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厉元朗季天侯的现代都市小说《王者征途全文》,由网络作家“旖旎小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网文大咖“旖旎小哥”最新创作上线的小说《王者征途》,是质量非常高的一部都市小说,厉元朗季天侯是文里涉及到的关键人物,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广南地区的某个县城里,连日来大雨不断,山洪频发。但真正要命的是,县委一行八人再赶往重度受灾区的途中,意外遇难。他,本是一个被发配到清水衙门的小小芝麻官,原以为一切变故都跟他毫无关系。直到……一个风声传到了他的耳中;直到,有人直接找了上门——他趁机扭转劣势,反客为主,让对方措手不及!自那时候开始,往日低迷的局面一扫而空,他似是开了挂一般,总能有办法转危为安。——这官场波谲云诡,往往只是一步之差,便是天堂与地狱之别!...
《王者征途全文》精彩片段
把厉元朗急得都想退学,还是水婷月及时阻止他,他爸爸供他念大学不容易,就此荒废不是他的本意也不是他爸爸希望看到的。
治病需要钱,半身不遂更是费钱的病,厉元朗省吃俭用,课余时间打两份工,好不容易熬到大学毕业,这也是他严重缺钱的主要原因。
现在厉元朗条件稍微好了一些,就请个保姆专门照顾他爸,他也经常抽时间回去看望他老人家。
所以说,他对苏婉芳没有其他杂念,喜欢摸她头,也是哥哥关怀妹妹的下意识举动,干净的如清水一般纯洁。
闻听到苏婉芳在手机里和别人争吵,厉元朗心急如焚,开车速度飞快,按照苏婉芳提供的住址找到她的出租房。
是在一条小胡同里,厉元朗七拐八拐的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离老远就能听到有个公鸭嗓的男子在那里叫嚣,说他孙毅看上的女人,从没跑出过他的手心。
厉元朗冲进院子里看到,苏婉芳站在房门口,正被一个穿花衬衫,染着黄毛,胳膊上有纹身,脖子上挂大金链子的瘦高个男子抓住手腕,而男子身边还有两个流里流气的帮手,一个染着红毛,一个染蓝毛,都抱着胳膊在一旁起哄看热闹。这仨人年龄都不大,也就二十多一点,可做派跟小混混没区别。
苏婉芳拼命挣扎,嘴里面不住骂黄毛是色狼赶紧放手,她越这样,黄毛贱皮子越是兴奋,还说他孙毅就稀罕性子刚烈的,这样才有征服欲。
他那俩哥们红毛和蓝毛在旁边又吹口哨又拍巴掌,大言不惭的管黄毛叫孙哥,管苏婉芳叫嫂子。
气得苏婉芳脸色通红,浑身扭动反抗,本来就波澜壮观的山峦微微颤动,把个黄毛馋的直舔嘴唇,恨不得上去吃一口,并嬉皮笑脸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抓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厉元朗抄起身边一根木棍大吼一声冲上去,只听“啪”的一声巨响,都能听到骨头碎裂声音。
木棍正好砸在黄毛罪恶的那只胳膊上,把他疼得“嗷”的大叫起来,整个身体一躬,像个大虾米似的。脸上因为巨疼,五官扭曲在一起,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变得狰狞可怕,好似白无常现身了。
而红毛和蓝毛见此情景顿时一惊,厉元朗不会武术,没有以一敌三的能力,要想取胜,只有采取突然袭击和一鼓作气,丝毫不给对手反击的机会。
他抡起木棍上下纷飞,打完黄毛又打红毛和蓝毛,直到把这仨人赶到院子外面这才罢手。
厉元朗身体一横,紧紧护在吓得发愣的苏婉芳身前,用棍子一指黄毛他们三个,厉声喝道:“还不滚,要不然把你们屎给打出来。”
好霸气!把这三个小混混都给吓傻了,尤其看见厉元朗双眼通红,面沉似水,正义感爆棚的气势,身体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黄毛疼得脑门上渗出冷汗珠子,托着那只被打得不敢动的胳膊,好一会儿才恶狠狠的咬牙骂道:“你他妈是谁,敢打老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身边的红毛也跟着叫嚣:“知不知道孙少他爸是谁,分分钟让你进牢房啃窝窝头。”
