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郁别云清珩的其他类型小说《朝堂全员恶人,我女扮男装做善事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江小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色黑浓,璋王别苑里到处都掌了灯,这别苑大有来头,是璋王出宫建府那年圣上赐下的,佑王都没有得到。容貌出挑的婢女们恭顺立在桌案旁,为众位大人斟酒。璋王脸色不虞地喝着酒,任谁爱妾落了胎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何况这还是诊出来的第一个男胎。他今年十六,皇族人都是十五大婚,他正妃孱弱,母嫔就在今年年初央着父皇又给他指了一个侧妃和两个侍妾。可他还是更宠爱底下官员送上的兰侍妾,好不容易有了孕信,到头来却是空欢喜。如果这男胎生下来就是这一辈第一个皇孙,不论嫡庶他便是长孙,真是可惜呀!当今圣上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只有登基那年宠幸过后妃,同年有了两个皇子,后来侍寝的册子再没记过档。两个皇子,一个封璋王,另一个封佑王,生了皇子的两位妃嫔升为正三品的贵嫔位,...
《朝堂全员恶人,我女扮男装做善事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夜色黑浓,璋王别苑里到处都掌了灯,这别苑大有来头,是璋王出宫建府那年圣上赐下的,佑王都没有得到。
容貌出挑的婢女们恭顺立在桌案旁,为众位大人斟酒。
璋王脸色不虞地喝着酒,任谁爱妾落了胎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何况这还是诊出来的第一个男胎。
他今年十六,皇族人都是十五大婚,他正妃孱弱,母嫔就在今年年初央着父皇又给他指了一个侧妃和两个侍妾。
可他还是更宠爱底下官员送上的兰侍妾,好不容易有了孕信,到头来却是空欢喜。
如果这男胎生下来就是这一辈第一个皇孙,不论嫡庶他便是长孙,真是可惜呀!
当今圣上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只有登基那年宠幸过后妃,同年有了两个皇子,后来侍寝的册子再没记过档。
两个皇子,一个封璋王,另一个封佑王,生了皇子的两位妃嫔升为正三品的贵嫔位,比起其他最末的采女已经足够位高。
“王爷都已经坐在了上首,怎么郁别还没到?”
下面有人疑惑问道。
旁边人用讥讽的口吻附和,“莫不是躺在哪个女子的怀里躺醉了?”
郁别的名声着实不好听,一个喜好美色的奸诈小人。
可这小人寻常还见不得,平日里就窝在他自己的宅子里,沉溺于温柔声色中,今日请花船的清妓,明日请私院调养出的小倌。
难怪二十一的年岁都没有成婚,实在是荒唐,加之曾有大师给郁别算过命,是个克妻无子的命格,传出去后,往日偶尔还登门的媒人就彻底没了影子。
............席间歌舞过了半,妍丽的舞女飞旋着身姿。
门口有了响动,是婢女领着郁别进来,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别苑霎时间静了下来。
郁别比一般人都怕冷些,外披一件织锦的青色斗篷,她轻仰头,别苑婢女都是伺候惯人的,当即替她解了斗篷。
她今日穿了件玉色莲纹的宽袖长袍,腰间坠着香囊和玉饰,恰似珠光映日华,耀眼姿仪恍若天人。
生生将璋王别苑特意养着的歌妓舞女统统都压了下去。
有人心里咕哝,这郁别怎么偏生是个男子,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郁别对着上首的璋王躬身行礼,言语间尽是真挚歉意,“下官这几日身子不适,今日来晚还望王爷恕罪。”
她并非白身,有一个正六品的虚职,说来也是她那嫡母的手段。
她幼时也传出过聪慧过人的好名声,可嫡母见不得她一个庶子越过嫡子,哪怕有一星半点的可能。
于是嫡母在她十四那年打着为她好的名头用钱给她捐了一个官儿,彻彻底底地断了她的科举路。
每一个捐官都会入了上头的名册,如果没意外,一辈子都不能往上挪一步。
郁别反而松了一口气,她本来也没打算科举,她明面上是男子,实际上她是实实在在的女儿身,没有法子过科举的搜身。
白得一个官儿,她倒觉得很是不错。
璋王端详着郁别,心里思忖,倒是更瘦了一些,瞧着的确生了场大病,珊珊玲玲,清愁万分。
他想着,其实郁别挺适合做一个闺阁女子,仔细的、矜贵的养着。
他甚至带点恶意地凝看起郁别的脸,就算娶了妻子,郁别也担不起一个丈夫的责任,如此滥情,如此弱态。
听说郁别男女不忌?
