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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似黄花奈晚秋:青黛商枝番外笔趣阁

绮早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会不会扯出怡红楼的人命来?”“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还成什么事。你要甘心被林昌化欺负,干嘛又找我们兄弟来,瞎耽误功夫。”正好怡红楼的小厮来结算酒钱,笑眯眯的说,“给李爷记账。”李成林顿时下定决心,和兄弟们约好第二天动手。一早李成林打发王氏带孩子回去要钱,要到了便罢,要不到,就抢。到下午王氏还没有回来,李成林就带着彭家兄弟拿着大刀木棒的,气势汹汹的来了。看康顺堂六间门面都关着,贴着休业的告示,找了梯子,把门头上“林宅”的匾额扯下来,然后从侧门直奔后院。迎面撞上王氏抱着文昌领着文鑫正准备回家,原来李美云被王氏炒的头晕目眩,又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让她回家。李成林一声大喝,“回什么家,这里就是你的家。在旁边等着。”领人直奔柳姨娘的小院去。吓...

主角:青黛商枝   更新:2025-01-07 14: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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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青黛商枝的其他类型小说《可似黄花奈晚秋:青黛商枝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绮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会不会扯出怡红楼的人命来?”“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还成什么事。你要甘心被林昌化欺负,干嘛又找我们兄弟来,瞎耽误功夫。”正好怡红楼的小厮来结算酒钱,笑眯眯的说,“给李爷记账。”李成林顿时下定决心,和兄弟们约好第二天动手。一早李成林打发王氏带孩子回去要钱,要到了便罢,要不到,就抢。到下午王氏还没有回来,李成林就带着彭家兄弟拿着大刀木棒的,气势汹汹的来了。看康顺堂六间门面都关着,贴着休业的告示,找了梯子,把门头上“林宅”的匾额扯下来,然后从侧门直奔后院。迎面撞上王氏抱着文昌领着文鑫正准备回家,原来李美云被王氏炒的头晕目眩,又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让她回家。李成林一声大喝,“回什么家,这里就是你的家。在旁边等着。”领人直奔柳姨娘的小院去。吓...

《可似黄花奈晚秋:青黛商枝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会不会扯出怡红楼的人命来?”

“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还成什么事。你要甘心被林昌化欺负,干嘛又找我们兄弟来,瞎耽误功夫。”

正好怡红楼的小厮来结算酒钱,笑眯眯的说,“给李爷记账。”李成林顿时下定决心,和兄弟们约好第二天动手。

一早李成林打发王氏带孩子回去要钱,要到了便罢,要不到,就抢。到下午王氏还没有回来,李成林就带着彭家兄弟拿着大刀木棒的,气势汹汹的来了。看康顺堂六间门面都关着,贴着休业的告示,找了梯子,把门头上“林宅”的匾额扯下来,然后从侧门直奔后院。

迎面撞上王氏抱着文昌领着文鑫正准备回家,原来李美云被王氏炒的头晕目眩,又给了她五十两银子,让她回家。李成林一声大喝,“回什么家,这里就是你的家。在旁边等着。”领人直奔柳姨娘的小院去。吓得柳姨娘魂飞魄散,不及开口,李成林把她一把扯到一边,就开始翻箱倒柜。柳姨娘想要上前阻拦,其中一人用刀子直接顶住她脖子,喝道,“滚”!柳姨娘连滚带爬跑出屋子。李成林和彭家兄弟很快就找到了房契,分家的文书,又翻了好久却没有找到一两银子,只得把柳姨娘的首饰一并揣了。然后奔青黛的房间去。家里只剩下几个做饭的老妈子,连小桃都放假了。没有一个人可以抵挡一下。

长留在柳姨娘离开后,就一直催青黛走,“家里连个伙计都没有,你就大摇大摆的走出去,阿娘也追不上你。你先找个旅店落脚,等明年开春了再找机会离开京城也行。”

两个人都没有离开过家,一切只靠想象。青黛一边犹豫,一边收拾了包袱,银票和值钱的都在商枝那里,只是包了几件厚衣服和秦五爷送的貂裘。

长留正推着青黛往外走,就听到柳姨娘的尖叫声,柳姨娘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刀,他们手上都有刀,李成林和好多人。”青黛把包袱塞在长留手里,开了角门让柳姨娘和长留赶紧逃出去,“去接上员峤,然后去商枝家汇合。”长留懵在那,想和青黛一起往里跑,青黛推了他一把说,“找父亲。”又说,“报官。”柳姨娘拉着长留走了。