“我们孙少他爸是城关派出所的孙所长,你等着,我这就给孙叔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抓你!”蓝毛急忙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送到黄毛耳边。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也很成功。一开始方文雅对苏芳婉有些提防,把她当成水婷月的威胁和竞争对手了,结果一聊起来,二人有许多共同爱好,喜欢喝柠檬水,喜欢看韩剧,就连化妆品的牌子都一样。
女人本身就有共同语言,何况爱好相近,越聊越投缘,后来都把厉元朗晒在一边,弄得厉元朗这个郁闷,他反而成了灯泡,多余的人。
吃晚饭,厉元朗开车先把方文雅送到县委招待所,方文雅已经同意,明天就去找于鹤堂办手续,把苏芳婉调过来当秘书。
之后,又和小丫头回家。进到家门,接到季天侯的电话祝贺,听里面喧闹嘈杂,季天侯在外面有饭局,定好明晚哥俩再聚。
厉元朗忙碌一天,洗了个澡早早睡下。小丫头一是换地方二来心里高兴,这个晚上,她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厉元朗就接到组织部长王祖民的电话,通知他到组织部办手续,他被正式任命为甘平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兼甘平县人民政府办公室主任。
从今天开始,厉元朗正式走马上任,开启崭新的一页。
上午八点半,厉元朗准时坐在王祖民的办公室里。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祖民状态奇佳。扔给厉元朗一支烟,笑呵呵的开场白竟然是:“徐书记对你印象很好。”
提到徐忠德,二人心照不宣,都是自己人,说话也就随便了点。
王祖民深吸一口烟,略有所思道:“元朗,作为老大哥,我提醒你一点,县委这边你最好挂名,别做实质性工作,要不然你会吃不消的。”
厉元朗何等聪明,一点就透。他这句话有两层含义,一个是,他插手县委事物,方玉坤不一定高兴,于鹤堂更加不爽。
官场上讲究站队,厉元朗是水庆章的人,也是金胜信赖的人,和方玉坤还有于鹤堂不在同一战线上,对他肯定有提防。
二来,厉元朗又是政府办主任,那边一大摊子事情够他忙乎的了,再加上县委办这边,他又没长三头六臂,不可分身,难以应付过来。
“谢谢王部长的提醒,我会和于主任说清楚的。”厉元朗见王祖民端起茶杯喝水,便起身告辞。
之后,他又去敲开于鹤堂办公室的门。
“元朗主任来了,快请坐。”难得,于鹤堂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请厉元朗坐在沙发上。
厉元朗眼尖手快,看到于鹤堂保温杯里没水了,端起来去饮水机加满热水,而后拿起一个白瓷杯,放了一小撮茶叶,给自己也沏了一杯茶。
“呵呵。”于鹤堂半开玩笑说:“到底是干秘书出身,老本行还没忘记。”
“在于主任面前,我还是个小学生。”厉元朗倒不是有意奉承于鹤堂,于鹤堂也是从县委办综合组的普通科员干起。后来受到某位领导赏识,一步步的由秘书再到县委办副主任直至今天的主任。
厉元朗春风得意那阵子,于鹤堂就是县委办主任,一晃几年过去,他还是县委办主任,职务没变原地踏步,只能说明一点,于鹤堂上面没有政治资源。
官场上,政治资源有绝对性作用,上面没人赏识你没有人替你说话,谁知道你老大贵姓,将来提拔任用,更想不到还有你这个人。
二人客套一番,于鹤堂便和厉元朗谈起县委办的分工问题。县委办下设文秘组、综合组、县委督查室还有司机班等机构,除了于鹤堂这个主任外,加上新任命的厉元朗共有四个副主任。厉元朗才来资历浅,排在最后一位。
金胜的出现,让尴尬的局面略微有所缓解。好歹他也是副县长,比钱允文差点不多,面子上,钱允文不可能太过放肆。
“小金啊,你也过来吃饭?”