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郁别落座,璋王扬起和善的笑,“无碍,你坐下吧,事出有因,本王也不是那等蛮不讲理之人。”
“下官谢过王爷。”
郁别落座,婢女为她斟酒,她手指虚握着酒盏,垂眸盯看着水光波漾的酒水表面。
其实她来晚的原因是她叫下人将的衣裳仔仔细细的用香薰过,又挑了一个味道最浓的香囊配上,一时不查才错过了时辰。
她今日是当真不想来的,那妖怪的惩罚怪异骇人,她怕出了什么差池,受罪的就是她自己。
可仔细估摸后,郁别还是决定来,璋王见不得别人落他面子,她如果以生病为缘由不来,璋王肯定会派大夫去她府上给她把脉。
郁别用帕子掩着口鼻,时不时咳嗽一下,佐证她确实生了病。
坐在她邻座的李大人吸了吸鼻子,“郁二公子今日配的香囊味道怎如此之重?”
郁别转头看向李大人,眼眸羞惭,音色清和,“我近几日汤药不断,周遭都是苦味,来之前怕熏着各位大人,所以用上了味道深浓些的香囊。”
她压低了声音同他说话,两人离的更近了,李大人将其苍白的脸看的一清二楚,凭心而论,这不是健康的肤色,却格外的衬眼前之人。
比起白日,郁别更适合生活在夜间,仿若深夜牡丹幻化成的人形,是森然的艳鬼,让人梦不能安、食不知味。
“好像不止有香囊味,还有一道甜香。”
李大人神情怔松,恍惚说道。
若隐若现,勾的人心发痒,他同郁别靠的越来越近,他想闻得清楚些,再清楚些......郁别扬起一个不带温度的笑,身子往另外一边侧过去,借着案桌的遮掩,用手推了一把李大人,“您吃酒吃醉了。”
李大人倏然间清醒,脸烧红起来,心里大骇,我怎会对郁别起这等龌龊的心思!
“哎......”李大人不敢再往郁别的方向看去,低垂着脑袋,为自己登徒子的行为感到愧怍,“是我不胜酒力冲撞了郁二公子。”
上首的璋王一边吃酒一边赏美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留了几分注意力在郁别身上,眼皮微敛,正好将郁别和李大人的拉扯看到眼里。
哂笑一声,璋王漫不经心地衔着酒盏抿了一口,心里评价道,浪荡轻浮,不堪大用,不过也不惹人厌,当个花瓶摆件似放在身边就成。
想着府中侧妃谈及她二哥时的话,“妾的二哥多情也薄情,他府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最后也没一个人得了名分,偏被赶出府的人还对二哥念念不忘,真是作孽啊!”
云清珩在太初观诵道经、习道法,但他本人却不大信世间真有神佛妖鬼。
清修的目的是早年间为了压压心头的阴戾恣睢,后来随着年岁成了习惯,性子也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
他第一次遇到这等怪事,起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人祸,“寻过大夫没,是否有人给你下药?”
云清珩的威势太盛太足,清隽的眉眼一压,就叫人不自主的拘谨难捱。
郁别是个喜爱美色的荒唐人物,从她养的那些小倌清妓就可以看出。
但她在云清珩跟前却半点不敢造次, 他有着霜华尽隐的谧寂,是隆冬里最厚重的那一捧雪。
郁别点头后又摇头,心头压着的事叫她难以安坐,于是她就站在云清珩身侧,“私下寻过好几个,都说我身体无碍。”
“伸出手来。”
云清珩将茶盏放置一旁,显然要亲自给郁别把脉。
郁别瞳孔瑟缩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她是女子,怎敢让不知情的人把脉,“非是不信道长,而是我已经万分确信是邪物作祟。”
“为何确信?”
云清珩看出她心里有鬼,“可是借着家中权势为非作歹,自个疑神疑鬼的怕冤魂索命?”
