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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颂全文+番茄

废狗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温以颂转头看他:“你不也摸别人了,你倒是没嫌脏。”说完她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了陶蓉旁边。休息了十几分钟,一行人重新出发。抵达山顶的露营地是下午两点,大家中午都没吃饭,已经没什么体力了,都席地而坐,吃一些面包、泡面之类的速食垫肚子,吃完后开始分工扎帐篷。依然是夫妻一组,考验默契,节目组还设置了小小的奖励,第一名今晚可以什么都不干,享受其他三组夫妻的服务。温以颂这两天累坏了,尤其是昨晚一个人做八个人的饭菜,今晚真的很想休息休息,所以从一开始就很卖力。沈裴斯仍旧一副漫不经心又慵懒的样子,敲地钉的时候一点都不认真,温以颂看不下去了:“你怎么回事,没吃饭吗?”“你吃了?”沈裴斯呛她。大家都没吃。“也是,你大少爷,让你干这活儿是委屈你了,一边去...

主角:倪丹珍俞寻文   更新:2025-03-21 14: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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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倪丹珍俞寻文的其他类型小说《折颂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废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以颂转头看他:“你不也摸别人了,你倒是没嫌脏。”说完她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了陶蓉旁边。休息了十几分钟,一行人重新出发。抵达山顶的露营地是下午两点,大家中午都没吃饭,已经没什么体力了,都席地而坐,吃一些面包、泡面之类的速食垫肚子,吃完后开始分工扎帐篷。依然是夫妻一组,考验默契,节目组还设置了小小的奖励,第一名今晚可以什么都不干,享受其他三组夫妻的服务。温以颂这两天累坏了,尤其是昨晚一个人做八个人的饭菜,今晚真的很想休息休息,所以从一开始就很卖力。沈裴斯仍旧一副漫不经心又慵懒的样子,敲地钉的时候一点都不认真,温以颂看不下去了:“你怎么回事,没吃饭吗?”“你吃了?”沈裴斯呛她。大家都没吃。“也是,你大少爷,让你干这活儿是委屈你了,一边去...

《折颂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温以颂转头看他:“你不也摸别人了,你倒是没嫌脏。”

说完她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了陶蓉旁边。

休息了十几分钟,一行人重新出发。

抵达山顶的露营地是下午两点,大家中午都没吃饭,已经没什么体力了,都席地而坐,吃一些面包、泡面之类的速食垫肚子,吃完后开始分工扎帐篷。

依然是夫妻一组,考验默契,节目组还设置了小小的奖励,第一名今晚可以什么都不干,享受其他三组夫妻的服务。

温以颂这两天累坏了,尤其是昨晚一个人做八个人的饭菜,今晚真的很想休息休息,所以从一开始就很卖力。

沈裴斯仍旧一副漫不经心又慵懒的样子,敲地钉的时候一点都不认真,温以颂看不下去了:“你怎么回事,没吃饭吗?”

“你吃了?”沈裴斯呛她。

大家都没吃。

“也是,你大少爷,让你干这活儿是委屈你了,一边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戴着婚戒不方便干活。”沈裴斯站起来,摘掉手上的戒指,“你婚戒呢?”

要不是半山腰的时候看见她洗手,都没发现她没戴婚戒。

温以颂显然也是愣了一下,要不是他现在问起来,都没发现他一直戴着婚戒。

某种微妙的情绪在心头炸开,有些许庆幸从炸开的裂缝里钻出来,肆意生长。

或许他还……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半,就被温以颂用理智强行按回去了——他戴着婚戒只是做样子给外人看,是为了洗清绯闻罢了。

“不见了。”她说。

洁癖让她平常洗手次数要多一些,戒指也时常摘下来,也不知道是哪一次搞丢的,想不起来了。

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在某个瞬间莫名其妙的就戛然而止了。

沈裴斯“呵”了一声,低头看着掌心的婚戒,忽然举起手臂,用力抛出去。

戒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山崖下的丛林中,悄无声息,连鸟雀都没有惊起。

温以颂始终背对着他,认真敲地钉,固定好帐篷。

他们这一组是第一个完成的,节目组正要宣布结果,唐婕珍忽然可怜兮兮的看着温以颂:“以颂,你能不能把这个第一名让给我啊?”

“我、我不太方便服务别人。”

她有些许羞赧,说完低下了头。

周振锐说:“没事儿,我来就行,别总麻烦别人。”

“可是我不想让你替我做那么多活。”唐婕珍小声嘟囔着,“你太累了。”

随后又问温以颂:“可以吗,以颂。”

温以颂还没答,沈裴斯的声音冷不丁出现:“换?是要我伺候你?”

