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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他十年吞苦果,这婚我先离!结局+番外

长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闪婚三年。沈知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老公从国外回来那天,她才知道自己被戴了三年的绿帽子。她满心欢喜学做了贺云深最爱吃的菜肴,期待着他进门满脸惊喜的那一刻。却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网页弹窗。她脱下围裙惬意地窝在沙发里,打开手机慢慢浏览起来,都是一些无聊的娱乐新闻。下一秒,一条带着“#震惊!商界才子贺某深携私生子回国”的词条,赫然出现在置顶。沈知颤抖着指尖点了进去......视频中,贺云深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出口处。笔挺的黑色西装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瑕疵的绝伦五官上挂着一抹清贵淡雅的笑容。在他身旁并排站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还有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男孩。“爸爸,我要抱抱!”只见他眉眼弯弯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后,蹲下身宠溺地抱起孩子,然后护着...

主角:沈知贺云深   更新:2025-02-22 13: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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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知贺云深的其他类型小说《爱他十年吞苦果,这婚我先离!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长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闪婚三年。沈知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老公从国外回来那天,她才知道自己被戴了三年的绿帽子。她满心欢喜学做了贺云深最爱吃的菜肴,期待着他进门满脸惊喜的那一刻。却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网页弹窗。她脱下围裙惬意地窝在沙发里,打开手机慢慢浏览起来,都是一些无聊的娱乐新闻。下一秒,一条带着“#震惊!商界才子贺某深携私生子回国”的词条,赫然出现在置顶。沈知颤抖着指尖点了进去......视频中,贺云深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出口处。笔挺的黑色西装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瑕疵的绝伦五官上挂着一抹清贵淡雅的笑容。在他身旁并排站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还有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男孩。“爸爸,我要抱抱!”只见他眉眼弯弯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后,蹲下身宠溺地抱起孩子,然后护着...

《爱他十年吞苦果,这婚我先离!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闪婚三年。

沈知一直被蒙在鼓里。

直到老公从国外回来那天,她才知道自己被戴了三年的绿帽子。

她满心欢喜学做了贺云深最爱吃的菜肴,期待着他进门满脸惊喜的那一刻。

却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收到了一条网页弹窗。

她脱下围裙惬意地窝在沙发里,打开手机慢慢浏览起来,都是一些无聊的娱乐新闻。

下一秒,一条带着“#震惊!

商界才子贺某深携私生子回国”的词条,赫然出现在置顶。

沈知颤抖着指尖点了进去......视频中,贺云深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出口处。

笔挺的黑色西装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瑕疵的绝伦五官上挂着一抹清贵淡雅的笑容。

在他身旁并排站着一个身姿绰约的女人,还有一个大约两三岁的小男孩。

“爸爸,我要抱抱!”

只见他眉眼弯弯将行李放进后备箱后,蹲下身宠溺地抱起孩子,然后护着那个女人的肩幸福洋溢地离开了。

沈知如雷轰顶!

那是结婚以来,她从未在贺云深脸上见过的幸福笑容,灿烂无比。

不似在自己身边,始终淡然自持。

三年前,贺云深出国留学就读于麻省理工学院。

是曾获得“2023年度商业界最具影响力人物”称号的商界新贵。

尽管已经低调回国,还是被热心网友拍到到机场一幕发到了网上。

沈知一直有默默关注,自己老公今天回国的消息,她也是刚从网上得知不久。

本想提前准备好烛光晚餐迎接他的归来,却率先收到了他给的“惊喜”!

当她回过神想再点开视频保存时,却发现已经下架了。

当初他们匆匆闪婚,第二天早上贺云深就出国留学,一去三年。

期间,尽管他也会偶尔回来看望沈知,却从未碰过她。

人前,贺云深一直是个温柔完美的宠妻狂魔。

所有人都说,他爱惨了沈知。

如今想来,这三年他又是在为谁守身如玉?

沈知呆坐餐桌前,脑海中浮现过往种种,在此刻仿佛都成了一场笑话。

她爱了贺云深七年,等他三年。

以为自己的一番深情终于有了回报,如愿在毕业那年嫁给了心心念念的少年。

这一刻,多么讽刺!

吱嘎——凌晨十二点,客厅的房门缓缓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由远及近,逐渐拉长。

月光透过纱窗倾斜在他身上,斑驳错落的阴影刚好笼罩他绝美的侧脸。

是贺云深,他一身雅正气度,精致的五官下却看不清任何情绪。

灯光倏地照亮整个空间,贺云深抬眸就看见呆坐在沙发上的沈知。

他略显诧异,目光只停留一瞬就转移到了餐桌上,看着冷掉的饭菜,这才从容来到她身边。

“还没睡,是在等我吗?”

他似乎没想到沈知这么晚没睡,还准备了烛光晚餐。

沈知无力地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有回应。

见她情绪不对,贺云深才淡淡地解释:“临时决定的行程,也是想回来给你一个惊喜。”

是临时,还是怕自己知道了撞见他的情人和孩子?

贺云深伸出的手刚到沈知脸边就被她下意识躲开。

“这么晚,还没吃饭吧?”

贺云深淡然转移话题,并没打算解释。

眼看他转身要走,沈知脸上的神情才有了一丝触动,浅笑着摊开手开口。

“我的礼物呢?”

贺云深愣了一下,随即勾起嘴角,“时间太赶,这次忘记准备了。”

以往每一次的见面,他都会为沈知准备一份见面礼,雷打不动。

“其实我早知道你今天要回来了,只是想让你主动告诉我。”

沈知点头,把脑袋埋进他怀里轻责,脸上的笑容却荡然无存。

结婚三年,他们之间从未争吵红过脸。

她一向识大体,知进退,贺云深不说的事,从不追问。

只是这一次,她没办法再装作若无其事笑对他。

“这些都是你做的?

看起来还不错。”

贺云深瞥了一眼餐桌,轻轻推开她,转身脱下西装熟练地走进厨房戴上了围裙。

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好,沈知的心这才有了些许回温。

贺云深以前过得很苦,他父亲走得早,是母亲一手将他带大。

所以他很早就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了。

他很会照顾人,厨艺也好。

虽然很少说情话,却总会用实际行动做一些让沈知感动的事。

能这样陪在他身边,感受着他温暖的关怀,沈知觉得很幸福。

是他给了自己一个家。

不多久,美味熟悉的佳肴就呈现在眼前,沈知的情绪也缓和许多,坐下来认真品尝。

“嗯,还不错!

厨艺果然又进步了不少!”

“你都不知道,在国外这些年......”贺云深笑着坐下,话说一半他夹菜的手突然顿住,瞬而眸光空洞,好似陷进了某种回忆里。

“怎么了?”

“没,没什么,吃饭吧。”

很快,他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往沈知嘴里喂了一块肉。

“以后我只为你一个人做饭好不好?”

贺云深的眼神深情又温柔,让沈知心中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曾经,他也说过“以后只对你一个人好”这样的情话。

沈知幸福地把那当做是一种承诺。

如果不是视频中那一幕,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如此清冷的贺云深,竟也会为别的女人动容。

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

“我听朋友说,你上午就回来了。”

沈知假装不经意提起。

她还是想给贺云深一次解释的机会。

毕竟,她也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正脸,或许只是一场误会。

贺云深微怔,随即点头,“嗯。”

“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沈知放下筷子,盯着他幽深的眸子认真审视。

“是啊,怎么了?”

