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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为后全局

捌月 著

现代都市连载

《臣妻为后》是作者“捌月”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陆清悦燕聿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燕聿贵为帝王,不小心要了一位臣妻的身子,从此对她念念不忘,恨不得夜夜窃香。若不是那女子对其夫君情根深种,燕聿都以为她是在算计故意勾引他。且那女子实在爱哭…被他要了身子会哭,被打仗归来的夫君冷落会哭,其夫君要娶平妻会哭,其夫君抬旧爱为妾会哭…哭得他心烦意乱,心生怜惜,想把她叼回皇宫里关起来才好,如此她只能为他一个人哭了。某一天,被高高在上的帝王温柔地抱在怀里,哄着做皇后时,陆清悦悄悄勾起了唇角。不好......

主角:陆清悦燕聿   更新:2025-02-23 15: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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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清悦燕聿的现代都市小说《臣妻为后全局》,由网络作家“捌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臣妻为后》是作者“捌月”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陆清悦燕聿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燕聿贵为帝王,不小心要了一位臣妻的身子,从此对她念念不忘,恨不得夜夜窃香。若不是那女子对其夫君情根深种,燕聿都以为她是在算计故意勾引他。且那女子实在爱哭…被他要了身子会哭,被打仗归来的夫君冷落会哭,其夫君要娶平妻会哭,其夫君抬旧爱为妾会哭…哭得他心烦意乱,心生怜惜,想把她叼回皇宫里关起来才好,如此她只能为他一个人哭了。某一天,被高高在上的帝王温柔地抱在怀里,哄着做皇后时,陆清悦悄悄勾起了唇角。不好......

《臣妻为后全局》精彩片段

“夫人想骂我,不如我教夫人几个新词?”

“不用,怕要污了我的耳朵。”

男人轻笑:“是我考虑不周。”

陆清悦在小院子里没了身影,绿玉红棉出来寻她。

“夫人?”

“夫人这是去哪儿了?”

“四下找找看吧。”

听着两人的话语,陆清悦绝俏无比的五官填上惊慌失措,比夜月还要清朗的眸里漫出若有似无的水雾。

看着便叫人心生劣念,想要继续欺负她,让她哭出来。

“你快放我走!”

男人欺近几分,眼神相擒,逼着陆清悦与他对视。

“不怕,她们一时找不到这儿。”

红棉绿玉分开来,红棉沿着小径一路往这边来了。

陆清悦眼神紧张不安,拼命压制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后背似乎直冒冷气。

就在红棉走到拐角处时,陆清悦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轻薄的纱裙下的身段且娇且媚,尤其是那截柳腰,男人兴起,用手丈量起了她的细腰。
  陆清悦怒上心头,扑腾着两只脚,踢向男人。
  “别乱动。”
  男人按着她的腰际,黑沉沉的瞳底酝酿着恐怖的潮涌。
  陆清悦瞳孔微缩,一阵冰凉的寒意从脊椎延伸到全身。
  无形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心头,又是这种感觉,陆清悦迫切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场景。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害怕,把陆清悦圈进自己怀里,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带着薄薄的茧子的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陆清悦砰砰乱跳的心,缓缓安定了下来。
  小扇子似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扫在他的手心里,一下一下仿佛撩在他的心上,痒得泛麻。
  男人垂头,直勾勾看着她白软的小脸,嫣红的嘴唇,眼神无比摄人。
  他一口轻咬在她的脸颊上,好像咬在一朵软软乎乎,散发着香味的糯米团子上。
  陆清悦看不见,脸颊肉被含着细细舔咬,只觉得男人真要把她吃掉了一样,心里打怵。
  她挣扎着躲了躲,男人没松口,脸颊被扯得有点疼。
  她委委屈屈喊了一声:“疼。”
  男人不舍地放过了她,陆清悦白嫩的脸颊泛着红,上面还留有浅浅的齿痕。
  男人舔了舔自己的犬齿,又亲了亲她的唇珠。
  “这么点疼都承受不住,娇气。”
  陆清悦不满地哼唧:“那你给我咬一口,看你疼不疼。”
  男人抬起捂着她眼睛的手,嗓音里含了懒悠悠的笑:“你想咬哪里?”
  陆清悦错愕,小眼神扫过他的脖子。
  男人微微眯眼,大拇指轻轻从她的下巴上划过,语气又低又沉。
  “呵~这一点,你倒是从一而终。”
  大拇指最后落在陆清悦的颈侧,似乎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夫人别惹我生气。”
  男人凑到她的耳边,热气吐在她的圆润的耳珠上,语速不急不缓,自带一股压迫感。
  “否则,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起之前惹男人生气的下场,陆清悦打了个寒战。
  情蛊不知不觉被压了下去,怕压坏了她,男人懒洋洋抱着陆清悦翻了个身,隽美的下颚搁在她的头顶蹭了蹭。
  另一只手轻抚她乌黑的云鬓,后又捏着她柔软的后颈摩挲。"


赵天良心中的不爽立马烟消云散了,失神地看着陆清悦。

但陆清悦说出话,使色令智昏的赵天良清醒了一些。

“赵公子与我夫君相熟,说起来我与郡王妃也见过几次。”

赵天良的亲娘是郡王妃身边的陪嫁丫鬟,他自小到大最害怕的便是郡王妃。

听到陆清悦与郡王妃相识,他的眼神顿时收敛不少。

“夫人深居简出,想不到会与我母亲相识。”

陆清悦与郡王妃不熟,只打过几次照面,但用来吓吓赵天良,足够了。

“前日我才与郡王妃在佛堂里遇见,她正为赵公子觅一宗良缘之事苦恼呢。”

果不其然,赵天良的脸色变了变。

赵天良囫囵说了几句场面话,留恋地看了陆清悦一眼后,摇着扇子不甘不愿走了。

陆清悦没有逛园子的心情了,绕着原路回了厢院。

绿玉急切追问:“夫人,不是那个人么?”

