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月陆景舟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小媳妇重生了,喊陆长官回家离婚江月陆景舟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月落轻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月只叮嘱他一句:要想活的久,少说话,多做事,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郑小六从这句话里听出杀意,只觉得脖颈那儿嗖嗖冒冷气。一直到凌晨,郑小六才回来。偷偷摸摸的跑来敲江月的窗子,然后俩人就开始搬东西。快天亮了,村里人起的早,要是叫人撞见,他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棉布换了不少,还有一些鸡蛋,黑猪肉也有几斤,这是野猪肉,其实不好吃,一股子骚味。江月拒绝了,她现在身子弱,闻不了这个味。“三婶,猪肉你都不要?”“我不要野猪肉,你替我打听着,要是有哪个公社杀猪,你走点人情,叫人家帮忙留一些,这些烟酒你放在家里,总能用得上,我要肥瘦相间的,记住了吗?”江月给了他一瓶酒,十根烟,多了也不好,叫人发现,他说不清楚。郑小六点头,“明白,这是换来的钱,一共...
《七零小媳妇重生了,喊陆长官回家离婚江月陆景舟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江月只叮嘱他一句:要想活的久,少说话,多做事,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郑小六从这句话里听出杀意,只觉得脖颈那儿嗖嗖冒冷气。
一直到凌晨,郑小六才回来。
偷偷摸摸的跑来敲江月的窗子,然后俩人就开始搬东西。
快天亮了,村里人起的早,要是叫人撞见,他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棉布换了不少,还有一些鸡蛋,黑猪肉也有几斤,这是野猪肉,其实不好吃,一股子骚味。
江月拒绝了,她现在身子弱,闻不了这个味。
“三婶,猪肉你都不要?”
“我不要野猪肉,你替我打听着,要是有哪个公社杀猪,你走点人情,叫人家帮忙留一些,这些烟酒你放在家里,总能用得上,我要肥瘦相间的,记住了吗?”
江月给了他一瓶酒,十根烟,多了也不好,叫人发现,他说不清楚。
郑小六点头,“明白,这是换来的钱,一共五块六毛。”
江月接过钱,把六毛给了他,“这是你的辛苦费,咱们一码归一码。”
郑小六嘴都笑歪了,“真好,跟着三婶有肉吃。”
等他走了,江月把东西全部收进空间。
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而且米面油这些,她空间超市里有,所以暂时都不用再去换物资,除非是换钱。
但这事她还想再等等,现在形势不好,不管是物资还是钱,都要偷偷摸摸,挺麻烦的。
做小衣服的事,她交给二嫂,给工钱。
没有分家,吃喝都在一个灶上,分不开,还是拿了钱最实在。
只是她没想到,陆二嫂拿到钱,最开心的居然是陆老二。
观察了两天,江月才发现,陆家这个陆老二,是个赌徒,每天晚上都出去。
赌跟嫖,是一家。
混在赌桌上的男男女女,挤在一间屋子里,嬉笑打骂,最容易出事。
但这不干她的事,她才不会多嘴。
第二天早上,陆家人都出工了,江月见院子太阳不错,就抱孩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院门半开着,她发现有人在门口鬼鬼祟祟。
江月抱着孩子,突然走过去拉开大门,倒把外面的人吓一跳。
“你是......”
外面站着的是个妙龄少女,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黑色直筒灯芯绒裤,头发辫成一股麻花,斜放在肩头,知性优雅。
江月从记忆里搜出这个女人的信息。
她叫吴佳惠,是村里的知青。
村里很多未婚男青年都喜欢她,不过在江月看来,她是够茶的,一面拒绝,一面跟人抛媚眼。
然后就有人抢着帮她干活,帮她出头。
记忆深刻,肯定是有原因的。
果然......
吴佳惠脸上写满了犹豫迟疑,“我,我有话想问你。”
“可是我不想听!”她前世最讨厌脑残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偏要女主装白痴。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吴佳惠的预料。
剧本不对啊!