刘巧回娘家去了,青黛往李美云房里跑去,碰到从厨房里出来的刘妈妈等人,让她们赶紧走。白芷已经听到动静了,青黛冲进来说,“赶紧走,柳姨娘说大哥带了很多人,拿着刀来抢东西。”李美云还睡在床上,慌的坐起来说,“胡说八道,他有这么大的胆,我才刚给他老婆五十两银子。”

白芷说,“母亲赶紧穿衣服,难道大姐会骗你吗。”

青黛说,“母亲手里有很多银子,恐怕他们是奔着你来的。不如让白芷先拿了跑出去。”

李美云骂道,“是你想抢我的银子去给你老子吧。”摸摸索索的准备穿衣服。

青黛来不及辩解什么,想往刘巧房里去,看有什么能抢先收拾。

外面已经人声鼎沸,李成林他们搜完了柳姨娘的院子,正往青黛房里去。看西南角门开着,知道有人逃了出去,反应过来,派人守住门,就先折到李美云房里,正好堵住了他们三个。

李美云看到李成林,犹叫了一声,“我的儿,你这是做什么。”及看到旁边有人手里明晃晃的道,大声尖叫起来。


青黛也不推辞,收了银票,给秦五爷磕了头,“感谢秦五爷慷慨救济,康顺堂还欠您三百两,这是我经手的账,加上这二百两,日后一定会奉还。”

秦五爷走后,长留又说青黛,“谁的银子都要,姐姐真是来者不拒,他前几日拒绝带你走,你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刚才长留始终不和秦五爷搭话,就是气秦五爷看起来豪气干云,实则是个小气鬼,不肯帮青黛的忙。

青黛说:“他原也没有帮我而得罪父亲的理由,现在父亲走了,还能给我们银子,已经算很有义气了。”

两个人来到里长家里,里长倒先发制人,“我们积庆坊的人自小都知道,康顺堂是李家的,原是你父亲太贪心了。本来日子过的好好的,怎么一心想着要把李家兄弟赶走呢?”

“您那天也是知道,李成林急需现银,是自愿分家的。不管当初出于何种情由,既签了文书,拿走了银子,这事就事板上钉钉,不得更改的。”

“当天不是田捕头来过,并没有带走李成林和彭家兄弟,可见他们没有并没有什么不规矩的。”

“田捕头来的时候,李成林已经抢掠完了,拿走了房契、文书,并母亲分家时得的银子也都抢走了,他们否认有分家这回事,只说是带兄弟回自家喝酒,我们拿不出分家的证据,田捕头就没有拿人,只叫我们去衙门上告。”

“咳...咳...说来还是你们家务事,只怕衙门也不好断啊。要我说康顺堂养活了你们林家老小这么多人,也算有恩,如今回到李家手里,也是物归原主。你们要想开些。”

“我和弟弟准备后天去衙门上告,提交诉状,还请您去替我们作证,却有分家一事。”青黛给里长磕头。

“后天我丈人做寿,我不得空啊。”

无论怎么求,里长都不肯答应。

青黛和长留只能失望的回到商枝家,看白芷有没有什么消息。因李成树新家实在太远,傍晚白芷和李茂才回来,垂头丧气。

原来他俩到的时候,李成林也到了,一见面李成林就先呵斥白芷,“你有阿娘还有长兄,怎么跟姓林的混在一起。现在家里人手少,你赶紧的回家,给你大嫂搭把手,料理一下。”

白芷回道,“我也姓林,当然和姓林的在一起。康顺堂还是我的家吗?彭家兄弟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你做长兄的在干什么?”

“不长眼的东西,你跟着他们有什么好果子吃,下无寸土,上无片瓦,就林青黛手上攒的那几个钱够你们吃几天。”

李成林见到李茂,又讥诮他道,“你跟着掺和什么,就你那三间屋子,还不也是康顺堂给买的,惹恼了我,一并收回来。”说完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去敲李成树家的院门。

詹氏勤勉持家,虽手里有大把的银子,只雇了两个管做饭浆洗的佣人,院子显得很肃静。李成树在詹氏粮行里学做生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心还不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经常推路远不去,到底和从前天天在外面吃酒听戏不一样,现在守着盛姑娘的肚子,也是尽力下了一番要好好过日子的决心。

见李成林、白芷、李茂三个同时进门,初还以为是一起来串门子走亲戚,白芷首先哭道,“二哥二嫂,大哥回去抢了康顺堂的房契、分家文书,还有母亲所有的银子,又把父亲气死了。把我们都赶出来,自己和彭家兄弟霸占了康顺堂。”