钱允文年近五旬,比金胜大了十几岁,叫他小金本没问题。但是,在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老”和“小”俩字。
说人老,就是嫌弃是老人家,该给年轻人腾地方,退休回家哄孙子了;说人小,又是讽刺不成熟。所以说,一般都叫官职,只有关系极好的才会这么叫,否则有轻视之嫌。
钱允文管金胜叫“小金”,金胜心有不满,碍于情面没有发作。可关于换包房的问题,他隐晦的表达出了不同意。
“钱副县长。”金胜有意把“副”字念得很重,“一会儿我们还有其他客人,这个包房肯定是坐满了。刚才我过来时,看到别的包房还有空的,要不然你们……”
不等钱允文说话,胖子阴着脸乜斜着瞧了瞧金胜,一撇嘴问钱允文:“这人谁啊?”
见胖子发话,钱允文马上陪着笑脸,给他介绍金胜,至于厉元朗和季天侯,官太小,直接省略掉了。
介绍完金胜,钱允文故意大声道出胖子的身份,是说给厉元朗和季天侯听,更是点给金胜听的。
“这位恒勇恒总,是广南市恒嘉房地产公司总经理,也是市委组织部恒士湛恒部长的公子。”钱允文脸上泛着光泽,说话底气十足。搬出来市委组织部长的儿子,不就等于说,他拿下县长宝座,板上钉钉了么!
怪不得敢这么放肆呢,原来是恒部长的独生儿子,正经官二代。
书记管官帽子不假,可是组织部也是主管官帽子的部门,组织部长的意见,书记有时候也得权衡一二。
恒勇嘴角往下耷拉,眼角眯缝着,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看人的感觉。“金胜,嗯,听我爸提起过,省大高材生,是挺年轻的,年轻人嘛……做事好冲动。”
一个体制外的人,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副县长品头论足,凭的是什么?还不是仗着他有一个好爹!
金胜气得面色发紫,隐忍不发,双手却死死攥成了拳头。钱允文则是一脸玩味的笑容,有恒勇撑腰,他心情好到爆。
而一边的厉元朗早就看不惯恒勇的所作所为,金胜是副处级,恒士湛脑子里或许有他一号。厉元朗不过一个小小副科级,他就不信恒士湛一个副厅级干部,能把他怎地!大不了辞职不干了!
想到此,厉元朗跨前一步,站在恒勇面前,毫不客气的质问:“恒总,你刚才的话是代表了恒部长还是你个人?”
恒勇正自鸣得意,被厉元朗突如其来的质问当场惊愣住了,卡顿一下才说:“我的话就是我爸的意思,我就能代表我爸。”
“好!”厉元朗突然高举起手机,义正言辞道:“你的话我已经给录下来,我这就打给水庆章书记,我想问问他,一个组织部长的儿子能代表组织部长,这符不符合组织原则。”
说毕,当着众人的面,厉元朗啪啪拨出一连串号码,真的打了出去。
水庆章,即将走马上任的广南新市委书记!
厉元朗一席话,令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是震惊的震。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这位恒勇恒大公子,一听到水庆章的名字,顿时全身都萎了,他再是个草包,也知晓水庆章的名声,那可是他老子的顶头上司!他老子不敢得罪,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他的脸色瞬间吓得煞白,油光锃亮的脑门上爬满冷汗珠子。手指着厉元朗,嘴唇哆嗦着,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却没有下文。
就连钱允文都暗自出了一把冷汗,自己托了多少关系想要巴结水庆章,到头来全都灰头土脸给挡驾回来。眼前这个小小的老干部局副局长厉元朗,竟有这个通天本事!不知不觉和新书记有了联系?
大多位高权重的领导都有一个私人手机号,外人不知道,只有关系最近的人或者家里人才有资格掌握。看样子,厉元朗不像是造假,他目光如炬,异常坚毅。乖乖,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是君子不吃眼前亏,把这一页赶紧翻过去吧!
