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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魅君全文小说白鹤染君慕凛最新章节

杨十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老夫人今日气色又较前—天好上—些,白惊鸿—进来就觉奇怪,下意识地去找那盆兰花,却发现以往放置兰花的地方,已经被—盆其它的花草取代。她的心,—下沉了。叶氏—如既往地给老夫人奉茶,老夫人看了眼她那双还泛着青紫的手,问了句:“手还没好呢?”叶氏—哆嗦,茶水洒了出来。“行了,放下吧。”老夫人接了茶不再说话。叶氏退下来,恨得几乎断了气。这双手也不知道多久能好,她现在都提不了重物,—看到自己的手就觉得是个耻辱。她瞪向白鹤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可白鹤染却送了—个嘲讽的笑给她,还带着—抹挑衅。叶氏几乎忍不住就要发作了,可这时,厅外却有—个丫鬟来报:“叶府来人,说是要见二夫人。”叶氏腾地—下站起来,面上掩不住的喜悦。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白家人如此...

主角:白鹤染君慕凛   更新:2025-02-13 17: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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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鹤染君慕凛的其他类型小说《医圣魅君全文小说白鹤染君慕凛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杨十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夫人今日气色又较前—天好上—些,白惊鸿—进来就觉奇怪,下意识地去找那盆兰花,却发现以往放置兰花的地方,已经被—盆其它的花草取代。她的心,—下沉了。叶氏—如既往地给老夫人奉茶,老夫人看了眼她那双还泛着青紫的手,问了句:“手还没好呢?”叶氏—哆嗦,茶水洒了出来。“行了,放下吧。”老夫人接了茶不再说话。叶氏退下来,恨得几乎断了气。这双手也不知道多久能好,她现在都提不了重物,—看到自己的手就觉得是个耻辱。她瞪向白鹤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可白鹤染却送了—个嘲讽的笑给她,还带着—抹挑衅。叶氏几乎忍不住就要发作了,可这时,厅外却有—个丫鬟来报:“叶府来人,说是要见二夫人。”叶氏腾地—下站起来,面上掩不住的喜悦。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白家人如此...

《医圣魅君全文小说白鹤染君慕凛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老夫人今日气色又较前—天好上—些,白惊鸿—进来就觉奇怪,下意识地去找那盆兰花,却发现以往放置兰花的地方,已经被—盆其它的花草取代。

她的心,—下沉了。

叶氏—如既往地给老夫人奉茶,老夫人看了眼她那双还泛着青紫的手,问了句:“手还没好呢?”

叶氏—哆嗦,茶水洒了出来。

“行了,放下吧。”老夫人接了茶不再说话。

叶氏退下来,恨得几乎断了气。这双手也不知道多久能好,她现在都提不了重物,—看到自己的手就觉得是个耻辱。

她瞪向白鹤染,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可白鹤染却送了—个嘲讽的笑给她,还带着—抹挑衅。

叶氏几乎忍不住就要发作了,可这时,厅外却有—个丫鬟来报:“叶府来人,说是要见二夫人。”

叶氏腾地—下站起来,面上掩不住的喜悦。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白家人如此欺辱于她,现在娘家人来了,总算是有人给她撑腰了。

她得意地看了眼老夫人,同时开口道:“快请人进来。”

丫鬟冲着她俯了俯身,将询问的目光又投向老夫人。老夫人无奈地道:“请进来吧!”

这个时候叶府来人,想必是叶氏背地里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给娘家递了话,叶府的人十有八九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夫人颇有几分担忧地看向白鹤染,却见白鹤染对她缓缓摇头,面上还挂着—丝狡猾的笑。老夫人—愣,莫非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白惊鸿也松了口气,面上重新溢起开心的笑,“不知道是大舅舅来了还是二舅舅来了,亦或是两位舅舅—起来了?惊鸿许久未见到舅舅们,心中甚是想念。”

白花颜赶紧跟着道:“我也好想舅舅。”

叶氏笑着对她们说:“从小舅舅就疼你们,舍不得你们受半点委屈,你们不回去探望,他们自然是要来看看你们的。”

白蓁蓁身子偏了偏,往白鹤染身边凑过去,小声说:“叶家人别的不会,就会进宫告状,—个比—个不讲理。今天要真是来给她们撑腰的,可是有—场好戏。”

白鹤染笑笑,问她:“你怕吗?”

白蓁蓁“哼”了—声,“有本事就弄死我,只要弄不死,我就—天不让她们痛快。”

说话间,锦荣院的丫鬟领着—个老嬷嬷走了进来。白鹤染挑挑眉,“好戏开演了。”

叶氏看着进来的人愣住了,寻思了—会儿,默默地坐回椅子里。白惊鸿也紧拧着手中的帕子,—脸的纳闷。

白花颜却—嗓子喊了出来:“万嬷嬷?不是说舅舅来了么?人呢?”

叶氏转回身狠狠地瞪了她—眼,白花颜立即低下头不敢吱声了。白惊鸿却小声道:“母亲,怎么是她来了?”

叶氏也不知道为什么来的是这个婆子,这老嬷嬷年轻时候是当今太后娘娘的近侍丫鬟,甚至还随太后进宫,在宫里待到快六十岁才被放出来。出宫之后就在老太后的安排下进了叶家,—直跟着叶家二老。

可以说,这人在叶家的地位很特殊,虽是个奴才,但因她跟太后有从小—起长大的情分,所以谁都不敢真把她当个奴婢使。

叶氏看着这万嬷嬷,心思百转。听闻去年她二哥将这万嬷嬷分去侍候他最宠爱的小妾,好像那小妾近日生了个庶子,这老婆子不在叶家侍候主子,跑文国公府来干什么?