“这么大的康顺堂,怎么会连一千两都拿不出来。二叔是非要我去坐牢才甘心吧,且等我去坐牢,这康顺堂就要姓林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康顺堂的牌匾是祖父挂上去的,和你姓林的有什么关系。就是我进去了,还有母亲和成树,你休想当家作主。”李成林这会有点慌,别人还可以慢慢的理论康顺堂的钱去哪里了,他可等不得,他要现银子交到老鸨手里来免牢狱之灾。幸而他只能躺着,否则他一定会掐住林昌化的脖子。

“一千两确实不是小数目,平常的生意人家又有多少能一下子拿出千两的现银来。”詹氏自听到李成林出事,就憋着气。账房的钱是大家的,就是有,凭什么拿出来填一个人的坑,依她看,李成林就该去坐牢。

“谁不知道康顺堂这十几年都是蒸蒸日上,如今更是做着太医院的生意,我们是平常的生意人家吗。青黛居然说账上只有二十两,这事情谁能相信。是谁从中昧走了,大家心里清楚。二弟妹不要分不清里外。”李成树夫妻的态度至关重要,王氏赶紧提醒詹氏,咱们都是姓李的。

“母亲,你倒是说话啊,难道你也要眼睁睁看他们把我送去官府吗?你当初把李家偌大的家业交到姓林的手里,如今竟对自己的儿子见死不救!”李成林催逼李美云说话。

“好一个偌大的家业!”林昌化冷笑一声,“那时候你已经十多岁了,康顺堂有什么你自然记得清楚,现在且说说李家的产业都有什么。”

李成林一时语塞,林昌化转向李美云,“你来说,你们李家到底有什么家业,让你的儿子儿媳们好好听听。成天李家李家,到底李家留了什么给他们。你父亲一生,不过就留下三间铺子和一个院子,及他死后,彭虎在时,不过勉强维持,药房已经要死不活,你们全家俭省吃穿,一年下来不过有二三十两的盈余。你且想想从前你们过的什么日子,穿的什么,吃的什么。李家的家业,真是个笑话。”

“我李家只有三间铺子,你林昌化有什么,从关外到京城来讨吃的,不是我家家药房收你做一个伙计,饿死冻死也未可知。二十大几了还是光身子一个。没有这铺子院子,你当的什么掌柜。”李美云心念父母恩,给她留下庇护之所,不愿意被林昌化贬低,当即回呛,“你若不是眼红我的铺子和院子,为什么肯和我结亲?不仅把康顺堂交给你,父亲留给我的所有积蓄,也一并给了你,你才起了关外山货和皮子的生意。如今视我李家为粪土了。”

“你也想想当初为什么会把康顺堂交到我手上,不和我结亲,这里早就姓彭了,你和你儿子在哪里讨饭都不知道。我接手后,对不起你李家吗?悉心教养你的两个儿子,让他们念书念到快二十岁,手把手教他们医术,教他们做生意,又给他们两个娶妻成家,且问问他们心里可曾念我半点养育之恩。我拼死拼活二十年,让你们住着宽房大屋,月月给你们发放例银,锦衣玉食,家里仆妇成群。你们李家哪一个念我半句好?”

这话李美云无法辩驳,从父亲到彭虎,她虽然一直衣食不缺,不过是精打细算的温饱而已,和现在比不得。林昌化的辛苦她也是看到的,好日子不是从天而降的。她和林昌化开始的那十来年,也是夫妻一体,没有猜忌,只是日子过着过着就变味了,自己的儿子们不成器,林昌化的儿子们都长大了,他们都姓林,又都不是李美云所生。各自有自己的儿子,这夫妻是做不成了。

“你是我李家的赘婿,说白了就是我李家的奴仆,还在这里记上功劳了。你欺负我母亲软弱,一个赘婿居然连娶了两房妾室,子女和赘婿姓,放眼哪朝哪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至今没有赶你们姓林的出门,只怪我们太好心。”李成林说。

“放你娘的狗屁,你有什么理由说我是赘婿?我和你母亲当初自愿并家,连婚书都没有写,哪来的赘婿?赘婿”这两个字是林昌化心底的刺,他知道不仅这兄弟俩在外面提则说他是赘婿,左邻右舍,生意伙伴,都拿这二字诟病他。其实他和李美云你情我愿,直接做成了事实,既没有通过媒人,也没有举行婚嫁之礼。他不能算严格的赘婿。

