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行弃秦黛黛的其他类型小说《改嫁给大伯,我那已死的夫君又复活裴行弃秦黛黛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自由汽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滚。
《改嫁给大伯,我那已死的夫君又复活裴行弃秦黛黛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滚。
秦氏这个下作的女子!
谁允许她随随便便就撩起自己的裙摆亵裤露出小腿膝盖给人看了?
不知廉耻!
她对谁都这样吗?
还有谁看过她的小腿膝盖?
裴行弃还不知道自己多想了,他的喉结微滚。
“裴郎,我不疼的。”
“你不必自责。”
“大夫应该很快就要来了,你别担心,裴郎不会死的。”
她安抚着他,眼睛越发晶亮。
裴行弃头疼,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嘲讽可笑。
谁自责了?
她就算死了,他都不会自责。
他怎么可能自责?
秦氏,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秦黛黛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的厌烦,她继续说:“裴郎不必自责,夫妻之间,要互相扶持。”
“只要裴郎能开心,让黛黛做任何事情,黛黛都愿意。”
她继续哄着他。
也不知道裴行弃到底能不能上钩呢?
少女这话刚刚说完,裴行弃就嗤笑一声。
她真都很吵!吵吵吵!吵死人了!聒噪!
当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既然如此……
裴行弃的眼中一闪而过某种疯狂,许久,他看着秦黛黛。
“替我将毒吸出来。”
她不是做什么都愿意吗?
那就替他将毒素吸出来!这种毒来路不明,她吸的话,最后可能直接死了。
知道会死,她还敢吸吗?
裴行弃赌她不敢!
哪有人不怕死?
秦氏这个下作的女子尤其怕!
秦黛黛听着人的要求,她下意识愣住。
她听错了吗?
他让她……吸毒?这不是要她的命?
秦黛黛下意识抗拒,不可能。
她不想死。
可……
她看着男人眼中的玩味,就知道,他在试探她。
他故意为难她。
吸……吸就吸。
若她真的把他的毒吸出来,他们的关系或许能亲近一步。
秦黛黛几乎一瞬间就决定好了,吸。
“裴郎很疼对吗?”
她的眼中依旧含泪,眼圈通红。
“只要裴郎能平安顺遂,我愿意的。”
说完,少女直接趴下头。
裴行弃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含住了伤口。
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都不对劲了,裴行弃清醒了几分,他的指尖攥紧。
他实在没想到,秦氏这个蠢货真的会给他吸毒。
一种奇怪的情绪开始在他的心中蔓延,让他浑身不舒服。
秦氏,她的手,放在哪里?
裴行弃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力气全失,他只能手撑着地,头微仰起,他在和一种奇怪的感觉抗争。
挣扎一会,他终于抬手将人的手拿开。
秦黛黛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手放在哪里!
她只觉得放着的那地方很奇怪,又软又硬!
“裴郎……”
“你觉得好些了吗?”
她的唇边满是乌黑的血,她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晕乎乎的了。
哪里好了?裴行弃只觉得自己更不好了。
“秦氏……”
“滚。”
谁允许她吸了?放肆。
裴行弃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隐在暗处的半边耳朵,红透了。
他的呼吸都有些快了几分。
他的伤处离他的小腹并不远,她竟然还敢趴下替他吸毒。
她是不是……
她是不是一点都不知道该如何和人保持距离?
他是一个男人!
危险的男人!秦氏这个蠢货。
“裴郎,还没吸完。”
“再等等。”
“我要救裴郎。”
秦黛黛说着,眼神却越来越迷离了。
后来,她直接晕倒了。
裴行弃看着砸在自己腿上的少女,眉头蹙起,他浑身更烦躁了。
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少女的话,“我要救裴郎。”
救他?她当真就那么不怕死?
裴行弃的目光又不经意落在了少女的唇上。
此刻,少女原本粉嫩的唇黑透了,唇边还沾染他的血。
秦黛黛见人久久无言,她装作生气委屈。
“罢了,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昨晚,我便不该来这。”
“是我谮越了,还请大伯哥忘了刚刚之事。”
说完,她就跑了。
裴行弃一脸深沉,他余光看着少女裙摆微荡,很快,她就跑远了。
他想,她倒也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
还敢亲他?不要命了?
裴行弃这会永远也想不到,接下来的日子,他日日都想亲秦黛黛。
……
秦黛黛跑得飞快,裙摆微荡,边跑她还故意边抬手做出用袖子拭泪的动作。
裴行弃余光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的眉头瞬间紧皱,她哭了?
哭什么?
他刚刚没弄疼她吧?
裴行弃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心中有一股躁动在作祟,令他不喜。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直接冷脸。
秦氏哭了又如何?关他何事?
他最不喜女子哭哭啼啼、抽抽噎噎了。
很烦!
她应该庆幸,她刚刚没在他的面前哭,不然……
他杀了她。
裴行弃一脸冷漠,他指尖微蜷,眼中满是杀意。
看他的脑中又不禁闪过半夜发生的事情。
少女柔软的声音紧贴着他,口中一直呢喃着:“别怕。”
那一瞬间,他察觉到自己心底微痒,这种感觉让他陌生,他指尖立即攥紧。
很快,他就将脑中的一切摒弃掉。
想起秦黛黛的话,他周遭的气息越发森冷。
他绝无可能兼祧两房!
更不可能和秦氏有任何关系。
她是裴行策之妻,他厌恶裴行策,自然也厌恶她。
想完,男人起身去了后罩房。
幽蛇不懂,主子怎么又将衣服烧掉了?真是奇怪。
难道衣服弄到了什么很脏的东西?还洗不掉?
幽蛇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最后只能不想了。
一般到了雷雨夜,他们都不用值守在扶风院,因此,幽蛇并不知道昨晚秦黛黛来过。
裴行弃从沐浴完后,那脸色就一直没有温和过。
他换了一身绛紫色衣袍,腰间系同色系腰带。
男人的余光注意着那堆衣服灰烬,神色更冷了。
若不是秦氏……
他何至于将衣服烧了?