平日里他给人的感觉或慵懒随性或矜贵优雅,可这会儿他看起来充满了危险气息,能感受到他的心情非常不爽。

唐婕珍连忙解释:“不是这个意思,沈先生,我是想说……”

沈裴斯并不给她说完的机会:“不要以为自己残疾,别人就都得让着你。”

这话让唐婕珍脸色涨得通红,本意是不想哭的,可还是没忍住眼泪。

沈裴斯一点愧疚都没有,甚至很厌烦,想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独自待着,对身后的摄影师说:“别跟。”

温以颂也没想过沈裴斯会如此恶劣,不同意就不同意吧,何必要说那些伤人的话。

她安慰了唐婕珍几句,表示愿意和她换,但她还是哭着拒绝了。

其他人也都来安慰唐婕珍,等她哭停了,再继续搭帐篷。

陶蓉和钟辉这一对,从一开始就进行的不顺利,两个人在搭帐篷的方式上发生了分歧,陶蓉责怪钟辉做得不好,一直喋喋不休,钟辉起先是以沉默应对,但坚持用自己的方式搭帐篷。

到最后实在忍不了,爆发了:“你别说话了!吵死了!整个节目组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说的话多!”

陶蓉被他吼的愣了一下,随后就看见钟辉丢下工具走了。

四组夫妻各有各的矛盾,没过一会,林欣甜和金宇泽也吵起来了,历经两个多小时,终于才把帐篷都搭起来。

但沈裴斯始终没有回来。

他不回来,就没办法进行下一个环节,节目组工作人员说沈裴斯离开时似乎心情不好,温以颂想了想说:“要不我去找一下他吧。”

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我去找裴斯哥吧。”

温以颂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或许沈裴斯也更希望林欣甜去找他吧。

林欣甜倒是浑然不觉,笑笑说:“那我和以颂姐分头找吧,我去这边。”

温以颂朝相反的方向去,找了一会儿并未发现有脚印或其他东西,便返回露营地了,正好看见林欣甜和沈裴斯回来。

沈裴斯走在前面,林欣甜错半步跟在她身后,两人在说话,隔的太远听不清。

“裴斯哥,你刚才是找什么吗?”

“没找什么。”他说。

“是吗?可我看你低着头东张西望,确实是在找东西。”

“别问。”沈裴斯不耐烦,加快了步子。

-

晚上八个人围着一张长桌野餐闲聊,节目组给出了今晚聊天局的主题——在婚姻中哪个时刻你最想离婚。

温以颂不太擅长在别人面前剖白自己的内心,一直沉默着,充当一个倾听者。

但话题还是难免会回到她和沈裴斯身上,主要是沈裴斯身份太尊贵,地位太高,大家都对他们很好奇。

“以颂姐,你在婚姻中哪个时刻最想离婚呢?”

导播问她,摄影师也把镜头对准她。

温以颂认真的想了一下,最想离婚的时刻,应该是在“极光”用户突破一亿的庆功宴上。

那天她忽然得知沈裴斯创立公司、开发极光这个APP是为了给林欣甜造势,她是第一个注册极光的明星,是平台力捧的对象,每条视频都是热门,粉丝量始终第一。

她很想问问沈裴斯这是不是真的,所以去了云创集团,闯进庆功宴,闯进那个容纳不下她的纸醉金迷的世界。

她看见沈裴斯穿着黑色的高定西装,身材挺拔修长,林欣甜挽着他的手臂,正与人攀谈。

有人问起:“听说沈总开发极光就是为了捧林小姐。”

沈裴斯抿了一口红酒,周身的矜贵让他在今晚这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发着光。

他不置可否,众人都以为是默认。

又有人说:“听说绯闻也是真的,沈总和林小姐青梅竹马,却要和别人结婚,真是让人好遗憾。”

他终于勾起了薄唇:“有情人总是要经历些磨难的。”


大家互相扫码,唯有一人不动如山,脸色始终冷若冰霜,无人敢近。

沈裴斯没有添加任何人,也拒绝了别人的添加请求。

温以颂细心的发现,嘉宾之间有几个人已经互相添加过微信,比如林欣甜和唐婕珍。

“其实我觉得夫妻之间的聊天记录也没什么好看的,我倒是好奇嘉宾们之间平常聊些什么。”

唐婕珍神色一紧张:“我和欣甜也没聊过什么,加好友是为了方便以后联系。”

“我想也是。”温以颂点点头,嘴角含笑,“我就随口一问,你怎么还紧张起来了。”

唐婕珍目光闪躲不说话。

钟辉低头看着手机,同意了温以颂的好友申请,点开她的头像:“以颂,你头像上的古筝是你现在用的这一架吗。”

“不是的,这架已经退休了,不过这是妈妈送我的,也是我人生的第一架古筝,所以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温妈妈也是古筝演奏家。

钟辉笑了笑:“这架古筝很漂亮,值得收藏。”



房桂飞是个话痨,特别能聊,昨晚一直录制到十二点才结束,因此第二天上午节目组没安排什么活动,大家也都起得比较晚。

下午,一行人循着河岸边的公路骑行,目的地是离婚纪念馆。

大伙儿在别墅外集合,路边停了九辆颜色不同的自行车。

林欣甜责怪节目组:“可是以颂姐不会骑自行车唉,你们安排活动之前不需要先调研一番吗,太不负责了。”

温以颂有点不高兴,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会骑自行车这种事,沈裴斯也要告诉她吗,可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婕珍很惊讶:“这年头还有人不会骑自行车吗。”

“不会骑自行车怎么了?”温以颂问她,“一定要会吗。”

唐婕珍动了动唇,正要说什么,旁边的周振锐赶忙拦住她。

沈裴斯是最后一个下楼的,听说要骑自行车,皱起了眉头:“我寻思也没玩什么费钱的项目啊,经费这么快就花完了,连车都没法安排?要不让乔子骏再给你们追加点投资?”