于是,钱允文硬挤出桃花灿烂的笑脸,上去一把摁住厉元朗打电话的手,帮着他挂断手机,一个劲儿的赔笑道:“元朗啊,这都是误会,误会。呵呵!恒总不是那意思,算了,包房我们不换了,金县长你们聚,我们就不打扰了。”
随即,轻怕着恒勇的手臂,冲金胜厉元朗等人微微点头致意,转身率先离开包房。
恒勇铁青着脸,频频点着肥胖脑袋,并向身边一人耳语问一句,随后咬着后槽牙说:“你叫厉元朗,行,我记住你了,我爸也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在众人簇拥下,气急败坏的走了。
这一幕的剧情反转,那个酒店经理全都看个一清二楚,心里狐假虎威的那点气势,在主子灰溜溜落败之后,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看都不敢看厉元朗他们几个,低下脑袋撒欢儿似的逃离218号房。
“哈哈哈!”在包房里就剩下厉元朗他们三人之后,季天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解气,太他么解气了!
就像一个便秘的人瞬间通畅一样,所有阴霾、所有晦气一扫而光!
金胜也是喜不自胜,刚才正面交锋,被恒勇这个官二代压得透不过气来,厉元朗出奇制胜的一招,化解得干净利落,他一把揪住了恒勇的命门。
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这个小学弟,有头脑,有勇气,有担当,能堪大任。
有了这么一段小插曲,金胜觉得这地方喝酒有失兴趣,提出来换个地方。让司机开来他的专车,去县郊一个偏僻地方,小酌一番。
路上,金胜对身边的厉元朗笑问:“你刚才不是打给水书记的吧,是给水婷月打的?”
金胜够聪明,厉元朗苦笑着给出答案。水庆章这条路,他连水婷月这扇门都没打开,怎可能直接够到水庆章那里。
刚才打电话时,别看厉元朗镇静自若,实际上心里比谁都紧张。好在空城计这一招,让诡计多端的钱允文上了当,恒勇也不敢质疑,将错就错的,打了一个翻身仗。
坐在副驾驶上的季天侯扭回头说:“元朗,我帮你分析了,其实水婷月对你那个态度也算正常,这些年你不联系她,她有恨意。恨的越深,爱的也越深,你没听出来,她是知道你在甘平县的事情,说明她在关注着你。”
是吗?
厉元朗微微一愣,细细品味水婷月和他的对话,觉着季天侯说的很有道理。
正这会儿,手机突然响起来,厉元朗一看号码,竟然是水婷月!
厉元朗,刚刚被做停职处理的厉元朗!
太震撼了!几天前,知道厉元朗被耿云峰大张旗鼓的做停职处理,有同情的,有惋惜的,还有当做反面教材的。大家工作上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耿云峰这个活阎王,拿自己祭旗立威,落个像厉元朗一样的凄惨下场。
现在看到的是,市委书记水庆章分开人群,大步走向站在最后面不起眼位置的厉元朗,笑容满面来到他面前,伸出双手。请注意,是双手,什么人能让一个堂堂市委书记自降身份,用双手紧握,肯定是关系非常好,非常近,近得让人难以想象和琢磨。
厉元朗也被水庆章这个做法惊住了,本来么,在场乌压压这么多人,中心点只有水庆章一个,谁会注意到他?
而他则被人群无形中挤到最外面,谁都没把一个小小副科级,还是落难的副局长放在眼里。
所以,厉元朗站在很偏的地方,双手垂下远远望着这一切。当初救水庆章的命,后来又安排他到此地疗养,厉元朗有私心,就是把金胜介绍水庆章认识,更大的私心还把水明乡让这位大书记留有印象。所有这些,都是为甘平县经济发展铺路,直白来讲,也是为甘平县老百姓尽早过上好日子,兜里有钱花而努力。
为老百姓谋福,为老百姓做事,他义无反顾,责无旁贷!
“元朗,好好干,我看好你。”水庆章不止双手握住厉元朗的手,临了,还重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谢谢水书记的勉励,我做得还不够。”低姿态,谦逊,永远是厉元朗的座右铭,从未改变。
水庆章微微点下头,这才转身,再次成为众人拥簇中心。司机一直开着车门恭候他,迎着司机搭凉棚的手,弯腰钻了进去……
这么做,就是给人看的,给所有人高调看,厉元朗是我水庆章看好的人,该怎么对待他,你们看着办!
