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玉萦赵玄祐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由网络作家“归宴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玉萦躲在侧室里,听着他们俩一茬一茬地说着,只觉得嘲讽。若不是知晓内情,当真以为他们是恩爱和睦的佳偶。只听赵玄祐续道:“周妈妈的事我已经禀告祖母了,她说底下人作恶,怨不得你,这家你当得极好。”两人的话题终于到了周妈妈的事情上,崔夷初攥紧了手,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生怕在赵玄祐跟前失态。“祖母和世子不怪我用人失察就好。”“怪你做什么?”赵玄祐眉峰微动,“侯府里里外外这么多人,你一个人哪里能面面俱到?”“多谢世子体谅,”既是话说到这份上了,崔夷初多少还是想周旋一下,能把周妈妈摘出来最好,“世子与知府相熟吗?”周妈妈私吞银两的事,崔夷初当然有所察觉,可要让周妈妈忠心办事,自是要多给些好处。侯府银钱充裕,给周妈妈一些无伤大雅。“不熟,之前接触过...
《替嫁给清冷世子后,娇软婢女要翻身玉萦赵玄祐》精彩片段
玉萦躲在侧室里,听着他们俩一茬一茬地说着,只觉得嘲讽。
若不是知晓内情,当真以为他们是恩爱和睦的佳偶。
只听赵玄祐续道:“周妈妈的事我已经禀告祖母了,她说底下人作恶,怨不得你,这家你当得极好。”
两人的话题终于到了周妈妈的事情上,崔夷初攥紧了手,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生怕在赵玄祐跟前失态。
“祖母和世子不怪我用人失察就好。”
“怪你做什么?”赵玄祐眉峰微动,“侯府里里外外这么多人,你一个人哪里能面面俱到?”
“多谢世子体谅,”既是话说到这份上了,崔夷初多少还是想周旋一下,能把周妈妈摘出来最好,“世子与知府相熟吗?”
周妈妈私吞银两的事,崔夷初当然有所察觉,可要让周妈妈忠心办事,自是要多给些好处。
侯府银钱充裕,给周妈妈一些无伤大雅。
“不熟,之前接触过几回,官府那边你不必担心,不会传出对侯府不利的话。”
崔夷初哪里是担心这个,她装作愤然道:“周妈妈背着我做了这样的事,简直罪该万死。只是她跟我娘多年,她儿子的酒楼还值几个钱,我想着不如让衙门放她出来,拿那酒楼抵债,也省得我娘面子上挂不住。”
“钱会追回来的,其余的你不必担心,没人会知道她是你的陪房。”
崔夷初微微一怔,没想到赵玄祐把话直接堵死了。
周妈妈真没活路了?
她谈不上伤心,只是周妈妈办事得力,比起宝珠宝钏强上了许多,损失了周妈妈,往后办事麻烦了许多。
很快,厨房呈了膳食过来,既有香浓肉肴,也有爽口小菜,另有崔夷初从兴国公府带回来的山珍,一道清炒笋片,一道热拌菌菇。
因是农人一早从山里挖的,吃起来格外鲜美,很合赵玄祐胃口,不免多用了些。
饭后两人为了消食,又去园中散步。
玉萦趁着这机会终于从侧室躲了出来,正要往耳房走,宝珠上前道:“且回屋收拾一下,夜里还得侍奉世子。”
“知道了。”
回了耳房,宝珠给她送了热水过来,玉萦长长舒了口气,庆幸自己今日既扳倒了周妈妈,又在崔夷初跟前蒙混过关。
剩下的一些小问题,等着一会儿在赵玄祐跟前填补上就是了。
梳洗后,玉萦换上了崔夷初的寝衣,又吃了一颗避子药,静静坐在榻边等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宝钏叫她去廊下听差。
屋子里传来赵玄祐和崔夷初说话的声音,想是两人都已经洗漱妥当了,只是听不清在说什么。
“喝了。”宝钏端着一碗汤药过来。
熟悉的气味飘过来,是安睡汤药。
玉萦接过碗一饮而尽,仍如之前一般梗在喉中不咽进去。
倘若仔细看,能看出端倪,还好她头发早已散下,只要略微低头,披垂的青丝便能遮掩住喉咙和下巴。
门一开,崔夷初从屋里走出来,看了玉萦一眼,示意她进去。
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不似厌烦,不似嫉妒,更像是……戒备。
玉萦仍如之前那般前去了侧室,将口中汤药尽数吐了,这才往榻边走。
隔着纱幔,看见赵玄祐的影子已经躺下了。
想到进门前崔夷初的那个眼神,玉萦忽然有一种预感,今晚或许是她最后一次顶替崔夷初来服侍赵玄祐了。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伸手挑帘上榻。
自打赵玄祐回京后,他每夜都歇在流芳馆。
之前也有一次晚归,丫鬟都说自己睡下了,他依旧摸黑进来。
今晚为何……