她最好不要再踏入扶风院半步,不然……
他直接将她的腿打折,让她以后走都不能走,这样,她自然不能再踏入这里。
裴行弃眼中充满凶狠,杀意尽显。
很快,他就出门了。
另一边秦黛黛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就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
“该死的裴行弃。”
“臭裴行弃。”
他竟然推她!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一点都不温柔!
她诅咒他,以后喜欢她!
然后!她才不要喜欢他!
她要他求着她喜欢。
少女气得心疼,枉她想着他,知道他怕打雷去陪着他,谁知道好心没好报!
当然,秦黛黛也只是一时心气,很快,她就蔫了。
她怎么可能能让裴行弃喜欢上她呢?
这根本就不用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况,他心有白月光未婚妻,如何会喜欢上她?
秦黛黛摇头,不再多想。
再等等吧!如果再过两个月她还不能成功讨好到裴行弃,她便只能另寻一条生路了。
她一定要保住父兄。
……
裴行气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心中不舒服是在七月初一这日。
烈日炎炎的七月已到,秦黛黛被热得动都不想动。
可哥哥约她,她不得不出门。
也不知道哥哥找她做什么?
等去了她才知道,哥哥竟然在京城城南处买下了一处宅子。
还有……好多冰块。
在她出嫁的时候,还是给她准备了六十八嫁妆。
其中,好多都是京城的商铺和庄子。
想到这里,秦黛黛就鼻尖微酸,眼睛通红。
爹爹和哥哥对她真好。
自从阿娘离世之后,爹爹和哥哥都竭力宠着她。
可她竟然为了裴行策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要了爹爹和哥哥。
上辈子她以为爹爹和哥哥真的和她断绝了关系,她便一封信都没有寄回去过。
好在,她重活了一世。
这次,她一定要护住自己的父兄。
谷雨见自家小姐终于对铺子上心了,她忙开口:“小姐刚刚嫁进府,夫人便将成衣铺子地契要走了。”
美其名曰帮着儿媳打理。
“小姐还记得吗?”
她希望小姐快快讨回来。
嫁妆这东西,只有女子捏在自己手中才是安全感。
谷雨并不太喜欢裴夫人蒋氏,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夫人有些……虚伪。
可惜,偏偏之前小姐就是相信夫人。
经过谷雨这一提醒,秦黛黛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她刚刚嫁给裴行策的牌位之时,因为伤心过度,无暇清点嫁妆,所以她的嫁妆都是婆母让婆子婢女清点的。
嫁进来第三天,恰好成衣铺铺子掌柜送账本来,她也无心处理。
婆母一副心疼她的模样,她还能记起她说的话:“黛黛,你这孩子都消瘦了。”
“看你这样,行策那孩子都得走的不安心。”
“你别哭了。”
“娘心疼,娘以后就只有你这个孩子了。”
就是蒋氏这句话,往后她尽心侍奉她,毫无怨言。
她将她当亲女儿,她便将她当亲娘。
可她死后才知,有些人,不能随便认作娘。
“黛黛好好休息。”
“至于铺子的事情,娘暂时替你照料。”
“知道吗?”
蒋氏慈爱的摸着她的头:“有娘和你公爹在,没人敢欺负你。”
“黛黛还小,行策那孩子又不在身边了。”
“以后娘会替他照顾好你的。”
蒋氏说得泪眼婆娑,秦黛黛很感动。
“娘会一步一步教你当家。”
“你的那些铺子地契切记要收好,知道吗?”
蒋氏说完,沉吟了一会:“黛黛还小,若黛黛信得过娘,娘替你保管。”
她说着,秦黛黛没看见她眼中的算计。
不过秦黛黛到底以前被她哥哥敲打过好几次,她到底没敢将所有的地契都给蒋氏保管。
可她如今将蒋氏当娘,到底不好拂了她的意。
最后她找了一个借口,只给了她成衣铺的地契。
秦黛黛想到这里,她瞬间回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过一次了,她如今忍不住多想起来了。
婆母上辈子当真有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吗?
就算有,是不是也只是想骗走她手中丰厚的嫁妆?
“我知道了。”
她的东西就算不要,也不会留在裴家,更别说给裴行策的母亲了。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收回来。
谷雨听她这么说,瞬间开心无比。
小姐没怪她!太好了。
小姐的东西,别人休想沾染半分。
主仆二人往大门口去,一路上都说说笑笑的。
没一会,谷雨皱眉。
“这小六怎么还没把马车套好过来?”
不知道小姐要出门吗?做事竟然如此拖拉。
“等等吧。”
秦黛黛倒不着急。
谷雨只能让门侍进去瞧瞧。
等了一会之后,马车还不见踪影。
“小姐,若不然今日不出府了?”
这等车夫,该给他一个教训才是,竟然让小姐等了那么久。
“嗯。”
秦黛黛等到腿酸了,她也没了出府的心思。
她刚走?
她等到了现在?
幽蛇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二少夫人除了午膳时间离开一会,很快又回来了。”
裴行弃面上有些阴郁,她等在这里做什么?
等他杀了她?
真蠢,连他离开都不知道!
可想是这样想,裴行弃的心中却有丝丝异样情绪在横生。
真的有人会为了见一个人宁愿站在一个地方等很久吗?
为什么呢?
她等他做什么?
有什么好等?
秦黛黛确实够蠢的!
像她这样蠢的人,接近他能有什么目的?
要他的命?不可能,她不被他杀死都好了。
裴行弃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就是为了要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就能让她如此不顾一切?更蠢了。
更可笑的是,这个孩子是她要给裴行策留的后!
秦黛黛简直……愚不可及。
又蠢又笨!
可没一会,他又想到了她之前说的话,她说:“我心有裴郎。”
风吹过,裴行弃浑身更躁了。
秦黛黛回到房间之后,整个人直接躺在了床上,她动都不想动一下了。
好累,腿好酸。
她是真的没想到,裴行弃可以一整天都不出门。
“小姐,奴婢给你按按腿?”
