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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奴离宫嫁人,狗皇帝气疯了:江晚余祁让番外笔趣阁

素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大邺朝,盛和五年冬。入夜时分,乾清宫里灯火通明,香雾袅袅。江晚余站在龙床前,教新来的宫女给皇帝铺床。司寝女官这份差事她已经干了五年,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娴熟优雅,行云流水,闭着眼睛也不会出错。但她到了出宫的年龄,还有三天就要归家,临走前须得把新人教会。几个宫女看她看得入了迷,其中一个感慨道:“晚余姑姑人长得好,活也干得漂亮,就这么走了怪可惜的。”“别瞎说。”另一个忙道,“出宫是好事,宫外天地广阔,嫁个如意郎君好好过日子,不比宫里自在多了。”“对对对,是这个理儿,姑姑终于熬出头了,咱们该恭喜她才对。”几个女孩子纷纷向晚余道贺,说日后要是嫁了如意郎君,别忘了捎个信儿进来,让大伙高兴高兴。如意郎君啊?晚余眼前闪过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英姿,素来冷...

主角:江晚余祁让   更新:2025-04-02 14: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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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晚余祁让的其他类型小说《哑奴离宫嫁人,狗皇帝气疯了:江晚余祁让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素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大邺朝,盛和五年冬。入夜时分,乾清宫里灯火通明,香雾袅袅。江晚余站在龙床前,教新来的宫女给皇帝铺床。司寝女官这份差事她已经干了五年,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娴熟优雅,行云流水,闭着眼睛也不会出错。但她到了出宫的年龄,还有三天就要归家,临走前须得把新人教会。几个宫女看她看得入了迷,其中一个感慨道:“晚余姑姑人长得好,活也干得漂亮,就这么走了怪可惜的。”“别瞎说。”另一个忙道,“出宫是好事,宫外天地广阔,嫁个如意郎君好好过日子,不比宫里自在多了。”“对对对,是这个理儿,姑姑终于熬出头了,咱们该恭喜她才对。”几个女孩子纷纷向晚余道贺,说日后要是嫁了如意郎君,别忘了捎个信儿进来,让大伙高兴高兴。如意郎君啊?晚余眼前闪过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英姿,素来冷...

《哑奴离宫嫁人,狗皇帝气疯了:江晚余祁让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大邺朝,盛和五年冬。

入夜时分,乾清宫里灯火通明,香雾袅袅。

江晚余站在龙床前,教新来的宫女给皇帝铺床。

司寝女官这份差事她已经干了五年,每一个动作都做的娴熟优雅,行云流水,闭着眼睛也不会出错。

但她到了出宫的年龄,还有三天就要归家,临走前须得把新人教会。

几个宫女看她看得入了迷,其中一个感慨道:“晚余姑姑人长得好,活也干得漂亮,就这么走了怪可惜的。”

“别瞎说。”

另一个忙道,“出宫是好事,宫外天地广阔,嫁个如意郎君好好过日子,不比宫里自在多了。”

“对对对,是这个理儿,姑姑终于熬出头了,咱们该恭喜她才对。”

几个女孩子纷纷向晚余道贺,说日后要是嫁了如意郎君,别忘了捎个信儿进来,让大伙高兴高兴。

如意郎君啊?

晚余眼前闪过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英姿,素来冷清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笑意。

只是这笑意还没来得及扩散,眼角余光就瞥见一片明黄色的袍角。

晚余心里咯噔一下,忙收起笑容跪在床榻前。

几个宫女也都吓得不轻,在地上跪成一排。

“退下!”

祁让一身龙袍负手而立,天子威严让整个宫殿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几个宫女大气不敢喘,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晚余跪着没动。

她知道这个命令不包括她。

因为她还没被皇帝羞辱。

每天晚上羞辱她一次,是皇帝睡前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只有把她羞辱够了,皇帝才能睡得安稳。

她跪在地上,脑袋低垂着,静静等待。

祁让迈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高大的身形完全挡住了光,一大片阴影将她笼罩。

半晌,突然弯腰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你要出宫了?”