陆清悦笃定摇头:“不是他。”

身形不像,感觉上也不像。

那夜的歹人身上涌动着强势而危险的气息,像蛰伏的野兽,让人无法忽视。"



若是之前,眼前人说这话,陆清悦定要骂上他一句不要脸。

眼下知晓了他的身份,她如何还敢骂他。

小狸奴一下子温顺了,燕聿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说了罢,夫人还是不知道我的身份为好。”

陆清悦憋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

“陛下所行之事,实在不是一个明君所为。”

燕聿挑了挑眉:“哦?那在夫人心里,何为明君?”

此话陆清悦哪里敢接,她眼神躲闪地低下头。

燕聿饶有耐心:“夫人且说看看,我不怪罪你。”

陆清悦转身逃避:“我有些困了。”

他了然低笑,捏着她的肩膀,把她扯回自己怀中。

“夫人躺那么远作甚,平日里不是这般睡么。”

陆清悦:“...”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温知意一大早按照规矩,和段衡一起去给王氏请安。

陆清悦也在,她的目光涣散,面容疲惫,昨夜显然没有睡好。

王氏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嘴角牵起一抹尴尬的浅笑。

“抱歉,母亲,我方才在想些事情。”

在几人看来,她分明是在强颜欢笑。

段衡和温知意的心里诡异地升起一抹畅快。

王氏嘱咐道:“你们同为衡儿的妻子,日后要好生相处,早日为府里开枝散叶。”

陆清悦:“是。”

温知意:“是。”

“知意,你父亲可来信了?他们几时能到?”

温知意摇头:“阿衡差人打听过了,南州下了暴雨,我爹他们想必是被拦在路上了。”

原本温氏人该在两人成婚日前赶到的。

南州暴雨?陆清悦眸底微深,若有所思。

府里上上下下正式改口,喊温知意为二夫人。

段衡有九日婚假,时常陪在温知意身边,两人恩爱不已。

雪鹃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下人们见了她,大都喊一声雪鹃姐姐,她的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自从知道燕聿的身份,陆清悦对他总是恭敬谨慎得很,不敢越雷池半步。

只有被欺负的狠了,她才会恼羞成怒瞪他一眼。

燕聿就是抓住这一点,变着法子折腾她,拉着她沉沦。

陆清悦敢怒不敢言,燕聿得寸进尺,在她身上留下痕迹,还总让她染上一身属于他的异香,令陆清悦产生了一种插翅难飞的恐惧。

这一夜,她抿了抿嘴,终是忍不住,想要开口说话,却又突然停住了。

燕聿阖着眼,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发丝捻弄。

“夫人有话直说便是。”

陆清悦鼓起勇气:“陛下,可知南州暴雨?”

“嗯。”

“今年这雨与往年好像有些不一样,下得有些久了,温妹妹的家人被困在那儿有几日了。”

燕聿倏地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陆清悦甚是忐忑,脸上努力保持着平静。

不一会儿,燕聿笑了:“你叫得倒是亲热,不生气伤心了?”

陆清悦嗫嚅:“米已成炊,我生气伤心又如何?”

燕聿抚上她的下颌:“你若还气,我替你教训他。”

燕聿犯不上对温知意出手,那么这个他指的就是段衡了。

陆清悦垂下眼睫:“陛下日理万机,这些小事何须挂齿费心。”

“夫人不舍得?”

房中一片静默。

燕聿的表情淡了下来。

温知意等了几天,仍是没有收到温氏人的消息。

倒是宫里传出了一封急报,接连的暴雨引发了水患,南州以及周遭的百姓都遭了难。

汛洪来得又快又急,还是在夜深人静时刻,尽管各地官府早有预备,快速反应过来,也抵不住来势汹汹的大水。

温知意心焦不已,想去南州寻自己的家人。

段衡劝道:“莫急,圣上已遣御史中丞和怀国公府世子前往,共同赈之。”

王氏:“是啊,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且那儿处处是流民,不安全。”

温知意摇头:“母亲此言差矣,灾情过后,必起疫病,我去那儿,一能寻我家人,二能帮忙治病救灾。”

说罢,她期冀地望向段衡。

段衡思索片刻:“我如今尚在假中,待我向皇上禀明后,我陪你一起去。”

宫里的官员但凡要离京,都需向皇帝禀明,否则就是无诏离京,轻则罢官,重则死罪。

段衡的动作很快,当天立刻上了奏敕,皇帝准了。

第二日,两人便收拾了轻装,离京前往南州。

水患的范围在持续扩大,宫里派遣了好几批赈灾使,赈灾物资也是一马车一马车往灾区运去。

陆清悦和王氏商议,以少将军府的名义,捐些粮食,药草赠与南州的百姓。

“此来,也好帮上夫君和温妹妹。”

王氏赞赏:“还是你想得周到。”

圣上听闻后,龙心大悦,连夸少将军府深明大义,王氏保养得当的脸笑出来几道褶子。

其他官员世家见此,也纷纷捐了好些银子。

其他地区的水患很快被治住,目前受灾最严重的是南州,不过有御史中丞和怀国公府世子坐镇,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南州。

段衡和温知意到的那一天,便遇上了御史中丞和怀国公府世子姜立。

“少将军怎会来此?”

