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枭垚顾千俞的其他类型小说《沈枭垚顾千俞结局免费阅读上丹霄番外》,由网络作家“猛喝半瓶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周卿华夜里起了烧,沈枭垚在梦里惊醒,随便披了件外衫就过去了。福山县主正在不停地用冷帕子擦拭周卿华的额头,以防她烧得太重引起惊厥。沈枭垚过来时带了药丸,快步上去摸了摸周卿华的脉搏和额头,见情况还好便给她喂了药丸。福山县主虽然神情慌乱,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利索,显然是做惯了这件事。她看沈枭垚给周卿华喂了药才道:“以前也会如此。”沈枭垚自然知道太医会怎么治,会灌一剂汤药或也是喂颗丸子,可时下能够退烧的药都苦得几乎烧心,周卿华吃了不到高烧褪去便会腹中不适开始呕吐,这样一直折腾到退烧。沈枭垚伸手将周卿华脚上的薄被撩开,对福山县主道:“别担心,不会呕吐,过一会儿就会好些。”周卿华一直在吃她的药,虽然想完全退烧也不简单,但是起码不用担心她烧到惊厥...
《沈枭垚顾千俞结局免费阅读上丹霄番外》精彩片段
周卿华夜里起了烧,沈枭垚在梦里惊醒,随便披了件外衫就过去了。
福山县主正在不停地用冷帕子擦拭周卿华的额头,以防她烧得太重引起惊厥。
沈枭垚过来时带了药丸,快步上去摸了摸周卿华的脉搏和额头,见情况还好便给她喂了药丸。
福山县主虽然神情慌乱,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利索,显然是做惯了这件事。
她看沈枭垚给周卿华喂了药才道:“以前也会如此。”
沈枭垚自然知道太医会怎么治,会灌一剂汤药或也是喂颗丸子,可时下能够退烧的药都苦得几乎烧心,周卿华吃了不到高烧褪去便会腹中不适开始呕吐,这样一直折腾到退烧。
沈枭垚伸手将周卿华脚上的薄被撩开,对福山县主道:“别担心,不会呕吐,过一会儿就会好些。”
周卿华一直在吃她的药,虽然想完全退烧也不简单,但是起码不用担心她烧到惊厥。
福山县主长叹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椅子上。
沈枭垚这才注意,她一身单衣,发髻也只是一根玉簪松松挽住长发。
董大娘子拿了外衫给她披上,又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太阳穴。
沈枭垚指挥侍女给周卿华喂水,又对福山县主道:“我在这看着,县主回去吧。”
福山县主有些疲累地摇了摇头,董大娘子也跟着劝:“县主,您回去歇歇吧,刚好跟国公爷说说大小姐的事情。”
福山县主却依旧摇了摇头,董大娘子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辅国公今夜宿在乔姨娘那里,恐怕两人正因着乔姨娘命里有两子而高兴。
沈枭垚看着几乎一夜未眠的福山县主道:“闲来无事,县主需要我给你看相吗?”
福山县主抬头看她,有些不解:“那就破了你每月两人的规矩了。”
本来也是故意待价而沽,引得董大娘子找上她的说辞。
但是当着福山县主的面,沈枭垚洒脱一笑:“我与县主有缘,不收钱,只当闲聊,县主要问吗?”
不知为什么,沈枭垚这样陪她守着周卿华,表情轻松得不像是遇见了天大的难题,福山县主也难得在这种时刻有了一丝轻松,她松开紧皱的眉头道:“说说吧,说得不好不怪你。”
她知道自己算不得命好,早早丧夫,成亲之后又丧母,女儿身体不好,到如今夫妻离心。
沈枭垚想了想,从外衫的衣袖里摸出几枚铜钱,取出其中三枚递给福山县主道:“劳烦县主摇一摇抛出来。”
福山县主有些疑惑但是依旧照做。
沈枭垚弯腰看铜钱正反面的间隙,福山县主起身又去摸了摸周卿华。
周卿华虽然还烫,但是脸色已经没有刚才苍白,她缓了口气又看向沈枭垚。
沈枭垚将三枚铜钱收起来,念念有词道:“县主命格极贵,30岁开始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不过40岁之后可能会过得操心一些。”
福山县主听她说完有些半信半疑,许是因为沈枭垚太年轻。
两人一直守到周卿华退烧,福山县主才叫董大娘子送沈枭垚回去,她自己则就在女儿外间的美人榻上睡下了。
天刚蒙蒙亮时,侍女拿回来了一封信。
福山县主派去鹿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因此她一大早便拆了信去敲沈枭垚的门。
沈枭垚已经醒了,她早早梳妆打扮完打算出门买些东西,正坐在美人榻上穿鞋子,见到福山县主来了也不意外,反而穿好鞋子起身亲自给福山县主倒了茶。
福山县主精神了许多,她看着沈枭垚开门见山道:“沈姑娘,你不是来自鹿城吧?”
