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蒋宗林听的女频言情小说《90年代:穿书了谁还谈恋爱啊蒋宗林听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琋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整整六个小时,林听往返于武爱市场和车站之间。她一共拿了四次货,第一次九包,第二次十六包,第三次三十包,第四次五十六包。她的兜也越来越鼓。卖完最后一双袜子,林听琢磨着附近的袜子需求应该被解决得差不多了,而她现在急需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她现在饥寒交迫,血都冻凉了一大半。在冰天雪地里站六个小时,这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林听骑车回到武爱市场门口,进了一家名叫辫子盒饭的小店。她对吃什么并不在意,前世父母离世后,她吃什么都觉得一个样,吃饭,只是为了活着。老板娘是个梳着黑亮长辫子的大姐,瞧见客人进门,她开口第一句话是:“暖壶里有热水,你自己倒着喝。”“谢谢姐姐,”林听先道了谢,才看向一旁码得整整齐齐的铝饭盒,“姐,盒饭怎么卖的?”“肉的三块,素...
《90年代:穿书了谁还谈恋爱啊蒋宗林听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整整六个小时,林听往返于武爱市场和车站之间。
她一共拿了四次货,第一次九包,第二次十六包,第三次三十包,第四次五十六包。
她的兜也越来越鼓。
卖完最后一双袜子,林听琢磨着附近的袜子需求应该被解决得差不多了,而她现在急需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
她现在饥寒交迫,血都冻凉了一大半。
在冰天雪地里站六个小时,这活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林听骑车回到武爱市场门口,进了一家名叫辫子盒饭的小店。
她对吃什么并不在意,前世父母离世后,她吃什么都觉得一个样,吃饭,只是为了活着。
老板娘是个梳着黑亮长辫子的大姐,瞧见客人进门,她开口第一句话是:“暖壶里有热水,你自己倒着喝。”
“谢谢姐姐,”林听先道了谢,才看向一旁码得整整齐齐的铝饭盒,“姐,盒饭怎么卖的?”
“肉的三块,素的两块。”辫子姐问,“来一份不?”
“要肉的。”林听掏出三块钱。
干这种辛苦活儿,补充蛋白质是很重要的。
“好嘞。”辫子姐麻利地给她拿了一份盒饭,“你坐里边,里边暖和。”
“谢谢。”
林听隔着厚实的棉手套捧着盒饭,去到里边的桌旁坐下。
她已经错过了饭点,店里人不多,算上她也只有寥寥十来人。
林听给自己倒了热水,连喝了两杯才感觉暖和了一点儿。
林听一边挑挑拣拣吃盒饭一边在心里默默算账。
买完盒饭,她的兜里共有843.9元,这个收益比率实在惊人。
不过问题也是明显的——她不能继续在这附近卖袜子了,毕竟需求是有限的,她再要卖袜子的话,只能往远处走。
那样耽误在路上的时间太多,不划算。
林听思考着接下来该为她的“家人们”优选什么商品,突然听到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来还饭盒……谢谢辫子姐……”
与广袤黑土地明显格格不入的娇弱语调,瞬间就吸引了林听的注意力。
她抬头一瞧,果然是郑妙英。
她的睫毛都结了冰花,脸冻得通红,正从辫子姐手里接过饭盒的押金。
辫子姐能在一众饭店里屹立不倒,凭的不仅仅是盒饭干净好吃,她也极会做买卖。
“丫头,看你冷的,快去喝点儿热水缓缓。”她招呼着。
郑妙英大概是真的冷了,闻言没拒绝,乖乖地说了声“谢谢”,便走向暖壶的方向。
走了两步,她愣了。
林听与她对视,抬手挥了挥:“好久不见。”
郑妙英扯了扯嘴角,小声回:“好、好久不见。”
林听看她手冻得通红也没戴手套,估计她的手已经快冻僵了,索性转回身帮她倒了杯热水,推过去:“给。”
这点儿耗费热量不足一卡路里的举手之劳,竟然让郑妙英红了眼眶。
她挪过去坐下,吸着鼻子小声说:“谢谢你……你人真好……”
林听:“……?”