见崔夷初愁眉不展,宝珠低声劝道:“反正夫人今晚不打算让玉萦陪侍,世子歇在泓晖堂更好。”
崔夷初微微摇头。
娘已经嘱咐过她,既然赵玄祐见过了玉萦,绝不能再让玉萦去侍奉他。
昨夜是来不及安排,今晚她却是想好了说辞。
原想着等他过来,便以偶染风寒之名,自请歇在厢房去,但现在,赵玄祐竟然没有过来。
宝钏端了安神汤上前:“夫人别思虑过重,早些歇息吧。”
“自从周妈妈被拿下之后,”崔夷初捂着胸口,低声叹道,“我这心总是悬着,感觉哪里不妥当。”
“周妈妈是陪着夫人嫁到侯府的,这后宅都是她替夫人打理着,眼下她没了,夫人失了左膀右臂,一时不习惯罢了。”
崔夷初叹了口气:“你们知道的,我想保她,可世子逼得那样急,倘若让衙门审下去,定会给公府惹出事端。”
“公爷和夫人也是迫不得已的。”
宝珠和宝钏并不喜欢周妈妈,毕竟,有周妈妈在,她们两个大丫鬟总是被压一头。
但兔死狐悲,都是做下人的,知道周妈妈在牢里被公府灭了口,不免心有戚戚。
周妈妈可是公府的老人,服侍了那么多年,还落得如此下场,倘若有朝一日她们遭了难,下场不会比周妈妈好。
崔夷初目聪耳明,看着两个丫鬟的表情,多少猜到她们的心思。
她心中自是不屑的。
仆婢原本就是为主子使唤的工具,靠主子活,为主子死,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过,她眼下刚失去了周妈妈,更需要宝钏和宝珠忠心为自己办事。
“可不是迫不得已么?谁知世子会这样对我……眼下周妈妈没了,她的家人公府自会照拂,爹正在衙门捞人,等着没事了,再给些银钱让他把酒楼继续开下去。”
“公爷真是菩萨心肠。”
“周妈妈地下有知,也能安心上路了。”
听着两个大丫鬟的话,崔夷初秀眉一挑,点了点头:“世子如今对我已有不满,看样子府里的确该抬人了。”
“夫人说的是玉萦?”宝钏着急问,她最厌烦玉萦那狐狸精,若真抬举了,地位可不就压过她了吗?
崔夷初白了她一眼。
宝珠倒是明白崔夷初心意的:“哪里轮得到她?平王府赐下来的那个凤棠还没安置。”
“夫人如何安置凤棠?”
“能怎么办,抬为妾室。”
凤棠是王府送过来的人,抬个妾室才是给王爷面子。
赵玄祐莫名对她有所不满,让凤棠出来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左右是个舞姬,再能闹腾也越不过自己去。
宝珠想了想:“凤棠这边倒是好办,只是玉萦日日借着养花之名往泓晖堂跑,此事,夫人不得不防。”
之前一直在关心周妈妈被世子拿下之事,可除了此事之外,玉萦跑去泓晖堂也是一件大事。
宝珠怎么想,都觉得是玉萦有意为之。
听到这里,崔夷初神情淡淡,“原就是个贱货,想勾引世子也是自然。何况还有我许她的通房之位,她才敢那般大胆行事。”
宝钏眼睛一亮,目光灼灼:“夫人,那要不要即刻把她……”
宝钏认为,玉萦已然犯了崔夷初的大忌,必死无疑。
可她话没说完,却被崔夷初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她心里一慌,莫非夫人还不打算杀了玉萦?
中书省参军是正四品,这是不但留在京城,还给他升官了。
赵玄祐推辞道:“臣从未做过文官,能领郎中的差事已是天恩浩荡。”
皇帝笑了笑,“你是没做过文官,可你不比朝中任何一个文官差,行了,谢恩退下吧。”
“臣领旨谢恩。”
赵玄祐恭敬退下,既有皇帝口谕,小太监领着他便去内务府领赏赐。
到了内务府,因着皇帝说了让赵玄祐自己挑,管事太监奉诏行事,全都拿出来让赵玄祐自己挑。
赵玄祐对衣饰一向不太注意,先拿了两匹稳重的颜色留给祖母,剩下三匹都选的鲜艳夺目的,正欲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犀利傲慢的声音。
“妆花缎总共才来了二十匹,你是什么人?居然取走这么多?”
“奴才参见宜安殿下。”内务府的太监们齐齐跪地行礼。
原来是宜安公主来了。
赵玄祐转过身,拱手施礼:“臣赵玄祐拜见宜安殿下。”
“赵玄祐?”宜安公主听着他自报家门,秀眉微蹙。
她上月刚满十七,鹅蛋脸面,柳叶弯眉,原是生得娇俏可人。只她天生尊贵,又得帝后喜爱,生性骄纵,时常横目视人,看着并不和气。
“是。”赵玄祐不疾不徐道。
“这名字倒是挺耳熟的。”
见她想不出来,旁边小太监适时提醒道:“这位是靖远侯府世子,陛下今日钦点的中书省参军赵大人。”
“靖远侯府?”宜安公主眸中忽然有了亮光,“哦,你是崔夷初的……如意郎君吧?”
“夷初正是微臣的夫人。”
宜安公主刹那间对他起了浓浓的兴致,抬眼细细打量起来。
见他身姿颀长,风仪俊整,俊目幽深泓邃,又兼具几分清举气度,宜安公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你可知道崔夷初从前是我的伴读?”
