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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给大伯,我那已死的夫君又复活裴行弃秦黛黛结局+番外小说

自由汽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滚。

主角:裴行弃秦黛黛   更新:2025-02-19 06: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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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行弃秦黛黛的其他类型小说《改嫁给大伯,我那已死的夫君又复活裴行弃秦黛黛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自由汽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滚。

《改嫁给大伯,我那已死的夫君又复活裴行弃秦黛黛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滚。

秦氏这个下作的女子!

谁允许她随随便便就撩起自己的裙摆亵裤露出小腿膝盖给人看了?

不知廉耻!

她对谁都这样吗?

还有谁看过她的小腿膝盖?

裴行弃还不知道自己多想了,他的喉结微滚。

“裴郎,我不疼的。”

“你不必自责。”

“大夫应该很快就要来了,你别担心,裴郎不会死的。”

她安抚着他,眼睛越发晶亮。

裴行弃头疼,听着她的话只觉得嘲讽可笑。

谁自责了?

她就算死了,他都不会自责。

他怎么可能自责?

秦氏,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秦黛黛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的厌烦,她继续说:“裴郎不必自责,夫妻之间,要互相扶持。”

“只要裴郎能开心,让黛黛做任何事情,黛黛都愿意。”

她继续哄着他。

也不知道裴行弃到底能不能上钩呢?

少女这话刚刚说完,裴行弃就嗤笑一声。

她真都很吵!吵吵吵!吵死人了!聒噪!

当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既然如此……

裴行弃的眼中一闪而过某种疯狂,许久,他看着秦黛黛。

“替我将毒吸出来。”

她不是做什么都愿意吗?

那就替他将毒素吸出来!这种毒来路不明,她吸的话,最后可能直接死了。

知道会死,她还敢吸吗?

裴行弃赌她不敢!

哪有人不怕死?

秦氏这个下作的女子尤其怕!

秦黛黛听着人的要求,她下意识愣住。

她听错了吗?

他让她……吸毒?这不是要她的命?

秦黛黛下意识抗拒,不可能。

她不想死。

可……

她看着男人眼中的玩味,就知道,他在试探她。

他故意为难她。

吸……吸就吸。

若她真的把他的毒吸出来,他们的关系或许能亲近一步。

秦黛黛几乎一瞬间就决定好了,吸。

“裴郎很疼对吗?”

她的眼中依旧含泪,眼圈通红。

“只要裴郎能平安顺遂,我愿意的。”

说完,少女直接趴下头。

裴行弃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含住了伤口。

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都不对劲了,裴行弃清醒了几分,他的指尖攥紧。

他实在没想到,秦氏这个蠢货真的会给他吸毒。

一种奇怪的情绪开始在他的心中蔓延,让他浑身不舒服。

秦氏,她的手,放在哪里?

裴行弃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力气全失,他只能手撑着地,头微仰起,他在和一种奇怪的感觉抗争。

挣扎一会,他终于抬手将人的手拿开。

秦黛黛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手放在哪里!

她只觉得放着的那地方很奇怪,又软又硬!

“裴郎……”

“你觉得好些了吗?”

她的唇边满是乌黑的血,她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晕乎乎的了。

哪里好了?裴行弃只觉得自己更不好了。

“秦氏……”

“滚。”

谁允许她吸了?放肆。

裴行弃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隐在暗处的半边耳朵,红透了。

他的呼吸都有些快了几分。

他的伤处离他的小腹并不远,她竟然还敢趴下替他吸毒。

她是不是……

她是不是一点都不知道该如何和人保持距离?

他是一个男人!

危险的男人!秦氏这个蠢货。

“裴郎,还没吸完。”

“再等等。”

“我要救裴郎。”

秦黛黛说着,眼神却越来越迷离了。

后来,她直接晕倒了。

裴行弃看着砸在自己腿上的少女,眉头蹙起,他浑身更烦躁了。

他的耳边仿佛还萦绕着少女的话,“我要救裴郎。”

救他?她当真就那么不怕死?

裴行弃的目光又不经意落在了少女的唇上。

此刻,少女原本粉嫩的唇黑透了,唇边还沾染他的血。


秦黛黛见人久久无言,她装作生气委屈。

“罢了,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昨晚,我便不该来这。”

“是我谮越了,还请大伯哥忘了刚刚之事。”

说完,她就跑了。

裴行弃一脸深沉,他余光看着少女裙摆微荡,很快,她就跑远了。

他想,她倒也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

还敢亲他?不要命了?

裴行弃这会永远也想不到,接下来的日子,他日日都想亲秦黛黛。

……

秦黛黛跑得飞快,裙摆微荡,边跑她还故意边抬手做出用袖子拭泪的动作。

裴行弃余光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他的眉头瞬间紧皱,她哭了?

哭什么?

他刚刚没弄疼她吧?

裴行弃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心中有一股躁动在作祟,令他不喜。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直接冷脸。

秦氏哭了又如何?关他何事?

他最不喜女子哭哭啼啼、抽抽噎噎了。

很烦!

她应该庆幸,她刚刚没在他的面前哭,不然……

他杀了她。

裴行弃一脸冷漠,他指尖微蜷,眼中满是杀意。

看他的脑中又不禁闪过半夜发生的事情。

少女柔软的声音紧贴着他,口中一直呢喃着:“别怕。”

那一瞬间,他察觉到自己心底微痒,这种感觉让他陌生,他指尖立即攥紧。

很快,他就将脑中的一切摒弃掉。

想起秦黛黛的话,他周遭的气息越发森冷。

他绝无可能兼祧两房!

更不可能和秦氏有任何关系。

她是裴行策之妻,他厌恶裴行策,自然也厌恶她。

想完,男人起身去了后罩房。

幽蛇不懂,主子怎么又将衣服烧掉了?真是奇怪。

难道衣服弄到了什么很脏的东西?还洗不掉?

幽蛇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最后只能不想了。

一般到了雷雨夜,他们都不用值守在扶风院,因此,幽蛇并不知道昨晚秦黛黛来过。

裴行弃从沐浴完后,那脸色就一直没有温和过。

他换了一身绛紫色衣袍,腰间系同色系腰带。

男人的余光注意着那堆衣服灰烬,神色更冷了。

若不是秦氏……

他何至于将衣服烧了?