“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关门了。”
“别,我是真的有事想问你。”吴佳惠伸手撑住门,“你是真的想跟陆景舟离婚吗?”
江月笑了,笑的很灿烂,“跟你有关系吗?”
很好,陆景舟的罪名,又多了一条。
“不是,我就是随便问问。”
“抱歉,我不想随便回答,要不等陆景舟回来了,你亲自问他?”
“什么,他要回来了?”吴佳惠很激动,俩眼放光。
“对啊!回来跟我离婚,是不是如了你的意?大概就这几天,你可以在村口守着,说不定能遇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管你啥意思,我说的都是实话。”
“江月,你千万别误会,我只是关心你,这是你刚生的孩子吗?”她想凑过来看囡囡。
江月侧开身子,挡住了,“我女儿还小,不想见生人,你可以走了吗?”
吴佳惠觉得难堪,心里又骂江月没教养,没礼貌,一点都上不了台面。
要是陆景舟真在部队里当了官,就凭江月大字不识一个,又粗鲁又无礼,她哪配当官太太,况且也没生儿子,婆家人都不喜欢她,简直一无是处啊!
吴佳惠回去的路上,细数江月的不是,越想越觉得江月不好,配不上陆景舟。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她真跟陆景舟离婚了,那陆景舟再娶,再结婚,这也是合规合法的,别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话。
她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陆景舟去随军,就可以摆脱现在的苦难,从此以后过上舒坦日子。
曾经错过一次,她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杨槐花刚挖完野菜,跨着篮子从村子外面回来,见她魂不守舍,大叫一声,“佳惠,你咋了?”
吴佳惠因为心虚,被她吓的心脏砰砰跳,心里又埋怨她的粗鲁,但面上装的很温柔。
“槐花,是你啊!我,我就是想点事情。”
杨槐花瞟了眼她来的方向,立刻心知肚明,“你是不是也听说江月闹着要离婚的事?”
“啥?我,我不是......”
“你别掩饰,这事村里人都知道,谁叫她那天吵吵的声音那么大,成天把离婚两个字挂在嘴上,她也不嫌害臊。”
“槐花,你别这么说,江月......也是逼不得已。”
“呸!什么不得已,我看她就是想男人了,陆三哥不在家,她就闲不住,哼!以为谁不知道呢!你瞧着吧!等陆三哥回来,我定要跟他说清楚。”
这话吴佳惠听着不仅不高兴,反而心惊胆战,“槐花!你快别说了,当心祸从口出!”
这年头八卦可不是随便传的,一个闹不好,搞出人命,牵出一大帮子人,都很正常。
再说,她也心虚啊!
“咋不能说啊!她干得出来,还怕人说?”
杨槐花性子像她娘,粗的不行,什么屎啊尿啊屁啊的,张口就来。
她娘跟人吵架,就敢冲进茅厕,舀一勺大粪水,追着人家泼。
跟这种人,讲不通道理,也搞不赢。
俗称刺儿头。
所以,吴佳惠就算心里再讨厌她,也不敢得罪,总得敷衍着。
反正杨槐花也不怕江月,凭她的力气,还是能打赢江月的。
吴佳惠心里乱成了麻,也理不清头绪,不过她还是没忍住,吃过晌午饭,也不下地了,就在村口晃悠。
老三当兵走了许多年,当初那个在家里憨厚老实,话都不多说一句的少年,早已变的他们都不认识了。
每次回来,那张脸一摆,他们根本不敢多问。
都说部队是个能让男人脱胎换骨的地方,这话一点不假。
当初说媒,虽是他们老两口张罗,却也是把江月的照片寄过去,让老三看过点头同意,要不然这个主,他们也是不敢随便做的。
当然了,老三不在家,拿捏老三媳妇,那还是可以的。
孩子留都留了,陆老头不想把关系搞坏,万一老三就喜欢闺女,万一这个死丫头见了老三一张嘴全突突了,那可大大的不妙。
陆母不想低头认怂,她是婆婆,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就是最大的那个,只有儿媳妇给她磕头认错的份,哪有她这个做婆婆的主动往上贴,传出去,她就成了全村的笑话。
于是等到其他人都走了,她装模作样的去问了两句,没得到回音,她就拎着鞋底,去村口大树底下跟人扯闲篇去了。
江月一觉睡到快中午,她是被饿醒的,不光她饿,小豆芽也饿了,嗷嗷大哭。
哭声响亮,小胳膊小腿蹬着,精神头十足。
江月都不用睁眼,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衣服一掀,动作熟练。
小丫头哭伤心了,小手揪着她的衣服,吃两口还不忘抽一下。
江月戳了戳她软嫩的小脸,“这就委屈了?还真是个急性子,慢不了一点。”
“江月,是不是孩子哭了?要我帮忙吗?”陆二嫂刚刚放下铁锹。
“二嫂?这时候你咋回来了?”
