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姚望仁沈宁的其他类型小说《姚望仁沈宁的小说杀手跳崖没死,捡个男人当药引》,由网络作家“皎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嘶!”她忘了腿还没完全恢复。瘸着腿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她咬牙切齿:“这人真是不听劝。花我的钱怎么了,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我就愿意花这个钱!”腿上疼痛缓解能走后,她还是不放心。药引马上就要到手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不然她所有心血都泡汤了。这般想着,她试着运功,发现体内还是没有一点气息涌动。都半个多月了,李尘璟那个狗东西给她下的化功散药效还没过。看来只能冒险跟上去了。她之前采药都只敢在半山腰以下,从不敢深入一点。山中野兽多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是最资深的猎户都不敢贸然进入深林。谢晏估计不会蠢到那个地步,但半山腰区域也不是很安全。加上他还有伤,她根本放心不下。不容多想,她关好门,带上自己采药工具追上去。谢晏从未说过他有武功,但她给他把过...
《姚望仁沈宁的小说杀手跳崖没死,捡个男人当药引》精彩片段
“嘶!”她忘了腿还没完全恢复。
瘸着腿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她咬牙切齿:“这人真是不听劝。花我的钱怎么了,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我就愿意花这个钱!”
腿上疼痛缓解能走后,她还是不放心。
药引马上就要到手了,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不然她所有心血都泡汤了。
这般想着,她试着运功,发现体内还是没有一点气息涌动。
都半个多月了,李尘璟那个狗东西给她下的化功散药效还没过。
看来只能冒险跟上去了。
她之前采药都只敢在半山腰以下,从不敢深入一点。
山中野兽多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是最资深的猎户都不敢贸然进入深林。
谢晏估计不会蠢到那个地步,但半山腰区域也不是很安全。
加上他还有伤,她根本放心不下。
不容多想,她关好门,带上自己采药工具追上去。
谢晏从未说过他有武功,但她给他把过脉,自是分辨的出来,因此她不敢跟的太近。
可走着走着人就跟丢了。
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早不知走到了何处,四周都是荆棘灌木丛,比她人还高。
“怎么又绕回来了?”看着松树上自己做的标志,她皱眉。
与谢晏比起来,她对这个地方也没多了解。
“完了,我不会迷路了吧?”这简直是对她职业杀手身份的侮辱,居然在山里迷路了。
可实在怪不得她,山中树木和草木都长的太高了,她视野有限,一眼看去根本没路,只能冒头冒脑循着像路的地方走。
绕了一圈再次回到原点后,她拍拍脑袋,一脸懊悔。
没有武功她就是个废物,逞什么强跟来?
可惜后悔已经晚了,她得想办法出去。
看向松树上做的划痕标记,她仰起脑袋逡巡四周的树:“师父说过,在野外树木的枝叶都是朝南生长的,因为朝南的一面阳光充足,树木生长旺盛,我只要向南的方向一直走肯定能出去。”
打定主意,她仔细观察所过之处树叶的长势,好不容易走了一段路程,发现有些树根本看不出哪个方向的树叶长得最茂盛。
这方法明显失效了。
眼看在山中绕了几个时辰太阳要落山了,她不由得心慌起来。
晚上山中危机四伏,她必须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出去的路。
她兵法谋略医术都学了七八,就是不懂怎么看方位,小时候师父逼她学她总是含混过去,现在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直到夜幕降临,她也不清楚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还不小心扭到了伤腿,情况更加糟糕。
她垂头丧气靠在粗糙树干上,哀嚎:“这破地方到底怎么走出去!”
就在她绝望无助时,灌木丛里发出哼哧声,好像某种动物发出的。
她头皮一紧,心想完了,
晚上是野猪最活跃时间段,不会让她给遇上了吧?
要是一只还好,一群她今晚得死这儿!