“我家夫人的家人在此,我陪她来寻。”

姜立闻言,看向马车,看到出来的是温知意,他立即别开视线。

段衡和温知意根据御史中丞相提供的百姓临时安置点找去。

被困在未消的大水中的难民被救出来后,会被送到临时安置点。

其中有一位难民伤得比较严重,姜立随着护送的官兵一同前往,在安置点看到温知意也在帮忙医治难民。

段衡来到姜立面前:“世子,我家夫人已经找到她的家人了,不知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姜立抬眼望去,原来这么多天留在此处治病救人的温大夫,竟然就是温知意的爹。

跟在温大夫身边打下手的瘦高个,是温知意的堂哥。

段衡主动请缨,和温知意一起留了下来救助灾民。

灾民们得知温知意与温大夫是一家人,连连夸赞两人是菩萨心肠。

并感叹温知意身为女子,竟也能将医术学得这般厉害。

况且她同时还是少将军夫人这等身份,居然屈尊降贵来为他们亲自医治。



陆清悦怒上心头,扑腾着两只脚,踢向男人。

“别乱动。”

男人按着她的腰际,黑沉沉的瞳底酝酿着恐怖的潮涌。

陆清悦瞳孔微缩,一阵冰凉的寒意从脊椎延伸到全身。

无形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心头,又是这种感觉,陆清悦迫切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场景。

男人察觉到了她的害怕,把陆清悦圈进自己怀里,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带着薄薄的茧子的手覆盖在她的眼睛上,陆清悦砰砰乱跳的心,缓缓安定了下来。

小扇子似的眼睫毛,轻轻颤动着,扫在他的手心里,一下一下仿佛撩在他的心上,痒得泛麻。

男人垂头,直勾勾看着她白软的小脸,嫣红的嘴唇,眼神无比摄人。

他一口轻咬在她的脸颊上,好像咬在一朵软软乎乎,散发着香味的糯米团子上。

陆清悦看不见,脸颊肉被含着细细舔咬,只觉得男人真要把她吃掉了一样,心里打怵。

她挣扎着躲了躲,男人没松口,脸颊被扯得有点疼。

她委委屈屈喊了一声:“疼。”

男人不舍地放过了她,陆清悦白嫩的脸颊泛着红,上面还留有浅浅的齿痕。

男人舔了舔自己的犬齿,又亲了亲她的唇珠。

“这么点疼都承受不住,娇气。”

陆清悦不满地哼唧:“那你给我咬一口,看你疼不疼。”

男人抬起捂着她眼睛的手,嗓音里含了懒悠悠的笑:“你想咬哪里?”

陆清悦错愕,小眼神扫过他的脖子。

男人微微眯眼,大拇指轻轻从她的下巴上划过,语气又低又沉。

“呵~这一点,你倒是从一而终。”

大拇指最后落在陆清悦的颈侧,似乎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夫人别惹我生气。”

男人凑到她的耳边,热气吐在她的圆润的耳珠上,语速不急不缓,自带一股压迫感。

“否则,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想起之前惹男人生气的下场,陆清悦打了个寒战。

情蛊不知不觉被压了下去,怕压坏了她,男人懒洋洋抱着陆清悦翻了个身,隽美的下颚搁在她的头顶蹭了蹭。

另一只手轻抚她乌黑的云鬓,后又捏着她柔软的后颈摩挲。

“睡觉。”

言罢,他闭上了眼睛,放缓了呼吸。

陆清悦枕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眼皮越来越沉重。

而后上下眼皮纠缠在了一起,陆清悦跌入梦乡之中。

怀里的人睡熟之后,男人拿出白瓷瓶,给她上药。

上好的手感,使他忍不住捏了捏她腮边的软肉,又摁了摁她的下唇。

次晨,陆清悦醒了,她的身上沾满了异香,她蹙着眉换了一套衣裙。

随后凑到镜子前,摸了摸自己破了的嘴唇和脸颊上留下的淡淡痕迹。

她怀疑那狗贼真是狗变的,老喜欢咬她。

昨天,陆清悦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绿玉和红棉还担心自家夫人会因为温知意的事睡不好。

可瞧着她眉目清明,神清气爽的样子,摆明昨夜睡得不错。

直到服侍陆清悦洗漱时,发现了陆清悦脸和嘴的痕迹。

绿玉直言道:“夫人,你的脸和嘴怎么破了?”

陆清悦舔了舔嘴唇,张口说着胡话。

“天气热,有些干燥开裂了,脸上是因为有蚊子,我自己抓的。”

“那该多喝些水了”红棉捧了一杯茶来,“等下我再弄些艾草香包来。”

陆清悦:“嗯。”

她盯着墨绿色的茶面出神,距上次借茶水,狗贼隔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来找她。

算算日子,嘉赏宴近了。

她放下茶杯:“吩咐小厨房,做些清热解暑的糕点来,等会儿我要去找夫君。”

陆清悦打扮了一番,为了遮住痕迹,她上了一层脂粉,嘴上的红脂也用得极重。

也只有她长的这番容貌,敢这么折腾。

段衡似乎早就预到陆清悦会沉不住气来找他,只是没想到她来,是来重提要给温知意谋亲事。

段衡甩了甩袖子:“我不是说了不许再提此事。”

陆清悦不依不饶:“为何?”