他的语气很淡,平铺直叙的没有任何波澜,郁别心慌得厉害,璋王跟前她都没有如此紧张过,手心都沁出了汗。
“道长大可派人出去打听。”
郁别扣紧双手,煞白着一张秾丽小脸,“我的名声的确不好听,传的最多是我行欺男霸女之事。”
她微仰脸,睫羽颤动,“实际上,同我好过的男女都还全乎的活着,每一个都是你情我愿。”
云清珩逡巡过郁别的容貌,心中了然,面前人生得一副得天独厚的皮相,熠然清辉,华光妍姝。
对一个男子而言却过于阴柔,不是时下世人推崇的端方清雅。
“道长信我,我不是顶好的人,但也不是什么恶人。”
郁别眸光温然流转,她太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眉心一蹙便呈出了叫人信服的委屈。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真假参半,非君子所为。”
云清珩没有丝毫动容,径直起身打算离开,“我不欲多管你的事。”
至于这怪异的甜香,他自然会私下派人查清楚,顺带查查郁别的平日所为。
查清楚后再行惩处。
“道长别走!”
郁别好不容易得到点希望,不肯看它白白从手中溜走,尾音急惶。
一时情急之下,她攥住了云清珩的手腕,脑子陡然一嗡!
一心向善系统出声。
接触到有大功德者,隐藏机制触发。
隐藏机制:和大功德者接触越多、接触越近,可缩短惩罚时间!
出于友情提醒,一心向善系统说道,宿主,惩罚光环对任何人都有效,你眼前的人是靠强大的意志力生生压下了心里的欲望。
压抑越久,反弹越严重。
简直是峰回路转,郁别想着,即使暂时解决不掉一心向善系统,缩短这个惩罚时间也是好的。
至于系统的告诫,郁别暂时顾不得那么多。
最重要的一点是郁别想茬了,现在她认为云清珩是一个大善人!
可系统说的是有大功德者,不是大善人。
两者并不等同,帝王和人是有矛盾的,世俗中的俗礼束缚不了他,他杀过很多人,也救过更多人。
云清珩于芸芸众生是大功德者,可在很多具体的人眼里,恶鬼也比他仁慈。
郁别惯会做戏,眼里闪过愁绪,她松开云清珩的手腕,转而轻轻扯起他的袖摆,嗫嚅道,“道长不愿给我做法事,我不强求。”
“近几日府中出现的怪事多,我心里确实疑神疑鬼。”
郁别直视云清珩寒冽的双眸,万分真挚地说道,“可看到道长我心里就安定很多。”
“只求我能在您得空的时间里亲耳听您诵道经。”
她往屋外唤筝儿,“筝儿去把隔壁府宅的地契拿来!”
外间传来筝儿声音,“是,二爷!”
云清珩默不作声,想看看郁别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郁别眼眸透亮,唇角噙着可人乖顺的笑,“我知晓道长住在道观里,来往颇为不便,我愿赠与道长一所宅子。”
元城是大兴朝的首城,宅子十分昂贵,加之郁别这里地段好,一座三进的宅子就要不下万两。
隔壁的宅子和她现在住的这个宅子都是她父亲郁尚书给的,作为叫她分府别住的补偿,更有隐隐划分开的意思。
“只是为了听我诵道经?”
云清珩嗤笑一声,垂眸看她,她倒是满嘴胡话。
帘子被撩开,筝儿肃着脸进来,手里拿着刚取的地契。
她不知道两人的交谈,认为是道长提的要求,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胃口太大了!
云清珩看出筝儿的不情愿,他也不差一座小宅子,并没有接过地契。
“你若是真想听我诵经,便自己来道观找我。”
云清珩话说的轻且缓,“上山的途中需要你自己走上来。”
这是有意的磋磨,左管事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男子走到太初观都气喘吁吁,累的不成样子,何况他眼前这个孱弱公子。
说罢,云清珩转身离开。
郁别没再阻拦,望送他的背影,随后她往后走几步微侧俯身,将方才扔到榻上的香囊重新佩戴到腰间。
筝儿好像闻到了一些甜香,头脑有些发昏,可这会儿又没了。
她摇摇头后对着门口哼讽一声,“二爷,这道长好生清高,婢子听左管事说,那太初观建在高山腰部。”
“二爷金尊玉贵,吃那等苦干什么?”