她慌了,握紧挖药小锄头试图起身跑路,可腿似灌铅一般重,根本没力气了。
伴随灌木丛晃动的越发剧烈,她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咆哮声传来,她看清了,那是两只互斗的成年野猪,且体型较大。
她听人说过,猪发出咆哮声意味着是处于发情期或是争夺领地,她要不赶紧离开,凶多吉少。
野猪嗅到她气息,忽的停下斗殴齐齐暴躁的朝她狂奔而来。
卫随以为自己听错了,结巴问:“不是,大、大人,你说什么人?”
玄影相较他倒是沉稳许多,只是也一脸好奇的看着谢砚卿。
谢砚卿瞥了眼两人,解释:“我成亲了。这次翊王遇刺太突然,为她安全着想就没带她一起来,现在我要你去保护她,可听明白了?”
这次两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满脸不可置信望着他。
“大人,怎么一个月不见你就成亲了?这也太…太快了吧!”卫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还处于头脑发懵状态。
玄影比他接受能力强些,肃然开口:“大人,卫随一人去可够?要不要属下再派两个人跟着一起去保护夫人?”
垂眸凝思须臾,谢砚卿回绝:“不必了,人多反而引人注目,卫随一人足矣。”
“是。”
“收拾一下,现在就去。”吩咐完,谢砚卿迈步进了书房。
看着他背影,卫随一阵啧啧,胳膊肘顶了一下玄影:“天下奇文呐!京城那些个贵女们估计心都要碎了。他们心中不染纤尘、冰清高洁的谢大人来一趟青州,居然闷声成亲了,传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他掐着下颌:“你说夫人到底长什么样,能这么快就把大人这朵高岭之花给拿下了?”
玄影横了他一眼:“无聊,你还是赶紧去吧,要是晚了夫人有个好歹,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卫随白他一眼:“你才无聊,跟你这根闷沉木头共事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玄影没理他,转身走了。
没人搭理,卫随也只好悻悻离开。
卫随循着谢砚卿给的地址找到临水村已是一天以后。
勒住缰绳,他望着几十里外升起的滚滚浓烟,嘴里嘀咕:“烟雾这么浓,谁家走水了?”
他跟着谢砚卿多年,办过无数案子,一眼就看出那是木头焚烧呈现的浓烟。
打马经过农田,他询问站在田里望着浓烟升起方向的老者:“老丈,请问桑宁姑娘家往哪儿走?”
老者抬手遮挡刺眼日光打量他:“你从外乡来的?”
“是啊。”
老者指着浓烟方向:“哝,那个方向就是。”
循着他指向看去,卫随表情僵在脸上。
那老丈摇摇头,拔高音量道:“你快去看看吧,听说那边起火了,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他话说一半,卫随已策马火速朝烟雾所在方向而去。
到了茅草屋后他翻身下马,看到一堆村民围在篱笆院墙外摇头晃脑直叹气。
他要闯进去,村民拉住他:“别进去,危险。”
“是啊,火势这么大,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他随手抓住一位村民焦急问:“这屋子的主人去哪儿了?”
赵二牛被他神情吓到,结巴回他:“不…不知道啊,我们来时火已经很大了,没听到有呼救声,都不敢贸然闯进去。”
卫随如坠冰窟。
完了完了,要是夫人死在大火里,大人一定会杀了他的。
不行,他得进去看一下,万一夫人就在里面呢。
思及此,他松开赵二牛往里冲。
赵二牛反应快赶忙拉住他:“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啊,这火这么大,会死人的!”
“放开,我要进去,我家夫人还在里边。”
听他称夫人,村民好奇的议论。
“这桑宁姑娘不是一直独居在此吗,何时成亲了?”
“咱们住的离这儿远,不知道也正常。”
“也是。”
误将两人当做夫妻,村民出言相劝。
“公子,你冷静一点,说不定人不在家,你这样闯进去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就是啊,就算人在里面,现在怕是都烧成灰了,你进去也没用了。”
后背抵着硌的生疼树干,她闪身避开,野猪落空,越发狂躁朝她发起进攻,一时间尖鸣声不断,惊飞树上鸟。
夜莺声音不时在山中回响,直让人头皮发麻。
野猪撞过来之际,沈宁眼神发狠攥紧锄头反击,野猪吃痛在地上翻滚,另一只又朝她扑来。
她躲闪间被压在地面上,野猪尖锐的牙近在咫尺,偏那只在地上翻滚一圈的又冲上来了。
她两眼一黑,脑中只冒出四个字:吾命休矣!