“你当初也说了,温姑娘是在京中无依无靠,才暂住府里。”

“眼下是大好机会,有北乐老王妃帮着掌眼,想来温姑娘的父母也是同意的。”

“况且也不是马上就要成亲,日后不和,大可再寻便是。”

段衡低声呵斥:“够了,你容不下她,我过几日送她出府便是了,你何必拿这事来逼我。”

“逼你?”

陆清悦透亮的眸子染上几分愠色。

“我不过是想尽一份好心,如何成了逼你,还是说…”

她双目通红,声线微微颤抖,仿佛风中破碎的羽毛,随时随风飘散。

“莫非温姑娘昨日说的话是真话?”

喉咙有些堵塞,陆清悦闭了闭眼睛,再也忍不下去了一般,干脆点破两人关系。

“夫君,心悦温姑娘?”

段衡没有第一时间辩驳,陆清悦脸上浮现一抹痛色。

“段衡,你还记得曾向我和爹爹起过誓么,此生只我一人,绝不负我,你怎么能!”

段衡神情阴郁,自责道:“我记得,可感情之事,我也控制不了。”

听到他亲口承认,陆清悦像是站不稳一样,往后退了几步。

“你起了誓,你就该做到,你怎么能负我!我不会同意的,我爹爹也不会同意的。”

大声喊罢,陆清悦哭着离去,在外面的绿玉红棉着急忙慌跟了上去。

在周围伺候的小厮丫鬟们都听到了陆清悦的那番话,他们面面相觑。

在段衡出来后,连忙装作没听见,低下头干活。

陆清悦一口气跑回了院子里,院里的丫鬟婆子们忙过去扶她。

“夫人,这是怎么了?”

陆清悦只是哭,丫鬟婆子们七手八脚把她扶进屋里。

红棉和绿玉终于跑了回来,遇到了从屋里出来的丫鬟婆子,忙问。

“夫人呢,可回来了?”

“回来了,在屋里呢。”

没来得及顺气,两人急急进屋去看陆清悦。

剩下丫鬟婆子私下猜测,大家都知道夫人拿着糕点,高高兴兴去找了少将军。

哭成这样回来,只可能是跟少将军吵架了。


那天之后,段衡和温知意似乎闹起了矛盾。

在军中,两人百无禁忌,几乎日日见面,常坐一处畅聊。

如今,段衡顾虑着两人的关系,已经很克制的没怎么去找温知意。

温知意是碍于王氏,也知这里不同于军中,不能像在军中那样主动去找段衡。

闹矛盾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雪鹃劝温知意与段衡和好,反而被温知意斥责了几句。

雪鹃不敢再自讨没趣儿了。

之前,温知意不能平白无故将灵翠调到院子里,便抓着灵翠告状的事情为由。

于是,陆清悦将灵翠调了出来,重新安排新的丫鬟进去服侍。

但温知意仍只留了一个雪鹃在屋里伺候。

除了王氏和段嫆身边的人,府里的其他丫鬟,婆子,小厮都是陆清悦亲自买回来的人。

什么人是什么心性,陆清悦一清二楚。

温知意的事情,陆清悦通通当听故事一样。

还有两日,陆清悦口中的葵水就要干净了,而两日后,正是温知意赴游湖宴的日子。

游湖宴当天,青鸿来接温知意,又送了温知意回来,偏偏那么巧两次都被段衡撞见。

段衡沉着脸坐在温知意对面,嗓音泛着怒气和冷意。

“你一整天都与他待在一起?”

温知意凝眉:“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段衡尽量压抑着自己满腔的妒火:“你是女子,他是男子,总是在一处像什么话?”

温知意恼怒地噌地站起身。

“从前我以为你与别人不同,想不到你也在意这种世俗的看法,既如此,日后你也不该再来见我了。”

眼看着温知意要赶他走,段衡急了。

“那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因为我心悦你。”

段衡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温知意错愕半瞬,脸上飘起两朵红云。

“你…”

温知意转过身,咬了咬唇边。

“可你已经有了妻子了。”

段衡急切解释:“我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意。”

温知意心里顿时涌出喜意,面上却镇定地问:“那你为何要娶她?”

段衡说起了少将军府以前的状况,以及自己从前一心只想建军功。

娶陆清悦是迫不得已,当时那种情况,根本没有贵女千金愿意嫁给段衡。

府里的生活艰难,想要快速改变府里的状况,唯有娶一位有钱的商户之女。

陆氏是京城最大最富有的大商户,又只有一独女,因而陆清悦是他最好的选择。

有了陆清悦家里的帮持,他才能安心地独自去上战场。

段衡深深地凝视着温知意:“我以为我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温知意与他对视,怦然心动,段衡这样优秀,又懂她的人,她何尝不仰慕于他。

可她有自己的清高和坚持。

“谢谢少将军的厚爱,我虽出身不高,但我从小便发过誓,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

段衡握上她的手:“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做妾的。”

温知意犹豫:“那你的妻子…”

“不用担心,只是要委屈你多等待些时候,你愿意等我么?”

温知意点头:“好。”

互诉衷肠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变了很多,温知意每每见到段衡,都会羞涩低下头。

过了几天,几抬贵重礼品被送进了少将军府里,动静大得惊动了王氏。

王氏疑惑:“这些是?”

