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松李承志的女频言情小说《大魏败家子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李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承志隐隐有些兴奋:“如果将家里的这三百壮丁都披上全甲,战力能有多强?”“那就是三百甲卒!”李柏想了想,非常肯定的说道:“若是弓箭足够,足可护我李家堡二百余户安然无恙的撤出泾州。”“若是三百人马俱甲的重骑呢?”李承志又问道。“三百重骑?哈哈……”李柏没忍住笑出了声:“莫说一万乱民,便是再来一万,仆也可破之……”三百破两万?李承志刚想说李柏在吹牛,但话到了嘴边,他又猛的想起了一则典故。隋末,李世民好像就是靠着一千玄甲军,大胜了窦建德十万步骑混合军团……那要不要造几副出来?如果到天热,冰墙化了之后,乱民还未平息,李家堡上下千余人的安全又该如何保证?哪怕撤不走,至少也要能守住!所以别说多一副甲,就是能多造出一支箭来,也能多一丝希望……就凭...
《大魏败家子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李承志隐隐有些兴奋:“如果将家里的这三百壮丁都披上全甲,战力能有多强?”
“那就是三百甲卒!”
李柏想了想,非常肯定的说道:“若是弓箭足够,足可护我李家堡二百余户安然无恙的撤出泾州。”
“若是三百人马俱甲的重骑呢?”李承志又问道。
“三百重骑?哈哈……”
李柏没忍住笑出了声:“莫说一万乱民,便是再来一万,仆也可破之……”
三百破两万?
李承志刚想说李柏在吹牛,但话到了嘴边,他又猛的想起了一则典故。
隋末,李世民好像就是靠着一千玄甲军,大胜了窦建德十万步骑混合军团……
那要不要造几副出来?
如果到天热,冰墙化了之后,乱民还未平息,李家堡上下千余人的安全又该如何保证?
哪怕撤不走,至少也要能守住!
所以别说多一副甲,就是能多造出一支箭来,也能多一丝希望……
就凭李柏所说的“可保我李家堡二百余户安然无恙的撤出泾州”这一句,也必须要造。
技术方面基本不成问题,自己虽不会锻甲,却会炼钢。
只要有钢,剩下的工序,比如捶薄、切割、连接等等,随便找几个铁匠和壮汉就能完成。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原料从哪里来。
想来想去,好像只剩动员李家堡的乡民全员捐铁器这一个办法。
两百多户乡民,家家都有锄头、铁铲,镰刀,甚至是铁锅、菜刀,凑个四五千斤生熟铁还是没问题的。
那剩下的就看要造什么甲了。
鱼鳞甲要求太高,工序太繁琐,费的铁料还多,肯定不现实。
要是换成札甲这种,或是将甲叶再造大一些,就很简单了,就是甲缝和绳结暴露在外的问题不好解决。
嗯,也不是不能解决,甲外面可以再蒙一层牛皮。至少不会让甲缝暴露出来,避免了敌人专瞅着甲缝往里扎。
但牛皮又成了大问题,总不能把李家堡的牛全杀了吧,那以后种地怎么办?
那换成羊皮呢?
实在不行,就换成麻布或是薄毛毡,记得明清时期的棉甲,好像就是这样制作的……
李承志猛的一愣,脑子像是闪过了一道光。
造什么扎甲,直接造棉甲啊?
用料又少,工序还简单,连穿皮绳都省了,更能解决甲缝暴露的问题……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软,抗重力击打的效果比较差。
但一群乱民而已,有只矛枪都不错了,估计大部分都拿的是草叉粪铲,哪里来的重兵器?
妥了,就造这个……
……
造甲这么大的事情,绝不是李承志动动嘴皮子就能做到的。
如果说服不了李松,他连铁料都收集不起来。
听到李松已经回来了,李承志快步的追了过去。
看到李承志,李松的眉头猛的一皱:“郎君为何披的是札甲,二郎的全甲呢?”