简短的五个字,语气平淡中透着寒意,和帝王的心一样凉薄。

晚余的下巴被他拇指上冷硬的翡翠扳指硌得生疼,眨了眨眼算作回答。

“你是不是做梦都盼着这一天?”

祁让又问。

晚余微微抬眼看他,没发出一点声响。

祁让得不到回答,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说话呀!

你哑巴了?”

这句话问出口,他嗤笑一声:“朕忘了,你的确是个哑巴。”

晚余长睫抖动,好像早已习惯别人叫她哑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祁让就讨厌她这副生死看淡的模样,突然很想做点什么打破她的云淡风轻。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将人揽腰抱起扔在了龙床上。

“给朕铺了五年床,朕都没有碰过你,今晚朕就破个例,赏你在龙床上睡一回。”

晚余一阵头晕眼花,瘦弱的身子在宽大奢华的龙床上显得十分可怜。

像一条濒死的鱼。

看着向她压过来的男人,她那双澄澈如湖水的眸子终于露出惊惶之色。

她说不出话,双手合十,以眼神向祁让哀求。

求他放过她。

她已经在这里替家人赎了五年的罪,还有三天就要出宫。

如果这个时候被皇帝临幸,她就走不成了。

被皇帝临幸过的女人,死也要死在宫里。

祁让终于如愿看到她的破防,双手撑在她身侧,幽深凤眸直视她的眼睛,想起刚进门时那几个宫女说的话,以及五年来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的笑容。

她笑得那么好看。

肯定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出宫嫁个如意郎君?

呵!

他修长冰凉的手指从她没有血色的唇瓣上抚过,用力碾了碾:“五年了,你第一次求朕,竟是为了出宫。”

“你就这么想走吗?”

“朕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想离开朕。”

“说话呀!”

他的怒火得不到回应,望着瑟瑟发抖的女人,突然发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极具侵略性的吻掺杂着些许酒气,难怪向来薄情寡欲的他突然如此反常,原来是饮了酒的缘故。

晚余痛得眼泪流出来,喉咙里发出呜咽之声。

这声音没能唤起祁让的同情心,反倒伴着酒意唤起了他身体里隐藏的兽性。

他把她的樱唇当成猎物,当成到嘴的美味,放肆啃咬研磨,咬出满口的血腥味。

许久,他停下来,看着女孩子红肿渗血的唇,深渊似的眼底闪过复杂的光。

“你求朕,只要你开口说一个字,朕就放过你。”

晚余躺在床上,胸口上下起伏,一双泪眼哀伤地看着他,里面没有恨,反倒有一丝怜悯。

她在可怜他?

可怜他是个孤家寡人吗?

她自己都这样了,有什么资格可怜他?

祁让阴沉着脸,像是受了莫大的羞辱,呲啦一声撕开了她的外袍,露出里面雪一样的肌肤和粉色绣桃花的肚兜。

晚余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纤细的身子在冷空气中止不住地战栗。

祁让盯着那一身雪白,眸色变得幽暗,如黑夜里波涛汹涌的深海。

“都说江家三小姐冰肌玉骨,人比花娇,朕这些年竟是在暴殄天物。”

他语气轻谩,莹白修长的手指拈起她粉色的肚兜,只需稍稍用力,就能撕去她最后的遮羞布。


兰贵妃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哑巴姑娘,表情很是复杂:“起来吧,本宫冒这么大的风险,也不是为了你。”

晚余扶着膝盖慢慢站起来,疼痛让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兰贵妃道:“皇上对你如此不同,在宫里做一个锦衣玉食,独揽圣宠的娘娘不好吗,你又何苦这样作践自己?”