或许是从小到大在人前笑多了,郁别私下是个不爱笑的性子,她现在放平唇角的弧度,凤眸里尽是晦涩。
“有本事的人自然清高。”
郁别略显忧愁地抬眸,想起了别的,“今晚璋王设宴,帖子上可说什么时辰?”
筝儿回答,“辰时开宴。”
郁别幽然呢叹道,“这几日琐事繁多,等后日我再去太初观寻道长。”
............是夜,清冷月光洒在宫城的朱红墙体上。
崇和殿寝殿内,宫娥用银制灯箸挑着灯芯,内侍总管丁肃捧着一本黑封折子进来。
殿内燃着地龙,沐浴净身后的云清珩只披了一件薄衫坐在紫檀木七屏围榻上,他身后的宫娥为他绞发。
“圣上,郁别的事查清了。”
丁肃呈奉上折子。
云清珩接过丁肃手中的折子,细细看起。
“这郁别小错不断,大错还没来得及犯。”
云清珩不咸不淡地做出论断,“其行不端,心术不正,是个做佞幸的料子。”
“性子更是风流,男女不断,污糟不堪。”
丁肃躬身搭话,“郁别今年刚分府别居,之前都在他嫡母手下讨活,自然不敢犯大错。”
“他的亲妹子就是圣上您今年指给璋王的那个侧妃。”
丁肃语气笑呵着,一张胖圆脸显得憨态,“从那以后,郁别就顺势成了璋王殿下那一派的人,听闻现在璋王殿下对他倒是颇为纵容。”
云清珩将折子看到最后,清逸的眉眼间闪过一丝惊奇,这异香还真就是三天前凭空出现在郁别身上的。
白皙修洁的食指轻敲折子,郁别遮掩的还算好,只有一名小倌发了狂,以痴病的由头盖了过去。
这算什么,上天对郁别纵情的惩罚?
孟冬十月初至,北风惨栗,林寒涧肃。
崇和殿的圣上醒时状态有些不对,神气较以往更为粹冷,眸色里透着的不明意味叫人心悸。
今日不是朝会的日子,宫娥服侍圣上换上一件雪青色圆领直身袍,丁肃为圣上系扣。
阖宫上下也只有丁肃敢在当下出声,他垂眸恭谨问道,“圣上昨夜可是梦到了什么?”
云清珩道,“梦到了一味香。”
丁肃跪下,接过旁边呈盘上的玉组配,小心细致的为云清珩配在腰间,“圣上如果惦念这味香,可命内务府调制出来。”
“这香怪异。”
云清珩嗓音清淡,“卓异非常之物,谓之妖孽,你说是否当诛?”
妖孽,指的是人还是物?
丁肃不敢详问,圣人一言即定他人生死。
他奉承开口,“天下万物皆为圣上所拥,圣上舒心顺畅即可。”
云清珩轻骂他一声滑头,吩咐摆早膳。
早膳摆在崇和殿的东暖阁里头,圣上用罢后,问起了一桩事,“郁别那怎样了?”
丁肃心中万分惊诧,胖脸抖了抖,弯腰道,“人都安插进去了,应当还要再过些时日才能近身伺候。”
郁别的份量在丁肃心中抬了又抬,他心下庆幸,还好昨夜没有允了探子的提议,用药去毁了郁别的身子。
“奴才这里还有一件关于郁二公子的事不知该如何是好?”
丁肃将昨日发生的事简明的同圣上说,“奴才不敢伤了郁二公子的身子,所以想了一宿的法子,到现在都没想出个好的。”
云清珩用锦帕擦拭着手,清雅雍正的面上没有意外,他不疾不徐道,“郁别的性子得有人管着。”
“他的父兄不行,他们明面上愈严,郁别私下只会越逆着来。”
云清珩抬眸,“得找个身份更高的。”
威逼和利诱在一起,郁别才会心甘情愿地抑住轻浮浪荡的心。
云清珩乾纲独断,他既起了心思,从此郁别就再碰不得旁人。
说千道百,也是郁别先往他跟前凑的。
丁肃福至心灵,“您是指璋王?”