“给李彰了,我又不用冲锋陷阵……”李承志随口回道。
李松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在他的意识里,哪怕李彰李显全战死了,也不能让李承志出一丁点的意外。
若非这种观念已根深蒂固,他兄弟六人也不可能只剩他和李柏……
刚想劝几句,但李松又猛的想到,眼前的郎君,已非昔日的郎君,自己再不能把他当傻子训了。
更何况,他今天让李承志上墙督战的意义极大:等同李承志才是主帅,负责具体指挥的他,至多也就是副帅……
目的当然是为了帮李承志立威,不能这威还没立,自己这个副手倒先置疑起主帅的决定来了……
一时为难,李松竟然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看他一脸纠结,李承志心中暗笑,口气愈发轻松:“穿那般鲜亮的甲,难道你想让我站在墙头上当靶子?”
李松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是施恩于下的仁义之举,从郎君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他在包藏祸心,故意要让李彰去送死似的。
不穿就不穿吧,到时郎君至多也就是站在庄墙上观战,绝对不会被战事波及到。
况且有自己在,还有那么多盾兵,就凭几个连弓都不会开的乱民,又怎么可能伤到郎君?
李松既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嗯,有些事要跟你讲……”
李承志拉着他走远了两步:“我想造甲……”
造甲?
李松脸色微变。
郎君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造甲可不是造冰墙,可以就地取材,随便教一教,人人都能学会。
不然一副札甲也不会贵到百亩良田三年的收息。
“怎么造?”李松狐疑的看着他。
“又来了,前两天是怎么给你说的?”李承志沉着脸看着李松,“自然是用铁造,还能怎么造?”
不是他不想解释,而这根本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的清楚的。
如果时间足够,他还可以循序渐进,用这个时代已有的炒钢法和灌钢法把钢炼出来。
但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李家堡的铁匠也就那么几户,赶天热冰化,别说上百副,他能打出十副甲来,都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
所以李承志决定一步到位:用坩锅,直接将铁料化成钢水……
这完全就是在降维打击了,估计李承志讲一天一夜,李松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他也没办法解释是从哪里学来的。
手术可以推给华佗,冰墙可以推给曹操,这炼钢又能推给谁?
估计把《三国志》翻烂了也找不到借口。
反正自从救治胡保宗开始,他的狐狸尾巴就已经藏不住了,债多了不愁,也不差这一次……
李承志压低了声音:“我有快速造甲的办法,运气好一些,一个月的时间里造出几十上百副札甲也不是没可能,但前提是,你要帮我!”
一个月的时间,能造上百副札甲?
李松心脏猛的一缩,倒吸了一口凉气:“仆该如何帮?”
李承志回道:“先要收集铁料,无论生铁熟铁,铁锅菜刀,能收多少是多少……其次是人。我一个人只有一双手,肯定需要帮手,但不用我提醒你也该清楚,凭我们现有的条件,一月造甲百副是什么概念,所以能有多保密,就要有多保密,派给我的人,能有多忠心,就要有多忠心……”
李承志心不在焉的回了前院,把书送给了胡保宗。
“就是这一本,《曹瞒传》,自己翻……”
“《三国志注》?”
胡保宗扫了一眼书名,又惊讶的看着李承志:“你还真是家学渊源,连如此生僻的史注都深读过?”
深读?
你也真能看的起我……
李承志不由自主的扯了扯嘴角,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看他答应的这样利索,胡保宗索性合上了书:“好好予我讲讲,这书里还有哪些如‘浇水筑城’之类的典故?”
这是把我当活目录了?
李承志暗暗骂了一句,随口应道:“看过那么久,我怎么可能记的那么清楚?你自个慢慢找吧……”
一看他的样子就是在敷衍,胡保宗也明显能察觉到,李承志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好。
“发生了何事?”他关心的问道。
说是当然不能说的,李承志再蠢也还没到这个程度……
“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心而已……”
胡保宗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担心什么,乱民?
我看最不担心的就是你,不然怎么会说“就这几个乱民?”之类的话,还将我们骂成蠢货?