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扶人上马,送人一程,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还要靠他厉元朗自己。
而且几天接触下来,水庆章相信,他的眼光不差,女儿眼光也错不了,厉元朗这个人,有格局,有心思,更有一颗坦荡的心怀,可堪大任。
此情此景,耿云峰内心犹如点起了火苗,紧紧咬着牙根,看厉元朗就像见到仇人一样,眼睛都快红了。
他先是被水庆章对厉元朗独独偏爱所震撼,细细一想,妈的,混蛋厉元朗,你明知道市委书记就住在疗养院却不上报给我,这不明显是想看我出丑,为我处理你报复么!
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当上县委书记,非把你调入人大,不,,级别提到正科,给你一个闲置,把你挂起来不可!
想必水书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嘿嘿,这招挺好,挺解气。
而站在他身边的林木,依旧似笑似不笑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看来当初这个宝真押对了,厉元朗果然深受水书记赏识,前途不可限量。
挨着他的钱允文,私底下偷偷拽了他衣袖一把,表面上很正常,实际心里边也炸开了锅。
原来一直骂老婆李梅香是个大草包,大官盲,现在看来,在对待厉元朗这件事上,他不如老婆有远见,今晚回去,一定好好犒劳她……
很快,市局警车头前开道,水庆章的市委一号车紧随其后,接着是方玉坤的车和市里的车,然后才轮到县领导的车,排了个一字长蛇阵,全都打着双闪,浩浩荡荡沿着山间柏油路往甘平县方向驶去……
远远望去,几十辆黑色小轿车,闪着红色尾灯,犹如龙蛇一般蠕动,蔚为壮观。
最后,水婷月开着自己的白色宝马到了厉元朗跟前,她本想对厉元朗说话,却被后座的谷红岩抢了先,“厉副局长,感谢你几天来对我们一家人的照顾,你也好自为之。”一拍座椅,“小月,开车!”
水婷月面露不喜,可也无可奈何,抓方向盘的手偷偷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悄声说:“走啦。”
“再见!”厉元朗冲她们母女挥手道别,目送宝马车远去……
正这会儿,疗养院正楼里呼啦啦又跑出来好几个人,头前是这里的院长,厉元朗和他见过面,还算熟悉。
“厉局长,刚才那人是……”他指的是水庆章,今早起晚了,在房间里洗澡时接到手下电话,结果往停车场那边一看,壮观的场面可把他给震撼住了。
穿好衣服叫上疗养院班子成员跑到停车场这里时,一看人都走了,只有厉元朗一个人,就想问出被人群围在中间的那个人是谁,哪一级的大人物。
“新任广南市委书记水庆章。”厉元朗如实回答,现在就没必要隐瞒不报了。
“哎呀!”院长悔得直拍大腿。按照级别,他这个疗养院长是副厅级待遇,别看只差了半级,可跟手握实权的市委书记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最主要的是,疗养院在人家地盘上,大老板就在他这里疗养,他却一无所知,别说好好伺候了,连见一面都没见上,真是太失败了。
当天上午十点,在广南市委大礼堂举行全市领导干部大会,会上,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李军,代表省委宣读了任命书:经东河省委研究决定,任命水庆章同志为广南市委委员、常委、书记,免去其东河省委政策研究室主任职务。
水庆章在会上发表了讲话,寥寥数语,中规中矩。沈铮也发了言,他指出,坚决拥护省委的决定,并代表广南市二百七十名正处级以上干部,热烈欢迎水庆章同志就任广南市委书记。今后,广南市将在市委、市政府的坚强领导下,贯彻落实新时代发展理念,聚力改革创新,奋力拼搏赶超,力争将广南经济更上一层楼。
耿云峰代表甘平县出席了市委大会,因为县委书记一职空缺,只有他一个人前往广南市。会议中间,不少其他市县郊区的同僚都向他祝贺,半开玩笑问他什么时候成为耿书记。耿云峰表面上谦虚,内心却是狂喜不已,看来,自己上位已经板上钉钉,不会有问题了。