“现在不是农忙的时候,地里活也不多,要不了那么多人,下午我就不去了。”
虽说上工跟上班差不多,可田里的活,有周期性,有农忙就有农闲,一年对半开。
江月看女儿吃饱了,便穿扣上衣服,把她放在床上,去开了房门,屋子里也需要透气。
陆二嫂说:“我回来做饭,你大哥二哥他们下午都去公社扫厕所,让我看看小丫头吧!”
她进屋的时候脚步慢了一下,才走到床边把小豆芽抱起来。
“哎哟!瞧这小脸,粉粉嫩嫩真喜人,跟我家小草刚生出的时候可不一样,我家小草那会脸皱的,他爹说像猴子,给我气的。”陆二嫂笑着笑着就伤感了,“我那老二生下来,倒是跟你这个很像,小胸脯肉乎乎的,跟个粉团子似的,偏......”
这个话题不好继续,江月也不想继续,“对了,二嫂,我弄来一些鱼,你帮我收拾一下吧!老规矩,分两条给你。”
江月从床底下,拖出一个装满鱼的洗澡盆。
陆二嫂看着盆里打蔫的鱼,下巴都要惊掉了,“这么多鱼......你从哪搞的?居然还是活的,我的天,你也太神了。”
江月不想解释,“是我找人换的,至于拿什么换的,二嫂,你也别问,总之,这年月想吃点好的也不容易,我想你也不会到处张扬,就当给小草补补身子,你瞧她头发黄的,二嫂,我身子不方便,以后还有麻烦你的时候,所以,咱俩是合作关系,有我的,就有你的,行吗?”
她说的含糊,但陆二嫂也是聪明人,猜想她可能是用陆景舟留下的钱,找人从黑市换来的,至于谁去换的,她并不关心,只要自己能捞到好处就行。
“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咱们一个院里住着,我就算想单独给小草改善生活,也不现实,你也一样,要是你相信我,这样吧!我娘家不远,而且是孤庄子住着,周围也没啥人,倒是方便,把小草带着回娘家住一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悄悄把鱼汤送给你,不过这么多,你确定都要都要煮了?”
江月眼睛一亮,她娘家倒是个好地方,“都煮了吧!省得夜长梦多,二嫂,你现在就带着小草走,我把鱼从那边窗户递给你。”
陆二嫂一看她指的方向,就什么都明白了,笑眯眯的点头,“行,托你的福,我家小草也能改善伙食了。”
“也给你娘家留一点,不能占他们的便宜。”她是奉行,求人办事,不占人便宜,有来有往,人情才能长久。
听说陆二嫂要回娘家,陆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甭提多闹心。
“就是在家闲不住,总想着往外跑,晚上就不煮你们的饭了。”
既然回娘家了,自然是要给婆家省点粮食。
陆二嫂懒得跟她计较,嘴上应了,便带着简单的包袱,拉着女儿出门了。
绕了一圈,便去敲响江月的窗子,把鱼装进篮子里。
陆小草眼巴巴的瞧着,江月便给了她两颗奶糖,“拿着,路上吃。”
陆小草没有接,而是抬头看了看母亲,见她点头了,才敢伸手接,“谢谢三婶。”
“害你破费了。”
“咱们之间别说这个。”江月等母女俩走远,关上窗子,就听见小豆芽在哭。
“呀!别哭别哭,妈妈来了。”
小家伙又尿了,尿布,棉垫子,还有床单,全湿了。
“你这一泡尿,可是够大的,咱娘俩晚上咋睡哦!不哭,妈妈给你换,换干净咱就舒服了。”
陆母对她不放心,又从村口跑回来,竖起耳朵趴在门外听动静,“老三家的,是不是小丫头哭了?你把开开,我给你搭把手。”
江月飞快的给女儿换好尿布,裹好小抱被,再系上绳子,把床头堆着的脏尿布团吧团吧,打开房门,全扔到陆母脸上,“那就麻烦娘了。”
陆母挥开挡脸的尿布,反应极快的从江月身边挤进屋里,“搁那放着,我回头再洗,哎哟!你这屋子气味真难闻,得把门窗打开透透气才行,这床底下塞了什么,呀!柜子怎么开着......”