都是聪明人,一看胡保宗的眼神,就猜到他在想什么。李承志实在没心情应付,敷衍的说道:“怕你心急,就专程给你送了过来,我外面还有事,你先待着……”
不等胡保宗开口,他就走了出去……
胡保宗盯着他的背影,一脸的稀奇:怎么出去转了一圈,突然就不对了?
回到后院,靠在床榻上,李承志越想越不得劲。
真是鬼迷心窍了,逃个鬼啊逃?
本应该是挺简单的一件事情,好像硬是被自己给搞复杂了?
光顾着害怕李始贤多疑善断,心狠手辣,竟忘了这个时代的人是信鬼神的……
这冰天雪地的,自己三番五次,命都不要的往外逃,傻子也能猜到自个心里有鬼吧?
不过反过来一想,真要如李松所说的那样推测,便宜老爹真要是信这神鬼之事,即便怀疑,也应该不会把自个怎么样吧?
总比他之前担心的,李始贤会一刀捅了自个的强……
这么一想,李承志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不好又能怎么样?
乱民快要攻到墙下了,难道还能活活等死?
还装什么装,小命先保住再说吧……
……
第二天,天色刚亮,李承志就起了床。
不是他不想睡,而是外面太吵。
听动静,李松已经带着乡民开始干活了。
两个仆妇侍候着他穿戴整齐,再吃过朝食后,太阳才刚刚露头。
李承志闲庭信步的走上了庄墙。
一千多乡民干的热火朝天。
李承志发现,李松还真是个人才。
只是昨日短短半天,他就将一千多乡民进行了合理分工,做好了锯冰,运冰,化雪、垒墙,等等工序的准备工作,甚至还忙里偷闲,派人先将城墙外泼出了近十丈宽的冰滩。
如果干过也就罢了,关键李松纯粹是生手,这一千乡民也是生手,
在不知道哪一道工序要用什么样的工具,又是什么样的干法等等的前提下,依然能安排的井井有条,就相当厉害了。
特别是庄墙外浇成了冰滩,看似不符合效率学,河里的冰拉回来,只能拉进庄内再往庄墙上吊,但要换到军事角度考虑,这就有些未雨绸缪的意味了。
李承志看的暗暗点头: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点小事虽然不起眼,但要换成他,还真意识不到……
转了半圈,看到十多个乡民,围着两三个像是木匠一样的人物,像是要在庄墙下立吊冰的支架,李承志心中一动……
有省力又简单的工具,为什么不用?
……
也就过了半个时辰,正在庄墙上巡视的李松,看到李承志和几个木匠混在一起有说有笑时,眉头猛的一紧。
什么叫门阀世家?
就是你生下来以后,是什么样的地位,读什么样的学校,长大该举什么样的官,是清官还是浊官,又该娶什么家世的老婆,是嫡女还是庶女,甚至平时该跟什么样的人交往、交谈、吃饭、同席,等等等等,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李家是泾州门阀,李承志还是嫡子,自然属于贵人。
而木匠是工户,属贱籍,别说平民,比商人的地位还低,也就比娼妓、盗贼的地位稍高一些。
以两者之间的身份差别,别说勾肩搭背,就是多说几句话,都会被当成大逆不道……
不知谁喊了一声“李主事来了”,几个木匠先是一愣,而后像是兔子窝里扔了颗炮仗,一哄而散,一个挨一个的紧贴到墙根,头都要耷拉到裤裆里了。
李承志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门阀制度发展到魏晋,就已经很畸形了,等鲜卑人占了中原后,为了笼络汉族士绅,又在上面添了一把火,不但将世族门阀分了个高下,更是将平民也分成了三六九等。而且全是以血统论?
这种制度只要稍微再往前发展一点点,就成印度的种姓制度了……
李承志瞪了李松一眼,又朝几个木匠招了招手:“怕什么?你们真要能把我说的这些东西造出来,别说转籍成民户,就是授官都有可能……”
李松心里一跳。
让匠户授官,只有匠作监这一条路可走,而且必须是大才,还必须得立过大功……
郎君又鼓捣出什么好东西了?