晚余摇摇头,眼神平静且坚定。

兰贵妃见她态度坚决,这才放了心,小声道,“皇上没那么好骗,留了小福子在这里守着,你躲过午歇,晚上只怕还是躲不过,我想想看到时候让谁去救场。”

晚余双手合十向她拜了拜。

看来柿子神真的显灵了,她上午还在担心午歇时怎么躲过祁让,兰贵妃就主动向她伸出了援手,并且表示,只要她真心想出宫,后宫的娘娘们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助她。

虽然知道娘娘们的目的并不纯粹,但她仍是感激不尽。

只要能顺利出宫,她愿意把这些娘娘们都当成神仙供奉起来。

不多时,小太监请来了太医院的江太医,晚余听从兰贵妃的安排,又躺回到榻上装昏迷。

江太医一番望闻问切,给她扎了针,又开了驱寒的药方,说要不了多久就能醒来。

晚余不想醒也得醒,因为祁让给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醒过来回乾清宫伺候,要么死了送回江家。

她不能死,就只能醒过来。

她甚至想,祁让会不会知道她是装的,才故意这么说。

可他若知道她是装的,怎会如此轻飘飘地放过她?

兰贵妃居然说皇上待她不同,还说她留在宫里可以独揽圣宠。

她心里苦笑,如果圣宠就是把人往死里羞辱,往死里践踏,这圣宠不要也罢。

况且她本来就不想要,她要的,是宫外的广阔天地,是有情人长相厮守,是天高任鸟飞的自由。

她想起徐清盏的话,默默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如果一切顺利,后天早上,她就可以在宫门口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了。

五年不见,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如今可变了模样?

她相信,不管他变成什么样,自己都会一眼认出他的。

......乾清宫里,祁让在龙床前站了很久,最终也没坐上去。

新来的宫女把床铺得很好,挑不出一点毛病,安神香的味道也恰到好处,不浓也不淡,却不能叫他安神,反叫他心浮气躁。

明明什么都对,却又什么都不对。

他黑着脸回了前殿的东暖阁,在南窗的炕上靠着迎枕假寐。

孙良言什么也不敢说,拿了条毯子帮他盖上,退到殿外,抱着拂尘发愁。

大家知道皇帝心情不好,干什么都悄摸摸的,跟做贼似的。

二总管胡尽忠贼头贼脑地走过来,对孙良言小声道:“这可如何是好,晚余姑娘还没走呢,皇上已经越来越难伺候,这人要是走了,谁还伺候得了?”

“别胡说!”

孙良言道,“小福子才挨了训斥,你又皮痒了是吗,谁告诉你皇上是为了晚余姑娘。”

“还要人告诉吗,长眼的都能看见。”

胡尽忠说,“要说皇上也是奇怪,他是皇帝,不想让谁出宫,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可他偏又不说,两下里就这么煎熬着,真愁人。”

孙良言嫌恶地斜了他一眼:“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二总管既这么上心,不如进去宽慰宽慰皇上,或者你想法子解了皇上的心结,皇上一高兴,就把我这大总管的位子换给你了。”

“不敢不敢,您老人家言重了,我就这么一说。”

胡尽忠点头哈腰,讪笑着走开,背过身,一双三角眼蓦地亮起来。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兴许他真能帮皇上解了心结,大总管的位子给他也不是不可能。

暖阁里,祁让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听到孙良言在外面叫他:“皇上,永和宫来人说嘉华公主病了,一直哭闹,什么也吃不下,庄妃娘娘请您去瞧一瞧。”

祁让睁开眼,发现外面天色已晚,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淡声道:“怎么又病了?”

皇帝登基五年,膝下总共就这么一位公主,是整个紫禁城的活宝贝,平时有个风吹草动,合宫上下都跟着提心吊胆。

孙良言进来服侍皇帝更衣,叫人备辇,摆驾永和宫。

消息很快送到翊坤宫,兰贵妃对晚余说:“你去吧,趁着皇上不在,差事做完赶紧回值房,庄妃为了你把小公主都赌上了,你可要争点气,不能再出岔子。”

晚余缓了一下午,身上已经缓过劲来,拜别了兰贵妃,和小福子一起回乾清宫。

小福子对这里面的弯弯绕浑然不知,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唯恐她身子虚弱摔了跤。

“晚余姑姑,再坚持坚持,明天一过,你就可以出宫和家人团聚了。”

晚余点点头,心里暖暖的,连吹到脸上的寒风都不觉得冷。

所有人都鼓励她再坚持一下,她有什么理由不坚持呢?