导演解释说:“春天正适合骑行,夫妻之间增加些互动,也正好拍摄些素材。”

“呵。”沈裴斯笑了一声。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其他人都不敢说什么。

金宇泽提议:“以颂不会骑自行车的话,不如沈先生载她?”

林欣甜回头瞪了他一眼。

导演硬着头皮说:“沈先生,今天这一趴是早就安排好的,自行车都已经借来了。”

钟辉也十分热心:“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载以颂。”

“钟老师这么热心,真是大好人呐。”沈裴斯赞赏他,可漆黑的眸子里尽是冷意,“陶老师知道吗。”

陶蓉脸上的表情有瞬间尴尬,“大家一起录节目,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总不能让以颂走过去吧。”

林欣甜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要不还是坐车吧,我也懒得骑。”

导演不想得罪人,犹豫要不要改变计划。

可沈裴斯已经坐上了自行车,“开车多不环保啊。”

众人:“?”



“也可能是梁朝伟。”温以颂觉得自己好自作多情,就不该问的,好想打自己嘴。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装作很忙的样子,她打开包想做点什么,低头一看,居然多了个黑色保温杯。

不正是林欣甜用的那个吗,怎么会在她包里?

温以颂拿出杯子,顺手丢给沈裴斯,接着打开帐篷钻进去,哗啦一声拉上拉链,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

沈裴斯打开保温杯,里面已经空了,挺意外。

不是不爱姜味吗,这几年变化挺大。



早上节目组的车坏了,耽误了不少时间,行程也变得紧张起来,工作人员告诉大家,今天差不多开八个小时的车,建议夫妻坐同一辆车,换着开。

周振锐听了后十分生气:“怎么总是让我们嘉宾自己开车,节目组是请不起司机吗?”

工作人员连忙解释:“锐哥你别生气,节目组这么安排,也是希望嘉宾之间能够更多的配合、交流。”

“我没办法一个人开八小时,麻烦给我安排一个司机。”

节目组衡量一番,答应了这个请求。

温以颂还是比较想自己开车,问道:“中途会停下来休息吗。”

如果能休息的话,她一个人开八小时也还行。

工作人员还没回答,沈裴斯已经坐到了驾驶位,讽刺她:“怎么,你还想小牌大耍,让所有人停下来等你。”

温以颂:“……”

无言以对。

只好上了他的车。

中途还是有在服务区停靠的,不过只停留了十几分钟。

温以颂想跟沈裴斯换着开,某人嗤笑了一声:“瞧不起谁呢,大小姐。”

“大少爷给我当司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嘴上不饶人,倒也没想跟他争着当司机,换到了后排坐着。

这几天睡帐篷一点都不舒服,没怎么睡好,再加上来了月事,失血过多,她格外困,路上睡着了。

今天的目的地是一栋联排别墅,抵达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温以颂还在睡着,丝毫不知已经到了,沈裴斯停好车,绕到后排去喊她。

上半身钻进车里,左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碰了碰她的手臂:“醒醒。”

温以颂睁开朦胧的眼睛,入眼是他模糊的轮廓,在漆黑的车厢里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矜贵沉稳的气质,是一种名为沈裴斯的气质,让她眷恋的气质。

那一刻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恍惚间还以为是那年初冬,结束了演出,沈裴斯驱车六小时载她回家,下意识的抬起手,勾住他脖子。

他身上高级而冷冽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沈裴斯愣了一秒钟,那颗沉寂三年的心瞬间砰砰直跳,低下头要去吻她,但还没碰到她的唇,已经被温以颂推开。

她从迷糊的记忆中回过神,寒意从脊椎急速攀上来。

这里不是京州,也不是江南府,更不是三年半之前,而是在录制离婚综艺。

她和沈裴斯已经结束了,怎么能去搂他呢。

“到了吗。”温以颂往后缩了缩,故作镇定的问他。

她要从另一侧下车,沈裴斯拉住她手臂:“为什么搂我。”

温以颂不敢承认,她以为回到了三年半之前,那天的天色像现在一样黑,也像现在一样空气里弥漫着丝丝寒意,而他也是同样的姿势喊醒后座的她。

“看错了。”

她随口敷衍,想把手臂抽回来,沈裴斯却钳制的更紧:“把我当成谁了,宋时确么?”