她就跟个土匪扫荡似的,眼到手到,犄角旮旯,连老鼠洞都没放过,只要是能藏东西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
自然是啥也没找到。
陆母很失望,又觉得哪不对劲。
江月抱着女儿,坐在椅子上看她唱大戏,“我听人说做月子的时候不能着风,要紧闭门窗才对,你怎么还劝我打开窗子呢?你这是巴不得我落下月子病是吗?”
陆老大跟陆老二也刚回来,身上一股子粪屎味。
陆老二靠着院门,笑的有点痞气,“三弟妹,就算知道地址,你找得到吗?你知道咋坐车吗?出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万一要是人丢了,叫我们上哪找去,咋跟老三交待?”
他说的也不全是废话,这年月坐车可不像现代,不仅查的严,什么都要证明,信息也很闭塞,问路都问不到。
陆母捶胸顿足,“江月,我晓得你怨我偏心,可这一只手伸出来也有长有短,不可能一碗水端平,这样吧!你有气冲我撒,别再提离婚了,真要不行,那我给你跪下认错成不成?”
她还真作出一副要跪下的姿势。
江月朝天翻了个白眼,想看看天上有没有打雷的迹象。
陆大嫂显然也是知道她的尿性,撇嘴没动。
陆队长只得赶紧上去把人扶起来,“大嫂子,你就别添乱了,你是婆婆,是长辈,你咋能给她跪,传出去像什么话。”
江月俩手一摊,“刚才是我骗你们的,其实我已经打过电报了,至于他什么时候能到家,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跟你们多待一天我都受不了!”
她的话就像一颗炮弹掉到井里,炸的那叫一个响。
陆家人以及看热闹的人,也全都跟着炸了。
话撂下,她便回屋关门。
郑小六悄悄溜到后窗,“三婶,三婶?”
江月上前打开窗子,递给他一张纸,几张毛票,“小六,帮我跑一趟公社邮局,把电报发出去。”
郑小六恍然大悟,“原来你刚才是吓唬他们的,可是三婶,你真要跟我三叔离婚吗?”
“不管离不离,都得先把人叫回来再说。”
见不到人,啥都白谈。
陆队长站在院子里,琢磨了一会,“要是能把景舟叫回来,那也好,他是干大事的人,心里有主意,知道该咋办,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绝对不能离婚,其他的你们掂量着办,我先走了!”
天快黑的时候,陆二嫂带着女儿回来了。
从后窗给江月送鱼汤。
“快趁热喝,我娘熬鱼汤的手艺可好了,用小火熬了一下午,够你吃两天,还有这个,这我娘做的糍粑,家里大米不多,也就做了几个,里面掺了茼蒿,用香油煎过,可香了。”
“蒿子粑粑?这个我最喜欢了,哎呀!大米这么精贵的东西用来做糍粑,挺奢侈!”