这姑娘的感动点也忒低了吧!
就这随便揉捏的包子性格,不被欺负才怪了。
林听打量着她,问:“你摆摊还顺利吗?”
郑妙英想到自己的叫卖词都是跟林听学的,看她的眼神里更多了些感激:“很顺利,我赚了一百块呢!”
林听:“……”
原来,也不是每个摆摊人都那么好赚钱。
林听突然就觉得自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甚至由衷感觉自己真是个平平无奇的生意天才。
“林听,你怎么样?”郑妙英小心翼翼地望着林听问。
她今天觉得,自己以前对林听有误解。
她明明就不是只会用父母钱挥霍的人,也不是很凶。
想到这儿,郑妙英突然觉得自己真该死啊。
“我么,比你赚得多亿点。”林听随口回道。
“林听。”郑妙英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对不起,以前是我误会你了,其实你是个好人!”
林听一口饭卡在嗓子眼,噎得她干瞪眼。
这妹子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自己干了什么就让她觉得自己是好人了啊!
她这个结论下得是不是过分潦草?
她这样……真的很想把她卖了看她能不能帮自己数钱啊。
林听被噎得不轻,拍着胸口喝了两杯水才顺下那口饭。
她咳嗽两声,看着郑妙英问:“你忘了以前我是怎么欺负你的了?”
郑妙英揪着手指头,像个受气包。她瞄了一眼林听,然后飞快转开视线,小声说:“没有忘,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只是被你骂过几十次,但你失去了爱情啊。”
林听:“噗……咳咳咳……”
不愧是看琼瑶长大的人,爱情高于一切的想法很具备年代特色。
郑妙英感觉是自己说到了林听的伤心事,立即起身给她拍背顺气,还不住地说着“对不起”。
林听喘匀了气,在郑妙英的脑袋上又贴了一个“傻白甜”标签。
受气包+恋爱脑+傻白甜,这在后世属于珍稀物种了,电视剧都不敢拍。
林听捂着心口,一把抓住她冰凉的手,一字一句极其认真地说:“我昨天已经与陈俊说过了,我其实从没有喜欢过他——我假装追求他,是担心他搞不清楚什么是喜欢,耽误了你!”
这种一眼假的话别人不会信,但三重标签加身的郑妙英连想都没想,直接信了。
她的眼睛瞬间红了,泪珠顺着被冻得白里透红的脸蛋连成串落下,林听这个直女看着都心疼。
“呜呜……林听……你真是个好人……”
郑妙英抹着眼泪,语气无比自责:“是我误会你了,我对不起你,我该死……”
林听沉默着,内心无比挣扎。
这种小哭包,真的让人很难怪她啊。
小哭包能有什么错,全都是陈俊那个崽种带歪了她啊!
林听默默伸出手,替她擦掉眼泪,尽可能夹着嗓子细声细气地说:“你别哭了,那个……下午我带你挣钱吧。”
林听卖最后一批货时,好几次差点儿丢了东西,她琢磨着,一个人摆摊的确累得慌,叫郑妙英一起也好,至少可以帮忙收钱数钱。
“呜呜呜……林听你真是大好人……”
郑妙英一头扎进林听的怀里,抱着她的腰哭得更凶了。
林好人四肢僵硬,嘴角轻颤。
这好人卡她真不想要。
她僵硬地拍了拍郑妙英的背:“有话好好说,你别把鼻涕蹭我衣服上。”
有好人姐姐牵头,加之围绕在三轮车附近的都是年轻爱美的姑娘,她们心中那一丝攀比心被戳中,谁都不愿意落了下风。
郑妙英在一旁收钱,从最开始的震惊逐渐变得麻木。
钱来得太快,完全不给她思考时间。
一直到了晚饭前,三轮车里只剩下了七八只头花没卖出去。
“不卖了,撤吧。”林听见附近没什么人了,便招呼郑妙英收摊。
郑妙英双手死死抱住胸前的挎包,紧张得四处看:“林听,我有点儿害怕,这这这……这么多钱……”
林听看看那鼓鼓囊囊的包,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钱嘛,只会越赚越多。”
“我是害怕有人抢劫。”
“那你就快点儿上车,我们尽快回家。”
“好!”
