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窈雪闻悬的其他类型小说《俘帝心,登凤位,娘娘她媚色无双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夜曲夜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宣旨太监说完后,前厅众人神色各异,江氏的脸已经黑成锅底灰了。而虞惜文整个人呆愣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五姑娘,接旨吧。”直至虞窈雪轻扯她衣角,前头宣旨太监轻声唤她,她才如梦初醒,膝盖一软,“扑通”跪地,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高呼:“臣女谢陛下隆恩!”待虞惜文说完后,虞镇山便紧跟着叩首,紧接着众人皆俯身跪地,口中称颂“陛下圣明”,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前厅回荡。只是在众人以为事情结束后,前方的那位宣旨太监却再次开口说道:“圣上口谕,承恩侯虞镇山听谕。”众人听闻“圣上口谕”四字,原本已要起身的动作瞬间僵住,又纷纷重新跪地,整个前厅一片死寂,唯有微风拂过衣袂的细微声响。被点到名的虞镇山立刻紧跟着说道:“圣躬安。”宣旨太监也没含糊,见虞镇山应下,便开...
《俘帝心,登凤位,娘娘她媚色无双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宣旨太监说完后,前厅众人神色各异,江氏的脸已经黑成锅底灰了。
而虞惜文整个人呆愣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五姑娘,接旨吧。”
直至虞窈雪轻扯她衣角,前头宣旨太监轻声唤她,她才如梦初醒,膝盖一软,“扑通”跪地,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高呼:
“臣女谢陛下隆恩!”
待虞惜文说完后,虞镇山便紧跟着叩首,紧接着众人皆俯身跪地,口中称颂“陛下圣明”,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前厅回荡。
只是在众人以为事情结束后,前方的那位宣旨太监却再次开口说道:
“圣上口谕,承恩侯虞镇山听谕。”
众人听闻“圣上口谕”四字,原本已要起身的动作瞬间僵住,又纷纷重新跪地,整个前厅一片死寂,唯有微风拂过衣袂的细微声响。
被点到名的虞镇山立刻紧跟着说道:
“圣躬安。”
宣旨太监也没含糊,见虞镇山应下,便开始仿着闻悬语气说话:
“承恩侯啊,娶妻当娶贤,娶妻不贤,内宅不宁,多生龃龉,不利家宅和睦,朕怜你。”
这话一出,跪在虞镇山一旁的江氏,顿时睁大眼看向宣旨太监。
这这这!!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是指责她不贤惠吗?!
江氏此刻满心愤懑,却又不敢发作,只能拼命咬着下-唇,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辩驳咽回肚里,双手在袖中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子也跟着颤-抖起来。
宣旨太监仿若未见她的失态,对着虞镇山躬身笑道:
“侯爷,陛下口谕说完了,侯爷起身吧。”
虞镇山赶忙应了一声,起身时,额头上已满是冷汗。
而江氏咬着下-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撑着起身的瞬间,眼前突然一黑,身子晃了几晃,竟直直地朝着地上栽倒下去。
“夫人!”
身旁侍女婆子们惊呼出声,虞镇山也吓了一跳,忙伸手去扶,可江氏已然昏了过去,整个人软倒在他怀里,毫无知觉。
看着倒下去的江氏,宣旨太监顿时黑了脸,压着嗓音开口:
“承恩侯夫人这是对陛下口谕不满吗?侯府这规矩,咱家今日可算是见识了!”
宣旨太监语气森冷,拂尘一甩,满脸不悦。
虞镇山看着黑脸的宣旨太监,也跟本顾不得什么,抬起手便狠狠掐住江氏人中,额上青筋暴起.
不一会儿后,江氏悠悠转醒便对上虞镇山阴沉的脸。
“你要晕,也得给我等到贵人离开后再晕。”
江氏听了虞镇山这话,又环顾四周,才惊觉自己刚才发生了什么,哆哆嗦嗦的看向站在前面的人。
见江氏清醒后,虞镇山手扶着江氏起身,又压着她对着宣旨太监叩首。
“臣,谨遵圣谕。”
送离宣旨太监后,全身浑软的江氏被扶着坐上椅子,一只手不断的在胸口顺着,嘴里唉唉的喊着,另一只手紧紧的攥住虞镇山衣袖。
“侯爷,陛下那话分明是在污蔑妾身,妾身哪里不贤惠,今天这件事情传出去妾身还让如何在世家夫人中抬起头啊。”
江氏泪如雨下,声音哽咽。
虞镇山眉头紧锁,心烦意乱地甩开江氏的手,压低声音怒道:
“够了!莫要再哭闹,今日这一场闹剧,已然让侯府颜面扫地,你还嫌不够吗?陛下既然点明,往后你行事便收敛些,把那些腌臜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好好整顿内宅,若再因你闹出乱子,我也保不了你。”
江氏被虞镇山这一吼,哭声戛然而止,满脸的不可置信。
“姨娘莫不是疯了!!!”
虞惜文声音都在打着哆嗦,“那刘家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就这般迫不及待将亲生女儿送进魔窟,难不成就为了那还未出世,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的幼婴吗!”
最后几句,虞惜文根本就是嘶吼出来的,她直视着王氏,眼中再也看见一点孺慕。
“不过现在,您再怎么责打辱骂我,我与那刘少卿也绝无可能了!这圣旨已下,圣意难违,难不成您还想抗旨不遵,让整个承恩侯府因你而满门获罪?”