“臣知道。”
去年赵玄祐和崔夷初成婚的时候,宜安公主遣人送了贺礼,底下人来给赵玄祐回过。
不过,他以为,夫人给公主做伴读,想来两人关系密切,但听公主的口气,似乎并不喜欢夫人,甚至,还有些敌意。
他想起了叶莫琀对他说宫中有不利于夫人的流言。
心里想了这么多,面上却是平淡无波,只恭敬回道:“是。”
“回公主殿下,”内务府太监道,“陛下重赏了世子,正在领赏呢。”
“我说谁那么大手笔,一次拿那么多妆花缎走,原来是父皇,”宜安公主终于收回了目光,说话间走上前翻看起赵玄祐挑的那五匹妆花缎。
先是给叶老太君挑的莲青和秋香,再是给崔夷初挑的水绿、鹅黄和杏红。
宜安公主笑道:“这三匹都是给崔夷初的?”
“是。”
“难得父皇赏赐,世子竟然自己一匹都不留,当真是心疼媳妇的。”
赵玄祐神情淡淡:“公主谬赞了。”
宜安公主自是看出他的情绪,却不以为然,依旧说道:“母后今日也赐了我一匹,我原想着拿一匹鹅黄色的,可这最后一匹竟被你拿走了。”
“公主请便。”
听着赵玄祐清冷果断的语声,宜安公主眸中的玩味更浓:“多谢世子承让,我瞧着正好那匹石青的缎子也不错,世子拿回去给自己做一身新衣。”
“多谢公主,微臣告退。”
赵玄祐话语简短,行礼告退后,旁边的太监忙把他挑的五匹缎子抱起来,送他出宫。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宜安公主撇了撇嘴,轻轻“嗤”了一声。
旁边宫女忙把她要的那一匹鹅黄色缎子抱起来,小声道:“公主,可以回宫了。”
元青提着水壶进屋的时候,赵玄祐刚好把看完手中的书。
“熏香了?”赵玄祐问。
他常年在外行军,从不像京城贵族那般熏香带香囊。
刚回京时,一进流芳馆便觉得香气腻人,屋里香炉里时时焚着香,身上寝衣染过冷香,她的发丝和肌肤也是带着香气的。
宿在流芳馆的日子多了,他渐渐地喜欢闻这香味儿了。
“不是熏香,是花香,”元青道:“是夫人吩咐花房在泓晖堂摆些茉莉,我想着是夫人的吩咐,就让玉萦进院里布置了。”
玉萦?
赵玄祐的眼前浮现出那个怀抱紫薇花的婉丽身姿。
那晚她走过来的时候,身上也是带着一股香风。
“爷不喜欢?那我让玉萦搬走。”见赵玄祐不说话,元青以为自己做错事了。
赵玄祐蹙眉看他一眼,用不着说话,元青会过意来,咧嘴一笑退了出去。
他站起身,在书架上重新挑了一卷书。
靖远侯府世代从军,但侯府公子们的学习教养与京城其他高门并无分别,六岁开蒙读书,只是同时要修习武艺和兵法。
是以赵玄祐并非莽夫,而是文武兼修,既能提笔写文章,也能策马安天下。
翻了没两页,赵玄祐抬头往窗外看去。
时值浓夏,泓晖堂里满院幽绿,苔墙的墙角摆了一排茉莉,茉莉花极小极白,既不张扬,也恰到好处地点缀了单调的绿色。
位置倒是挑得极好。
赵玄祐方才看得专注,没留意她是几时摆的花。
他垂下头继续翻书,看了两行又抬头,忽而眼前一亮。
玉萦穿着一袭素色衣裳,手中拿着一把剪子,正专心致志地修剪横生的枝叶。
明明她穿得衣裳跟府里其他丫鬟一样,偏生她的身姿纤细轻盈。
云鬓间没有任何珠钗金饰,眼角眉梢却依旧带着一抹风情。
赵玄祐深深盯着她。
这种关注并非出于色心,而是从第一次遇见玉萦开始,心中就有一种来得莫名的熟悉感,仿佛两人早已见过。
是因为她长得像夫人吗?
的确像,可见到夫人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感觉。
窗外的玉萦修剪完了那几棵茉莉,转过身来,目光不经意间与书房里的赵玄祐对上。
玉萦恭恭敬敬朝他福了一福,径直往前去打理其他的花,没有任何多余的眼神,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赵玄祐看着她的背影,收回目光重新翻书,令自己不再想玉萦的事。
她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若是太在意,只怕夫人会不高兴。
还没看完一页,元青又走了进来。
赵玄祐看书时素不喜人打扰,脸色一沉,看得元青心惊。
“世子,”元青硬着头皮道,“凤棠姑娘来了,说要给世子请安。”
“谁?”赵玄祐冷冷问。
元青无奈道:“凤棠姑娘,昨儿跟着世子从平王府来的。”
原来是那舞姬。
赵玄祐对她毫无兴趣,也没什么印象,压根记不住她叫什么名字。
“收下东西,赏你吃了,往后她再来不必进来通传,撵走就是。”
“是。”
元青折身出去的时候,玉萦正好在给门前那几盆花擦拭叶片。
“凤棠姑娘,世子这会儿正在看书呢,最烦旁人打扰,你还是回去吧。”元青想着她是从王府来的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
玉萦早已知道昨晚府里来了个舞姬,见到这场景,立马猜出是眼前这女子。
话说到这份上,玉萦岂能退缩,只能勾住他的脖子。
帐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待到云散雨收,玉萦有气无力道:“世子可要说话算话。”
“还想着这些事呢?”赵玄祐沉沉打了个哈欠,“明早再说吧。”
辛苦了半宿,谈不上累,睡意却浓了。
原想着抱着怀中娇躯就此睡去,谁知她还要说事情。
“世子反悔了?”