只要今晚能顺顺利利度过,剩下的一天就好办了。

因为宫里会给出一天的时间让大家交班,办手续,收拾东西,和相熟的姐妹们告别,如果时间富裕,掌事姑姑还会给大家办个送别宴。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明天就不用去乾清宫当值了。

永和宫里,哭闹不止的小公主一到祁让怀里就不哭了,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找奶吃。

祁让把她抱坐在腿上,亲手喂她吃了半碗肉碎鸡蛋羹,又喂了半碗羊乳。

小公主吃饱了,就用胖乎乎的小手揪他龙袍上的金扣子玩。

庄妃和一众宫婢都啧啧称奇:“小公主闹了一下午,怎么一见到皇上就全好了,真是父女情深啊!”

祁让默不作声,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江晚余跪在地上给自己解扣子的情形。

他转头看看外面的天色,扯下金扣子给小公主,再把小公主递还给庄妃:“朕回去了,你小心看着,别让她把扣子吞了。”

庄妃接过孩子,心中着急,面上笑意温存:“公主一见皇上就不哭了,可见是太过思念皇上,皇上何不留宿一晚,你们爷俩儿好好亲近亲近。”

祁让微微皱眉,幽深凤眸落在她脸上,带着探究。

庄妃吓得腿软,硬着头皮强撑。

“朕还有政务要处理。”

祁让伸手捏了捏公主的小脸,迈步向外走,“外面风大,别出来了。”

“是,臣妾恭送皇上。”

庄妃目送他出了殿门,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去瞧瞧那丫头还在不在乾清宫。”

小太监领命而去,庄妃抱着小公主心有余悸。

为了那个丫头,她这当娘的硬生生饿了公主一下午,行不行的,她已经尽力了。


晚余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好在祁让要上朝,不能耽误时间,默默盯了她片刻,便越过她跨出了门槛。

晚余一直跪到他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才慢慢起身去了内殿。

另外几个宫女跟进来,看着她开窗通风,扫床叠被,收拾房间,把安神香换成清新空气的兰花香。

里里外外收拾妥当,确认无误,再把皇帝换下来的衣物分别送洗记档,才能去用早饭。

用完早饭,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务,等到快中午时,就要开始为皇帝歇午觉做准备。

兴许今日朝堂上有什么棘手的事,祁让直到午时末才回来。

晚余听到前面传午膳,这边就带着几个宫女整理床铺。

其实床铺早上已经整理好了,出于谨慎起见,还是要从里到外再检查一遍,防止这段时间内有人在龙床上做手脚。

虽然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可皇帝的命金贵,查一百遍也不为过。

晚余连比划带示范,认真地把每一个步骤教给几个宫女。

这时,孙良言的徒弟小福子快步走进来,附在晚余耳边小声道:“姑姑,师父说你姐姐惹皇上发了脾气,叫你收拾完了快些出去,免得又和皇上撞上。”

晚余心下一惊,默默点了点头,向他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

小福子匆匆离去。

晚余这边也加快了速度。

谁知她刚收拾完带着几个宫女跨出门槛,祁让就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过来。

晚余暗叫倒霉,连忙和几个宫女退到大门一侧并排跪下,听着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努力把头垂得更低。

怎么这么巧?

若非知道祁让讨厌她,她都要怀疑祁让是故意来堵她的。

祁让很快上了台阶,脚步在门口略一停顿,目光精准地在几个宫女中搜索到晚余的身影。

晚余抿着唇,身上每一处都紧绷着。

片刻后,祁让收回目光,迈步进了大殿。

晚余松口气,刚要起身离开,就听祁让在里面问:“床是谁铺的?”