虞惜文挺直了脊梁,哪怕唇角溢血、脸颊红肿,此刻也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倔强。
王氏像是被这话击中要害,身子晃了晃,脸上的怒容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惶恐。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娘,姨娘,张姨娘。”
虞惜文看着王氏,语气中带着平静:
“希望你的肚皮争气点,能让你夙愿得成,要不然你的下场只会比以前的我凄惨数倍。”
尽管泪痕未干,唇角溢血,可虞惜文那眸中的冷意却如冰锥。
王氏身形猛地一震,像是被这话直直戳中了心底最隐秘的惶恐之处,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嘴唇抖得愈发厉害,半晌才挤出一句破碎的辩解:
“你……你这孩子,怎可如此咒我!我所做一切,不也都是为了你能有个好前程。”
虞惜文凄然一笑:
“好前程?把我像物件一般随意许配给那等浪-荡纨绔,这便是您眼中的好前程?您心里装的,到底是我的好前程,还是您未出世孩儿的未来,自己最清楚。”
王氏眼神闪躲,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嗫嚅着:
“我……我自然是顾全大局,刘家势大,能与之联姻,是多少人的求不得。”
“求之不得?
”虞惜文打断她,声音因情绪激动而发颤。
“您只瞧着刘家势大,可曾问过我一句愿不愿?那刘少卿是个什么东西,您心里当真没数?成日花天酒地、眠花宿柳,这样的人,您要我后半辈子与他绑在一处,是想活活逼死我吗!”
王氏被驳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许久才呐呐道:
“我、我……”
王氏闭了嘴,她实不知该如何辩驳虞惜文的话。
虞惜文看着王氏,抬手用手背擦去嘴角血渍,转而看向呆站在王氏身后的侍女,冷声道:
“把你们张姨娘扶回自己屋子去。”
……
回院的路上,虞窈雪都还在思考虞镇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皇龙一朝困泥塘,逆影攒刀御辇旁。
这句话一直到第二天去福春楼的路上她都还在思考。
身旁跟随的青妙,见虞窈雪都琢磨快一天了,打着扇开口劝道:
“姑娘,想不通就歇一歇,说不定一会就通了,若是还想不通,一会儿到了福春楼您问问陛下不就成了。”
虞窈雪听着青妙的话,想着,也不是不行。
福春楼渐近,楼前熙熙攘攘,喧闹非凡。
虞窈雪由青妙扶持着踏进了福春楼,脚刚落地,便有一位身材圆滚的人堆笑地迎上来:
“虞姑娘,您可算来了!楼上雅间都给您备好了,请跟咱…我来。”
看着熟悉的身影,虞窈雪有些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对着福海,微微颔首后便随着福海上了雅间。
踏入雅间,屋内茶香袅袅。
闻悬身着一袭蜀红常服,正临窗而坐,手中随意翻着一本书籍,见她进来,抬眸,轻声唤道:
离了宴会,回府的马车上,虞婉清和江氏皆是用愤恨的目光盯着虞窈雪,但却一言不发。
车轮滚滚,在石板路上颠簸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在应和着车内压抑的气氛。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回承恩侯府。
下了马车,进了前厅,就看到承恩侯虞镇山站在前厅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们三人走近。
虞婉清率先按捺不住,冲上前去,指着虞窈雪向承恩侯哭诉道:“父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今日在宴会上,虞窈雪她故意让女儿出丑,使尽了手段羞辱于我,她根本就没把我们侯府的颜面放在眼里!”
江氏也在一旁帮腔,添油加醋地描述,试图将虞窈雪描绘成一个嚣张跋扈、心怀叵测的女子。
虞窈雪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垂着脑袋,仿佛刚才在公主府里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是她干的。
看着虞窈雪这般模样,虞婉清恨的直咬牙。
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虞窈雪虚伪的面容撕扯下来。
虞婉清的双手在袖中紧紧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整个人都被愤怒与仇恨充斥。
“虞窈雪,为了陷害我不惜搭上当今圣上,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身首异处不得好死吗!”
虞窈雪听闻此言,缓缓抬起头,迎上虞婉清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后做无辜状开口:
“大姐姐莫要血口喷人,我与陛下能有何事?今日之事不过是姐姐你自己行为不检,与我又有何干?”
虞婉清瞪大了眼睛,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敢狡辩!那桥上的一切分明是你精心设计,那姓裴的婆子也……”
“大姐姐。”
虞窈雪轻轻叹了口气,出言阻止虞婉清要说下去的话。
“我本不想与姐姐起争执,可姐姐这般污蔑,我实在是委屈。至于那婆子,我根本不知晓是何人,姐姐可莫要乱扣帽子。”
“更何况,你与风南表哥之事可是陛下亲眼看到的,陛下金口玉言,难不成姐姐是在质疑陛下?”
“不知道在背后议论陛下,咱们承恩侯府阖府上下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虞婉清被她的话气得几近昏厥,江氏连忙扶住她,亦是满脸怒容,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沉声安抚道:“清儿。”
眼见着虞婉清虞窈雪扯着闻悬止不住闹,虞镇山神色阴沉,猛的一甩袖,呵斥道:“够了!都给我住口!这般在府中哭闹成何体统。”
“今日在百花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已在上京传遍,是你!不知羞-耻的私会外男,甚至拉拉扯扯没有半点避嫌之态,如今你这班吵吵闹闹,是嫌侯府的笑话还不够多吗?”