她最好不要再踏入扶风院半步,不然……

他直接将她的腿打折,让她以后走都不能走,这样,她自然不能再踏入这里。

裴行弃眼中充满凶狠,杀意尽显。

很快,他就出门了。

另一边秦黛黛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就开始骂骂咧咧了起来。

“该死的裴行弃。”

“臭裴行弃。”

他竟然推她!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一点都不温柔!

她诅咒他,以后喜欢她!

然后!她才不要喜欢他!

她要他求着她喜欢。

少女气得心疼,枉她想着他,知道他怕打雷去陪着他,谁知道好心没好报!

当然,秦黛黛也只是一时心气,很快,她就蔫了。

她怎么可能能让裴行弃喜欢上她呢?

这根本就不用想!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况,他心有白月光未婚妻,如何会喜欢上她?

秦黛黛摇头,不再多想。

再等等吧!如果再过两个月她还不能成功讨好到裴行弃,她便只能另寻一条生路了。

她一定要保住父兄。

……

裴行气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心中不舒服是在七月初一这日。

烈日炎炎的七月已到,秦黛黛被热得动都不想动。

可哥哥约她,她不得不出门。

也不知道哥哥找她做什么?

等去了她才知道,哥哥竟然在京城城南处买下了一处宅子。

还有……好多冰块。


在她出嫁的时候,还是给她准备了六十八嫁妆。

其中,好多都是京城的商铺和庄子。

想到这里,秦黛黛就鼻尖微酸,眼睛通红。

爹爹和哥哥对她真好。

自从阿娘离世之后,爹爹和哥哥都竭力宠着她。

可她竟然为了裴行策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要了爹爹和哥哥。

上辈子她以为爹爹和哥哥真的和她断绝了关系,她便一封信都没有寄回去过。

好在,她重活了一世。

这次,她一定要护住自己的父兄。

谷雨见自家小姐终于对铺子上心了,她忙开口:“小姐刚刚嫁进府,夫人便将成衣铺子地契要走了。”

美其名曰帮着儿媳打理。

“小姐还记得吗?”

她希望小姐快快讨回来。

嫁妆这东西,只有女子捏在自己手中才是安全感。

谷雨并不太喜欢裴夫人蒋氏,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夫人有些……虚伪。

可惜,偏偏之前小姐就是相信夫人。

经过谷雨这一提醒,秦黛黛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她刚刚嫁给裴行策的牌位之时,因为伤心过度,无暇清点嫁妆,所以她的嫁妆都是婆母让婆子婢女清点的。

嫁进来第三天,恰好成衣铺铺子掌柜送账本来,她也无心处理。

婆母一副心疼她的模样,她还能记起她说的话:“黛黛,你这孩子都消瘦了。”

“看你这样,行策那孩子都得走的不安心。”

“你别哭了。”

“娘心疼,娘以后就只有你这个孩子了。”

就是蒋氏这句话,往后她尽心侍奉她,毫无怨言。

她将她当亲女儿,她便将她当亲娘。

可她死后才知,有些人,不能随便认作娘。

“黛黛好好休息。”

“至于铺子的事情,娘暂时替你照料。”

“知道吗?”

蒋氏慈爱的摸着她的头:“有娘和你公爹在,没人敢欺负你。”

“黛黛还小,行策那孩子又不在身边了。”

“以后娘会替他照顾好你的。”

蒋氏说得泪眼婆娑,秦黛黛很感动。

“娘会一步一步教你当家。”

“你的那些铺子地契切记要收好,知道吗?”

蒋氏说完,沉吟了一会:“黛黛还小,若黛黛信得过娘,娘替你保管。”

她说着,秦黛黛没看见她眼中的算计。

不过秦黛黛到底以前被她哥哥敲打过好几次,她到底没敢将所有的地契都给蒋氏保管。

可她如今将蒋氏当娘,到底不好拂了她的意。

最后她找了一个借口,只给了她成衣铺的地契。

秦黛黛想到这里,她瞬间回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过一次了,她如今忍不住多想起来了。

婆母上辈子当真有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吗?

就算有,是不是也只是想骗走她手中丰厚的嫁妆?

“我知道了。”

她的东西就算不要,也不会留在裴家,更别说给裴行策的母亲了。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收回来。

谷雨听她这么说,瞬间开心无比。

小姐没怪她!太好了。

小姐的东西,别人休想沾染半分。

主仆二人往大门口去,一路上都说说笑笑的。

没一会,谷雨皱眉。

“这小六怎么还没把马车套好过来?”

不知道小姐要出门吗?做事竟然如此拖拉。

“等等吧。”

秦黛黛倒不着急。

谷雨只能让门侍进去瞧瞧。

等了一会之后,马车还不见踪影。

“小姐,若不然今日不出府了?”

这等车夫,该给他一个教训才是,竟然让小姐等了那么久。

“嗯。”

秦黛黛等到腿酸了,她也没了出府的心思。


她刚走?

她等到了现在?

幽蛇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二少夫人除了午膳时间离开一会,很快又回来了。”

裴行弃面上有些阴郁,她等在这里做什么?

等他杀了她?

真蠢,连他离开都不知道!

可想是这样想,裴行弃的心中却有丝丝异样情绪在横生。

真的有人会为了见一个人宁愿站在一个地方等很久吗?

为什么呢?

她等他做什么?

有什么好等?

秦黛黛确实够蠢的!

像她这样蠢的人,接近他能有什么目的?

要他的命?不可能,她不被他杀死都好了。

裴行弃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就是为了要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就能让她如此不顾一切?更蠢了。

更可笑的是,这个孩子是她要给裴行策留的后!

秦黛黛简直……愚不可及。

又蠢又笨!

可没一会,他又想到了她之前说的话,她说:“我心有裴郎。”

风吹过,裴行弃浑身更躁了。

秦黛黛回到房间之后,整个人直接躺在了床上,她动都不想动一下了。

好累,腿好酸。

她是真的没想到,裴行弃可以一整天都不出门。

“小姐,奴婢给你按按腿?”