他暂时压下了要惩戒那几个木匠的心思,快步的下了庄墙。
庄墙底下摆着一堆椽木,有几根已用榫卯连在了一起,还用绳子绑着。
上面的枝结已被刨光,像是一付长梯,但只有两头有梯杆。
李松暂时想不到这东西有什么用,但他能猜出,肯定是李承志的杰作。
“郎君,这是何物?”
“做事不动脑子,运冰上墙而已,用的着搭那么多支架?又笨又重,既不好拆卸搬挪,花费的人力还多!”
李承志借机训了他一句,指着滑梯说道,“叫什么无所谓,关键看它有什么用?往墙上一搭,有多少冰滑不上去?而且可以随时搬挪,四个人一组就能使用……”
李松眼睛一亮:好东西啊,比立支架方便多了,而且用料还少,还能随意搬挪,更是节省了一半的人力都不止……
想到这里,他抱了抱拳:“胡将军,恕我失礼了……”
嘴里说着话,人也凑了上去,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伤势来。
只瞄了第一眼,李承志的眼睛就是一亮。
伤口竟然不是很大,约摸只有两寸长。只是被烫烂了一大片的皮肤,才看着吓人一些,
之前包扎的也应该比较严实,伤口还算干净,肚子里也没进脏东西……
再看人,虽然脸色很白,但意识却很清醒,不像是马上要昏迷的样子,估计失血还不是很多……
再仔细一看肠子,竟然完好无损,由此推断,八成是受伤后骑马狂奔,给巅出来的……
这才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别说断了,但凡有个小洞,李承志都不敢生出救治的心思来。
这样一综合,好像还真有一丝希望?
要不要试一试?
当然,先得想好怎么救……
李承志使劲的想像着,后世的医生如果遇到这种伤,会怎么治?
主要步骤应该是先止血,其次清洗消毒,然后把肠子塞进去,最后再缝合……
到这一步要是没死,就剩防感染了,这是古代医救伤患最难的一关,却是李承志最有把握的一环。
因为他有防感染的好东西……
看着他专注的样子,胡保宗狐疑的问道:“是不是想把手伸进去摸一摸……”
我脑子有病才想着摸这个……嗯不对,要是决定救,还真得摸一摸……
他没理胡保宗,而是看着医师:“你那里,止血的药都有哪些……”
这两个都是李家堡的医吏,所以即便知道李承志脑子不太正常,也不敢怠慢。
“有地榆、黄花子、荷根、白茅……”
医师连说了七八种,大部分的李承志都没有听过。
胡保宗轻声打断道:“没用的,就算血止住,肠子也填不回去……”
这确实是个大难题,但不试一试,谁又能知道成不成功?
“你就说能不能止住?”李承志紧紧的盯着医师。
医师咬了咬牙:“只有三分把握!”
医生说话,向来说七分,留三分,那想必应该是有五六分把握的……
李承志松了一口气,肃声给医师交待道:“那你先把血给我止住了……”
然后他又转过头对胡保宗说道:“将军稍待,我出去片刻……要实在疼的无法忍受,就先喝点酒,但不能太多……”
肠子都出来了,你让我怎么喝?
胡保宗懵神的功夫,李承志就出去了。
……
李松早就回来了,就站在院子里。李承志推开门,朝他招了招手。
“如果我想救胡校尉,但希望又极其渺茫,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或是救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死了,我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救人当然是好事,但先得了解清楚,收益和风险成不成正比。
李松狐疑的看着他:“郎君,这样的事情可不能说笑?”
多浪费一秒,胡保宗就会少一丝机会,李承志有些不耐烦:“你少啰嗦,反正我有办法,你就说,真要治死了,会担什么干系?”
李松没忍住,冷笑了一声:“仆只想知道,郎君准备如何救治?”