这次郑妙英没犹豫,立即跳上三轮车,弯腰抱着挎包,恨不得把它揉进身体里。
郑妙英家离这边并不远,是七十年代盖起来的火炕楼。火炕楼里没有暖气,冬天烧炕要自己想办法弄柴火或煤球。
郑妙英家,用家徒四壁形容毫不夸张。不过房间里所有东西都很干净,摆放整齐,看着很温馨。
一天没有人回来,家里不比外边暖和多少。
两个姑娘却谁也不嫌冷,喝了两口热水就开始数钱。
零钱堆成小山,一张张数着,比炭火更能驱寒。
昏黄的灯光下,房间安静得只有钱币摩擦的窸窣声。
“一共是……两千四百五十八块。”
郑妙英的眼睛瞪得圆碌碌的,有些空洞失焦。
她们下午摆摊的时间远不如上午多,但赚的钱却比上午多多了。
林听飞快算了下账,数出295元给她:“呐,你的那份。”
说罢,她把剩下的钱全部收起来,揣在里兜里。
林听今天带着六十九块九出门,如今兜里有2205.1元。
除了太冷和太费嗓子之外,没有其他副作用。
郑妙英拿着295块钱,手指微微颤抖着。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竟然一天就赚到了可以还清医院欠款的钱!
郑妙英鼻尖泛酸,看着林听,轻声说:“林听,谢谢你。”
她看着林听,目光清澈,不见一丝嫉妒。
“没事儿,你也帮了我大忙。”
林听没有说谎。郑妙英虽然胆子小也不大会叫卖,但她数学好,收钱找钱很利索。如果没有郑妙英帮忙,她今天要忙死在纺织厂门前。
效率低了,卖货的速度自然快不了,不可能赚这么多。
林听问:“明天你还要摆摊吗?”
郑妙英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要!我得多挣些钱!”
“行,那我明天早上来找你。”
“好!”
林听走了,郑妙英也没留在家里,她还得去给妈妈送饭。
林听家距离市医院不远,索性与郑妙英一块儿过去了。
恰好在市医院门前遇见了下班的林爸。
林爸刚做完手术,面色疲惫,瞧见女儿后,他的眼睛不由得亮了:“听儿?你咋过来了?来接我?”
“呃,算是吧。”
如果随缘接也算接的话。
林爸是标准的好男人,一看到女儿,所有疲惫烟消云散。
他乐呵呵地走过来,瞧见林听身边还站着个姑娘,便问:“你和同学出去玩了?”
“嗯,这是我同学,郑妙英。”林听说,“爸爸,她妈妈骨折了在这边住院。”
“林叔叔好。”郑妙英抱着饭盒,软乎乎地朝林爸问好。
“哎,你好。”林爸倒不认得郑妙英,只说,“有什么困难来普外找我,你是听儿的同学,不用客气。”
“好、好,”郑妙英的发达泪腺又一次涌出泪珠,“谢谢叔叔,您真是好人。”
林爸会哄自己女儿,却不会哄别的女孩,他手足无措地看向林听,似乎在问:你同学怎么了?
林听赶紧推了郑妙英一下,提醒道:“你先去给阿姨送饭吧,你的事我慢慢和我爸说,让他看看能不能帮帮你们。”
郑妙英抽抽搭搭:“谢谢你……”
林听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自己则向林爸说:“爸爸,我载你吧!”
“你可拉倒吧。”
林爸把她赶到了后座,自己骑车载着她回家。
路上,林听把郑妙英的情况与林爸说了一遍,最后说:“她在摆地摊挣钱,赚得也不算少,不过总得要些时间才能还清欠款的。”
林爸无声地叹了口气:“怪可怜的,行了,你别跟着着急上火,明儿我跟你冯叔说一声,他是骨科主任,让他去给你同学的妈妈看一看。”
“谢谢爸爸。”
林听拽着林爸的衣角,突然发现帮助郑妙英的活儿似乎被她抢走了。
与男主抢女主么?