谷雨端水进来给她洗漱,满眼心疼道。

“嗯。”

秦黛黛眼睛都不想睁开了,没一会,她直接睡着了。

谷雨见她这般,动作都放轻了许多,等她熟睡之后,她才悄悄退下。

另一边的裴行弃照旧忙到了后半夜,他放下笔,指尖轻摁眉心。

这采花大盗的案子终于了结了。

今日他出门便是去办这件事,任谁都没能想到,这采花贼果真藏在书肆。

这也是之前裴行弃为何会在书肆的原因。

想到书肆,不可避免的,他就想到了秦黛黛,想到了她买的……春宫图。

他的记忆力向来好,看过一遍的东西,他能记住很久很久。

这会,他的脑中瞬间闪过春宫图的内容,男女纠缠,他们在做令人作呕的事情。

裴行弃指尖下意识攥紧,眸色更深了几许。

果然是下作的女子,竟然堂而皇之去买这种东西。

不知廉耻!

裴行弃冷着脸将脑中那些垃圾全都摒弃,他起身离开书房。

男人的身影很快就隐在了夜幕之中,走的时候他还想,秦黛黛她最好识相点!莫再来纠缠他。

他永远都不可能与她这种女子生子!

他也从未想过与哪个女子生子!

裴行弃回房不够只是走个过场,他闭目养神一会就该起来上早朝了。

然而,意外又出现了。

他竟然又做了那个离谱的梦,这次,比上次还要离谱。

梦中的内容竟与春宫图中一般无二。

房内,馨香阵阵,偌大的拔步床轻微摇晃。

秦黛黛热汗淋漓,她躺在大红色的被子上,浑身……赤裸。

“裴郎……”

少女软糯又娇腻的嗓音响起,裴行弃瞬间惊醒。

“幽蛇,让无疾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无比,很是干涩。

他的指尖攥紧,脸色阴沉。

屋外的幽蛇忙匆匆离去。

裴行弃起身直接往后罩房去,下一刻,整个人沉入水中。

很快,无疾就来了。

“见过主子。”

无疾是大夫,医术了得。

“主子哪里不舒服?”

等他把完脉之后,他的脸略微僵硬。

主子这是……中了……情毒。

“可有办法解毒?”

裴行弃醒来之后就意识到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了,果不其然,他中了采花大盗的情毒。

“属下暂时不能确定。”

还得让他细细查验才能知道是哪种情毒。


秦黛黛这一觉睡得极不舒服,她趴了一夜,脖子都要断掉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屋外已经有些灰蒙蒙亮了。

“嘶。”

她一动,脖子就疼的厉害。

少女忍不住给自己按了按,等按得差不多之后,她才起身。

她下意识先看向了床上。

一想到裴行弃睡得比她舒服,她就生气!

哼!

要是以后能报复他,让他睡地上就好了。

可惜,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裴郎?”

秦黛黛又开始了一天的胡说八道。

可让她震惊的是,床上没人!

人呢?她下意识看向了昨晚的柴堆后,可那也没人。

她很确信,屋中没人。

他去哪里了?

出门了?

秦黛黛忙开门出去寻,然而,没寻到人。

“黛黛姑娘在找什么?”

林素起床出门就看见她在找什么。

“裴郎不见了。”

她语气着急。

这会林素也着急了,一个伤患,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

“黛黛姑娘别急,我们出去找找。”

“说不定裴公子觉得闷,出去走走了。”

可惜,不管她们怎么寻,都寻不到裴行弃了。

此时的裴行弃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他在回京途中了。

秦黛黛寻了许久又回到了屋中,除了看见一个空碗,再无裴行弃的身影,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尖蔓延。

他果然丢下她离开了。

“……”。

阳春面没了,是他吃了吗?

他吃了的话,怎么还那么狠心?走的时候也不带上她?

秦黛黛都要气坏了,她生气极了,指尖攥紧。

“臭裴行弃。”

真讨厌!

他真的将她丢在这了?

秦黛黛对裴行弃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清冷,阴郁,还不近人情!

像他这样的人,会有对别人好的那一天吗?

果不其然,今天过去,裴行弃都没出现过。

“黛黛姑娘和裴公子……闹别扭了吗?”

林素吃完饭的时候特意陪了她一会。

夫妻之间,有矛盾了吗?

“嗯。”

“还得劳烦林素姑娘给我找牛车,明日送我出村。”

裴行弃都走了,她当然也得走了。

“好。”

今日的雨已经小了,明日应该不会下雨了。

今晚,两个小姑娘一起睡,秦黛黛总算能睡好些了。

而另一边的裴行弃早就回到了府中。

面对老祖宗的询问,他只淡淡开口:“不知。”

他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没有丝丝的温度。

谷雨就在一旁,她好着急。

小姐明明就是和大公子一起失踪的,大公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大公子撒谎。

可她不敢开口,这里没她说话的份。

“黛黛那孩子不是和你一起不见的?”

老祖宗面上担忧。

裴行弃脑中一闪而过秦黛黛那张小脸,给出的答案还是那个。

不等老祖宗再多问什么,他起身直接离开了。

秦黛黛这个令人讨厌的女子,一辈子留在那,才是最好的。

这样,他就不用见到她了。

他看见她就……讨厌。

男人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凶意,他没有丝毫的后悔。

隔天,林素带来了一个消息:“路上还有泥泞,虽然泥石被清理了,但我怕路上牛车会溜,不安全。”

“黛黛姑娘若不……多留一天?”

明天泥土应该就被晒硬了,也能安全点。

“不。”

“多谢林姑娘相救,我今日就想离开。”

秦黛黛恨不得现在就回去质问裴行弃,他吃了她的阳春面,为何不带她一起走?

忘恩负义!

她还给他擦身体抹药!