云清珩颔首。
............每月月初璋王都会入宫给他母嫔请安,以示孝心。
吴贵嫔是一个温婉秀丽的女子,百合色的宫装更令她增添了几分矜贵。
她坐在宽椅上,捻着帕子擦眼角,哀声道,“母嫔心里头难受,这可是母嫔日思夜想盼着的孙儿啊。”
璋王俊逸的脸上浮现出痛意,他还年少,心肠还没有太硬。
他温声安慰自己的母嫔,“儿臣心里也不好受,只怪兰侍妾孕中娇蛮,养不好胎。”
他为自己逝去的孩儿痛心,迁怒于兰侍妾,自从她流产之后就再没有去见过一面。
“儿臣年纪尚轻,孩子还会有的。”
璋王不欲再提此事,将话头引自其他,“父皇还是不愿将后宫之权划分给后宫嫔妃吗?”
后宫之权一直以来都握在崇和殿的掌事女官——杨女官手中。
这导致后宫两位贵嫔虽然位分不低,但也没什么大体面。
吴贵嫔眉心往中间蹙,手往下一摆,身边的嬷嬷就领着人到殿门口守着,怕外人听到。
“圣上寡情,是不会叫后宫嫔妃握着宫权的。”
吴贵嫔神情有着认命,可捏着帕子的手却抚上了自个儿的心口,“不然母嫔和高贵嫔就不会只是区区的正三品贵嫔了。”
她在圣上十五岁御极那年入后宫,一眼就被当时的圣上给俘获去了一颗闺阁女子的心。
俊隽的少年帝王,气度清华凛然,世间最好的画师都描绘不出其神韵。
可渐渐地,吴贵嫔瞧清了,那是个天生该坐在御座上的人,他不会也不可能俯就下身仪回应她的一腔情深。
璋王转着手上紫玉扳指,口吻惆怅,“儿臣只是见不得母嫔想见父皇一面都得给杨女官递内宫折子。”
“不提了,不提了。”
吴贵嫔收敛起悲意,“圣上早已不入后宫,母嫔这个年纪见与不见圣上都无关紧要了。”
璋王张口想说是很紧要的,佑王昨日在朝会上领了工部的差事,可他还是个无实权的王爷。
父皇此举是何意,是否更属意于佑王入主东宫?
他太需要一个能在父皇面前打探消息的人,父皇凛威不可近,朝臣不敢擅言,可母嫔在父皇跟前也没有情面可言。
璋王面上瞧不太出,内里揪心烦闷的紧,他起身行礼告退,“母嫔,时辰差不多了,儿臣不能在后宫多留。”
吴贵嫔看出他心里头有事也不留了,点头道,“去吧,顺带去崇和殿给你父皇请个安。”
“是。”
璋王道。
璋王去崇和殿给云清珩请安,被内侍领到殿内,他恭恭敬敬下跪,“儿臣请父皇安!”
“嗯,起吧。”
云清珩照旧同他说了几句勉励之词后就叫他离开。
璋王想问自己何时才能领差事,可圣上淡然地瞥他一眼,又道了一声,“去吧。”
璋王垂首应是,顺从地离殿。
待他要出宫时,送行的竟然是父皇身边的丁肃总管。
这个阉人平日里派头可大的很,除了父皇谁也使唤不动他。
“奴才听闻,王爷府中的侧妃娘娘有一个同母的亲兄长。”
丁肃手持着拂尘,言语亲和近人,好似在话家常。
“她确实有一个同母亲兄长。”
璋王走在宫道上,心里疑惑重重,“他是个混不吝的,可是他哪里冲撞了总管?”
郁别?
丁肃提到他做甚?
丁肃脸上的笑意愈深,态度前所未有的柔和,语调上扬着,“哎呦,没有的事!”
“奴才前些日子随圣上见过郁二公子几面。”
丁肃话语压低模糊起来,“真真了不得的人物,叫人想可心尖上疼。”
璋王霎时间顿住步伐,扭头愣看着丁肃,他从宫中长大不是个蠢的,这阉人的话可太有意思了。
他谈笑般地说,“您看上了?”
丁肃抬手往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两个巴掌,纯做个架势,连个声响都没,“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一不小心奴才的命就没了,奴才哪配呀?”
他抬手向上指了指天,“郁二公子造化大,要通了天去。”
悚然并着一丝喜意齐齐涌上璋王心头,他往上看,天,天子,圣上,他的父皇啊!