谷雨端水进来给她洗漱,满眼心疼道。
“嗯。”
秦黛黛眼睛都不想睁开了,没一会,她直接睡着了。
谷雨见她这般,动作都放轻了许多,等她熟睡之后,她才悄悄退下。
另一边的裴行弃照旧忙到了后半夜,他放下笔,指尖轻摁眉心。
这采花大盗的案子终于了结了。
今日他出门便是去办这件事,任谁都没能想到,这采花贼果真藏在书肆。
这也是之前裴行弃为何会在书肆的原因。
想到书肆,不可避免的,他就想到了秦黛黛,想到了她买的……春宫图。
他的记忆力向来好,看过一遍的东西,他能记住很久很久。
这会,他的脑中瞬间闪过春宫图的内容,男女纠缠,他们在做令人作呕的事情。
裴行弃指尖下意识攥紧,眸色更深了几许。
果然是下作的女子,竟然堂而皇之去买这种东西。
不知廉耻!
裴行弃冷着脸将脑中那些垃圾全都摒弃,他起身离开书房。
男人的身影很快就隐在了夜幕之中,走的时候他还想,秦黛黛她最好识相点!莫再来纠缠他。
他永远都不可能与她这种女子生子!
他也从未想过与哪个女子生子!
裴行弃回房不够只是走个过场,他闭目养神一会就该起来上早朝了。
然而,意外又出现了。
他竟然又做了那个离谱的梦,这次,比上次还要离谱。
梦中的内容竟与春宫图中一般无二。
房内,馨香阵阵,偌大的拔步床轻微摇晃。
秦黛黛热汗淋漓,她躺在大红色的被子上,浑身……赤裸。
“裴郎……”
少女软糯又娇腻的嗓音响起,裴行弃瞬间惊醒。
“幽蛇,让无疾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无比,很是干涩。
他的指尖攥紧,脸色阴沉。
屋外的幽蛇忙匆匆离去。
裴行弃起身直接往后罩房去,下一刻,整个人沉入水中。
很快,无疾就来了。
“见过主子。”
无疾是大夫,医术了得。
“主子哪里不舒服?”
等他把完脉之后,他的脸略微僵硬。
主子这是……中了……情毒。
“可有办法解毒?”
裴行弃醒来之后就意识到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了,果不其然,他中了采花大盗的情毒。
“属下暂时不能确定。”
还得让他细细查验才能知道是哪种情毒。
秦黛黛这一觉睡得极不舒服,她趴了一夜,脖子都要断掉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屋外已经有些灰蒙蒙亮了。
“嘶。”
她一动,脖子就疼的厉害。
少女忍不住给自己按了按,等按得差不多之后,她才起身。
她下意识先看向了床上。
一想到裴行弃睡得比她舒服,她就生气!
哼!
要是以后能报复他,让他睡地上就好了。
可惜,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裴郎?”
秦黛黛又开始了一天的胡说八道。
可让她震惊的是,床上没人!
人呢?她下意识看向了昨晚的柴堆后,可那也没人。
她很确信,屋中没人。
他去哪里了?
出门了?
秦黛黛忙开门出去寻,然而,没寻到人。
“黛黛姑娘在找什么?”
林素起床出门就看见她在找什么。
“裴郎不见了。”
她语气着急。
这会林素也着急了,一个伤患,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
“黛黛姑娘别急,我们出去找找。”
“说不定裴公子觉得闷,出去走走了。”
可惜,不管她们怎么寻,都寻不到裴行弃了。
此时的裴行弃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他在回京途中了。
秦黛黛寻了许久又回到了屋中,除了看见一个空碗,再无裴行弃的身影,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尖蔓延。
他果然丢下她离开了。
“……”。
阳春面没了,是他吃了吗?
他吃了的话,怎么还那么狠心?走的时候也不带上她?
秦黛黛都要气坏了,她生气极了,指尖攥紧。
“臭裴行弃。”
真讨厌!
他真的将她丢在这了?
秦黛黛对裴行弃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清冷,阴郁,还不近人情!
像他这样的人,会有对别人好的那一天吗?
果不其然,今天过去,裴行弃都没出现过。
“黛黛姑娘和裴公子……闹别扭了吗?”
林素吃完饭的时候特意陪了她一会。
夫妻之间,有矛盾了吗?
“嗯。”
“还得劳烦林素姑娘给我找牛车,明日送我出村。”
裴行弃都走了,她当然也得走了。
“好。”
今日的雨已经小了,明日应该不会下雨了。
今晚,两个小姑娘一起睡,秦黛黛总算能睡好些了。
而另一边的裴行弃早就回到了府中。
面对老祖宗的询问,他只淡淡开口:“不知。”
他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没有丝丝的温度。
谷雨就在一旁,她好着急。
小姐明明就是和大公子一起失踪的,大公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大公子撒谎。
可她不敢开口,这里没她说话的份。
“黛黛那孩子不是和你一起不见的?”
老祖宗面上担忧。
裴行弃脑中一闪而过秦黛黛那张小脸,给出的答案还是那个。
不等老祖宗再多问什么,他起身直接离开了。
秦黛黛这个令人讨厌的女子,一辈子留在那,才是最好的。
这样,他就不用见到她了。
他看见她就……讨厌。
男人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凶意,他没有丝毫的后悔。
隔天,林素带来了一个消息:“路上还有泥泞,虽然泥石被清理了,但我怕路上牛车会溜,不安全。”
“黛黛姑娘若不……多留一天?”
明天泥土应该就被晒硬了,也能安全点。
“不。”
“多谢林姑娘相救,我今日就想离开。”
秦黛黛恨不得现在就回去质问裴行弃,他吃了她的阳春面,为何不带她一起走?
忘恩负义!
她还给他擦身体抹药!
林素没再挽留,她替她去寻了牛车。
“这里没有马车,委屈黛黛姑娘了。”
乡下地方,没人养马,只有牛车。
“多谢林姑娘。”
秦黛黛上了牛车。
林素想起什么立马又跑了屋子,很快,她抱着两件血衣出来。
“黛黛姑娘,这两套衣服,你还要吗?”