返回民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今晚依然是留宿在这儿,明日一早再出发去下一个景点。

晚饭后,大家各自回房间休息,温以颂闲着没事干,几天没弹古筝了,手有些痒,把古筝搬到院子里,弹了一首《渔舟唱晚》。

古筝的声音婉转悦耳,独特的颤音回荡在整座民宿中。

二楼阳台上的沈裴斯,慵懒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手边的茶几上泡了一壶明前龙井,倒是好惬意。

房间里的金宇泽听见了筝音,也想出来看个热闹,刚要迈进阳台,沈裴斯立马抬手把移门关上。

被关在房间里的金宇泽:“四公子,你这是……”

“我在思考人生。”

他靠在沙发里,指节随着音乐的节奏轻轻敲击着膝盖,眼角的余光正好能瞥见院子里的温以颂。

她穿了一件黑色丝绒连衣裙,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朦胧夜色里,她的肤色白的发亮,五官极为精致漂亮,垂目弹奏的样子温柔含蓄。

此时此刻,初春的冷意和夜风的轻柔在她身上有了具象化。

温以颂沉浸在乐声中,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直至有人打开了客厅的门,唐婕珍的声音传来:

“以颂,你能不能别弹了,我想看会儿电视,有点吵。”

温以颂停下来:“你昨天不是想让周振锐拍视频的吗,今天正好。”

她知道周振锐是做自媒体的,很需要流量。

唐婕珍撇撇嘴说:“这边氛围不是很好,拍摄效果不理想,昨天你怎么不愿意在山顶弹呢?”

想了想,她又说:“也不知道你弹的什么歌,从来没听过,最近很火的苹果香你听过吗,会弹吗?”

温以颂摇头:“我没听过。古筝是五声调式的乐器,弹流行曲的话需要重新改编调音,而且我平常都是弹传统曲目多一些。”

“哦,那就不拍了吧。你先别弹了,我要看电视。”唐婕珍说完转身进了客厅。

筝音戛然而止,阳台上的沈裴斯睁开眼睛。

和他一样,其他享受着音乐的人,也都觉得结束的突然,但都没当回事。

周振锐刚洗完澡,外头传来敲门声,立即去开,见到是沈裴斯,还挺意外的:“沈先生?”

沈裴斯进了房间里,上下左右巡视一圈,随后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自在的仿佛在自己家。

“周振锐。”

他出声,周振锐立马往前一步,站在他面前乖得像是学生:“沈先生,您有什么事。”

“家里养狗吗。出门遛狗不仅要牵引绳,还要戴嘴套,免得乱吠,明白吗?”

莫名其妙被训一顿的周振锐:“……家里没养狗。”

“回去养一条。”

沈裴斯撂下这句话,双手插兜,迈着随性的步伐离开,活像一个二世祖。



翌日,录节目的第五天,一行人重新出发上路,前往下一个景点。

和上次的规则一样,依然是一大早开始选车,但结果有所不同——钟辉不想开车,上了陶蓉的车,其余没有变化。

上了路之后,温以颂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在开车这件事上,不要去想其他的,但还是开得慢,落在队伍最后面。

路上车不多,大家的车速也快,温以颂跟着有些吃力。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突然看见路边站了个人,旁边还有跟拍的摄像师。

今天太阳很好,风格外大,那人头发被吹得凌乱,看不清脸,但温以颂还是通过衣服认了出来,正是唐婕珍。

周振锐竟然把她扔在半路上?

温以颂脑子里冒出来这个念头,倍感震惊,脑子还没做出反应,脚已经踩了刹车,慢慢停靠过去,开门下车。

唐婕珍正在哭,温以颂拿了纸巾给她:“发生什么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周振锐呢?”

“我不知道,他叫我下车,把我赶下车了,呜呜……”

温以颂也不会安慰人,直言道:“你别哭了,先上车吧。”

唐婕珍忽然情绪爆发,吼了一句:“我哭怎么了,我就是想哭,就是忍不住!你要是嫌我烦,可以不用管我!让我被车撞死算了!”

她说完就往马路中间跑,温以颂吓得连忙抱住她:“你别干傻事!我没那意思,我是觉得今天风太大了,外边好冷,怕你冻着。”

“你真的不是嫌我烦吗?”

“绝对没有。”温以颂很笃定的说。

她原本就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现在面对的还是一个需要更多关怀的残疾人,自然不会嫌她烦。

“没骗我吗?”

“真没骗你。”

唐婕珍终于不再哭了,吐了口气:“我先上你车吧。”

路上温以颂接了个电话,“我在开车呢,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这段时间我不能去陪你,你要照顾好自己,今天是第五天了,我很快就回去,等我回去了给你做好吃的。好,就这样,拜拜。”

挂掉电话后,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中午用餐的地方,也是今晚住宿的地方——一家湖景民宿。

周振锐站在门口,等车子停靠过来。

温以颂下了车,“你和婕珍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把她一个人扔在公路上,太危险了。”

周振锐也略显歉意:“是我冲动了,多谢温小姐。”

打开后座的门,唐婕珍脸上还挂着泪痕,不愿意下车,周振锐哄了她几句。

温以颂看人家夫妻俩应该是需要二人空间,便没有打搅,转身往民宿里走。

刚走了没几步,便听见唐婕珍尖叫一声,回头去看,只见周振锐用蛮力把她从车里拖出来,不慎撞到了头。

温以颂忽然觉得周振锐那样子好凶狠,和自己之前所认识的体贴温柔的人完全不同。

她愣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上去劝几句。

一方面是不好插手人家的感情,另一方又觉得大家一起录节目,也认识几天了,不能袖手旁观。

犹豫间,一道声音出现在耳边:“看什么,还想上去劝两句吗。那么能耐,飞行嘉宾给你当得了,节目组还能省笔费用。”

今天有一个飞行嘉宾,是著名的情感专家——任翠。

温以颂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冷漠。”