温知意出门行医了,陆清悦正在安排人,帮忙抬进流曲院。

“是北乐王府差人送来的,说是送与温姑娘的谢礼。”

陆清悦拿出了一封帖子:“母亲你看,还送来了邀帖,想请温姑娘去北乐王府做客呢。”

王氏惊讶:“北乐王府?”

“是啊。”

王氏浑浊的双眼极快闪过一抹精光。

经过多方打听,才知原来游湖宴那天,温知意无意救了北乐老王妃。

入了北乐老王妃的眼,那温知意可就不一般了。

温知意回来看到了院里放着的厚礼,平静地问。

“这些是什么?”

雪鹃欣喜万分:“姑娘,是北乐王府送来的,对了,老夫人说请你回来后,过去一趟。”

她算是跟对主子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到了王氏那儿,温知意一进屋,王氏便热忱地招呼她坐下。

“这是北乐王府来的帖子。”

温知意接过:“谢老夫人。”

“要去见北乐老王妃马虎不得,这里有些首饰。”

王氏身边的老嬷嬷捧着一个小红木盒子放到温知意面前。

“还有,我这边有几匹宫里赏赐下来的布料,从衡儿那儿得知你喜欢清雅的,便拿了来。”

小丫鬟呈上布匹,温知意本想拒绝。

不过那布料十分柔软,花色也好,那些首饰清丽淡雅,也正中她怀。

看出了温知意的犹豫,王氏慈眉善目道。

“之前你帮了衡儿大忙,我也未曾好好谢过你,这些也当做小小的谢礼了,你可不要推辞了。”

温知意:“谢谢老夫人的美意。”

先前还劝段衡不要跟温知意见面太密,要常去陆清悦屋里的王氏,一改之前的作态。

段衡又刚与温知意表明了心意,两人打着救命之恩和军中交情的名义,来往亲密,这会儿更是不想去陆清悦院里了。

府里上下心知肚明,却不敢点破。

虽然解了圆房这个燃眉之急,但也是暂时的,世上哪有妻子不与夫君行房的。

绿玉算是体会到了红棉的心情,当初有多想段衡回来,现在就有多想段衡别过来。

可她又担心夫人伤心,毕竟夫人一直盼着少将军回来,甚至为了庆祝少将军回京,做了很多善事。

京城没有不透风的墙,北乐王府大张锣鼓地送礼。

夫人千金们听到消息,对着温知意的态度刹那间热络了不少。

温知意去见了北乐老王妃,北乐老王妃很喜欢她,又赏了她不少东西。

此后,老王妃常常邀请温知意去北乐王府做客,次数多了,温知意见到了北乐王爷。

她原以为北乐王爷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北乐王正值壮年,且长相英俊。

温知意凭借医术在京城的名声大好。

得知温知意在京中无依无靠,暂时借住在将军府,老王妃甚是怜惜温知意。

接着,便是从哪儿传出了,老王妃要给温知意寻一门亲事的消息。

市井百姓都道老王妃心善,消息如风刮到少将军府里头了。


赵天良囫囵说了几句场面话,留恋地看了陆清悦一眼后,摇着扇子不甘不愿走了。

陆清悦没有逛园子的心情了,绕着原路回了厢院。

绿玉急切追问:“夫人,不是那个人么?”

陆清悦笃定摇头:“不是他。”

身形不像,感觉上也不像。

那夜的歹人身上涌动着强势而危险的气息,像蛰伏的野兽,让人无法忽视。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轻易牵动她的情绪,拥有很强的压制性和掌控性。

而且光身形这方面,她就断定绝对不是赵天良。

绿玉嘀咕:“那他脖子上的伤也太巧了吧。”

陆清悦不置一词,或许吧。

此次礼佛还有三日就要结束了,如果三日内再找不到那人,回府之后估计很难再找到了。

绿玉和红棉也很明白这一点。

那歹人既能寻到夫人的住处,想必已经清楚了夫人的身份。

如果不找到他,他就是悬在她们脖子上的闸刀,不知何时会要了她们的命。

陆清悦叹息,拿出了一直藏着的玉佩,玉佩的样式很常见,单凭这点无从下手。

幸好红棉当时闻到了玉佩的流苏坠儿上有股异香。

“红棉,你还记得那股异香么?”

流苏坠儿上的异香已经消散了。

红棉坚定道:“夫人放心,只要那香味出现,我定能认出来。”

“嗯,你们都下去吧。”

陆清悦摆了摆手,绿玉红棉往外走了一步,折返回来。

陆清悦抬眼瞧向两人:“有话就说吧。”

红棉和绿玉双双跪下了来:“夫人,我们对不起你。”

“什么事非得跪下,起来说吧。”

红棉摇了摇头,将前几天陆清悦身上的安神香,异香和药香之事说了出来。

陆清悦身子僵了一瞬:“怪不得…”

红棉和绿玉垂下头等候发落。

陆清悦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压制心中的情绪,随后睁开眼睛道:“起来吧。”

红棉绿玉不解地抬头,这轻拿轻放的态度有点不像夫人的性子。

绿玉嗫嚅:“夫人…”

陆清悦抬手截断她的话。

“不必说了,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此事就此揭过。”

犟种红棉:“但我们知情不报,我们自愿领罚。”

陆清悦避开两人赤诚的目光,无奈:“那你们便在这儿跪上一刻钟。”