若不要,她想将一些干净的布料裁剪下来做香囊。
这衣服料子很好,她舍不得浪费了。
“随林姑娘处置。”
秦黛黛说完,踏上归程。
赶牛的大爷将她送到了京城城门口。
“姑娘,到了。”
他只能送到这里了,他现在赶回去,刚刚好天黑,再远送不了了。
“多谢。”
秦黛黛也不多言,下车进城。
后来她走到腿酸,终于走到了一处马行,她雇了一辆马车回府。
等她到裴府门口,天已经黑了。
少女累得喘不过气来了,她的胸口上下起伏。
也是这个时候,一辆马车也恰好停在了门口。
她余光看见一道身影从马车上下来,不是裴行弃是谁?
这会,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秦黛黛看见他就生气!
她气势汹汹的朝人走去,脸上满是怒气。
“裴郎为何丢下我?”
她语气带着丝丝委屈,眼神带着控诉。
裴行弃看见她的时候,眉头皱紧。
她竟然回来了?还回来的如此快?
他看见她就……烦。
男人嘴角紧抿,直接忽视了她。
他抬脚就要往府中走,可秦黛黛再一次拦住他的去路。
“裴郎吃了我的阳春面,却把我丢下了。”
“裴郎必须赔我阳春面。”
这会,她很生气。
裴行弃这会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谁吃她阳春面了?
他没吃!
“滚开。”
再挡路,信不信他杀了她?
秦黛黛这会又笑了。
“裴郎,我做阳春面好吃吧?”
“肯定很好吃。”
“行策哥哥之前吃过,他说很好吃。”
裴行策确实吃过,而且,他还很喜欢吃。
裴行弃听完她的话,脸色顿时更冷了几分。
好吃?
明明是难吃的要命!
送给他吃,他都不想吃!
裴行弃步履沉稳,他拾阶而上。
秦黛黛跟在他的身边,嘴巴说个不停。
也是这个时候,幽蛇上前了。
“二少夫人。”
他拦住了她,不让她再靠近裴行弃。
秦黛黛:“……”。
气死!
有下属很了不起吗?
好好好,她的好胜心再一次被激发了。
她定要拿下裴行弃,再狠狠地玩弄他,抛弃他!
“裴郎……”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
好一会过后,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自己的院子。
谷雨看见她的时候,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小姐终于回来了。”
“奴婢还以为……”
谷雨哭得厉害,她好怕小姐回不来。
“我没事。”
“别担心。”
少女摇头,忙让谷雨去备热水,她要沐浴。
等沐完浴填饱肚子,她才去见老祖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祖宗一脸担心,还好没事。
没事就好。
“让老祖宗担心了。”
秦黛黛心中有些感动,这个府中,大概只有老祖宗真心疼爱她了。
“快些去休息,赶路都赶累了吧?”
老祖宗也不留她说话了,催促她回去休息。
“好。”
她乖巧应下,转头却去寻裴行弃了。
子时,屋外有鸦声阵阵,秦黛黛终于有了睡意。
不过,她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好。
她在梦中走马观花似的看了自己的上辈子,越看,她越觉得可笑。
“黛黛,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桑桑她于我有恩。”
“黛黛,我回来了,你不该开心吗?”
青梅竹马的亡夫携手妻儿回府,她该开心吗?
“黛黛,桑桑她跟着我在外受苦多年。”
“我唯有正妻之位补偿她。”
“你能理解的对吧?”
裴行策握着她的手哄着。
何况……
“黛黛嫁给我,我事先不知情。”
他话里话外都是责备,责她擅作主张。
她为什么得理解?
是他向她表明心意说想娶她,是他来她家提亲,是他和她许下一生一世不分离。
偏偏她当真了,就算他死了,她还想着作为他的妻子帮他魂归故里,免得他在外飘荡。
什么时候,嫁给他,成了她的错了?
梦中的最后,她失魂落魄的走着,却不小心摔进了水池。
秦黛黛瞬间被惊醒,她喘着粗气,好一会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衫都湿透了。
明明是春日,天气不寒不热,她却出了一身的汗,可想而知,梦中的上辈子有多可怕,那简直是她不愿再经历的噩梦。
她现在想到梦中裴行策的那张脸,她就觉得恶心。
裴行策说爱她,可转眼却可以和救命恩人四年生俩!最大的那个孩子,都三岁了。
真是嘲讽!
或许裴行策确实爱她,可他也同样爱着别人。
这样的男子,他嫌脏。
反之,裴行弃这样的男子,才是真正的好男子。
虽然他面冷,但这样才好,旁的女子才不敢靠近她。
想到这里,秦黛黛更坚定了要和裴行弃生一个孩子的想法了。
“小姐怎的这般早就醒了?”
谷雨刚洗漱完就听见房间的动静了,她忙打了水进来服侍小姐。
“做噩梦了。”
她垂眸说了一句。
谷雨却误会了,她一脸犹豫:“小姐是想到……姑爷了吗?”
姑爷刚死那会,小姐就经常梦见他。
所以也不怪谷雨这样想。
秦黛黛缓了一会才明白谷雨口中的姑爷是谁,她的脸色顿时难看。
“以后莫要再叫姑爷。”
她和裴行策,才没有关系,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谷雨愣住。
她怎么觉得小姐从昨天午后醒来就不对劲了?
先不说她竟然答应老祖宗和……大公子生一个孩子,再说……她今天竟然不让她喊姑爷!
太奇怪了。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点头:“奴婢谨记。”
她是小姐的奴婢,小姐的话,她当然会听。
“给我梳妆。”
她待会要去陪老祖宗用早膳。
秦黛黛这么积极要去陪老祖宗,当然是因为裴行弃。
老祖宗年纪大了,每天早晨都会睡晚些。
等裴行弃下早朝去请安时,她刚刚好用早膳。
“奴婢遵命。”
谷雨没多问什么。
小姐若是想说,就会告诉她的。
只要小姐开心,其余事情,她也并不是太关心。
“小姐想要簪哪个?”