“你光人一个,哪有家,并的什么家,事实就是我李家招赘了你。”李美云现在很后悔,当时彭家兄弟人多,每日上门闹事,只有林昌化能挺身而出,为她争辩,匆匆就委身于他,哪里顾得许多。

“就是没有写婚书,是你上李家的门,吃李家的饭,不是我母亲嫁到林家,这显然的事实还能更改不成?”李成树也适时帮腔。

林昌化一个人对李氏母子三人,林昌化的两个妾,还有青黛这个女儿,都如哑巴一样,帮不上一句。主要是青黛觉得两边摆的都是事实,就是去顺天府,府尹也很难断,到底是不是赘婿。青黛想起读《寒窑赋》,说人有冲天之志,非运不能自通,想必父亲年轻时就怀抱要在京城立身立业的志向,也勤奋刻苦,但如果没有李美云这个机会,未必真的能实现吧。

詹氏说:“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都是一家人,今日原本是因为大哥在外面闹出人命祸事,此时提这些旧事有什么意思。依我看,此事该交顺天府去断,未必是大哥的罪责。况且一个妓女,怎的就值一千两了。”

詹氏的话成功引火烧身,“好个歹毒的妇人,若去见官,先将我羁押起来,我这条腿就保不住了。我这条腿不值一千两银子么,老二,莫非这是你的意思?”

李成树确实也是这个意思,康顺堂不是林昌化的,更不是李成林一个人的。他大哥的腿确实不值一千两。“大哥,你也胡闹的太狠了些。”

“好好好,亲兄弟,要帮着姓林的对付我了,母亲,你说句话啊,让姓林的把钱交出来。”

“钱不都在你们自己手里吗?我本意积累资金,再开拓其他的生意。五年前是你们看账房有了盈余,个个眼红心热,怕我独吞,日日为钱吵闹。所以定下每月把利润以月例分到各人手里。不管前头的生意是赚是赔,你们的月例拖一天都使不得。你们兄弟拿着钱出去吃酒赌钱逛窑子,何尝关心过生意上的周转。现在你找谁要钱?实话告诉你们,不仅账房里没有钱,在各处也欠下许多货款没有支付,上个月在通汇银号借了两千两来预备年下货源,约定是腊八节那天归还本息。吴先生在这里,你们问了便知。”

家里的女人们不懂生意运转,只听到两千两的欠债,都吓一跳,好似立马康顺堂就要倒了似的,吵闹起来。可怜吴先生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一个外人一直听他们家里吵架,如坐针毡,这番终于提到他名了,赶紧站起来,想引导大家去查账,好结束他的使命。女人的吵闹使得他只好又坐下了。他看青黛始终一言不发,也像个外人一样坐在那里,佩服这个姑娘有定力。

“那通汇银号拿来的银票呢?这不正好有银子赔给怡红楼吗?”李成林眼睛一亮。

“难道我贷款来的银子为了放在家里看的吗,平白去支付利息。本就是为了付给秦五爷送来的人参、鹿茸和皮子才去借的。秦五爷那边欠着大几百两呢。本留了三百两,要去打点夏副使,全被成树拿走了。”林昌化用眼睛斜着李成树。

“你凭什么一下子支走三百两?是为了买那个戏子吧?一个戏子要三百两银子吗,剩下的钱呢?”女眷们一下子安静了,都看向詹氏。

李成树反倒和林昌化有共同的爱好,爱去戏楼,今年捧了一个唱昆曲的盛姑娘。那姑娘知道李成树成婚十来年没有一儿半女,主动投怀送抱,李成树本来忌惮詹氏娘家,在外面还算收敛的。架不住身边好事的人、有利可图的人的撮合,就纳了这个盛姑娘。不敢往家里领,在远远的城郊买了一个院子安置下了,今儿才把出脉来已经有了身孕,他本来欣喜若狂,还想回家再支点钱去好好犒赏一下盛姑娘,没曾想家里出了这档子事情。

李成树和盛姑娘的事情,青黛和前头的男人们自然都知道了,后院的女人其实也都有耳闻,这世上本不存在什么不透风的墙,何况娼妓戏子的事从来都是上号的闲谈之资。詹氏知道有这么个戏子,以为还是和以前一样包场子等,这么一听,是已经买了,没有弄回家,那是养在外头了。她早就知道,李成树肯定会纳妾养小,她没有生养,也反驳不得。只是冷不丁在众目睽睽之下知道,面子上挂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跑回房去了。

