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龛佛前文+后续

恣懿oye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十六年前她坠入魔界峡渊,虽然在魔界少主顾洋的保护下安然“道成”,可到底被魔气侵袭,伤了根本,而清心竹则是针对魔气浸染神识最有效的妙药。众人或多或少地都在那霸下的谗言中产生了动摇。毕竟一切竟都是幻境,方才他们所获得的天材地宝可都随着幻境的崩塌而消散了……唯有傅澜月,眉头也未曾动一下,指尖灵光轻动,劈手仗心就要朝霸下刺去。“哎呀呀——仙子饶命啊!!”谁也未料到傅澜月如此铁石心肠,竟然一丝犹豫也没有,立马就要撕票。“等等!”夏清露下意识出手阻拦。傅澜月倒是给了她面子,侧首询问:“师姐还有什么事?”可她虽是听话住了手,样子却不像是要善罢甘休,仿佛只等夏清露将话说完,就会立刻将那霸下的头颅斩下。“师妹你别这么着急动手啊……”夏清露瞥向倒在秦叶...

主角:傅澜月李训   更新:2025-01-09 17: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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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傅澜月李训的其他类型小说《龛佛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恣懿oye”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十六年前她坠入魔界峡渊,虽然在魔界少主顾洋的保护下安然“道成”,可到底被魔气侵袭,伤了根本,而清心竹则是针对魔气浸染神识最有效的妙药。众人或多或少地都在那霸下的谗言中产生了动摇。毕竟一切竟都是幻境,方才他们所获得的天材地宝可都随着幻境的崩塌而消散了……唯有傅澜月,眉头也未曾动一下,指尖灵光轻动,劈手仗心就要朝霸下刺去。“哎呀呀——仙子饶命啊!!”谁也未料到傅澜月如此铁石心肠,竟然一丝犹豫也没有,立马就要撕票。“等等!”夏清露下意识出手阻拦。傅澜月倒是给了她面子,侧首询问:“师姐还有什么事?”可她虽是听话住了手,样子却不像是要善罢甘休,仿佛只等夏清露将话说完,就会立刻将那霸下的头颅斩下。“师妹你别这么着急动手啊……”夏清露瞥向倒在秦叶...

《龛佛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十六年前她坠入魔界峡渊,虽然在魔界少主顾洋的保护下安然“道成”,可到底被魔气侵袭,伤了根本,而清心竹则是针对魔气浸染神识最有效的妙药。

众人或多或少地都在那霸下的谗言中产生了动摇。

毕竟一切竟都是幻境,方才他们所获得的天材地宝可都随着幻境的崩塌而消散了……

唯有傅澜月,眉头也未曾动一下,指尖灵光轻动,劈手仗心就要朝霸下刺去。

“哎呀呀——仙子饶命啊!!”

谁也未料到傅澜月如此铁石心肠,竟然一丝犹豫也没有,立马就要撕票。

“等等!”

夏清露下意识出手阻拦。

傅澜月倒是给了她面子,侧首询问:“师姐还有什么事?”

可她虽是听话住了手,样子却不像是要善罢甘休,仿佛只等夏清露将话说完,就会立刻将那霸下的头颅斩下。

“师妹你别这么着急动手啊……”夏清露瞥向倒在秦叶安怀里的贺允衙,目光上移,正对上了大师兄沉默的眼神,“师妹,那霸下刚才说它有碧落宝玉,那不是正好能给二师兄用么……”

“四师姐,你也知道它是霸下。”傅澜月打断了她,“龙龟性情暴躁狡黠,好吃人,它的话可信度有多少?此秘境现下出口大开,不过五天即有崩塌的可能,届时它趁乱出世,你可有想过人间百姓该当如何?”

霸下连忙叫唤:“我不会随便吃人的!”

夏清露道:“秘境口守有各派长老,只需知会他们多加监管即可。”

傅澜月道:“龙龟在此寄居多年,秘境哪一处是它不清楚的?你如何保证它一出世,就会被长老们抓住?”

夏清露道:“师妹,你是不信长老们么?”

闻言,傅澜月忽然笑出一口森森白牙,语气凉薄道:“我信了,如何?我不信,又如何?只要有这个可能性,就必须杜绝。”

“倘若让它逃脱,它为祸人间,如何?追捕途中,致使人间动荡,你又如何?师姐……你这是要拿苍生作赌注么?”