他其实想问的是,半月前你都还是个傻子,从哪里得来的救人之法?
反正待会也要显露,也没隐瞒的必要,李承志直接了当的说道:“我准备把肠子洗干净,填回去之后再用针线缝合……”
李松猛的抖了一下,嘴张的像是塞了个鸡蛋,但有人比他更激动。
“李郎君……你先进来……”声音有些发颤,不是胡保宗还有谁?
李承志被吓了一跳。
我声音这么小,你都能听到?
他进去才知道,不是胡保宗的耳朵灵,而是胡旅帅和那两个医师。
全都用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郎君说的可是华佗秘术?”一个医师激动的问道。
和华佗有什么关系……
刚想到一半,李承志猛的一愣,而后大喜。
还真和华佗有关系?
有文化真好,你要不提醒,我还想不起来……
终于不用发愁,事后如何解释了……
他微微一点头:“差不多!”
没料到,随着他这一点头,胡保宗竟然撑着坐了起来:“你要真有办法,就放手施为,就算我死了,也可不能赖到你头上……你要还信不过,我给你立字据……”
李承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人人都说我是傻子,你竟然都不怀疑一下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胡保宗斜了他一眼:“年纪轻轻,还挺记仇?都说了是玩笑话……”
说着又惨然一笑:“我都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假的,试一试又何妨?不然死都不甘心……”
意思是都在等死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他话都还没说完,那位胡旅帅就“噗通”一声的跪了下来:“不瞒郎君,我等全是胡家家将,将军若战死,我等也得殉葬……看在这十多条人命的份上,求你发发慈悲……”
胡保宗还在,他说这话有些僭越,但反过来一想,命都快没了,这么点小忌讳也就顾不得了。
李承志嗯了一声,但没有直接答应,而是看向李松。
李松翻着一双牛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里面是满满的怀疑:“郎君从哪里学来的华佗秘术?”
看他这表情,李承志就知道了,麻烦基本没有,不然李松早就开始劝了。
他只是不相信自己有办法……
那就干吧!
“书上看来的!”
他随口回了一句,又指着医师:“这血怎么还没治住?”
医师诚惶诚恐的回道:“将军听到郎君的话,太过高兴,心脉过快,连同气血搬运都快了几分……”
还有这样的说法?
应该是药没用对吧?
李承志瞪了医师一眼,顺手拉过药箱,看每一个药格上面都有字,心中一喜,飞快的翻拣起来。
“你竟然还认得字?”胡保宗笑吟吟的看着他。
意思是你这傻装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怎么没把识的字也给忘了?
“废话,我又不是生下来就是傻的?”
他没听出来胡保宗的这句话有语病。
胡保宗的脸上已没有一丝血色,比纸还要白几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承志冷冷的摇了摇头:“跟我说没用,你还是留着被押回洛京后,跟皇帝去说吧……”
门外的李松和李柏被震的目瞪口呆。
送走印真,他们便到正堂来找李承志,发现不在,又找到了胡保宗这里。
听两人说话的口气不对,他们又撵走了胡保宗的家将,亲自守住了门。
哪知道,竟能听到这种惊世骇俗之言。
李柏佩服的看着李松:“郎君好厉害!”
“厉害个屁?”李松气急败坏的骂道,“优柔寡断,妇人之仁……要不是这胡保宗说错了话,激怒了他,他哪会这般干脆的撕破脸?”
他都明明已经想到这些厉害关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要知道印真有可能是指证刺史迫害僧户,鼓动造反的关键人物,自己杀个屁啊杀?
也怪自己笨,都已猜到印真可能是受了胡家什么人的指使,竟然就没猜到是刺史?
“你现在就去,看李丰李亮动手了没有,要是没有,就赶快把印真押回来……”
“哦……”李柏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结果还没等他转身,门口传来一阵动静,借着月光一看,四五个人影正往这边走来,为首的正是印真。
李松心中一震:怎么又回来了?
不会是他察觉到什么了吧?