鹿城去调查沈枭垚的人已经回到御都,八百里加急的消息。
沈枭垚当真来自西亳。
沈枭垚并不反驳,端起茶盏呷了一口。
福山县主又道:“我有求于你,不会暴露你的身份,但思来想去,你就是为汝阳公主来的吧?西亳距离宛州那么近,你认识她吗?”
沈枭垚偏了偏头:“曾受人恩惠,来见她一面算作报恩,县主放心,我为卿华小姐治病之心纯净。”
福山县主沉默了片刻,等到沈枭垚频频看外头的天色打算起身出门时,她站起身道:“我可以帮助沈姑娘照拂汝阳公主一二。”
沈枭垚这才正色看她:“县主想要什么?”
她提出帮忙,但这世上怎么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况且沈枭垚一开始就是在引诱她上钩。
沈枭垚想接近青雀这两年的生活,就必须有个切入口,而福山县主就是最好的人选。
这个人选避开了顾千俞,也避开了秦渊。
“我昨夜一夜未眠,一直想着我以后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又觉得自己过于优柔寡断,我这样的性子,现在忍了一时之气,将来也忍不了,可我好像也没别的路可以走了,既然如此,他先负我,那我索性做个坏人坏到底,所以想问问姑娘,这世上有没有什么药能让男子没有生育的能力。”
福山县主望着窗外,沈枭垚第一次见她在面对周卿华以外的时候温和轻慢。
似乎有一些人就是爱在做坏事的时候表现得温和可亲一点,比如她自己。
沈枭垚起身理了理衣裙道:“明日我从徐家回来后把县主想要的东西给县主。”
话说完了,福山县主却没动,又道:“姑娘昨日刚说,乔姨娘命里有二子,此事也算是介入乔姨娘的因果,姑娘不怕?”
沈枭垚失笑:“县主,我并没有介入她的因果啊,她还是可以生两个儿子。”
福山县主被这话惊住,她有些不信这话是从沈枭垚的嘴里说出的,又不由得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御都城固有的想法困住了。
也许沈姑娘并没有坏心思,只是西亳那边的人直白些。
沈枭垚却不再说这件事,她要出门了,顺便去茶楼花楼逛一逛,打听些消息。
临出门时,她看福山县主还愣在原地便道:“县主,请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据说汝阳公主与荣安伯府走得很近,若有什么消息,还要劳烦你告诉我一声。”
福山县主这才回过神来,仓促地点了点头。
福山县主来找沈枭垚的事,董大娘子自然知道,她跟着进来时,沈枭垚自己走了,独留福山县主一人坐着。
董大娘子没少替福山县主办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福山县主也不瞒她,直接将此事告诉了她。
董大娘子没有福山县主那样的出身,也没有她的那种心高气傲,她不仅只是个奴才,还是个普通平凡的女人,做事考虑得比福山县主小心,也比福山县主谨慎。
“县主,您不能这么做啊!咱们才认识沈姑娘没几天,您这不是送了把柄在她手上!”