下意识的,她扯着嗓子高喊:“谢晏,救命啊!”
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管声音会不会引来其他野兽,反正小命都要不保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空中陆续传来咻的两声。
压在她身上嘶吼的野猪哼唧唧两声,脑袋一歪就倒在了她身侧。
她后怕的支起身子看去,身着白衣的男子踏月而来,模样清冷绝尘。
“桑宁,你怎么样?”男子眨眼就到了她跟前,言语间充斥着关切。
她忽然鼻尖一酸,猛的抱住他,眼泪不受控制滚落:“谢晏。”
他轻拍她背安抚:“别怕,有我在。”
“我好害怕,我…我差点死了。”她哭的泣不成声,让原本有一肚子话要问的谢砚卿噤了声。
他让她乖乖待在家,她为何就不听他的?
“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眼泪啪嗒啪嗒掉,打湿了他心口处一大片衣裳。
换做从前,他定然会嫌弃的不行。
等她情绪缓和后,他将人抱起放在干净一点的地上靠着树干,单膝跪地一脸凝重问:“伤到哪儿了?”
她撩起右手袖子,胳膊上有明显擦伤。
对上月光下她泛着水雾的眸子,他想要责怪的念头霎时烟消云散,只余下心疼。
“还有哪里?”
她可怜巴巴抬左腿:“走不了了。”
他无奈抬手拭去她眼角泪水,背过身蹲下:“我背你回去。”
她低低嗯了一声,乖顺趴到他宽阔背上,又犹豫了一下:“我会不会弄疼你伤口?”
“伤在肩膀处,碰不到。”
“哦,好。”
她不说话了,勾住他脖子。
走了许久,她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看到你留下的标记,走到附近听到这里有打斗声,猜是你遇到了危险。”
埋在他颈窝处,她语气带着羞愧:“对不起,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他步子一顿:“没有。”末了又补一句:“你从来不是我的麻烦。”
她心口一暖,搂他脖子的手收紧,脑袋贴着他侧颈:“谢晏,谢谢你。”
她眼底浮现暗色,心情莫名。
这世上待她好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他也算其中一个。
这么好的人,她都不忍心骗他了。
出了林子,两人视野一下开阔起来。
沈宁提心吊胆神经松缓下来,忍不住开口:“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来山上吗?”
“是因为担心我?”
她歪着脑袋,气息萦绕在他耳边,嬉笑着夸赞:“你真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这么幼稚的问题,但凡带脑的都能想到,还用猜吗?
她是怕他责怪想故意含混过去吧。
“以后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了。”
他回到茅草屋没找到她时差点急疯了。
发现她采药工具不见了,猜想她定是跟着他进山了。
还好危急关头找到了她,不然他都没法原谅自己。
她蹭蹭他脖子,声音脆然:“我知错,发誓再也不会了。”
——
回到茅草屋,谢砚卿检查沈宁伤势。
“除了腿和手腕上,还有没有哪里疼?”