糍粑装在一个大碗里,上面用布盖着,没打开就闻见菜油香,锅巴香,以及茼蒿的清香。
刘素情笑着道:“我娘心疼小草,只要我们去了,她就恨不得把压箱底的东西掏出来,你快趁热吃,你还在坐月子,尽量别吃凉的,鱼汤也是。”
她拿来整整一个大瓦罐的鱼汤。
很重,也很不好拿。
江月还挺感动,“二嫂,今儿下午我跟婆婆摊牌了,待会你们回家什么都别说,也什么都别管,你只要照顾好小草就行了,还有,你俩身上的味儿有点重,洗洗再进来。”
陆二嫂听懂了,带着小草到屋后水沟边洗了脸,又洗了手,闻了闻,觉得没味了,才拉着女儿回家。
陆家人都吃过晚饭了,陆老二正要出门,“你俩咋这个时候回来了,吃饭了没?”
“吃过了。”
“哦!我出去一趟。”
“去哪?”
“这你别管。”陆老二语气什么冷硬,跟对外人时,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完全不同,他甚至都没有看女儿一眼,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陆二嫂知道他要干啥。
村里总有闲不住的年青人,也不想天一黑就上床睡觉,那就得找点乐子。
找个僻静的屋子,点上油灯,聚在一起打牌。
没钱赌,但是可以赌东西。
她去找过一次,还在墙根下听见那屋里有女人的笑声。
失望攒多了,也就没啥指望。
陆母见着她,埋怨了几句,就要说点别的。
陆二嫂连忙找了借口,带着女儿回屋了。
陆母憋了一肚子气回屋,“老头子,你说江月啥时候去打的电报,她会不会是诓骗咱呢?要是景舟真回来,他俩会不会真离?老话说劝和不劝分,我是希望他俩能好好过日子的。”
她当然不想老三离婚,再娶又得花彩礼,之前说那话,不过是话赶话,赶上了。
再说,以前的江月多听话,让干啥干啥,不管咋对她,景舟回来都不会多说一个字。
陆父道:“她要是不想在家里住,就让景舟带着她们娘俩去随军,他现在职务也升了,听说可以带家属,我眼不见为净,让他们折腾去吧!”
“随军?”陆母心思又动了,“这不好吧!她一个乡下丫头,啥都不懂,再说还有个奶娃娃,那就不是她照顾老三,是老三要被她拖累了,我觉得还是要再磨磨她的性子,让她在家老实待着才行。”
“可她现在闹着要离婚,说到底,还是跟你处不到一块。”
陆母表情僵住,“你这叫啥话,我这个做婆婆的,说她几句怎么了,她要实在受不了,那我跟老三随军去,叫她在家待着。”
陆老头嘴里烟斗都掉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伴,“你要随军?你开什么玩笑,这个家不要了?”
“家里那么多人呢!你有三个儿媳妇,还愁没人给你做饭洗衣裳?老三一个人在外面当兵吃苦,多可怜,我去照顾他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陆母说的诚恳,声音委婉。
陆老头拍着桌子吼:“胡闹,老三有孩子有老婆的,你掺和个啥!”
“你这么大声干啥,我这么说,还不是因为江月那丫头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我是当娘的,我不比她心疼老三?”
“我懒得跟你说,等老三回来,你自己跟他说吧!”他肺都快气炸了。
“我是要找老三说道说道,他最孝顺,也最听我的话。”
她还指望老三带她去享清福呢!
至于江月,哪凉快哪待着去。
接下来的两天,江月还是没出门,吃喝都在屋里。
大小便就在痰盂解决,但是倒痰盂的活,她雇了大嫂。
本来陆大嫂是不想干的,可是在江月给了她五毛钱之后,她喜滋滋的把痰盂拎走了,并且还用水跟青灰把痰盂刷的干干净净,一点味都没有。
遇见从公社回来的陆队长,俩人交换了个眼神。
吴佳惠慌忙避开了。
有人从旁边路过,陆队长连忙大声跟她打招呼,“吴知青啊!天都不早了,你站这儿干啥呢?”