孙良言脸色一变,直觉是出了什么差错,第一时间看向晚余。

几个宫女也都战战兢兢地看向她。

晚余心里苦笑。

床是她亲自铺的,那张床她已经铺了五年,不可能出什么差错。

祁让不过又在找借口为难她。

她摆摆手,让几个宫女先退下,自己深吸一口气,双手交握在胸前,挺直脊背走了进去。

祁让负手站在龙床边,两道剑眉微微蹙起,从听到晚余的脚步声开始,就盯着她过来的方向看。

晚余如芒在背,硬着头皮走到他面前三步远的距离蹲身行礼,安静地等着他发难。

祁让不说话,视线落在她垂下的眼睫上。

她的睫毛很长,又长又密,仿佛一对蝴蝶栖息在湖水边。

她那双眼睛,就是两汪湖水。

清澈,纯净,波澜不惊。

她总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认命的样子。

似乎命运无论给她什么,她都会照单全收,甚至还心怀感激。

但祁让知道,她的内心不是这样子的。

那个隐藏在柔顺外表下的江晚余,从来就没打算认命。

“床上掉了根头发,是谁的?”

祁让冷声问。

晚余吃惊地抬起头看他。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他故意刁难。

祁让仿佛读懂了她的眼神,冷笑一声:“朕没有那么无聊,你自己去看。”

晚余领命,起身走到床前查看。

龙床很大,今天的被子还是宝石蓝绣富贵团花图案,一根头发掉在上面,简直就是一粒沙沉入海底。

晚余弯着腰在上面仔细寻找。

祁让也不指点,就冷眼看着她找来找去。

她太瘦了,弯腰的动作绷紧了后背的衣服,显得那截纤腰不堪一握,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折断。

她低着头,脖子后面的颈骨也清晰可见,一条瘦骨伶仃的线条延伸到衣领深处,无端叫人心疼。

祁让的心弦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撩拨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纤细的脖颈。

晚余正全神贯注地找头发,脖子后面突然落下一只手,吓得她“啊”的一声,本能地挥开那只手,受惊的兔子一样远远躲开。

随即她就意识到那是祁让的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一只惊弓之鸟,无措地看着祁让,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祁让冷眼看她,漆黑的瞳仁如同深渊,周身都散发着寒意,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

晚余惊恐又绝望,在他的逼近下一步一步向后退,从他幽深凤眸里看到凛冽的杀气。

这位年轻的帝王,从来就不是良善之辈。

五年前的夺位之战,四个兄弟被他杀了三个,还有一个和他一母双胞的三皇子,被终身幽禁在冷宫。

那一战的惨烈,用血雨腥风,尸山血海都不足以形容,经历过并且侥幸活命的人,无一不谈虎色变,半夜都会从噩梦中惊醒。

人人都畏惧这位心狠手辣的帝王,父亲也不例外。

所以才会以阿娘的性命相胁,逼她入宫伺候皇帝,以免皇帝的怒火发泄在姐姐身上。

而姐姐的夫君,就是被幽禁在冷宫的三皇子祁望。

晚余有时候也想不明白,皇帝唯独不杀三皇子,是顾念这个孪生哥哥,还是故意折磨姐姐。

可他不管为了什么,自己都是个无辜的牺牲品。

眼看着这位杀神一步步向自己逼近,晚余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随着他的逼近往后退。

乾清宫太大了,大得让她害怕,她不知道退到什么时侯才是尽头。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孙良言的声音:“皇上,晋王妃在宫门外晕倒了。”


尖细的嗓音唤醒了祁让的理智,也让他本就阴沉的脸更阴了几分,仿佛暴风雪欲来的天色。

他深深地盯着晚余看了两眼,紧绷着下颌线,迈步向殿外走去。

晚余死里逃生一般,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晋王就是三皇子,晋王妃就是姐姐。

没想到紧要关头,竟是姐姐救了她一命。

看来祁让还是放不下姐姐,听说姐姐晕倒,就迫不及待地去看。

可是,姐姐为什么要跪在宫门外?