林素没再挽留,她替她去寻了牛车。

“这里没有马车,委屈黛黛姑娘了。”

乡下地方,没人养马,只有牛车。

“多谢林姑娘。”

秦黛黛上了牛车。

林素想起什么立马又跑了屋子,很快,她抱着两件血衣出来。

“黛黛姑娘,这两套衣服,你还要吗?”

若不要,她想将一些干净的布料裁剪下来做香囊。

这衣服料子很好,她舍不得浪费了。

“随林姑娘处置。”

秦黛黛说完,踏上归程。

赶牛的大爷将她送到了京城城门口。

“姑娘,到了。”

他只能送到这里了,他现在赶回去,刚刚好天黑,再远送不了了。

“多谢。”

秦黛黛也不多言,下车进城。

后来她走到腿酸,终于走到了一处马行,她雇了一辆马车回府。

等她到裴府门口,天已经黑了。

少女累得喘不过气来了,她的胸口上下起伏。

也是这个时候,一辆马车也恰好停在了门口。

她余光看见一道身影从马车上下来,不是裴行弃是谁?

这会,男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秦黛黛看见他就生气!

她气势汹汹的朝人走去,脸上满是怒气。

“裴郎为何丢下我?”

她语气带着丝丝委屈,眼神带着控诉。

裴行弃看见她的时候,眉头皱紧。

她竟然回来了?还回来的如此快?

他看见她就……烦。

男人嘴角紧抿,直接忽视了她。

他抬脚就要往府中走,可秦黛黛再一次拦住他的去路。

“裴郎吃了我的阳春面,却把我丢下了。”

“裴郎必须赔我阳春面。”

这会,她很生气。

裴行弃这会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谁吃她阳春面了?

他没吃!

“滚开。”

再挡路,信不信他杀了她?

秦黛黛这会又笑了。

“裴郎,我做阳春面好吃吧?”

“肯定很好吃。”

“行策哥哥之前吃过,他说很好吃。”

裴行策确实吃过,而且,他还很喜欢吃。

裴行弃听完她的话,脸色顿时更冷了几分。

好吃?

明明是难吃的要命!

送给他吃,他都不想吃!

裴行弃步履沉稳,他拾阶而上。

秦黛黛跟在他的身边,嘴巴说个不停。

也是这个时候,幽蛇上前了。

“二少夫人。”

他拦住了她,不让她再靠近裴行弃。

秦黛黛:“……”。

气死!

有下属很了不起吗?

好好好,她的好胜心再一次被激发了。

她定要拿下裴行弃,再狠狠地玩弄他,抛弃他!

“裴郎……”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远。

好一会过后,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自己的院子。

谷雨看见她的时候,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小姐终于回来了。”

“奴婢还以为……”

谷雨哭得厉害,她好怕小姐回不来。

“我没事。”

“别担心。”

少女摇头,忙让谷雨去备热水,她要沐浴。

等沐完浴填饱肚子,她才去见老祖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祖宗一脸担心,还好没事。

没事就好。

“让老祖宗担心了。”

秦黛黛心中有些感动,这个府中,大概只有老祖宗真心疼爱她了。

“快些去休息,赶路都赶累了吧?”

老祖宗也不留她说话了,催促她回去休息。

“好。”

她乖巧应下,转头却去寻裴行弃了。


子时,屋外有鸦声阵阵,秦黛黛终于有了睡意。

不过,她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好。

她在梦中走马观花似的看了自己的上辈子,越看,她越觉得可笑。

“黛黛,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桑桑她于我有恩。”

“黛黛,我回来了,你不该开心吗?”

青梅竹马的亡夫携手妻儿回府,她该开心吗?

“黛黛,桑桑她跟着我在外受苦多年。”

“我唯有正妻之位补偿她。”

“你能理解的对吧?”

裴行策握着她的手哄着。

何况……

“黛黛嫁给我,我事先不知情。”

他话里话外都是责备,责她擅作主张。

她为什么得理解?

是他向她表明心意说想娶她,是他来她家提亲,是他和她许下一生一世不分离。

偏偏她当真了,就算他死了,她还想着作为他的妻子帮他魂归故里,免得他在外飘荡。

什么时候,嫁给他,成了她的错了?

梦中的最后,她失魂落魄的走着,却不小心摔进了水池。

秦黛黛瞬间被惊醒,她喘着粗气,好一会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衣衫都湿透了。

明明是春日,天气不寒不热,她却出了一身的汗,可想而知,梦中的上辈子有多可怕,那简直是她不愿再经历的噩梦。

她现在想到梦中裴行策的那张脸,她就觉得恶心。

裴行策说爱她,可转眼却可以和救命恩人四年生俩!最大的那个孩子,都三岁了。

真是嘲讽!

或许裴行策确实爱她,可他也同样爱着别人。

这样的男子,他嫌脏。

反之,裴行弃这样的男子,才是真正的好男子。

虽然他面冷,但这样才好,旁的女子才不敢靠近她。

想到这里,秦黛黛更坚定了要和裴行弃生一个孩子的想法了。

“小姐怎的这般早就醒了?”

谷雨刚洗漱完就听见房间的动静了,她忙打了水进来服侍小姐。

“做噩梦了。”

她垂眸说了一句。

谷雨却误会了,她一脸犹豫:“小姐是想到……姑爷了吗?”

姑爷刚死那会,小姐就经常梦见他。

所以也不怪谷雨这样想。

秦黛黛缓了一会才明白谷雨口中的姑爷是谁,她的脸色顿时难看。

“以后莫要再叫姑爷。”

她和裴行策,才没有关系,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谷雨愣住。

她怎么觉得小姐从昨天午后醒来就不对劲了?

先不说她竟然答应老祖宗和……大公子生一个孩子,再说……她今天竟然不让她喊姑爷!

太奇怪了。

不过,她还是下意识点头:“奴婢谨记。”

她是小姐的奴婢,小姐的话,她当然会听。

“给我梳妆。”

她待会要去陪老祖宗用早膳。

秦黛黛这么积极要去陪老祖宗,当然是因为裴行弃。

老祖宗年纪大了,每天早晨都会睡晚些。

等裴行弃下早朝去请安时,她刚刚好用早膳。

“奴婢遵命。”

谷雨没多问什么。

小姐若是想说,就会告诉她的。

只要小姐开心,其余事情,她也并不是太关心。

“小姐想要簪哪个?”