贺云深面无波澜,从容得没有一丝破绽,全然不提他身边出现的那个女人和孩子。

沈知笑笑没戳破,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贺云深顿了顿,又轻描淡写道:“在飞机上遇见了一个熟人,正好顺路就载了一程。”

是熟人,还是情人?

“挺好的!”

沈知低头,心情在这一刻沉到了谷底。

视频里的场景是真的。

可即便明知那是一个谎言,沈知也不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拆穿。

“想我了吗?”

饭后,贺云深一进房间就从身后轻轻抱住了沈知,他浑身发烫地把她揉进怀里,嗓音酥软入骨。

下一秒,沈知就被他一把抱到了床上,温柔地轻解衣扣压了下来。

他眼里有光,似一团火焰迅速燃烧开来。

沈知下意识地肢体抵触,“云深不要......”贺云深没有理会,不可抗拒的吻覆下来却又及时止住。

“别说话,吻我。”

他鼻尖紧贴着沈知的唇,然后吻住。

新婚当夜,他也是这般炽热,却因接了一个电话被中断,又因沈知来了例假而错过圆房。

此后的每一次见面,他都来去如风,最多也就在她额头留下轻轻一吻,便匆匆离开。

这三年除了物质,贺云深能给她的也只是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心和人前的宠溺。

渐渐地,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老公,不要......”沈知不是木头人,她是爱他的。

这一刻她等了三年,身体的本能让她有些意乱情迷。

但此刻,她必须拒绝!

“我身体,不太舒服......怎么,生理期?”

贺云深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眸中闪过一丝黯淡。

他话中有话,沈知听得出来。

但还是强颜欢笑地回应,“没有,只是吃坏了肚子。”

“要不要紧,我陪你去趟医院?”

贺云深淡然起身,将脱掉的衣服重新穿上,温声问道。

“没事,已经吃过药了。”

他知道,沈知一向脾胃不好,便也没再追问。

“你先睡。”

看沈知神情木讷,贺云深还是很绅士地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随即转身走向浴室。

叮!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沈知清晰地听到他手机里传来微弱的提示音。

贺云深从容地拿起手机走进了浴室。

可他没有注意到,放在床头柜的蓝牙耳机还闪烁着微光。

“你睡了吗?

别吵......爸爸,我想你!”


沈知慢慢起身,失魂地看着漆黑空荡的房间,已是凌晨两点。

贺云深,他竟然半夜丢下自己去找周琴了。

这一刻,所有的信任彻底瓦解,沈知的心凉到了极点。

清晨的餐桌上,依旧是平整的字条和温热的爱心早餐,“好好吃饭。”

是贺云深的手笔。

看着字条上简短的话语,她却再也高兴不起来。

曾经觉得幸福的点滴,此刻只剩下无声的嘲讽。

她端起盘子毫不犹豫丢进垃圾桶,然后淡然去上班。

刚来到公司,林苏就第一时间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主任......”沈知看着她欲言又止,眼神不自觉瞥了一眼贺云深办公室的方向。

“怎么了林苏?”

“是这样的,那个张律师请假了!”

沈知微微一笑,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张律师请假没什么稀奇,他老婆即将二胎快临盆,请假也正常。

“沈主任......”林苏看着沈知要去贺云深办公室的方向,惊得又连忙叫住了她。

“还有事吗?”

“那个,张律师说要请半个月的假......然后,需要您签个字。”

林苏实在不知道编什么理由阻止她去贺云深办公室了。

“我知道,他提前给我说过了,你整理好假条放我桌上就行。”

沈知笑着转身离开,径直走向贺云深办公室。

“哎呀,你别动!”

沈知来到门口刚要抬手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娇嗔和嬉笑。

沉顿片刻,她还是敲响了房门。

“请进!”

推开门的一刹那,她彻底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我都叫你别乱动了你还......”映入眼帘的,是周琴正踮着脚尖,半贴着贺云深的身子给他整理领带。

他们看起来亲密无比。

“老婆,你来啦!”

见是沈知,贺云深从容地笑着跟她打招呼。

周琴则退到办公桌前,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假笑。

眼看沈知进来,却丝毫没有要离开回避的意思,仿佛她才是这儿的女主人。

“来,我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先前跟你提起过的妹妹,周琴,暂时担任我的助理。”

“琴琴,还不快叫嫂子。”

贺云深宠溺一笑,介绍着两人认识,言谈间,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靠近了周琴。

“嫂子好,昨天我们已经见过了呢!”

周琴挤出一抹天真却略带侵略的眼神看向沈知,笑得灿烂。

沈知脸上难看,并没有接话。

“琴琴刚回国,还有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以后在公司你要多带带她。”

琴琴?

他一直都是这么称呼她的吗?

沈知的目光从贺云深身上挪开,下意识看向周琴手腕上的手链。

那是一条跟宝石蓝色项链同款的手镯。

周琴警觉地将手缩进了衣袖,转而含笑羞涩地看向贺云深。

“怎么还害羞了?”

他们眉来眼去的模样,顿时让沈知胃里翻江倒海,转身冲向了卫生间。

贺云深和周琴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办公区的同事看到这一幕,也都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沈主任怎么了?”

“天呐,这是什么修罗场,给我们沈律都气吐了!”

......贺云深还没来得及跟进女厕,周琴就已经抢先一步跑了进去。

卫生间外,贺云深焦急地等待着,却又在看见员工路过的时候强装镇定。

很快,周琴便扶着沈知走了出来。

“老婆,你怎么样,是哪儿不舒服吗?”

贺云深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却被沈知下意识地推开。

“我没事。”

此时,卫生间外的饮水处已经围满了人,大家东张西望,看起来似乎很忙。

贺云深只扫了一眼,人群便纷纷散开。

“可能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胃有点不舒服。”

沈知也不想在人前失态,便捂着肚子回了办公室。

“确定不用去医院吗?”

沈知垂着脸,没有看他。

“那好吧,如果不舒服的话,就叫林苏陪你去趟医院。”

眼看周琴要离开,贺云深也简单交代几句,便转身和周琴说笑着离开了。

就好像身后的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随着办公室的门关上,沈知终于情绪崩溃,泪水唰地一下涌了出来。

贺云深,他竟然就这样丢下自己走了?

难道曾经那些好都是假的吗?

新婚那天,她曾问过贺云深,“你是真的爱我吗?”

“不爱,我怎么会娶你呢?”

他的话言犹在耳。

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贺云深似乎从未真正跟她表过白,一直都是自己追随着他的步伐。

只要贺云深跨出一步,她就会补足剩下的九十九步。

原本,她还打算理解贺云深对周琴的照顾,把她当亲妹妹一般对待。

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嫂子,你还好吧?”

突然,周琴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沈知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从容,“你还有事吗?”