虞镇山怒声说道,眼神在虞婉清和虞窈雪之间来回扫视,“此事陛下亲眼所见,亲口所说!容不得你辩驳,你们两个都有辱侯府门楣。”
“婉清,你身为长姐,行事不知检点,罔顾侯府颜面;窈雪,你也难辞其咎,莫要以为能置身事外。”
虞镇山的声音在厅中回荡,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来人,将大姑娘和三姑娘带去祠堂,罚跪思过一-夜,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大姑娘和三姑娘出府!”
闻听此言,虞婉清不可置信的看向虞镇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扑通”一声跪下,膝行到虞镇山脚下,哭喊道:“父亲,女儿是被奸人所害,女儿何错之有,求父亲开恩呐!”
江氏也赶忙求情:“侯爷,清儿向来体弱,这祠堂阴冷潮湿,她如何受得了啊,还请侯爷从轻发落。”
虞镇山不为所动,面色冷峻如霜。
他俯视着跪在脚下苦苦哀求的虞婉清,沉声道:“休要再言,此事已传遍上京,今日之后你就安心在家待嫁吧。”
说罢,他一甩袍袖,转身背对众人,不再理会。
侍卫们上前,欲强行带虞婉清与虞窈雪前往祠堂。
虞婉清挣-扎着,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怨恨,她死死地盯着虞镇山的背影,仿佛要将这一幕刻入心底。
虞窈雪则神色平静,默默起身,随着侍卫向外走去。
她不会求情,她对虞镇山那仅存的一点孺慕之情早已被他消磨殆尽。
虞窈雪心中冷笑,在这侯府之中,所谓的亲情不过是一层薄纱,轻轻一扯就破。
更何况她已经对整个承恩侯府没有半分留恋,她的性命现在犹如风雨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虞婉清说的没错,她其实挺怕的。
不过,在仇敌面前,她绝不能显露分毫怯意。
江氏看着女儿被带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咬着牙低声道:“虞窈雪,你如此害我的清儿,这笔账我记下了,定要你付出惨痛代价。”
虞窈雪转首看了一眼江氏,面上毫无表情。
……
祠堂内,气氛阴森压抑。
虞婉清仍不停对虞窈雪的咒骂。
虞窈雪却缓缓在蒲团上跪下,膝盖传来的凉意仿佛能穿透骨髓。
虞婉清见虞窈雪不理会自己,愈发恼怒,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冲向虞窈雪,却因跪得太久双腿一软又摔倒在地。
看着倒在身边的虞婉清,虞窈雪绕着手指,翁声开口道:“大姐姐,我其实一直都想问你,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屡次针对我。”
虞婉清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无冤无仇?若不因为你,若不是你那早死的亲娘,父亲怎会对我如此冷淡!自从你和你娘进了这侯府,一切都变了。”
“父亲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你娘,对我和母亲却日益疏离。凭什么?我才是这侯府的大姑娘,本应得到最多的宠爱与尊荣。”
虞窈雪微微一怔,她未曾料到虞婉清的怨恨竟如此的…可笑。
就因为被分走的一点父爱,就将所有的怨恨都倾泻在她身上,这是何等的狭隘与愚蠢。
虞窈雪突然卸了力,一直以来强撑着的镇定,在一瞬间消散。
她突然红了眼眶,眼神却平静的看向虞婉清:“大姐姐,安心在家待嫁吧。”
说完后,虞窈雪转过头,不再搭理虞婉清。
往昔虞婉清曾让虞窈雪看不到未来的任何希望,今朝虞窈雪让虞婉清也看不到未来的任何希望。
一报还一报,她和虞婉清的仇怨两清了。
情热难挡,陷入床榻时,虞窈雪手搭在闻悬的肩膀上还有些迷茫。
……
闻悬停下的时候,虞窈雪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整个人如同烙饼翻面一样,虞窈雪才羞得把自己脸狠狠埋进床榻里。
这也太!!!
日落月升,虞窈雪已经分不清时间,也分不清身上的到底是汗水还是什么。
一直蹲守在门外的青妙,时不时的就对着福海和身旁的陈若海翻白眼,看的两位年过五十的老人心里直发毛,却又不敢言语。
直到声息渐停,闻悬的声音传出后,门外守着的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陈若海进来,其余人都在门外继续守着。”
听到闻悬唤他,陈若海先是一哆嗦,靠着福海才堪堪站好。
陈若海整了整衣衫,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暧昧后的气息,他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床榻上的二人,只恭敬地站在一旁。
闻悬已将衣物整理了些许,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态度,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透露出了些许不寻常。
他看向陈若海一言不发的伸出手腕,陈若海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打开随身的药匣,取出脉枕和丝巾,随后将手小心翼翼的搭在闻悬手腕处。
片刻后,陈若海收起脉诊工具,神色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欣喜,毕恭毕敬地向闻悬说道:
“陛下,臣方才仔细探过脉象,陛下脉象虽略有紊乱,不过与往常相较而言,却是平和太多。此般变化,实乃大好之兆头啊陛下!”
陈若海脸上笑意没有丝毫遮掩,言罢,他便毫不犹豫地对着闻悬跪地叩首。
然而,陈若海这番话过后,屋内原本因暧昧而略显旖旎的气氛却像是被一股无形之力搅得有些微妙起来。
闻悬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道:
“行了,你退下吧,让伺-候的进来。”
那声音平静却又溢出几分压抑。
陈若海在宫廷中侍奉多年,自是对闻悬的情绪变化极为敏感,当下便立刻察觉到闻悬有些不太高兴。
他赶忙收起脸上的笑容,那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抿成一条直线.