是为了给晋王求情吗?

小福子说姐姐惹皇上发脾气,也是这个原因吗?

她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等到手脚终于不再发软,爬起来又回到龙床前,把那条被子拿下来,重新换了一条。

不管上面是不是真的有头发,祁让都不会再盖这条被子,直接换下来,免得他又借题发挥。

她把龙床里里外外又检查了一遍,这才走出大殿。

小福子和另外两个小太监守在殿门外,见她出来,笑着对她说:“晚余姑姑,皇上今儿个怕是睡不成午觉了,你快回去歇着吧,晚上再来伺候。”

晚余点头向他道谢,回了值房。

乾清宫的司寝女官本是两个人轮值,这间值房也是她和另一个叫雪盈的女官同住。

前几日雪盈不慎染了风寒,吃了几天药不见好转,反倒越发严重,为防止传给别人,按宫规挪去了专供宫人养病的太平所。

因此,晚余只能一个人先撑着。

如果雪盈的病能好,等她走后,这几个新来的宫女中,只有一个能留下来。

如果雪盈好不了,就会留下两个。

谁学得好学得快,谁就有胜出的可能。

几个女孩子学得都很认真,晚余知道她们都想留在乾清宫当差,指望着有一天能被皇帝看中,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她们不知道,祁让从来不动身边人,越是近身伺候的,他越不会碰。

因为当年害死他母妃的容嫔,就是个爬了先帝床的司寝女官。

这也是自己在祁让眼皮子底下做了五年司寝女官,每天被他冷嘲热讽,百般刁难,却从未被他临幸的原因。

可祁让这两天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很反常,总是一副想把她占为己有的样子,让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

眼下离天黑还有好长时间,她在房里枯坐了一会儿,索性往身上加了件半旧的夹袄,去往太平所探望雪盈。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入了冬,太平所里住的全是染了风寒的宫人,一进院子,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雪盈住在离门口最近的房间里,因是圣上跟前的司寝女官,这里的人对她还算照顾,汤药饭菜也都送得及时。

可惜喝了那么多药,病情却不见起色,几天下来,那么标致的人儿已经瘦得脱了相。

见晚余过来,她急得什么似的,拿帕子掩着嘴连声咳嗽:“不是不让你来吗,你怎么又来了,这里住的全是病人,万一过了病气,皇上跟前没人伺候不说,你自己也遭罪。”

晚余笑着在她床前坐下,打着手势告诉她不用担心,自己身体一向很好,轻易不会生病。

“哎呀呀,这话可不能乱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雪盈连声制止她,“你还有两天就要出宫了,千万不能生病。”

晚余又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

雪盈已经开始替她畅想出宫后的幸福生活:“到时候你阿娘会来接你吧,五年没见,今年终于可以和家人过个团圆年了。

等到来年春暖花开,让你祖母在春日宴上给你相看一个好女婿,小两口和和美美过日子,再生上几个胖娃娃,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晚余笑出两眼泪,手指比划着:“你也快了,明年这个时候你也可以出去了,到时候咱们在外面见面。”

宫女出宫不是按每个人的生辰,而是一年放一次。

之所以赶在年前放人,就是为了让她们和多年不见的家人过个团圆年。

雪盈想着自己明年就可以出去,病恹恹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神采。

“到时候你来接我吧,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我看看你有多幸福。”

“嗯。”

晚余用力点了点头,朝她伸出纤细莹白的尾指。

雪盈笑起来:“你都多大了还拉钩,幼不幼稚。”

嘴上这么说,还是伸出手指和她勾了勾:“晚余,我们一定能过上好日子的。”

晚余怕自己失控,不敢再待下去,抱了抱她,就起身告辞。

雪盈也怕她染病,催着她快走:“去吧去吧,出宫那天再来看我一眼就行了。”