听起来好刺激。
父女俩回到家,看清客厅里的情形后,不约而同地在门边停下脚步,罚站。
林妈坐在沙发上,抬眼瞟了他俩一眼:“呦,还知道回家啊。”
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七。
外边的天早就黑透了。
林妈还以为这俩人失踪了呢。
面对真·一家之主的威压,林爸毫不犹豫地说:“媳妇儿,我是有台手术耽误了,我下午给你打电话了。”
然后林爸转向林听:“你回来晚怎么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哦对,你这么晚才回家你干什么去了?”
林听:“……?”
她和老爹心连心,老爹跟她玩脑筋?
林妈的火气原本也不是冲林爸去的,她朝林听抬了抬下巴:“你,干什么去了?我中午回来你就不在家,跑哪儿疯去了?”
林听眨巴眨巴眼睛,想学郑妙英的模样掉两滴眼泪,失败了。
她捏着嗓子,拉出了万能挡箭牌郑妙英同学:“我同学的妈妈生病住院了,我去帮她的忙……妈妈,你不要听我爸胡说,他知道我去了哪儿的,我同学的妈妈就在市医院住院。”
林妈:“你感冒了?”
“咳咳……没有。”林听放弃了当个夹子,语调恢复如常。
林妈看着她身上的旧大衣,皱着眉说:“去帮忙你也多穿些,怎么把这件衣服翻出来了?”
“哦,我想着来回跑容易蹭脏衣服嘛,”林听打着哈哈,“妈妈,我饿了,吃饭呗?”
林妈扫了她一眼,警告道:“再敢天黑之后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林听直接竖起三根手指在耳边发誓。
她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自己放养惯了,完全忘记了世界上还有门禁这回事儿。
看来明天得调整一下卖货思路了,不能赶下班的高峰期。
高峰期虽然赚得又多又快,但容易触发慈母关怀机制。
在小命面前,挣钱不值一提。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林听放弃了。
沪市虽然遍地是黄金,但她在这儿没什么人脉,做生意么,要么人熟、要么地熟,两不沾的话很容易掉坑里。
“慢慢来吧,稳健发展,不要飘。”
林听轻声提醒自己。
她这几天的确有点飘飘然。
毕竟钻空子捞快钱这种事太欢乐了,暴利诱惑之下,能用平常心面对的是菩萨。
林听自觉道行不够,所以还是不沾为妙。
瞧着繁华的街道,林听如是想着。
……
除去买认购证要用的三万六千块和酒店的花销,林听兜里还有一千九百八十块。
虽然这笔钱够再买半套认购证的,但林听不打算那么做——如今刚刚一月中旬,而认购证的价值巅峰在五六月。
这四个月空档期,她得留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
一连三天,林听白天像个游客似的到处闲逛,晚上按时按点给爸妈报平安。
说来奇怪,她之前很喜欢——或者是习惯,习惯一个人旅行、吃饭、逛街……并觉得这很自由。
但现在,她有些寂寞。
想爸妈了。
思念这个小妖精一旦冒出头就会不遗余力地折磨人,不达成目的绝不罢休。
1月14日,晚。
林听走了三条街,也没选出来一家让自己看着稍微能提起食欲的饭店。
她很饿,但不想吃饭。
她走得累了,停下脚步揉了揉肚子,试图说服自己忘记饥饿。
灯火阑珊中,一辆成功人士标配的皇冠轿车恰巧停在林听身旁,车门打开,一个四十来岁、穿着黑西装、披着黑色呢大衣的大叔走了下来。
大叔很帅,嘴角挂着笑,小说里的儒雅公子老了就该是这般模样。
路被林听挡住,他也没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甚至还微笑着朝她点了下头,然后才绕开她走向她身后的饭店。
林听回过神来,赶忙往旁边让让。
她刚站稳,就瞧见轿车里又下来一个人。
他和大叔八分像,一看就是父子俩。同样的黑西装、呢大衣,不同的是气质。
大叔一看就是资本大鳄,他则是富家公子哥。
更巧的是——
这位公子哥林听认识。
林听看着他,只想感叹一句:世界真小啊。
蒋宗大概早就看到林听了,他在原地磨蹭片刻,还是没有回避,走上前问:“你钱包丢了?”