他小心翼翼地倒退着身子,直至退到门口,才转身悄然离去。
出去后,陈若海一眼便瞧见一直在门口目不转睛盯着的福海,对着福海轻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
“陛下,看起来不太高兴,你让进去伺-候的都小心点。”
福海听闻,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在一旁听了真切的青妙也跟着脸色不好起来,小声腹诽道:
“果然是皇帝,得了便……”
话说一半,青妙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嘴,她惊恐地瞪大双眼,挣-扎间才看清是凌七。
凌七一脸无奈,低声对着青妙开口道:“小姑奶奶,你可少说两句。”
青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眼中的惊恐转为懊悔,身体也渐渐停止了挣-扎。
凌七见青妙不再挣-扎后才松开手,青妙看着凌七绞着手指,小声嘟囔:
“可我家姑娘又做错了什么。”
厢房内已经收拾妥当,躺在床上的虞窈雪无意识地向被褥里缩了缩,她的身体仍有些发软,思绪还沉溺在之前的情绪中。
闻悬坐在床边,轻轻为她掖好被角,眼中却带着几分犹豫不决。
但随后他便撩起被褥一同和虞窈雪躺在床榻上,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一直沉默着。
她看向沉默守在她身边的凌七,开口问道:“凌七,刚才那人你认不认得。”
凌七在一旁沉默良久,似是在斟酌言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答虞窈雪的问题:“那人名叫谢烬,家族一朝走错了路,深陷泥沼,他也跟着遭了罪。”
虞窈雪听到谢烬这个名字时下,突然间的心下一紧。
谢烬,这个名字好熟悉。
“那他怎么会在这里。”
凌七抱臂看着前方,眉头紧锁,重重地叹了口气:
“当时谢家上下乱作一团,哭喊声、呵斥声交织。谁也没料到,就在官兵们涌入府中开始抄家之时,不知从哪里毫无征兆地燃起了一场大火。
火势迅猛,但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人却没有一个想要逃出去,只一瞬间大火便将整座谢府吞噬。
转瞬之间就付之一炬,只剩残垣断壁在黑烟中摇摇欲坠。而谢烬,恰好那日来大相国寺探望姨母才侥幸躲过一劫。”
“当时的谢烬才十岁,这件事情发生后,大相国寺内的梁太嫔也就是谢烬当时外出探望的姨母,得知后便求陛下让她把谢烬接到了自己身边抚养。”
“陛下当时瞧着十岁的谢烬着实可怜,便准了此事。”
虞窈雪在一旁越听越揪心,手中帕子被拧巴的不成样子。
一旁的青妙看着她情绪不对,忙不迭的握住虞窈雪的手,小声询问道:
“姑娘,你怎么了?”
虞窈雪听到青妙唤她,这才回过神来,眼神中还残留着几分恍惚,她拍了拍青妙的手:
“我没事,只是听了这般惨烈过往,心中实在不是滋味,还有些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罢了。”
虞窈雪说完这话,青妙看着虞窈雪,眼中闪了闪,欲言又止。
片刻后,她还是轻声说道:“姑娘大抵是之前听过这名字才觉得熟悉。”
虞窈雪垂首,看着被自己揉皱的手帕,低声道:
“大抵吧。”
出了偏殿三人朝着寺门走去,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似又有落雨的征兆。
虞窈雪心绪纷乱,谢烬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搅得她心神不宁。
正走着,前方转角处花园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虞窈雪下意识地抬头探去,却看到虞惜文正对着一个男子梨花带雨地哭诉着什么,男子眉头紧蹙,满脸愁苦,但也极力安抚的安抚着虞惜文。
虞窈雪脚步一顿,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她刚想转身离开,却被看守的春桃抬眸瞧见。
惊诧之间,春桃慌忙对着虞窈雪唤了声三姑娘。
虞惜文和崔宣听到春桃这一声唤,身子都猛地一僵。
虞惜文慌乱地抬手抹泪,仓促转身,脸上还挂着未及收起的泪痕与惊惶。
待看清楚真的是虞窈雪后,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虞惜文轻咬下-唇,犹豫片刻后还是走上前,福了福身,轻声道:“三姐姐。”
虞窈雪对着虞惜文轻点头,神色淡漠:“五妹妹,好巧。”
虞惜文嘴角笑容僵硬:
“是呢,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姐姐。姐姐这是祭拜完曲姨娘了?”
虞窈雪应了一声:
“嗯,许久未来看望阿娘,今日便趁着雨停赶来。”
两人间一时有些冷场,气氛微妙又尴尬。
青妙在旁看着,悄悄扯了扯虞窈雪的衣袖,示意她早些离开。
虞窈雪刚要开口告辞,虞惜文却像是鼓足了勇气般说道:“三姐姐。”
虞镇山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他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窈雪,为父自是会慎重对待你的婚事,断不会再让他人肆意妄为。”
江氏在一旁死命咬着后槽牙,眼中满是怨愤,却也不敢多言。
张氏虽跪在地上,仍忍不住嘟囔:
“这婚事岂能说变就变,那风南的颜面何存……”
话未说完,凌七手上微微用力,她吃痛,连忙住嘴。
虞窈雪抬起下巴,目光扫过众人:
“今日之事,我不想再有后续纷争,若再有不知死活之人妄图干涉,休怪我无情。”
说罢,她转身,莲步轻移,缓缓向后厅走去。凌七松开张氏,快步跟上虞窈雪。
待虞窈雪离去,前厅众人面面相觑,许久,虞镇山才站起身来,面色阴沉地对张氏说道:
“大嫂,你还是快些离开吧,否则别怪我不顾亲戚情面。”
“我那女儿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我们谁都不能做她的主,上头那位的脾性你我都清楚,除非你想让那位砍你的脑袋。”
张氏满心不甘,却也只能在仆人的搀扶下,灰溜溜地离开。
江氏看着张氏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低声对虞镇山说:
“老爷,你……”
虞镇山瞪了江氏一眼: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以前的事情我不再跟你计较,之后关于窈雪的所有事情都不准你插手,若我因为你出了什么事,你就给滚回安远伯府!”