“我,我出来透透气。”吴佳惠低着头,不敢看人。
从旁边路过的赵菊花跟田老太,俩人刚去田梗上采野蒿。
现在是四月,正是挖野菜的好时候,隔几天田间地头就能冒出一茬又一茬的野菜。
俩人走过去了,互相挤眉弄眼。
“唉!他俩咋怪怪的。”
“吴知青要是想回城,就得大队长手里过,这里头弯弯绕绕多着呢!”
“啥?你是说......”
“我啥也没说,你啥也不知道,咱村乱七八糟的事还少吗?就说陆老二跟王芳......”
“哎哟我的天!你快别说了,要死人的,走走,回家做晚饭了。”
夜深了,今晚起了雾,空气又湿又冷。
村里人舍不得点灯,天一黑就上床睡觉,连狗都回窝了。
凌晨时分,村口那棵刚冒牙的歪脖子老柳树上,蹲着一只黑不溜秋的老鸹。
“嘎嘎!”叫的人毛骨悚然。
月色朦胧,雾气在慢慢变浓,很快笼罩住整个村子,阴沉沉的。
浓雾中,忽然走出一个高大宽阔的身影,背着一个巨大的行囊,他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黑影进了村子,路过邻居家的院门,看门狗听见动静,机警的直起身子,正要叫唤,忽然又蔫了,夹起尾巴趴了回去。
黑影最后停在陆家院门外,他没有敲门,而是沿着院墙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江月的后窗边。
他看了看墙根下的脚印,又在窗栏上摸索了一会,卸掉三根木条,撬开插销。
单手撑着窗台,看似高大威猛的身形,却很轻盈的从窗户翻了进去,落地的动静也很轻。
他习惯了黑暗,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将屋里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小豆芽不知何时醒了,没哭也没要吃奶,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父女俩四目相对,陆景舟一向淡漠的情绪,此刻再也绷不住了。
眼睛发涨,鼻子发酸,心在颤抖。
他慢慢伸出食指,小豆芽忽然攥住他的手指玩。
她还是未满月的小婴儿,早在老爹回来之前,她就醒了,所以只玩了一会,就不想玩了,扭着脑袋开始哼唧。
陆景舟刚要伸手将她抱起来,睡在外侧的女人忽然动了。
“小家伙,又饿了是不是,妈妈在这儿呢!”她不用睁眼,伸手一捞,就把小豆芽搂进怀里,衣服一掀,粮仓到位。
陆景舟僵在床边,还保持微微弯腰的姿势,从他的角度,几乎可以把一切尽收眼底。
他这才注意到江月。
她似乎不一样了,又似乎没变。
这话矛盾,可就是他现在的真实想法。
以前的江月,总是一副气受小媳妇的样子,跟他说话都不敢抬头,好像他是什么吃人的猛兽。
他在家里待的时间不长,只以为是陌生,后来想想,可能江月的性子就是这样吧!
没什么不好,也谈不上好。
大多数人不都是闭着眼睛过日子吗?
可是现在,忽然感觉眉眼中哪里不一样了。
大概是眉头舒展了,嘴角微微翘着,似乎在笑,是属于母性温柔的笑,叫人看着很温暖,温暖到情不自禁的靠近。
小豆芽吃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陆景舟一直等着娘俩都睡熟了,才小心的把小豆芽抱起来,还顺手给江月盖好被子。
江月给小豆芽称过体重,养了几天,才五斤半,生下来那会,估计只有五斤,听陆二嫂说,她没到日子,是早产,孩子还没入盆,所以才会导致难产。
五斤半的小娃寻,在陆景舟宽阔的怀抱里,跟个小手办似的。
忽然多了一个属于他的血脉延续,这种感觉无与伦比的奇妙。
江月这一晚睡的很好,连着几天都没睡过整夜觉,昨晚好像没听见孩子哭,也没换过尿布。
不对!
“宝宝!宝宝!”她惊坐起来,慌张的找女儿。
“在这儿。”陆景舟及时把小豆芽递了过去。
“谢谢!”江月很自然的接过,但是下一秒,她猛的惊醒,一抬头,对上一双跟小豆芽一样黑漆漆的大眼珠子。
“你你你......”