夏清露不知是纯粹被傅澜月夸张其词的一通后果论述堵得一时语塞,还是被她那悚然的笑惊到了,竟然无语片刻。

良久,她又道:“那二师兄呢,二师兄怎么办……师妹,你两眼一闭清净,是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么?”

“先以灵气吊命,立刻通知长老,凌元的神座不是也守在外面么?待他们来了,自然有办法医治。”

傅澜月淡然道。

这番话太薄情,仿佛只是在谈论“做饭没调料了怎么办”,而非一条奄奄一息的人命,众人皆是微惊,连秦叶安也眉心微皱。

夏清露闻言咄咄逼问:“此间通讯玉牌禁用,要找长老们只得寻秘境出口,倘若没赶及,二师兄先出了事呢?”

“他若是要死,我可以将命换给他。”傅澜月语气不变,“你若少说几句,我早解决了这龙龟,就无需耗费这些时间,二师兄存活的概率会更大些。”

话音未落,她已失去了耐心,提剑飞身,以势不可挡之力破风直冲霸下而去!

那霸下发出惊惧的吟声,不想剑气最终也未落在它身上,却是让夏清露拦了下来。

“五师妹,你素日与师兄们不对付便罢,可这事关人命,私人恩怨可否暂且一放?!”

“莫非黎民百姓的命不是命?!”傅澜月神色冷下来,剑诀不停。

此前二人对峙只是动嘴皮子上的功夫,无人敢出面打断。

而现下两人竟然大打出手,一直围观的众人瞬间再按捺不住了。


傅澜月总算知道为什么当时迎她们进去的那位伙计话音里有迟疑了。

过去四十……不,七十年,傅澜月一直是个安分守己遵纪守法的好孩子,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顶多上辈子在小说,这辈子在话本里看到过。

她拿着那张手帕,仿佛拿着颗烫手山芋,一个哆嗦就不小心给脱手飞了出去。

现场霎时间又是一阵人声嘈杂,伴随着桌椅大挪位的声音,大概是忙着争那张名伶的手帕去了。

台上的歌伶却不高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拒绝她的邀约。拒绝也就罢了,竟然还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她的帕子扔了出去。

歌伶抬手一拨四弦,那自带扩音功能的升降台立刻把歌伶的愤怒给广而告之,四下瞬时安静下来。

这时候,夏清露几人才知道自己是跑来了个什么地方,慌慌忙忙站起身拉着傅澜月就想往外走,歌伶却一眼就看穿了,连忙伸手一指,“把他们给我拦住!”

酒楼大门便窜出两个黑衣人双剑相交挡住了门。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大概没见过这种主动来花楼,被歌伶抛了橄榄枝,却还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傅澜月皱起了眉——她神识一扫就看出,这两位黑衣人有修为,而且境界不低,起码是引灵巅峰。

隔境界如同跨山越海,引灵,哪怕是引灵巅峰和筑基都有着天壤之别,更别提和道成比起来了。

傅澜月的这句“境界不低”,是相较于一般散修而言的。

四大州仙山外很少能看见修士,是因为修炼要灵气。

引灵境引灵气入体淬炼,是会消耗灵气的,每跨一个境界,都需要大量的灵气融入修士的循环之中,因而门派不允许修士在仙山之外的地方升境界,否则会造成人间灵气亏空,带来生灵涂炭。

人间灵气就那么点儿,凡人用一点、花草植株用一点、动物生灵用一点,就快拿没了,哪儿还有多余的去支撑修士修炼?

驻人间的修士大多是在人间守义楼,那都是有门派供应灵石的。

灵气不足,很难修出个什么名堂,不因为少灵气滋养变成奇形怪状的就不错了。

作为散修,能修炼到引灵巅峰这个高度还没烂皮烂脸,多半是有人在背后提供灵石。

这种事其实不少见,金阳的权贵们几乎家家都私养修士,可问题是——一个边城的酒楼老板,他养修士做什么?

他哪儿来那么多钱去养?