“……?”
林听感觉很莫名其妙。
但蒋宗觉得自己猜测得很有道理。
繁华的街道上,孤身一人流连在饭店外揉肚子不进门的姑娘,除了钱包丢了,还能有别的更好的解释吗?
蒋宗并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但是同学间碰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他掏出钱包,打算救死扶伤。
走在前边的大叔此刻绕了回来,笑问:“小宗,这是侬朋友?”
蒋宗沉默片刻,点头:“嗯。”
“侬好,”蒋父朝林听伸出手,“小姑娘家住哪里?要帮忙吗?”
林听回过神来,赶紧与帅大叔握了个手,大大方方地回道:“叔叔好,我叫林听,我是沈市人,和蒋同学是大学同学,放假了来沪市玩几天。”
林听倒不在意对方的身份——她与蒋宗点头之交,他家世如何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对同学的父亲,保持晚辈该有的礼貌就足够了。
蒋父听着林听脆生生的声音和利索的回答,不自觉瞥了眼他的闷炮儿子。
册那,好像全世界只有他的儿子像是没长声带。
蒋父是个生意人,做事讲面子。他见林听独自一人在饭店门口徘徊,便邀请道:“既然是同学,那一起来吃饭吧?”
林听笑着拒绝:“不用了叔叔,我和朋友约好了,在等她。您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林听的拒绝有理有据有礼有节,蒋父听着就觉得舒坦。
他又瞥了眼蒋宗,拍了他一下:“那你与同学一起玩,让阿进与你一起,晚上把同学送回酒店。”
蒋宗:“……”
他只是想帮个忙,怎么就被安排了一大堆事?
不过他瞥了眼灯火通明的饭店,想到如果跟父亲一起进了这扇门,就要面对无数多的人……
显然,跟林听和她的朋友一起吃饭好很多。
蒋宗点了下头,连“嗯”都懒得说了。
蒋父不再给林听拒绝的机会,微笑着说道:“你们玩,开销都算我的,如果有哪里不给你们进,让小宗打电话给我。”
“呃,叔叔,不……”
“有空来家里玩,小宗没什么朋友,你能来他一定很开心。”
蒋父说完,点了点自己的手表,抱歉道:“我还要见几个朋友,失陪了。”
林听脑瓜子嗡嗡的,干笑着点头:“好、好,叔叔再见。”
“再见。”
蒋父把该说的说完,大步流星进了饭店。
立即有人来迎接他,很快,蒋父就被一群人淹没了。
林听收回视线,看向蒋宗,回答了他的问题:“我的钱包还在,只是在想要吃什么而已。”
蒋宗默默地把钱包放回到衣兜。
林听指了下饭店大门,轻声说:“你不用陪我的,叔叔带你来一定有要紧事吧,你去帮他忙吧。”
蒋宗的眼底迸射出惊恐。
他脱口而出:“不!我与你一起!”
林听看着他紧张的表情,忽然灵光乍现——
这哥们儿该不会是社恐吧?
……
社恐。
i人。
九十年代还没有发明出这两个词,蒋宗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他不喜欢与陌生人交流,人多了他会很烦躁。
幸运的是,他爸很厉害,没有人会因为他不理人说三道四,他们甚至还能找出一堆漂亮词来夸奖他的沉默。
不幸的是,他爸不喜欢他的沉默,觉得他这样难成大器。他觉得北方人豪爽,就给他报了北辽大学,试图让环境教会他说话。
他很喜欢沈市——那里没有他父亲的朋友们,也没有数不清的亲戚,更不会有人因为看到“蒋家小少爷”这张脸就呼啦一下子围上来。
他们最多只会说他一句“小伙儿咋不吱声”呢。
蒋宗在沈市呆了小半年,没学会口若悬河,只觉得……北方菜挺好吃的,北方姑娘也不会一直缠着他说话。
都是很好的姑娘。
但现在,明明应该是“好姑娘”的林听却要把他推向他父亲。
林听在家想了小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要用什么借口出去。
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三天。
怎么说呢?