谷雨手中拿着两对珠花,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个碧色的。”

她今天打算穿碧色衣裙。

“头发不要盘起了。”

这辈子她既然不打算做寡妇了,自是也没必要学着妇人那般模样,将自己的秀发盘起来。

还是姑娘模样好看些,这样,裴行弃或许能动点心?

“是。”

这一打扮,就花了半个时辰。

等秦黛黛换完衣裳,已经巳时初了。

“走吧。”

她携着谷雨一起往春归院去。

老祖宗的院子在最后面,周围僻静了些。

差不多走了一刻钟,终于到了:“烦请嬷嬷通报一声。”

顾嬷嬷是老祖宗的心腹,知道老祖宗喜欢秦黛黛,她对着她也是喜笑颜开的。

“二少夫人来了,等等。”

屋内,裴行弃几乎在秦黛黛的脚步刚踏入春归院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此时,他听着这道甜腻嗓音,眉头瞬间蹙起,不可克制的,他不禁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一脸娇俏的少妇娇怯怯的唤他夫君。

想到此,裴行弃手突然攥紧,他喉结微滚。

他的心中一闪而过四个大字:水性杨花。

秦黛黛不是很喜欢二弟吗?昨晚又在做什么?她不是水性杨花,是什么?

裴行弃一点都不喜秦黛黛这样的女子。

“祖母,孙儿还当值,便先回去了。”

裴行弃说完,他不等老祖宗说什么就起身往门口去。

秦黛黛恰好走了进来,两人恰好撞上。

少女脸色故作一红,她娇怯的后退一步,她什么都没说,可那双眸子看了人好几次。

裴行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不喜也更深了几许。

他并不想和这个女人扯上什么关系。

“黛黛来了?”

“快过来。”

老祖宗看见秦黛黛就开心。

此刻她看着自己孙儿和孙媳站在一起,满心欢喜。

若黛黛不是行策之妻,许给行弃,也相当般配,他们站在一起,看着挺好的。

“老祖宗。”

秦黛黛听见声音,这才慢吞吞挪着步子走了进去。

“行弃,你也过来。”

老祖宗发话,裴行弃到底还是给了面子,他走了过去。

却不想,老祖宗一手拉着一人的手,她将两人摁在了桌前。

“你们都陪我用膳吧。”

“祖母一个人,觉得孤单。”

留下用膳,正是秦黛黛想要的。

裴行弃原想拒绝,可一对上祖母那双眼,他拒绝之话,便再也吐不出口。

罢了,不过只是用膳,这点小小的要求,他还是可以满足的。

裴行弃和裴行策并不是一母同胞兄弟,他乃先夫人所生。

先夫人林氏是裴父第一任妻子,她在生裴行弃之时难产而亡。

林氏死后第二个月,裴父就迎娶了如今的裴夫人蒋氏。

蒋氏福薄,进门三年都无子。

后来裴父请了一个术士,术士说,裴行弃的命格不好,只要让他去山上住几年,待蒋氏生子后才可回来。

就这样,裴行弃才刚刚三岁,就被赶去寺中住了两年。

裴行弃一开始也不叫行弃,他叫行寂。

有了裴行策之后,他连名字都得改,免得克着他这个二弟。

八岁之后,祖母才将他养在身下,免得他再遭不测。

这点恩情,裴行弃一直都谨记着。

祖母于他有恩,他自是会报答。

想到这里,裴行弃眸光有什么一闪而过,这个人生,当真无趣。

这一小圆桌本身就不大,虽然秦黛黛和裴行弃分别坐在老祖宗两边,实际上,他们的身子离的并不远。

秦黛黛看似安静的用膳,实际上,她的目光一直在留意着裴行弃。

她想知道他的喜好,以后好投其所好。

然而,等一顿膳用完,她愣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裴行弃好像什么都爱吃,但又好像什么都不爱吃?

饭后,男人起身告辞,这次,老祖宗没再拦她。

秦黛黛一直坐在那,余光看着男人的身影走远直至看不见。

许久,老祖宗突然握住她的手。

“委屈你了孩子。”

想到裴行弃不同意兼祧两房,老祖宗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其实裴父不止两个孩子,他还有好几个庶子庶女。

若真的要给行策这一房留后,其实让庶子兼祧两房也行。

可这样……未免太委屈她的黛黛了。

庶子,怎么能配上黛黛呢?

“老祖宗,可是大伯哥他……不愿意?”

秦黛黛到底问出了口,少女的指尖下意识攥紧。

“行弃那孩子重情重义,他心属未婚妻。”

老祖宗说得委婉,秦黛黛瞬间就明白了,那个男人果然拒绝了。

“老祖宗……那……”

那她该怎么办?

难不成……她真的没法改变上辈子的结局?

秦黛黛故作委屈:“那我岂不是没能为夫君留后了吗?”

她一副为了裴行策的模样。

老祖宗瞬间更心疼了。

大不了,她直接给行弃那孩子下一副合欢药,让他们先洞房先。

“老祖宗,我真的很想给夫君留个后。 ”

人生在世,无后为大。

“夫君若无后,他会死不瞑目的。”

秦黛黛继续哭。

老祖宗眉头皱紧,她心疼坏了。

“黛黛放心,行弃会接纳你的。”

不接纳也得接纳。

若说老祖宗昨日还有些犹豫,今日她就全没了这份犹豫。

她直接宣布,让裴行弃兼祧两房。

话一出口,阖府上下都知道了。

裴行弃还在大理寺办案的时候,就收到了属下带来的消息。

他听完,笔尖一顿,眉头瞬间蹙起,墨水将宣纸晕染了他也没反应过来。

简直胡闹!

老祖宗,太胡闹了。

裴行弃不禁又想到了秦黛黛,这个女子宁愿嫁给一块木牌都不愿改嫁,可见她对裴行策情根深种,如今,她又在做什么?

她昨晚,是在勾引他!

她的目的何在?