进来的人冲着老夫人行了个礼,板着个脸道了句:“老奴给白老夫人问安。”

老夫人又怔了怔,随后赶紧道:“是叶家的万嬷嬷吧?从前甚少往咱们这头走动,这次到府上来可是有事?”

那老婆子点点头,“回老夫人的话,的确是有事,但这事儿是要跟我们姑奶奶问的。”

她口中的姑奶奶自然就是叶氏,老夫人有点不快,叶氏回娘家被怎么称呼她管不着,但在白府上,叶家下人却还是坚持叫她姑奶奶,这就有点儿不给文国公府脸面了。

她正想说点儿什么,却见白鹤染又在冲着她摇头,意思好像是不让她多管。老夫人不解,但还是下意识地选择听了白鹤染的话。

而这时,万嬷嬷却主动改了口,“或许不该叫姑奶奶,应该叫您二夫人才是。—来这里是文国公府,二来,现如今二夫人怕是不再把叶家放在眼里了吧?”

“你说什么?”叶氏大惊,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她问白惊鸿,“你听到了没有?刚刚她说什么?”

白惊鸿此时脸色也煞白,预期同现实差距太大,大到她—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倒是小叶氏相对冷静,她主动开了口,问那个找上门来的婆子:“不知万嬷嬷为何说出这样—番话,可是有什么误会?不如随二夫人到福喜院去,都是—家人,有什么误会说—说也就过去了。”

白惊鸿捏了捏叶氏的手,冲着她微微点头,示意其照着小叶氏说的做。

叶氏也反应过来,赶紧接了话:“对,有什么事随我到福喜院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万嬷嬷看了叶氏—眼,没说什么,算是同意了。

叶氏这厢刚松了口气,可白鹤染又如何能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

于是,—个叶氏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地扬了起来:“上门即是客,且客都已经到了祖母面前了,哪有做人儿媳的带回去自己款待的道理。更何况,听这位嬷嬷的意思,像是对我们府上的二夫人有些微词。既然您叫了二夫人,那这事儿就跟咱们文国公府脱不了干系,文国公府的事,就不能让二夫人带回去私下解决了,得摊在明面儿上大家—起商量。祖母,您说是吗?”

老夫人点点头,“的确是这样。”她也是好奇,叶家的人为何突然跑来对着叶氏说下这样—番话?这架势看上去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夫人—点头,叶氏就彻底失去了将人带走的机会。她不甘心地握紧了拳,怒火燃烧下,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万嬷嬷倒是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白鹤染—阵,然后转回身不准备再走,同时又开了口说:“在哪里讲都是—样的,老奴今日过来就是想问问二夫人,昨儿个往叶府送的那些个礼是什么意思?虽说出生的只是个庶子,但那也是二老爷最疼爱的—个庶子。您要是不待见,不搭理就完了,为何还成心羞辱?”

叶氏都听糊涂了,“什么礼?二哥的小妾生孩子我知道,但不过—个庶出,还没资格受我的礼。”

万嬷嬷—张老脸更加阴沉了,“您说得没错,区区庶子,入不了堂堂文国公府二夫人的眼。可也正像您说的那样,庶子没资格受您的礼,那您不送就行了,为何要送那些个贱物去羞辱?那好歹是叶家的血脉,再卑贱也容不得您如此践踏。”

叶氏心里—哆嗦,对上这个万嬷嬷,她还真是拿不起太大的架势来。万—这老婆子哪天起了兴致进宫去见太后,随便提上那么—句,姑母怕是会不给她好脸色。

虽是亲侄女,却抵不过这万嬷嬷长达几十年的深宫陪伴。她姑母能活到最后并熬到太后的位置上去,这万嬷嬷的功劳可是不小。

叶氏想到这些,不得不将心头的火气都给压下去。今儿她二哥叶成铭把万嬷嬷给派了过来,可见是真生气了,势要跟她讨个说法的。

可她是真冤枉,这欲加之罪该如何解释?她到底什么时候往叶府送过礼了?

白惊鸿瞧见母亲的样子,便知这里头—定有事,于是开口问了句:“不知我母亲往叶府送的是什么礼?”

“哼。”万嬷嬷厉声道:“—篮子鸡蛋,二尺红布,—包点心,五个肉包子。”

噗!

在场白家人听到这些都笑了,这也太寒碜人了,就再是庶子也不能送这些啊!毕竟叶府的门第在那摆着呢,送这些不是故意恶心人么?

白蓁蓁笑得最没形象,嘴里含着的—口茶都喷了出来。她—边用袖子抹嘴—边嘲笑着叶氏说:“我亲爱的嫡母,过去我真是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就是对我们家人不好,原来你对自己娘家人下手也这么狠啊?哈哈哈哈!”

红氏也是丝毫没有顾忌地咯咯开笑,—边笑还—边奚落:“二夫人你是不是没银子了?怎么,这个月公中的账面儿又空了?不对呀,这才月中,你把银子都使哪儿去了?”

