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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成了草原神医林嘉言察哈尔全章节免费阅读

召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台吉,那公主怎么还没来,南国的马这么慢吗?咱都等了一上午了。”少年嘴里嚼着干草,百无聊赖地翘着腿躺在草地上。一旁的男子浓眉高鼻,五官深邃,穿着雅青色长袍,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黑色绸带束在脑后,额头上还戴着一条黑色串珠的抹额。他靠着一棵大树,薄唇紧抿,狭长深邃的双眸望向远处,沉默不语。“要我说那南国皇帝简直痴心妄想,以为送个女儿过来就能天下太平了。等我们可汗把部落整顿好了,还不踏平他们的城墙,掀了他的宝座。”少年越说越激动,在身前朝空气使劲挥了几下拳头。“来了。”男子眯了眯眼睛,打断少年的畅想。一条长长的车队从地平线蔓延过来,那是公主的陪嫁仪仗队,足足有数百辆马车之多。“这清阳公主架势还不小,搞这么多人送行。”少年吐出口中的草根,手掌挡...

主角:林嘉言察哈尔   更新:2025-01-30 10: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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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嘉言察哈尔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后,我成了草原神医林嘉言察哈尔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召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台吉,那公主怎么还没来,南国的马这么慢吗?咱都等了一上午了。”少年嘴里嚼着干草,百无聊赖地翘着腿躺在草地上。一旁的男子浓眉高鼻,五官深邃,穿着雅青色长袍,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黑色绸带束在脑后,额头上还戴着一条黑色串珠的抹额。他靠着一棵大树,薄唇紧抿,狭长深邃的双眸望向远处,沉默不语。“要我说那南国皇帝简直痴心妄想,以为送个女儿过来就能天下太平了。等我们可汗把部落整顿好了,还不踏平他们的城墙,掀了他的宝座。”少年越说越激动,在身前朝空气使劲挥了几下拳头。“来了。”男子眯了眯眼睛,打断少年的畅想。一条长长的车队从地平线蔓延过来,那是公主的陪嫁仪仗队,足足有数百辆马车之多。“这清阳公主架势还不小,搞这么多人送行。”少年吐出口中的草根,手掌挡...

《穿越后,我成了草原神医林嘉言察哈尔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台吉,那公主怎么还没来,南国的马这么慢吗?咱都等了一上午了。”

少年嘴里嚼着干草,百无聊赖地翘着腿躺在草地上。

一旁的男子浓眉高鼻,五官深邃,穿着雅青色长袍,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黑色绸带束在脑后,额头上还戴着一条黑色串珠的抹额。他靠着一棵大树,薄唇紧抿,狭长深邃的双眸望向远处,沉默不语。

“要我说那南国皇帝简直痴心妄想,以为送个女儿过来就能天下太平了。等我们可汗把部落整顿好了,还不踏平他们的城墙,掀了他的宝座。”少年越说越激动,在身前朝空气使劲挥了几下拳头。

“来了 。”

男子眯了眯眼睛,打断少年的畅想。

一条长长的车队从地平线蔓延过来,那是公主的陪嫁仪仗队,足足有数百辆马车之多。

“这清阳公主架势还不小,搞这么多人送行。”少年吐出口中的草根,手掌挡住阳光向前眺望。

“走了。”

男子已经率先跨上马,往城门口去了。余下的十几人也连忙骑马跟上。

林嘉言撩开车帘,看到城门口停了十几个骑着高大黑骊的人,想必就是可汗派来接自己的。她赶紧撤回手,整理好衣物,端庄地在榻上坐好。

两方人马相遇,使臣率先下马,向男子拱手行礼。

“拜见台吉,臣奉南荀帝之命,护送清阳公主前往俄日和,现人已安全……”

马上的少年没等他说完,就从马上一跃而下,一脚踏上公主的轿辇。

“不可……”使臣大惊失色,却阻拦不及。

少年一把掀开了轿帘。

林嘉言本来还在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也被眼前这少年给吓了一跳。

她身着一件鎏金绣凤锦袍,袍身以华丽的鎏金为底色,上面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那凤凰栩栩如生。袍边镶嵌着珍贵的宝石与珠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衬得她尊贵无比。

从未见如此肤若凝脂,仙姿佚貌的美人,少年看得愣住了,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尴尬地杵在原地。

“哎呀,万万不可啊,大人,于理不合,于理不合啊。”使臣忙不迭地把少年拉了回来。

“阿吉那,回来。”

男子骑在马上,面色不虞。少年一脸悻悻地站回男人身后。

“人已送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依照礼制……”礼官欲言又止。

“我说,”男人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你们可以走了。”

林嘉言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些紧张,暗忖南国这些人不会把她一个人给丢在这儿了吧。

“莲心,莲心,你还在吗?”她小声呼唤着眼下唯一的熟人。

“公主。”

听到莲心还在轿子外候着,林嘉言缓了口气,定了定神。

感觉马车剧烈摇晃了下,头上步摇轻颤,林嘉言扶住车窗稳住身子。

少年带人把马车套在自己的马上,扬起马鞭,在空中甩了个鞭花。

这是草原的战马,力量远非南国草场上饲养出来的家养马可比。林嘉言只觉得马车猛然冲了出去,后背重重地磕在马车上,车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跟现在的速度相比,之前那三天简直就是在草原闲逛。

林嘉言在马车里被颠得七荤八素,满头珠翠铃铛作响,梳好的发髻也散了开来,甚是狼狈。她干脆直挺挺地在榻上躺下,恨不能直接晕死过去。

马车疾驰了半日才停下,林嘉言觉得自己的脑浆已经被晃匀了,这会儿正一跳一跳地疼。觉得这样躺在榻上不甚雅观,林嘉言挣扎着坐起身。

轿帘猛地被掀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从他身旁的缝隙中,林嘉言看到了跳动的篝火和攒动的人影。

这是到地方了?

男人直勾勾地盯着林嘉言。

从没见过这样明眸皓齿的美人。一把细腰弱柳扶风,不足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惊惧,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正惶恐不安地看着自己,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移不开眼。心道难怪刚刚阿吉那只看了一眼就跟丢了魂儿一样。

男人逆着光,林嘉言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来人身形高大魁梧,马车对于他来说太矮,他只能憋屈地弯着腰一步步向她靠近,极具压迫力。

“你……你是谁?”

林嘉言被他的气势逼得缩在角落,退无可退。

男人停下脚步,伸手撩开遮光的帘子,让外面的火光照耀进来。

借着火光林嘉言看清了他的脸,他有着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粗犷的眉毛下,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同草原上的鹰隼。五官长相和他的身材一样极具压迫力。

“察哈尔·阿拉坦嘎达苏,你的丈夫。”

林嘉言被后面的四个字给砸晕,也没记住前面的一串长长的名字。

“公主,公主。”

莲心焦急地在外面喊她。

颠簸了这么久,她的妆发全乱了,需要抓紧整理。

察哈尔回头看了眼莲心,从马车里退了出来。

“抓紧时间。”

莲心被他的气势压迫地不敢抬头,屈膝行了礼就赶紧进了马车。

“公主,我给您重新梳妆。”莲心把林嘉言从地上扶起,坐到铜镜前。

林嘉言这才缓过神,看到镜中的自己嘴唇惨白,云髻散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莲心,刚刚那是……”

“是驸马爷。”

不是说跟自己年龄相仿吗,草原人都长得这么威武雄壮的吗。感觉那人的胳膊都比自己大腿粗了。

林嘉言咽了咽口水,要是自己反抗逃跑,那人怕是一拳就能给自己捶飞了。

“哈哈哈,察哈尔,看见你的新娘子没有?”