她说的这些福山县主自然也有考虑,她仰头看向董大娘子,眼里的疯狂与绝望让董大娘子震惊,她道:“那到时候就杀了她。”
董大娘子一时间哑然,自己的主子什么样她十分明白,可是让自己的丈夫不能再孕育子嗣,这要是传出去,福山县主和两位小姐就都完了。
她不得不哀求道:“县主!这不是小事!您为两位小姐想想,万一这事有个不好,两位小姐怎么办!还有这个沈姑娘,她虽看着柔弱温柔,可您看看她干的事情,千里迢迢一个人来投亲,又会巫术,还...还能下毒,才没来几日就开始撺掇您给丈夫下药!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啊!您千万不能听她的!”
福山县主有些头疼地闭上双目,她以手撑着太阳穴,坚持道:“不是她撺掇我,是我本来就没什么路可以走了,下不下药再说吧,但是她既然有这药,我拿到手中总是能以防万一。”
不等董大娘子再劝,她又道:“难道你叫我看着那贱人生下儿子吗?她若是生了孩子,卿华和羡好能落得什么好下场,不说别的,你就看看宫里,顾皇后死了,皇帝宠爱徐贵妃和雍王,太子和汝阳哪个落得好了?我活着,可我已经没了父母撑腰,有那老婆子从中作梗,国公爷一旦彻底与我离心,我的两个女儿,难道能比汝阳的下场更好?”
她对于利弊再清楚不过,董大娘子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她总觉得主子起码是皇室亲封的县主,她身体里还留着苏启皇室的血,皇帝怎么可能任由这个表妹吃苦呢。
沈枭垚在药材行里逛了一圈,出来后又去了万宝轩,万宝轩的老板娘姓张,上次刚求沈枭垚看过相,这次一见她便笑得牙不见眼。
沈枭垚一进门她便上去挽着沈枭垚的手臂道:“盼了你半天了,可算来了,上次你帮我看完,我按照你说的日子去赌钱了,真的给我赢了好大一笔,将我前段时间输的全都赢回来了,我这几天天天烧香拜佛的等你来呢,你帮我看看我什么时候还能再去赌坊赢一笔!”
沈枭垚不着痕迹地抽出手,摸了摸她摆在架子上的古董花瓶道:“这个月的两人已经定完了,下个月吧,你最近也不要老下场。”
张氏听她提点了自己也不遗憾了,一边请她往包厢里去一边道:“那姑娘前来是有什么事情?”
沈枭垚等进了包厢才道:“你生意做得大,出入往来都是高门显贵,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或者哪里能打听到些他更细致的消息?”
张氏见多识广,从上次沈枭垚让她在董大娘子面前引荐,她就知道沈姑娘身份不简单。
但是她依旧没有一口应下沈枭垚,而是道:“姑娘先说来听听,有些人可不是我这等凡夫俗子能接触的。”
“荣安伯府的大公子顾千俞。”
张氏一愣,她目光落在沈枭垚的脸上,“姑娘是,是与顾公子有旧?”
这话有歧义,沈枭垚知道她误会自己和顾千俞的关系了,也不解释,只垂下眼睫道:“算是。”
她伸手摆弄桌上的摆件,神色晦暗不明,张氏更觉得自己猜测得对,犹豫了一下道:“我虽不知姑娘要打听什么,但是听说,顾公子与汝阳公主走得近,想必姑娘也听说了,前几日他刚因为汝阳公主跟太子打过架,那可是太子,他都敢动手。”
说完偷瞄了一眼沈枭垚的了脸色,又道:“患难见真情,公主落魄了,顾公子还能做到这份上,公主也算值了。”
沈枭垚这才抬起头道:“姐姐误会了,我与顾公子并不是姐姐想的那种关系,我只是想知道些他和汝阳公主的事情,还有就是,他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沈枭垚从袖子中取出昨日周老夫人给的荷包,里面的银子她分文未动,直接放到了她与张氏之间的茶几上,笑道:“我知道姐姐时常技痒,爱去摸两把骰子,这算是给姐姐拿着玩的,出了这个门,只是姐姐找我看过相而已。”
张氏原本也挣些买卖消息的小钱,如今遇到了大方的主也不藏着掖着,将荷包往自己袖子里一拨便道:“妹子这般客气我也直说了,太细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些。”
“顾公子的声誉在整个御都都算好的,翩翩君子,温文尔雅,御都城的小姐们有一小半都对他青眼有加,只是那是你们小姑娘看见的,我也不是说他坏话,汝阳公主没回来的时候,他一直和宣王府的端惠郡主屡传佳话,时常往宣王府跑,端惠郡主也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可汝阳公主一回来,他便直接将端惠郡主抛掷脑后了,汝阳公主寿辰,顾公子在隐阳河上为她放了整夜的烟花,汝阳公主说她没见过昙花,顾公子愣是让侍卫跑死了三四匹快马将昙花送进了御都,花放在暖房里夜以继日地熏,但凡跟着公主看到了花开的奴才,没一个不出来炫耀的。”
沈枭垚万万没想到这里头还有端惠郡主的事情,前世她回御都半年时端惠郡主就已经远嫁出御都了。
她努力想前世,顾千俞有向她表明心迹吗?好像从来没有,即便他对沈枭垚很好,沈枭垚也只是把他当兄长,他似乎对自己也并不是男女之情,那端惠郡主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有她前世不知道的隐情?