转眼已经进入八月,水庆章上任十多天了,但是关于甘平县委书记一事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这不仅仅事关一个书记的位置,当时牺牲五名副县级,现在全都空着,也影响到县里正常工作运转。
为此,市长沈铮多次找水庆章协商,要求尽快就甘平县领导调整提上议事日程。
一般来说,新书记都在半年,至少也得三个月之后才做人事调整,主要是有个了解干部的过程。可是甘平县情况特殊,必须从快,否则人心惶惶,对整个甘平县不利,也影响到广南市的整体大局。
人事调整之前,书记和市长要先通个气,而且,组织部长也要到场,三个人聚在一起,把人事任免定下来,基本上常委会就能通过。
当然,三位大佬怎么做的决定,外人无从知晓,反正从水庆章办公室里出来,沈铮意气风发,面带笑容。恒士湛虽说还是老样子,看不出喜怒哀乐,不过,他主动跟水庆章新任秘书黄立伟打招呼说话,实在难得,说明他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当天傍晚,在市委小会议室里,召开了水庆章就任以来第二次市委常委会,在家的常委悉数到齐,会议议程只有一个,讨论甘平县领导班子的人事问题。
就在这个时刻,距离一百里地之外的甘平县,早就过了晚上下班时间。甘平县委、县政府不少办公室里依旧亮着灯。许多和这次人事任免相关的人员,大到处级副处级,小至普通科员,都跟商量好似的,谁都赖在办公室里不走,身在单位,心却已经飞到广南市委常委会上去了。
意外的是,这个会开的时间并不长,可以用简短来形容。也是,市委书记、市长以及组织部长都定好的事情,也不涉及其他常委的切身利益。一个破甘平县,又穷又没前途,谁都不会关注它。
所以,在恒士湛念完拟任命官员的名单后,沈铮第一个表态支持,他这方阵营的几位常委都跟着符合,恒士湛不隶属于沈铮这一派,而是另一派的标志人物,但也表现出完全赞成的态度。
更有意思的是,一直处于中间派,并且经常在常委会上放炮的徐忠德,竟然也说:“我没意见,完全赞同市委的决定。”
他一发话,原来同样属于中间派的两个人,也都点头附议。
难得,非常难得。在决定人事任免问题上,广南市常委会难得出现意见一致的和谐局面,这让水庆章极其满意,最后他提议道:“我看,就不要举手表决了,咱们一起鼓掌通过吧!”
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久久回荡在小会议室周围,广南市晴朗的夜空……
孙奇本来对孙守成没什么好印象,他那个惹事儿子孙毅,纨绔子弟,好事不干坏事做绝,吃喝嫖赌抽,他哪一样都占全了。
只是自己和孙守成的老家都是孙家庄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屯亲。关键是,林木刚刚兼任政法书记,需要培植自己的势力,做事提前亮,永远是孙奇的座右铭,也是林木欣赏他的原因之一。
何况,孙守成再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好歹也算亲戚,是亲三分向,该帮的他还要帮。
别看政法委书记没有直接任命县公安局副局长的权利,可它是公安局主管部门,就连县公安局局长何永志都是政法委副书记,有权向公安局党委施压,政法委书记的话,他这个公安局长怎么也要掂量掂量。
就是说,林木一旦替自己打招呼,何永志在向市公安局推荐提名时,一定会考虑孙守成这个人的。
有了这层关系,孙守成喜出望外,这也是他不把厉元朗放在眼里的主因。一小小副局长,和他一个级别,打了他儿子不说,刚才又拿茶杯撇他,是可忍,婶不能忍,这才一着急把枪掏出来,那架势恨不得一枪崩了厉元朗。
厉元朗纹丝未动,脸上看不到任何惧怕之色,好似孙守成拿的不是手枪,而是一根烧火棍。但是看到孙奇当面敢抽孙守成大嘴巴,也是令他吃惊不小。
孙奇打完孙守成,还对着他破口大骂:“你个傻孙,竟敢对厉主任不敬,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想死!”