“南国公主美不美啊?”

周围有人笑着起哄。

都知道南国皇帝被草原铁骑吓破了胆,特意献上自己最美的女儿送给部落。

察哈尔面沉如水,被父亲强塞了一个新娘,他心里很是不爽。

大哥已经娶亲,这送来的南国公主只能安排给他,即便他对这场政治联姻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被迫接受。

想起刚刚在马车里看到的女人,虽然一眼就觉得惊艳漂亮,但那般瘦弱胆小,比起草原上的兔子都过犹不及。这样的女人如何当得了自己的台吉哈敦(王妃)。


“醒了?”

察哈尔掀帘进来,脱掉外袍放在门口。

莲心已经帮林嘉言简单洗漱过了,把她的长发松松地挽了个发髻垂在耳边。

林嘉言一想到他是怎么给自己换药更衣的,就面红耳赤,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怎么了?”察哈尔看她耳尖红红的,以为她又发烧了,伸手捧过她的脸,探了探额温。

“没发烧。”林嘉言躲开他的手。

察哈尔眉峰一挑,猜到了她在别扭什么。

“你既然醒了,刚好看下之前的药方,应该怎么调整一下。你的伤寒拖得太久了。”

部落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痊愈,林嘉言的药效果显著,再加草原民族的身体素质一贯强悍,恢复速度非常快。

“咳……没用的。”

相比之下,林嘉言现在的身体就像是一个破烂的漏斗,喝进去的汤药都从破洞中流失,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只能等待身体慢慢地自我修复。

察哈尔看着她瘦得更显伶仃的尖下巴,无不心疼道,“我的错,是我回来太晚了。”

“那也不……”

“言言。”

都兰敲了敲门,打断了二人对话。

察哈尔起身开门,都兰手里拎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裹。

“这是?”林嘉言疑惑道。

“你之前的衣服都没了,我让人给你紧急赶制了几件。都是我们草原的制式,尺寸大小都是按察哈尔说的做的,你回头试试看。”

“……”

如果说林嘉言刚才脸上还只是一抹淡淡的红晕,那么现在则是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知道她害羞,都兰把衣服递给察哈尔,善解人意地扯开了话题。

“言言,阿明这次能够死里逃生,真是多亏了你。这次瘟疫没有酿成大祸,大家都在等你身体恢复了,准备好好感谢你呢。”

“没事就好,感谢就不必了。”林嘉言觉得很累,现在每次醒来的体力只能支撑她坚持一小会儿。

看出她精神不好,都兰嘱咐她好生休息就起身离去了。

先前发烧出了一层汗,现在后背上还是一片湿润。林嘉言动了动身子,感觉不太舒服。

“出汗了?要换衣服吗?”照顾她这些天,察哈尔已经对她下意识的小动作了如指掌。

“我……我自己来。”

之前昏迷不醒被他伺候也就罢了,现在自己清醒着,那就不能再让察哈尔动手了。

察哈尔看她被纱布裹着的右手,挑了挑眉,“你自己能行吗?”

“……你出去。”

察哈尔把衣服放在床边,却只是转身背对着她,并没有出去。

“我不看。”

林嘉言只好躲在被子里,艰难地蛄蛹着换衣服。

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察哈尔耳尖动了动,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果然醒了之后就不肯让自己帮忙了,脸皮忒薄。

都兰送来的衣服是草原的制式,林嘉言塞在被窝里半天也没捋明白,着急之下扯到了伤口。

“嘶。”

察哈尔起身,径直走到窗边,落下窗帘,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感觉到他靠近,林嘉言还是有些紧张。

“我帮你。”

想着反正屋里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自己身上又到处是伤,确实没办法一个人穿。林嘉言还是点了点头。

“嗯。”

察哈尔熟练地剥开她的衣服,小心地给她换上干爽的新衣,还精准地避开了所有伤处。

感觉到察哈尔粗糙厚实的大手不时扫过自己的肌肤,林嘉言忍不住战栗。

“冷?”

察哈尔手上动作顿了下,拉起被子把她裹紧,加快动作给她穿好。

光重新撒进屋里,林嘉言缩成一只虾米,背对着察哈尔躺在床上。

察哈尔不由得失笑,这些天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分每一寸自己都看过摸过了,现在不过是给她换个衣服,就把人羞成这样。看来只能慢慢来了。

林嘉言涨红着一张脸,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转过头看着察哈尔。

“你晚上睡哪儿?”

“睡这儿啊。”察哈尔耸耸肩,一脸不然我去哪儿的表情。

“……”

“你晚上总发烧,我得照顾你啊,喂你喝药给你擦眼泪……”给你洗澡给你换衣服给你上药,察哈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是我的王妃,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我……可以让莲心照顾我……”

察哈尔表情沉了下来,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你不信任我?”

“嗯?”何出此言。

“我让你受伤生病,害你被人冤枉,吃这么多苦,还差点被人掳走。你怪我也是应该的,确实是我的错。我该罚,我这去找父王领五十军棍。”察哈尔转身就走。

这怎么说着说着变成这样了,自己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林嘉言赶紧出声阻拦,“哎,别走。”

察哈尔嘴角浮出一丝狡黠的笑,转过头却换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公主不必阻拦,打完军棍,我若不能起身,就让莲心来照顾你。”

这都哪儿跟哪儿,林嘉言头痛地扶住脑袋,只是重复道,“别走。”

察哈尔见好就收,立刻转身坐回床边搂住她的肩膀,“头痛?要不再睡会儿?”

林嘉言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你别走。”

“你睡,我不走。”察哈尔调整了姿势,让她舒服地躺在自己怀里。

这些天林嘉言已经习惯了这个温暖的怀抱,躺在他的臂弯里非常有安全感,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些天来无论吃饭还是喝药,都有察哈尔在一旁盯着。林嘉言一表示抗拒,他不是负荆请罪就是要去自罚军杖,林嘉言只好乖乖听话,拧着眉头灌下一碗又一碗药汁。

“乖。”看着林嘉言一口气喝下最后一碗药,察哈尔连忙塞了一颗梅干放进她嘴里。

“车仁放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这么苦。”林嘉言皱着脸,捂住胸口。

“都是给你补身体的,良药苦口。”

察哈尔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下去。

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把上辈子没喝的苦药全都给补上了,这会儿感觉连呼吸都是苦的。