张氏又继续道:“汝阳公主早已失踪了八九年了,大部分人都觉得她肯定已经死了,她这样横空出现,出尽风头不说,还夺了端惠郡主的意中人,宣王与陛下是兄弟,端惠郡主也是皇室血脉,这御都城的贵女自然更向着她,姑娘细想,谁会喜欢她呢?顾家小姐办宴,顾公子前脚走,后脚贵女们就会开始为难公主,上到规矩礼仪,下到诗词歌赋。”
沈枭垚再次笑了,周羡好看着她愉悦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她只觉得在这个笑容里,这个沈姑娘的目光很吓人。
沈枭垚眉眼弯弯的看着她:“这话是谁说的?”
周羡好却是不敢说了,她这个年纪,已经知道了女子不能犯口舌,这是七出之条。
她不说话,沈枭垚自然不会为难她。
日头正好,冬日的日光照的院内树枝的枝头泛着莹白,沈枭垚盯着那枝头冷笑了下。
见她起身要走,周羡好才喏喏道:“御都的贵女都不喜欢她,我不知道为什么。”
沈枭垚回头看了她一眼道:“你也不喜欢她。”
周羡好往前走了两步,她想否认,但是沈枭垚径直走了,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青雀倒是说得还算委婉了,这御都城的贵女何止不喜欢她。
沈枭垚在辅国公府住了三日,到了第四日,徐家的二小姐请她过去看相。
福山县主跟徐贵妃走得近这事在御都城里不算秘密,大家都觉得是因为徐家当初给她举荐了个天师的原因,觉得只是女眷间的往来与朝堂无关。
福山县主得了沈枭垚这么个厉害的‘女相师’自然会跟徐夫人显摆一番,况且沈枭垚刚在当铺和秀方街那边看过相,口碑不错,徐家有人来请再正常不过。
董大娘子过来送的帖子,笑吟吟道:“徐家也是顶贵的人家,姑娘莫担心,县主还给您安排了两个侍女跟着,后日到那儿给徐二小姐面一面相就回来了,若是徐家留饭,也是面上有光的事情!”
见沈枭垚面色虽温和但是不说话,又道:“姑娘怕是还不知道吧,这个徐家便是宫里徐贵妃的娘家,徐贵妃可是雍王殿下的母亲。”
董大娘子跟沈枭垚相处了几日,她早已经看出来了,这位看着温和的沈姑娘就是单纯的面上爱带点笑,她不乐意的时候就会不说话,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傲慢,不似御都城贵女的那种傲慢,是上位者的傲慢,似乎在说‘你接着说,说到我满意为止’。
这个节骨眼上董大娘子不敢得罪她,正想着再劝劝,坐在面前的美人再次弯唇一笑道:“劳烦你了,还要多谢县主抬举,什么时候去徐家?”