也不像啊,要不然印真就找机会逃了,哪里还会自逃罗网?
“李主事!”印真朝着李松抱了抱拳,“刚出堡门才想起来,竟然将一桩极为重要的军情忘了讲?听胡校尉的亲兵讲,李郎君就在里头?李主事也可以来听一听……”
“什么军情!”李松下意识的问道。
印真看着李松,一字一顿的说道:“覆钟寺的贼酋姓刘,名慧汪,又称大乘法王。他起事时打的旗号是:刘氏当兴,李氏称王……”
李松心中巨震,不敢置信的看着印真。
自汉亡,三国鼎立之始,世间便有了这样的谶言,也有反过来说的:“李氏当兴,刘氏当王。”但一直没见实践过。
问题是,这离自己幻想过“李家当兴”,才过去了几个时辰?
他这副模样,反倒把印真吓了一跳。
这李家不会真的和贼人有什么瓜葛吧?
要真是,那乐子就大了……
察觉印真目光不善,李松猛然惊醒,又沉吟了起来。
里面都已撕破脸了,哪里还能让印真进去?
万一他和胡保宗沆瀣一气,对郎君不利怎么办?
索性不如直接绑了……
“嗯,好,大师稍待……”
嘴里说着话,李松暗暗去抽腰里的刀。
印真本就紧盯着李松,哪能看不到。他心中一紧,猛的一掀皮袍,飞速的拿出了一样东西。
只觉眼前一闪,好像有一道光从眼前划过,李松定神一看,印真手上竟拿着一把短弩,正对着自己。
“让开!”印真一声冷喝。
李松脸色猛的一变。
哪来的?
李家就没这东西……
他哪里还想不明白,印真已经识破了李家要杀他。
印真之所以不逃,是知道在二十骑的包围下,根本逃不掉,所以谎称有重大军情,杀了个回马枪,想要挟持李承志……
简直是痴心妄想……
李松一声怒吼:“杀!”
随着这一声,两兄弟竟然不闪不避的迎了上去。
印真瞳孔猛的一缩。
他手里拿的是真弩,箭头还反射着幽幽寒光,李松早卸了甲,只穿着便服,只要自己一扣悬刀,就能将他射个对穿,他难道看不出来?
正因为看的出来,李松和李柏才义无反顾的扑了上去。
在他们的潜意识中,郎君的性命大如天,不然,为何一门六兄弟,只剩了他们两个……
“该死!”印真一声惊叫,弓身缩腰,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像是跃出水面的鱼,砸向了木门。
只听“哗啦”一声,门被撞了个大窟窿,印真扑倒在地,不等李松、李柏追上来,便一个翻滚站起身来,一脚踢翻屏风,将弩机对准了一脸错愕的李承志。
“李主事,你猜我这一箭,会不会射穿你家郎君的脖子?”
他嘴里喊的是李松,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李承志。
李松满脸通红,脸上青筋暴起,试了又试,终究不敢再往前一步。
即便他能杀了印真,这一箭,有九成可能,会射到郎君身上。
李承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震惊的问道:“大师,你这是何意?”
“郎君,和尚都已图穷见匕了,你还有何必要演戏?”印真冷笑道,“厉害啊,你一个都还未束冠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的心机和胆魄?
若不是刚出堡门,恰好西面吹来了一丝风,让和尚闻到了新鲜的马粪味,都根本想不到,你难竟对和尚起了杀心?李郎君,你难道不知,杀官等同与造反么?”
李松满脸惊容:就怕露出破绽,提前派出去的伏兵骑的马,不但包了蹄布戴了马嚼,连粪兜都戴上了,他还能怎么防?