都兰送来的新衣是草原独有的窄袖骑装,宽大的白玉腰封将她的腰肢勾勒地盈盈不足一握。这段时间她又瘦了些,腰封都松垮了下来。

察哈尔知道她最近喝药喝得嘴里发苦,什么都吃不下,只得想办法到处找些零嘴来给她消解。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察哈尔现在每天都会检查她的舌头,之前娇嫩的舌尖都被她咬得不成样子,喝水都痛。

林嘉言听话地吐出舌尖给他看。

“好像好一些了。”最后那次她咬的太重,流得满嘴的血都来不及咽,察哈尔一想起来就觉得心痛。

“好多了,现在吃东西都不痛了。”

看到那截粉嫩的舌头收了回去,察哈尔喉头发紧。

“以后不许这样了,在哪儿学的这招咬舌自尽。”

林嘉言揉了揉眼睛,敷衍道,“知道了。”

两人现在身体接触多了,林嘉言也习惯了,不再和之前一样亲下手背就面红耳赤。


察哈尔看她每道菜都只浅尝了一小口便不再动了,只对那道鸡丁多伸了几次筷子。看来是喜欢吃辣,察哈尔默默记下。

吃完饭,两人沿着街道边走边逛。林嘉言在小摊上买了些纸笔,看到居然还有卖双语书籍的,也挑了一些。给嫂嫂买了一些益母草,给阿明挑了一些零嘴,给莲心买了一双麂皮手套,还给阿吉那打了一壶梨花白。

察哈尔一只手拎着东西,另一只手圈着林嘉言,保护她不被拥挤的人群碰到。

一个大婶的摊子吸引了林嘉言,上面用许多个小碗装着一粒一粒的种子。她好奇地凑上前去,“婶婶,这些都是什么种子啊?”

“什么都有,这边的是花种,有小苍兰,大飞燕,海棠花,茉莉花,红景天,姑娘想要点什么?”

种花林嘉言不是很感兴趣,她指着另一堆种子问:“这些呢?是什么种子?”

“这是小米辣,黄瓜,茄子,番茄,都是家常的蔬菜种子。”没想到这么娇俏的小娘子竟然对花不感兴趣,反而喜欢种菜,女人惊讶地上下打量她。

“这些都帮我包起来吧。”林嘉言大手一挥,女人脸上笑开了花。

“小娘子又漂亮又贤惠,公子娶到这样娘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呐。”

察哈尔微微一笑,丢下一大块银子,“不用找了。”

“多谢公子,二位慢走。”女人乐不可支地目送他们离开。

路过一家成衣店,察哈尔拉住了正兴致勃勃往前冲的林嘉言,“先来这儿,买几身衣服。”

林嘉言一脸疑惑,“我有衣服呀?”

她现在的衣服都是都兰后来给她重新准备的骑装,察哈尔还记得初见她时她穿的凤冠霞帔,繁复华丽,很衬她。

“你之前的衣服都被赤那毁了,给你重新做几套。”察哈尔不由分说地拉着她走了进去。

“公子,有什么需要?”掌柜的是一个身材火辣风情万种的女人。

“给她挑几身衣服。”察哈尔把林嘉言拉到面前。

掌柜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两人气度非凡,是个大客户,连忙热情上前。

“哟,这是哪座神山上的仙女下凡啊,姐姐我做生意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如此标致的美人呢。”

掌柜的身上香气扑鼻像只花花蝴蝶,凑到林嘉言身边在她腰上摸了几把。吓得林嘉言直往察哈尔身后躲。

“姑娘身姿绰约,就是太瘦了些,我这里现成的衣服都不合身。”掌柜的拿了件裙子在林嘉言身上比了比。

“那就算了吧……”林嘉言不太适应这么热情的老板娘,拉住察哈尔的衣角,低声道。

“不过我这里有新到的几匹锦缎,可以给姑娘量身定做一套翡翠烟罗绮云裙,这条银白色雪狐裘领,做个大氅毛领子正好,还有这套胭脂罗裙,粉粉嫩嫩,更是衬得姑娘面若桃花。”掌柜热情地飞来飞去,拿来各种样式布料,堆了满满一桌子。

林嘉言感觉自己变成了闪耀暖暖,察哈尔也看花了眼,只觉得她拿的这些都好看,“咳……这些样式的,全都做一套吧。”

“公子大气,”掌柜拿出一卷软尺,对着林嘉言一顿量,“公子等待半月即可来取,或是告知府上何处,我到时候亲自送去。”

“不必,我到时候派人来取。”察哈尔掏出一枚金锭放在桌上。

“好咧,两位慢走。”

从成衣店里出来,林嘉言软软地靠在察哈尔手臂上,“好累啊,走不动了。”


察哈尔的马,名为龙骧,是俄日和跑得最快的黑骊。

察哈尔抱着林嘉言在山上策马狂奔,要赶在天色暗下来之前找到她说的药材,否则多拖一会儿,就会有更多的人被传染。

寒风扑打在林嘉言的脸上,让她睁不开眼。一旦眼睛闭上,她又会坚持不住陷入昏迷。只好腾出一只手捂住脸,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四周,及时地给察哈尔指明方向。

“停下。”

她声音很小,还好察哈尔一直在留心她的状态,在她刚说出口的时候就及时勒住了缰绳。

察哈尔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林嘉言拨开草丛,取出小铲子就开始刨。

受伤的肩膀一动就痛,林嘉言也顾不得许多,依旧卖力地往下挖。

“我来。”

看她挖得费力,察哈尔接过铲子。

“往这边挖吗?”

“对,但是要小心,不要把根茎斩断了。”林嘉言怕他只会使蛮力,要是斩断了根茎,那就白费功夫了。

察哈尔手下挖得飞快,很快就把那株植物完整得取了出来。林嘉言仔细观察,确认无误,放进背篓里。又继续在林子里寻找。

一个人找一个人挖,两人很快就挖了满满两大筐。察哈尔把背篓绑在马背上固定好。

“够了吧?”

林嘉言在心里默默估算着人数用量,“应该够了。至少可以先顶几天,后面再来挖就是了。”

战马很高,察哈尔抱着她的腰把人举了上去,随后自己也翻身上马。脱下自己的大氅盖在林嘉言身上,想了想,又把人抱着翻了个面,让她面对着自己。

“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

察哈尔伸出一只手臂把人按在怀里,他知道她一直都在强撑着,要不是着急救人,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马儿重新奔腾起来,察哈尔的衣服很暖和,抚慰了林嘉言冻僵的身体。但她不能睡,大脑还在疯狂运作,她还在回忆着药方使用方法和禁忌,以及估测着部落的人数和用量。

龙骧速度极快,没一会儿就带着两人回到了部落。他低头一看,发现林嘉言还睁着眼睛。奔腾一路,她及腰的长发早就被风吹散了,垂在她的颊边,显得小脸更加苍白。

车仁跑出来迎接,他接过这两筐从未见过的药草,一脸迷茫。

“先把这些都清洗干净,分开放好,我来处理。”林嘉言解开身上的大氅还给察哈尔,有条不紊地指挥车仁忙活了起来。

部落里还能正常行动的人不多了,抽不出人手来帮忙,察哈尔脱下外衣也开始上手帮忙。

三人忙活了快两个时辰,终于按照林嘉言的要求把药材都放进了锅内。接下来就是等待,熬制半个时辰,等到药效融入水中,这药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林嘉言靠在炉火旁 ,依然不敢放松精神,她要等到病患喝完药,确认药效反应,才能知道自己费的这番功夫是不是有用,后续还需要怎么改善。

火光跳跃在她的脸上,映照出她精致的轮廓。

察哈尔端来一盘肉干,还有奶茶放在她身边。

“吃点东西休息会儿,好了我叫你。”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察哈尔劝她休息会儿了,但她每次都是固执地摇头,根本放心不下。

林嘉言喝了口奶茶,咸咸的奶茶触碰到舌尖的伤口,让她忍不住蹙起了眉毛。

“怎么了?”察哈尔看到她面露痛色,紧张地问道。

“没事。”林嘉言放下杯子,把头靠在柜子上。

看得出她精神还是绷得很紧,察哈尔想说点什么让她放松下来。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又来,林嘉言笑了笑。

“阿拉坦嘎达苏。”

察哈尔碾了碾她的发梢,“你记性那么好,之前怎么没记住?”