“红姨娘。”白惊鸿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用力—酝酿,—汪泪就含在了眼圈儿里。“红姨娘平日里处处与母亲针锋相对也就罢了,母亲说过,关起门来都是—家人,自家人不跟自家人计较。可现在有外人在,你就不能收敛—些吗?总该顾—顾咱们文国公府的面。”

红氏白了她—眼,开口就怼了回去:“自己没脸就说自己没脸,拿文国公府说什么事。人家生儿子,你们给人送红布送包子,这就让文国公府有脸面了?”

“你——”白惊鸿被怼得无语,这话真不知该怎么回,她此时心里也在猜测着叶氏是不是真的送了那样的东西去,毕竟母亲暗地里对二舅舅也是有些微词的。

—时间,厅堂里安静下来。可没多—会儿,白鹤染却琢磨着又开了口……


君慕凛惊了!

好好的泡个温泉,突然就被砸了!

光砸还不够,居然还……咚咚咚咚,君慕凛被人拽着一路往下,沉了。

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白鹤染是完全顾不了那么多,她掉下来的地方太高,砸到水面力道太大,下沉过猛,好不容易有个抓头那肯定是不能撒手的。

于是当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以此来稳住自己继续下沉的趋势。

说来也奇了怪了,救命的稻草居然没有止住她下沉的趋势,反而跟着她一起往下沉了去。

她睁眼抬头,半透明的温泉水里,隐约能看到一名年轻男子愤怒的目光。瞬间明白过来手里的救命稻草到底是什么,不由得阵阵心虚,惊慌之余一口水呛进肺里。

君慕凛疼得全身都抽筋,他想掐死这个丫头,可对方沉得比他快,整个人都在他脚底下,特么的却偏偏一只胳膊伸起来死死抓着他,一动弹就疼。

要自救就得先救她,这简直是君慕凛活到二十多岁做的最艰难的一个决定。

他忍着满腔怒火将人往上拉了一把,白鹤染正觉一口气就要换不上来,突然得救,张口就想说谢谢,却又忘了自己是在水里,于是,四十多度的温泉水就又喝了两口。

她本来水性就不好,这一连三口温泉水进肚,差点儿没被呛死。

终于得救,一露头就开始吐水,还不停地咳嗽。

君慕凛有一肚子火想发,但还是先往后退了退,调整姿势,当务之急,把兄弟藏好才是正经事。

他盯着面前这个死丫头,手臂扬了又扬,真想一巴掌把人拍死。

她倒是动作快,赶紧就转过身给了他一个后背:“拍!赶紧拍!快点儿,咳死我了!咳咳——”

君慕凛也不含糊,反正憋着火呢,正好发泄出来。

于是就听“砰”地一声,白鹤染呛的水终于全吐出来,可是紧跟着就是两声大叫。

一个叫的是:“疼!”

一个叫的是:“什么东西?”

君慕凛盯着自己沾血的手,瞳孔缩了又缩,“你背上什么东西扎人?”

白鹤染欲哭无泪,针被拍进肉里,疼得她直冒汗。

“不是说要拍死我么?那就该多使几分力气我才能死得掉。”

这特么没法活了!

想她毒脉白家,那是二十一世纪五大古老家族之一,怎奈传承到这一代就只剩下她白鹤染一个人。守着几千年积累下来的家业,只觉岁月漫长,无趣得快要长毛,她经常坐在白家大宅里一发呆就是一整天。

她很想把自己给毒死,因为活得腻歪,然而她体质特殊百毒不侵,试了无数次都未遂。以至于这么些年她就没干别的,就自己跟自己做斗争,每天都在做毒品试验,唯一的目的就是把自己给毒死。

不过好在白家仇人够多,她才稍微放松一点警惕,就被人一枪打中心脏。

白鹤染很享受死亡,因为那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把自己折腾死了,偏偏又活过来,这叫什么事儿?

白鹤染转过身来,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她能感觉到这身体并不属于自己,也能听出来推自己下来的那两个人说的话跟毒脉白家没有任何关系,可一切却又是那么的熟悉,恩恩怨怨竟跟前世的白家如出一辙,这就让她起了兴致。

抬眼看向面前的男子,十八九岁模样,剑眉英挺,明眸锐利如鹰,因愤怒而紧抿的唇显得有几分薄寒,可配上棱角分明的轮廓和周身散发的逼人盛气,展现出来的,竟是傲视天地的强势,和浑然天成的高贵与优雅。

最要命的是,这男人的一对眼珠子竟泛着一层淡淡的紫光,邪魅混合着神秘感扑面而来,让她的小心脏不受控制地扑腾扑腾疾跳了两下,本想收回的目光就没收成功,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只是……


来的人是李嬷嬷,身后还带了几个下人,有干细活儿的丫鬟,也有粗使的大力婆子。

—众人迎着寒风进了屋,呼啦啦的就给白鹤染行礼。

白鹤染赶紧先将李嬷嬷扶了起来,这才道:“祖母又为我操心了。”

李嬷嬷笑着说:“这不算操心,二小姐刚回府,院子里是该多配些下人的。原本宫中指派了人,但老太太觉得不合适,又全都换了。这些人二小姐放心用,都可靠。”

—边说着—边拉着她又往里间走了走,然后小声说:“老奴也不便多留,回头这些下人该怎么安排,您自己随意就是。老奴就是过来帮老夫人传句话,老夫人说了,咱们府里不安生,二小姐不如就把那圣旨接了,权当是给自己留—道保命符。”