李承志也听的惊诧不已,这和尚还真厉害。
但事已至此,后悔又有何用?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想办法弄死他不就行了……
“造反?”李承志失笑般的摇了摇头,“真正想造反的是你才对吧?说不定,还要加上一个胡家……”
“你放屁!”胡保宗一手按着肚子,怒声骂道。
“既然敢做,又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李承志好像铁了心一样,一门心思的给胡家戴着造反的帽子。
他看了印真,低头想了想,又转过头,看着胡保宗,冷悠悠的说道:
“今日如此种种,这朋友已是做不下去了,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这一杯,就当绝交酒吧……”
说着,他竟站了起来,捡起摔在地上的酒爵,又走到胡保宗面前,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纯粹把印真和他手里的弩箭当空气啊?
郎君的胆气,怎的突然就这么正了?
李松和李柏都跟傻了一样。
印真更是又惊又疑。
这李家的人难道都魔障了,竟然个个都不怕死?
“真是让和尚大开眼界啊……谁能想到,李家的郎君不但绝顶聪明,更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和尚佩服……”
边感慨着,印真又往前逼了两步,离李承志越来越近。
“难道怕就不用死了?”李承志呵呵一笑,端起酒杯浅啜了一口,又朝印真扬了扬,“大师要不要也来一杯,也好定定神……”
李承志越是平静,印真就越是惊惧。
他感觉,从设计让印光诈攻李家堡的那一刻起,事情的发展就已不受他控制,不知不觉间,竟然到了丢命的地步?
想着想着,印真就笑不出声了,又往前逼了一步,弩机一抬,对准了李承志的左胸,冷着脸威胁道:“郎君真当和尚手里拿的是烧火棍……”
“知道啊,是弩!”李承志冲着印真微微一笑。
印真下意识的一滞。
李承志这笑里,有古怪……好像是在得意……
念头刚生,忽觉李承志一动,又听“当”的一声……
印真顺声一看,李承志竟然将手里的酒爵,套到了箭头上。
他心中惊惧至极,本能就想往后退,突觉手上传来一股巨力,弩机脱手而飞。
悬刀被扣开,箭已射了出去,却是射在了李承志手中的酒爵里。
同时,一只又白又嫩,像只雪梨一般的拳头,向自己的面门砸来。
看着他越走越远,李柏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平时守在西庄,三五天就会过来一次,自然也听家丁给他讲过,这两旬以来,郎君越来越傻了,隔三岔五就要逃一次。
但李松却讲,郎君这不是越来越傻,而是越来越聪明,颇有些智计百出,诡计多端的样子。
他当然比较倾向于相信李松的话,但心底里还是觉得,李松可能有些夸大了。
只是病了一场,郎君突然就聪明绝顶了?
根本不可能。
没傻之前,郎君已然十三岁,若论聪慧,也就稍比李彰李显强一些,而且强的也有限……
况且真要聪明绝顶,不可能只听了几句风言风语,便吓的要逃?
当初的事情又不是他做的,就算真是他做的,以二郎的心性,想要杀你,哪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
但直到今天来了之后,听李松给他讲了这几天发生在郎君身上的事情,李柏才不得不信。
普通人是救不活已被开膛破肚,肠子都露出来的胡保宗的……
普通人也更不可能想出这浇水筑城之法,至少他敢肯定,他和李松,以及已故的李其、被困在泾州城的李始贤就绝对想不出来……
还有依然挂在冰墙上的那十几辐滑轮,以及被关起来的那几个木匠已做到一半的独轮车……
这些已经够让他吃惊了,李柏没想到郎君还能让他更吃惊。
刚刚给李彰李显让甲的这一番举动,不知比喊上几句“同生死、共存亡”的口号高明了多少倍。
不看李彰李显这两个蠢货眼圈都红了,再看这近三百士卒,个个神情激奋,恨不得马上冲出庄子去,替郎君平了这伙乱贼……
就连他自己,竟也生出了几分“替这样的主家卖命,值了”的心思?
这郎君还真有几分乃父之风,笼络人心的手段用的是炉火纯青。
这不是绝顶聪明是什么?
要是李承志知道李柏这么想,绝对会坚个大拇指,赞上一声:你想像力太丰富了!