她挠挠雪白脖颈:“疼倒是没有,就是有点痒。”
沈宁跳崖了。
没死。
还捡了个好看的男人。
此刻男人躺在上了年头的架子床上,衣襟大开,露出大半个胸膛。
他胸口处分布着几道狰狞伤口,虽已包扎好,却依旧往外渗着血,血顺着肌肉线条一路蜿蜒向下……
他模样长得极好。
面容俊美,五官立体流畅。
气质矜雅如月。
属于典型的肩宽窄腰身材。
若非为了活命,她不会救他。
就在三天前晚上,她还是荣王李尘璟手底下的四大杀手之一,
——代号朱雀。
可他却利用她的信任给她下了化功散和阴阳合欢蛊,把她送到了姚望仁那个狗官床上。
只因这些年她为他做了太多脏事,知道了他太多事。
又因她武功过于高强,根本不受他掌控。
怕她这把利刃终有一天会噬主。
所以,就想榨干她最后一丝利用价值,将她献给了要拉拢的姚望仁,让她死于阴阳合欢蛊毒。
尽管她拼命逃出了知州府,可还是被他的人追到了悬崖边上。
在被抓回去折辱后等死与跳崖之间。
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好在崖下是深潭,加上她下坠过程中被树枝间接性的缓冲了几次,掉进潭中后只手上和身上受了皮外伤。
为防荣王发现她没死,她用药水恢复了自己原本样貌。
然后逆河而逃,在一处潭水中捡到了生死不明的男子。
确认摆脱荣王的人后,她用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买下现在的茅草屋,以原屋主农女身份带着男人住了下来。
今日已是第三日。
昏睡三天三夜的男人终于有了要苏醒迹象。
他纤长的眼睫颤了颤,苍白的唇翕动着咳嗽出声。
沈宁拧干了帕子想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手伸至半空,男人陡然睁眼,手极快做出反应攥住她手腕。
“你是什么人?”
他挣坐起身,漆暗如墨的眸子警惕的注视她,胸前包扎好的伤口因动作再次裂开,血汩汩往外冒。
“公子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或许是现在武功全失缘故,只被他这般攥着手腕她就疼的眼中泅了一层水雾,配上她那张出水芙蓉的脸,看着好不惹人怜爱:“公子忘了吗,你晕倒在河里,是我救了你。”
谢砚卿俊逸的眉微拢,幽邃眸子凝着她脸,好似陷入了回忆。
少顷,他嫌恶的甩开她手,冷着声音:“不管你是什么人,最好不要跟我耍什么手段!”
他嗓音好听的如同甘冽泉水,说出的话却带着刺骨寒意,令人生畏。
沈宁心中腹诽,要不是为了解蛊毒,谁会管他死活。
揉揉发红的手腕,她放低声音让自己尽量显得温柔些:“公子误会了,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女,如何能与公子耍手段。”
见他目光还审视自己,她眼眸微垂,故作委屈之态:“公子若不信可以出去随便拉个人问问,我叫桑宁,是这临水村的农女,平日就靠上山采药为生。三日前上山采药,刚好碰见公子浑身是血泡在潭水里。”
“若是我想要害公子,直接不救公子就是了,何必费心费力带公子回家,还为你包扎救治。原本我当时也是吓住了,怕公子是坏人不想救,可是——”
说到这她咬着唇顿了一下,面露不忍:“可我毕竟是大夫,我爹也告诉过我,医者仁心,不能见死不救。”
“我既遇上了公子,就定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所以几番纠结后才冒着风险将公子带回了家。”
她心中腹诽:“要不是为了解蛊,谁愿意待在这!”
等她小命保住了,她一定要去城里开一家胭脂铺子,穿好看的衣裙,把所有好吃的都吃一遍。
她过去十九年过够了苦日子,后半生只想活的潇洒自在。
见她不似作假,他心情莫可名状。
“谢公子,你的伤恢复的差不多了,要离开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她故作落寞的垂下眼帘:“这段时间有公子陪我,我过的很开心。也希望公子以后得遇良人,安康顺遂一世。”
他心口一滞,心中很不是滋味。
“桑宁姑娘——”
他话被一道女音打断:“你们两个在门外等着。”
徐媒婆径直进了屋,看到屋中还有男子,立马拔高了音量:“呦,原来桑宁姑娘是在家里藏了汉子呢,怪不得不愿意嫁给王老爷做妾呢。”
她双手叉腰,语气不屑:“今日就是最后还债日期,银子可准备好了?”