当然了。
玉萦腹诽,要不是为了说这事,她犯得着这么累吗?
想归想,态度却是乖巧娇俏的。
“夫人想怎么发落她?”
总算把话茬到这里,玉萦松了口气,缓声把自己的真心话讲了出来:“人都来了侯府,不如抬为姨娘。”
“没那个必要。”
听出赵玄祐对那舞姬真没什么兴致,玉萦不意外,依旧孜孜不倦地劝道:“若是之前听说要添这么个人,我自是不乐意,只是世子都应下了,何苦让王爷心里不悦呢?”
她这话说得妥当,既表明了身为正室的介意,又打着为夫君考虑的招牌,的确令赵玄祐难以拒绝。
“真要抬姨娘?”
“当然了,不过世子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这会儿安静下来,能听见屋外雨势又缠绵了起来,红纱软帐里,赵玄祐食髓知味地抱着美人,此情此景,她说什么都会应下。
“好。”
“我还没说呢,”玉萦没想到他应得这般痛快,忍不住起身往上窜了点,亲了他一口,“到世子离京之前,都不许碰她。”
原来是说这个,赵玄祐“嗯”了一声,“随你。”
玉萦正暗自得意,谁知赵玄祐竟坐了起来。
不等她问,赵玄祐已命人打水。
也是,这一夜过分荒唐,别说两人身上腻得慌,便是床褥也都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怕被拆穿,玉萦拿出主子的派头补了一句:“点个蜡烛放在角落里就是,省得晃眼睛。”
宝珠原本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听到玉萦这话才算镇定下来,一边唤小丫鬟帮忙端水,一边点了支白蜡烛放在角落里。
烛光昏黄暗淡,能够行动,却又看得不分明。
“下去。”待温水呈上来,赵玄祐便将人都撵了出去。
玉萦知道他想做什么,索性自个儿舀水冲洗起来。
每晚被崔夷初送进来之前,玉萦早就洗刷干净了,夜里无须洗得那么仔细。
侧室里那烛光微弱得很,玉萦背对着赵玄祐站着,昏黄的微光照在她身上,身姿线条愈发柔和绰约,赵玄祐起先淡了的兴致又窜了起来。
“洗那么急作甚?”赵玄祐从身后将她搂住。
玉萦手中的葫芦瓢落到浴桶里,双手扶着浴桶边站着。
服侍了他两世,还是头回遇到这种场面。
“世子不是困了吗?今晚早些歇着吧。”
玉萦反手去推,他那身板如一堵墙似的,哪里推得动?
—
宝钏重新铺了床,正欲出门,听到侧室那边又传来玉萦的低呼声。
世子可真是好精力。
这么没完没了的,也难怪夫人吃味,宝钏撇了撇嘴,退出去关上门,却见崔夷初站在身后。
她身上还穿着寝衣,只在外头搭了件披风。
“夫人。”她低呼一声,关切道,“外头风大雨大的,当心着凉。”
“无妨。”
“正屋这边无事,夫人安心去睡,”宝珠上前扶崔夷初回厢房,回头给了小丫鬟一个眼色,示意她在这边服侍着。
流芳馆里里外外都是从公府带来的人,全是靠得住的自己人。
进了厢房,宝珠问:“世子回府后夫人就一直满面愁云,到底是烦心什么?”
崔夷初没有说话。
“为着王府送的那个舞姬吗?”
崔夷初摇了摇头:“区区一个舞姬,还能爬到我的头上去?”
“那夫人在担心玉萦这边?”宝珠轻轻替她揉着肩膀,低声劝道,“那舞姬或许靠着平王殿下的面子能有立足之地,玉萦一个毫无根基的丫鬟,哪里能对夫人构成威胁?夫人实在无需多虑。”
“玉萦她是对我做不了什么,可我的一切计划都太依赖玉萦了。若是世子这趟回府,她没能怀孕,难道就这么由着她一宿一宿的伺候下去?”
“夫人是怕夜长梦多,玉萦替代夫人的事迟早穿帮?”
“当然。”
宝珠道:“奴婢瞧着玉萦挺机灵的,刚才世子突然起意要冲洗沐浴,还是她反应快,让奴婢在角落里点一支蜡烛。”
“他们在沐浴?”崔夷初眸意渐冷,难怪刚才站在廊下的时候听到了水声。
只是一转念她便想到了什么。
“不是给玉萦喝了安神药吗?她怎地如此清醒?”