“云深,哦不,贺总放心不下,叫我过来看看你。”

周琴一改先前的熟络,突然生出几分落寞与生疏来,然后走向饮水处,拿起杯子开始倒水。

“嫂子你别误会,刚刚我只是在帮贺总整理领带,他这个人总是粗心大意的......总是?

你经常帮他系领带吗?”

沈知余光一暗,突然的压迫质问让周琴有些慌乱。

“不不不,嫂子你误会了,我是说,他这个人总是很粗心。”

“粗心?

我看他对你倒是挺细心。”

此时,沈知心中有气,说话句句带刺,也留意到周琴手腕上的手镯不见了。

“嫂子,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可以离开,只要云深点头。”

周琴语气生硬,却低下头做出一副委屈模样来。

“如果,我早知道回来会惹嫂子不开心,就不会答应做他的助理了,对不起!

还有那只手镯,我不知道是嫂子最喜欢的,否则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收下的。”

沈知还在失神,周琴已经边说边端着水杯来到了她面前。

“啊呀!”

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贺云深第一个冲了进来。

他神情紧张地第一时间捧起周琴的双手查看,“你没事吧?

有没有烫到?”

见周琴摇头,他转而厉声呵斥道:“沈知,你都干了什么?”

沈知愣在原地,话到嘴边还没来得及解释,周琴就已经委屈地哭诉起来。

“哥,你别怪嫂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本想给嫂子倒杯热水暖暖胃......”办公区的同事闻声也都伸长了脖子低声议论。

“这又什么情况,新来的助理好像是贺总的妹妹?”

“谁知道是不是情妹妹呀!”

......“你不用替她解释。”

贺云深安抚周琴的情绪,眼神阴沉地瞪向沈知。

“是我不放心才叫她过来看你的,你有什么怨气冲着我发就是,琴琴刚回国,没想到你竟如此心胸狭隘......”这是沈知第一次见贺云深对她动怒。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第一天来就惹嫂子不开心,我还是回国外吧......”周琴打断贺云深的维护,话说一半就捂着嘴委屈地跑了。

“琴琴......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

贺云深丢下一句狠话就连忙去追。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人群散去,沈知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什么都没做。”

她觉得讽刺,别人眼中的完美老公,第一次当着全公司人凶她,还公然去追别的女人。

关心则乱。

他甚至都没有留意到周琴那杯水是温的,根本不至于烫手。

而且水都泼在了沈知身上,浸湿了大片衣裳。

突然,沈知只觉小腹隐隐作痛,并逐渐剧烈地抽痛起来,她疼得趴在桌上,浑身直冒冷汗。

“沈主任,你还好吗?”

林苏轻轻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文件,她实在不放心沈知一个人待着。

刚好看见痛苦不堪的沈知满头大汗,吓得有些手忙脚乱。

“沈知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肚子,好痛......”
是机场那个孩子的声音。

声音很小,沈知却听得清清楚楚。

还有那个女人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她一时想不起来。

卫生间里传来稀稀疏疏地流水声。

她很想靠近窃听,但还是竭力把情绪压了下去。

贺云深许久没出来,困得不行的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清晨,沈知刚醒来就发现贺云深没了身影。

来到客厅,是早已准备好的爱心早餐和一张便利贴。

“我先去公司了,好好吃饭。”

他依旧那么贴心,知道沈知有胃病还不爱吃早餐,只要他在身边,都会精心为她准备早点。

看着桌上还冒热气的早餐,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他还记得那个约定。

11岁那年,她认识了爱哭的贺云深。

那时的他,常常失落地蹲在家门前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为了能让他开心起来,沈知每天早上出门前,都会在他家门前放一幅手绘漫画和一份简单的爱心早餐,并附上“好好吃饭”的便利贴。

希望能够用自己的方式给到他安慰。

因此,每当她看见贺云深为自己准备的同款爱心早餐,心中都会泛起一股暖意。

那是属于他们之间独有的浪漫和爱的表达。

出国期间,为了能让沈知追逐梦想,贺云深还贴心安排她进了自己的公司上班。

如今,她已经是这家律所的高管了。

沈知一进公司,就听见了同事们的窃窃私语,说是律所来了一个美女特助。

还是个海归。

见到沈知前来,大家都悄然噤声,转而热情打起了招呼。

“沈主任,早!”

“沈主任早上好!”

这是周家旗下成立的分公司,背靠强大的周氏集团,是周董送给贺云深的毕业礼物。

这些年,贺云深虽人在国外,却是由他全权负责公司里的所有事务,更多时候都是由沈知代理。

如今,他回来了,沈知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对了,沈主任,贺总有事出去了,说等下有个特助要过来,请您先安排一下。”

行政部林苏敲门进来报备,顺手将新助理的个人信息表放在了她桌上。

“好,我知道了!”

沈知埋头处理公事,并没有去留意那份资料表。

林苏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又不好继续打扰,只好关门退了出去。

......“苏苏,你到底有没有提醒沈主任啊?”

前台小陈见林苏愁眉不展地出来,就连忙凑上去询问。

林苏和沈知一向交好。

“沈主任忙着呢,我哪有说话的机会,你小点儿声!”

林苏拉着小陈迅速来到了角落,生怕惊动了沈知。

“不是,沈知姐平日对咱们这么好,你怎么不给她提个醒?

万一......你快别说了,好不容易盼到贺总回来,这第一天就带来一个美女助理,我真怕沈知姐受不了!”

林苏也是一脸无奈。

她们昨天是见过贺云深带来的新助理的,那叫一个身材火辣,年轻漂亮!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们:此人绝不简单!

沈知平时对公司同事都十分友好,大家也都很喜欢和敬重她。

可人家小夫妻才刚团聚,这种话换了谁也说不出口。

咚咚咚——“你好......”推门而入的女声戛然而止,沈知听出陌生,便抬眼看去。

只见一个长相甜美,身材火辣的女孩正眨巴着大眼一脸狐疑地盯着她。

“嫂子,原来是你啊!

我是周琴,还记得我吗?”

来人先入为主跟她套起了近乎,随即皮笑肉不笑地伸出了手。

周琴?

沈知一怔。

她记得,那是贺云深的继妹,可她不是一直在国外吗?

贺云深的父亲早逝,后来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了周滕。

大学的时候,她曾听贺云深提起过有一个继妹叫周琴。

可沈知从未与她有过正面接触,有过几次擦肩也没看清她长什么样。

印象中,她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你好,我叫沈知。”

沈知礼貌点头,并没有跟她握手。

“嫂子好,原来你也在这里上班呀!

这个云深也真是,都不提前告诉我,也好给嫂子准备一份见面礼!”

周琴自来熟地拉着沈知的手嗔怪了几声,搞得沈知有些不知所措。

她向来不喜欢与陌生人肢体接触。

“对了,云深叫我今天过来报到,担任他的私人助理,嫂子你知道的吧?”

沈知尴尬一笑,她知道个屁。

突然,她眸中闪过一丝惊诧,这个声音,和昨晚耳机里的女人好像!

“嫂子,这些年我一直都生活在国外,对国内和公司的事情知之甚少,以后还请嫂子多多关照呀!”

周琴俏皮地自言自语。

沈知跟她不熟,也并不想接话,只是出于礼貌还得应付着。

她勉强挤出一抹微笑,转移话题问道:“你喝什么?