不过,她也确实懒得管了,上了楼梯,来到露台上。

飞行嘉宾还没到,据说是飞机晚点了,大家坐着边闲聊边等。

这边景色是极美,视野开阔,抬眼便是湛蓝的湖水,阳光落在湖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撒了无数碎钻,湖泊的尽头似乎与天际接壤,两种不同的蓝色交汇出美轮美奂的景色。

唯一不好的就是风太大。

温以颂的长发被吹起,胡乱的拍打在脸上,从包里翻出来一根皮筋扎起来,看旁边的陶蓉老师和她一样凌乱,便递了一根给她。

另一头的林欣甜看见了,也伸手:“以颂姐,还有吗,我也要一个。”


那年秋天,天气还未很凉的时候,沈裴斯带她来这座岛上,他们熬了一整个通宵后,迎来日出。

在第一缕阳光洒遍海面的时候,沈裴斯吻上她的唇,他的呼吸灼热急促,在她耳畔问能不能答应在一起。

那时温以颂看着海面,看着初生的红日,以为自己彻底从沼泽中抽离,终于迎来新生,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

后来沈裴斯说把这座岛买下来了,送给她当做定情信物,让她取个名字,于是随口取了个“心心岛”,现在想起来莫名觉得这名字好难听。

看她写下的这地点,有嘉宾追问:“以颂可以说说这地方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算是我们开始的地方吧,我们在这里看过一场日出。”温以颂低头看了一眼小白板,“我想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说完后又意识到“我们”这个词用的不对,准确的说,一切都是沈裴斯的谎言,是她单方面开始的地方。

沈裴斯的小白板是空着的,一直没写,听了她的回答后,说:“离得远,恐怕来不及看日出。”

“我没想看日出,日出意味着一天的开始。”温以颂转头看他,眼里是真诚也是冷漠,“我想看日落,日落才是结束。”

“好。”

沈裴斯并未再多说什么,在自己的小白板上也写下“心心岛”。

有意思的是,除了温以颂和沈裴斯是一起的,其余三组夫妻都是分开的。

金宇泽是和林欣甜第一次合作拍戏的地点,林欣甜的是京州。

唐婕珍是第一次约会的商场,周振宇是结婚的酒店。

陶蓉是家,钟辉的就很耐人寻味,居然是自己第一部电影上映的影院,和陶蓉毫无关系。

定好地点后,节目组安排人定机酒,各位嘉宾回去收拾行李。

温以颂这边收拾的很快,随后上了节目组的保姆车等着。

听工作人员说心心岛是所有目的地中最远的,他们得先回京州,再从京州码头坐船过去。

没一会儿林欣甜也上来了。

“以颂姐要先回京州吧,我也是,咱俩顺路。”

温以颂“嗯”了一声,没什么话跟她说。

林欣甜似乎并未意识到她的冷漠,开始跟她聊天:“没想到你和裴斯哥的感情是从心心岛开始的,那个小岛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玩呢。”

温以颂愣了一下,身子僵住:“你、刚才说什么?”

“我和裴斯哥小时候经常去玩啊,还有子骏哥、景铄哥,说起来这个岛还是子骏哥发现然后带我们去的。我想给这岛取名叫爱心岛,他们几个死活不同意,说太土了。

“那会儿岛上还很荒凉呢,我们一起种过好多树。哦对了,岛上还有一座度假别墅吧,那也是我们一起设计的……”

林欣甜绘声绘色的诉说着小时候的趣事,温以颂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袋是空的,身体僵硬不能动弹,仿佛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她从来都不知道林欣甜也去过那座岛,要比她早很多很多,甚至连别墅的设计都参与了。

一直以为沈裴斯在给她编织谎言的时候,起码是认真过的,这座岛就是证明。

可现在连这座岛都变质了。

沈裴斯在岛上吻她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

在度假别墅里,和她缱绻缠绵的时候,心里装的是谁。

他说过的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海誓山盟,是否也同样在那座岛上和林欣甜说过。


温以颂把奶瓶往他怀里一扔,转身就跑过去洗手,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洗完手回来的时候,一瓶奶已经喂完了,沈裴斯正蹲着和那几只小羊羔聊天,似乎还聊得挺投机。

“你们聊什么呢。”温以颂走过去问他,沈四公子什么时候通羊性了。

“我说温以颂是大笨蛋,它点头了。”沈裴斯站起来扭头看她,嘴角的挂着坏笑。

温以颂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懒得理。



下午体验了射箭。

八个嘉宾,只有七个能玩。

唐婕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又尴尬又胆怯,拉住了周振锐的衣袖:“锐哥,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换做以往,周振锐会主动陪她,但这几天他们感情时好时坏,周振锐对她的耐心不多。

看着她那只空荡荡的袖子,考虑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心软了:“行,就一会。”

温以颂已经拉弓搭箭,单眼瞄准。

射出的第一支箭就中了6环,比预想中要好很多。

其他人也纷纷尝试,大家的水准都差不多,没有一个超过7环的。

不过最差的还是林欣甜——脱靶了。

她自己也意外:“脱靶了?”

不信邪,又射出第二支箭,只有2环。

周围有一些零碎的笑声,来自工作人员和嘉宾。

林欣甜脸色涨红,求救般的看向沈裴斯:“裴斯哥射箭很厉害,不如给我们演示一下?”