两人跪得板板正正:“是。”

闲来无聊,陆清悦取了一本佛经,倚在小塌上。

才翻了几页,心思便慢慢离了经书,落在了别处。

那贼人夜夜寻来,又能令红棉和绿玉不知不觉昏睡,手段和本事可见一斑。

红棉说,之前送来的药包里并没有沾染异香,说明送药之人并非贼人本人。

而夜夜来寻她的人身上有异香,陆清悦存了一丝侥幸。

入夜后,她悄然装睡,但苦等了两夜,也没见到那贼人。

佛寺的最后一日,陆清悦赴了兰婳的约,两人一起前往竹心亭,路上兰婳心事重重。

陆清悦询问:“兰姐姐,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若与我说说。”

“悦儿,我…”

兰婳几番要开口,但碍于什么,终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陆清悦晓得了,往后递了一个眼神给红棉绿玉。

两人领会,和十芝默默往后退了退,远远缀在陆清悦和兰婳身后。

“兰姐姐,你可与我悄悄地说。”

兰婳抿了抿嘴,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附到陆清悦的耳边道。

“我母亲想让我入宫。”

陆清悦眼底闪烁:“真让我说对了?”

兰婳点头苦笑:“可不是嘛。”

“定了日子了?”

“尚未,我拒了母亲,可拒不了…”

兰婳没有把话挑明,陆清悦懂她的意思,握紧她的手。

“兰姐姐,你先不要着急,尘埃还未落定前,一切都还有转机。”

兰婳回握她的手,扯出一抹笑:“但愿。”

竹心亭除了清幽,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兰婳心情不好,两人没有待太久。

两人前脚刚离去,后脚一条小竹径走来了几位世家公子,为首的便是那日的蓝袍男子。

他似有所感地望向去路,好友唤了他两声,他才回头。

陆清悦将兰婳送到了住处,才往自己厢院走。

兰婳的住处和她的住处,隔了一个荷园,穿过荷园回厢院是最近的一条路。

天色渐暗,陆清悦图方便,领着红棉绿玉走了荷园。

路过荷园的假山时,她活像后面有鬼撵着一般,步履匆匆。

然而走得再快,那鬼还是撵上了她,她无意撞见了一桩丑事。

先前白日人模人样的赵天良,这会儿便脱下人皮,带着一个婢子在此偷 欢。

赵天良语气轻浮地捏着那名婢子下巴调弄道。

“乖乖,你瞧瞧给爷挠的,这会儿印子还未消。”

婢子娇笑着攀上赵天良的脖子,水蛇般的身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还不是爷弄得奴婢太疼了,奴婢忍不住。”

赵天良被哄得舒心:“那爷今夜便好好爱惜爱惜你。”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缠起来。

这下算是知道赵天良脖子上的伤哪里来的了。

陆清悦脸色十分难看,耳际满是难以入耳的淫词秽语,实在恶心。

假山真是克她!

她对着红棉绿玉抬了抬下颌,三人打算悄悄从原处退回去。

不想那赵天良竟然喘着粗气,油腻腻地喊了一声夫人,惊得陆清悦脸色一白,险些踩空栽倒。

红棉绿玉也是一惊,惶恐回头,赵天良还在跟那婢子痴缠,并没有发现她们。

陆清悦松了口气,赵天良喊了两声夫人,似乎是嫌不够刺激,又喊了两声清悦,悦儿。

陆清悦刹那间如遭雷劈,迈出去的步子顿在了半空。

赵天良越喊越激动,一声声‘清悦’,宛如魔音贯耳。

这赵天良竟然搂着婢子,喊着她的名字!

陆清悦掐紧手心,这该死的东西,如果被旁人听了去,她名声可就毁了。

红棉和绿玉也呆住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婢子气息不稳,隐隐有些醋味儿:“爷喊的是谁?”

赵天良脸皮奇厚:“小悦儿啊,爷赐这个名字给你如何?”


陆清悦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压着碗口打转的指尖停了,笑颜肉眼可见淡了下去。

“此事,你听谁说的?”

“我昨日经过我哥哥的书房,无意间听到他的一位友人说的,那位友人在军中正好有一好友。”

陆清悦听完,木头似的静静坐着。

兰婳担忧地问:“悦儿,你还好吗?”

变数越来越多了,压下心绪,陆清悦摇了摇头,扬起一抹稍稍勉强的笑容。

“段衡娶我之前,曾经许诺此生只我一人,绝不负我。”

她的声音很轻:“兰姐姐,我相信他。”

话虽如此,可她嘴唇泛着白,眼里漫起了雾色,分明快要哭了。

兰婳不忍地握了握陆清悦的手。

“我这也只是听闻罢了,我瞧着少将军也不像那种人。”

后来,兰婳说起了一些京城的趣事,哄得陆清悦总算有了笑脸。

走之前,陆清悦谢过兰婳。

“不管如何,兰姐姐能第一时间告知我这些事情,妹妹感激不尽。”

“嗯,去吧,回去小心些。”

无风不起浪,兰婳也只是想给陆清悦提个醒罢了。

回到府里,陆清悦支着下巴,坐在窗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不知何处响起了悠扬的笛声,仿佛从深谷之中传出来那般清幽婉转。

既抚平了夏夜的燥热,也抚平了躁动不安的心。

绿玉不解地朝窗外望了望:“哪里来的笛音?”