林嘉言回忆起初次见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第一次见面你那么凶,我吓都快吓死了,哪儿还记得住你说了什么。”

“我凶吗?”察哈尔摸了摸下巴,明明自己从没凶过她啊。

林嘉言看他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不凶,一点也不凶。”

“你怎么还会懂医术的。”察哈尔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

刚刚他就很疑惑,作为南国养尊处优的公主,为什么她还会认草药,开药方,给人看病。

“从小爱看医书,看多了猪跑,也就会吃猪肉了呗。”林嘉言半真半假地回答。

察哈尔觉得这公主很有意思,也和自己想象中的很是不同。

“阿拉坦嘎达苏。”

“嗯?”察哈尔以为她在叫自己,应了一声。

林嘉言抿嘴笑了笑,“是什么意思?”

“北极星。”

察哈尔望了眼窗外,可惜大雾沉沉,看不见星空。

“噢……这名字也太长了,怪不得平时也没人叫。”林嘉言小声嘀咕。

察哈尔失笑,“那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林嘉言脸上的笑淡了,又想起自己的爸妈,“怀瑾握瑜,嘉言懿行。”

“什么意思?”

“就是说要做一个纯洁高尚的人,说好话,做好事。”

“嘉言懿行……”察哈尔喃喃重复着,“那我以后能叫你言言吗?”

林嘉言愣了一下,转开眼睛,“你叫呗,嫂嫂不也这样叫我嘛。”

“那言言,”察哈尔突然把脸凑近,“你上次为什么哭?”

“哪次?”林嘉言心里一惊,下意识问。

“哦……看来背地里哭了很多次啊?”察哈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套我话。”

林嘉言往他手背上打了一巴掌。

像小猫儿似的。

察哈尔心里痒痒的。

“言言,以后想哭了别忍着,在我这里你可以随便发泄。”

听到这话,林嘉言几乎是瞬间就鼻头发酸。

“我肯定不会嘲笑你是个爱哭鬼的。”

察哈尔一脸坏笑,林嘉言又伸手去打他,刚到到眼眶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两人笑闹间,药已经煮好了。

浓重的药味飘了出来,闻起来并不苦,反而有一种提神醒脑的清香。

林嘉言倒出一碗,放在唇边吹了吹,自己先喝了一口。感觉味道没问题,又盛出一碗递给察哈尔。

“这病传染性强,你也喝一点预防一下。”

察哈尔接过药碗,直接一饮而尽。

看到林嘉言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疑惑问道,“笑什么?怎么了。”

“我笑,他们说我是细作,”林嘉言垂眸,笑容变成自嘲,“那我刚刚要是在碗里下毒,那他们岂不是就会失去他们的台吉了。”

“不会,”察哈尔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因为我相信你不是。”


二人已经逛了一个多时辰,要不是凭着心里那股子好奇的劲头,林嘉言早走不动了。

察哈尔抬头望了望,前面不远有家医馆。林嘉言身子虚,他心里有些放心不下,还是想带她好好找个大夫看看。

“前面有家医馆,我们去看看,看完就回客栈休息,行吗?”察哈尔跟她商量道,“要不要我抱你?”

“别,”林嘉言赶紧站直了身体,“你那样抱着我进医馆,别人还以为我不行了呢。”

看了看反正没多远,也不差这几步路了。正好也想去医馆看看能不能买点药材,林嘉言咬咬牙还是坚持自己走了过去。

医馆内,一位大夫正埋头在柜台上配药。

“大夫,”察哈尔喊了一声,“我夫人身子有些不好,劳您给看看。”

林嘉言打量着后面整整一面墙的药柜,都是熟悉的老朋友了。墙边还挂着一幅人体经络穴位图,林嘉言学的是西医临床,对于中医相关,她只浅浅了解一些,蹭过一些小课。好多穴位都没记住,现在看到这图,感觉甚是亲切。

“小娘子哪里不舒服?”大夫请林嘉言坐下,拿出一个软枕,示意她伸手。

林嘉言之前就对把脉很感兴趣,奈何自己总是把不出个所以然来,对于中医从脉象便能诊断疾病,感觉很是神奇。

“她经常乏力,困倦,食欲差,夜里喜欢起热,来月信时腹痛不止,”察哈尔顿了顿,补了一句,“出血量还很大。”

林嘉言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腿,瞪了他一眼。

“嗯……”大夫皱着眉沉吟,“脉细无力,气血两虚,姑娘先前可曾因外伤而大量失血过?”

林嘉言还在考虑如何界定大量,察哈尔已经抢先替她回答了,“有。”

“姑娘看看舌苔。”

林嘉言伸出舌头给他看了看。

“舌苔发白,寒湿侵袭。”大夫拧着眉头摇了摇头。

察哈尔心里一惊,赶紧问道,“严重吗?如何医治?”

“其病在里,姑娘底子薄弱,脾胃虚弱,用不得药性过猛的药。主要还是平日里多加注意,祛湿避寒,温补阳气,再辅以食补慢慢疗养。”

林嘉言看他通过把脉就把自己的体质说了个七七八八,感觉很是神奇。

“大夫是如何通过脉象判断脏腑气血的?”

见她感兴趣,大夫捋了捋胡子解释道,“藏血,脉之气也。病位浅在表则脉浮,病位深在里则脉沉;疾病性质属寒则脉迟,属热则脉数 ;邪气盛则脉实 ,正气虚则脉虚。这把脉的功夫,一两句话是说不清楚的。”

林嘉言收回手腕,虚心道,“受教了。”

看到大夫的医箱里面还放着一卷布帛,林嘉言好奇道,“这是毫针吗?”

大夫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姑娘认得?”

“医书上看过,略知一二,”林嘉言有些心动,想买一套回去练手,“大夫这针可卖?”

“姑娘竟会针灸?”