“世子才从外头回来,想是急的,他们俩这大半宿都没睡。”
崔夷初还是觉得不对劲:“给她服药不就是为了怎么都能睡着吗?”
“若是夫人担心,明儿我再加重药量。”
崔夷初微微颔首,眸色一沉:“去廊下守着,早些叫她出来。”
玉萦今晚没吃催情药,喝了安神药却一直没睡着,意味着她是头脑清醒地陪在赵玄祐身边。
危险,实在太危险了。
“奴婢知道了。”
宝珠正要退下,崔夷初忽而又出了声:“等等。”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叫崔荣这会儿回一趟兴国公府,跟娘说我等天亮了我要回家一趟,叫她别外出。”
“是。”
宝珠见她神情凝重,不敢耽搁,即刻出去传话了。
天还没亮时,宝珠把玉萦扶了出来,径直带到了崔夷初的厢房。
看着玉萦眼皮子打架的模样,崔夷初稍稍安心。
“很困?”
玉萦点头,“今晚都没怎么睡。”
“世子可跟你说什么了?”
玉萦被她一问,仿佛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世子说王爷赐了一个舞姬。”
哼,这么重要的事,果然是对这贱人说了。
崔夷初的脸色阴晴不定:“你怎么答的?”
“奴婢困得厉害,眼皮子一直打架,世子说什么就应了什么。”玉萦服了几回药,虽都吐出来,却分得清楚催眠药和催情药的味道,知道昨晚宝珠给的是催眠药,推说自己很困。
想到崔夷初后面还可能跟赵玄祐提及此事,便朝崔夷初跪了下去,“奴婢有罪,请夫人恕罪。”
“你何罪之有?”
看着崔夷初和宝珠都紧紧盯着自己,玉萦垂下眼眸。
“世子说那舞姬想王爷赐的,不能拂了王爷的面子,有意抬为姨娘,问奴婢怎么想。”玉萦越说越结巴,“奴婢想着夫人一向宽厚,也说要给世子添人,那舞姬既是王爷赐的,世子又收了,若是拒绝恐怕会惹世子不喜。那会儿世子一直问,奴婢不敢不说话,只好应了下来,请夫人恕罪。”
歌姬唱腔婉转,他一个唱词都没听进去,只不断喝酒。
叶莫琀初时未觉,后来察觉酒壶片刻就空,这才看出赵玄祐有些不对劲。
他借着醒酒之名,领着赵玄祐走到船尾。
“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一晚上都在一个劲儿喝闷酒。”叶莫琀不解地问,“陛下今日擢升你为中书省参军,天大的喜事,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赵玄祐酒量甚好,哪怕喝了许多,夜风一吹,也立刻清醒过来。
他见旁人不曾跟过来,沉沉道:“我夫人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啊?”那日叶莫琀见赵玄祐对崔夷初相当维护,明白他们夫妻和睦后,已经下定决心不在赵玄祐跟前说崔夷初的不是。
回到安宁侯府后,他还去告诉三妹妹,说嫂子是个极好的人,往后若再听到这些闲言碎语,记得骂那些碎嘴子一顿。
“这又是出什么事了?”
赵玄祐狠狠吐了一口气:“今日我在宫里,也听到了夫人的流言。”
“啊?”叶莫琀惊呆了,还有人敢当着赵玄祐的面儿说他夫人的坏话?“宫里人?当着你的面?”
赵玄祐苦笑一下,压低声音道:“是宜安公主,她虽什么都没说,但我看得出来,她十分不喜夫人。”
“如此。”叶莫琀挠了挠脸。
“你知道是什么缘故?”
叶莫琀摇头:“我家三妹如今在给宜宁公主做伴读,上回你问流言从何而起,她也是从宜宁公主处得知的。”
赵玄祐眸心凝重。
倘若只一个宜安公主也就罢了,想是崔夷初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如今宜宁公主也这么说,可见她真是令皇后不喜。
今日赵玄祐谒见皇帝时,皇帝并未提及他在成婚之事并未表露出什么,可见此事应该是皇后和几位公主知道。
他本该毫不在意的,只是想到昨夜她亲口答应不要周妈妈的命,今日一早便派崔荣回公府,不到半日周妈妈就没了性命。
他以为,他们夫妻之间是坦诚相待,无话不谈的。
可在她心里,唯有兴国公府才是值得依仗的。
看着湖面上一艘一艘歌舞升平的画舫,赵玄祐心中空落落的。
“宜宁公主可说过是因为什么事?”
“不曾。”叶莫琀见赵玄祐今晚转了态度,格外在意此事,思忖片刻,将自己知道的事和盘托出,“我只说三妹的原话。”
“嗯。”
“公主说,嫂子行事轻浮,不是值得结交之人。”
叶莫琀话音一落,明显感觉到赵玄祐握住栏杆的拳头捏紧了些。
他知道赵玄祐已经动怒,劝道:“嫂子从前在宫里的时候应该是做了什么事,令皇后和公主不喜。不过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得罪了她们也未必是嫂子的错,大哥既知嫂子的为人,不必在意这些。”
知她的为人吗?