他就是纯属的觉得李松对他不错,对李家更是忠心耿耿,而且原身与李彰李显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不管从哪一方面论,都不能让这两兄弟出意外,而他穿这么好的甲站在城墙上,好处不大,坏处却不少:十有八九会被当成活靶子。
所以才想着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哪知李柏竟能脑补出这么多?
两个老卒将一件札甲穿到了李承志身上,仔仔细细的给他绑着绳结。
李承志仔细看了看,发现这玩意就是个马甲,也就将将就就能护住胸腹。
里面是皮衬,外面用皮绳将一块块打火机大小的铁片编缀在皮衬上,就成了一副甲。
甲叶约有三毫米厚,铁片生熟混杂,偶尔几片才算的上是钢,都有少许的弧度,能起到一定的卸力作用,但甲叶只是并在一起,有很长的甲缝,防刺的效果要比鱼鳞甲差很多。
而且绳结全部露在外面,挨的刀多了,甲叶就有可能掉下来。
但即便是这样一副李承志不怎么看的上眼的铁片马甲,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置备的起的。
一户家有良田百亩的民户,不吃不喝三年,才可能攒出打造一副札甲的钱财。而大多数民户如果出兵役,至多也就能凑出一副皮甲来……
正因为少,所以才是利器。听李松讲,李其任武威副镇将时,李始贤就是靠着一千披札甲的甲骑,勇武之名冠绝武威镇……
只是半身札甲都如此厉害,若是换成人马俱装的全甲呢?
李承志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
当看到披好鱼鳞甲的李彰和李显,李承志才知道,胡保宗为何会说他受伤那天运气太差。
两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身体,都在铁甲的包裹之下。唯一没被甲片遮盖的地方,就只有脸、手、脚这三个部分,而且也不是直接裸露在空气中:
脸上罩着类似于围脖一样的皮甲,手上戴有皮手套,脚上是皮靴,都具有相当强的防砍功效。
再看甲片,要比札甲的薄一些,但质量比札甲好了不止一筹,大部分都已达到了钢的程度,最差的也是熟铁片,每一片上面都有如同云纹一般的印花。
可想而知,打造铁甲的铁匠,完全用的是打造百炼钢刀的方法在锻锤铁片。
甲叶一片紧压一片,通体不见一个绳结,而且表面的弧度很大。
李承志估计,即便是重斧或是狼牙棒之类的重型兵器,对这样的甲胄也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想破这样的甲,只能由下而上,用兵器挑开甲叶刺进去……
但穿甲的人又不是雕塑,还能站在那里不动,等着让你往里刺?
稍微一动,兵器不是被弹开,就是被滑走了。
怪不得这么一副甲,足可以换百亩良田……
李承志看着李柏,好奇的问道:“如果正面遇到这样的重骑,如何破开?”
“从正面破?”
李柏反问了一句,想了许久才回道:“一石以上的强弓或劲弩,在三十步以内射之可破……”
李承志一听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北魏的一斤将近600克,一石相当于现代的140多斤,这样的重弓,李家堡这三百壮丁,能拉开的绝对不会超过十个人。
弩倒是好拉,但这玩意造价极高,且零件极多,如果没有专业的人员维修保养,等同于一次性用品。
比如李家的坞堡里,蹶张弩和腰引弩足有八具,但能用的却只有两具……
而且还要等对面的甲士冲到三十步以内才可开弓。
三十步有多远?
不到五十米,重骑冲锋,最多只需五到六秒,你能射几箭?
没人会用这么笨的方法……
看郎君终于对祖传的业艺感兴趣了,李柏兴致勃勃的给他讲了起来:
“破是没办法破的,但如果是防,办法就多了!可立拒马,可挖壕沟、陷井,可埋绊马索,还可置车阵、枪兵……”
这个李承志知道,岳飞破金兀术的铁浮屠,用的就是这些方法,再加一个砍马腿。
但也是完全在拿人命拼,十名宋兵步人甲换一名铁浮屠,都是血赚。
真真的好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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