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再见方将军竟是在这天牢里。
冯子卿站在牢门之外,高高在上地俯视我。
我盘腿坐在稻草堆里,抬头平静地看着他。
没有在我脸上找到他想要的表情,冯子卿文人雅士的面孔阴沉下来。
冯子卿,为了高官厚禄,你勾结外邦攻打自己的国土,戕害自己的军队,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兵,都是南靖的子民。
冯子卿露出不屑的笑容。
成王败寇,历史由成功者书写。
怪只怪你自己站错了队,这千古罪人的骂名,自然也是你和废太子的。
等三皇子荣登大宝,我就能位列一品,而你,还有你的虞家军,都会——呼。
他朝手心吹了口气。
都会烟消云散。
我瞧他小人得志的模样,实在不明白虞初弦为什么对他念念不忘。
虞太尉自诩刚烈,我求他为我在朝中走动,他将我骂得狗血淋头,转眼却把你这个乡野贱民一路扶持上来,你下去了,记得替我问问他,后悔不后悔?
愤恨与得意在他脸上来回变换,原本俊逸的脸变得诡异扭曲。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冯子卿抬起手摆了摆,片刻,虞初弦跌跌撞撞的身影映入视线。
表哥,你答应过我的,你只是助三皇子,不会伤害明修,你答应我的。
虞初弦瘦了,双颊凹陷,发丝有些乱,似乎与人撕扯过一般。
她不敢看我,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冯子卿的衣摆,声音里满是哽咽和哀求。
冯子卿用看蠢货的眼神看向她,把衣摆一点一点从她手中抽走。
你替我偷布防图时,就该知道他的下场,可你还是去偷了,如今又何必再佯装无辜?
虞初弦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瘫倒在地,双目充血,喃喃自语。
不是的,你说不过做一场戏,只要三皇子继位,你就有从龙之功,方明修还是做他的将军。
一切都和原来一样,都和原来一样……虞太尉竟有你这样蠢的孙女,幸亏当日没有娶你,否则如今沦为阶下囚的就是我了。
狱卒过来要把虞初弦强行拉走,她才如大梦初醒般挣扎起来。
冯子卿!
你好狠!
我要上金銮殿告你,是你!
是你偷换枪头伤药,是你和三皇子勾结羌族,是你们残害忠良,我要去——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堵住口舌,拖了出去。
你要军符直说就行,何必做这出戏,虞初弦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方将军心如明镜。
冯子卿转过来盯着我的眼睛:那你肯是不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