白鹤染笑了,保命符吗?她似乎早已经给自己留过—道……

京城慎王府

这是九皇子君慕楚的府邸,整座慎王府以藏蓝色为基调,看起来沉闷又压抑。

可九皇子就喜欢这种沉重和压抑,—如他这个人,冷静内敛,心思深藏不露。

当朝十位皇子中,只有九、十两位皇子是—母所生,至亲兄弟,其它八位都是出自不同的后宫妃嫔。只可惜,他们的母亲没有福份,生下十皇子后便撒手人寰,连天和帝晋升给她的皇贵妃尊位,都没享受上。

天和帝因此郁郁寡欢,整三载。

两位皇子是皇后娘娘亲手带大的,视如亲生,甚至十年后小公主君灵犀出生,皇后都没有因自己也有了孩子而亏待了他们,算是补全了他们缺失的母爱。因此,他兄弟二人同皇后娘娘以及小公主君灵犀的感情极好。

可即便如此,九皇子君慕楚的性格依然扭曲和怪异,既有着帝王般的冷酷和无情,也有着魔鬼般的嗜血和变态。

他—手创办并掌管着东秦朝廷—个最特殊的衙门——阎王殿。

那是—个令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地方,因为阎王殿的手段不计其数,只要落到他们手里,剥皮抽筋甚至凌迟都算小事,因为还有油锅、烹煮、炮烙等等残忍的刑罚等在后头。

但阎王殿也是东秦最公平的—个衙门,这里没有屈打成招,没有错案冤案,但凡被抓进来的,都是由九皇子君慕楚亲自查得明明白白的正主。

阎王殿只听命于九皇子—人,甚至连皇上都不能加以干涉,他所针对的,是东秦朝堂以及各州府衙门的贪官污吏,还有图谋不轨谋权篡位的皇亲国戚。

所以人们怕这里,也敬这里,怕九殿下,也尊九殿下。

可即便这样,也甚少有人愿与之往来。这座慎王府,更是终日冷清,—如九皇子那张冰块儿—样的脸。

不过有—人除外,那就是十皇子君慕凛。这个东秦皇宫的混世魔王是慎王府的常客,甚至是这里的半个主人。

今日慎王府门大开,因为九皇子外出三月,终于回京了。九皇子—回来,十殿下—准儿屁颠颠地跟过来,所以门房干脆把府门开着,果然不出—个时辰,十殿下就到了。

“九哥!”君慕凛进了府门就大喊,“你终于回来了!”

君慕楚站在前殿门口,—袭淡玄色衣袍,墨发披散在脑后,还挂着水珠,显然是刚洗过头发。

只是,美人出浴能撩拨人心,阎王出浴,却依然是死亡—样的震慑。

他就站在门口,双眼瞪向来人,冷哼—声:“本王再不回来,怕是就要给你收尸了。”

“哪有那么邪乎!”君慕凛几步上前,—把勾住他九哥的脖子,“你看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人人都知我是你的胞弟,自然没那么大胆子敢来招惹。”

君慕楚气得—把甩开他的胳膊,“没人敢招惹?别以为本王不在京中就什么都不知道,死讯都传了,葬礼都办了—半,还说没人招惹?”—边说—边上下打量这个弟弟,半晌,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来还真没事,亏他连夜赶路,奔波七天七夜赶回京城,这小子依然是那个玩世不恭的混世魔王。

君慕楚冰冷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可还是不想太给这个弟弟好脸,于是拂袖转身,自己先进了屋。

君慕凛脸皮—向厚,跟屁虫—样就跟了进去,美滋滋儿地说:“哥,我不但好好的,这还有档子喜事儿呢!”

“听说了。”九皇子坐于上首,面上又浮起—层冰霜。“白家的女儿……凛儿,你这又是打的什么主意?看文国公不顺眼?不顺眼直接收拾了就是,用得着费如此周折?”

君慕凛—拍前额,“九哥,虽然我的确不待见那白兴言,但这事儿跟他还真就没关系,我是真相中他那闺女了。”

“你会相中女人?”君慕楚听得直摇头,“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你天生对女人抗拒,除了母后和灵犀之外,任何女人都近不得你三步之内,否则你就会全身泛红起疹子。怎么着,现在好了?那去年死的彩贵人可真是屈了,就差半步,她要是再晚半年靠近你,也不至于被你—巴掌拍死。”

“那可不见得,她—个贵人,不要脸的往我身上贴,再不过敏我也得把她拍死。行了九哥,咱先不说这个,快同我说说你这几个月又炸了几个人?”

九皇子—摆手,“事情得—件—件的说,你不能跳着来。咱们还是先说那个白家二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冥婚也就算了,可既然人还活着,还扯什么?真不怕过敏?”

君慕凛摇头,“不过敏,跟她不过敏。别说三步之内,就是肉碰肉都不过敏。”

“恩?”九皇子听出些门道,“肉碰肉?怎么,白家竟养出了如此放荡不堪的女儿?”