傅澜月转瞬之间脑子里罗列了无数种可能,但她那群真正不谙世事的师姐们可想不到这么多,只是有些惊讶于这里会有引灵巅峰的修士,又有些恼火一个小小酒楼竟敢拦她们。

脾气火爆的梁梦河已经一剑出鞘,被傅澜月神识疾手快地按了回去。

“你干什么?!”梁梦河横了她一眼,却发现这人压根接收不到她嗔怒的眼神。

傅澜月犹豫片刻,转身走到台前。

“客人酒还没喝几盏,怎么就急着要走?”台上的歌伶娇笑一声,一身白衣被她穿出了十足的风情。

她款款走向傅澜月,那升降台便颇有灵性地向下降了三寸,仍比傅澜月高,须得微微向下倾身,才能以平视的角度去看她。

歌伶轻轻勾起傅澜月的下巴,似情人耳语:“怎么……是怕我承香馆吃了小郎君不成?”

“说笑了。”傅澜月毫不怜香惜玉地把歌伶的纤纤玉手摘下来,“姑娘的歌很好听,承香馆的酒也好喝,只是在下几位还有要事。”

歌伶状似委屈地咬了咬唇,“是真有要事……还是不要妾身?”

可惜她这一番姿态是作给瞎子看。傅澜月无奈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女的?我没有磨镜之好。”

她身形高挑,今天又是男装出行,一眼看去被认成男性也不是不能理解,可只要不是接近她这样瞎的,细看之下就能看出她没有喉结,胸前也不是全然没有起伏,要分辨出她的真实性别应该不难。

而且她都开口说话了,总不至于听声音还听不出来吧。

可这位歌伶就像听不懂话,不甘心道:“那又如何?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傅澜月心里一动,却很快冷了脸,她正要严词拒绝,四周突然传来惊呼。

酒楼大门大摇大摆走进来一个青年,那青年锦衣玉冠,不像乌郃本地的服饰,反而像金阳哪家公子。

半束的长发打着微卷,脸上挂着的笑容因为两颊的婴儿肥少了几分风流,多了几分丰神俊朗,手中一把折扇晃动不停,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哎呀,这是怎么了?大家以和为贵,以和为贵。”青年摇着扇,状似几分惊讶。

他在夏清露几人面前顿步,拱了拱手,“真是不好意思,给几位仙长带来了不好的服务体验,今日几位在承香馆的消费免了,另再送两盒月饼点心——寻风,快叫人去拿。”

傅澜月闻言猛地扭过头。

几位师姐倏然红了脸,连夏清露都愣了愣,忙道:“没、没关系。”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个黑衣男人,竟像影子似的,一点儿存在感也没有。他接了命令,立刻默不作声地消失了。

青年接着往前走,傅澜月感觉他最后停在了自己身边,顿时警觉起来,却听那人对歌伶无奈道:“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么。”

方才还咄咄逼人,不让客人从了她决不罢休的歌伶一下子熄了火,不敢再造次,只噘了噘嘴,“人家喜欢她嘛。”

“你呀……”那青年笑笑,而后才转向傅澜月,拱手道,“这位仙长,南姒是我家花魁,脾气是任性了点,却并没有恶意。如有冒犯,我代她向你道个歉。”

傅澜月在缚眼黑绫下的眼睫动了动,激起一阵痒意,此刻连头疼也顾不上了,面上却还得故作冷静,平静开口问道:“还未请教这位道友尊姓大名?”

青年眯了眯眼,翘起的头发弹了弹,仍旧是笑模样,语气不变,答道:“哎呀,惭愧……鄙人姓周,只是一个生意人,乌郃区区承香馆老板,‘请教’二字还真是抬举我了。”


最重要的是,此处洞内落了光,必然与外界有直接联通。

傅澜月摸着石壁,缓慢地向里移动,暗河很宽,即使贴着边儿走,也难免被阴冷的河水打湿鞋履。

“师妹真厉害!”夏清露一钻出来,就抱上了傅澜月的胳膊。

傅澜月被捉了个猝不及防,脚下步子一乱,正正踩上个湿滑的未知物,那东西吃痛地迅速一卷,张口咬上了傅澜月的脚脖子!

她脚下一软,带着脚腕上的那条蛇和胳膊上的夏清露一同跌进了暗河之中。

“啊!”

众人的队伍还未完全走出裂隙,就听见夏清露的一声惊叫,顿时乱了阵脚,你推我搡起来。

贺允衙喝道:“别乱动!”