看到她如此直闯进来,还污蔑桑宁,谢砚卿眉头拧了拧,眼底闪过不悦之色。
“谢公子,不干你的事,你先出去。”沈宁拉住他袖子摇摇头。
他明白她意思。
她是怕连累他。
“宁姑娘,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他骨节分明的手收拢起身。
“谢公子——”
沈宁假意想拉他,他已掰开她手朝徐媒婆走去。
“她的债我替她还。”
徐媒婆看了眼他身后沈宁,对方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秒懂。
斜了谢砚卿一眼,她甩着帕子道:“你还?你拿什么还?你这模样倒是长的极好,跟着桑宁这个废物倒不如跟王老爷,刚好啊,他让我物色个清白的小郎君给他送去呢。我瞧你就不错,说不定到时你们俩还能有福一起伺候王老爷呢。”
说完她掩着帕子咯咯笑了起来。
谢砚卿面色冷了下来。
大晋民风开放,权贵之家亦或民间有身份的男子都会养长相清秀的男子供自己取乐。
他只听说过,没想到在青州这等地方亲自遇到了。
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妻妾成群,还男女通吃,他说什么都不能让桑宁落入他的魔爪。
“咔嚓——”
骨头断裂声在这屋中格外醒耳。
接着惨叫声响起:“啊啊啊,我的手!”
徐媒婆惊恐的瞪大眼看向始作俑者:“你…你你…救命啊,快来人!”
在屋外的两名男子闯进来,同样满脸惊恐。
“你快放了徐大娘!”
“谢公子……”沈宁从床上爬下来,拖着伤腿来到谢砚卿身边:“谢公子不可!”
“我说了她的债我还,再敢乱说话,我不介意把你胳膊和腿都卸了!”他目光晦暗骇人,声音透着浓浓压迫感。
说完扬臂一甩,徐媒婆摔了个屁股蹲。
“哎呦——”
她疼的龇牙咧嘴,两名男子忙上前搀扶她。
“徐大娘!”
“哎呦可疼死我了。”徐媒婆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一手,一时之间全然忘了是在演戏,立马想直呼沈宁名字打算罢演:“桑——”
好在沈宁早一步看穿她意图,狠狠瞪了她一眼,出声打断她:“你们不就是要钱吗,我给!”
她拖着腿走到衣柜前,迅速将藏在底下的一只手镯和装碎银子的荷包拿出来,随后一瘸一拐来到徐媒婆三人跟前
“这镯子值十两,还有这些,一共是一百两,剩下的九百两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还王家!”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徐媒婆三人眼睛都看直了。
“你要是答应宽限三天,我现在就让谢公子给你接上胳膊,要是不答应——”
念及一粥之恩,在他开口让她帮他夺嫡时,她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彼去经年,一晃五年。
少年终归变了心性。
为了谋夺那个位置,他早就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牺牲任何人。
这些年她为他鞠躬尽瘁,连生死都置之度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对她下手。
也正是太信任,她才会着他的道,被下阴阳合欢蛊毒。
她当时躲在屋外听到他说此蛊出自乌月国,非恋人不可解,必须要解蛊者喜欢上中蛊者。
若强行与男子发生关系,就会成倍激发毒性,沦为欲望的傀儡,任人玩弄。
这也是为什么李尘璟要把他送给姚望仁的原因。
他想让她成为姚望仁泄欲的禁脔,等四十九日一到就蛊毒发作死在床上。
思绪回笼,她眸中阴翳丛生。
她与李尘璟,自此两清。
这世上不会再有杀手朱雀,只有沈宁。
——
端着粥进入屋内,看见被褥和地面上血时,沈宁眼底一闪而过一抹复杂之色。
听到脚步声,靠着床架虚弱无力的谢砚卿睁眼。
语带愧意:“给宁姑娘添麻烦了。”
沈宁没说话,将粥放到饭桌上走到床前:“我扶公子到凳子上去。”
他俊美无铸的脸因咳嗽微微涨红,艰难吐出两字:“多谢。”
“谢公子不必客气,我既救你,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她搭上他手腕,他不着痕迹轻拧眉,碍于身子太虚弱,到底没说什么。
他向来不喜被人触碰,可床褥被他自己的血染污,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条件简陋,他没道理再要求那么多。
脚刚傍地,他双膝一软身子向前倾去。
“谢公子!”