林嘉言连忙拉过察哈尔,至真至切道,“我夫君时常腰背酸痛,我看医书上说针灸可使淤阻的经络通畅,缓解疼痛,我对穴位经络也略懂一二,如果能买到这样一套针,就能在夫君不适之时帮他缓解缓解了。”

“嗯,没错,针灸的确可以疏通颈脉,不过公子腰背酸痛也有可能是肾阴耗损,不如让老夫也为公子诊一下脉,好做判断。”

莫名其妙变成了肾虚公子的察哈尔黑着脸,“不必。”

林嘉言心满意足地买到了一套毫针,还附带了那幅人体经络穴位图。开心地哼着小曲走了出来,感觉腿也没那么疼了,甚至还能再逛一会儿。


“女人?”林嘉言有些惊讶,草原男子普遍体格健壮,竟能让一个女子当上了部落首领。

“嗯,她是部落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一个,但她父王却因她是女子,要把王位传给她兄长,后来……她杀了父兄,自立为王。额日和很多人因此容不下她,她就带着部落分离了出去。”

面对不公她没有选择屈服,而是奋起反抗,何等魄力与胆识。林嘉言不由得心生敬佩。

“那巴林呢?”

“巴林部一直久居雪山脚下,他们避世不出,不喜参与草原纷争。但要想统一草原,迟早也绕不开他们。”

看着眼前四散分裂的地图,统一大业任重道远,林嘉言心情有些沉重,看向察哈尔的眼神里充满担忧。

“别怕,不用担心。”察哈尔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我不怕,”林嘉言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哪里可以帮上你的忙。”

察哈尔深吸口气,把她搂进怀里,叹道,“我的好言言。”

两人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回了部落。

都兰见他们回来了,拍拍胸脯松了口气,“连下了这么久的大雪,我生怕你们被封在外面。”

“雪太大了,在兵营停留了些时日。”察哈尔把林嘉言从马上抱下来,卸下一堆东西。

“嫂嫂,这是给你带的滋补的草药,这是给阿明的。”林嘉言抱起一堆东西塞进都兰怀里。

都兰笑眯了眼睛,“好不容易出去放个风还想着给我们带东西,真是有心了,言言。”

“额吉,这些我都能吃吗?”阿明看着一整盒的糕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当然都是给你的,”林嘉言笑着摸了摸他的脸,“不过一天只能吃两块儿,吃多了牙痛。”

“谢谢额吉。”阿明高兴地蹦了蹦。

可汗在大帐等察哈尔议事,林嘉言自己先回了家。

“莲心,这是给你的。”林嘉言把麂皮手套塞到莲心手里。

“公主出门还惦记着奴婢,奴婢惶恐。”莲心连忙对着她屈膝行礼。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婢,你是我来到这里第一个朋友,当然得惦记着你了。”林嘉言拉着她的手,心疼地摸着她手上的冻疮。

“让你走你也不走,偏要呆在这苦寒之地吃苦,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相中了哪家的公子?你不好意思说,我帮你去求个……”

“公主,”莲心红着脸拉住她的手,大窘道,“公主莫拿我打趣了,莲心只是想陪在公主身边,绝无二心。”

本来之前发现好几次莲心在偷看阿吉那,想着只要她开口,自己就去可汗那里求他赐个婚,谁知道这姑娘心眼这么实,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承认。

“好吧,不说了。等你想通了就告诉我,总不能真的就这样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吧。”看到莲心眼眶又开始湿润,林嘉言只得作罢。

林嘉言从包裹里面掏出一捧种子,兴致勃勃地让莲心拿来小铲子,准备去找块儿空地开荒。

本以为穿进了宫斗文,结果是种田文,林嘉言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逗笑了。

但当一锄头砸在地面上,连个印子都没留下的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

“这地……”林嘉言震惊地看向莲心,“怎么这么硬?”

“公主,草原本来就不适合种植,何况现在天寒地冻,地面都冻硬了。”

难道那么多种子都白买了,林嘉言不信邪地又使劲挥了几次锄头,虎口都震麻了,也没刨出二两土。


在这里待了大半个月,自己的不适感总算好了一些,身子爽利了不少。

察哈尔和部落里的一众男人们也不在,没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林嘉言过得也还算自在。

没事就去都兰那里坐坐,陪阿明玩一玩,顺便还能跟着学点蒙语。

都兰手里拿着一件男人的外袍,用金线在内侧绣花。

“这是什么?”

林嘉言看她绣的纹样,不像寻常花草。

“这是狼神图腾,保佑扎那在战场上平安的。”都兰眼角带笑,温声跟她解释。

“哦……”

都兰跟扎那感情很好,这段时间听她讲了不少两人的往事。

“察哈尔以前的衣服也是我给他缝制的,以后该交给你啦。”

“啊?”

林嘉言看着衣服上复杂的刺绣图案,感觉脑袋都大了一圈。让自己穿针引线缝伤口还行,绣花这种手工活自己还真没搞过。

都兰很耐心,手把手地教她,可林嘉言绣了半天还是绣得歪七扭八,看不出形状。

“唉,看来我是没什么天赋了。”林嘉言叹了口气,想劝都兰放弃教自己绣花。

“没事的,我们这边刺绣纹样跟你们中原不同,你一时不习惯,慢慢来就好了。”

都兰用剪刀割开林嘉言绣错的针脚,重新下针修补,没有一丝不耐烦。

两人也垂头绣了大半天了,林嘉言伸了个懒腰活动身体。

看到都兰有些难耐地捶了捶后腰。林嘉言最近也发现了,都兰似乎有腰伤,每次久坐或是久蹲之后就会腰痛。

“嫂嫂,你腰不舒服?”

“老毛病了,”都兰笑着挺了挺腰,“之前生阿明的时候正值打仗,部落跟着大军奔波。没坐好月子落下了病根,每日都会痛上几回,已经习惯了。”

林嘉言回忆自己在学校上过的针推课,虽然针灸自己学得一般,但是推拿还行,之前在家没事也会给老爸老妈按按肩颈,效果不错。

“嫂嫂,我会一点推拿按摩,要不让我试试?”

都兰有些诧异,养尊处优的南国公主居然还会这些?

“弟妹身娇体弱的,不用在我这浪费力气,反正都是老毛病了,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嫂嫂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被这种病根影响身子呢,就让我先试一试,成与不成再说嘛。”

说着林嘉言就拉着都兰躺在榻上,都兰拗不过她,只好顺从。

撩开外袍,林嘉言把手搓热,掌根贴上都兰的腰窝,从脊柱两侧向外侧按摩,逐渐增加力度。

脑中回忆着人体穴位图,林嘉言用手指在她腰部的肾俞穴和命门穴进行持续按压。

都兰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言言,你真的会啊。我还以为你们南国公主从小学的都是琴棋书画,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你还会这些。”

林嘉言动作一顿,脑子转得飞快。

“我从小不受宠,父皇不太管我。我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平日就爱好看点医术,不过从来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今日若能帮嫂嫂的腰痛缓解一二,也算没有白费功夫了。”

听闻这么好的孩子从小没了母亲,还被亲生父亲冷落,无依无靠长大。都兰心中对她的疼惜更甚。打定主意要等察哈尔回来之后好好说说他,让他对公主好一点。

林嘉言给都兰按了半个时辰,都兰心疼她,起身不让她继续了。

“好言言,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你快歇会儿吧。”