江氏被他呵斥得一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训斥完江氏后虞镇山抬眼,看着虞窈雪离去时走的那条路,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他现在根本看不透他那位好女儿的心思。
离开前厅后,虞窈雪无法抑制的双手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强硬地面对虞镇山和江氏,但绝不会是唯一一次。
院子里等得焦急的青妙,看到虞窈雪回来之后,连忙上前:
“姑娘,您可算回来了,您没事儿吧?”
她的目光在虞窈雪身上来回打量,满脸担忧,虞窈雪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青妙扶着虞窈雪进了屋,再青妙的伺-候下虞窈雪洗漱过后,就把青妙遣了出去。
虞窈雪独自坐在榻上,然后仰倒下去,高举手中玉佩,当初她对闻悬的不信任好像从此刻开始消弭殆尽。
夜幕昏暗,烛火在室内燃烧,晕出橙黄光圈。
虞窈雪举着玉佩的手,一点一点点垂下,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在半梦半醒间,她好像感受到有人不停的在抚摸着她的额头,虞窈雪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那轻柔的抚摸似曾相识,她好像闻到了衣上的皂角香。
“三娘——”
“三娘——”
那低低的呼唤声,悠悠地钻进虞窈雪的耳中。
半梦半醒之间虞窈雪只觉额头有一阵轻柔的触感,如春日微风拂面,丝丝缕缕的熟悉感萦绕心头,那衣上若有若无的皂角香,也悄然沁入她的鼻腔。
虞窈雪奋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朦胧的视线里,一位妇人的身影渐渐清晰。
她身着一袭素净的衣衫,面容和蔼而亲切的看着她,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却更添了几分温婉与慈祥。
她的眼眸之中,满满的都是对虞窈雪的宠溺。
虞窈雪看到那人的瞬间,双眼陡然睁大,眼眸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她的嘴唇颤动着,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好半晌,才从那颤-抖的唇间嗫嚅出:
“砰”的一声,皇宫殿内接二连三的响起玉器碎地的声响。
玉如意划过一道寒光,精准地砸中了一座羊脂玉摆件,瞬间那精美的摆件化为无数碎片,飞溅在地上。
闻悬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吓得脸色苍白,纷纷跪倒在地,身体如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又犯病了。
跪地的宫女太监无一不是这般想的。
闻悬,当今圣上,幼时患上歇性的失心疯癫之症。
平日里看着与常人无异,可一旦发病,便会喜怒无常、暴躁癫狂。
御前大太监福海,战战兢兢地膝行上前几步,哆哆嗦嗦说道:“陛下,陛下息怒啊,龙体要紧,老奴这就传太医来。”
说罢,也不等闻悬回应,忙不迭地爬起身,小碎步跑向殿门,边跑边高声呼喊着:“快,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其余宫女太监们依旧匍匐在地,噤若寒蝉,身子抖得愈发厉害,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丢了性命。
闻悬却仿若未闻,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脚步踉跄,将那些珍玩摆设碰倒在地,一时间“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殿内一片狼藉。
不多时,太医院院首陈若海背着药箱,在福海的扶持下,气喘吁吁地赶来。
他一进殿门,瞧见这般混乱景象,心下“咯噔”一下,却也不敢耽搁,赶忙整理衣冠,跪地请安后,便起身朝着闻悬走去。
“陛下,老臣来为您把脉。”陈太医硬着头皮说道,声音虽竭力平稳,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闻悬猩红的睁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陈若海,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强压着内心火气,把手递给了陈若海。
陈若海稍一搭脉,便骤然变了脸色。
气血逆流,脉象紊乱得毫无规律可循,时急时缓,其间还夹杂着几处涩滞之象。
陈若海额头竟沁出细密汗珠,后背衣衫瞬间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脊梁之上。
这怎么比原先更加严重了呢。
可这话他又不能说出口,闻悬现正在盛怒边缘徘徊,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条。
陈若海抬眼瞧了下闻悬,强自镇定的硬着头皮,对着闻悬斟酌再三,才小心翼翼开口:
“陛下龙体与常日一样,需得行针辅用安神降躁汤药方可控制一二。”
陈若海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且笃定,可藏在袖中的手却不受控地颤-抖,指尖冰凉。
闻悬猛的收回手,揉-捏着额角,粗沉着气点头。
陈若海见闻悬点头愿意配合,忙不迭地从药箱中取出针匣。
福海扶着他回了龙榻,闻悬绷着身躺下。
陈若海跪在床边,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打开针匣,取出一根根细长的银针。
他先在闻悬的手腕处揉按片刻,找准穴位后,将第一根银针缓缓刺入。
闻悬的眉头微微皱起,陈若海施针的动作愈发谨慎。
随着一根根银针落下,闻悬的情绪似乎渐渐有了些许平复,呼吸也不再那般急促粗重。
直至闻悬阖眼,安睡过去,陈若海才松了口气。
他拭了拭额头汗珠,踉跄起身,候在一旁的福海扶了他一把。
接着陈若海起身,他紧紧的扣住福海的胳膊,悄悄的对他使了个眼色。
福海瞬间明白过来,顺着陈若海一步一步的走出殿外。
殿外,夕阳余光洒在汉白玉的阶石上,却驱不散陈若海心头的阴霾。
福海见四下无人,忙焦急问道:“陈院首,陛下这病情到底如何?您可别瞒我,咱家心里实在没底。”
陈若海长吁短叹,眉头拧成个“川”字,压低声音道:
“公公,陛下这病症棘手得很,此次发作,脉象之乱远超往昔,我那番说辞不过是权宜之计,稳住陛下罢了。”
“那安神降躁汤,效力恐是大不如前,长此以往,我怕……”
言及此处,他顿住不语,神色凝重。
福海一听,脸色刷白,腿一软差点跪下。
“陈院首,您可得想法子啊,陛下乃万乘之尊,万一有个好歹,咱这宫里宫外,可都要乱了套啊!”