沈宁忙稳住他,可她现在没有武功就是个普通女子,力气小的可怜,加上男子本就身形高大,又重,她根本扶不稳。
情急下她旋步站到他跟前,用自己的身体抵住他。
女子身上淡淡清香涌入鼻尖,谢砚卿身形一怔,眸底掀起一丝波澜,后蹙起眉。
沈宁不用想都知道他现在表情难看,忙不迭用手隔在两人中间,轻轻退开:“抱歉谢公子,情势所迫,唐突了。”
他神情不自然清咳一声:“无妨。”
这种情况彼此都不能预见,何况他看到她有意避免两人身体触碰,想来也不是刻意这么做的。
“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这副身子太没用才一再给姑娘添麻烦。”
沈宁心道:“什么没用,人看着虚弱,力气倒不小,方才醒来差点将我手腕都捏碎了。”
现在力道就这般大,到了床上岂不是……
她面上一热,强压下脑子里那些没用废料,扶着他坐好后柔着声音开口:“公子先喝粥,我去将被褥换了。”
他颔首,不再多言。
手探上勺子,他舀了一勺粥送到唇边,鼻尖轻嗅了下才送入口中。
沈宁将他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长期身处危险之中的人很难相信陌生人,持有防备心也正常。
谢砚卿喝着粥,余光瞥到女子纤袅身影走向床榻,利落将他弄脏的被褥叠好抱走,很快又抱来干净的铺上。
她穿着一身淡青色素襦裙,鸭黑青丝一半绾成髻用一支小巧银簪别住,余下部分则披散在后背,装束清淡素雅,让人很是舒服。
只是她那张冷艳逼人的脸半点不像这乡野之人。
可转念一想,她周身散发出来的灵韵气质又只有这等纯粹的地方才养的出来,但凡沾染一点俗世繁华给人感觉就会不一样。
谢晏房间传来关门声,不一会儿屋中亮着的灯熄灭。
沈宁站在漆黑屋中,收回视线轻轻关上窗。
过了好一会儿后,她走至衣柜前打开,看到压在羊脂白玉佩上的发丝不见了,她便知谢晏肯定发现了玉佩。
她压低声音轻笑了声:“他倒是能忍,居然一直没问过我。”
估计是那夜她说梦话他知道她没当掉玉佩原因,心怀愧疚才没问吧。
萤白的指骨节摩挲着玉佩,她脑海中又浮现白日谢晏精壮的胸膛、结实的小腹,手中不知不觉便加重了力道,仿佛透过玉佩抚上了那人的身子。
矜冷克制、高岭之花。
要让他心甘情愿给自己当药引还真不容易呢。
“谢公子,对不住了,为了活命,我不得不这么做。”
他明日去兆阳城,若联系上“家人”,估计很快就要离开了,她必须牢牢抓住今夜这个机会。
紧了紧身上披着外裳,整理一番散下鸭黑青丝,确保自己看起来显得我见犹怜后,她拿着玉佩,端了油灯走出房间。
来到谢晏房门前站了片刻,她推门进去。
他住的房间门闩先前就是坏的,两人都不会木工活,就没修。
她一瘸一拐走向床榻,快要靠近时特意放缓了步伐。
习武之人异常警觉,她方才故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估计已经醒了,但她要装作不知,还要表现的小心翼翼才不让他有所怀疑。
在床沿坐下,她假意询问:“谢晏,你睡了吗?”
床上男子阖着眸,并未有醒来迹象。
她将油灯吹灭放在地上,凭借微弱光影将玉佩塞到他手心里。
刻意压低自己声音道:“谢晏,我知道你身份不是普通人,也清楚我们不是一路人,这玉佩本就是你的东西,现在还你。明日去了兆阳城,不管你能不能联系上你家人,我都没有理由再留你了。”
她喉间微哽:“也就只有你睡着了我才敢这般和你说话,我自知配不上你,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我再怎么掩饰,也没法骗自己不喜欢你。”
“你那么美好,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干净,我这般凡俗之人怎可染指你。”
“等你走了,或许我们就再也不会相见了。所以,我不想留下遗憾,才想借这个机会把心里话全说出来。”
……
谢砚卿本就没睡,看到她站在门前身影时并未出声,就是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他脑中闪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她是来还玉佩,对他诉真心话的。
他原本也没想要回玉佩,给她当个念想也好,可她竟主动还给了他。
而且还说……喜欢他?