谷雨手中拿着两对珠花,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个碧色的。”
她今天打算穿碧色衣裙。
“头发不要盘起了。”
这辈子她既然不打算做寡妇了,自是也没必要学着妇人那般模样,将自己的秀发盘起来。
还是姑娘模样好看些,这样,裴行弃或许能动点心?
“是。”
这一打扮,就花了半个时辰。
等秦黛黛换完衣裳,已经巳时初了。
“走吧。”
她携着谷雨一起往春归院去。
老祖宗的院子在最后面,周围僻静了些。
差不多走了一刻钟,终于到了:“烦请嬷嬷通报一声。”
顾嬷嬷是老祖宗的心腹,知道老祖宗喜欢秦黛黛,她对着她也是喜笑颜开的。
“二少夫人来了,等等。”
屋内,裴行弃几乎在秦黛黛的脚步刚踏入春归院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此时,他听着这道甜腻嗓音,眉头瞬间蹙起,不可克制的,他不禁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脸娇俏的少妇娇怯怯的唤他夫君。
想到此,裴行弃手突然攥紧,他喉结微滚。
他的心中一闪而过四个大字:水性杨花。
秦黛黛不是很喜欢二弟吗?昨晚又在做什么?她不是水性杨花,是什么?
裴行弃一点都不喜秦黛黛这样的女子。
“祖母,孙儿还当值,便先回去了。”
裴行弃说完,他不等老祖宗说什么就起身往门口去。
秦黛黛恰好走了进来,两人恰好撞上。
少女脸色故作一红,她娇怯的后退一步,她什么都没说,可那双眸子看了人好几次。
裴行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不喜也更深了几许。
他并不想和这个女人扯上什么关系。
“黛黛来了?”
“快过来。”
老祖宗看见秦黛黛就开心。
此刻她看着自己孙儿和孙媳站在一起,满心欢喜。
若黛黛不是行策之妻,许给行弃,也相当般配,他们站在一起,看着挺好的。
“老祖宗。”
秦黛黛听见声音,这才慢吞吞挪着步子走了进去。
“行弃,你也过来。”
老祖宗发话,裴行弃到底还是给了面子,他走了过去。
却不想,老祖宗一手拉着一人的手,她将两人摁在了桌前。
“你们都陪我用膳吧。”
“祖母一个人,觉得孤单。”
留下用膳,正是秦黛黛想要的。
裴行弃原想拒绝,可一对上祖母那双眼,他拒绝之话,便再也吐不出口。
罢了,不过只是用膳,这点小小的要求,他还是可以满足的。
裴行弃和裴行策并不是一母同胞兄弟,他乃先夫人所生。
先夫人林氏是裴父第一任妻子,她在生裴行弃之时难产而亡。
林氏死后第二个月,裴父就迎娶了如今的裴夫人蒋氏。
蒋氏福薄,进门三年都无子。
后来裴父请了一个术士,术士说,裴行弃的命格不好,只要让他去山上住几年,待蒋氏生子后才可回来。
就这样,裴行弃才刚刚三岁,就被赶去寺中住了两年。
裴行弃一开始也不叫行弃,他叫行寂。
有了裴行策之后,他连名字都得改,免得克着他这个二弟。
八岁之后,祖母才将他养在身下,免得他再遭不测。
这点恩情,裴行弃一直都谨记着。
祖母于他有恩,他自是会报答。
想到这里,裴行弃眸光有什么一闪而过,这个人生,当真无趣。
这一小圆桌本身就不大,虽然秦黛黛和裴行弃分别坐在老祖宗两边,实际上,他们的身子离的并不远。
秦黛黛看似安静的用膳,实际上,她的目光一直在留意着裴行弃。
她想知道他的喜好,以后好投其所好。
然而,等一顿膳用完,她愣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裴行弃好像什么都爱吃,但又好像什么都不爱吃?
饭后,男人起身告辞,这次,老祖宗没再拦她。
秦黛黛一直坐在那,余光看着男人的身影走远直至看不见。
许久,老祖宗突然握住她的手。
“委屈你了孩子。”
想到裴行弃不同意兼祧两房,老祖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其实裴父不止两个孩子,他还有好几个庶子庶女。
若真的要给行策这一房留后,其实让庶子兼祧两房也行。
可这样……未免太委屈她的黛黛了。
庶子,怎么能配上黛黛呢?
“老祖宗,可是大伯哥他……不愿意?”
秦黛黛到底问出了口,少女的指尖下意识攥紧。
“行弃那孩子重情重义,他心属未婚妻。”
老祖宗说得委婉,秦黛黛瞬间就明白了,那个男人果然拒绝了。
“老祖宗……那……”
那她该怎么办?
难不成……她真的没法改变上辈子的结局?
秦黛黛故作委屈:“那我岂不是没能为夫君留后了吗?”
她一副为了裴行策的模样。
老祖宗瞬间更心疼了。
大不了,她直接给行弃那孩子下一副合欢药,让他们先洞房先。
“老祖宗,我真的很想给夫君留个后。 ”
人生在世,无后为大。
“夫君若无后,他会死不瞑目的。”
秦黛黛继续哭。
老祖宗眉头皱紧,她心疼坏了。
“黛黛放心,行弃会接纳你的。”
不接纳也得接纳。
若说老祖宗昨日还有些犹豫,今日她就全没了这份犹豫。
她直接宣布,让裴行弃兼祧两房。
话一出口,阖府上下都知道了。
裴行弃还在大理寺办案的时候,就收到了属下带来的消息。
他听完,笔尖一顿,眉头瞬间蹙起,墨水将宣纸晕染了他也没反应过来。
简直胡闹!
老祖宗,太胡闹了。
裴行弃不禁又想到了秦黛黛,这个女子宁愿嫁给一块木牌都不愿改嫁,可见她对裴行策情根深种,如今,她又在做什么?
她昨晚,是在勾引他!
她的目的何在?