一停下来林嘉言才感觉到手臂都酸痛得抬不起来了。

“这毛病一次两次治不好,我以后经常来给你按按,做几个疗程应该就好了。”

“疗程?”都兰不解。

“呃……就是多按几次的意思,我从医书上看来的。”

林嘉言双手颤抖地端起茶杯,赶紧低头喝茶。

“我们草原医术落后,蒙医只精通外伤,对于女子产后虚弱之类的问题,向来是没有办法。”都兰叹了口气,拉起林嘉言的手,感叹道,“还好有你,帮了大忙了。”

帮大忙谈不上,但是来到这里,只有都兰像长辈一样对自己关爱有加,林嘉言也想尽可能回报她。

晚上被都兰留下吃过晚饭,林嘉言回到自己的帐子里的时候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莲心帮她洗漱收拾她都一无所知。

深夜,外出了快一个月的大军回营,马蹄奔腾似雷声阵阵。

都兰带着人在门口迎接。

扎那老远就下了马,朝自己的妻子奔去。许久不见的两人深情相拥。

“怎么样,还顺利吗?有没有受伤?”

都兰捧着丈夫的脸,细细打量。

“一切顺利,没有受伤。”扎那抱着都兰的脸狠狠啃了一口,“想死我了。”

草原人民自由奔放,不拘小节,表达爱意一向也是热烈直接。

众人笑着起哄。

察哈尔骑在马上,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却没找到那抹纤弱娇小的身影。

“言言今天累了,这会儿应该已经休息了,她身体不好,我就没叫她起来。”

注意到察哈尔的目光,都兰笑着解释道。

“我没找她。”

察哈尔尴尬地收回目光,夹了夹马腹先行离去了。

大军回营休整,扎那和察哈尔还要向可汗汇报此行战况,卸下战甲就进了大帐。

男人们兴致高涨,围坐在篝火前谈笑喝酒。

林嘉言被喧闹声吵醒,迷迷糊糊爬起来,隔着窗户看到外面人影憧憧,映着火光热闹非凡。

看样子是大军回营了,那察哈尔他们应该也回来了。

看这些人这么开心,想必这趟肯定很顺利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夜里几点,林嘉言揉了揉眼睛,还是很困。又回到床上,用被子隔绝喧嚣,继续闷头大睡。

议完事出来,天已经快蒙蒙亮了。扎那跟察哈尔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看着哥哥帐子里灯光摇曳,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家。察哈尔无声地叹了口气,回到自己冷冷清清的帐子里。

自己这段时间不在家,那女人竟然真的就一直不回来。好歹两人也是成了亲拜了狼神的夫妻,自己打完仗回来她也不来迎接一下。

察哈尔有些不爽地磨了磨牙,决定等天亮了就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公主。


林嘉言一连昏睡了三天。察哈尔一直在身边守着,寸步不离。

她的伤寒潜伏期久,发病迟缓,体温反反复复,喝了药也收效甚微。但是这里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如何改良药方,只能把之前她留下的几种药方都试上一试。

她的手被包得像个粽子,脖颈上也缠了几圈纱布。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碰伤数不清楚,肩膀上青紫的指痕十分显眼。

“他们对她用刑了?”察哈尔轻轻触碰林嘉言的肩膀,想象着用刑之人所用的力气之大,过了这么多天淤血还消散不掉。

都兰摇了摇头,满目疼惜地用帕子给林嘉言擦拭降温。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一直守着阿明。不知道……竟把她害得这么惨。”

眼泪滴在被褥上,都兰赶紧用帕子擦拭。

察哈尔走到帐外,怒声道,“阿吉那!”

不远处的阿吉那精神一凛,连忙跑了过来。

“台吉。”

“我问你,当时有人对公主用刑了吗?”察哈尔的怒火像是从心底深处燃烧起来的火焰,将他的理智一点点吞噬。

阿吉那被他的脸色吓得一愣,“应该没有,只是关押。”

“只是关押……”想到她孤零零地被关在黑暗阴冷的地方两天两夜,察哈尔的周身戾气再也掩饰不住。

察哈尔就这样气势汹汹地闯进大帐。布勒胡木和众人还在里面议事。

“察哈尔,怎么了?”布勒胡木皱眉问道。

察哈尔并不回答,眼睛转向一旁的赤那。瞳孔微眯,手里的马鞭猛地甩出,鞭风落在赤那的脸上,把他那条陈年旧疤打得皮开肉绽。

“察哈尔!”赤那摸到了一手的血,怒瞪着察哈尔,自己好歹也算他的长辈,他竟然敢上来就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一时没人说话。

“赤那,我的王妃为了救人,义无反顾,舍生忘死。你却凭空冤枉她是细作,害得她身受重伤,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到底是何居心?”

赤那脸涨成猪肝色,被察哈尔堵得哑口无言。

察哈尔一脚踏在他面前的桌上,拽着衣领把人拎起来。一双眼睛杀气腾腾瞪着赤那。

“若她有事,我拿你全家的命来抵。”

说罢,就把赤那丢在地上,也不看其他人,径直离去。

布勒胡木按着额头,叹了口气。

林嘉言感觉自己变成了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被太上老君关进了炼丹炉里。浑身烧得发烫,嗓子快要干裂了。

她咳嗽几声,感觉有一只大手托住了自己的头,唇边抵上了一杯温水。林嘉言张口喝下,温水缓解了喉咙的干涸,她缓缓睁开眼。

见她醒了,察哈尔欣喜若狂,眼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喜悦。

“言言,你醒了?要不要再喝一点?”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嘉言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沙哑低沉,“我睡了多久了。”

“已经五日了。”

林嘉言愕然,没想到自己眼睛一闭竟然一口气睡了这么久,难怪感觉头疼欲裂。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使不上力。

察哈尔扶着她靠在床头,用软枕垫在她的身后。

“不睡了?”

林嘉言摇摇头,“睡太久了。”

略一打量才发现,这床不是自己之前睡的床,这帐子也不是自己之前住的帐子了。

“这是……你家?”

不过也是,之前自己住的那里,已经被打砸得不像样子,恐怕确实也不能再住人了。

“我们家。”察哈尔直直地盯着林嘉言,毫不掩饰眼中炽热的爱意。

林嘉言被他的眼神烫到,不由得移开了目光。

“阿明……”林嘉言突然想起自己昏倒前交代的药方。当时一片兵荒马乱,不知道自己说清楚了没有,不知道车仁听懂了没有,不知道起到作用了没有。

“别急,”看她神色慌张了起来,察哈尔拉住她的手轻轻印了一吻,“阿明很好,喝了你的药,已经没事了。现在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

“那就好。”

手背感受到察哈尔的亲吻,柔软又滚烫,林嘉言的心跳突然乱了节奏。

“嫂嫂……”

“嫂嫂已经没事了,在照顾阿明。”

“莲心……”

“她也很好,我让她回去休息了。”

“阿吉那……”

“先别管别人了,你管管我吧。”察哈尔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什么……”

“这颗心,差点就碎了。”

掌心贴着察哈尔的心口,林嘉言的心跳仿佛渐渐与手下的频率同步了起来,那股从掌心传来的温暖让她难以抗拒。她想抽回手,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察哈尔牢牢俘获,再也无法轻易脱身。

“我……”林嘉言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察哈尔的直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救了那么多人,现在也救救我吧,”察哈尔把头埋在她的手边,“快点好起来。”

虽然说是不能再睡了,但两人才刚说了没一会儿话,林嘉言就又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换了莲心守在床边。

“公主,你醒了?”