任务二已完成,您成功在三天内阻止了璋王侧妃郁离打算给兰侍妾下绝嗣药的行为。
此次不予下发惩罚光环。
‘恐怖幽深’的郁二爷在得到任务完成的提示后终于睡了这几天难得的一个好觉。
翌日用完早膳后,郁别便带着筝儿赶往太初道观,马车行至山下,筝儿仰头望去,雾气笼罩下的山更加高耸陡峭。
“二爷......”筝儿欲言又止,看向郁别。
二爷身子打小就弱,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又喝下了数不尽的药,用来抑制胸/部的发育和嗓音的变化。
郁别明白筝儿的未尽之言,她轻摇头,“道长要的就是诚心,我不愿糊弄。”
什么不愿糊弄,郁别没有这样高尚的品性,她只是不敢糊弄,她脑海里浮现出道长那双带着洞悉与审视的漠寒眼眸。
等二人到了太初观门前时已经过去了约摸一个时辰,途中筝儿欲扶着郁别,郁别又以诚心为借口拒绝。
她害怕筝儿靠的太近闻到那邪性的甜香。
郁别的腿在发颤,她宝蓝色斗篷上挂满了雾气凝成的水珠,但她又不敢脱下,怕吹了风害病。
她此刻乱了仪容,几缕碎发湿沾在鬓边,过度的劳累使她面上浮着病态的红晕,她几乎要遮掩不住眼里的怨愤。
郁别很久没有如此狼狈过了,这都是无妄之灾,天下行恶之人何其多,远比她更可恨可杀,为何那妖物非得缠上她!
回头是岸是无稽之词,用来安抚众人,而她这样坏了根的人,就该让她烂下去,死后再跪在孽镜台前虚伪地忏悔。
她一面发狠的想着,一面拾级而上进了道观。
一个灵秀道童出现在主仆二人面前,行作揖礼,“可是郁家二公子?”
筝儿回道,“是的。”
“请郁二公子随小徒来,”灵秀道童在前头引路,“竹林居的珩止道长派小徒来接引郁二公子。”
郁别随着小道走,心里品着珩止这个道号,珩,佩上玉,节行止。
不似一个按照辈礼取的道号,看来他的地位在太初观里颇高。
竹林居是一座二层的雅致小楼,道童将他们领至门口就退下了。
“郁二公子,您来了。”
丁肃从里头开了门迎人,他仿佛没有看到郁别狼藉的状态,眯笑着一张胖脸说,“小的领您去见主子。”
虽不知何等缘故叫圣上对郁别投下了目光,但丁肃乐见其成。
圣上这些年说是修道,实则修心。
他将人情伦常、世理纲常看的太透,所以难免愈加薄凉寡情。
郁别能给圣上解个闷儿、逗个乐也是好的,也算他的造化一场。
............待客的偏堂里没有燃地龙,郁别更不敢将斗篷取下,反而拢紧了一些。
她瑟缩地坐在圈椅上,心尖拧着难堪,眉梢眼角俱往下耷拉,情态可怜可悯。
云清珩走进偏堂,视线驻留在郁别身上,轻言道,“去收拾妥当再来吧。”
郁别搁放在斗篷上的手指倏然发白,她以为云清珩要赶她走,抬起双眼,湿漉漉、哀凄凄,“珩止道长......”话音还未落,偏堂就进了两位身穿藕衣的婢女,她们垂眸恭顺,显然是大家婢,“郁二公子随婢子来。”
“好。”
郁别看了一眼云清珩,带着筝儿随她们离去。
隔壁厢房里,又是跪着两名藕衣婢女,一名手捧着一叠软绸布帕,另一名捧着一件金红织锦羽缎斗篷。
郁别不禁咋舌,珩止道长到底是哪家的世族子弟隐居,身边的规矩太大了,“都出去吧,我自个儿换,筝儿你也去外间守着。”
筝儿诶了一声,神情忧虑,二爷自从那名小倌发了病以后,就不让人近身伺候了。
门合上后,郁别松了口气,然后将身上湿了的斗篷脱下,又笨手笨脚地将束发的玉冠取下。
黑色乌发倾然而下,拥着她滟澜溢彩的脸,她用厚软的布帕擦干了发间的水露,再披上熏过香的金红织锦羽缎斗篷。
她还发现斗篷上还放着一个玉球镂空样式的香囊,她拿起闻了闻,是和斗篷味道一样的素雅寒香,浓烈但凛雅。
珩止道长看着冷淡,没曾想有个暖和的心肠,不愧是一心向善系统说的大功德者,她越想越茬,且一发不可收拾。
她一路上的忿忿之心平和了许多,配上香囊后唤筝儿进来给她束发。
郁别掇停得当后方才重新出现在云清珩面前,温着嗓音,“谢过珩止道长。”
坐在椅子上的云清珩瞥了一眼身侧的丁肃,郁别身上的斗篷是去岁御贡的,他不喜欢过于艳的颜色,就一直未用。
至于后宫嫔妃中,两位贵嫔也不能用如此正的红色,正三品在后宫位分中是个很玄妙的界限。
正三品以上可称一声娘娘,而她们生了两个皇子的贵嫔也只能被称一声贵嫔小主,可见她们不得圣心。
丁肃吩咐把这斗篷给郁别的心思倒是简单,郁别生的好,穿得讨喜些,圣上看着也舒心。
“你寻我作何打算?”
