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身姿轻盈,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紧紧贴着回廊那朱漆斑驳的柱子,目光紧紧追随着哑仆的身影。
哑仆端着药吊子,脚步匆匆,穿过精致的月洞门,药吊子里紫苏梗在滚烫的铜壁间咕嘟作响,一股奇异的香气袅袅升腾,钻进婉清的鼻腔——那是熟地黄炮制过头后散发的焦苦味,让人心生疑窦。
她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一路跟至小厨房。
眼见哑仆将药渣利索地倒进青花瓷罐,待那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深处,婉清才小心翼翼地从发髻上拔下银簪,轻轻拨开药渣。
几片焦褐干枯的叶片紧紧粘在簪头,她凑近鼻尖,细细地嗅着,就在这时,后颈忽然袭来一阵凉意,仿若有一双看不见的手轻轻抚过。
她心头一惊,这分明是《天香谱》里所记载的“离魂草”,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临终前那虚弱却又满含担忧的模样浮现在眼前,她曾攥着半片同样的枯叶,反复呢喃着“慎用”二字。
更漏滴答,指针缓缓指向亥时三刻,婉清神色凝重,动作轻柔地将羊脂玉佩系在内襟,仿若那是她最后的护身符。
随后,她手提绢灯,向着藏书楼的方向走去。
夜风像是顽皮的孩子,呼啸着卷起枯黄的落叶,狠狠地拍打在窗棂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为这寂静的夜增添了几分惊悚。
藏书楼内,松木书架高大而阴森,在摇曳的灯光下投下憧憧鬼影,仿若隐藏着无数秘密。
婉清踮起脚尖,努力去够顶层那本《炮炙大法》,指尖刚刚触碰到书脊,却发现书脊上粘着一层滑腻的膏脂,令人心生厌恶。
当她好不容易指尖触到暗格边缘时,头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清脆声响,仿若死神敲响的警钟。
“少奶奶夜安。”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婉清惊恐地转头,只见账房先生举着洋油灯,缓缓从阴影里转出,他脸上那副圆墨镜在灯光下反着冷光,仿若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要找药理典籍,何不问大少爷讨钥匙?”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枯枝般的手指,缓缓划过书架,最后停留在那本《本草拾遗》上,声音变得更加低沉阴森,“这册子去年重阳……可是沾过血的。”
婉清被吓得倒退半步,后腰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