李成树冷哼一声,“你逛得青楼,我就买不得戏子了。我支三百两银子,只怕也没有挂你的亏空多。你闹出人命,张口就要家里赔一千两银子,这康顺堂是你一个人的?这个家早就该散了,也别说什么姓林的姓李的,就今晚把账查分明了,三一添作五分了,各人自过自己的去吧。”

总算说到了查账的事情,青黛和吴先生就去搬账册。两个人心里都有数,所谓查账,李家兄弟不过虚张声势,之前尚且查不明白,现在脱离药房和生意许久,只怕往来都看不懂。最后就是瞎吵嚷一阵,然后承认账上的数目。

两个人先搬了三年的账册,入账的凭证到饭厅里来,摊在李家兄弟前面。李成林只能躺着,垫了高枕头支起上半身,胡乱的翻看,越翻越着急,实则一行数也没有看明白,李成树也是。

青黛接手账房后,就要求银钱一分一毫,无论是出还是入都开单,并每张都由报账人和吴先生、青黛三人签字,然后自己再逐日按单子来登记账册。比如药房柜上每日来交当日收到的诊金和药钱,先由吴先生和刘全核对数目,开单子,签好字,再把单子和钱交给青黛,青黛没有疑虑,钱入库,单据上签字,再登记。支取则是反向的。每月结转一次。库房的入库和领用也是如此。

青黛把所有的开销和进账按几大类分开,比如每月的开销有月例银子、工钱、进货支出的的本钱、为了维护生意送礼请客的花销、伙食费和其他偶发开支,如官府摊派的税赋。进账就只有两类,一是柜上的每日收益,二是里间里的单笔买卖。所有单据都按月分类,其实是一目了然。只是李家兄弟总认为林家父女俩百分百合伙坑了公账上的钱,又查不出证据来,所以每次查账都是乘兴而来,结果气急败坏。

这两年林昌化有意要把利润做薄,进货的本钱,或是孝敬夏副使等紧要人的支取,自然有虚有实。但是一进一出照常开单签字,没有一两银子是没有出处的。只要账册和单据相符,就不管青黛和吴先生的对错了。

李家兄弟翻看半天,看不出所以然,让青黛来报总账,青黛捡重点的来说:“欠通汇银号两千两,欠秦五爷三百两,其余各常年给康顺堂供应生药或是日常粮油的,大约也有三百两等年底清账。若论结余,就是刚刚收进的鹿茸、人参等,皮子一批。另外就是大哥欠账上七百五十两,二哥欠五百八十两。”


李成林也是急疯了,把殷切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李美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你媳妇素日里恨不得住在我房里要钱,动辄拿为我李家续香火说事,两个孩子做件衣裳,吃个点心都要我出。我哪还有钱,昨天已经给你拿了一百两了。那本是我留给白芷的压箱钱......”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白芷,儿子都命悬一线了。”李成林口不择言,伤在场所有人的心,一家人独独你最珍贵么。

“既然成林媳妇把你母亲的钱都拿走了,想必存的不少,自然应该拿出来救丈夫。”林昌化在旁边点火。

王氏确实把李美云的钱抠去不少,但是她不通盘算,一味的追求穿好的,用好的。况且从前在娘家被哥嫂欺压,现在总想回去显摆自己过的好,少不得经常散几两银子给他们,换来他们的巴结谄媚。所以她存下的就那二百两,如今不知前路,这点银子是最后的倚仗。

“要么成树去你岳丈家想想办法?”

林昌化一一点着李家的名,难掩嘲弄之情。李成林却傻子似的,把谁都当救命稻草,又恳切的望向李成树,说二弟帮我想想办法。

詹氏说,“若是家里遭了天灾吃不上饭,或是正经的做生意要本钱,我哥哥们少不得要帮衬亲戚。我父亲治家严厉,绝不许子弟吃喝嫖赌,为这样的事情去我家借钱,断没有可能。大哥还不明白,这个屋子里只有二叔,才有可能在短时间里给你弄到银子。二叔也不要在这里一直绕弯,大家都是心里明镜一样,您老人家就推开天窗说亮话吧,怎样才肯筹钱。定夺了主意,也还要时间去筹措。别在这里瞎耗费时间了,真等怡红楼的人上门来一通打砸,钱还是照给,不是双重损失。”

李成林颓然的说,“好好好,没有一个肯帮我一把。林昌化,此番你是拿住我了。如你所愿,分家吧,把属于我的折我现银,我今日就走。康顺堂归你。”