云清珩问他,端雅的眉目无波无澜,“想听我诵经这个托词,我是不信的。”
郁别绞尽脑汁的寻正经由头,撞上他清辉出尘的琉璃目后,心头一跳。
她忙半敛下眸子,头脑发了昏,说出的话也失了分寸,“我自从见了你,就心生仰慕。”
丁肃意味颇深地望向郁别。
果然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他本以为左管事胆子够大了,原来都是他主子教出来的,真是玷污圣听!
别说丁肃,就连筝儿都一时间想左了,她瞪圆了眼,难怪二爷这么执着!
云清珩本人很冷静,淡声道,“我不好男风。”
他再腌臜的事都见过,郁别说的话他自然起不了什么大反应。
郁别闹了个大红脸,很是羞赧,此刻的她倒不像是久经风月的纨绔了,她忙解释,“是尊仰,非是旁的。”
郁离这回没跟以往一样只顾着诉委屈,反而真心的和她这二哥商量起了事情。
郁别给的提议不说多好,但也叫人寻不出错处来。
“二哥聪颖,可惜早早被黄氏断了科举路。”
郁离惋惜地喃语,“不然二哥不会比大哥差。”
私底下她不愿意唤嫡母为母亲,只称呼她的姓氏,二哥和她都受过黄氏的搓磨,二哥还好些,不过是引着养恶习。
但她是实实在在的受规矩,黄氏喜欢端着她慈悲的假面,说女儿家的一手绣活最要紧。
她才六岁就不得不挑着灯绣花样,一双手常年见不得好,到了快议亲的前两年才叫人把她的手养回来。
大哥,郁别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想起了珩止道长的那双眼眸。
情绪不显,却那样的冷凛,是习惯在云端之上的俯瞰。
任务三失败,现下发惩罚光环。
本次惩罚光环为病若西子光环,惩罚时间一个月。
病若西子光环:您叫人怜,让人悯,您病弱又无助,请您要小心......您身上加持的惩罚光环:虫母光环(6天)、病若西子光环(30天)。
“咳!
咳!
咳!”
郁别兀然侧偏过身子,用袖子掩住半张脸。
她好似被凭空抽去了一股生机,浑身虚弱的厉害,脊背都撑不住地往下坠。
妖物!
真是妖物!
郁离惊然之下摔了手中的茶盏,“二哥!”
文娥忙不迭地扶着郁别,却发现掌下的瘦削身体在此不住地轻颤,“二爷!”
“快去唤府医!”
郁离离座,急慌地叫人。
郁别眼神都快溃散了,冷汗出了一茬又一茬,身上黏腻,心里怒不可遏。
“不必。”
郁别强撑着挺直腰身,抬起头,惨白的面色令她诡艳又孱弱,她摇头,“我最近一直病着,总不见好。
午时又忘了喝药,一时眼前发昏,倒是吓着了侧妃娘娘。”
她语气温然平静,郁离心里信了大半,秀美的面上还残留着余悸,“总不见好哪成啊?