咖啡还是白开水?”

嘴上虽是这么问,她身子已经转身走向茶水处。

“咖啡就好!”

周琴满眼放光地打量着办公室的陈设,不由得感叹,“嫂子,你办公室真漂亮!”

“都是云深布置的。”

沈知背对着她,语气很淡。

“是吗?

这些风格都是我喜欢的呢!

难怪云深昨天带我过来参观时,非不让我来这一间,敢情是怕我跟嫂子抢啊!”

昨天?

沈知冲咖啡的手突然僵住,心跳也瞬间慢了半拍。

她昨天就来过?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应该和我们说一声,也好一起吃个饭!”

沈知装作随口问起。

“昨天啊!

我们一起回来的,怎么他没跟嫂子提吗?

哎呀,这云深也真是的!”

周琴一口一个嫂子,却从不称呼贺云深为哥,这让沈知心里有些膈应。

“昨天,他太忙了,回来已经很晚,所以......”沈知随口的解释,却不知贺云深昨日一整天都陪着周琴和孩子。

“也是,那么晚了,嫂子应该睡了,我都叫他早些回去陪嫂子了,可他怕我一个人无聊非要陪着,都忘记了时间......”周琴自顾自地说着,好似无心又像是故意炫耀一般。

沈知听得浑身发冷,心在滴血。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机场的那个女人,竟是周琴!

既是妹妹,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

那个孩子,又为什么会叫他“爸爸”?

“嫂子不好意思,他是怕我刚回来人生地不熟的,云深他就是这样,总不放心我一个人......你别介意!”

看她发呆,周琴假意微笑着解释。

沈知笑笑看她,“你,结婚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原本还笑颜如花的周琴突然怔住了。

沈知将冲好的咖啡递给她。

“我的意思是,你跟云深应该差不了几岁......嗯!

我跟他的生日是同一天,虽然中间隔了两年,可他常说,我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我们是注定要成为一家人的!”

周琴得意地扬起嘴角,随即便抿了一口咖啡,当即就差点吐了。

“呕~你怎么了?”

沈知连忙递过纸巾,接过她手中的杯子询问。

“没事儿嫂子,我就是......喝惯了现磨咖啡,不太习惯速溶的而已。”

说着,周琴尴尬地捂着胸前起伏又干呕了几下,沈知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漱口。

“喝杯温水吧,抱歉我不知道......没事的嫂子,不怪你。”

说着,她便以身体不适,正好贺云深不在,明天再来为由快速离开了。

看着周琴离去的背影,沈知总感觉哪里不对。

她的样子,不像是喝速溶咖啡应激,倒像是怀孕。

难道贺云深的情人,是周琴?


第二天清晨,沈知还没睡醒就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她闭着眼睛有些不耐烦地接起。

“喂,你哪位?”

“您好,您的外卖已送达,请下楼签收一下。”

“外卖?

我没有点外卖呀......”她揉了揉了惺忪的睡眼,突然回过神来,还以为是江珊点的。

“您稍等,马上下来。”

她迷迷糊糊起身,刚准备敲江珊的门,就收到了她发来的信息。

“知知,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吃完早餐乖乖在家等我!”

她笑笑没多想,穿好衣服就下了楼当她来到门口却没看见骑手,倒是有一个手捧鲜花的西装男正背对着她。

“你好,请问......”西装男闻言转身,看到沈知立马就露出一个职业微笑,然后将鲜花双手奉上。

“沈小姐,这是一位先生托我赠您的,请签收!”

沈知尴尬一笑,懵然接过鲜花。

是谁会大清早的来送花?

还送到了江珊家楼下。

她还没来得及询问,那人就已经开车离开了。

穿西装开豪车送玫瑰,也是挺6!

沈知不禁感叹,现在的外卖行业都这么卷了吗?

这时,她注意到花束上有一张小卡片,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见字如面!

我在“想见你”等你。”

咦。

沈知本想丢在一边不予理会,但转念一想,除了贺云深,还有谁会知道自己在江珊这儿呢?

“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很快,她便来到了“想见你”咖啡。

一进门,就有前台服务人员过来引路。

“您好,请问是沈知,沈小姐吗?”

“是我。”

这套路,倒不像是贺云深的行事作风。

认识他这么多年,沈知还是很了解他哄人的方式的。

既来之,则安之。

她带着满腹狐疑跟随服务员来到了楼上的包间。

只见屋内空无一人,布置得倒是挺蛮温馨,桌上摆放的也都是她喜欢的鲜花甜点。

她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正当她刚要转身离开时,就被身后的人影挡住了去路。

“好久不见!”

忽然,面前一缕轻风拂过,她呼吸骤停,下意识抬眼视线就撞到了一双正俯视着自己的眼睛。

“傅南风?”

沈知都已经快三年没见过他了。

傅南风神色自若,黑色的深邃瞳孔藏满丝丝柔情。

“你不是在国外,深造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知微微一笑,又退回了包间。

傅南风,一个出身书香世家却喜欢搞点文艺的优秀男青年,和沈知自小就相识,也一直是她身边的守护者。

三年前沈知跟贺云深结婚的时候,他就悄悄出了国。

“刚到,就来见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笑容一如从前阳光柔软。

“你怎么知道,我在珊珊那儿?”

看到是傅南风,沈知有些惊喜,更多的却是失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老友相见,本该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她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他总是这样,用最不经意的语调说出最深情的话。

沈知尴尬一笑,撇了一眼餐桌上的甜点和美食,正好没吃早餐,肚子还饿着。

“这些都是你点的吗?”

她一屁股坐下,自顾自地大口朵颐起来,在他面前,她可以毫无形象。

毕竟,他从小就见惯了沈知所有身前人后的模样。

他们是同学,无论校内校外他都是沈知的忠实守护者,十年如一日。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傅南风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心疼。

“挺好的呀!

干嘛这么看着我?”

沈知尽量表现得自然,毕竟家里的事,她也不想过多让外人知晓。

尤其是傅南风,他太紧张沈知的事情了。

“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好,我一定带你走。”

沈知一怔,“跟他没关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帮他说话?”

傅南风压抑着情绪,看来他都知道了,可沈知并不想跟他聊感情的事。

“你今天找我,就为了这事?”

她猜到是江珊告诉他的。

以前,江珊就多次撮合他俩,可所有人都知道,她对傅南风只是友情。

沈知有些不悦。

傅南风见气氛不对,便转换了一种轻松的状态。

“没有,就是好久不见,看你气色不太好,有点心疼......”沈知也不想坏了他的心情,便打趣道:“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不走了。”

沈知笑侃,“怎么,被家里催婚啦?”

这话一出她就后悔了,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傅南风脸上的笑颜瞬间消失,目光深情地看向沈知。

“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了!”

傅南风的话意有所指,沈知却不敢再接了,只怕越描越黑。

“嗯!

什么时候定下来,记得请我吃喜糖!”

从小到大,傅南风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可他们之间除了友情,再无其他。

而傅南风为了顾及沈知的感受,几乎从未正面表露过心迹,有也只是明里暗里的提示。

沈知吃了几口就起身要离开,傅南风也跟着站了起来。

“这么快就要走了?”