红棉侧耳:“听声音,离得不远。”

笛音里还掖着些许私心,陆清悦微愣,心中恍有羽毛拂过,引起一阵舒舒麻麻。

六月中旬,先行的驿使入了京,快马加鞭进宫禀报,这说明段衡和将士们也快到了。

王氏和段嫆连忙令下人清扫装点府里。

随着段衡和将士们离京城越来越近,一些小道消息陆续传了出来。

但是这些消息并没有传开,因而没有多少人注意。

那狗贼又消失了半个月,取而代之,笛音夜夜都会响起。

伴着悠长缠绵的笛音,陆清悦安安静静地读着诗书。

红棉整理好床榻,来到陆清悦身旁:“夫人,该歇了。”

陆清悦翻了一页书:“我还不困。”

绿玉笑嘻嘻道:“明日少将军就要回来了,夫人定是太高兴了。”

陆清悦抬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净会贫嘴滑舌。”

绿玉捂着额头:“算着日子,应是今日到京才对,不知是什么事给耽搁了,害我们白期待一天。”

两年的今天,是陆清悦和段衡大婚之日,也是段衡领命离开的日子。

第一年前半年,几乎每个月会有一封家书,问及府中情况,后便是倾诉对她的思念。

这个时候,婆母和段嫆免不得要调侃她,惹得陆清悦面红不已。

下半年,大约是战事吃紧,家书渐渐少了,但信中对她挂念只增不减。

第二年,家书更少,只有几封,信中内容能简就简,提及她的也仅剩寥寥几笔。

不过,王氏和段嫆总能从只言片语中,摘出段衡对她的思念之意,并大说特说,哄得她面红耳赤。

两年之期,没想到竟然会整整差了一天。

之前那些变故,她试探过几次,陆清悦将书页捻出了一个印子。

或许可以大胆一些。

她合上诗书:“罢了,明日还要早些起来,这便去睡了。”

屋里烛火灭掉的那一刻,屋外的笛音也停了。

次日,百姓们夹道相迎大胜归来的将士们进京。

陆清悦,王氏,段嫆,乃是全府上上下下,更是一大早候在了府门口。

王氏和段嫆穿着精致的华裙,戴着新打的头面,全身上下无不透着贵气。

这都是为了迎接段衡。

千呼万唤始出来,由远及近,将士们个个身躯凛凛,意气风发。

领头的主将是征远大将军韩忠,其次是在与蛮夷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段衡。

百姓们一路欢送着将士们进了宫,他们要先去面见圣上,之后才能归家。

少将军府前,围了不少百姓,个个引颈而望。

都是为了一睹传闻中的战场奇才,定远少将军的风采。

以及前些日子情深不已,名噪一时的少将军夫人。

陆清悦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回来了,告知众人,段衡随征远大将军进宫去了。

一直等到申时,段衡才领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穿过闹市,来到了少将军府门前。

段衡生得俊朗,一身戎装,坐于高头骏马上,宛如众星捧月,不少女子对其羞红了脸。

他利落翻身下马,王氏红了眼眶,哀哀切切地伸着双手迎上前。

段衡大步迈入府门,扶着王氏双手,坚毅的面容露出了温情之色。

“娘,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让您挂心了。”

王氏抹了抹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段嫆脸上也挂着热泪,喊出了两年未喊过的称呼:“哥哥。”

段衡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嫆儿长大了。”

亲人久别再见,场面甚是感人。

陆清悦静静地站在一旁,好一会儿,段衡才注意到她。

陆清悦含笑颔首:“清悦恭迎、夫君、平安归来。”

夫君二字,她对着段衡初次念出,略微晦涩。

段衡凝视着她,两年未见,她出落得越发昳丽。

盛妆华服,色如渥丹,动人有余,端庄有度,隐约间还有一抹柔媚。

一声不大不小的夫君,足以明了陆清悦的身份。

围观的众人皆暗暗吸气,隐隐骚动,各个伸长脖子观美人。

“我方才就注意到了那小娘子,果真是少将军夫人?”

“从前只闻其人不见其貌,想不到深居简出的少将军夫人竟生得如此美貌,天仙儿似的。”

“是呀,少将军真有福气。”

“…”

段衡有些生疏道:“这些年多谢你了。”

陆清悦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一个小将士跑过来,小声道。

“少将军,温姑娘问,可是到了?”

段衡闻言,立即抬脚往队伍后面走去。

陆清悦心里咯噔了一下,表情微凝,眼里的笑散了许多。

温姑娘?想来就是那医女了。

医女之事,并未有多少人知道,此时听说军中有姑娘,下人们暗暗惊诧。

而且看少将军的态度,那女子好似很重要。

都已进了府门口,少将军大步流星又走出来,这是要去哪儿,围观百姓不由心生奇怪。


外边红棉回来了,陆清悦慌了。

男人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利落地翻窗离开。

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她小心翼翼将瓷瓶收了起来。

可红棉一进来还是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

陆清悦摇头,红棉也就没有深究。

继日,陆清悦拿了一粒玉露丸去找胡大夫。

“胡大夫,这味丸药可以给我爹爹服用么?”