这一声大喝犹如滴水入江,连个回响都没有,混乱之中水声四起,秦叶安抽剑在石壁上狠敲三下,灵剑的嗡鸣声响彻石洞,众人终于渐次安静下来。

秦叶安道:“报数。”

所幸除了实在倒霉的夏清露和傅澜月,没有其他人掉进暗河。

排在最后的谢望松终于得以脱身,从裂隙中挤出来,着急忙慌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我刚才听见清露师妹尖叫,她人呢?”

“落水了。”贺允衙面沉似水,“水流太急,可能被顺流带下去了。”

“秦师兄,澜月师姐是不是也落水了?”项知远顾不得礼数,直接拦住了正要跟着下水的秦叶安。

谢望松一听这里面还有傅澜月的事,当即就奓了毛,“我就知道一沾上傅澜月这厮就没好事!要是清露出了事,我饶不了她……”

他话音未落,便看见项知远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后面的话不自觉就消了音。

奇也怪哉,一个引灵巅峰而已。

秦叶安匆匆撂下一句“是”,就准备下水救人,却见得到确认的项知远也扎紧了袖子,连忙问道:“你做什么?”

项知远迅速把头发绑起来,言简意赅道:“我下去看看。”

“你一个引灵巅峰凑什么热闹?回去!”秦叶安蹙眉,挡下了项知远下水的动作。

项知远脸色也冷下来,“秦师兄,此处‘禁仙’,我未必有你想得那么弱,你也别为难我。”

贺允衙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半晌,才笑出了声,“大师兄,这位师弟想去便让他去呗。”

“胡闹。”秦叶安态度更强硬了些,一把推回项知远,“谁敢不听指令,擅自离队,回玄衍后自行领罚十鞭。”

见项知远还面有不忿,他又补充道:“并上报给师尊,记一笔功过账。”

责罚十鞭不过十天半月下不了床,忍一忍也就罢了,难忍的是“功过账”。

玄衍弟子凡有功过,无论大小,均会被记录在“功过账”上,过错累积得多了,或是犯下大错,不仅要受罚,更有可能被逐出仙门。

功过账难销,项知远任性一回,等回到玄衍山,分外爱惜师弟妹羽毛的小师姐得知是这种缘由,又免不得要奔波一番替其销过。

项知远眼中闪过不耐,最终也只得退回岸边,看着秦叶安带着谢望松随暗河而下了。

且说暗河下游。

傅澜月一路顺流而下,被各种或水底或岸边的凹凸不平的石头撞得七荤八素,本就疼痛不已的脑袋里完全成了一团浆糊,耳边嗡鸣声炸了开来。

等到被水流冲到某处停下,她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已经去面见先圣了。

可随即她一偏头,把其他杂七杂八的念头都给咽了下去。


傅澜月语气略显严肃:“大师兄,那处有水,你替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秦叶安拎着剑就跟着傅澜月到了她方才摸到水渍的那处,其他人闻言也停下打闹,起身跟了过去。

四下打量一番,秦叶安才终于找到了水渍的来源,原来是洞穴顶部的一条裂缝,一直开裂到侧壁,在往外渗着水,傅澜月靠着休息的那处正在这条裂缝的旁边。

“这里。”秦叶安道。那条缝隙很细,昏暗的灯光下肉眼几乎无法察觉,非得用手去摸索。

傅澜月顺着大师兄的指示摸到了那条细缝,把耳朵贴了上去。

秦叶安迅速收回手指,却好似还是蹭到了傅澜月的耳垂,温凉的触感遗留在指尖上。

石壁那头传来了隐隐的淙淙水声,“禁仙”处连神识都无法自由收放。

傅澜月双眼尽盲,常年只靠听觉和嗅觉等识物辨位,耳朵和鼻子比旁人要灵敏上三分,大家都还“仙风道骨”时还不明显,一旦都“俗”了,这点差距就显示出来了。

“有暗河,很长,水量比较大……好像还有生物。”傅澜月静静聆听了片刻,好似有小型爬行动物在石壁上滑动的声音,还有什么翼类扇动翅膀的声音,“那边可能通往外界。要去看吗?”