若是昨日,赵玄祐必定笃定,不会因为宜安公主的态度而动摇。
但经历了周妈妈之死,他也怀疑了。
湖面上凉风阵阵,将赵玄祐身上的酒意一扫而尽。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府了。”
“也好,快到宵禁的时辰了,咱们一起吧。”
叶莫琀命船家将画舫靠在岸边,几人各自乘车回家。
回到侯府已是深夜,赵玄祐没去流芳馆,直接歇在了泓晖堂。
在泓晖堂熄灯后的片刻,有丫鬟匆匆进了流芳馆,向崔夷初禀告:“夫人,世子已经回府了,今晚歇在了泓晖堂。”
“是吗?”崔夷初眸中露出些意外。
因此,直到崔夷初踏进流芳馆的这一刻,她才知道周妈妈被送进官府的事。
饶是她向来镇定,在这一刻亦刹那间变了脸色,五官扭曲了起来。
“进了官府?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仔细些!”
崔夷初刹那间双目通红,再无半分公府嫡女侯府主母的风度,一把揪住了丫鬟的领口。
“夫人,是……”
“夫人,老奴有事禀告。”
被揪住的丫鬟还没开口,宋管家从后头赶来,站在流芳馆外朝崔夷初拱手行礼。
“夫人。”宝珠看着崔夷初这般失态,虽则心中慌乱,到底上前扶了她一把,低声劝道,“这些丫鬟都是蠢货,听听宋管家是怎么说的。”
崔夷初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心绪怎么都平复不下来。
那可是周妈妈。
她所有的底牌、所有的计划周妈妈都知道,赵玄祐为什么会把周妈妈送进官府?他察觉了什么?又想知道什么?
官府刑讯逼供的手段她有所耳闻,周妈妈能扛得住吗?
她会把自己所有的事全都吐露出来,完了,全完了,不仅赵玄祐会知道自己用玉萦偷梁换柱的事,被官府审出来,全京城都会知道的。
感觉到崔夷初的身子在止不住的发抖,宝珠紧紧扶着她,回头对宋管家道:“夫人坐了许久的马车累着了,宋管家是要禀告周妈妈的事吗?”
宋管家自然也看出崔夷初的脸色极差,以为她是跟周妈妈感情太深,一时接受不了此事,忙道:“是来回周妈妈的事,既然夫人身子不舒服,老奴明日再来回。”
“不,你说。”崔夷初这会儿稍稍镇定了些。
不管怎么样,她还有兴国公府作为后盾,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好应对。
宋管家道:“世子回京之后,老奴一直督着账房那边把这一年的账本对清楚了好给世子瞧瞧,这一查就看出了些问题,追溯起来竟然是周妈妈私吞了上千两的银子,周妈妈是夫人院里的人,事情又牵扯到了她在外头做生意的儿子,世子担心夫人为难,便让老奴去报了官,这会儿周妈妈在牢里了,她那儿子也缉拿归案了。”
原来是私吞银两的事……
崔夷初的心情稍安。
“我竟不知周妈妈私底下做了这样的事,当真可恨。”
“世子说,夫人着实不必被此等贼人伤心,若是人手不足,可再去采买一些。”
崔夷初道:“知道了,世子今晚来流芳馆用膳吗?”
刚才见崔夷初神情那般激动,这会儿突然平静下来,宋管家也觉得有些古怪,只是这里没他说话的份儿。
“世子不知道夫人几时回府,便应了安宁侯府莫晗少爷的邀约过府一叙了,出门前特意交代了让夫人先用晚膳,他晚些时候来流芳馆。”
又是那个叶莫琀。
崔夷初有些烦躁,却没有表露,颔首道:“今日的事有劳管家了,既是账房在查账,索性彻查清楚,看看府里还有没有周妈妈这样的蛀虫。”
“夫人放心,全都查过了,只有周妈妈有问题。”
崔夷初带过来的陪房大多做了管事,哪有不吃钱的,不过旁人没得周妈妈那么大的权力,吃些小钱无伤大雅。
况且赵玄祐只交代了查办周妈妈一人,宋管家当然不会做多余的事。
“夫人刚刚回府,老奴不打搅夫人歇息了。”
崔夷初微微颔首,转身往正屋走去。
待宋管家一离开,宝珠即刻便让婆子关了院门,点了两个机灵些的丫鬟进屋回话。
“世子。”
赵玄祐一把拉了她入怀:“站着发什么呆?”
赶着回侯府,便是为了这价值千金的春宵,他拥着她,将一身力气尽数卸下。
待玉萦回过神来,外头已经月上中天了。
帐幔遮掩的床榻上,玉萦柔若无骨,格外妩媚。
她白日里睡足了,这会儿倒是精神,攀住他的胳膊道:“今日之事,多谢世子了。”
“打发个奴婢而已,用不着谢。”赵玄祐说得轻描淡写,“往后这府里再没有人能对你指手画脚了。”
“侯府里有世子在,的确是没人敢对我指手画脚。不过……”玉萦故意拉长了声音,今晚是最后一次利用崔夷初的身份做事,可得好好把握,送她一份大礼才好。
赵玄祐搂着怀中娇软的人儿,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可有不妥?”