陈若海扶着福海站稳,神色凝重道:“我记得陛下自年少患病之时,前任院首秦老先生给陛下调养的是三日行针一次,怎么今日发病了。”
福海听到这苦着一张脸,对着陈若海道:“陈院首这咱家也不清楚啊,昨日陛下,刚行的针,今日就犯咱家心里也乱啊。”
陈若海眉头皱得更紧,目光中满是疑虑,思忖片刻后道:“这病症以往规律全然被打破,定是有什么隐情作祟。”
“公公,你且细细回想,这几日陛下饮食可有异常,或是接触了平日不曾碰的物件、见了特别之人?”
福海挠着头,绞尽脑汁的回忆,终于在思及一处后眼神一亮:
“要说异常,前些日子陛下曾提了一嘴,接连几日都做了个好梦,醒来之后陛下只觉浑身轻快,咱家细问,陛下只说梦中有一仙女,与他楼阁下棋,溪边垂钓,廊下观雪,其余的就没什么了。”
“陈院首您说是这档子事影响陛下发病的吗?”
梦?
这让陈若海怎么说,难不成让他说当今陛下思春了?!
陈若海叹口气,对着福海摆手。
“公公,切莫妄下定论。梦象之说,玄之又玄,或与陛下心境、病情有所勾连,亦未可知。”
陈若海手抚胡须,眉间褶皱更深。
“陛下于梦中尽享逸乐,可一醒转,回至这繁杂朝堂、困于这身病痛,落差过大,情绪怕是受了震荡,成了发病引子。”
福海面露恍然,却又旋即愁苦:“那这可怎么办啊陈院首,总不能让陛下一直睡在,活在梦里吧?”
陈若海沉声道:“当务之急,还得双管齐下。我回太医院,翻遍古籍,瞧瞧有无解梦医案。”
“公公你在御前,多费心思,往后留意别再让朝堂烦心事激得陛下动火。”
福海连连点头,“老奴定当谨记,陈院首,您这边可得抓紧呐,陛下这病情拖不得呀!”
殿外两人交谈,殿内闻悬却沉入了梦境。
梦中宅院清雅简单,飞檐翘角上挂着的铃铛,随风轻响。
闻悬梦中女子依旧一袭藕粉锦裙,青丝垂肩,面若芙蕖。
只是此刻,梦中女子双眼通红,眸中泪水涟涟,满身伤心哀愁之气。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就到了诗会开场的日子。
虞窈雪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出门赴会,心中有些紧张,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就一直绞着手帕,来缓解未知的紧张感。
她这几天想了好久闻悬此番举动,也曾想过在梦中大胆地问一下,可任她在夜晚如何辗转反侧,就是无法进到梦中。
虞窈雪心中失落又有些许庆幸,失落于无法从闻悬那里得到答案,庆幸的是不必在那虚幻的梦境里面对他。
马车缓缓前行,车窗外的街景如画卷般展开,可她却无心欣赏。
随着离诗会的场地越来越近,她的心也愈发揪紧。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虞窈雪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积攒勇气,只是青妙掀开车帘,她刚探出身就发觉赴会的许多人都朝她看来。
想来也是,前几日承恩侯府嫡女在百花宴会上闹出的祸事,可是吸引了不少世家的目光。
虞窈雪作为当事人的庶妹,竟然还跟没事人一样来参加诗会,自然也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之一。
虞窈雪察觉到各处传来的目光,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蒋明昭作为主家,自是知道这场诗会是闻悬为了虞窈雪而设。
所以门外迎客的侍女一瞧见虞窈雪到场后,便赶忙悄悄前去通报蒋明昭。
蒋明昭听闻,随即整了整衣衫,先是隔着人群看了眼这位勾动帝心的贵女。
鹅蛋般的小脸白里透红,恰似熟透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要轻轻捏一捏。
身形瘦小,站在那里宛如一只怯生生的小鹿,双手总是规矩地交叠在身前,手指不安地搅动着衣角,显示出内心的紧张。
这……
这分明就是个未脱稚气的小姑娘,模样看起甚至比她还要小几岁。
皇帝舅舅居然喜欢这样的?!