四大洲放座下弟子们进秘境,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得到充分的历练。

因此,说直白点,他们一行人的主要任务其实就是“作死”,只要别把自己真的作死了,那都是机遇。

当傅澜月提出一探究竟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表达拒绝。

进来之前长老们早就交代了,开吟秘境不稳定,最多打开五天,五天一到,无论发生什么,必须出来。

否则若秘境崩塌,可不是这群小弟子们所能承受的后果。

可他们在秘境里无所事事地走了整整一天,却还一无所获呢。

这能甘心吗?

累点儿无所谓,总得带点什么走才对得起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这个地方吧。

众人看向一直作为领头人物的秦叶安,听见他道:“修为在筑基中期以下的弟子先休息,其余人跟我去找找入口。”

傅澜月作为一个新晋不到一年的筑基,也没强要求跟着,又回到了刚才靠坐的位置,把额头贴在冰凉的石壁上,听着一墙之隔的万籁。

秦叶安点完人,临走前,回眸看了一眼。

铭雪峰内门的小师妹不知是不是为了方便,仍旧穿着一身黑衣,却并不单调,衣袂上用银线暗绣着大片的竹,长发也用一根雕琢成竹节的玉簪挽了起来。

即使是没什么形象的靠坐,她的腰也笔直,从来不扭捏。

像是刻在骨子里的修养在作祟。

很奇怪。

师尊和清露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活像三个月没清洁过,还刚在雨后泥地里打过滚,一身衣裳脏污得看不出原本的底色,一张脸蛋不像这个年纪大部分姑娘那样圆润可爱,反倒清瘦,灰扑扑的。

可秦叶安记得她的身姿,极直极正,腰杆就像比着尺子立起的,比铭雪峰上的劲竹还挺立三分,好似一生就学不会弯曲半分。

一如现在。

可她不是个孤女吗?

从中秋那天起,傅澜月的头疼达到高峰之后,在逐渐减轻。

她这段时间一找到机会就睡觉,企图用意识的缺失来模糊疼痛。

自进入秘境以来,她一直有些昏昏沉沉,此刻靠在石壁边,分明身心俱疲,她的精神却前所未有地清醒。


傅澜月临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软禁了。

不管她手上用了多大的劲儿,正殿大门都纹丝不动,而门外的萧婧雪却一推就开,她便知道有人在这儿设下了只针对她的禁制。

铭雪峰上的外门弟子没那个胆子敢对她恶作剧,也没那个修为,只有可能是她的师尊和师兄们。

傅澜月第一反应是她的三师兄,谢望松爱捉弄她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很快又想起这人去五泰交流论道了,这会儿估摸还在北齐。

二师兄在金阳守义楼轮值,大师兄一向严肃,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又才和她打过照面,若要给她下禁制,怎么也会通知她一声。

净无。

八成可能性是她那好师尊要软禁她,亲自施法作阵,故意不告诉她。

就算真是秦叶安下的禁制,也有十成肯定是净无的命令。

萧婧雪见她小师姐在门后,顺口问:“小师姐,你要出去吗?”

就见傅澜月面无表情回答道:“不。我去闭关,接下来任何人不见。任何事务,让他们去找大师兄。”

一连数月,傅澜月把自己关在雪梅庭里,期间秦叶安来过一次,被拒之门外。

铭雪峰的各项事务繁杂得不可思议,每月各项收支的核查、内门的支出、外门弟子们的月例和法器报修、护山阵的维护、灵兽的饲养、丹药灵草……秦叶安从没有没有接触过这些,向来稳重的铭雪峰大师兄一时手忙脚乱。

他只好来找傅澜月,不想对方已经闭关。

闭关之人贸然遭到打扰,走火入魔都算是轻的。

秦叶安不好打扰,只能有苦自己往肚子里咽,一边匪夷所思着他的师妹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事情理得有条不紊的,一边焦头烂额地处理着这些无用的杂事。

夏清露得知后,颇为心疼:“师妹怎么闭关得这么突然啊,这么多琐事要处理,可累了师兄了,连修炼的时间都快没了。”

秦叶安听出她话音里隐隐的抱怨,心下也为傅澜月骤然撒手不管而有些烦躁。

却又无意间听见了那个颇得傅澜月重视的外门弟子萧婧雪暗自吐槽道:“这么多年以来,这些琐事不一直都是小师姐一手打理么?每天从早忙到晚,一年到头也未必休息一天。哪怕东巡时,都还在远程处理事务呢。”