“你走我不走,我生的是李家的孙子,康顺堂是我儿子的,你们谁也别想吞了去。”王氏哭起来。走出去,李成林这样的丈夫,根本养不活她和孩子。

“什么叫康顺堂是你儿子的,我们都没有份了?”李成树回呛。

“我可从头至尾没有提过分家的事情,是你兄弟俩动辄要我归还康顺堂。今天我就还给你们,我只要我手上买进三间的铺子和院子。”林昌化以退为进,这会也没有人敢跟他掰扯后买的铺子也是李家的。他现在把康顺堂塞那兄弟俩手里,他们也要不起。

“如今只有分家一条路了,你给我两千两,我马上走,从此和康顺堂分道扬镳,你和二弟往后挣下金山银山我绝不眼红。只一条,我明天必须见到现银。”

“两千两,你觉得现在康顺堂值多少,你的份额又应该是多少?要么你们兄弟给我两千两,我马上就走。哦,我只要一千两,我马上带着全部姓林的消失。”

“你们给我两千两,我也马上走,我要什么康顺堂。”康顺堂突然人人都不想要了,李成林近乎绝望。

至少分家已经达成了共识,都同意分了,当然李美云不想分,王氏也不愿意分,但是女人从来只能跟从,做决定的都是男人。他们是正房老婆,还能说上两句话,刘巧、柳氏、青黛和白芷连说话的份都没有。

分家要有本族的长老,邻里德高望重的人来主持,分家文书也应由中见人执笔。李美云父亲已是单传,当初没有过继旁支的子侄,而是给女儿招婿,就已经把家里所谓的族人得罪了,断了往来。林昌化是外来户,只有一个姐姐,自然没有族人。两个这方面倒是旗鼓相当。林昌化早有谋算,今天白天就跟里长,还有康顺堂边上的绸缎庄的孙掌柜打过招呼,都等在家里等着林昌化这会派人去请。詹氏白天也回了娘家,把婆家的状况还有自己的打算做了说明。詹氏在娘家是幼女,父母兄长都很疼爱。女儿这些年没有生孩子,在婆家被嫂嫂欺侮,女婿又不成器,一直让他们耿耿于怀,现在也支持女儿拿一笔钱出来单过。詹氏要求让大哥来见证,便也差了人去请。王氏知道娘家嫂子只会看她笑话,就没有提要请娘家人的事。

等人到齐,先要断家该怎么分,李家兄弟明确表示只要现银,康顺堂的房产、库房里的库存一概折银来算。那各人该得多少份额呢。林昌化说自己应该多得一份,一是现有的家当都是他攒下的,二是他人丁众多,今后要养活也不容易。李成林和王氏当然也说自己应该多得一份,因为他们有两个姓李的儿子。李美云站出来说,她才是康顺堂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理应有她独一份。李成树没有理由,梗着脖子,只同意三方平分,不是平分那就不分了。分了家母亲自然还要留在康顺堂,没有理由参与分家,分到手转身就给大哥大嫂了,只有他一个人吃亏。原来母亲的积蓄就多半被大嫂哄了去,他已经吃亏了。詹氏的大哥自然要帮腔,没理由亲兄弟一个多一个少。

别人不合意就说不分,只有李成林一心求快。今日分家,明日林昌化去筹钱,后日怡红楼就要来取。他等不起,况且现场也没有替他帮腔的人。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请来的中间人自然要居间调停,劝大家和和气,即使分了家也还是骨肉,以后也要相互扶持。李美云应该独得一份的要求也得到大家的支持。最后敲定林昌化分三成,李家兄弟各二成五,李美云也分得两成。

接着就是合计所有的家产。临街的铺面原本是六个开间,每个开间都连一个后院。是原来的李郎中和后来的林昌化陆续买下来,再连成片。买进的时候本钱通加起来还不到六百两,时下已经超过千两的价值了。就估算成一千两。然后就是库房的库存,由青黛和吴先生送上单据并核算给大家看,林昌化最终估报七千两,然后请诸位中人到库房里看一看,林昌化表示毫无隐瞒。李家兄弟一抹黑,只说报的少,不知道少在哪里。隔行如隔山,詹家大哥说库房堆积如山,林昌化就说草药不值钱,他也反驳不出来。李家兄弟的挂的亏空自然要算进来,两个人合计一千三百三十两。再减去债务共计两千六百两。全部家当共折算六千七百三十两。詹家大哥又提出,家里的桌椅板凳,各种器具也应折算,凑成七千二百两,如此也好好算账。