林嘉言觉得自己头没有那么痛了,浑身只剩高烧过后的疲软。

“察哈尔呢?”

“额驸一早去了大帐议事,这会儿应该快回了。”

坐起身,林嘉言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陌生的中衣。

“你给我换的衣服?”

昏迷之前的衣服经历了那一遭,早就不能再穿了,带来的其他衣服当时也都被毁了。那身上穿着的这是哪儿来的衣服?

“是额驸,”莲心垂着头不看她,“这些天都是额驸在贴身照顾您,喂药换药更衣……”

林嘉言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多处地方都被上过了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岂不是都被他看完了。

林嘉言茫然地捂住胸口,自己守身如玉二十多年,现在竟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看了个干净。虽说这也不是自己的身体……虽说他也是事急从权……虽说名义上他们早已是夫妻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您一直不醒,喂药也喂不进去。每次都是额驸用芦苇管一点一点给您喂进去的,晚上也寸步不离地守着您,连上药更衣都不假手于人。”

“咳……”林嘉言涨红着脸干咳一声,提醒她别说了。再说下去自己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察哈尔了。


又躺在家里将养了几日,林嘉言的脚彻底好了。天气变冷,早上起床更难了,她的健身计划也被无限期推后。

莲心煮了热茶端给她暖手。

“这几天怎么没看见阿明了。”

“兴许是天太冷了吧,我看部落里的人也极少出来走动了。”

天寒地冻,草地上的草都蔫了。每日只有察哈尔他们还会出去跑马,其他人基本上都呆在家里取暖,不大出门了。

“好无聊啊。”

林嘉言无精打采地打了个哈欠,古人没有手机电脑,平时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算了,还是去找嫂嫂吧,这段时间她的腰痛已经好多了,再给她巩固巩固应该就快大好了。

见林嘉言准备出门,莲心拿了一件大氅给她披上。

“外面天冷,公主早些回来。”

“知道了。”

林嘉言呼出一团白气,把手揣进袖子里,朝着金帐走去。

“嫂嫂?”

林嘉言推门进去,里面冷冷清清,空无一人。

这么冷的天,他们去哪儿了?

主人不在,林嘉言也不好一个人在里面待着,只好转身往回走。路过一个帐子,正好一位眼熟的妇人走了出来。

“阿婶,”林嘉言叫住她,“你知道我嫂嫂去哪儿了吗?”

妇人在都兰那里见过林嘉言好几次,知道她是察哈尔的王妃。

“阿明昨晚发热了,她带着阿明在车仁那儿呢。”

妇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帐子,车仁是部落里的蒙医,平时大家有个头疼脑热都会去找他。

“好,我去看看,谢谢阿婶。”

道过谢,林嘉言快步走向那顶帐子。

推门进去,看到都兰果然在里面。阿明躺在床上,头上搭着一块儿手帕,小脸烧得通红。

“嫂嫂,阿明怎么了?”林嘉言摸了摸阿明的小脸,温度有些烫手,“怎么烧这么厉害。”

“他这几日不太舒服,没什么精神。兴许是天气变凉,着了风。昨晚突然起了热,越烧越厉害,我就赶紧带他来找车仁了。”

都兰眼圈乌青,这几日肯定担心得也没休息好。

“是风寒?”

林嘉言皱眉查看阿明的情况。

“应该就是贪玩伤风,我已经给他喝了麻黄汤,发发汗,烧退了就好了。”车仁在一旁煎药,回答道。

“可是从昨晚一直烧到现在,高烧不退,真的只是普通的风寒?”

按理来说普通感冒不会像这样持续高烧,林嘉言恨不能给他抽血化验一下,看看到底是什么问题。

车仁见她质疑自己,心气不顺道,“王妃有所不知,我们草原人民身体不像你们中原人那般孱弱,平日里小小的伤风发热抗一抗就好了。真像这样烧得厉害了,就喝点退热汤,睡一觉保准儿就好。”

林嘉言也拿不准,干脆不再言语,坐到都兰身边,陪她一起守着阿明。

直到天色渐晚,车仁又给阿明灌下几碗药汁,可温度却一直没退。眼看人都开始烧得说胡话了,都兰心急如焚,抱着阿明不知如何是好。

扎那推门进来,他刚从军营回来,脸上也是一片焦急。

“怎么样了?还没退热?”

他从都兰怀里接过阿明,额头相抵试着他的温度。

“不应该啊,该吃的药都吃了,怎么还没起效啊。”车仁抠着脑袋苦恼道。

蒙医多擅长治疗外伤,对于寒热内症治疗手段一向简单粗暴,只会最基础的对症下药,基本全靠自己的强健的身体素质硬扛。

“天气变化无常,军营里也有人病倒了。”扎那用湿帕子擦拭着阿明的后背。

“等等。”

林嘉言看到阿明的背上隐约露出一片红疹,连忙拉住扎那的手,轻轻掀开阿明的衣服。

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阿明的背上生出一片鲜红的密密麻麻的疹子,从后心一直蔓延而下。

“这是……”车仁突然开始颤抖,“是伤寒。”

除了林嘉言,在场的人皆是一愣。伤寒是草原上除了天花以外最让人闻风丧胆的疫病。它传播快,难预防,起病迅速,致死率高。至今也没有特别有效的治疗手段。每次伤寒蔓延,都会造成大量的人口死亡。

“怎么可能,”都兰眼泪一下就奔涌而出,紧紧抱住阿明的头,“伤寒已经消失十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又出现了?”

十多年前那场大疫,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扎那和察哈尔也在那场瘟疫里失去了自己的母亲。

幸存下来的人们都对当时的惨状历历在目。

“真的是伤寒?你再好好看看。”扎那赤红着一双眼,按着车仁的脑袋往阿明身上凑。

“是伤寒,我不会看错。”

一想到伤寒那可怕的传播速度,在场的人可能都逃不掉了,车仁绝望地蹲下抱住脑袋开始哭泣。

林嘉言看他们的神情,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在现代社会,伤寒是一种很普通很常见的病,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研制出特效药,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种飞速传播的不治之症。

该死,下次穿越之前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好歹让自己做点准备再来啊。

左旋氧氟沙星、氧氟沙星、环丙沙星。

林嘉言恨不能原地穿回21世纪,把这些药搬个几箱过来。让他们知道小小的伤寒根本不足为惧。

扎那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大步走到门外跟外面的人吩咐道,“现在立马去通知可汗召集人马大帐议事,另外派人去兵营里通知察哈尔,就说,瘟疫来了,让他维持好军营秩序,不要自乱阵脚。提防有人趁火打劫。”

军营里,察哈尔正在查看病患情况,帐子里已经躺下了十几号人。还有很多轻症的留在各自的屋内休息。

“急报!”