裴行弃的眸中再一次闪过杀戮,这个女子,她接近他……有何目的?又或者说,她是谁派来的细作?
有趣,他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裴行弃回神,他继续伏案看起案纸,一直到夜幕降临,临近戌时正他才回府。
今天杀了几个人,手中沾染了血腥,他先去沐浴。
他喜欢杀戮,但不喜欢血腥,是个别扭的人。
等裴行弃沐浴完打算回房间时,幽蛇出现了。
“主子,王姑娘让人送来的书信。”
王姑娘,便是裴行弃未婚妻子。
“放着。”
他并不接,他根本就不急着看,甚至,他根本就懒得看。
幽蛇听完,只能躬身退下。
有时候他都好奇,主子真的有未婚妻吗?
主子当真如外面的谣言所说,很喜欢王姑娘吗?
在情爱一事上,他什么都看不懂。
不过,这到底不关他的事情,不该他管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
裴行弃直接回屋,今晚,他不打算去书房了。
今日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也无事可处理了。
他已经连续几天没睡个好觉了,今晚便早些休息,或许……能睡下?
裴行弃头微疼,他踩着自己的影子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不过,不等他开口,他就察觉到了异样。
屋内有人!是谁?刺客?屋中之人呼吸好像有些急促?
裴行弃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抬起一只手推开门,另一只手,却已经攥住匕首。
不管是谁,都得死。
房间并无多少亮光,唯一的亮光,还是透过窗户缝隙透进来的月色。
裴行弃本就生的高大,此刻他站在门边,背着光,看起来更魁梧了许多,身穿薄纱坐在床边的秦黛黛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身材,她看的一清二楚,此刻,她很紧张,少女止不住吞咽口水。
他怎么那么壮硕?宽肩窄腰,那他那……是不是也很厉害?
若今晚洞房,她还能有一命吗?
她第一次担心这个问题。
“裴郎推我作甚?”
万一她刚刚真的摔了怎么办?要是她的脸磕到然后毁了怎么办?
秦黛黛语气带着满满的委屈。
他怎么那么凶?
她突然有些好奇,他待王语嫣王姑娘也是这般吗?
那王姑娘……受得了他?
不过,就算他再凶,她该撩人还是得撩。
“裴郎的唇很软很好吃,也很……甜,黛黛……喜欢。”
她故意停顿,嘴角弯弯,眼中满是调笑。
不待裴行弃开口,她又继续问:“裴郎喜欢亲亲吗?”
她故作娇羞,指尖纠缠在一块。
风吹过,裴行弃听见她自问自答:“我倒很喜欢和裴郎亲亲。”
裴行弃:“……”。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下作又不知廉耻的女子。
她竟然将这些伤风败俗之事挂在嘴边!
“裴郎和旁的女子亲过吗?”
男子一般长至十四左右,家中长辈就会安排通房丫鬟伺候。
有些纨绔子弟甚至更早就开始逛花楼玩女人。
像裴行弃这样的人,他有过通房丫鬟吗?
秦黛黛两辈子都对裴行弃一无所知,她有些好奇。
“除了亲亲,男子和女子还可以在一起做很多的事情。”
“裴郎,你想试试吗?”
她指的是洞房。
他为什么就是不愿兼祧两房呢?
她又不和王姑娘争宠,只要他给她一个孩子,以后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她的父兄就好了,她保证不纠缠他。
偏偏他不愿意,那她就得费尽心机撩拨他。
“滚。”
裴行弃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让她进了扶风院。
这个女人,惯会得寸进尺。
说话大胆,恬不知耻,简直该死!
他也是疯了才会以为她真的有垂留子,那怎么可能是垂留子?
她竟然还敢亲薄他!谁给她的狗胆!
他杀了她。
想完,裴行弃打算去拿剑,秦黛黛这样的女子,亲手掐死她,他嫌脏。
秦黛黛还在喋喋不休:“裴郎快将垂留子吃了吧,吃了,对身体好。”
“你吃了,我才能安心。”
“这几天黛黛总在做噩梦,就怕裴郎身体不舒服。”
她说着,眼圈微红,仿佛真的很担心他。
裴行弃不经意扫到她那双红如兔子眼的双眸,心中顿觉更烦躁了。
他最讨厌女子在他面前哭了。
秦黛黛,她是真的不怕死吗?
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以前,裴父就是总被蒋氏这样哄骗了。
“裴郎,我很担心你。”
她说着,再一次将垂留子递了出去。
裴行弃一脸阴冷,他并不需要她那些假惺惺的关心。
她要是再敢烦他,他必杀了她。
男人抚着袖中的匕首,眸中尽是杀戮。
秦黛黛还没有察觉到危险,她继续胡说八道:“只有裴郎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裴郎定要一辈子平安顺遂。”
说完,她将装着垂留子的盒子放在了窗台,而后转身就跑了。
不过,她没走多远就又停下来了。
“裴郎能不能不要一直生气了?”
“大夫说过,生气会让人气血不通,心底沉闷,久而久之,身体就会变差。”
“我不想裴郎身体不好。”
“裴郎一定要记得多笑笑。”
这次说完,她真的走了。
再不走,她怕自己走不了了。
秦黛黛几乎连滚带爬地跑了,等出了扶风院,她的心口还在不断鼓动着。
好可怕,她刚刚一定没看错,裴行弃要杀她了。
“呼。”
还好这次跑得快。
“小姐怎么真的把垂留子给了……大公子。”
这样珍贵的东西,应该好好留着待以后才是。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有舍才有得。
只求日后她求到裴行弃跟前的时候,他能救她父兄一命。
秦黛黛想着,眉头紧皱。
她希望这辈子,她的父兄能平安顺遂,别再遭遇上辈子的事情了。
……
裴行弃看着秦黛黛离开的方向,鼻腔轻哼,算她跑得快!不然,他必杀了她。
许久,他才将目光放在了窗台上,就算只是一个小盒子,都看起来华贵无比。
男人的指尖微动,打开了盒子,他看着那颗晶莹圆润的药丸,这真的是垂留子?