晚余点点头,依依不舍地走了。

日暮时分,天越发阴沉起来。

晚余回到乾清宫,伺候皇帝安寝。

经过这两回,她一想到祁让就本能地害怕,可是没办法,再怕也得硬着头皮去。

祁让就像专门让人盯着她似的,她这边一铺完床,祁让就回来了。

不等几个宫女下跪,祁让便摆手将她们挥退,只留晚余一人。

他看起来似乎很烦躁,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江晚棠的事。

晚余跪在地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过来,给朕更衣。”

祁让在龙床上坐下,疲倦地捏了捏眉心,灯光下看起来竟是罕见的脆弱。

晚余犹豫了一下。

从前的司寝女官确实要替皇帝更衣,但祁让不喜欢被宫女近身伺候,继位后就把更衣的差事派给了太监。

可人家是皇帝,别说让她更衣,就算让她去死,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晚余膝行两步,挪到祁让脚边,跪直了身子去解他衣领上的金扣子。

皇帝的衣裳被褥用的都是天底下最好的料子,司寝女官的手必须精心养护,时常修剪,以免刮坏了那些金贵的布料。

晚余的手本来就纤细白皙,日日用玉肌膏涂抹着,养得如水葱般又嫩又白,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呈淡淡的柔柔的粉色。

比起后宫嫔妃留那些能戳死人的指甲,这种反倒更清爽,更赏心悦目,让人有种想握在手里揉一揉的冲动。

祁让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动。

但也只是动了动,并没有实际行动。

可是下一刻,晚余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喉结。

那微凉的,柔软的,不经意的触感,让他心头一跳,低头往女孩子嫣红的嘴唇凑了过去。

昨晚被咬的疼痛还记忆犹新,晚余本能地偏头躲开。

就这么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祁让的脸色蓦地阴沉下来。

“你在嫌弃朕?”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祁让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冲晚余斥道:“还不退下!”

晚余磕了个头,不动声色地将放行条攥在手心里,躬身退了出去。

淑妃顿时眉开眼笑:“臣妾就知道皇上不是那样的人,这贱婢一进宫臣妾就看她不顺眼,倘若皇上真的看上她,将她留在宫里,臣妾不得恶心一辈子。”

“行了。”

祁让抬手捏了捏眉心,“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朕和徐掌印有要事相商。”

淑妃依依不舍:“皇上答应晚上来赴宴臣妾就走,皇上要是不答应,臣妾就不走了。”

“朕知道了,朕会去的。”

祁让无奈道。

“多谢皇上赏脸。”

淑妃和李美人一起向他道谢,心满意足地走了。

徐清盏看了半天戏,这才慢悠悠道:“看来媳妇儿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像臣这样的,倒是省了好些麻烦。”

“......”祁让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也就你敢拿朕打趣,换了旁人,朕让他脑袋搬家。”

徐清盏笑道:“臣还不是仗着皇上的偏爱吗,若非皇上栽培,臣一个阉人,哪有今日的体面?”

“你知道就好。”

祁让语气随意却充满警告,“好好办你的差,别做对不起朕的事,否则朕绝不轻饶。”

徐清盏单膝跪地:“臣至死效忠皇上。”

“起来吧!”

祁让虚虚抬手,“这个时候过来所为何事?”

徐清盏起身道:“前天晋王妃在宫门口长跪不起的事,皇上不是让臣查查是谁在背后给她出主意吗,臣查出了一些东西,特地来向皇上禀报。”

祁让听他提起晋王妃,眸光暗了暗,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江晚余那张惊慌失措的脸,还有那双满是哀求的眼睛。

晋王妃的样子,反倒有些模糊了。

他定了定神,走到南窗前坐下,缓缓道:“说吧,都查到什么了?”

徐清盏跟着他走过去,小声和他讲起了自己查到的情况。

两人在殿里说了许久,不知不觉就过了午歇的时间。

祁让索性也不睡了,又去了南书房批折子。

可不知为何,心绪总是静不下来,接连看了三道建议他早日立后的折子,越发心烦,扔了笔,干坐着生闷气。

过了一会儿,从袖袋里掏出先前从晚余手上抢来的小本子,一页一页翻看。

上面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全是她用嘴说不出,用手又比划不来的话。

祁让不禁想,如果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会是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音色?