传令兵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连滚带爬地奔到察哈尔面前。

“部落传回消息,伤寒疫病蔓延,可汗请台吉留在军营主持大局。”

察哈尔瞳孔骤缩,“确定是伤寒?”

传令兵垂下脑袋,面色沉重,“确定,部落里已经过半数的人倒下了。”

帐子外不停传来马蹄声脚步声,闹闹哄哄的。

林嘉言也被送回自己的帐子暂时隔离,严禁外出。她垂着头用手指在毯子上写写画画,疯狂回忆着在学校学过的关于伤寒的知识。

“伤寒是由伤寒杆菌引起的一种急性肠道传染病。临床特征为持续发热、表情淡漠、相对缓脉、玫瑰皮疹、肝脾肿大和白细胞……”

林嘉言烦躁地敲了敲脑袋。

这些也没用啊,得想想这里有什么药能用得上的。


没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部落里最大的金顶帐篷前,林嘉言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这也没多远,自己刚刚怎么就跟瞎了一样没看见这么明显的帐篷。

“谢谢你啊,阿吉那。”

话音还没落,少年已经翻身上马调转马头飞驰而去了。

……

“二婶。”

听到阿明的声音,林嘉言转身。

“二婶,你怎么来了?”

都兰牵着阿明从帐子里出来,林嘉言连忙屈膝行礼,恭敬道,“嫂嫂。”

都兰先是用指骨敲了敲阿明的头,板着脸道,“你该叫额吉。”

阿明揉了揉脑袋,吐吐舌头。

“额吉。”

都兰上前和颜悦色地拉起她的手,“不用拘礼,咱们俄日和不讲究中原那些繁文缛节。”

“听闻你刚来这里,身体不适。现在好些了吗?”

都兰带着她走进帐子里。

“好些了,我……”

看到里面坐着的察哈尔,林嘉言后面半截话掉进了喉咙里。

另一边还坐着一个年长一些的高大男子,首位上坐着的一把灰白胡子的长者,应该就是现任的草原狼王,布勒胡木了。

林嘉言手心渗出一层冷汗。这帐子里压迫感也太强了,早知道就不来了,老实在冷宫里待着不好吗。

“这是察哈尔的大哥,我的丈夫扎那,昨天跟你介绍过,不过人多,你可能也没记住。”

“大哥。”

林嘉言对他屈膝。对于这个比察哈尔年长十几岁,却又处处被压一头的大王子,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扎那微微点头示意不必多礼。

“可汗。”

林嘉言垂头对着首位上的老者施施然行礼。

“哈哈哈,公主远道而来,辛苦了,听闻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多休息些时日 。”

布勒胡木捋了一把胡子,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半点看不出是在战场上杀伐果断让南国皇帝吓破了胆的草原霸主。

“多谢可汗关心,我身体已经好多了。”

“嫁进了门,该改口叫父王了。”都兰挽着她的手臂,笑着提醒道。

“父王。”

林嘉言红着脸小声喊了一声。

“哈哈哈哈,好,入座吧。”布勒胡木大手一挥,让人传菜上来。

林嘉言左右观察了一遭,发现只有察哈尔身边还有一个位置,只得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有侍从给她新上了一副餐具,林嘉言这才意识到,他们一家人原本正准备用餐,压根也没想着还有人来。是自己突然闯了进来,打断了人家的家宴。

想到这里林嘉言不由得身体绷得更直了,现在不仅是紧张,还夹杂着一丝尴尬。来都来了总不能现在又说有事要走吧,林嘉言只能尽量屏住呼吸,假装自己是空气。

侍从很快把酒肉菜肴摆满了眼前的桌子,看着这狂野的大块儿羊肉,林嘉言愣愣地举着筷子,不知如何下手。

兄弟二人用蒙语跟狼王有来有往地交谈着,林嘉言一句也听不懂,只得埋着头数着碗里的米。

“言言,”对面的都兰突然叫了她一声,“吃不惯吗?”

平时在家只有妈妈会这样叫自己,林嘉言一想到以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妈妈,一时红了眼眶。

“没……不是,我只是不太饿。”

林嘉言为了掩饰眼底的一抹薄红,囫囵端起桌上的杯子就饮了一大口。

谁知这竟是草原上的烈酒,酒精直冲向鼻腔,呛得林嘉言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咳咳……咳……”

都兰连忙走到她身旁,帮她拍着后背顺气,“没事吧言言,这酒很烈,你慢点。”

“咳咳……咳……没事,只是不小心。”林嘉言趁机拭去呛咳出的眼泪,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额吉生病了,二叔还把她一个人赶到山脚下去住,二叔坏!”

阿明突然站起来,叉着腰为林嘉言打抱不平道。

“咳咳咳……咳……”

林嘉言刚止住的咳嗽又爆发出来,只求没人听见阿明的话。

察哈尔一侧眉毛挑起,昨夜医女要给她脱衣上药,不方便在自己帐子里,这才把她安排到了那里暂住一晚。怎么她以为是自己不要她了?还跟小孩子告状。

察哈尔勾起嘴角,余光看向身旁咳得直不起身的林嘉言。

“哦?还有这事,察哈尔,怎么回事?”布勒胡木一双鹰眼眯了眯,装傻道。

“不……咳咳,不是,没有这回事,”林嘉言气还没喘匀,就赶紧接话,“误会,都是误会。”

这下不仅察哈尔饶有兴致地看向她,全屋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林嘉言抚了抚胸口,佯装镇定地开口。

“只是我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台吉体恤我身体不好,怕影响我休息,特意给我分了个清净的地方让我养病。”

察哈尔扬了扬眉毛,心下了然。她看似是在帮他解释,实则是在父兄面前找借口不和他同住,理由还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无法拒绝,实在狡猾。

“噢……也好,草原环境贫瘠,你身体不好,是得适应段日子。”

布勒胡木看饭都吃得差不多了,便招呼人来收拾。

是时候告辞了,林嘉言连忙起身。

“父王,兄长,嫂嫂,你们还有事情商量,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转身退出了帐子。一顿饭吃得心惊胆战,林嘉言走出来之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着。

“公主殿下。”

忽然听到察哈尔在身后叫她,林嘉言僵硬地转过头。

“什么事,台吉?”

察哈尔听她这么叫自己,似笑非笑地摸了摸鼻子。

“没事,送你回去。”

“啊?不用不用,台吉还是进去陪父王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林嘉言刚刚小小地摆了他一道,现在铁定是不敢单独面对他的。

“还是我送你吧,免得你又迷路了怎么办?”

闻言,林嘉言惊讶地抬头,自己刚刚一直迷迷糊糊地在附近打转,难道全被他看见了?看见也就算了,这人居然也不帮帮自己,就躲在一边看自己的笑话?要不是阿吉那刚好经过,自己还不知道要在那里转悠多久。

越想越气,这人就是存心看自己笑话。林嘉言气恼地一甩头,闷头就往前走。

“哎。”

看她突然就又生气了,察哈尔挠了挠头迈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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