“查。”
他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垂留子?
不过两刻钟,幽蛇就进来禀告了:“主子,二少夫人今日确实去过医馆。”
所以,这还真的有可能是垂留子。
裴行弃听完,头没抬,可他的手顿了顿。
又过了差不多三个时辰,深夜,幽蛇再一次进了书房。
“主子,已经检查过了,这确实是……垂留子。”
世上只有三颗的垂留子,任谁都拿不到的药,此刻,二少夫人送给了主子。
这……
裴行弃这次终于抬了头,他的眼中有丝丝异样情绪一闪而过。
这竟然真的是垂留子。
她没有骗他!
为什么?
她竟然将垂留子给了他?
她难道不知道垂留子的珍贵?
裴行弃想,一定是这样的。
秦黛黛一定不知道垂留子的珍贵,才会拿来送给他。
她若知道垂留子很珍贵,才不会随便送人。
可没一会,他又想到她说的话。
听她话中的意思,她应当知道垂留子的珍贵,可她还是给了他!
为什么?
他几乎要被这个疑惑湮灭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裴行弃失神,笔尖墨水汇聚成珠砸落在宣纸上糊了字,他还是没回神。
幽蛇将装着垂留子的盒子放下之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独独留下裴行弃烦恼着。
男人的脑中还不禁闪过少女傍晚时浅笑嫣然的模样。
“裴郎快吃,吃了身体才会好。”
“裴郎定要平安顺遂。”
“这样,我才能放心。”
这些话仿佛还在他的耳边萦绕着,他心口越发烦躁了。
她要他平安?
世间只有三颗,且珍贵无比的垂留子,她要他吃了治身上这些轻伤?
她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想到这里,裴行弃骤然攥紧指尖。
若她是真蠢,他从来就没见过比她还蠢的人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尖有一处暖流划过,这种感觉,他很讨厌,就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男人眉心紧皱,嘴角紧抿,他半张脸被烛火照耀着,眸色有些晦暗不明。
这短短时间内,他心中的疑惑只增不减:她为何要这样……对他好?
她做这一切,是不是就想要一个孩子好给裴行策留后?
还是说,她将他当成了裴行策?
……
像这簪子,他还是买了。
“黛黛,吃糖葫芦。”
他知道,她很喜欢吃糖葫芦。
“谢谢顾筠哥哥,顾筠哥哥真好。”
秦黛黛由衷感慨。
她正想去买呢!温顾筠就买来了。
他真的太好了,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姑娘有幸做他的妻子?
温顾筠听着她的话,没说什么。
他这就好了?
黛黛真容易满足。
她开心就好了。
好一会之后,秦晏生才回来。
秦黛黛又和人拌起了嘴,他们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三人惬意无比,秦黛黛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全落入了裴行弃的眼中。
彼时男人就坐在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他的目光阴沉无比,紧紧地锁在戴着幂篱的秦黛黛身上。
他不会认错的。
那一定是秦黛黛。
她身边那两个男子是谁?
秦氏这个下作的女子,大庭广众之下,她和两个外男一起上街?
不仅如此,她还和他们如此亲近!
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其中一个男子还对她动手动脚!她甚至没有躲避。
秦氏果然不知廉耻,该死!
裴行弃心中的愤怒在汹涌,他手背上的青筋显现。
后来,他还看见其中一个男子牵了秦黛黛的手!
就算有袖子遮挡,他也能看得明白。
他们就是在牵手!
放肆!
那一瞬间,裴行弃拿在手中的杯子尽碎。
秦黛黛,好大的胆子。
身为裴家妇,却与外男牵扯不清!
裴行弃嘴角紧抿,心中更躁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起了想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剁开的想法。
一旁的幽蛇心下一惊!
主子怎么了?
杯子好好的怎么碎了?
后来他随着主子的目光看去,他也认出了秦黛黛。
所以,主子这是看见了二少夫人?
不过,看见就看见了,杯子怎么碎掉了?
主子怎么好像一副吃醋的模样?
主子吃醋?
没一会幽蛇就将自己的想法给摒弃了。
主子怎么可能吃醋?
主子最讨厌的就是二少夫人了!怎么可能因为二少夫人吃醋?
主子刚刚一定是看见某个犯人或者某个探子才生气!
一旁的裴行弃呼吸粗重了几分,他的指尖攥紧。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的时候,他的脸色更差了。
秦黛黛和旁的男子如何,关他何事?
她不来纠缠他就好!
对,没错,就是这样!
……
裴行弃想,秦黛黛不来纠缠他最好。
她和别的男子如何,并不关他的事情,他也不关心。
想到这里,男人慢条斯理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秦黛黛对此一概不知道,她一直在哥哥那里待到夜幕降临时才回府。
“小姐今日很开心。”
谷雨已经很久没看见她这般开心了。
“嗯。”
她当然开心,见到哥哥,怎么能不开心?
要是能见到爹爹,她会更开心。
“走,快进府。”
她今天回来太晚了,得快些回去,免得落人口舌。
谷雨点头,她先下去,然后在下面接她。
让秦黛黛没料到的是,她刚下马车就碰见了裴行弃,他也刚刚从马车上下来。
两人的目光短暂相接,裴行弃率先偏开了头,那瞬间,他的眉头也紧紧皱起了。
他余光注意着马车,她刚刚回来?
和两个外男在一起到现在才回来?
秦氏果然下作!
注意到人没走动,裴行弃掩在袖中的手紧攥着。
秦黛黛上前的时候,马车内的裴行弃还在闭眼假寐。
幽蛇停稳马车之后,下意识就拦住了她。
“二少夫人。”
他可不能让二少夫人打扰到爷!
“裴郎可在马车?”
“我寻他……有事。”
秦黛黛被拦住,她只能故作矜持的后退两步。
马车外的声响不小,昏暗的车内,裴行弃听着这道嗓音,他率先皱起眉头,最后才睁眼。
她寻他有事?
何事?
他和她什么时候有关系了?她偏来寻他?