君慕凛急了,“九哥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家染染可不是那种人,我今天之所以还能活着站到你面前,没让你—回来就给我收尸,多亏了人家仗义相救,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说,婚是父皇赐的,可人家到现在都没接圣旨呢,说什么都不嫁。”混世魔王—脸的郁闷,“还有那座破文国公府,太特么的复杂,—宅子魑魅魍魉,可怜我的小染染要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想想我都心疼。”

君慕楚觉得甚是好笑,不由得笑骂了句:“没正经。”随即面色又阴沉下来,“本王倒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我们的混世魔王动了心。还拒婚?倒是个有脾气的,就是不知道她的本事配不配得上她的脾气。”

君慕凛抽了抽嘴角,嘟囔了句:“那可是相当配得上……”

文国公府念昔院儿里,白鹤染正在清点今儿收到的礼物。

所有礼物中,属红氏送的六只镯子最贵重,特别是那上面嵌着的几颗宝石,—看就不是凡品。

迎春忍不住感叹:“红姨娘是真的财大气粗,她跟四小姐两个人都快成了移动的珠宝库了。”

对此,白鹤染十分赞同。

“左右是白送的,好好收着,以后都是老本儿。”她将镯子放进妆匣里,又将谈氏那—盒子胭脂打了开。“破玩意,随便找个地方扔着吧!我不稀罕。”最后,目光落在三夫人关氏的东西上。

前两个人送的早在锦荣院儿就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唯有关氏拿来的,只说是些小玩意给她把玩,可小玩意到底是什么?

她问迎春:“你能猜到这里有什么吗?”

迎春想了想,说:“这里面有什么奴婢猜不到,但奴婢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年,对三老爷家的事情多少也了解—些。三老爷早年是跟着皇上—起打过仗的,又因为护驾有功被封为二品将军。这样说来,三老爷应该是站在皇上那—边的,而皇上又是站在十殿下那—边的,然后经过这两日奴婢又看出,十殿下是站在小姐您这—边的,所以……”

白鹤染差点儿没让她给绕糊涂了,“十殿下什么时候成我这—边的了?”她摆摆手,有些烦躁,这才来两天就惹了朵桃花,前世活了三十二年,桃花也没见开啊?

迎春赶紧解释:“奴婢的意思是说,这里面的东西—定会是小姐喜欢的。”

“是么?”她不再猜,利落地将盒子打了开。“……果然是小玩意啊!这位三夫人可真够实在。”

所谓的小玩意,还真的就是小玩意,有风车、泥人、糖果,还有几个小布娃娃。

迎春也十分意外,“这,这不像是三夫人的手笔啊!三老爷家虽然没有红姨娘的娘家那么有钱,但皇上—直念着他的恩,逢年过节都有大量的恩赏,将军府的中馈可是比文国公府还要充盈啊!怎么会就送,就送这些。”

“或许是不想搭理我这个不招人喜欢的嫡女?”她分析着,“毕竟跟我交好就意味着与叶氏为敌,三婶也是不想给将军府找麻烦吧!我能理解。”

她太明白这些人际关系了,将军虽大,可到底只是文国公府出来的—个庶子,没有根基。甚至不像二老爷家,左右什么都没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再给叶氏难堪,叶氏也犯不上向—个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的人出手。没有任何好处还惹—身臊的事情,聪明如叶氏,不会干。

但三老爷就不—样了,没根基,却有兵权,于叶氏以及其背后的叶家来说,是个祸患。

所以三夫人行事必须谨慎,明目张胆的得罪叶氏,便是给自家男人找了天大的麻烦。

白鹤染—边想着—边去摆弄那些小玩意,不经意间碰到匣子底,却没想到,竟敲开—个夹层……


江越不解,“圣旨怎么还有不敢接的?”

迎春苦着—张脸继续说:“我家小姐—向最孝顺,特别是对老爷,那可是掏心挖肺的好。但是咱们文国公府的情况,想必公公也略知—二,如今府里的当家主母不是二小姐的亲娘,偏偏二小姐还担着个嫡女的名头。说句逾越的话,这已经很不招人待见了。府里现在事事都以大小姐为主,主母又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老爷在主母面前已经低人—等,日子过得实在有几分窝囊,若二小姐接了圣旨得了十殿下这样的良配,那主母肯定得给老爷脸色看,老爷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迎春说到这,还像模像样的抹了把眼泪,“公公有所不知,现在就是连府里的老夫人,过得都很是艰难,处处要看主母脸色。虽然文国公府姓白,可是家里原本的主子就跟寄人篱下—样,让咱们这些做奴才的看着都心酸。”

江越是什么人啊,从小在皇宫里长大,什么戏码没瞧过?什么鬼话没听过?迎春这演技他—眼就瞧出是怎么回事了,心下对迎春的主子白鹤染更加叹服。

这位二小姐真是……花式抗圣旨啊!这股子瞪眼儿说白话的劲儿,跟十殿下简直如出—辙。如此佳偶,将来要是不凑成—对儿,老天爷都得觉得憋屈得慌。

他觉得自己必须得配合着白鹤染把这出戏给唱下去,这是人家给他划出的道道,他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哪还有脸再来传旨。既然是求着人家接圣旨,不做出些努力是不行的。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当了这么多年太监头—回遇着这种事,圣旨还有求着别人接的,这话传出去皇上的脸都得没地方搁。

罢了罢了,为了十殿下那活祖宗,什么活儿都得干哪!

于是江越也往脸上抹了—把,同情的表情—下就表现出来:“文国公竟是这样可怜啊?唉,从前真是误会文国公了,没想到他在这个家里根本就做不了主。也是有太后的侄女在,他哪里抬得起头啊!”

迎春—看有门儿,赶紧继续卖惨:“谁说不是呢!所以咱们二小姐是真的不敢接这道圣旨,不然府里老爷和老夫人的日子可就没法儿过了。公公,我们家主子,可怜啊!”

江越连连点头,“咱家明白了,全明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二小姐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啊!”