沈裴斯接过她手里的弓,勾唇:“看好了。”

他搭起弓箭,几乎没怎么瞄准就射出了。

十环。

目前为止第一个。

嘉宾和工作人员都发出了惊叹,这对沈裴斯来说十分受用,眉宇间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裴斯哥好厉害。”

明明一样的弓箭,一样的姿势,他却能轻松射出十环,林欣甜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拜。

“还有更厉害的。”

他再次拉开弓箭,那模样像极了在心爱的人面前表现自己。

温以颂抿了抿唇,收回目光,瞄准自己的靶。

直至耳边又传来一阵惊叹。

沈裴斯射中了刚才林欣甜落在2环的那支箭。

一模一样的位置。

表现自己的意味更明显了。

温以颂忽然觉得这射箭也是索然无味,放下弓箭,坐在一旁休息。

不过这一趴也没玩多久,唐婕珍一直在催着结束。

晚上吃了当地特色美食,住蒙古包旅馆。

蒙古包除了外形上的区别,内部设施和寻常旅馆也没差,一样的大床、淋浴间和马桶。

睡了好多天逼仄的帐篷和房车,终于可以睡大床了,温以颂一整个轻松愉悦,放下行李后,先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随后洗澡休息。

入睡后做了一个梦。

梦里沈裴斯站在林欣甜身后,手把手的教她玩射箭,原本好好的瞄准靶子,不知哪里出了错,箭头忽然指向了温以颂。

她从梦里惊吓醒来。

拿起手机看时间,不到十二点,也才睡了一个小时。

后面又迷迷糊糊的做了许多梦,但等天亮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上午的安排是备采。

到了下午,节目组说要拍摄离婚照,但拍摄地点由嘉宾自己来决定,可以是互相商量好的,也可以是对彼此来说一个很有意义的地方,甚至夫妻之间可以是分开拍摄的。

听说可以分开,温以颂就没什么压力了,在小白板上写下三个字——心心岛。

这是一座远离京州的无人小岛,从半空中看,其形状犹如一颗爱心。


沈裴斯轻轻勾唇:“别把我衣服扯坏了。”

温以颂又小心翼翼地收回手,抓着坐垫后面。

阳光明媚的春天是很适合骑行的,可今天是个阴天,也是录制节目后的第一个阴天,天色灰蒙蒙的,迎面而来的风带着些许寒意。

也不知道沈裴斯是不是故意的,突然又开始提速,温以颂感觉整个人都要被甩出去,慌乱大叫:“沈裴斯,你慢点儿!赶着去投胎吗!”

“你想投胎,我可不想。”

他速度一点儿没减,路过一个减速带,温以颂只觉屁股腾空,连人带车都飞起来了,吓得双手搂住沈裴斯的腰。

他穿得单薄,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面料,能感受到他紧实的腰腹肌肉和滚烫的温度。

度过减速带后,温以颂才反应过来,连忙收回手,掀起眼皮偷偷瞄了一眼沈裴斯,他好像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骑到半路上,沈裴斯停了下来,单脚着地,拿出手机拍摄照片。

温以颂也拍了几张,低头筛选照片的时候,听见沈裴斯喊自己:“温以颂。”

“啊?”她抬头去看,便听见“咔嚓”一声,他按下了快门。

“拍我干嘛。”

“留着当遗照。”

“你才死了呢。”温以颂瞪他,“你全家都……”

算了,沈家其他人也没惹她。

沈裴斯也不恼,继续讲自己的歪门邪理:“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年轻的时候要拍一张最美的遗照,否则等你死了,你的后代祭拜的都是满脸皱纹的你。”

“你自己说的吗。”

“真聪明,脑袋没白长。”

温以颂:“……”

总感觉在骂她。

沈裴斯骑得快,后面人迟迟没有跟上来,他等了一会没等到,突然问:“你想学自行车吗。”

“啊,问我吗。”温以颂有点意外。

“不然我在问鬼吗。”

“可以试一下。”温以颂说,多学个技能不是坏事,省的以后又被嘲笑。

她168的身高,比例极好腿很长,坐在自行车上脚能轻松着地,倒不算没有安全感,可不知怎的,没办法把两只脚都踩在脚蹬上。

沈裴斯在旁指导她:“先把右脚踩在脚蹬上,用力往下踩,注意别看脚下,看前面,慢慢寻找平衡。”

“哦。”温以颂抬头看着前方。

可是…不看脚下的话,好像找不着脚蹬,总忍不住低头。

沈裴斯看不下去了,上手抵着她的下巴,强行让她抬头:“公主高贵的头颅怎么能轻易低下。”

这话听着好讽刺,温以颂说:“我不是公主。”

“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以后不要这样叫我。”

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荒原上不会被风吹折的劲草。

沈裴斯沉默无言,不置可否。

温以颂还没掌握法门,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她重新坐到后座,还没来得及出发,身后传来尖叫声:“啊啊啊啊!!!”

回头去看,不知道什么原因林欣甜的自行车失控了,直直地撞过来,根本来不及反应。

三个人都摔了。

大家都吓坏了,纷纷围上去,想扶人又不敢乱动,个个叽叽喳喳的询问,比鸟叫还吵。

沈裴斯满身怒意,低喝了一声:“都让开!”