“嗯,珊珊还在等我。”

虽然她也想再跟他聚聚,但现在确实没有情绪,也怕傅南风借故重提,她实在没有心思应对感情的事。

“我送你。”

“不用了!

很近的,我自己回去就好。”

傅南风还是跟着沈知一起出了门,绅士地护着她下楼,直到上车。

“那我们改天再约。”

看着他笑得温柔而悲凉,沈知心中忐忑。

这么多年了,傅南风还是一如既往,如此下去,怕是做朋友都难。

她并不想误人终身。

另一边,江珊风尘仆仆来到云来律所,一进门就掠过前台直冲贺云深办公室。

“江小姐,请问您今天有预约吗?

贺总他......”江珊本就是云来律所的大客户,公司上上下下谁都知道,这位小祖宗风风火火,脾气火爆可不好惹。

“我见贺云深,什么时候需要提前预约了?”

众人见状也不敢阻拦,毕竟她不仅是公司的VIP大客户,还是江氏集团的千金,更是沈知的铁蜜!

很快,她嚣张的步伐就来到了贺云深的办公室门前,正好遇见拿着资料走出来的周琴。

“是你?”

虽然是在预料之中,江珊还是震惊了一瞬。

她认识周琴,也知道她是贺云深的继妹,大学的时候跟她有过几面之缘,还曾警告过她离沈知远一点。

“江小姐好,好久不见。”

周琴倒是很有礼貌,江珊却不屑,白了她一眼便进了办公室。

“贺云深,你好大的官威啊,这刚回来,贴身助理都用上了,难怪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要了?”

贺云深低眉一笑,“今天是什么风,把江大小姐给吹来了?”

“你少在我面前装蒜,你到底对沈知做了什么?”

江珊大学的时候就不太喜欢贺云深,尤其是他身边跟着一个讨厌的周琴。

她一直就不看好沈知跟他结婚,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暧昧不清的“妹妹”。

“你陪了她一整晚都不知道,还特意跑来问我,这个罪名,贺某可担当不起。”

贺云深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看得江珊心里窝火。

“为了那个女人,你伤害沈知还不够吗......江小姐慎言,这里是公司,不是谈论私事的地方。

江小姐如果没有公干,恕不奉陪。”

贺云深说着就要离开。

江珊刚想拦阻,就见他停住了脚步,眸色阴沉地盯着手机屏幕,脸色十分难看。

她还没来的及开口,贺云深就已经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那架势,就像是要赶着去杀人一样。


江珊一回到家就看见沈知房间里摆放着一束鲜花。

她眉稍微皱,带着猎奇且不怀好意的笑容缓缓走过去拿起卡片上念读出来。

“我在,想见你等你?!”

“你快放下......”沈知有些难为情地伸手去抢,却被江珊巧妙躲过。

“呵!

你不老实啊知知,竟然瞒着我有别的追求者?”

“是傅南风,他回来了。”

听到傅南风的名字,珊珊突然一怔,他人昨天之前不是还在国外吗?

昨天他还主动跟自己联系,还顺便问候了一下沈知。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早就飞回了国内。

“你这么惊讶干嘛?”

见她发愣,沈知歪着脑袋询问。

“没,没事,他人不是在国外吗?”

江珊勉强一笑,大概猜到是因自己多嘴,说了沈知离家出走的事,才把傅南风这个情种给招回来了。

“是啊,我也好多年没见到他了。”

“你们,见过面了?”

江珊没想到,自己就出去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傅南风就已经迫不及待来找沈知。

看来方才贺云深动怒,多半是跟他有关了。

沈知点头,“嗯,刚刚见过。”

见过就见过吧!

江珊是知道的,这个傅南风一辈子就专注两件事,一件是音乐,二就是沈知。

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些年他就好像在沈知的世界消失了一样,偶尔听说他回国演出的消息,却从未找过沈知叙旧。

这次倒是挺积极。

“好啦知知,别管他了,走,我带你吃饭去!”

两人相视一笑,便有说有笑出了门。

贺云深被沈知呛声,心中郁闷,本想去找朋友聚聚,刚要出门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爸,好,好,我知道了。”

是周滕已经知道了周琴回国,并任职公司的事情,让贺云深和沈知带着她一起回家吃个便饭。

他立刻给周琴打去了电话。

“琴琴,你准备一下,爸要见你。”

周琴听到贺云深的话,也是心中一颤。

毕竟,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父亲主动说要见她。

“是,今天吗?”

“嗯,下午我来接你。”

挂断电话,周琴仍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从未想过父亲会这么快就接见自己。

心中莫名有些恐惧。

以前,她也只是听母亲说,爸爸是一个大忙人,在很远的地方工作,却从未见过他来探望自己和母亲。

从小到大,周琴都是跟着母亲奔走于各个城市之间,从未感受过父爱。

直到大学即将毕业,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周氏集团董事长——周滕。

从她出生周滕就不愿意认她,母亲也从不允许她去找爸爸。

她也曾无数次追问过母亲,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她没有!

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了亲生父亲是谁,却不允许她相认?

周琴不懂母亲的难处,只叛逆地吵闹着。

也是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暗恋多年的男孩,竟是自己的哥哥!

贺云深的母亲在他12岁那年,带着他嫁给了自己的爸爸。

那年,也是贺云深从她隔壁搬走的时候。

曾经,他以为是贺云深专注学业才不想谈恋爱,所以对自己的态度一直不明了。

好不容易她等到了贺云深的承诺,却发现他们竟是继兄妹!

难怪她母亲远远看见贺云深的爸爸,就落荒而逃了!

“琴琴,咱们走,你跟他不合适!”

一开始,周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母亲是因为自卑而胆怯。

直到她看见母亲拿着珍藏的照片和信件落泪,才知道贺云深的继父,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妈,您告诉我,周滕,到底是不是我爸?”

“别再问了,他是谁不重要,你有妈妈一个人爱你,就够了......”那一刻,周琴破防了。

她声嘶力竭的哭喊,“不够,永远都不够!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认我,我宁可自己没有爸爸!”

比起以这样的方式认识记忆中的父亲,她更不能接受的,是贺云深成了自己的哥哥。

即便她不介意,难保贺云深不会介意,周滕更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从她第一次见到贺云深,就被他深深吸引了。

那时候,她每天看着小贺云深折磨自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影子,日日坐在门槛仰望。

就像另一个她,似乎是在等一个永远不可能会出现的人。

只不过她等的是忙碌的妈妈,而贺云深等的是已经逝去的爸爸。

原来这个世上,不止她一个人孤独而痛苦地等候着,还有一个人与她同病相怜。

她在窗边看贺云深,而贺云深在门边看天空。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找到了知己,即便他们之间从未说过一句话。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她每天不厌其烦地为贺云深送早餐,送礼盒。

每次看到贺云深无视那份心意,周琴的眼里都会泛起满足的笑容。

可是,有一天她却在贺云深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笑容,他收下了那个孤女赠送的礼物。

她觉得自己的“知己”被人抢了。

当贺云深离开的那天,他抱着一个盒子去跟隔壁邻居告别时,遇见了突然出现的周琴。

“她不在家。”

“请问你认识她吗?