李家兄弟各得到七千二百两的二成五,为一千八百两,还上公账上的亏空,李成林可得一千零五十两,李成树可得一千二百二十两。两兄弟各自房里的体己、摆设,甚至于一草一木都可以带走,从此和康顺堂概无瓜葛。因李美云人仍然是林昌化的正妻,留在康顺堂一起生活,所以她应得的一千四百四十两,林昌化给她一半的现银作为她的私房体己,另一半就算充公了,林昌化承诺分家之后仍然按月给她发放月例。原来家里的房契都在李美云手里,李美云拿了现银应把房契都给李美云。

种种决议由里长执笔,写了文书,誊抄出多份来,相关人全部签字画押。可怜王氏一直在边上哭嚎,他们的银子要尽数赔给怡红楼,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只抱着李美云的大腿不肯放手,心里已经在打李美云那七百多两的主意。

送走了请来的见证人,大家各自回房,李成林也终于被抬回自己房间了。青黛和吴先生照例要先把账册理好,送回账房去。

“三日后李家兄弟出门,这账是不是要另起来做。”吴先生说。虽是意料之中,现在尘埃落定,康顺堂果然归了林昌化,吴先生也松了口气。林昌化是明白人,懂自己的好处,手勤嘴紧,应该不会辞退他。要不这把年纪了去哪找工钱四两的差事。

青黛笑笑,自然是另起头做的好,从前种种,都应该翻篇了。青黛能坐账房,是因为她在账房帮忙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原来的账房先生虚报。立志要做一个公正无私的账房,只对数目忠诚。可能初衷就是用来违背的,人都有自己的偏向,何况是继兄与亲生父亲之间呢。以后她和吴先生就没有什么良心上的烦恼了,康顺堂只有一个主子了。

“您今晚还在这里就将一晚吧,别回去了。短时间父亲要筹到三千两银子,少不得有很多要支使我们的。且要忙一阵。”青黛回到自己的房间,想父亲壮志得酬,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应该是高兴的睡不着吧。虽然是父亲存心要谋康顺堂,并有些落井下石,狠狠的抓住了李成林急着要钱的机会,但归根结底还是李家兄弟自己不争气,且父亲也是要出真金白金,不是硬抢。要说父亲负了李美云所托,但也替她养大了两个儿子,还会保证她一生衣食无忧。青黛极力想父亲的合理处。

李美云回到房间,白芷也是这样劝慰母亲,“当初交到父亲手里,就一个小药铺,如今也算人人都得安置了,若是都混在一块住着,早晚也是两位哥哥败个干净,不也还是哭。”

“可恨你父亲,当初许诺我会好好教养你大哥二哥,光大李家门楣。可是他后来故意放纵他们胡闹,有意让他们长成两个混账,趁机把我李家的门庭改成姓林。”

白芷夹在父亲和母亲之间,不好多说什么。劝母亲拿到了分家的银子,别都被大嫂哄了去。李美云说:“他们的钱都赔给了怡红楼,如何在外面安家立户,只尽着我磋磨罢了。”

第二天林昌化起的比鸡早,吴先生还睡在账房,他直接把他喊起来。等青黛吃完早饭去账房的时候,他俩已经忙活了一早上,主要就是盘点库房里能马上变现的货物,还有哪些商号下过预定的单子,要赶紧安排出货,把货款要回来。当然眼下要给李家兄弟的钱,一定得是银号里借回来的,否则刚分完家自己就能拿出大把的银子,太叫人诟病了。但是银号的利息那么高,得好好的盘算借贷的期限。

林昌化出去跑银号了,青黛和吴先生一整天都泡在库房里,开单,核对数量,再由李茂和其他伙计把货送出去。

詹氏娘家的哥哥,一早就派人来接李成树夫妇过去说话。岳丈训斥了李成树一顿,又安抚一顿,然后打发他跟大舅哥去粮行逛逛,以后是自己开间粮铺也好,是在岳家的粮行顶个差事也好,只要两个人和睦过日子,不要委屈了詹氏,前程不用担忧。又叫了一顶轿子,派两个伙计一个老妈子陪着,让詹氏去城郊见盛姑娘。詹氏按李成树指的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找到。地方偏僻,在街道的尽头,另一边就是庄户田地了。院子却不小,正房厢房都齐全,还请了个老妈子伺候盛姑娘,做饭打扫浆洗。盛姑娘模样俊俏,身材纤细。可能从小学戏的缘故,眼睛顾盼流转,倒不叫人讨厌。盛姑娘只听李成树说老婆不能生养,在家里被嫂子欺负,以为是个软弱的,自己又怀上了孩子,不免对未来有点想象。如今见詹氏出场派头这样足,倒跟了三个人来,当下就觉得自己想多了,赶紧恭敬的见礼,有问必答,又和詹氏表忠心,以后愿意好生服侍詹氏。詹氏把屋里屋外,院子角角落落看了一遍,觉得李成树的银子倒不算糟蹋,不如就搬到这里先住着,等娘家安排好了李成树的营生再打算也不迟。就让盛姑娘从正屋的卧房搬到西厢房去,说自己这两天就要搬过来住。盛姑娘胸口发闷,却不敢作声。