可她那日分明以为他的话是在开玩笑。
怎会……
难道她一直以来都是装的?
“……谢晏,你知道那天你让我和你去京城时我有多开心吗?我差点就答应了,可残存的理智告诉我,不能答应。”
“你又没说喜欢我,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去了京城让你平白照顾我算什么?”
“而且你从京城那样的地方来,什么样女子没见过,怎么可能会喜欢上我一个乡下农女呢。与其跟在你后面惹你不快,倒不如洒脱放你离开,这样我还能在你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细微的叹了口气,语气透着不舍:“即便你听不到我说的这些话,可我还是想说,明日一别,你要好生照顾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了,看着…挺疼的。”
瞬间他心底一软,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他看来眼前女子坚强善良,有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半点都不想麻烦他。
竟莫名的……让人心疼。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他语气温和问。
“不——”用。
她拒绝的话没说完,手腕已经被他拽了过去,一如他醒来那日一样重的力道。
看着她手心血糊糊的擦伤,就足以想象她摔下斜坡时有多疼。
他眉心拧起:“疼吗?”
她声音脆然:“已经不疼了。”
“先上药包扎一下。”
她扯回手:“我先把饭做了,都这么晚了,你肯定饿了。”
他怔了一下。
她不管自己的伤,反倒怕饿到他,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我还不太饿,晚点吃也没事。”
见他坚持,沈宁也不好再装下去,目的已达到,演太过了反而引起他怀疑。
拿来绷带和金疮药,他细致的为她包扎,一举一动矜雅至极。
沈宁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立如芝兰玉树,静如朗月入怀。
要是用准确的事物来形容,她立马就想到了明月。
皎洁不染纤尘,高悬于九天之上。
这样的人,本不该出现在这凡尘俗世之中的。
凝着他侧颜,她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谢公子有心上人吗?”
他身形微顿,长睫颤了颤:“没有。”
“谢公子长得好看,应该很招姑娘喜欢才是,我听说富家子弟十五六岁就纳通房或侍妾了,谢公子瞧着及冠了,应该也有通房侍妾吧?”
她其实在男女方面还是有洁癖的,就算是为了解蛊,也不想和一个脏了的男子做那种亲密事。
她都有些懊悔没早点问了。
谢砚卿沉吟片刻回她:“没有。”
怕她误会又解释:“这些年我一心放在生意上,并没考虑过儿女私情。”
“公子就没想过要娶妻生子?”
或许是白日的畅谈和她手因自己受伤,他周身气息不再那么清冷:“没想过。”复又接着道:“人一辈子就短短三万多天,也可能活不到三万多天,活的自在就好,不一定非要娶妻生子才完整。”
闻言她突然目光灼灼看着他,摇了摇头:“公子说的有理,就是有点可惜了。”
谢砚卿:“……”
“可惜什么?”他狐疑的对上她视线。
女子容颜在灯下仿若镀上一层朦胧细纱,越发清艳脱俗动人。
他看到她樱红的唇瓣微启,语气带着几丝遗憾:“可惜了谢公子这副好样貌,要是生个孩子也一定好看。”
她说这话时目光纯粹,完全没有旖旎心思。
他却红了耳廓,手握成拳抵在唇间清咳一声:“相貌再好也会有老去那一天,临了也不过是白骨一副。至于孩子——”
他轻扯了一下嘴角:“这辈子我已无娶妻心思,自然也不会要孩子。”
她不解:“谢公子不喜欢孩子?”