直至暗自震惊过后,蒋明昭才敛了心神,笑语盈盈的朝着虞窈雪的方向迎过去。
“虞姑娘,你可终于到了,我可盼了你许久。”
虞窈雪对着蒋明昭屈膝行礼,轻声回应:“窈雪见过郡主。”
蒋明昭侧身引导虞窈雪往庭院内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此番贸然相邀,也不知虞姑娘适不适应。”
虞窈雪回礼道:“郡主客气了,能受邀前来,是窈雪之幸。”
一路上为了避免虞窈雪觉得不自在和尴尬,蒋明昭刻意挑选了一些轻松愉悦的话题。
虞窈雪也渐渐放松了些许,偶尔也能接上几句,她的声音轻柔,如涓涓细流,让蒋明昭不禁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一番交流下来,蒋明昭越发觉得自己皇帝舅舅不是人,这般乖巧惹人怜的人,竟也舍得下手。
行至庭院深处,一座雅致的亭台映入眼帘,周围繁花似锦,彩蝶翩跹。
亭中早已备好香茗与点心,蒋明昭与虞窈雪入内就坐。
此时,其他受邀的公子姑娘们也陆续到来,他们看到虞窈雪,眼神中或有好奇,探究。
蒋明昭见状,便有意提高了声音说道:“今日诗会,旨在以诗会友,诸位不必拘谨,尽情畅抒才情便是。”
众人纷纷应和,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但这热烈也没持续太久,最热络的时候,雅亭小道上突然出现一道倩丽身影。
墨发红裙,明艳张扬。
织金牡丹锦裙,随着她的步伐摇曳生姿,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挽成发髻,满头琅华珠翠,烈烈阳光下,折出来的光彩照的人睁不开眼。
生得一双勾-人桃花眼,波光流转间似有无限风情。
如此奢华,如此张扬。
看着来者虞窈雪皱起眉头,她没见听过这号人物。
而在她一旁的蒋明昭见到来者后,瞬间变了脸色。
这个疯子,她怎么回上京了。
随后她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静悄的看了一眼虞窈雪,见她面上只是疑惑后就松了口气。
也对,这位虞三姑娘不常出门,想的也没太注意过这位。
看着愈发靠近的那位,蒋明昭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梁宁娇,平国公府的嫡女,也是上京贵女眼中的疯子,口中的笑话。
见梁宁娇越发靠近,在场众人的心也跟将明昭一样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这位闹出乱子,扰了这诗会的雅兴与和睦,虽然那她的存在已经就是最大的乱子。
但在场所有人顾着她的身份和性子,全都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祈祷她今日能有所收敛。
梁宁娇却似浑然不觉众人的异样目光与紧张氛围,依旧迈着轻盈却又带着几分肆意的步伐前行。
行至近前,她先向蒋明昭盈盈一拜。
“郡主,今日这诗会可真是热闹非凡,容我不请自来凑个趣儿。”
蒋明昭看着梁宁娇,心中略感无言。
她也知道她这是不请自来,可人既然来,蒋明昭便也不好明着下她面子,只得回应:
“梁姑娘能来,自是增光添彩。”
梁宁娇却对此有些不悦,她用手中团扇轻轻打了打蒋明昭,语气嗔怪:
“叫什么梁姑娘,怪生分的,我与陛下自是表兄妹,按着辈分年龄,你就叫我一声姐姐也不差的。”
蒋明昭看着梁宁娇那副故作亲昵的模样,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强烈的绝望。
她双手在袖中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呐喊:真想一巴掌把她给扇出去!
她怎么敢如此厚颜无-耻地攀附关系?
所谓的表兄妹,纯粹是她一厢情愿、牵强附会扯出来的。
她亲表哥是远在封地的庄王,跟她皇帝舅舅是哪门子表兄妹。
这关系远得简直八竿子都打不着,平日里她自己在那自说自话、自我陶醉也就罢了,别扯上她啊。
蒋明昭脸色难看,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得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梁姑娘说笑了。”
梁宁娇却不以为意地咯咯笑了起来,娇蛮的笑声在亭中回荡,犹如尖锐的指甲刮过众人的耳膜:
“哟,郡主这是嫌弃我了?我不过是想与你亲近些罢了。”
说罢,她突然将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虞窈雪,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这位姑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青妙,我要去祭拜阿娘,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见她了。”
提起死去的曲姨娘,青妙停下手中动作,看着虞窈雪停了想要继续劝阻的话语。
“好,奴婢跟着姑娘一起,奴婢也好久没见曲姨娘了。”
……
大相国寺离着承恩侯府足有数十里地。
马车在有些泥泞的道路上缓缓前行,车辙印在湿软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虞窈雪坐在车内,却闲不住时不时的撩开帘子往外看。
青妙在一旁看着虞窈雪,劝慰道:“姑娘莫急,一会就到了。”
虞窈雪听着应和了两声,手中的撑住帘子的手依旧没有放下,马车渐渐的驶离了城镇,周边的景色愈发显得空旷寂寥。
远处山峦在雨后雾气的笼罩下,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水墨画卷。
就在此间,虞窈雪却听到前方另一驾马车行驶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把帘子全部撩起,只见那驾马车装饰朴素,虽朴素但虞窈雪看着那驾马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车帘被微风拂动,隐隐露出车内之人的脸侧。
在看到对方的一瞬,虞窈雪皱起了眉头,在虞窈雪身后的青妙也看到了对方的样子,也跟着疑惑。
“五姑娘怎么也来大相国寺了?”
青妙刚说完,对方也似有所感的转头,虞窈雪见势立马松开撩着车帘的手。
“姑娘,怎么了?”