用学校做借口是不可能的,林妈就是大学老师,虽然不是同一所学校,但想打听个消息也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去旅游?估计林妈看她像旅游。
林听愁得直薅头发。
突然,林家的房门被砸得砰砰响。
林听下意识看了眼时间,六点半,差不多是爸妈下班回来的时间。
可她并不觉得这是爸妈没带钥匙——但凡是有一丁点儿家教的人都不会这样砸门。
林听走到门前,问:“谁啊?”
砸门声停住了,传来极不耐烦的一声:“我。”
林听挑了挑眉,虽然认出了那欠揍的声音,她还是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门板后的人停顿一瞬,恶声恶气地回:“我是陈俊!”
“哦,有事吗?”林听丝毫没有开门的想法,隔着门与他说话。
天知道这崽种又发什么疯,此时爸妈都不在家,她疯了才会给他开门。
“你开门 !”
陈俊不耐烦地又捶了一下门。
林听想到昨天他去找林爸的仇,果断……冲到阳台窗户边。
她费力推开被冻住的窗户,朝楼下刚下班回来的叔叔阿姨们喊:“叔叔阿姨!救救我!陈俊发疯了在砸我家门!”
林听家的邻居多是市医院的医生或护士,既是同事又是邻居,遇到事了大家都会帮一把。
尤其林听还要哭不哭地继续喊着:“我爸妈都不在家,他一直逼我开门,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听儿你别害怕,我们这就上去,你在家待着!”
第一个应声的是骨科的冯主任,他和林爸是老同学,也是多年好友,看清楚是林听呼救,他立即毫不犹豫地冲进楼门。
其他几个人也跟了进来,还有个姐姐朝林听说:“听儿你别害怕,我下班的时候看见林主任也下班了,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呜呜呜……”林听“哭”得很生硬,“谢谢……”
说话间,冯叔他们几个大男人已经冲到了林听家门前。
而此刻的陈俊还在砸门,甚至因为林听迟迟不开门,他已经开始用脚踹了。
“陈俊!”
“你要干啥!”
几个老爷们儿立即冲上前七手八脚把陈俊架住,拖到了一边去。
“放开我!不关你们的事!我找林听!”陈俊脸色铁青,不停地挣扎着。
冯叔看他这样,直接拍了下他的脑袋:“你嚷嚷什么?大小伙子欺负小姑娘,你咋好意思?”
说着,他轻敲了两下房门,说:“听儿,你别害怕了啊,叔在外头呢!”
冯叔敲门的本意是让林听在家里呆着,他们把陈俊拽走就算完了。
可林听竟然开门了。
她的眼睛红彤彤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对一双往下掉。
那小模样,看着可怜极了。
几个跟着上楼来的阿姨看着就心疼,立即过来把林听护在身边。
陈俊一看到林听就红了眼,挣扎的力道更猛了:“林听!你终于敢出来了,你……”
不等他说清来意,林听直接打断:“陈俊,我早就与你说清楚了,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你已经有对象了,就不要再找我了行不行?”
叔叔阿姨们的眼睛瞬间亮了。
昨天陈俊刚去医院闹了一通,说什么林听带着他对象摆地摊,当时他们还以为是林听明知道人家谈朋友了还跟着掺和,明面上虽然都不吭声,暗地里却早就交流数百回合了。
他们都以为林听有问题,结果今日一看,感情是陈俊不正经啊!
陈俊正在气头上,没注意到林听话里的大坑,他瞪着眼珠子,朝林听吼:“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带郑妙英干什么去了?她怎么可能两天就挣了五百块钱?”