裴行弃的眸中再一次闪过杀戮,这个女子,她接近他……有何目的?又或者说,她是谁派来的细作?

有趣,他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

裴行弃回神,他继续伏案看起案纸,一直到夜幕降临,临近戌时正他才回府。

今天杀了几个人,手中沾染了血腥,他先去沐浴。

他喜欢杀戮,但不喜欢血腥,是个别扭的人。

等裴行弃沐浴完打算回房间时,幽蛇出现了。

“主子,王姑娘让人送来的书信。”

王姑娘,便是裴行弃未婚妻子。

“放着。”

他并不接,他根本就不急着看,甚至,他根本就懒得看。

幽蛇听完,只能躬身退下。

有时候他都好奇,主子真的有未婚妻吗?

主子当真如外面的谣言所说,很喜欢王姑娘吗?

在情爱一事上,他什么都看不懂。

不过,这到底不关他的事情,不该他管的事情,还是少管为妙。

裴行弃直接回屋,今晚,他不打算去书房了。

今日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也无事可处理了。

他已经连续几天没睡个好觉了,今晚便早些休息,或许……能睡下?

裴行弃头微疼,他踩着自己的影子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不过,不等他开口,他就察觉到了异样。

屋内有人!是谁?刺客?屋中之人呼吸好像有些急促?

裴行弃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抬起一只手推开门,另一只手,却已经攥住匕首。

不管是谁,都得死。

房间并无多少亮光,唯一的亮光,还是透过窗户缝隙透进来的月色。

裴行弃本就生的高大,此刻他站在门边,背着光,看起来更魁梧了许多,身穿薄纱坐在床边的秦黛黛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身材,她看的一清二楚,此刻,她很紧张,少女止不住吞咽口水。

他怎么那么壮硕?宽肩窄腰,那他那……是不是也很厉害?

若今晚洞房,她还能有一命吗?

她第一次担心这个问题。


“裴郎推我作甚?”

万一她刚刚真的摔了怎么办?要是她的脸磕到然后毁了怎么办?

秦黛黛语气带着满满的委屈。

他怎么那么凶?

她突然有些好奇,他待王语嫣王姑娘也是这般吗?

那王姑娘……受得了他?

不过,就算他再凶,她该撩人还是得撩。

“裴郎的唇很软很好吃,也很……甜,黛黛……喜欢。”

她故意停顿,嘴角弯弯,眼中满是调笑。

不待裴行弃开口,她又继续问:“裴郎喜欢亲亲吗?”

她故作娇羞,指尖纠缠在一块。

风吹过,裴行弃听见她自问自答:“我倒很喜欢和裴郎亲亲。”

裴行弃:“……”。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下作又不知廉耻的女子。

她竟然将这些伤风败俗之事挂在嘴边!

“裴郎和旁的女子亲过吗?”

男子一般长至十四左右,家中长辈就会安排通房丫鬟伺候。

有些纨绔子弟甚至更早就开始逛花楼玩女人。

像裴行弃这样的人,他有过通房丫鬟吗?

秦黛黛两辈子都对裴行弃一无所知,她有些好奇。

“除了亲亲,男子和女子还可以在一起做很多的事情。”

“裴郎,你想试试吗?”

她指的是洞房。

他为什么就是不愿兼祧两房呢?

她又不和王姑娘争宠,只要他给她一个孩子,以后看在孩子的份上救救她的父兄就好了,她保证不纠缠他。

偏偏他不愿意,那她就得费尽心机撩拨他。

“滚。”

裴行弃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让她进了扶风院。

这个女人,惯会得寸进尺。

说话大胆,恬不知耻,简直该死!

他也是疯了才会以为她真的有垂留子,那怎么可能是垂留子?

她竟然还敢亲薄他!谁给她的狗胆!

他杀了她。

想完,裴行弃打算去拿剑,秦黛黛这样的女子,亲手掐死她,他嫌脏。

秦黛黛还在喋喋不休:“裴郎快将垂留子吃了吧,吃了,对身体好。”

“你吃了,我才能安心。”

“这几天黛黛总在做噩梦,就怕裴郎身体不舒服。”

她说着,眼圈微红,仿佛真的很担心他。

裴行弃不经意扫到她那双红如兔子眼的双眸,心中顿觉更烦躁了。

他最讨厌女子在他面前哭了。

秦黛黛,她是真的不怕死吗?

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以前,裴父就是总被蒋氏这样哄骗了。

“裴郎,我很担心你。”

她说着,再一次将垂留子递了出去。

裴行弃一脸阴冷,他并不需要她那些假惺惺的关心。

她要是再敢烦他,他必杀了她。

男人抚着袖中的匕首,眸中尽是杀戮。

秦黛黛还没有察觉到危险,她继续胡说八道:“只有裴郎好好的,我才能安心。”

“裴郎定要一辈子平安顺遂。”

说完,她将装着垂留子的盒子放在了窗台,而后转身就跑了。

不过,她没走多远就又停下来了。

“裴郎能不能不要一直生气了?”

“大夫说过,生气会让人气血不通,心底沉闷,久而久之,身体就会变差。”

“我不想裴郎身体不好。”

“裴郎一定要记得多笑笑。”

这次说完,她真的走了。

再不走,她怕自己走不了了。

秦黛黛几乎连滚带爬地跑了,等出了扶风院,她的心口还在不断鼓动着。

好可怕,她刚刚一定没看错,裴行弃要杀她了。

“呼。”

还好这次跑得快。

“小姐怎么真的把垂留子给了……大公子。”

这样珍贵的东西,应该好好留着待以后才是。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有舍才有得。

只求日后她求到裴行弃跟前的时候,他能救她父兄一命。

秦黛黛想着,眉头紧皱。

她希望这辈子,她的父兄能平安顺遂,别再遭遇上辈子的事情了。

……

裴行弃看着秦黛黛离开的方向,鼻腔轻哼,算她跑得快!不然,他必杀了她。

许久,他才将目光放在了窗台上,就算只是一个小盒子,都看起来华贵无比。

男人的指尖微动,打开了盒子,他看着那颗晶莹圆润的药丸,这真的是垂留子?