“周妈妈是兴国公府的老人,侍奉我娘许多年,如今知道她贪得无厌,可她在兴国公府那么多年,怕是知道不少府里的事情,我怕她会乱说。”
“嗯?”
周妈妈被赵玄祐下了狱,铁证如山,兴国公府明面上自然是不会去要人的。
再者,兴国公爵位虽高,在朝中的权势却不及手握兵权的赵玄祐,即便去要人,知府也会偏向赵玄祐。
周妈妈跟随兴国公夫人多年,数不清干了多少坏事,既然救不出来,那她对兴国公府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崔夷初草菅人命,她的爹娘自然是更胜一筹,一定不会留下周妈妈性命。
既如此,玉萦便可大做文章。
“我担心周妈妈在牢里乱说话,影响爹娘声誉。”
“所以?”赵玄祐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语声明显淡了些。
听出他不高兴,玉萦愈发欢喜。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周妈妈闭嘴?”
玉萦撂下这句话后,赵玄祐陷入了沉默。
他在想什么呢?
想他那位出身高贵、不食人间烟火的漂亮夫人怎么会说出杀人灭口如此恶毒的话?
玉萦抿唇,神情讥讽。
跟崔夷初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比起来,灭周妈妈的口又算得了什么?
赵玄祐这就吃惊了,等到有朝一日知道自己头上顶着一片绿色的草原,又不知道作何感想呢。
当然了,玉萦并没有幸灾乐祸。
赵玄祐再怎么戴绿帽子,他也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等闲定夺他人生死的权臣,轮不到她来笑话。
见赵玄祐迟迟没有说话,玉萦道:“世子觉得不妥?”
“她既是兴国公府的老人,自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夫人不必担心。”
“我这里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爹娘那边……有些时候他们的行为我不赞同,可毕竟是我的爹娘。”
“周妈妈私吞侯府银子的案子她已经画押了,官府不会再审她,无须担心。”
赵玄祐的面子果然大,周妈妈送去官府才半日,这就审出结果了。
“有世子在,我当然放心。”玉萦倚着他的胳膊躺着。
赵玄祐只是轻搂着她,比起刚上榻时的急切,明显要淡漠了一些。
玉萦不知道自己往后还能不能有机会借崔夷初的身份与他说话,到底不能把气氛弄僵了。
他这反应多少在玉萦的意料之外。
京城贵族都不拿奴婢的命当命看,尤其在崔夷初手底下,打杀都是常事。
没想到赵玄祐一个沙场征战过的将军,居然不想滥杀仆婢。
玉萦抓着他的宽大手掌,轻轻摩挲着他虎口处长年持剑结的老茧。
“你觉得夫人不会让你来泓晖堂做事?”
玉萦秀眉一挑,没有接茬。
她固然想尽快脱离崔夷初的魔掌,可此事变数太多,若提前庆祝起来,指不定最后有多失落。
“你别担心了,我不会乱说的。”元青见她神色戚然,知道她不敢说夫人的坏话,便转了话头道,“我正要去流芳馆,你若无事,帮我搬点东西吧。”
玉萦抬眼:“去流芳馆做什么?”
“昨儿宫里赐下东西,爷让我给夫人送去。”
玉萦心中轻哼,果然对崔夷初还是有情意的,面上却依旧笑着,“那我帮你搬。”
当下玉萦抱起水绿色缎子,元青抱起另一匹杏红色缎子,一起朝流芳馆走去。
周妈妈出事后,崔夷初还没提拔新人来用,让宝珠顶了崔妈妈的位置,替她管着后宅各处。
玉萦和元青进了流芳馆时,屋里只有宝钏在侍奉。
崔夷初穿着蜜合色薄衫,配着翡翠湘裙,看去不觉奢华,却样样都很昂贵。
她正因为赵玄祐没有过来用早膳而心烦,连宝钏端上来的茶水都不曾喝一口。
看到元青出现,崔夷初先是一喜,接着看着他身后的玉萦,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悦,心觉玉萦便如狗皮膏药一般死死黏在了泓晖堂,早晚把她撕下来。
“世子出门了?”崔夷初神情恢复如常,淡声问道。
“是,一早中书省两位相爷都邀世子过府一叙,世子用过早膳就出门了。临走前,特意交代我给夫人送东西过来。”
崔夷初看到了他们手中抱着的缎子。
她出身公府,又时常出入宫廷,一眼认出那是贡品妆花缎。
妆花缎珍贵,连宫里的娘娘都要争抢的。
“是昨日宫里赐的?”