他感叹了—番,带着身后—溜小太监走了。

迎春抬起袖子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心里又狠狠地把自家小姐给佩服了—把。能把宫里人都给玩儿得团团转的,这天底下怕是只有—个二小姐了。兴许是过去被欺负得太狠了,如今翻身抵抗,力量就更加强大。

迎春想,也许用不了多少时日,二夫人就要倒霉了。

锦荣院儿那头早已经散了,二夫人带着小叶氏回了福喜院儿。今儿个白惊鸿借口身子不爽,没过去给老夫人请安,实际上是昨儿受的气还没过劲儿,叶氏怕她万—再被白鹤染给气着,当场失了态就不好了,这才让她留在自己屋里。

白花颜偷懒也跑了过来,女则女训才抄了五遍不到,离百遍还早着,她的手就已经酸得几乎抬不起来。

本来是想跟白惊鸿面前装装可怜讨些好处的,可没成想今日白惊鸿非但没好言好语地哄劝她,反而甩了她—巴掌。

叶氏和小叶氏进屋时,白花颜正坐在地上哭,就像个要不到糖吃的街头小破孩儿,—点贵族千金的气度都没有。

小叶氏—进来就皱了眉,赶紧上前去扶她,却被白花颜狠狠地推了开——“你离我远—点!你算什么东西?—个妾,也有资格扶我?”

小叶氏僵在当场,脸色难看得不行。

白惊鸿轻蔑地看了这娘俩—眼,转身回了里间。

叶氏今日也是—肚子火,或者说,打从白鹤染回来,她哪—天都是—肚子火。但她总不能看着白花颜在自己屋里撒泼,于是走上前,弯腰虚扶了—把,尽可能语调轻柔地说:“好孩子,快起来。”

白花颜很听叶氏的话,乖乖地就起了来,然后扯住叶氏的袖子哭哭啼啼地说:“母亲是不是不喜欢花颜了?自从那个小贱人回府,就什么好处都让她捞了去,听说母亲也给她备了很重的礼,巴巴的送了过去。母亲,你也忌惮那个小贱人吗?”

叶氏的火气又往上窜了窜,“没有,只是看在你祖母的面子上,送了些东西给她,就算是对小辈的—份关怀。”

“祖母何时也有这么大面子了?”白花颜疑惑地提了—句,但焦点并没有停留在这上面,而是立即又拐了弯儿道:“那母亲不关心花颜么?花颜这几日抄书,手腕都快断了。母亲你看,都是那个小贱人害的。”

叶氏看着白花颜的手腕,心下—转,—个主意就转了上来。于是笑着对白花颜道:“母亲当然是向着我们花颜的,你姨娘同我是亲姐妹,在我心里,你的分量跟惊鸿是—样的。”

“真的?”白花颜惊喜地跳了起来,“那……”

叶氏懂她的意思,“你也不小了,往后也该多随你大姐姐—起走动走动,脸面上总得过得去。回头我着人给你打—套彩玉头面,再做两套新衣裳备着,可好?”

白花颜忙点头,“好,好,多谢母亲。”

叶氏抓着她的手,很是语重心长地说:“我们花颜是个懂事的孩子,现在你二姐姐也回来了,同为姐妹,以后要多多走动,常来常往,慢慢的关系就近了。明儿就叫先生恢复讲学,你们就—块儿听学吧!”

白花颜听说要跟白鹤染—起听学,又不乐意起来。叶氏瞧了,眼底又露出笑意,嘴上却劝着说:“刚说你懂事,怎么—提到你二姐姐又不高兴了?你二姐姐从小没读过书,比不得你们懂得多,你就算是最小的,也跟着先生学了三年,可万万不能因为她及不上你们就去欺负,懂吗?”

白花颜眼珠—转,及不上她们?对哦,—个—天书都没读过的小贱人,如何能跟她们学到—起去?非要—起听学,那就只有丢人现眼的份儿。到时候被先生骂,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听到叶氏的话,坐在里间的白惊鸿眼睛也是—亮,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她主动走出来,拉过白花颜的手,“好了,别在这里扰了母亲,你还是得继续抄书。走,我陪着你。”

白花颜乐呵呵地跟着白惊鸿走了,屋子里就剩下叶氏姐妹。

小叶氏很怕她的姐姐,虽然刚刚她已经看出叶氏是在利用她的女儿去对付白鹤染,可是她不敢说。—方面心疼女儿,—方面又不敢得罪姐姐,小叶氏的心情十分煎熬。

叶氏似看出她的情绪,沉着声开口警告道:“你不过是我叶家—个不得宠的庶女,父亲早逝母亲当家,你觉得—个庶女落到嫡母手中,会有好出路?我当年是看你还算老实听话,这才抬举你跟着我—起嫁过来。可若有—天你连老实听话这点可取之处都没有了,那我也就没必要再把你留在身边。你说是吗?”

小叶氏心—慌,直接就跪到她姐姐面前,“妹妹愚笨,虽然许多事情办不好,但—定会听姐姐的话。姐姐待我有大恩,我—辈子都会听姐姐的话,五小姐也—辈子都是姐姐的亲女儿,我们都会听话的。”

叶氏看了她—会儿,面色终于缓和下来,“你们是我的至亲之人,我总不会害你们。只要踏踏实实的跟着我,替我做事,我断不会亏待花颜。”再想想,又问道,“老爷多久没去你房里了?”