董大娘子松了口气道:“姑娘大气,我去回了县主,恐怕明日一早徐家就会派人来请。”
沈枭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董大娘子自然不会等着沈枭垚给她打赏,但是她依旧没走。
沈枭垚自然知道她还有话说,伺候沈枭垚的小丫头端了茶盏过来,沈枭垚这才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子:“董大娘子坐吧,我才是外人,大娘子不必拘谨。”
董大娘子做了几十年奴婢,能一直做福山县主的心腹就是谨慎,这沈姑娘还没得县主看重时她跟沈姑娘平起平坐,沈姑娘得了县主看重,那就是福山县主的贵客。
她斟酌了一下措辞道:“县主年轻,这辅国公府里的老夫人还在,老夫人是个吃斋念佛的,平日里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爱求个签筒或者去庙里求些神药,听说姑娘既会面相又通医术,听着便得她的心,叫县主请姑娘过去见见。”
沈枭垚知道她说的是福山县主的婆婆,前世她自然见过这位周老夫人,周老夫人重男轻女,这种重男轻女已经到了不管谁家的孩子,她都会对男儿和气些,在她眼里,给辅国公生过了两个女儿的福山县主若不是出身好,早就该被弃下堂。
不过周太夫人前世对沈枭垚还算和颜悦色,因为沈枭垚在关键时刻代替弟弟去送死了,她说做女孩儿就该是汝阳公主这样,为家里的哥儿们做些事情,这才是女人该做的事情,且辅国公府所有的女眷都要读女则与女诫。
因此福山县主跟这个婆婆的关系并不好。
周老夫人的言论在前世的沈枭垚心里简直就是故意恶心她,她没在大庭广众下戏弄这老太太都算是周家祖上积德。
前世的她没那么做,只是因为实在不把周老夫人放在眼里。
董大娘子带着沈枭垚过去时,周老夫人的厅堂里坐了不少人,福山县主和她的两个弟媳,还有几个似乎是旁系的婶子什么的,周羡好靠在福山县主身边。
周老夫人才五十多岁的年纪,身子康健,精神很足,再加上保养的好,看着脸上也没什么皱纹,且她今日穿了身葱黄色暗花对襟长袄,年轻明亮,跟‘老’这个字一点不搭边。
沈枭垚走到厅中给她行礼:“草民沈氏见过老夫人,给老夫人请安。”
周老夫人一直盯着她,等她行完礼后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清她的长相后有些挑剔地对一旁的侍女抬了抬手,示意赐座。
似乎对她从哪来的,叫什么都不感兴趣,直接道:“沈氏,听福山说你懂看相。”
沈枭垚面带谦虚:“略知皮毛,县主抬举了。”
周老夫人抬了抬下巴,冲坐在福山县主下手的女子道:“锦瑟,叫沈姑娘给你看看。”
坐在福山县主身边的女子十分年轻,杏眼桃腮,樱桃小口,看着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海棠红的妆花缎长裙,听见周老夫人的话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刚要开口,福山县主就冷着脸道:“母亲不是说是自己有话要问沈姑娘,沈姑娘每月只看两人,已答应给母亲和徐二小姐看,乔姨娘想看等下个月吧。”
沈枭垚倒是突然想起此人是谁了,周老夫人的表外甥女,因为福山县主一直没生出儿子,便由周老夫人指给辅国公做贵妾了。
前世福山县主发疯也有她一部分原因,沈枭垚抬头去看乔锦瑟,她面容娇媚,见福山县主说完便道:“县主不必动气,老夫人是想请沈姑娘帮我看看子嗣的事情。”
福山县主脸色依旧冷硬:“那也不行。”
“你说什么就什么,这个家由你做主算了!”周老夫人不耐烦的看向福山县主,见她要开口,打断她道:“我这把年纪了看相折福,你见过那么多大师连这都不知道吗,我叫沈姑娘来就是给锦瑟看的,谁叫你生不出儿子。”
这话说的刻薄至极了,一点也不像个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
沈枭垚根本不必去看福山县主的脸色有多难看,她一直看着乔锦瑟娇羞得意的脸,勾唇笑了笑。
沈枭垚越听越觉得窒息。
都是她的错,是她小看人心了。
前世她今年才回御都,端惠郡主远嫁,她又是本人回来,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可是皇室规矩早已刻在骨子里,她在这一点上谁也说不得。
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是个单纯性子又有秦渊撑腰,又擅使阴诡手段,御都城的贵女当着她的面根本不敢说什么,就算不喜欢她,也只是不理会她。
换了个善良好欺的青雀回来,人人都把自己当人了,都觉得可以踩一踩青雀了。
沈枭垚心里恨得咬牙。
张氏说完了又迂回道:“这些我也是听说,姑娘若想知道更多便去云中楼,那里聚的什么人都有,便是顾公子自己也去过那。”
云中楼就是张氏常去的赌坊,是御都城最大的赌坊。
沈枭垚不是没想过去那里,只是去了那里她就会遇到秦渊。
正想着,张氏便道:“姑娘还不曾见过神武侯秦公子吧,秦公子生得比顾公子好多了,丰神俊朗,英姿挺拔,他这段时间都在御都,云中楼有一半是他的产业,你去了不仅能打听消息,说不定还能遇到他呢!”