“对不起,昨天半夜到家,怕吵到你,所以从窗户翻进来了。”陆景舟平静的解释,但是否真的平静,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江月扭头去看那扇窗,又回头看他,“那你......那个......”原谅她的无措,一觉醒来,屋里多了个壮汉,就这体形,这一脸肃杀的气场,即使他收敛了,还是会让人觉得不适,真挺吓人的。
“她好像饿了,你先给她喂奶。”陆景舟那张黝黑的脸,泛出了可疑的红。
“哦!好。”江月一低头,也莫名其妙的脸红,为啥,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你先出去!”江月虽跟他是夫妻,可眼下就是陌生人。
“那我去给你做早饭,你早上想吃什么?”
江月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你去做饭?”她可没见过陆家男人进过厨房。
对哦!她是要跟这个男人离婚的,她跟陆家人也是有仇的,她没必要给他好脸色。
陆景舟可不知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拉开门栓,打开门,陆母正在院子里喂鸡,听见门有动静,张嘴就要酸上两句,一扭头,看见陆景舟跟个门柱子似的杵在那,吓的她鸡食盆都掉了。
“老三?你,你啥时候回来的,咋一声不吭,吓死个人。”陆母声音尖锐,比平时高了八度。
陆景舟皱眉,有些不悦,“半夜回的,娘,你声音小点,我女儿胆子小。”
“一个丫头片子......”
“娘,你说什么?我没听清!”陆景舟脸上没有半点笑颜色。
这一刻,陆母脑子转了十八个弯,赶紧捡起鸡食盆,打了个哈哈,“没事没事,我这是习惯了,老三啊!你夜里回来,这会肯定饿了,娘去给你做早饭。”
“我不饿,江月饿了,我去给她做早饭。”
“啥?你要给她做早饭?”陆母不由自主的声音又尖了。
“瞎说,你是我儿媳妇,我怎么会害你呢!今儿天好,院子里也没风,开点窗子透透气没什么的,来来,我瞧瞧小丫头片子。”
江月嗖的变脸,打开她的手,“别碰我女儿!”
陆母也生气了,“这也是我孙女,我抱抱她怎么了,一个小丫头片子,瞧你紧张的,以后养大了,还不是要便宜别人,她生的娃跟你姓吗?以后给你养老送终吗?你现在恨我,等你像我这么大年纪,就晓得生子儿子好了,不听老人话,有你哭的时候。”
“屁话!我女儿,我想怎么宝贝就怎么宝贝,就你稀罕的大孙子,胖的跟个猪一样,脑了还不灵光,你就等着他给你披麻戴孝吧!”
这话要叫陆大嫂听见,一准要跟她干架。
不等陆母维护大孙子,江月又喷上了。
“以后也别说什么你孙女,你有脸说,我都没脸听,都要把她扔山里喂野狗,这才几天啊!自己说过的话就忘了?还有我生女儿那天你们干过的事,我一辈子都记得,等陆景舟回来,我也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想让我忍气吞声,那不能够!”
“你还要告状?”陆母这下子有点慌了,“你敢跟老三说一个字试试,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自个儿没用,生了个废物,我们当老人的,说几句怎么了,再说这年月,谁家没扔过丫头片子,你二嫂不也扔过一个,偏你大小惊小怪,还想拿刀砍人,我还要告诉老三,你要杀他爹娘呢?你看他向着谁!”
“呸!我管他向着谁,反正我都要跟他离婚,这日子不过也罢!”这两天她吃饱了,气势只高不弱。
“离就离!你以为我们陆家稀罕你呢!前脚你俩离了,我后脚就能给老三张罗个黄花大闺女,至于你,被休出门,又带着个孩子,除了瘸腿老光棍,你看谁会要你!”