就在幽蛇有些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马车的帘子被一只修长素白的手挑开。
裴行弃从马车下来,今日的他, 依旧是一身玄衣,头发高高冠起。
男人身材高大,站在马车上的时候,气势迫人无比。
秦黛黛仰着细白的脖颈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盛满了月光。
“裴郎回来了?”
她声音甜美,嘴角弯弯,很快,她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
裴行弃却半分不看她,他跨步直接进府。
秦黛黛忙小跑着跟上,“裴郎可用完晚膳了?”
“若还未用,可愿移步暖阁用膳?”
暖阁,便是秦黛黛的院子。
裴行弃听完这两句话,他终于顿住了脚步。
秦黛黛以为他在等她,忙笑得更开心了:“裴郎,暖阁在这边。”
她为他引路。
少女不知,裴行弃那双黑眸一闪而过的烦躁和杀意。
他的眉头紧蹙,被袖子掩住的手也紧攥着。
这个女子,太不廉耻。
她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邀请他去她的院子?
她当真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裴行弃心中一闪而过些许厌恶,他偏开头不再看她。
好一会,他继续往前走。
临走前,他心中还在想,她休要胡搅蛮缠!
再敢跟着他,他要她的命!
秦黛黛看他不往暖阁走,连忙继续跟着他。
话本都是这样写的,女子追求男子,中间隔着一层纱,只要锲而不舍,总能成功的。
秦黛黛不觉得自己会失败,她酥胸软腰,生的漂亮,皮肤又白皙。
哪个男人不为她倾倒?
“裴郎可是要去见老祖宗?”
那她也去!
察觉到人越贴越近,裴行弃那张脸更冷了几分。
她是不是愚蠢至极?看不懂旁人的脸色?
“滚。”
他从来就不会对哪个女子怜香惜玉!秦黛黛更是。
秦黛黛:“……”。
他好凶!她有些怕。
她不过一个弱女子,到底也会胆怯。
裴行弃见人被吓住,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还知道怕就好!滚远点,以后见到他,最好绕着走。
秦黛黛她最好死了想和他生孩子这个心思。
他绝不会和她有半点关系!
先不说他无心情爱床笫zǐ 之欢,再说,她是裴行策的妻子,他就更不可能看得上她。
他讨厌除了老祖宗以外的所有裴家人!
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裴行策的女人,他更不屑于沾染。
他嫌脏。
可让裴行弃没想到的是,秦黛黛没一会又跟上了他。
这一次,她还很过分,她抱住了他的胳膊。
“裴郎这怎么有血?”
她语气满心,低头注视着他腕处的血迹。
“裴郎受伤了吗?”秦黛黛很着急,眉心皱着。
裴行弃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黛黛差点被他甩摔下。
他从来没想到她敢如此胆大包天抱住他的胳膊,因此这次被她得了逞。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如此抱着胳膊!
一股恶心感从胸腔开始往上涌,男人额间青筋微跳,他浑身都不对劲了。
春风吹过,两人相对而站。
裴行弃周遭的气压越来越低,他的指尖已经攥住袖中的匕首了。
她,该死!
若她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不介意替她长长记性!
裴行弃瞬间变得无比暴躁,他指尖微动,下一刻,秦黛黛就觉得自己不能动了,她张唇刚想说话,却发现连话也说不出了。
一股恐惧感在心头蔓延,她看着裴行弃,却发现人的脸阴沉。
他已经拿出了匕首。
他……想杀她吗?
幸运的是,裴行弃没杀她,可他走的时候,没替她解开身上的穴位。
完了,她完全动不了,她该不会要在这里站一个晚上吧?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谷雨着急了。
这阖府上下,除了裴大公子,她想不到谁会解穴。
秦黛黛心中后悔,她今日冲动了。
她看了一日的话本,还以为自己撩人的技术炉火纯青了。
谁知道,她还是太笨了。
“奴婢去找老祖宗。”
现在或许只有老祖宗可以救小姐了。
然而,老祖宗也救不了小姐。
裴大公子不知道所踪,老祖宗找都找不到。
这下,真的完了。
夜晚的风有些凉,秦黛黛冻得脸都白了。
更惨的是,春日多雨,此刻,竟然真的下起了雨,一开始是毛毛细雨,后来雨渐渐变大了。
谷雨只能多给她披两件衣服,然后帮她撑伞。
这一晚,真是灾难,秦黛黛想要撩人的心被浇灭得七七八八了。
她开始好奇,这个王语嫣,她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裴行弃折腰?
无人知道,这一晚的裴行弃过得痛苦极了。
整个裴府上下都以为他不在府中,然而,裴行弃此时就窝在一处假山洞口内。
就连幽蛇都不知道自己主子躲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背靠着石壁,胳膊抱着膝盖,他浑身都在发抖。
昏暗的洞中还有些杂草,这里一点都不干净,可这会的裴行弃一点都不在乎了。
他只想再往里躲些,这样就不会被那些坏嬷嬷抓到了。
裴行弃沉浸在以往的噩梦中,那时他三岁,他从寺中离开回到了裴府生活。
父亲领着他去见了蒋氏,他说蒋氏是他的母亲。
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懂,瞬间乖巧的喊了母亲。
可后来,他从伺候他的丫鬟婆子口中得知。
蒋氏并非他生母,而是继室。
她们奉蒋氏的命令,不待他好,苛待他,她们总欺负他。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三年。
六岁的时候,蒋氏又派了一个嬷嬷照顾他,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实际上,那嬷嬷比以前那些婆子更可怕,她总喜欢摸他的脸,然后给他看一些奇怪的书。
书上总有两个裸露的男女做着一些奇怪动作。
嬷嬷也还总说奇怪的话:“公子要是再长大些就好了。”
她一脸着迷。
更可怕的是,她还想亲他脱他的衣服。
除此之外,嬷嬷还要抓着他的手去脱她的衣服。
裴行弃就是被这样吓得躲在了假山洞中,这样,可怕的嬷嬷就找不到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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