虞惜文身边的侍女春桃见到自家姑娘的动作,不解地开口。
听到春桃唤她,虞惜文才回了神。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有些不安。”
春桃眨眨眼睛,一脸懵懂:
“姑娘,这大相国寺香火鼎盛,菩萨定会保佑咱们的,您莫要忧心。要不奴婢给您拿点糕点垫垫肚子,您从早起就没怎么吃东西呢,一会儿见了崔公子,万一饿着肚子失了仪态可不好。”
虞惜文依旧对春桃摆了摆手:
“罢了,我没胃口。”
虞惜文倚靠在车内,听着外面马蹄行路声,缓缓闭上眼睛。
今天是她与宣郎约好在这大相国寺相见的日子,可一路上她却心绪不宁,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被揭穿了一样。
宣郎全名崔宣,是她偶然结识的一位青年才俊,现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几次交谈下来,两个人之间都有了些不一样的情愫暗生。
少男少女思春,多少都按耐不住,见了一面又想下一面的,可一个困于深闺,一个有公务在身,平日里能碰上一面实属不易。
难得双方都有时间,今日就约着见面,谁成想这刚悄悄出了府,虞惜文就开始的心神不宁起来。
马车前行,虞惜文的思绪愈发纷乱,双手不自觉地揪紧手帕,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今天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她知道她这般与外男相见失了分寸,可她再安分下去可没活路了。
大姐姐有江氏爱护若真嫁回了江家也是好的,三姐姐攀了梧桐枝,做了凤凰, 只剩她了。
姨娘是个软包子,她的未来都拿捏在江氏手里,江氏从来都不喜欢她们这些庶出的孩子,前几日江氏还去她姨娘那边说给她相中一桩婚事,那婚事竟是给年过五十的鸿胪寺少卿做继室。
那鸿胪寺少卿已经死了三任妻子,江氏把她嫁过去,把她当什么了,她虽是庶女,可也是承恩侯的女儿。
她若不向三姐姐那般为自己拼一拼,可真就没什么活路了。
她何时受过这般斥责,可看着虞镇山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又不敢反驳,只能咬着嘴唇,把怨愤憋回肚里。
虞镇山揉了揉太阳穴,视线转移到站在一旁的虞窈雪和虞惜文两人。
虞惜文望着手中圣旨还有些不敢相信,她一会儿看着圣旨,一会儿又看向虞窈雪府,那模样像是仍未彻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惊喜与变故。
许久,她才猛地回过神,几步跨到虞窈雪身前,双手紧紧握住虞窈雪的手,眼中泪光闪烁:
“三姐姐,……谢谢。”
虞窈雪笑着回握她,轻声打趣:
“得偿所愿还哭什么,快把泪珠子收收,再这么哭下去,眼睛该肿成核桃,可就不好看了,往后怎么风风光光地嫁去崔家?”
虞窈雪抬手,用帕子轻柔地拭去虞惜文眼角泪花。
虞惜文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
“三姐姐说得是,我这是欢喜过头了,一时没管住这泪意。只是一想到若没姐姐帮忙,哪有如今这般顺遂,心里就忍不住泛酸。姐姐放心,往后我定好好记着这份恩情,若有能帮上姐姐之处,万死不辞。”
她们声音不大,但足够一旁的虞镇山听个真切。
“三娘,今日这事你能给我个解释吗?”
虞窈雪神色从容的看向虞镇山,唇角勾起一抹笑来。
“父亲想知道什么。”
虞镇山眉头紧皱,看向虞窈雪的目光中带着审视,抬手直指虞惜文怀中圣旨,沉声道:
“这桩婚事,到底是怎么来的。”
虞窈雪依旧不慌不忙的看着虞镇山,但她身后的虞惜文却见不得虞窈雪被质问,慌慌的就要替虞窈雪开口,却被虞窈雪伸手拦住。
“我觉得陛下口谕说的挺清楚了,娶妻不贤,家宅不宁。”
虞窈雪这话一出,虞镇山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江氏也猛地瞪大了眼睛,似是没想到虞窈雪竟敢这般直白地回应。
虞窈雪却仿佛没瞧见那两人的反应,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父亲可知,母亲要将五妹妹嫁给当今鸿胪寺少卿做继室,满上京都知道这位刘少卿已经娶了三房妻室,且个个下场凄惨,不是被磋磨致死,就是被休弃归家,声名狼藉。”
虞窈雪扬起下巴,目光澄澈坦然,无惧虞镇山越发阴沉的脸色。
“难不成承恩侯的女儿只能嫁给此等货色了吗?哪个世家会把女儿推进虎狼窝,平白断…… ”
“够了!!!”
虞镇山怒喝一声,茶盏坠地碎裂的声音打断了虞窈雪的话,额上青筋隐隐跳动,显然已是怒极。
“即便那刘少卿不是良配,可这侯府上下,诸事自有我和你母亲做主,哪轮得到你一个未出阁的丫头片子擅自去谋划,还捅到了陛下跟前!”
虞窈雪瞧着虞镇山,嗤笑一声:
“母亲一意孤行,执意要将妹妹往火坑里推,父亲会不同意?”
“说到底,我们这些庶女在父亲母亲眼中就是可以随手送出的物件罢了!”
虞窈雪这席话一出口,屋内瞬间如坠冰窖,气氛冷凝到了极点。
虞镇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怒,抬手似乎想要给虞窈雪一巴掌,却忽然想起什么后又在半空中生生顿住,手指颤-抖着,最终狠狠攥成了拳头。
“你……你这逆女!竟敢如此放肆!侯府养你这么大,就是教你这般目无尊长,胡乱揣测的吗?”
虞镇山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都因愤怒而变得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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