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叫什么名字?”

周琴抿了抿嘴,眼睛一直盯着他手中的木盒,应声道:“她叫顾漫。”

西装革履的贺云深微笑着绅士地将盒子递过去。

“请帮我转交给她一下,谢谢你。”

她说谎骗了那个单纯的男孩。

那时,周琴还跟随母亲的姓,叫顾漫。

本以为只是一时的嫉妒心作祟,却没想到他们会在大学里重逢。

贺云深不再是当初那个阴郁的男孩,他很出色,也很优秀,是周琴高不可攀的豪门少爷。

从她第一次在漫画社看到他的时候,就认出了他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孩。

因为他总是重复地画着同一幅画,一个长发飘飘的小女孩手捧装满早餐的盒子。

画里,正是当年他们居住的小区。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后来,她就总是有意无意出现在贺云深身旁,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引起他的注意。

当贺云深知道,她叫顾漫时,一开始他还有些怀疑,以为只是同名同姓罢了。

可当周琴提起小时候的细节,终究还是让贺云深认定了她就是当年的女孩。

她知道这份感情是自己偷来的,所以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着。

而长大后的贺云深,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喜欢如今的她。

他只是一直重复提起小时候,周琴心里清楚,他怀念的只是过去,而非眼前的自己。

这让周琴很受挫,她发誓一定要得到贺云深全部的爱。

若不是母亲认出了父亲,跟贺云深结婚的人就是自己了!

素未谋面的父亲,从未给过她任何关爱就算了,一见面就毁掉了她苦心经营的感情。

若不是他,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

“想见我,他配吗?”

周琴眼中露出一丝阴暗的狡黠,随即得意地拿出镜子补了补妆,还特意涂上了一个亮眼的大红唇。

她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沈知一出门就钻进了江珊的宝马。

“知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不是刚团聚吗......怎么?”

“珊珊,你说,人真的可以和自己不爱的人结婚吗?”

这是她第一次质疑自己跟贺云深之间的感情。

江珊被沈知问得有些发懵。

她可是知道的,沈知从大学就一直喜欢贺云深,而贺云深婚后对她的好,也是众所周知的。

“你是说,贺云深?”

她有些不太确定。

当初大学刚毕业,沈知就满脸幸福地通知她说要和梦中情人结婚了。

虽然婚后三年,贺云深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国外,但俩人的恩爱可是一点都没少秀。

就除了来去匆匆这一条,几乎算是公认的完美老公了。

可江珊不知道的是,沈知他俩至今尚未圆房,不过是名义上的恩爱夫妻而已。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江珊突然有些心疼沈知。

她只眼神呆呆地望着车窗外,目光空洞,仿佛记忆被拉回很久很久以前。

沈知回想起大学里第一次遇见贺云深的场景。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微风很轻,八月的桂花香铺满整个校园的林荫道。

“云深!

原来你在这儿,我正到处找你呢!”

初见,白衣胜雪的翩翩少年从她身旁缓缓走过,连风里都散发着清香。

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和煦的阳光洒在少年俊美的侧脸,清澈而美好。

那是沈知在大学里第一次看见贺云深,的背影。

并肩走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身材姣好优雅开朗的女孩。

云深?

沈知只觉得这个名字莫名有些耳熟。

云深,云浅......她又想起了儿时隔壁那个男孩,他经常坐在门槛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天。

“你为什么不上学?”

那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跟男孩说话,可并没有得到他的回应,甚至连头也没抬就回了屋。

吃了闭门羹的沈知也并不介意,她看得出来男孩很不快乐。

他每天都坐在门口坐等,似乎在等一个永远不可能再出现的人。

于是,她不再打扰,只是每天出门上学前,都会给他放下自己亲手做的简餐和绘画,并附上一张字条:好好吃饭。

或许,那是她认为当下能给到的最好的安慰方式了。

刚开始,男孩并没有理会她的好意。

每次放学回来,沈知都会看见原封不动的盒子还冰冷地躺在地上。

可她并没有停止过表达自己的心意。

直到有一天,她放学回来还是习惯性地看向男孩家的门口。

那男孩不见了,盒子也不见了。

第二天一早,沈知还是一如既往地放下早餐就去上学了。

回来时盒子又不见了,男孩却依然呆呆地坐在门口仰望着天空。

“你在看什么?”

沈知不禁好奇开口,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可天空除了流动的乌云,什么也没有。

“云,爸爸说,当乌云散开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沈知听不懂男孩的自言自语,只见他眼底充满了悲伤,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又过了一段时间,她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

男孩给她回信了,“谢谢你。”

落款:云浅。

所以,她一直以为男孩的名字叫做云浅。

自从大学那一次邂逅,沈知发现自己似乎总会在不同的场合里看见同一抹熟悉的背影。

有一天晚上,她独自走在斑驳的林荫道上,望着那道似曾相识的背影,她鼓起勇气轻轻唤了一声。

“云浅?”

她的声音极小,却还是被走在前面的人听见了。

“同学,你是在叫我吗?”

她抬眸望向他,只见他目光如水,眼底藏着细碎的月光,斑驳的树影落在他颀长的身躯上,闪闪发光。

他嘴角微扬,笑意盈盈,沈知竟一时有些看呆了。

“贺云深,等等我!”

这时,一个高个子男生从沈知身旁跑了过去,热情地跟他打起了招呼。

原来,他叫贺云深。

那是沈知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俩人走了几步,那男同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好奇地问道:“你认识她?”

“不认识。”

“这你都不认识,法学系的系花!

不过,听说她深居简出,你不认识也正常......”从那以后,贺云深的身影就时常会出现在沈知眼前。

不管是图书馆的角落,还是宽阔的球场,或是傍晚的林荫路上。

她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也一直默默关注着他。

因为她发现,贺云深竟然就是小时候住她隔壁的男孩。

看到他成长为如今这般阳光帅气,沈知觉得很欣慰。

不像以前,她总担心他会想不开。

只是,他好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沈知,你愿意嫁给我吗?”

记忆闪到毕业前,他的求婚太震撼!

贺云深突然认真地揽过沈知的肩,温柔地看着她轻轻低语了一句足以让她震耳溃聋的话。

“什么?”

沈知震惊抬眸,对上他温润如玉的脸庞,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是在向自己求婚吗?

还是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

可是,他从未跟自己表明过心意,大家都说他心中另有其人。

“如果你愿意,就到民政局等我。”

贺云深浅笑,轻描淡写留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她甚至都都没有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跟他去领了证。

婚后,贺云深虽人不常在身边,对她的关心却从未少过。

不知何时起,时光早已带走了曾经那个温暖少年,现在在她面前的,就像是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一个虚假的完美老公。

一路上沈知都在发呆,完全沉浸在回忆里无法自拔。

“今晚就暂时委屈你啦,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好好放松一下!”

不知不觉,车辆已经来到了江珊的公寓前。

公寓很大,但江珊还是将沈知的行李放到了自己对门的房间,以便有个照应。

“珊珊,谢谢你。”

“咱俩交情还说什么谢,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是不是姓贺的欺负你了?