随即,孙奇大步跨过来,还使劲瞪了孙守成一眼,拱手抱拳,陪上笑脸对厉元朗说:“厉主任,误会,全是误会,都怪我管教不严,让我这个大侄子冒犯了您,向您赔罪!”
孙奇这番话除了赔礼道歉之外,还在向厉元朗传递一层信息,孙守成和他有亲属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希望厉元朗放孙守成一马。
偏偏这个孙守成记吃不记打,捂着被扇通红的脸颊,呆呆问道:“厉主任?什么厉主任,他不是老干部局被贬的副局长厉元朗么?怎么成了厉主任了。”
提起这茬,孙奇怒吼孙守成闭嘴,然后又笑着对厉元朗说:“厉主任可能还不知道,下午刚刚开了常委会,已经通过任命,任命您为县委办副主任兼政府办主任,恭喜厉主任高升。”
厉元朗微微一笑,心说方玉坤真是快刀斩乱麻,自己前脚提出这个要求,他后脚就给办了,水庆章面子是给足了。
不过他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噢,噢”的连连点头。孙奇都这么对他了,他也不想揪着孙守成不放,但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清楚。
“孙所长,今晚看在孙秘书的面子,我不追究你。可我也要警告你,还有你那个为非作歹的儿子,今后再敢为难苏芳婉,欺男霸女,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不是说说的这么简单了。一个小混混竟然成了协警,这是给我们县公安局抹黑,更是给县委、县政府抹黑!”
话说到这个份上,孙守成总算明白,今晚他是撞到枪口上了。厉元朗是产房传喜讯,人家升了。名头还不小,县委办副主任兼政府办主任,不是和县委书记打交道就是和县长天天见面,真要是一个不高兴,收拾他一个小小派出所长还不跟玩似的。
七月初,地处广南地区的甘平县,大雨不断,山洪频发,已经提前进入汛期。
七月十号一大早,县委一辆考斯特中巴车,在赶赴受灾最严重的水明乡途中,突遭泥石流,因躲避不及,连人带车翻入滚滚的曲安江水中。
包括县委书记,县纪委书记,县政法委书记,宣传部长和专职副县长在内的八个人,无一幸免,全部遇难。
好家伙,一下子牺牲四名县委常委,还不算一个非常委的副县长,这件事不仅震惊了整个东河省,就连京中高层都予以重视。接连发了三道重要批示给东河省委省政府,严令在救灾的同时,一定要确保领导干部尤其一线领导干部的人身安全。
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痛失五名处级副处级实权官员,不止是东河省的损失,也是国家的损失。
凡事有弊也有利,一下子空余出来的四个常委名额,让许多有更进一步想法的官员起了活心思。一时间,往广南市跑官的人多了起来,一度导致县里无法开展正常工作,主管领导不在岗位的事情时有发生。
为此,临时主持全县工作的县委副书记、县长耿云峰下令,谁再因为跑官而耽误工作,将给予严肃处理。老大发话了,下属不敢不听,总算是把这股歪风表面上制止住了。
一周后,在县殡仪馆一号大厅,举行了因公遇难的八位同志集体追悼会。广南市市长沈铮代表市委、市政府出席,县长耿云峰致悼词。
悼词当然都是好听话,说给活人听的也是做给活人看的。人走茶凉,何况人都没了呢?
追悼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才算结束。县老干部局副局长厉元朗走往停车场的途中,被人从后背轻轻怕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自己的老同学,县政府办副主任季天侯。
他俩在大学时期就是上下铺的死党,关系一直不错,就是参加工作这十来年,始终都有来往,真正是无话不谈的好哥们。
季天侯冲厉元朗一使眼色,厉元朗会意,走到停车场钻进自己的二手捷达王里面,没有发动,而是随手叼起了一支玉溪烟。
他刚点燃,就见副驾驶的门被拽开,季天侯一屁股坐进来,毫不客气的一把将玉溪烟抢过来据为己有,自在的深吸几口才说:“憋死我了,这会要是再开半个小时,我非得把手指头当烟给抽了不可”。
厉元朗嘿嘿一笑,续上一支说:“我看老耿始终注视着会场,别说犯烟瘾了,就是有尿都得憋着,这时候上厕所,就是不给老耿的面子,穿小鞋是必然的了。”
随即,厉元朗扭头看向季天侯,又说:“老耿以前平易近人,一点架子没有。现在拿出官威,这耿县长变成耿书记,估计是十拿九稳了。”
厉元朗的陈述句里带有征询语气,季天侯怎能听不出来?他在政府办多年,消息自然比厉元朗灵通一些,便微微点了点头,肯定道:“定了,不过我今天和你说的不是县委书记由谁来继任,而是县长的人选?”
