉思,甚至于忘记给长安斟酒。
良久,柳如嫣忽然道:“她要你杀的三个人里面是不是有陆家庄的陆青子?”
长安道:“的确有陆家三侠之首陆青子。姐姐难道知道她的来历?”
柳如嫣道:“我只知道她应该来自鸳鸯湖,却也猜不出她的身份。能够让苗乘风欠下人情的女人,除了鸳鸯湖,我想不出其他地方。苗乘风与鸳鸯湖的瓜葛很复杂,也极为隐晦。鸳鸯湖的人,尤其是女人都很可怕,长安你要听姐姐的话,多加小心,最好不要过多接触!”
长安点了点头道:“多谢姐姐提醒。”
三人从中午午时一直喝到夜幕酉时。
当长安悠然醒来已是深夜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柳如嫣的怀里,立刻闻到了一股幽兰一般的女儿清香,感觉软绵绵的。
苗素衣已不见。
长安一醒来柳如嫣便已察觉,轻声道:“你醒了!”
长安动了动想坐起来,却发现柳如嫣的双臂搂的很紧,他挣扎了一下却不见柳如嫣有松开的意思,便也放弃了,就枕着柳如嫣的温软胸脯道:“素衣呢?”
柳如嫣道:“素衣已回房了,她喝醉了。”
长安道:“姐姐你怎么没醉?”
柳如嫣微微眯着眼睛道:“姐姐在夜里从来不会喝醉,白天也许会醉,晚上绝对不会。而且只有姐姐想喝醉的时候,才会真正的醉!”
长安奇异道:“为什么?”
他倒是知道修炼高明的气功或者元功,能够将酒直接逼出体外,喝酒就如同喝水一般,千杯不醉,但是长安相信柳如嫣的话绝不是这么简单。
柳如嫣幽幽道:“你想听么?”
长安道:“只要姐姐讲,我就认真听。”
柳如嫣却沉默下来,搂着长安轻轻的摇晃着身子,许久才道:“从前我有一个弟弟,我总喜欢这样搂着他。他很淘气也很顽皮,胆子又小。我和他相依为命。他总是被人欺负,每次被人打了之后,哭哭啼啼的回来,我只要搂着他哄他,不一会儿他就不哭了。那时候他很怕黑,夜里总是不敢睡觉,只有我搂着他他才会睡着。那时候,我们的日子很清苦,母亲在一个富人家里做长工,靠微薄的工钱养活我们姐弟两。在我的记忆里,父亲还在的时候母亲总喜欢喝酒,闲暇时我总是看见父亲和母亲一起对饮。但自从父亲不幸死后,母亲突然变得冷漠起来,很少笑,也滴酒不沾,只有给父亲上坟的时候才会喝一杯酒,只是一杯。喝完那杯酒她就会大哭!那时我便知道母亲很爱父亲,若不是为了我和弟弟,她也不会独活世上的。弟弟八岁那年,父亲已死去四年。那一年的除夕,母亲却醉了,她忽然喝了很多酒,也让我喝了很多酒。那天晚上,我和母亲都醉了。我一无所知,直到第二天醒来才发现弟弟呆坐在门前两眼空洞无神,屋子里吊着母亲的尸体。母亲已上吊死了。弟弟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在夜里没有我陪着,睡不着,却偏偏看见了母亲自杀,被吓傻了。第二天几个人来到我们家,给了我们一大笔钱,我就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隐秘的事情。他们看着我母亲的尸体只是叹息,不住的叹息。母亲真的很美,即使终日辛苦忙碌,她的姿色在我的家乡也是一等一的。她守寡的几年,经常有人来打坏主意。母亲总是闭门不出,她是不会背叛父亲再嫁的。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年除夕前夜,母亲被人玷污了。她觉得再也没法活下去,自杀了。有一天,弟弟忽然对我说他看到了母亲。那时母亲已死去半年多。我当时很害怕,弟弟说胡话的次数越来越多。那年秋天秋收才过不久,田间到处都在烧稻草。我带着弟弟去散步。弟弟忽然对我说她看见了母亲和父亲,他说他们来接他了。弟弟忽然挣开了我,冲到了火里。等我救出他的时候,已没法救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弟死去。我好后悔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喝醉,若不是因为我醉了,弟弟也不会被吓得神志错乱,更加不会有后来的不幸。姐姐实在不是一个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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