沈枭垚笑了笑没有接话,反问道:“神武侯与顾公子关系如何?”
前世,顾千俞很讨厌秦渊,两人几乎针尖对麦芒。
张氏却道:“还不错,顾公子偶尔也去捧侯爷的场。”
沈枭垚几乎在一瞬间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重生了,无论是顾千俞的性格,还是青雀遭遇的这些人的嘴脸,还是顾千俞和秦渊的关系,没有一样跟前世一样的。
等等。
她突然想到,后两者的表现,似乎都只是因为......
苏兰惜变了,因为苏兰惜换人了。
今生青雀没有像她一样去找秦渊,汝阳公主苏兰惜便和秦渊没有任何关系,若是前世顾千俞是因为她和秦渊走得近而讨厌秦渊,那么便这便可以说得清了。
张氏看沈枭垚不知道在想什么,打断她道:“姑娘?沈姑娘?”
沈枭垚抬眸看她,张氏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带姑娘去云中楼玩一玩?那边我熟。”
沈枭垚满腹心事,但是欣然应允:“行啊,今天姐姐玩的本钱算我的,我还有事情求姐姐呢。”
她这样大方,别说一件事,十件事张氏也能答应。
沈枭垚换了身男装,赌坊里人多眼杂,她又给自己上了些妆,使自己看起来更像年轻男子。
两人上了马车,张氏道:“听说顾公子被皇上罚禁闭三个月,唉,我倒是有些心疼这对鸳鸯了。”
沈枭垚没有说话,她一直在想这件事,从上次客栈里的事情来看,顾千俞并不是前世她认识的样子。
那样睚眦必报的性子,为了青雀一路快马从中州跑回了御都,到了御都马上就把青雀带回了荣安伯府,沈枭垚不相信他没预想过带青雀走的后果。
他还是这么做了,若是前世的顾千俞做出这等事情,沈枭垚一点也不意外。
但是现在的顾千俞这么做,沈枭垚只觉得他是故意的,只是沈枭垚却猜不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云中楼是座三层的朱红阁楼,外面看着没什么门道,只牌匾用黄金镌刻的奢靡大气,门口两只石狮子,其他再无别的装饰。
张氏也算是云中楼的常客,她虽是女眷,但是已婚的夫人,又是大生意人,云中楼这种地方自然不会将财神爷拒之门外。
跑堂的笑容满面地上来问好:“我就说今一早上听闻喜鹊叫,原来是张夫人来了,夫人上次好手气!”
张氏听了自然笑容满面,拉了沈枭垚一把道:“这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今儿带她来见见世面,顺便玩两把。”
“好好好,您里边请,公子也里边请。”
云中楼是不接待平头百姓的,这里最小的赌注一把下去也够普通人家生活两三年了。
因此虽然外头看着平平无奇,但是内里却是金银满堂,进了楼里,中间巨大的花池,花池中间却不是花,是姿容绝艳、轻纱慢拢的窈窕美人在里面起舞。
抬头往上看,顶上不是木头,而是黄金。
人群中端茶倒水的也不是跑堂和小二,全都是容貌姣好的侍女,便是正给张氏和沈枭垚引路的跑堂也是眉清目秀。
沈枭垚前世便知云中楼,只是她从来没有来过,一个是她的确不擅赌,另一个是秦渊告诉她这地方并没什么好玩的。
如今看着这富丽堂皇,再看花池中眉眼妩媚的美人,她大概知道秦渊为什么不让她来。
张氏带着她到中间的巨大赌桌上坐下,上面刚开了局。
即便桌上一掷千金,沈枭垚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她靠在椅背上看张氏玩,张氏还不忘偏头问她:“你要跟吗?”