如果是,我去帮你收拾他......”沈知无力地靠上珊珊肩膀,她也不知道该从何谈起。

说是背叛?

她并没有证据,连唯一能证明自己没有听错的那个视频,也找不到了。

说吵架?

贺云深从回来至今,别说吵架,他们连大声说话都没有。

她难过的是,自己那么信任的老公,竟然背着她跟别的女人亲近,还是一个她没办法明目张胆吃醋的人。

“珊珊,我心里好空,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搬走了一样。”

江珊轻抚她后背,不用想也知道,除了贺云深,不会再有人能影响她的心情!

大学的时候,沈知就经常因他受尽委屈,可每次她都不让自己跟贺云深提起。

她就是太善良了,什么都为别人着想。

“你要是心里委屈,想哭就哭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沈知哽咽,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觉得很累,想好好睡一觉。

待沈知睡着后,看着她疲惫忧伤的样子,江珊满眼都是心疼。

她知道一定是贺云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才会把沈知伤得这么重。

如果她猜的没错,必然跟那个女人脱不了关系!


“回家吃饭?”

沈知临时接到贺云深的通知,虽有不愿,也只得放下和江珊的约会。

若是贺云深邀约,她还能拒绝,但董事长发话,她也不能驳了长辈的面子。

更何况,她跟贺云深之间的事,还没有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江珊只得将她送到家门前,然后独自去忙了。

不久,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就缓缓停在沈知面前,她刚伸手要去开副驾驶的门,车窗就被摇了下来。

周琴抬眼,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眼中满是得意地开口。

“嫂子,不好意思啊,我习惯了坐前排,后面会晕车的,就委屈你啦!”

她说完,笑容瞬间消失,缓缓将车窗关上。

她怎么会在车上?

贺云深只告知她,说爸爸叫他们回去吃饭,可并没有提及周琴也要一起的事。

沈知满心疑惑,却还是礼貌地坐到了后排。

上车她目光就一直盯着主驾驶的贺云深,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解答。

可他却冰冷地直视着前方,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样子。

一路上,沈知都面无表情没有说话,目光时不时看向后视镜里的贺云深,他也沉默不语。

周琴忍不住开口道,“哎呀,你们这么拘谨干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不熟呢!”

说话间,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手已经搭在了贺云深胳膊上,身子也往他那边倾了半分。

“对了云深,你说,我给咱爸买点什么见面礼好呀?

也不知道他的喜好如何?”

“你随意就好,爸不讲究那些。”

贺云深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里都是宠溺。

见面礼?

沈知这才知道,原来贺云深所谓的家庭聚会,竟是带周琴回家,而自己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陪衬。

“嫂子你觉得呢?”

周琴故意转过身去询问她的意见。

见沈知没有搭腔,便转而跟贺云深打情骂俏起来。

“哎呀,都怪你给人家安排那么多工作!

害我都没来得及准备!”

贺云深勾起唇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沈知满目悲愤,他们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调情,毫不回避。

而他先前口口声声说,愿意为了自己让周琴离开公司,都是假的!

如今自己都离家了,她却好好待在公司,反倒是给他们腾位置了。

“怎么,你对我的安排不满?

那我明天就宣布撤了你的职。”

贺云深和颜悦色地调侃。

“别,要不是你求我,我才不会回国来帮你呢!

人家在国外待得好好的,也不知道是谁舍不得。”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逗趣着,权当后座的沈知不存在。

“不过,嫂子在公司上班,你竟然都不提醒我,害我第一次见嫂子就空着手去了!”

周琴旧话重提,就是想看看贺云深能容忍她挑衅沈知到什么程度。

贺云深浅笑道:“这些人情世故,你不需要迎合,以后少让我操心就行。”

“谁要你操心了?

也不知道是谁新婚第二天就出国,人家不过是受了点小伤,就把你急得失了分寸......够了!”

贺云深话锋一转,眼底凝起一股冷意。

突然一个急刹车拐弯,沈知失神没坐稳,整个身体前倾,额头重重撞到了前排座椅上。

贺云深透过后视镜,目光微沉地落在她身上。

沈知这才知道,原来新婚之夜贺云深接到的电话周琴打来的,而他连夜定了出国机票,匆匆离开也是因为她。

“云深,这么早就要走吗?”

“嗯,我买了清晨的第一艘航班,你不用起来,再睡会儿。”

贺云深穿好衣服,温柔地揉了揉沈知的脑袋,提上行李就匆匆出了门。

“可是,我舍不得你......”她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的背影就消失在破晓中。

她还想要抱抱他的。

后视镜中,贺云深黑眸低垂,似乎完全不在意沈知的情绪。

“那只是巧合。”

他并没有解释,却希望沈知能明白,可他明明就是因为周琴才匆匆出国的。

他不想说谎。

“是吗?

那太好了!

不然多伤嫂子的心啊,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周琴欲言又止,突然停口转身陪着笑道歉。

“嫂子,我这个人心直口快,你别介意。”

沈知抬眸看向周琴,要不是从小的教养让她冷静,她早就当场手撕绿茶了。

好歹,她现在还是贺云深的妻子,她就是再嚣张也只敢阴阳怪气。

但她知道,那都是贺云深允许的。

随即,她瞪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贺云深,好似在说“管好你的人”。

“哎呀嫂子......琴琴,你就少说两句吧!”

贺云深看似斥责周琴,实则心中暗爽。

他终于在沈知脸上看到了一丝对他的情绪。

“好啦好啦,我哪儿知道你们俩平时都不沟通的。”

周琴娇嗔着埋怨,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闭上了嘴。

当初,贺云深丢下沈知一人出了国,电话里他各种保证安抚,让她乖乖等自己回来。

确实,没过几天他就飞回国一趟,满心满眼都是对她的呵护愧疚。

如今想来,只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想着要弥补吧!

一转眼,车就开到了周家别墅的大门,早早等候在门口的家仆齐齐鞠躬。

“欢迎少爷,少夫人回家!”

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车子直接就开了进去。

周家的别墅很大,里面的设计更像是一座豪华庄园,开车都要好几分钟才到停车场。

外人一旦进来,若是没有人引路,就会像进入了迷宫一般。

因此,三年期间,沈知几乎很少来周家,大多是贺云深带着她过来吃饭。

一下车,贺云深就主动靠近沈知身边,试图牵起她的手故作恩爱,却被沈知冷淡地拒绝了。

“别碰我!”

一想到他那双手可能碰过周琴,她就觉得膈应。

“云深,我,我有些害怕......”周琴畏缩地抓起贺云深的衣袖,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躲在他身侧,全然没了车上那副嚣张样。

“怕什么,那是你爸,还没吃了你不成。”

贺云深抬手揉了揉她的前额,轻轻将她的手扒开,固执地牵起沈知的手向前走去。

沈知心中窝火,试图挣脱束缚却被握得更紧了。

“别乱动!”

他挤出一抹微笑低声警告,沈知刚想用另一只手扒拉,就看见迎面走来的管家。

“少爷好,少夫人好!