想当初,她刚进宫没几天就冲撞了淑妃,被淑妃一碗药毒哑了嗓子。

五年下来,他早已忘记她的嗓音是什么样的。

他翻着翻着,就翻到了她写给几个宫女的话。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明天一早就走”那几个字上,眉心不自觉拧成了疙瘩。

他扬手就要把小本子往炭火盆里丢,眼前突然闪过那女人不顾一切去火盆里捞放行条的画面。

他心里更烦了,小本子在掌心攥成一团,到底没扔出去,对一旁伺候的小福子没头没脑地吩咐一句:“去送点烫伤膏给她。”

小福子愣住。

他当时不在殿里,不知道晚余被烫伤的事,小心翼翼道:“皇上说的是谁呀?”

祁让一个眼刀子扫过去,吓得他激灵一下,顿时明白过来,忙躬身道:“奴才这就去。”

孙良言守在外面,见小福子出来,就问:“你上哪儿去?”

小福子一手挡在嘴边,小声道:“师父,皇上叫我去给她送点烫伤膏,您说说看,这个“她”是谁呀?”

孙良言也愣住,片刻后才道:“八成是她了。”

师徒二人心照不宣,小福子又道:“可我也没听说她烫伤了呀,就是额头好像磕破了皮。”

“你没听说的多了。”

孙良言说,“皇上叫你去你就去,记得到御药房去拿,别去太医院,太医院人多眼杂,你前脚去,后脚满宫的主子娘娘都知道了。”

“哎!”

小福子应声往御药房而去。

到了傍晚,淑妃早早的打发人来,请皇帝去永寿宫赴宴。

祁让到了地方一看,才知道后宫的嫔妃几乎都来了,莺莺燕燕花枝招展地坐了一屋子。

就连庄妃也带着嘉华公主来凑热闹。

淑妃难得大方一回,把李美人打扮得光彩照人,让她挨着祁让坐在主位,说这是寿星的特殊待遇。

大家都这么赏脸,李美人很是开心,带头给祁让敬酒。

其他妃嫔不甘落后,也纷纷过来给祁让敬酒。

祁让五更就起来上早朝,中午没能休息,也没有吃饭,只在南书房用了几块点心,这会子被一大郡妃嫔轮番敬了十几杯,很快便酒意上头,昏昏欲睡了。

淑妃趁机道:“李美人,皇上不胜酒力,快扶皇上去你寝殿歇息吧!”

李美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兰贵妃和其他妃嫔。

“去吧去吧,好生伺候皇上歇息。”

兰贵妃也是难得大方一回。

其余妃嫔的态度更是出奇的统一。

在侍寝这方面,整个后宫头一回如此和谐谦让,不争不抢。

李美人谢过众位姐妹,叫上自己的贴身宫女,扶着祁让离开。

淑妃又吩咐自己跟前的宫女秋禾去帮忙。

孙良言象征性地拦了一下:“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咱们是不是问问皇上的意思?”

“就你话多!”

淑妃不悦道,“今儿个是李美人生辰,皇上在她这里留宿一晚有何不可,难道她还能吃了皇上不成?”

“可不是吗?”

兰贵妃也道,“这天寒地冻的,皇上吃醉了酒,自然是就近歇息方才稳妥,乾清宫那么远,路上受了风寒你担待得起吗?”

“奴才担待不起。”

孙良言从善如流地让了步,心说皇上您千万不要怪奴才,奴才也是尽了力的。

过了一会儿,跟去帮忙的秋禾回来,说李美人已经服侍皇上安寝了。

“皇上睡觉惯常要点安神香的,李美人可晓得?”

淑妃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

秋禾说:“娘娘们请放心,李美人已经点了安神香。”

大伙这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心里巴望着皇帝能一觉睡到天明,再不要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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