是了,他这位小师妹忙着这些无用的杂事,忙了整整三十年。

雪梅庭一年到头没有多少日晴天,好容易飞雪停了,有顶上陡崖遮挡,阳光也难洒进来。

偏殿朝南,还能接到半盏日光,傅澜月本是住在那的,后来萧婧雪入门,便悄悄让给了她,自己搬进了常年阴冷晦暗的正殿。

从窗外望去,只有一面峭壁料峭,似乎颇为单调无趣,可细细打量,才能发现这天上露下来一线光,石缝间生长着野花苔藓,钻进钻出的虫蚁,翩然飞过的玉兰灵蝶。

傅澜月舒缓下全身,静静地吐纳着天地灵气。

筑基之后,最大的变化就是,修炼者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灵气开始接纳自己了。

引灵者灵气进入体内循环之后又出去,不留半点痕迹。

而如今,无形的灵气萦绕在她周围,轻盈地没入她的体内,却甘愿成为她的循环中的一部分,为她停留下来。

丹田中灵气越来越丰盈,灵台也愈加清新舒畅,灵台之上初生的神识在无边灵气的抚慰之下,懒洋洋地舒展开。

它先是能覆盖全身,等以后再强壮些,就会慢慢铺出去,凝练到一定程度,就能够承载“道心”的烙印了。

不过,这对傅澜月来说太过遥远了。

她现在对于修炼的热情降到了冰点,只是还在玄衍一天,她便不能松懈。

净无仙尊为了教训她,已经把她关了起来,倘若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容许她离开门派下山,那她终究还是要防一手剧情杀的。

七月半的早晨,萧婧雪带着傅澜月给的通行令,敲响了她的房门。

等候良久,那扇木门忽地无风自开。萧婧雪走进去,看见她的小师姐坐在窗边,正摆弄着一盆忍着铭雪峰寒冷而晚开的百合花。

“婧雪,你来替我看看。”傅澜月的手指摩挲着,“我怎么觉得它要死了,瞧这,一朵花儿摸起来怎么就那么一两片花瓣?还怪扎手。”

萧婧雪道:“小师姐,你摸的是叶子。”

“哦,难怪。”傅澜月也不觉尴尬,手往上挪了挪,终于才碰到了盛放的百合,软乎乎的。

“百合总被认为是贞洁、高尚的象征,听起来总有些过于庄严了。其实她还代表着奉献和包容。这是两个很柔性的词,它们不会伤人,只会伤己。可惜啊,古今少有人歌颂她。唉,世人大多缺少一双哲理的眼睛啊……”

“小师姐,快别贫啦。”萧婧雪觉得这话从蒙眼的傅澜月嘴里说出来颇有那么点喜感,嘴角忍不住上扬些许,忙压下来,从乾坤袖里取出一张文书,递去,“您老闭关这么久,好容易出关了,恐怕都快忘了外面的时日吧?今日是七月半,鬼门开啦!”

傅澜月抬手在她后腰上轻抽了一下,“知道是中元节,嘴巴还这么无遮无拦的。”

“这世上哪儿有鬼嘛……”萧婧雪捂住腰,鼓了鼓嘴。

傅澜月笑笑,专心查阅文书上的内容,和往年其实大差不离。

这世上没有鬼。

人死则道消,身亡则魂灭。

凡人,乃至筑基以下的修士,有的只是虚虚成影的灵识,散了便是一把无形的沙。

神识倒是有转世的说法。

筑基以上的修士有具象的神识,凝练到某个程度,可以脱离肉体而存在,只是无所依托的神识会极度虚弱,哪怕是凡人,也随手一个巴掌就能给拍碎成几瓣儿。

长期没有灵台可供栖身,神识会日渐衰弱,以致消亡。

而若是回不去原装躯体,就只好去抢夺别人的地盘,强行把别人的神识挤走,自己霸占其灵台。

这也是夺舍的原理。

只不过,被迫“易主”的灵台往往会在争夺的过程中受到损伤,即使夺舍成功,也难以再踏上仙途。

没有鬼魂,自然也没有什么阴曹地府,民间所传的黄泉,实际上的原型是魔界“三景”之一,落魂江。

而他们现在所要操办的中元节,自然也与民间的祀鬼神、祭土地不同。

他们要“祭祀”的“鬼神”,是人间生出灵智,但还不通人性的山精水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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