“查。”

他倒要看看,这究竟是不是垂留子?

不过两刻钟,幽蛇就进来禀告了:“主子,二少夫人今日确实去过医馆。”

所以,这还真的有可能是垂留子。

裴行弃听完,头没抬,可他的手顿了顿。

又过了差不多三个时辰,深夜,幽蛇再一次进了书房。

“主子,已经检查过了,这确实是……垂留子。”

世上只有三颗的垂留子,任谁都拿不到的药,此刻,二少夫人送给了主子。

这……

裴行弃这次终于抬了头,他的眼中有丝丝异样情绪一闪而过。

这竟然真的是垂留子。

她没有骗他!

为什么?

她竟然将垂留子给了他?

她难道不知道垂留子的珍贵?

裴行弃想,一定是这样的。

秦黛黛一定不知道垂留子的珍贵,才会拿来送给他。

她若知道垂留子很珍贵,才不会随便送人。

可没一会,他又想到她说的话。

听她话中的意思,她应当知道垂留子的珍贵,可她还是给了他!

为什么?

他几乎要被这个疑惑湮灭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裴行弃失神,笔尖墨水汇聚成珠砸落在宣纸上糊了字,他还是没回神。

幽蛇将装着垂留子的盒子放下之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独独留下裴行弃烦恼着。

男人的脑中还不禁闪过少女傍晚时浅笑嫣然的模样。

“裴郎快吃,吃了身体才会好。”

“裴郎定要平安顺遂。”

“这样,我才能放心。”

这些话仿佛还在他的耳边萦绕着,他心口越发烦躁了。

她要他平安?

世间只有三颗,且珍贵无比的垂留子,她要他吃了治身上这些轻伤?

她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想到这里,裴行弃骤然攥紧指尖。

若她是真蠢,他从来就没见过比她还蠢的人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尖有一处暖流划过,这种感觉,他很讨厌,就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男人眉心紧皱,嘴角紧抿,他半张脸被烛火照耀着,眸色有些晦暗不明。

这短短时间内,他心中的疑惑只增不减:她为何要这样……对他好?

她做这一切,是不是就想要一个孩子好给裴行策留后?

还是说,她将他当成了裴行策?

……


像这簪子,他还是买了。

“黛黛,吃糖葫芦。”

他知道,她很喜欢吃糖葫芦。

“谢谢顾筠哥哥,顾筠哥哥真好。”

秦黛黛由衷感慨。

她正想去买呢!温顾筠就买来了。

他真的太好了,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姑娘有幸做他的妻子?

温顾筠听着她的话,没说什么。

他这就好了?

黛黛真容易满足。

她开心就好了。

好一会之后,秦晏生才回来。

秦黛黛又和人拌起了嘴,他们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三人惬意无比,秦黛黛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全落入了裴行弃的眼中。

彼时男人就坐在茶楼二楼靠窗的位置,他的目光阴沉无比,紧紧地锁在戴着幂篱的秦黛黛身上。

他不会认错的。

那一定是秦黛黛。

她身边那两个男子是谁?

秦氏这个下作的女子,大庭广众之下,她和两个外男一起上街?

不仅如此,她还和他们如此亲近!

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其中一个男子还对她动手动脚!她甚至没有躲避。

秦氏果然不知廉耻,该死!

裴行弃心中的愤怒在汹涌,他手背上的青筋显现。

后来,他还看见其中一个男子牵了秦黛黛的手!

就算有袖子遮挡,他也能看得明白。

他们就是在牵手!

放肆!

那一瞬间,裴行弃拿在手中的杯子尽碎。

秦黛黛,好大的胆子。

身为裴家妇,却与外男牵扯不清!

裴行弃嘴角紧抿,心中更躁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起了想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剁开的想法。

一旁的幽蛇心下一惊!

主子怎么了?

杯子好好的怎么碎了?

后来他随着主子的目光看去,他也认出了秦黛黛。

所以,主子这是看见了二少夫人?

不过,看见就看见了,杯子怎么碎掉了?

主子怎么好像一副吃醋的模样?

主子吃醋?

没一会幽蛇就将自己的想法给摒弃了。

主子怎么可能吃醋?

主子最讨厌的就是二少夫人了!怎么可能因为二少夫人吃醋?

主子刚刚一定是看见某个犯人或者某个探子才生气!

一旁的裴行弃呼吸粗重了几分,他的指尖攥紧。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的时候,他的脸色更差了。

秦黛黛和旁的男子如何,关他何事?

她不来纠缠他就好!

对,没错,就是这样!

……

裴行弃想,秦黛黛不来纠缠他最好。

她和别的男子如何,并不关他的事情,他也不关心。

想到这里,男人慢条斯理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错觉。

秦黛黛对此一概不知道,她一直在哥哥那里待到夜幕降临时才回府。

“小姐今日很开心。”

谷雨已经很久没看见她这般开心了。

“嗯。”

她当然开心,见到哥哥,怎么能不开心?

要是能见到爹爹,她会更开心。

“走,快进府。”

她今天回来太晚了,得快些回去,免得落人口舌。

谷雨点头,她先下去,然后在下面接她。

让秦黛黛没料到的是,她刚下马车就碰见了裴行弃,他也刚刚从马车上下来。

两人的目光短暂相接,裴行弃率先偏开了头,那瞬间,他的眉头也紧紧皱起了。

他余光注意着马车,她刚刚回来?

和两个外男在一起到现在才回来?

秦氏果然下作!

注意到人没走动,裴行弃掩在袖中的手紧攥着。


秦黛黛上前的时候,马车内的裴行弃还在闭眼假寐。

幽蛇停稳马车之后,下意识就拦住了她。

“二少夫人。”

他可不能让二少夫人打扰到爷!

“裴郎可在马车?”

“我寻他……有事。”

秦黛黛被拦住,她只能故作矜持的后退两步。

马车外的声响不小,昏暗的车内,裴行弃听着这道嗓音,他率先皱起眉头,最后才睁眼。

她寻他有事?

何事?