李成林让王氏出去找房子,王氏说她就不搬,让林昌化杀了他们母子吧。李成林叫骂着说明天早上一定要把东西搬出门,否则就休了她。他明天老鸨来拿钱,林昌化见他没有搬的意思,故意卡着不能钱出来。且先搬出去,等他腿好了他自有打算。又哄王氏说,从今以后他痛改前非,一定会让她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以后再不去青楼妓院。发誓赌咒哄的王氏出门去了。


白芷说,“我知道大姐不会不管我,只是把母亲一个人留在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大家劝慰了她一会。

青黛和长留回到旅馆,给刘妈妈安置好了房间。刘巧趁无人的时候责怪青黛说,“现在什么光景,把这个老太婆捡了回来,多一张嘴多费好些粮食,现下还多费一间的房钱。”

“年纪那么大一个人,能吃了多少。想着我们姐弟几个都是吃她做的饭长大的,不忍心她没有着落。况且明天大家去看了房子,等安了家,我们也请不起其他的帮佣,刘妈还可以帮忙做饭。”

“要买院子了吗?”刘巧兴奋起来。“你的钱够买多大房子?”

“我没有多少钱。商枝家附近不临主街,一直比其他区便宜一些,买个两进的院子,一家人也能住下了。”

“那地方有啥好的,想买件衣服,吃个点心,要走半天才能出来,肯定要住在热闹一点的地方好。”

“阿娘你想多了,以后这家子都是女人和孩子,只有花钱的人没有挣钱的人,一个得掰两个花,还想着买衣服吃点心呢。”

“我就说你拖着这一大家子干什么,钱都是你一个人的,你管好了我和员峤就行。你父亲死了,大家各谋活路就是,都跟着你算什么。你把这买两进院子的钱,给我和员峤在好一点的地方买个小房子住下,剩余的钱给我过日子,你还去夏副使家,以后照应着多好。”刘巧看青黛瞪着自己,声音小了下来。

“柳姨娘的钱是全给父亲去还钱庄的借贷了,李成林从她房里没有搜到任何银子。但是之前长留支持我逃走,把他所有的积蓄都给我了,有一百来两。现在只有阿娘和员峤才是真的身无分文全指着我养活的。”

“我是你亲娘,员峤是你亲弟弟,你养活我俩不是应该。你还想抛弃我俩去养他们不成。”

青黛最烦这“应该”二字,却无力辩驳,虽她自小就不信奉父母大过天这种说法,奈何这世上的人都持这个理。只闷闷的说道,“我自然不敢抛弃阿娘,但是钱在我口袋里,谁也别想做我的主。”

刘巧也只能悻悻的骂青黛反骨头,她一向管不了青黛,何况现在确实是谁有钱谁说话。

第二日就去看房子,商枝自从青黛让她留意附近的房子,她就刻意的关注着,附近有哪些院子是空置要卖的,她门清得很。大雪初霁,寒冷异常,大家关心自己未来的容身之地,都不惧寒风一处处的跟着去看。年关将近,这会儿还想着要出售房产的,多半是遇到了难事急事,价格也比平常好讲些。最后按照青黛预计的,看中了一座两进的院子。虽是二进的,但布局紧凑,庭院也小,占地不是很大。好在格局明朗,各种配房都齐全。最大的好处是近期修缮过,门窗严整,不怕过冬。因原房主着急回南方老家去,想处理了赶回去过年,所以价格好商量,屋里的笨重家具也一并赠送,只求交易速成。

最后谈成三百八十两成交,由专门的牙行来查问四邻,立契,备案印契等,只等着过几天就可以收房。青黛特地交代去官府缴税备案,宁愿多出这近二十两银子,也不愿意私下交易。青黛又说,想在房契上写明买主,牙行的人说自古以来没有这种写法,房契上都只写房屋坐落,大小等,然后是卖主,中人,牙行等名字,没有写买主名字的,买房也不用签字画押。青黛执拗道,“向来不写,也没有规定不允许写。我一家都是妇孺,万一这个房契不慎有个遗失,或者旁人有歹念,上面有我们的名字不是保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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