王府的府医定比二哥府上的好,还是唤来给二哥诊诊脉吧。”
郁离是浸泡在内宅手段中出来的人,她不禁想,是否是黄氏在二哥幼时下了药。
正在郁别绞尽脑汁的想该如何拒绝时,小齐子来了,弯腰行礼,“奴才见过侧妃娘娘。”
他转身对着郁别谦恭道,“王爷在前院等郁二公子您呢。”
“呀!”
小齐子看清郁别后惊呼出声,“一会儿子不见,郁二公子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郁别忍受着身子的极度不适,耐着性子将先前同郁离说的再和小齐子说了一遍,“......,不必请府医,待我回府喝完药就会好上许多。”
其态堪怜,其形楚楚,小齐子一个断了孽根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怜意。
他轻柔着嗓音,“王爷等的急,奴才叫人抬轿来,您宽着心肠就成,王爷那边不会怪罪的。”
郁别这次没拒绝,她真的快走不动道了,“劳烦齐公公。”
小齐子心里瞬间熨帖起来,亲自扶起郁别,“奴才当不得您的谢。”
............璋王听见外头落轿的声音,哼笑一声,娇狂,还真敢坐轿来。
父皇凛冬霜雪般的人物竟也会看中郁别这样除了皮相一无所有的人。
圣上从高台落了凡俗,添了人的几缕劣性,仿佛没有那样高不可攀了。
他是人啊,他不是没有情爱,只是寻常人得不到罢了。
璋王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座椅的扶手,他想更大不敬的腹诽,又凭生一股瘆然,他对父皇的畏惧太深,埋在骨子里拔也拔不掉。
小齐子扶着郁别进来,“奴才见过王爷。”
郁别一路上适应了很多,她离了小齐子的搀扶,跟着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璋王停了手上动作,眼眸里闪烁过一抹幽深,他状若担忧地皱眉发问,“快坐,这些日子你病了?”
谁家病了不是更憔悴,郁别倒是反添了几分风扶落柳的姿容,难怪惹了圣心。
郁别还没说话,小齐子就替她将之前的一番话说了,十分殷勤。
璋王是真的想笑出声了,小齐子什么性子他哪会不知,在他面前一副卑顺的模样,在旁的人面前性子可傲着呢。
本事大些好啊,大些好!
“下官谢过王爷关怀。”
郁别恭恭敬敬,后惭愧地说,“要不是身子不争气,下官万不敢在王爷府中坐轿。”
她掀起眼脸,眉梢眼角都泛着病态的红,荏弱昳丽。
璋王奇异地心软许多,生得好的很多,好成郁别这样的还真就独一份儿。
可惜呀,本王不好男色。
“本就是本王吩咐小齐子的,含瑛你安心即可。”
璋王勾起唇角,宽慰郁别。
郁别去岁加冠自然有字,含瑛,郁含瑛。
郁别再次称谢,唇色又白了几分,她现在只想回府躺着,太难捱了。
她得去找珩止道长,一个月她万万承受不住!
“离儿和本王感情甚好,含瑛你也算得上是本王的舅兄。”
璋王一字一句都含着亲近之意,“一家子说什么两家话。”
郁别哪称的上是璋王的舅兄,这是明晃晃的抬举。
“王爷折煞下官了。”
郁别起身拱手又行一礼,“下官要不是仰仗着侧妃娘娘和王爷哪有今日的体面。”
“下官愿为王爷肝脑涂地!”
璋王信步而行,亲自搀郁别起身,朗笑出声,“哪里就到了这么重的地步,本王今日唤你前来只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郁别面色装作感动,“王爷您说,下官一定会办的稳妥。”
璋王要用她是一件好事。
“把你府中后院养的人都遣散了吧。”
璋王话毕,眼前的郁别陡然间瞪圆了一双凤眼。
郁别是真不解,口吻疑惑,“下官领命,只是这是为何?”
“本王得了消息,佑王笼络了几位御史,打算攻讦你私德不修,违抗当朝官员不得狎妓的律法。”
璋王神情为难,“你是本王侧妃的同母亲兄长,如果你被定罪,本王也会受牵连。”
理由给的正当又合情理,郁别信了,忙做下保证,“下官回府就立马遣散后院的人,并且这段时日安分守己!”
这段时日,璋王眼神耐人寻味,你怕是以后都偷不得半点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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