他和她什么时候有关系了?她偏来寻他?

就在幽蛇有些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马车的帘子被一只修长素白的手挑开。

裴行弃从马车下来,今日的他, 依旧是一身玄衣,头发高高冠起。

男人身材高大,站在马车上的时候,气势迫人无比。

秦黛黛仰着细白的脖颈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盛满了月光。

“裴郎回来了?”

她声音甜美,嘴角弯弯,很快,她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

裴行弃却半分不看她,他跨步直接进府。

秦黛黛忙小跑着跟上,“裴郎可用完晚膳了?”

“若还未用,可愿移步暖阁用膳?”

暖阁,便是秦黛黛的院子。

裴行弃听完这两句话,他终于顿住了脚步。

秦黛黛以为他在等她,忙笑得更开心了:“裴郎,暖阁在这边。”

她为他引路。

少女不知,裴行弃那双黑眸一闪而过的烦躁和杀意。

他的眉头紧蹙,被袖子掩住的手也紧攥着。

这个女子,太不廉耻。

她就这样堂而皇之的邀请他去她的院子?

她当真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裴行弃心中一闪而过些许厌恶,他偏开头不再看她。

好一会,他继续往前走。

临走前,他心中还在想,她休要胡搅蛮缠!

再敢跟着他,他要她的命!

秦黛黛看他不往暖阁走,连忙继续跟着他。

话本都是这样写的,女子追求男子,中间隔着一层纱,只要锲而不舍,总能成功的。

秦黛黛不觉得自己会失败,她酥胸软腰,生的漂亮,皮肤又白皙。

哪个男人不为她倾倒?

“裴郎可是要去见老祖宗?”

那她也去!

察觉到人越贴越近,裴行弃那张脸更冷了几分。

她是不是愚蠢至极?看不懂旁人的脸色?

“滚。”

他从来就不会对哪个女子怜香惜玉!秦黛黛更是。

秦黛黛:“……”。

他好凶!她有些怕。

她不过一个弱女子,到底也会胆怯。

裴行弃见人被吓住,他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还知道怕就好!滚远点,以后见到他,最好绕着走。

秦黛黛她最好死了想和他生孩子这个心思。

他绝不会和她有半点关系!

先不说他无心情爱床笫zǐ 之欢,再说,她是裴行策的妻子,他就更不可能看得上她。

他讨厌除了老祖宗以外的所有裴家人!

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裴行策的女人,他更不屑于沾染。

他嫌脏。

可让裴行弃没想到的是,秦黛黛没一会又跟上了他。

这一次,她还很过分,她抱住了他的胳膊。

“裴郎这怎么有血?”

她语气满心,低头注视着他腕处的血迹。

“裴郎受伤了吗?”秦黛黛很着急,眉心皱着。

裴行弃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黛黛差点被他甩摔下。

他从来没想到她敢如此胆大包天抱住他的胳膊,因此这次被她得了逞。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如此抱着胳膊!

一股恶心感从胸腔开始往上涌,男人额间青筋微跳,他浑身都不对劲了。

春风吹过,两人相对而站。

裴行弃周遭的气压越来越低,他的指尖已经攥住袖中的匕首了。

她,该死!

若她忘了自己的身份,他不介意替她长长记性!

裴行弃瞬间变得无比暴躁,他指尖微动,下一刻,秦黛黛就觉得自己不能动了,她张唇刚想说话,却发现连话也说不出了。

一股恐惧感在心头蔓延,她看着裴行弃,却发现人的脸阴沉。

他已经拿出了匕首。

他……想杀她吗?

幸运的是,裴行弃没杀她,可他走的时候,没替她解开身上的穴位。

完了,她完全动不了,她该不会要在这里站一个晚上吧?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

谷雨着急了。

这阖府上下,除了裴大公子,她想不到谁会解穴。

秦黛黛心中后悔,她今日冲动了。

她看了一日的话本,还以为自己撩人的技术炉火纯青了。

谁知道,她还是太笨了。

“奴婢去找老祖宗。”

现在或许只有老祖宗可以救小姐了。

然而,老祖宗也救不了小姐。

裴大公子不知道所踪,老祖宗找都找不到。

这下,真的完了。

夜晚的风有些凉,秦黛黛冻得脸都白了。

更惨的是,春日多雨,此刻,竟然真的下起了雨,一开始是毛毛细雨,后来雨渐渐变大了。

谷雨只能多给她披两件衣服,然后帮她撑伞。

这一晚,真是灾难,秦黛黛想要撩人的心被浇灭得七七八八了。

她开始好奇,这个王语嫣,她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裴行弃折腰?

无人知道,这一晚的裴行弃过得痛苦极了。

整个裴府上下都以为他不在府中,然而,裴行弃此时就窝在一处假山洞口内。

就连幽蛇都不知道自己主子躲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背靠着石壁,胳膊抱着膝盖,他浑身都在发抖。

昏暗的洞中还有些杂草,这里一点都不干净,可这会的裴行弃一点都不在乎了。

他只想再往里躲些,这样就不会被那些坏嬷嬷抓到了。

裴行弃沉浸在以往的噩梦中,那时他三岁,他从寺中离开回到了裴府生活。

父亲领着他去见了蒋氏,他说蒋氏是他的母亲。

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懂,瞬间乖巧的喊了母亲。

可后来,他从伺候他的丫鬟婆子口中得知。

蒋氏并非他生母,而是继室。

她们奉蒋氏的命令,不待他好,苛待他,她们总欺负他。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三年。

六岁的时候,蒋氏又派了一个嬷嬷照顾他,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实际上,那嬷嬷比以前那些婆子更可怕,她总喜欢摸他的脸,然后给他看一些奇怪的书。

书上总有两个裸露的男女做着一些奇怪动作。

嬷嬷也还总说奇怪的话:“公子要是再长大些就好了。”

她一脸着迷。

更可怕的是,她还想亲他脱他的衣服。

除此之外,嬷嬷还要抓着他的手去脱她的衣服。

裴行弃就是被这样吓得躲在了假山洞中,这样,可怕的嬷嬷就找不到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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