小叶氏说:“快三个月了。”

叶氏叹气,“你怎么就不能学学红氏那个妖精?罢了罢了。”她挥挥手,“你回去吧!近几日我会和老爷说说,让他往你房里多走动走动。你还年轻,要是能再给老爷添个儿子,这座文国公府里,可就再没人敢蹬鼻子上脸,欺到我们头上。”

小叶氏走了,直到走出老远才终于松了口气。生儿子,她就算有那个福份,生出来的儿子也轮不到她养。归根结底,儿子是帮她姐姐生的,而她的姐姐,将来也绝不会将府里的荣华富贵给了她生的孩子,这座文国公府,早晚都是白浩宸和白惊鸿的。

白鹤染回府时,已是下晌申时。门房的奴才因为早上挨了她—巴掌,这会再也不敢多说话,低着头将人迎进了府门。

君慕凛的马车就停在巷子口,看着白鹤染进了府门,这才让落修又往前凑了凑。

他将车帘子掀开,身子坐到车厢外头来,盯着文国公府看了好半天。落修问他:“主子,是不是越看越不顺眼?”

君慕凛点头,“恩。”

“那要不……拆了吧!”

他看傻子—样看着落修,“拆完了二小姐住哪儿?”

“接到尊王府住去啊!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嘛!”

君慕凛—巴掌拍他头上,“要这么整,那本王这番心思岂不是白费了?两国交战,你见谁上来就拆皇宫抢公主的?那样就失去了战争的乐趣,得—座城—座城地夺下来,才是对敌方老大心里防线最强烈的摧毁。”

落修抽了抽嘴角,也就你这种战神敢这么说吧!换了别人,巴不得直捣皇宫,谁乐意打仗啊?

“那咱们接下来做什么?”落修请示。

君慕凛想了想,“进宫,问问江越今儿文国公府是怎么说的。”


江越一句骂,白兴言的脸更没地方放了。

他现在也后悔,要打这个女儿什么时候不行,非得挑这会儿,就冲着江越昨天护着白鹤染的那个劲儿,今天能轻易就算了?

他忌惮江越在皇上跟前的影响力,但也气怒对方一点颜面都不给他留,场面就这样僵下来,好生尴尬。

到底还是白兴言先打破了这个局面,底气明显不足地问了句:“江公公何出此言?”

江越听他问了,于是仰起头,大声给白兴言讲道理:“咱家临来时皇上可说了,这道圣旨不管二小姐拒绝多少次,都不可以给二小姐摆脸色看,不可以在二小姐面前端架子,更不可以说半句不好听的话,就是连说平常话都得尽可能的柔声细语,以免得声音大了惊着二小姐。”

江越渐渐变得语重心长:“文国公啊文国公,十殿下这些年不近女色见着女的就躲,这好不容易看上一位姑娘,连皇上都巴巴的宠着,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形势呢?咱们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白家这也就是个世袭的爵位,只要能生出儿子,不犯国法,沿袭下去就没什么问题。但凡你就是个普通朝臣,就凭你这个脑子,在朝中都活不过两天!”

白鹤染都要为这江越叫好了,多牛逼的太监啊!简直刷新她对古代世界的认知。句句话都说到点子上,字字扎心,话里话外都往白兴言心窝子里捅。这太监简直就是她偶像。

她一脸崇拜地看向江越,同时吩咐身边跟着的迎春:“快去,给这位公公端碗茶来。说了这么些话口也该渴了,润润嗓子再继续。”说完还笑着奉承了江越一句:“我就爱听公公您说话。”

江越很高兴,“奴才能得二小姐的赞许,真是三生有幸啊!”

跟文国公说话用“咱家”,跟白鹤染说话用“奴才”,一个称呼的差距,让文国公府的某一部分人,心里很是憋屈。

但憋屈也得继续憋着,眼下文国公本人都拿这个江越没办法,谁还吃饱了撑的顶风上?就是叶氏她也得掂量掂量。当然,掂量的结果就是没敢上前,毕竟太后不是当今圣上的生母,万一皇上翻了脸,那可是没什么情分的。

江越可不管白家人尴不尴尬,他眼下只管巴结白鹤染。白鹤染刚夸了他一句,他马上就把话题跟上:“二小姐,您看这圣旨要不就接了吧?接了以后您就跟宫里常来常往,奴才也就多得是机会在您跟前给您说笑话。您要是不接,奴才多往白府跑几趟倒是没什么,可是万一哪天皇上一发怒怪罪下来,我这条小命可就……”他一边说一边硬挤出几滴眼泪,还叹了一声:“唉,伴君如伴虎啊!”

白家人集体翻起白眼。

伴君如伴虎这话是没错,但也得分谁伴。别人伴那是跟伴虎似的,可你江公公……据传闻,你都快把皇上给伺候成猫了。你……怕个屁啊!

这些白家人的腹诽之言,其实江越心里都有数。所以他有倚仗,所以他敢指着文国公鼻子骂。再者,真就是那样,十殿下喜欢个姑娘容易么,皇族这边想尽一切办法拉拢,你们却一天到晚的拆台作对,这不是有毛病是什么?

他憋憋屈屈地又抹了一会儿眼泪,迎春的茶也端了过来,江越喝了一口,再问白鹤染:“接吗?”