董事长已经等候多时了。”

沈知这才收敛起情绪,坦然地笑着附和点头。

周琴则瑟瑟地跟在身后,四下打量着巨大的别墅景致。

似乎即将面临的不是多年未见的父亲,而是洪水猛兽一般。


一进大厅,沈知才发现家里不是只有公公婆婆,连小姑周婷也在场。

她经常游历在外,想必是特意回来看周琴的。

周滕神情严肃地坐在正方,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势,让人多看一眼都胆寒。

贺云深的母亲王慧娟静坐身旁,察言观色。

这是沈知从未见过的冰冷场面。

倒是周婷看见三人到来后十分热情,尤其是对周琴。

“快,快入座!

就等你们了。”

沈知跟贺云深自然地入座,周琴却站着迟迟不肯挪步,像是没找到自己的位置一样,不敢轻举妄动。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富豪,却没想到他这么富有,宛如住在宫殿的皇帝一般。

这泼天的富贵,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拿了大女主剧本!

曾经看过的那些豪门小说,似乎在这一刻全都涌进了现实。

她突然由悲转喜,嘴角不自觉微扬,认真仔细的低眉打量着在座的每一个人,却在目光靠近周滕的时候迅速挪开。

生怕被伤及分毫。

突然一双手挽上了她的胳膊,柔声道:“你就是琴琴吧?

都长这么大了呀!

快坐下吃饭。”

周婷热情地打量着眼前拘谨的周琴,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周琴此刻倒是装得乖巧,浑身上下都尽量表现出符合她富家千金的姿态。

“我是姑姑,你不记得啦?

嗐!

你瞧我,那时候你还小呢......咳咳!”

周滕打断了周婷的叙旧,神情严肃地撇了她一眼,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身旁的周琴。

“来,坐姑姑身边。”

周婷拉着周琴就要入座,可她屁股还没落下,就听见一声拍案巨响。

“谁允许她坐下了?”

周滕怒斥一声,拍在餐桌上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周琴更是吓得倏地起身,退到一边低着头不敢直视。

“你好好说话。”

王慧娟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胳膊,眼神示意他别动怒。

“哎呀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嘛?

别吓到孩子......”周婷连忙起身打圆场,来到周琴身旁抚摸着她的手腕安慰。

“琴琴别怕,你爸他就是这个脾气......谁说我要认她的?”

周滕接话,眼神愤然地瞪着畏缩的周琴,一副看见仇人的样子,甚是吓人。

“爸,琴琴她......闭嘴!

让你说话了吗?”

周滕呵止了刚要发言的贺云深,目光落在周琴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周琴眼眶一红,捂住嘴就别过脸去,周滕看到更加愤怒了。

“要哭滚出去哭!

别在我家丢人现眼,跟你那没出息的妈一样!”

原本看戏的沈知,在这一刻也突然有些同情周琴了,她也没想到公公会当众让她难堪。

纵然周琴的母亲有万般不对,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也不该迁怒于自己的亲生女儿。

周滕膝下无子,想来如今愿意见周琴,也是顾念这份亲情的。

“大哥,你这脾气也该改一改了!

二十年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何况,琴琴她妈已经......”沈知这才知道,原来周琴此次回国,是因为她相依为命的母亲过世了。

想来也是,周琴从小跟着母亲四海为家。

如今她孤身一人,父亲又不愿相认,她只有贺云深一个人可以依靠了。

可那个孩子,依然是沈知心中的一个疑惑。

周琴和贺云深都没有提及孩子的事,而且她也从未见过周琴带孩子出来。

难道,那个孩子不是周琴所生?

听了周婷的一番劝告,周滕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

“入座吧,好好的一顿家常饭,别搞得乌烟瘴气!”

眼看周滕松了口,周琴才调整好思绪,在周婷的搀扶下入了座。

席间,沈知也勉强维持着应有的体面,给公公婆婆敬茶,姑姑夹菜。

气氛很快就松弛了下来。

“沈知啊,云深刚从国外回来,公司的事,你多上点心。”

周滕面向沈知的神情和颜悦色,没有一丝严肃。

他一向很看好这个儿媳妇。

王慧娟的眼神也随着周滕的目光落在沈知身上,十分复杂。

要说,当初沈知嫁进来还是得益于她的功劳呢!

若不是她害怕贺云深跟周琴亲近,也不会逼着儿子娶了老婆才能出国留学。

但她却并不太喜欢这个儿媳妇,还认为是她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是啊,云深他业务繁忙,你这个做老婆的,要多多包容。”

王慧娟看似提点,实则示威,让她对自己儿子好一点,不要没事找事给他惹事。

想必是沈知离家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爸,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请您们放心。”

沈知微笑着回应,贺云深端坐一旁,眼神始终落在沈知身上。

眼看场面又恢复了平静,周婷连忙打开话题。

“云深啊,听说琴琴也去律所上班了,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沈知听见周婷点贺云深,吃饭的手不由得顿了一下。

她也很想知道,贺云深会如何回应。

贺云深打量了一下沈知的脸色,淡声回答道:“姑姑,我知道的。”

“沈知啊,你也要跟云深一起,多照顾照顾琴琴才是。”

周婷又将目光挪到了沈知身上,似乎期待着她也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知笑笑,“姑姑说的是,她现在可是云深身边的高级助理,以后我还得仰仗她多关照呢!”

此话一出,餐桌上神色各异。

“我说过了,琴琴只是暂代助理之职,不在你之上,如果你觉得不开心,她随时可以从基层做起。”

贺云深这话说得好没意思,整个云来律所都是周家给的,说到底她沈知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置喙周琴的职位。

倒显得是她有些不识好歹了。

周滕怒地把碗一放,抬眸厉色道:“暂代?

她一个外行,本就该从基层做起!

一进律所就占据着公司重要岗位,职权甚至超过了沈知,你若连这点人事都安排不好,我看这总经理算是白干了!”

“爸......”贺云深刚想要解释,就被周滕抬手制止。

“好了!

就这么决定了,她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周家不养废物!”

全公司谁不知道,总经理特助一职,表面上看来就是一个打杂的岗位,实则与公司机要紧密相连。

可以说是除了贺云深以外,最高的岗位设置了。

沈知在公司多年,也就混了个主任,许多权限甚至都不如总特助。

必要时,这个特助还可以代替总经理行使主权。

周滕这些年虽然身体不好,但脑子是清醒的,他知道沈知的能力,更清楚周琴回来的目的。

要不是顾念膝下无子,又加上周婷的游说,他是断然不想认周琴这个私生女的。

这件事,沈知略知一二。

据说,当年是周琴的母亲设计睡了周滕,还导致他差点声名尽毁。

因此,周滕一直对她恨之入骨,连她生的女儿也不愿相认。

周琴听见父亲骂自己是废人,心中苦涩,一口饭卡在喉咙难以下咽。

吞吞吐吐半天才挤出一句,“董事长教训得是。”

饭后,大家情绪都很低落,周琴更是如坐针毡,一个人站在角落里发呆。

周婷则推搡着让贺云深,让他去安抚失落的周琴。

“云深,你快去啊,好好安慰一下琴琴,她爸爸这头,我去跟他说......嗯。”

沈知看着贺云深走向周琴的方向,也慢慢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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