陆母不敢跟江月动武,骂完就跑,尿布也不洗了。
跑出门,双手插腰,站在门口生闷气。
她心想这样不成,得找点人给江月上上课。
于是转天一早,男人们都去公社打扫卫生,陆母招呼了一帮闲的不行的老娘们,坐在院里一边做自己的杂事,一边扯闲篇。
“江月啊!你脑子是不是被猪屎糊了,陆老三哪点对不住你,你吵着要跟他离婚,你以为离婚多光彩的事呢!你不嫌丢人,陆家的脸也不要了?”
“就是,你也不想想,离了婚,你上哪挣工分,没有工分,你能分到粮食吗?没有粮食,你吃啥喝啥,等着饿死吗?”
“再说了,你照照镜子,就你这长相,能有人要就不错了。”
江月摸了摸脸,她还真照过镜子。
其实还蛮好看的,脸小,下巴尖,单眼皮,眼睛挺大,眼尾还有点上扬。
就是头发有点枯黄,嘴唇没什么血色,人也挺瘦的。
但搁农村,尤其是长辈们眼里,就不成了。
她们喜欢有福气的长相,比如大脸盘子,大胸,大肥屁股,胯骨也要宽,这样好生养,三年抱俩儿子的那种。
陆大嫂就是这种,头一胎就得了个儿子,走路都不用眼睛看,下巴快仰到天上去了。
“景舟这孩子,打小我们看着长大的,又高又帅,在部队里混了这么多年,肯定不一般,等他下次回来探亲,你俩再生,总能生个儿子,别灰心!”
“现在这小姑娘,一天天的净爱胡思乱想,依我看,就是吃的太饱,闲的。”
“对!哪像我们年轻那会,饿的走路打飘,哪有功夫想这些。”
“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好好过日子不就得了。”
“她是欠管教, 打几顿就好了。”
几个婆娘忽然意会了什么,拍着腿大笑。
......
江月靠着门框,抄着手,无语的望天。
陆母就躲在那帮老娘们后面,时不时偷瞄她一眼,连鞋帮子上错都不晓得。
一看这老太婆的眼神,江月就想笑。
绿茶是不分年龄的,而她这位婆婆,今年都快六十了吧!
茶的那叫一个彻底。
生小豆芽那天,她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刻在江月脑子里,永远都不可能被抹去。
可是在面对外人时,这老太婆完全变了一张脸。
一副被儿媳妇欺压,受气小老太太的样。
江月手指点着笑疯的人,“刘嫂子,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一直惦记陆老三,这样吧!等他回来,我就跟他离婚,你赶紧回去把你男人踹了,再跟陆景舟结婚,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咋样?”
刘凤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真的生气,表情极其不自然,“你可别血口喷人哪!没有的事,你别想坏我名声,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再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江月翻了个白眼,“还有赵婶子,你把陆老三夸的跟朵花似的,是不是也对他有啥想法,毕竟你男人又老又丑,床上肯定不行,可惜啊!你脸上褶子太多,要不你先换张脸,看陆老三会不会瞧上你?”
赵菊花捶着胸口差点没气死,“哎哟喂!江家丫头,你这说的这叫什么浑话,我多大,你多大,就敢拿我开涮,张桂芳,管管你儿媳妇啊!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还要不要活了!”
陆母缩了缩脖子,柔弱可怜,“我可不敢说她,搞不好,她是要打人的,你们瞧瞧我这身上。”她掀起袖子,上面有一块淤青,“都是她打的。”
其实是她自己做活弄伤的,她就属于这种体质。
赵菊花拍着腿叫唤,“我的老天爷,真有儿媳妇打婆婆,这还有天理吗?你家老大老二都不管的吗?陆德成呢?他是死的吗?”
陆母揪起袖子擦眼泪,“老三不在家,老大老二也不能对兄弟媳妇动手,老头子顶多说她一两句,可真要把她惹毛了,她敢拿刀砍人,只是我没想到,我都这样忍着她了,她也不考虑刚出生的孩子,闹着要跟我家老三离婚,唉!婆婆做到我这个份上,也挺没用的!”
江月彻底被这老太婆恶心到了,“还装是吧?行吧!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拽下屋檐晾晒的玉米棒子,朝陆母砸去。
她婆婆也是狠人,愣着没躲。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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