今天,陈俊发现郑妙英家的三轮车还停在原处,以为她是听了自己的话改过自新了。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怄气就不管她,于是带着从家里偷拿的五百块钱去了医院,打算帮郑妙英把医药费还了。
结果缴费处的婶子告诉他,郑妙英昨天就还清了欠款,还预存了一百块。
陈俊急了。
他不管怎么想都不觉得郑妙英能靠摆地摊赚那么多钱。
很明显,一定是林听带着郑妙英做了什么事!
于是,他就来兴师问罪了。
林听的眼泪还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能带她干什么?我只是帮她摆摊而已啊……陈俊你、你觉得摆地摊丢人,但英子家里困难,她妈妈生病住院连医药费都拿不起……她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救妈妈,这、这有错吗?”
“我、我……我和她是同学,我、我帮她一起干活,这、这又有什么错?”
现场的都是医护工作者,他们见过许多生死,也见过太多无能为力。
听到林听的话,他们都用不赞同且责备的眼神看向陈俊。
一个小姑娘,为了救母亲去摆地摊,这绝对不应该被鄙夷。
而帮助她的林听,也不应该被无端谩骂。
“摆地摊能挣五百块钱?”陈俊冷笑,“你骗谁呢!”
林听吸了吸鼻子,感觉眼泪流速减缓了些,她突然反问:“你怎么知道英子交了五百块钱?你去帮她交费了?”
“对!收费的张婶亲口告诉我的,昨天,郑妙英交了五百块钱!”
林听:“你哪来的五百块?”
陈俊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瞪着眼睛,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掉进了林听的陷阱。
林听的眼底闪过一抹嘲笑,她说:“你去过五爱市场吗?那里的袜子十双八块钱,在外边摆摊三块钱两双……你不是问我们怎么在两天之内赚到的五百块吗?就是这么卖出来的。”
“你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时候,英子和我在西北风里吆喝,给阿姨治病的五百块钱,就是这么赚来的。”
林听余光瞥见匆匆跑上楼的爸爸妈妈和另外一对与陈俊七分像的夫妻,担心他们没听到关键,又强调一遍:“陈俊,你说啊,你的五百块是哪儿来的?”
鲁迅先生说没说过这句话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炉子看起来实在不具备毁尸灭迹的能力。
哦不,重要的是做人可以行,但不能刑。
所以,林听只能耗费二十三分钟来维护自己的清白。
最后,大叔送了她一根烤苞米,堵上了她的嘴。
林听揣着热乎乎的苞米,按着脑海中的陌生记忆慢悠悠往家走。
那个穿着羽绒服的男生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好像怕她想不开随机挑选一个雪窝子把自己埋了似的。
林听没注意身后的情况,她望向路边小店的玻璃,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嘴角不自觉扬起。
这张脸与她十八岁时几乎一样。
看到自己久违的年轻脸庞,林听轻声说:“嘿,好久不见。”
她瞥见店里的日历,1992年1月7日。
林听有些激动。
这本小说唯一的优点就是完全契合现实中的九十年代背景了。
九十年代,正是遍地是风口、猪都能起飞的好时候。
她必须赶在陈俊功成名就前起飞,以免这家伙突然脑子犯抽又来个死亡威胁。
以他的脑回路,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算合理。
创业、赚钱。
这是林听穿书后的第一时间给自己定下的发展道路。
林听是九零后,记得当下不少重要的节点和变革——这与她的记性无关,得感谢电视剧越来越难看,她几乎每个季度重温一遍《我爱我家》。
再加上前世在商场浮浮沉沉的经历。
如今的她,两只手抓满王炸。
“房地产大热,没钱入局。”
“制造业大热,没钱入局。”
“吞并国企也不错,没钱……”
林听念念叨叨好一会儿,发现自己最大的问题不是没有王炸,而是根本就没有上牌桌的资格。
按照书中的设定,如今的她刚刚十八岁,是北辽大学英语专业的大一学生。
林听是家中独女,父亲是市医院的外科医生、母亲是医科大学的老师,林爸林妈疼女儿,每个月她有二百块生活费。
这在同学中无疑是富裕一族,但创业的话……
哪个企业家的初始资金是二百块啊!