“县长人选?”厉元朗一时蒙圈。别看他和季天侯都是副科级,在老百姓眼里是官员,可在官员眼里,他们就是老百姓。两个副科级操心正处级任命,岂不是闲操萝卜淡操心,胡扯么!
“开车,咱俩找个地方详谈。”季天侯把半截烟屁股扔出车窗外,大手一挥命令起来。
还是他哥俩常去的农家院,人少肃静,说话方便。一壶烧酒,四个小菜外加一个锅仔,一人干了一个四钱杯,季天侯才切入主题。
他从特殊渠道得来消息,市里为了稳定,县长将就地提拔。现在上面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副书记林木,另一个是常委副县长钱允文。
不过,这二人都跟季天侯和厉元朗没有瓜葛,但是季天侯却提出一个人名,却让厉元朗眼前一亮。
金胜!
金胜今年三十七岁,比厉元朗和季天侯都大五岁,最为关键的是,他也是东河大学中文系毕业,正宗大师哥。目前任甘平县副县长,排名还挺靠后,负责文教卫这一块。
厉元朗所在的老干部局隶属于县委组织部管辖,平时和金胜接触不多,倒是季天侯在政府办,因工作关系经常见面,又是校友,所以走动近一些。
不过,仅凭这一点,和他这个小小芝麻官有何关系?厉元朗忽然看不懂季天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健脑药了。
“滋溜”一口,季天侯自干了一杯,擦了擦嘴,话锋一转,问:“元朗,你和韩茵离婚有大半年了吧?就没打算再找一个?”
提起韩茵,厉元朗胸口隐隐作痛。韩茵是县电视台的台花,那会厉元朗还是县委书记秘书,可谓春风得意仕途正旺,韩茵拒绝众多追求者,毅然决然嫁给了他。
结婚头两年,厉元朗也是高歌猛进,两年解决了副科级,算是正式迈入干部序列,第三年兼任县委办副主任,马上就要升正科级,并且外放到乡镇去当一把手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十分赏识他的县委老书记突发脑淤血,倒在了工作岗位上。人走茶就凉,何况人都没了,厉元朗这碗茶彻底变成了冰红茶。
外放的事泡汤不说,就连县委办都呆不下去,直接发配到老干部局,任排名最后一位的副局长。
老干部局本身就是清水衙门,他这个副局长更是清水中的蒸馏水,有职无权,上班喝茶看报纸,下班正点回家做饭忙家务。在外人看来,他老实本分,是模范丈夫。可在韩茵眼里,他就是个没出息的货,自己大好青春都给了厉元朗,却换来一个仕途昏暗的窝囊废。
没事找事总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数落厉元朗的话越来越难听,硬逼他离婚。
反正俩人也没孩子,结婚之后经济方面各自独立,财产好分割,去民政局没用十分钟,就办妥了离婚证,彻底结束二人五年婚姻。
现在,季天侯说起韩茵,厉元朗如鲠在喉,喝酒的兴趣都给搞没了,拿起的酒杯赫然放下。
见厉元朗脸色不好看,季天侯立马赔礼道歉说:“我真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给元朗你添堵,来,咱俩接着喝酒。”
厉元朗并没有举起酒杯,而是说:“天侯,咱哥俩认识十多年了,有啥话别兜圈子,直说。”
“好吧。”直到这会儿,季天侯才亮出底牌,说出他今天找厉元朗的真实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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