“哦?这可是好物!对身体有很强的滋补作用,你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刚好可以用。”

陆清悦给陆回服下,陆回除了身体还有些虚亏,基本上恢复得与之前大差不差。

陆清悦想不通,明明之前出现了那么多变数,爹爹都没事。

日后她需得再仔细慎重些了。

陆清悦昨夜没有给眼睛消肿,一早起来,她的眼睛肿得厉害。

段嫆以为陆清悦为了陆回哭了一整个晚上,看来陆回很不容乐观。

段嫆在陆府住了两天,陆回一直卧床不起,陆清悦日日服侍在跟前。

那老大夫也日日去屋里为陆回诊治,可回回都摇着头叹着气出来,陆清悦也常红着眼睛出来。

段嫆苦恼自己没法进去,亲眼见到陆回的情况。

陆回躲在床上悄悄道:“儿啊,你爹我天天躺着,骨头都躺软了。”

陆清悦扫了一眼,在屋外探头探脑的段嫆:“那我想想法子。”

之后,陆回屋里的药味越来越重,苦涩又难闻。

段嫆待不住,不一会儿便用帕子捂着鼻子走了。

后来,她都是远远望了一眼,并不靠近陆回的屋子。

而此时陆回在屋里跟着胡大夫练锻体术,陆清悦在看书。

这样又持续了两天,少将军府派人来问了,段嫆不得不回去了。

她很是不舍:“嫂子,我在这里也叨扰了许久,该回去了。”

她其实不大想回去,陆府的吃穿用度比自个府里奢华太多了,她完全沉浸在了这个富贵乡里。

陆清悦有几分愧色:“好,这几日,我光想着照顾爹爹,没顾得上你,委屈你了。”

“嫂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那劳烦你回去,跟母亲和夫君说一声,就说我想多陪陪爹爹,晚几日再回去。”

段嫆:“哎。”

段嫆随着少将军府派来的人走了。

陆回当即绕着自己府里跑了一圈,总是待在屋头,当真憋死他了。

随后,陆回召来所有下人,命令他们从今日起,但凡有人问起他,一致对外称他病了。

若是谁走漏了风声,就杖三十,发卖出去。

震慑完下人,陆回对着陆清悦道。

“女儿啊,爹爹虽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做,但爹爹相信你。”

“这次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爹也明白你往日的良苦用心了。”

陆清悦:“爹爹,对我来说,你只要好好地保重身体便足够了。”

少将军府,王氏,段衡,段嫆汇聚一堂。

王氏:“你可探清楚了?”

段嫆:“我看得真真的,那陆回就没下过床,大夫日日去诊治,日日摇头叹气着出来,嫂子也整日以泪洗面。”

“还有,陆回那屋里,满屋子的药味,死气沉沉的,瞧那样,怕不是患了绝症,时日无多了。”

王氏和段衡一合计,寻思着陆回和陆清悦也没有装病哄人的理由,便信了几分。

如果是这样,陆清悦也算是个拎得清的,知道日后只能依靠少将军府,所以那日才会自己提出那些话。

几日后,陆清悦回府了,她肉眼可见地消廋了一些,人也憔悴了。

王氏摆出心疼的样子:“瞧瞧,怎的瘦成这样,吩咐厨房,多做些滋补的。”

李嬷嬷:“哎,我这就去。”

王氏又问:“清悦,亲家他还好吗?”

陆清悦眉眼聚起淡淡忧愁:“爹爹在家里安养着。”

王氏跟着叹气:“唉,都道世事无常,我看要不这样,让宫里的御医替亲家瞧一瞧?”

陆清悦摇头:“不必了,胡大夫已为爹爹诊治过了。”

“胡大夫?是曾被誉为京城圣手的胡大夫?”

“是。”

王氏心道,陆回患了重症,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胡大夫曾被太医院招揽过,只不过他无心入官场拒绝了。

连胡大夫都束手无策,这世上恐难有人能医治了。

只不过…

王氏:“胡大夫这两年不曾露面,还以为他不在京城了呢。”

想来是隐居起来了,但胡大夫性情有些古怪,取诊金时,常狮子大开口。

尤其是对于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陆府怕是动用了不少银两才请得动他。

陆清悦抬手,苍白的指尖抚了抚眉心,精神头看起来很不好。

王氏不好继续拉着她说话:“你好好回去歇着吧。”

“嗯。”

陆清悦在红棉的搀扶下,回了院子。

陆清悦瘦得太厉害了,把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吓到了。

她本来就纤弱,瘦了之后,看起来轻飘飘,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吹跑。

绿玉心疼地盯着陆清悦,不一会儿就抹起了眼泪。

她只知道陆老爷出事了,夫人赶回去照顾陆老爷,肯定是忧心陆老爷,夫人才成了这样。

陆清悦敲了敲她的脑门:“傻丫头,哭什么,你这是在咒我和爹爹呢?”

绿玉憋着泪摇了摇头。

陆清悦笑着叹气道:“红棉,你跟她说去罢。”

红棉:“是。”

陆清悦无力地挥手:“好了,都出去,我累了,想歇一会儿。”

红棉拉着抽抽噎噎的绿玉,来到私密的地方,凑到绿玉耳边,悄悄说了陆府发生的事情。

绿玉瞪大眼珠子,随后连忙掩饰好表情。

夫人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她虽疑惑,但也全身心依赖相信着陆清悦。

好好睡了一觉,陆清悦面色好了很多。

晚膳的时候,王氏差人送来了滋补的药膳,陆清悦瞧了一眼,发现药膳太油了,她不太想喝。

用膳用到一半,小丫鬟来报:“夫人,少将军来了。”

自从嘉赏宴后,段衡就去宫里朝参了,只有散了朝和休沐时间才会在府里。

那他这会儿应该是刚回到府,就往她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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