“是,”元青捧着缎子上前,递到宝钏手中,“陛下见了世子龙颜大悦,赐了五匹妆花缎,老太君那里有两匹,夫人这边有两匹。”
“世子只留了一匹?”妆花缎用的是最顶级的蚕丝,花样繁复,如行云流水,即便不绣花直接裁衣亦华美无比。
元青知道世子很在意夫人,虽不知为何闹别扭,到底想帮主子的忙,遂道:“听元缁说,爷原本一匹都不想留的,不过昨儿在内务府的时候遇到宜安公主,爷便让了一匹出去,因着没有合适的颜色了,这才给自己留了一匹。”
他这番话原是为着讨崔夷初的欢心,却没想到崔夷初在刹那间呆若木鸡。
玉萦正捧着缎子交给宝钏,离得近,自然看出崔夷初神色大变。
崔夷初为何听到公主的名头就变成这样?莫非公主知道她的丑事。
元青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不敢再说缎子的事,只想快些办完差事好回泓晖堂,便继续道:“夫人,世子派我过来,除了送这两匹缎子,还是想告诉夫人一个好消息,陛下已经下旨让世子在中书省任职,往后便可长留京城。”
崔夷初猛然起身,手边的茶杯被衣袖带到,“砰”地一声摔得粉碎。
玉萦放下缎子,将头埋得极低,生怕旁人瞧出自己的笑意。
“夫人,你没事吧。”宝钏忙扶着崔夷初坐下,又叫了丫鬟进来清理地面,勉强劝道,“往后世子能留在京城,是天大的喜事啊。”
听着这话,崔夷初稍稍回过神来。
元青还在眼前,她不能失态。
只是……赵玄祐怎么会留任京城?明明过不了多久他就该回边塞了……
“来人啊,赶紧收拾一下。”宝钏见状,大声嚷嚷起来,很快院里的丫鬟拿着笤帚进来,很快将地上的狼藉打扫干净。
死了!?
看到玉萦倒下的那一瞬间,崔夷初心中无比痛快,积压许久的恶气终于呼了出来。
不管玉萦如何作妖,只要她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可下一瞬,看到赵玄祐将玉萦揽住,她的心如坠冰窟。
赵玄祐……果真留意到了玉萦?
“夫人。”宝珠见她变色,忙扶稳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还不知道玉萦有没有死透呢。”
崔夷初立即清醒过来,上前关切道:“玉萦这是怎么了?宋管家,快把玉萦送回流芳馆,即刻请府医过来。”
“是。”这安排听起来并没什么不妥,宋管家即刻便唤了家丁过来抬人。
只是赵玄祐依旧揽着玉萦。
他没松手,谁也不敢上去扶人。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一幕,堂堂世子,竟然将一个卑微的花房丫鬟护住。
这一幕实在让人浮想联翩。
有站得远的婆子小声道:“怪不得世子让她去泓晖堂管花,原来是相中了。”
“那丫头的确有些狐媚相,男人就好这一口儿。”
“世子不是只喜欢夫人吗?那流芳馆里夜里传出来的声音比猫儿都叫得响。”
“嘘,别说了,看看夫人的脸色,你不要命了!”
崔夷初死死掐住帕子,竭力让自己镇定。
赵玄祐看着昏死过去的玉萦,想到她刚才薄唇动了两下,口型似乎在说:救命……
“世子,救人要紧,先让他们把玉萦抬进流芳馆吧。”崔夷初劝道。
“流芳馆才走了水,你还得收拾残局,宋管家,”赵玄祐没有理会她的提议,迅速有了决断,“叫府医来泓晖堂。”
流芳馆里有古怪,他不能送玉萦进去。
“是。”人命关天,宋管家不敢耽搁,匆匆去找府医。
“元青。”
“在。”
“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说完,赵玄祐将玉萦打横抱起。
也是在这一刹那,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身形,如果说模样、声音都是猜测,那么也是在这一刻,他确定了怀中的女子就是往昔夜里与他相拥的人。
为什么?
赵玄祐的脑中有无数的疑问,他锐利深邃的目光落在崔夷初脸上,只看到了慌乱和闪躲。
在崔夷初和一众仆婢惊讶的目光中,赵玄祐抱着玉萦径直离去。
但宝珠却死死盯着元青。
元青弯下腰,将那半块从玉萦手中滑落的栗子糕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旋即飞快地追着赵玄祐的身影跑去。
宝珠心如死灰。
世子居然如此看重玉萦?
剧毒的栗子糕是她端给玉萦的,现在栗子糕落到了世子手中……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想起了周妈妈的结局。
她会比周妈妈死得更惨吗?
*
刚刚还是晴夜,忽然间便乌云密布。
赵玄祐抱着玉萦走进泓晖堂的时候,身后的雨点子已经噼里啪啦地落到地上。
他抱着玉萦进屋,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榻上。
内室里只点了一盏灯,看起来有些昏暗。
可正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看着眼前昏睡过去的女子,赵玄祐愈发的熟悉和肯定。
怪不得,从他第一次见到玉萦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爷,府医来了。”宋管家领着府医匆匆赶来。
赵玄祐未置一词,站在榻边点了下头。
“世子。”府医朝他行了一礼,放下药箱,走上前去。
宋管家命人在屋里多掌了几盏灯,顿时亮堂起来。
榻上的玉萦双眸紧闭,秀眉蹙起,往日红艳艳的嘴唇此时有些发紫。
他伸手为玉萦搭脉,片刻后,朝赵玄祐恭敬道:“世子,这位姑娘是中了剧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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