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三日前随糖人混进宫的那张。
“陛下，御膳房新制的桂花酪……”
女侍话音未落，忽见女帝猛地起身，鎏金步摇撞碎了琉璃盏。满地晶莹中，凰九璃盯着奏折边角细微的墨渍——那是凌墨尘批阅文书时惯用的松烟墨，总在转折处洇开星点青灰。
“传暗卫统领。”她声音发颤，凤眸却亮得骇人。
苏婉儿踏入刑部大牢时，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她踩着绣金履绕过蜷缩的死囚，停在最深处那间牢房前。铁链声哗啦作响，披头散发的粮草官突然暴起，却在看清她手中玉佩时僵住。
“认得这个么？”苏婉儿晃了晃刻着“凌”字的玉佩，“你家小公子前日不慎落水，幸得本相路过……”
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甲胄碰撞声。火把骤亮，映出凰九璃寒霜般的面容，她身后跟着的，竟是本该“病逝”的户部老尚书。
“苏相好手段。”凰九璃抬手掷出一叠账册，纸页纷飞间露出朱砂批注，“三年前南疆军粮，去岁治河银两，今春北境军费——这笔笔烂账，可需要朕帮你回忆？”
苏婉儿踉跄后退，发间金步摇勾住蛛网。她忽然瞥见暗处人影，厉声尖叫：“陛下宁可相信这个逆贼，也不信臣吗！”指尖直指凰九璃身后——
凌墨尘自阴影中走出，玄甲覆霜，手中却捧着个雕花木匣。开匣刹那，苏婉儿血色尽失：那里躺着她与北狄往来的密函，每封右下角都印着特制的梨花暗纹。
“这纹样需用春分那日的露水调和朱砂，苏相书房窗下那株梨树，今年花开得甚好。”凌墨尘语带讥诮，目光却始终凝在凰九璃身上。她今日未戴冠冕，鬓边别着他去年猎的白狐毛，在火光中泛着淡淡银辉。
雨落宫檐时，凌墨尘跪在阶前听旨。雨水顺着铠甲纹路淌成溪流，他却听见极轻的脚步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