众人这才纷纷往后,腾出一些空间来。

沈裴斯推开身上的自行车,第一个站起来,随后去查看温以颂的情况。

她摔倒时手掌心撑地,擦破了一块皮,右小腿撞到了脚蹬,疼得格外厉害,但穿着裤子也看不出伤势。

“疼不疼。”沈裴斯问她,“还有别的地方伤到吗,试着慢慢活动一下。”

“没什么大事。”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温以颂忽然觉得他好恶毒,明明这么简单的事情,直接说就行,非要说成什么不想离婚,故意让她误会,害得她昨晚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简直是浪费感情!

“我知道了。”她收敛情绪,依旧那副又冷又淡的样子,“不过我是不会等的,说好的哪天就哪天。”

林欣甜颇为惊讶:“以颂姐你就那么急着离婚吗,一天都等不了。”

“是。”她答的很快很坚定,“别说你奶过八十大寿,就算是你全家过八十大寿,我都不会为此延后。”

“以颂姐可真会开玩笑。”林欣甜扯了扯唇,一点都笑不出来。



晚饭后返回房车,温以颂收到了钟辉发来的微信。

以颂,我胃有些不舒服,好像是吃错东西了,你有药吗。

温以颂是个准备周全的人,日常所需的药都有,立即拿了一盒送过去。

房车上只有钟辉一个人,陶蓉应该是出门散步消食了。

放下药后准备离开,钟辉喊住她:“以颂,能陪我聊一会儿吗。”

温以颂略有迟疑,她并不是一个擅长聊天的人。

钟辉又说:“刚才我们又吵架了,吵得格外凶,房车里的摄像头我让他们都撤了,你不用拘谨。”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跟他聊两句似乎不太好:“夫妻之间有争吵很正常,没有哪家不吵架的。”

钟辉倒了杯温水把药服下,自嘲地笑笑:“可我们吵的太多了。”

“她太唠叨了,又很强势,要是不听她的,就会一直说个不停,像苍蝇一样聒噪。”

提起陶蓉,他眉宇间是掩藏不住的厌烦。

温以颂继续安慰他:“年纪大了有点唠叨很正常,说不定等我像陶老师那么大年纪的时候,比她还唠叨呢。”

他摇摇头:“我觉得你不会,你很安静很懂事,不会变成那样让人厌烦的老太婆。”

“那钟老师可能还是不太了解我。”温以颂耸了耸肩膀。

她小时候就是个小话痨来着,那时候父母都在,对她很宠爱,情绪价值也是给满,她说的每句话都会有回应。

但在某一天,家里突然就空了,再没人跟她说话。

后来沈家安排了保姆照顾她,那个保姆长得尖酸刻薄,但小小的温以颂并不懂看人面相,她是个礼貌的孩子,会乖巧的叫她“奶奶”,会每天跟她问好,会跟她说有趣的事。

有天晚饭时,小温以颂开心地跟她说学校今天举办了运动会,她讲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保姆却嫌烦了,拿起饭碗就扣在她脸上,凶狠地骂她:“就不能少说几句吗,一天到晚的吵死了!害死了自己爸妈,还有脸笑得出来,我要是你,我都没脸活在这世上!”

从那之后,她给自己筑起一道城墙,她是躲在里面寡言而生冷的人。

房车里静了片刻,钟辉突然问她:“以颂长得这么漂亮,有想过进娱乐圈吗,演戏当女主角,做光鲜亮丽的明星,受无数人追捧。”

温以颂摇头,拒绝的很果断:“没想过,听说娱乐圈挺乱的,我不喜欢,也不适合我。”

“娱乐圈确实是乱,有各种各样的人,尤其像你这样单纯的小姑娘,很危险。”钟辉说,“但要是有人护着你呢,给你资源,给你想要的一切,你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当然,你也要付出一些东西。”

他露出自信的笑容,娱乐圈混了那么多年,他早就从演员转为幕后资本,捧一个小姑娘不算难事。


那一刻,温以颂浑身血液凝固。

她站在那儿不动,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在这纸醉金迷的场合里,与那些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形成鲜明对比,像是扎进肉里的一根刺。

即使什么都不做,也会让人讨厌。

所有人都在用一种鄙夷、嘲弄或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她忘了那一天是怎么离开的,也忘了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只记得下雨了,仿佛老天爷都在嘲弄她,回到家的时候浑身湿透,发了一夜的高烧也无人问津。

她曾经以为沈裴斯爱她,媒体报道他深夜出入林欣甜的别墅,她第一反应是下意识信任他的,可现实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天的庆功宴,她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是她最想离婚的时候。

但这些,温以颂不会在镜头前说。

面对节目组的问题,随便敷衍了一句:“挺多的吧。”

沈裴斯看着她的眼神,瞬间暗了几寸。

接下来被拷问的就是他。

“沈先生,你在哪一刻最想离婚呢?”