沈枭垚摇了摇头,她不会,且她来是有目的的。
她环视了一下牌桌上的人,倒真有她认识的人。
叶泉安。
她那天蒙着面,叶泉安并没有见过她的容貌。
沈枭垚站起身向叶泉安的附近走过去,她刚往那个方向走了两步,便被一个突然出现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她视线正对男子胸前的衣襟。
依旧是朱红色的金线蟒袍,这个距离沈枭垚能闻到他身上清洌的香。
她没有抬头,拐个弯要绕过去。
这人也跟着她绕了一下,再次拦在了她面前。
沈枭垚心中觉得古怪,秦渊可不是个会莫名其妙对别人好奇的人。
她控制了一下表情,抬头看着秦渊正色道:“这位公子,你挡着我的路了。”
秦渊的目光有些复杂,待沈枭垚去看又变得平静。
“沈姑娘会玩骰子?”
“......”
沈枭垚倒是没有想到那天那么黑的夜色,今天她又修饰了长相,秦渊还能一眼就认出她来。
她沉默了一下道:“草民身份低微,劳烦侯爷记着了。”
秦渊没再拦着她,往旁边让了让道:“是吗?你不也记得我了?”
这话说得沈枭垚一愣,秦渊前世的确偶尔会逗她,但是平常可都肃着个脸,没见他主动撩拨过哪个姑娘。
连上辈子,都是她先撩拨他。
沈枭垚擅长演戏,这会儿她倒不知道怎么演了。
董大娘子没有多想:“去年中元节,县主送给了皇后娘娘一枚重金求来的驱邪符,那驱邪符里头叠了朱砂,汝阳公主在皇后娘娘那里见到了那枚符纸,她非说那符纸里头包的朱砂不是朱砂,那符纸她也不认识。”
沈枭垚直觉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然后呢?”
董大娘子摇了摇头,带着一点对汝阳公主的不屑:“到底是流落出去许多年了,她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拆开了那符纸,朱砂洒了一地,可怎么会是假的朱砂呢!满殿的人都说那就是朱砂,再说了,我们辅国公府是什么人家,主子贵为县主什么东西没有,又怎么会拿假的东西献给娘娘!”
沈枭垚对上的便是她有些高傲又得意的脸。
青雀或许不认识民间的驱邪符,但却不会不认识朱砂。
可哪个婢女敢告诉皇后福山县主送的符纸有问题呢?
汝阳公主在宫里没有根基,又在民间流离了那么多年,只能是她没见过世面,是她没见识。
况且只是朱砂罢了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以宫里的那群人的想法,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假的。
沈枭垚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这世上杀人不止可以用刀用语言,还能用眼神,用冷漠。
这件事一出,恐怕就算她当众承认她来自西亳,懂得巫术,也会被人嘲讽为骗子,嘲讽她蹭西亳的传说给自己贴金。
她想要知道是谁陷害了青雀,就要知道青雀在御都的两年到底怎么过的,都发生了些什么。
第二天天刚亮福山县主就派侍女来请沈枭垚,周卿华每日用两次沈枭垚的药,昨日用药后周卿华竟然立竿见影的胃口好了些。
福山县主惊喜非常,现在沈枭垚在她眼里就是救星。
沈枭垚刚进周卿华的院子福山县主便从屋里迎了出来。
“沈姑娘你来了!”