哦不,放假了,她很可能连二百块都没有。
林听现在的感觉就像身处于一个金矿中,明明遍地是黄金,她却连个小铲子都没有。
她把热乎乎的烤苞米从左手换到右手,仰头看着飘摇的雪花,再次质疑人生——
空间呢?
系统呢?
读心术呢?
她是穿了个假书吗?
……
比没有金手指更严峻的问题是林听陷入了一桩重大悬案——生活费去哪儿了?
看着桌子上可怜兮兮的19块6毛,林听的眼神逐渐困惑。
七天花掉九成生活费这种事是原主干出来的?
她……她没得不冤啊……
林听愁得直揪头发时,家门处传来声响。
“听儿,你回来了?”
外边传来并不温柔却意外熟悉的女声。
林听浑身一僵,触电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在看到自己的长相时,林听的心中便有了期待——她已经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如果书中的父母也有着他们的容颜……
她舔着嘴唇,很想出去看一眼,但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动一下都做不到。
“听儿?”
脚步声由远及近,林妈拿着串糖葫芦走到林听的房门口,看到女儿呆愣愣地杵在地中间,她皱眉询问:“怎么了?不舒服?”
这道声音,是林听无数次午夜梦回才能听到的音调。
她用尽全力才转过僵硬的脖子,看到了红彤彤的糖葫芦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面庞。
“妈妈!”
林听一头扑进林妈的怀抱,搂着她的脖子,眼泪潸然落下。
与诀别十年的母亲再次相拥,在这一刻,她没办法把她当成书里的纸片人。
林爸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瞧见女儿满脸泪痕,高大的东北汉子慌了。
他手忙脚乱地给林听擦眼泪,边擦边问:“咋的了?陈俊那瘪犊子又气着你了?”
“呜呜……爸爸……”
林听分出一只手,搂住了林爸的脖子。
林爸的心疼得要命,一边与妻子一起哄女儿,一边咬牙切齿琢磨着要拆了陈俊几条腿。
林听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他们讲。
讲他们离开后自己经营工厂受过多少委屈,讲她这些年是怎么把家里的产业一点点发扬光大的,讲她遇到过多少坑货……
但她一个字都不能讲。
她贪恋地依偎在父母的怀里,把话藏在眼泪里。
在原文中,林听被判后,林爸林妈一夜白头,他们一方面承受着周围人的白眼,一方面还试图设法把她捞出来。
最后,他们因为过于疲惫,精神恍惚出了车祸,命丧当场。
林听死死攥着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保护好爸爸妈妈!
林听哭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情绪。
林爸给她倒了杯热水,试探着问:“闺女,到底咋的了?”
林听小口小口啜着水,瞄了林妈一眼,轻声说:“钱丢了。”
说完,林听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一根大拇指。
如果顺利的话,她可以用一个回答解决两个问题。
如果不顺利的话……
林妈直接收回了要给她的糖葫芦,自己咬了一口:“你可真行,要钱都要出花儿来了。赶紧说,到底怎么了?”
林听:“……”
如果不顺利的话,她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丢失一根糖葫芦。
看女儿支支吾吾不说话,林爸凑过来再次问:“闺女,是不是陈俊欺负你了?”
闻言,林听果断摇头:“没有,我与他说清楚了。”
林爸林妈满脸问号:“说清楚什么了?”
林听努力瞪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的眼神更有说服力:“说清楚我不喜欢他的事实。”
沉默。
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林爸转动僵硬的脖子,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咔嚓声。
他双目空洞地望着林妈,指着林听说:“媳妇儿,要不,你给闺女点儿钱?”
林妈机械地嚼着糖葫芦的竹签,从兜里摸出五十块钱给林听:“听儿,钱丢就丢了,人没事就行,你……别上火啊。”
林听:“……?”
好消息:她的创业资金从19.6元跃升至69.6元。
坏消息:她的爸爸妈妈宁可相信她丢了钱也不信她不喜欢陈俊。
实话实说没人信,这去哪儿说理?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