他靠着椅背,长腿交叠,右手搭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转着烟盒,眼神又冷又懒散:“无时无刻。”

温以颂唇线紧绷着,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裙子。

原来,他是如此迫不及待吗。

接下来大家聊了什么,温以颂都不太听得进去,耳畔始终回荡着沈裴斯的那句“无时无刻”。

好在爬山都累了,聊天局早早结束,各自回帐篷休息,节目组又另外搭了四个帐篷,今晚都是分开住的。

温以颂早在出发前就做好了要跟别人同住的准备,不过目前来看,她还是比较幸运的。

早晨山上下了很浓的雾,白雾缭绕着整座山巅,犹如人间仙境。

温以颂不太习惯睡帐篷,很早就起来了,来到观景台上准备晨练,走近才发现椅子上坐了个人,吓她一跳。

看清是沈裴斯后,才镇定下来。

他似乎来很久了,身上一片湿气,头发上还凝结了雾珠,听见动静后转过头,看温以颂一副被吓着的模样,讥讽道:“做什么亏心事了?”

“你坐在这一点声音都没有,很吓人好不好?”

沈裴斯嗤笑一声:“难道我还要放个喇叭循环‘这里有人’?”

他一向都是很损的,尤其是在他那帮朋友面前,温以颂也懒得跟他争辩,自顾自的开始做操。

做了一遍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低声说:“前几天你大姐……”

话没说完,沈裴斯就站了起来,像是要走,温以颂忙说:“去哪儿?我没说完呢。”

“叫集合了,没听见吗?”

“是吗?”温以颂半信半疑,心想这也太早了吧。

回到露营地的时候,大家的帐篷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才知自己上当了。

“沈裴斯,你骗……”

后面“人”字还没说出来,就见沈裴斯在挨个儿敲帐篷:“几点了,还不起,集合了。”

温以颂:“……”

嗯,也不算骗人吧。

所有人都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叫醒他们的偏偏是沈裴斯,那叫一个敢怒不敢言。

大家开始洗漱、吃早饭,太阳也升起来了,山间的雾气逐渐散去。

这片露营地被节目组包了下来,旁边还有一个滑翔伞基地,已经来了零星几个游客,其中有钟辉和陶蓉的粉丝,正在拍照合影。

林欣甜跃跃欲试,想要体验滑翔伞,向节目组打了申请。

于是温以颂也想加入。

这时一道扫兴的声音插进来:“玩这么危险的项目,出了人命,节目组负得起责吗?”

导演说:“沈先生放心,基地的教练经验丰富,只要听从安排,不会出岔子的。这基地开了五年了,没出过一回事。”

林欣甜这时问:“裴斯哥要一起玩吗?”

沈裴斯神色恹恹,没多大兴趣。

一行人往滑翔伞基地走去。

身后又传来沈裴斯冷清的嗓音:“温以颂。”

“干嘛?”温以颂回头看他。

他坐在椅子上,戴着墨镜,整个人看起来又冷又疏离。

“回来。”他说。

“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儿来。”温以颂对身边的人露出歉意的笑,往回走了几步,“有什么事?”

“不许去。”他霸道的命令她。

“别人去你也去,多大人了,还喜欢凑热闹。”

又一副说教的样子,让温以颂觉得好笑:“你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他没说话,也看不见他墨镜底下的眼神,不知他在想什么。

温以颂又说:“怎么,怕我抢大明星风头?”

“我还就偏要抢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这次步伐很快,不再给沈裴斯任何阻拦她的机会。

来到滑翔伞基地,林欣甜已经签完了免责协议,正在穿戴装备。

她自说自话道:“我以前玩过一次滑翔伞,也不知道是不是天赋异禀,飞在半空中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怕。想不到以颂姐也对这个感兴趣,你是第一次玩吧,一会儿可别吓得哭鼻子。”

“不会。”随后对基地的工作人员说:“我想自己单独飞,不用教练,可以吗?”

“可以,请出示您的证件,并签一下免责协议。”

林欣甜惊讶的张了张嘴。

温以颂签好字,转头看她,露出一贯的温柔笑容:“忘了跟你说,我有B证。”

穿戴好装备,她在开阔的草地上奔跑,跑到山崖边缘处,迎风起飞。

山间的雾气已经完全散了,整座山的面貌都在她眼里。

她静静地飘在半空中,此时此刻,真正做到了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是安静而自由的。

飞了一圈后返回,还没降落,便看见了沈裴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双手插兜抬头看着她。

温以颂降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脱装备的时候,他已经走了过来。

“什么时候学会的?”

“去年。”温以颂把脱下的装备交给工作人员,没看他一眼,径直往露营地去。

在他们婚姻存续的这三年时间里,前半年她在信与不信沈裴斯之间徘徊,直到闯进云创的庆功宴后才彻底明白自己是个笑话。

可是,每当她演出结束,回到江南府那栋房子时,还是会想起从前恋爱时期。

总是独自在那栋房子里反反复复,四周的冷清孤寂如同海水将她淹没。

实在是想不明白,沈裴斯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世间有千千万万人甘愿当他和林欣甜的垫脚石,为何偏偏选中她,是因为她无父无母好拿捏吗。

直到后来有一回在景区体验了一次滑翔伞,飘在半空中的时候,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是如此的宁静,她凌驾于万物之上,终于从那一片死海中逃脱,重新获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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