她脸上无法抑制住的喜色,“昨夜你去渑池,卿华睡前还吃了两口药膳,昨夜一晚上都没闹起来。”
沈枭垚笑了笑没有说话,步子不停地进了周卿华的闺房。
小姑娘正坐在美人榻上玩九连环,见她进来抬头对她笑了笑:“你不是我娘的远亲,你是我娘找来给我看病的。”
沈枭垚在一旁的锦凳上坐了下来,才一日的功夫,周卿华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变化。
她反驳周卿华:“你怎知我不是远亲?你又没病,我只是给你调理身子罢了。”
周卿华被这话说的一愣,人人都说她有病,从小整个府里的人都在说她有病,头一次有人说她没什么。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沈枭垚。
福山县主看看女儿的反应又看看沈枭垚,她无法不对这个看着十分年轻的女子心服口服。
“姐姐有病!姐姐就是生病了!”
周羡好像是一阵风一样跑了进来,悬在门上的珍珠帘被她拨的纠缠在一起,夹杂着她带进来的冷,屋子里空气有一瞬间的纷乱。
她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小脸有些苍白。
“周羡好!你再疯疯癫癫的一身冷风闯进来别怪我罚你!”
福山县主柔和的神情一瞬间破裂,沈枭垚看向她时她已经紧皱眉头盯着周羡好身后跟进来的侍女:“怎么照看二小姐的!滚出去!”
这声滚出去自然是对侍女说的,可沈枭垚自然也看见周羡好的脸更白了。
当着外人沈枭垚的面,她低下头走到了美人榻床边低声道:“姐姐,夫子今日教我读了幼学琼林。”
周卿华还没开口,福山县主眉头放下了一点道:“你姐姐要吃药了,你先回你的院子去,等晚一点再来。”
以前周卿华吃完药不定时地会呕吐,所以福山县主很少让她们待在一起。
周羡好在一旁磨蹭了一会儿才再次掀帘子出去,沈枭垚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的背影,直到帘子落下。
等周卿华用完药又看了一会儿她的反应,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沈枭垚从周卿华院子里出来时周羡好还在门口玩耍,不知道是一直没走还是走了又回来了。
她走到沈枭垚面前道:“你是给我姐姐的治病的,你能治好她吗?”
沈枭垚摇了摇头没说话。
她似乎也没多惊讶:“不能?”
沈枭垚道:“不知道。”
小姑娘转身便要走。
前世的沈枭垚才不会管一个小孩子。
但是今生....她试图像是温和的邻家姐姐:“你不希望你姐姐好吗?”
周羡好没说话,只是停住脚步弯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看沈枭垚一直盯着她,有些不自然的又假装恶狠狠的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次说完没有要走,这是辅国公府的内宅,这会儿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沈枭垚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似是在对着一个大人说话:“我还是第一次来御都,昨夜董大娘子带我去看了汝阳公主,你见过公主吗?”
周羡好这次回过头来看她了,有些不屑道:“她已经是庶民了,还是罪人。”
沈枭垚托腮看她,假装很吃惊地道:“你怎么知道?”
周羡好走到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她已经在学礼仪了,因此坐下时两只小手也规规矩矩地交叠在小腹处,上下打量了沈枭垚一眼道:“她谋害自己的嫡母。”
沈枭垚脸上欺骗小孩子的笑褪去了,她看着才七岁的周羡好纠正道:“杨皇后不是她的嫡母,她是恭宜皇后亲生的。”
周羡好有些不服气,带着御都贵女如出一辙的傲慢:“那又怎么样,那个皇后已经去世很多年了,现在的皇后娘娘就是她的母亲!她自然得受罚!”
周羡好只是个小孩子,甚至还是个不被偏心的小孩子,她嫉妒着自己生病的姐姐,试图想完全占有母亲的爱。
沈枭垚心里十分清楚,她告诉自己不要计较这一点点小事,况且周羡好只是觉得青雀犯了错该受罚。
“你见过汝阳公主吗?”
周羡好看她面色冷淡了许多,声音低了些:“见过,她有些蠢。”
沈枭垚冷冷的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
周羡好自然感觉出沈枭垚是向着汝阳公主的,她道:“她都不叫皇后娘娘母后,张嘴闭嘴就是皇后娘娘,又不是我一个人觉得她蠢,大家都觉得她很蠢,连太子都叫皇后娘娘为母后啊!”
沈枭垚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她又道:“她又不叫母后,又是外面捡回来的,谁知道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大家都说她又蠢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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