“是。”他声音清冽,并未解释缘由。
沈宁见他不喜欢这个话题,便不再多言。
垂眸看了眼包扎好的手,她起身:“时候不早了,我给公子下碗面将就一下。”
他点点头:“我把菜洗了,你手不方便。”
她没有阻拦。
吃完晚饭,沈宁将采的草药倒腾出来用竹匾晾好。
等晾完草药,她熬在炉子上的药也好了。
“谢公子,把药喝了吧。”
“麻烦了。”他颔首。
许是喝的太急,他被呛的咳嗽起来:“咳咳咳……”
见状,沈宁心下一急伸手帮他拍背顺气,声音温柔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感受她放在他背上的温度,那样软,那样温暖。
谢砚卿:“……”
要不是他会武功,他还真不知道。
瞥了眼女子秾艳精致五官,他喉结滚了滚,玉白面容灼烫转移话题:“我记得你喜欢豆腐羹,刚刚我来时看到前边就有一家,要不要尝尝?”
她羽睫掀起,眸光如水面露惊讶:“你还记得我喜欢吃豆腐羹?”
她是真的吃惊,毕竟当时她腿骨折了,连她自己注意力都在腿上,哪会记得别的。
他微抿薄唇点头,唇角笑意绽放:“好了,我们赶紧去吧,我瞧着人挺多的,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好。”
得知谢晏记得自己喜好,沈宁连走路都是轻飘飘的,同时心中又升起几丝愧疚。
要不是为了活命,她也不想欺骗他感情。
事已至此,她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吃完豆腐羹,两人又添置了不少生活用品,一路走走停停。
路过卖簪子的小摊,谢砚卿当即停下了步子。
他目光被一支素银茉莉花发簪吸引住。
小贩见来生意忙推荐:“公子您眼光真好,这素银茉莉花发簪我这儿就独一支,寓意也极好,买了送您喜欢的姑娘吧。”
看向不远处停在小摊前的纤袅背影,谢砚卿唇角潋滟笑意:“我要了。”
东西买的差不多后,两人打道回府。
因为天色已晚,赶牛车的老伯只揽到了他们两个客人,牛车显得格外宽敞些。
两人坐在牛车最后面,中间隔着一大堆今日买的东西。
沈宁展臂深呼吸后,胳膊肘撑在买的货物上,声音难掩悦色:“谢晏,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天。”
路边风景尽往后退去,谢砚卿长腿曲着,手搭在膝上,微风吹起他如墨发丝,闻言拧眉扭头问她:“难道你从前过的都不开心?”
她撇嘴:“那倒不是。”
她看着他,笑颜温和,忽然凑近靠着他肩膀,微仰起脑袋在他侧脸上快速亲了一下,咬字极轻道:“因为人生中第一次有你陪我逛街,所以我最开心。”
他玉白的脸霎时涨红,心跟着狂跳起来。
左右看了看,庆幸路上没有人,赶车的老伯也没注意他们。
他幽邃眸子定定看着她泛着艳丽色泽的唇瓣,在晚霞之下是那样的诱人,让人有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但他向来清冷克制,生生忍住了。
他们没有成亲,贸然亲她会冒犯了她。
他不能那么做,也不忘提醒她:“桑宁,你…下次不能这样了。”
说完他转移目光不去看她,看似平静,实则心已大乱。
沈宁口头上应着:“我知道了。”
身体反而又朝他贴近,笑意深深托腮盯着他侧脸:“谢晏,你说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是我见过的人里长得最好看的。”
也多亏他这张俊脸,她才把他捡回去。
无论男女,要是这般看着他还夸他好看,谢砚卿定会心生不喜,甚至厌恶。
可她不同,她夸他,他莫名欢喜。
红着脸清咳一声问:“那你是喜欢这张脸还是喜欢我?”
她身形微顿。
这怎么回答?
她就是个肤浅的人,当然是更喜欢他的脸了。
但这话绝对不能说。
她正色道:“因为这张脸是你,所以我才喜欢,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以。”
这话无异于告诉他,她喜欢的是他独一无二的灵魂,而非这副皮囊。
端方矜雅如谢砚卿,也因她的回答晃了一下神。
她对他,果然喜欢的紧。
他眉眼微弯:“我也是。”
他话轻,一下就被风吹散了,她没听清:“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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