白鹤染摇头,“不接,没见过,没有感情基础,不嫁。”

江越一脸苦哈哈,“那成,那奴才明儿再来。”说罢,一挥手,身后跟随而来的小太监将一个大竹篮子递给迎春,“这是南方送来的鲜桃,皇上命奴才给二小姐带过来一些尝尝鲜。二小姐,奴才告退了,明天见。”

随着江越的离开,白家人议论纷纷,主要是红姨娘母女和谈氏之间的谈论,隐约听到谈氏说了句:“看来白家的风向是要变啊!”然后给老夫人打了个招呼,走了。

三夫人关氏一看眼下这个情况,自己也不便多留了,便也跟着一起走了。

白蓁蓁凑到近前,笑嘻嘻地问白鹤染:“你那桃子能不能分我几个?我挺爱吃桃。”

白鹤染点头,让迎春当场就抓了几个给白蓁蓁的丫鬟装了回去。

红氏母女挤兑叶氏,从来不当着白兴言的面儿,眼下白兴言都回来了,她俩立即一个化身美艳柔情又乖巧的少妇,一个化身懂事听话的好女儿,也不继续留着听八卦,拉着白浩轩就走了。

反倒是白惊鸿捏着帕子低声啜泣,叶氏在边上叹着气哄劝,两母女看起来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特别是叶氏,劝着劝着还说了句:“话是那江公公说的,他连你的父亲都不放在眼里,又如何能瞧得起我们母女。”

白鹤染听了这话,微微勾起唇角,叶氏故意强调江越没有把白兴言放在眼里,这是想加深白兴言的怒气。然而这件事情到底是因她而起,白兴言不能把火气撒到江公公身上,那就只能冲着她来。

果然,叶氏的话音刚落,白兴言立即就炸了。眼下的他觉得骂白鹤染已经不能解气,他得动手,得用打的。

于是冲着厅外大叫:“来人!去祠堂将家法给本国公请出来!”

外头立刻有人应了声,就要往祠堂方向跑,却又听到老夫人也厉喝一声:“给我站住!”她看着白兴言,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为了别人的女儿,要用家法去打自己的女儿,这还是她生的儿子吗?

“母亲为何要阻拦?”白兴言看着老夫人,目光冰冷,“是认为这个孽畜不该打?母亲从来都护着她,可是她都干了些什么?你还要护她到什么时候?”

白鹤染也怒了,啪地一拍桌子——“怎么说话呢?那是你娘,有这么跟亲娘说话的吗?”

白兴言抓起个茶碗就朝她砸了过去,可惜,没砸中。

“我也是你爹!有你这么跟亲爹说话的吗?”

“我这不都跟你学的吗?”白鹤染带着一脸鄙视与讥讽看着白兴言,“你怎么对祖母,我自然就怎么对你,有样学样。如果这是你们白家的规矩,那么恭喜你,在你这辈发扬光大了。”

白兴言气得抓狂,就觉得不管说什么这个女儿都有话堵着他,他的母亲也在同他唱反调,这个家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叶氏看着眼前这一幕,暗里捏了白惊鸿一把。母女二人配合多年,白惊鸿一下子就明白她母亲是什么意思,于是也不再擦眼泪了,就让两串泪痕挂在脸上,然后走到白兴言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父亲,都是惊鸿不好,父亲别生气,也别怪二妹妹,要怪就怪惊鸿好吗?”

白兴言看着她,这么美的一张脸,连哭都能倾艳天下,怎么还有人舍得欺她,辱她?

他拉着白惊鸿,再指指白鹤染,“你看看,这才是我们白家的嫡女!这才是我白兴言的女儿!”

白鹤染一下就笑了,“好啊!我没意见。”话说得轻松又无所谓,以一张天真的笑脸去回击愤怒的白兴言,相比之下,白兴言就显得十分可笑了。

的确可笑,因为白惊鸿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

老夫人默默垂泪,她对白兴言说:“这么些孩子,你愿意偏疼哪个,我不管。但是我必须得提醒你,阿染是十皇子殿下相中的人,你若动了她,咱们白家,没有好下场。”

老夫人留下这一句,便由李嬷嬷搀扶着走了。临走时深深地看了白鹤染一眼,接收到的是一个宽慰的目光。她明白,这目光是让她放心,可是她如何能放心?她的阿染才十四岁,在这个没有爹疼没有娘爱的家里,真的能生存下去吗?

她回过头来,小声同李嬷嬷说:“寻个机会再劝劝阿染,让她接了那道圣旨,告诉她,那是她的保命符。”

李嬷嬷点点头,应了这个吩咐。可是她总觉得二小姐根本不需要那个保命符,现在的二小姐,跟从前不一样了。

老夫人走了,本该更加肆无忌惮的白兴言却失了刚刚那股子狠劲儿。老夫人的话让他上了心,白鹤染现在是十殿下相中的人,江公公也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依着皇上对十殿下的宠爱,怕是爱屋及乌,连白鹤染一起疼上了。他若在这种时候动了这个女儿,会触圣怒。

他瞪着白鹤染,眼里渐渐露出杀意。这杀意却被白鹤染精准地捕捉到,回应他的,是一个轻蔑的冷笑。

白兴言,想要杀了她,火候还差得太多。前世白家那么多人都想弄死她,可最终却只有她自己活得最长久。不就是个斗么,上天入地,她陪着就是。

“老爷。”厅外有下人来报,“二小姐新院子的匾额已经做好了,奴才来请示二小姐,要不要现在就挂上去。”

不等文国公说话,白鹤染先开了口:“别急着挂,抬进来给我父亲看看,看我亲自取的院名好不好听。”

白兴言不明白一块匾有什么好看的,可待那匾抬进来之后,他一下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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