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早早萧珩的其他类型小说《仇人大婚我惨死,重生后虐死全家云早早萧珩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樊小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早早道:“大家看到了吧?他们根本拿不出证据来,我的名字不在他们家的族谱上,我不是他们家的女儿。大家可要为我作证,他们云家逼我嫁过去,那就是欺君之罪,大家说对不对!”人群跟着点头应和:“对。”这侯府可真不要脸,坏透了,为了保住他自家闺女,就拖人家一个好姑娘下水。好在这姑娘是个硬气的,知道反抗,要是个逆来顺受的,嫁给九皇子,那不是活受罪吗?云早早眼看自己的此行的目标已经达成,继续道:“还有,我在老家的时候就已经成亲了,我相公在我嫁过去一年之后意外身亡,抛下了我跟儿子相依为命。”小栗子走过去,抱住了她,配合着喊:“阿娘。”云早早道:“诸位看看,这是我儿子,已经三岁了,他们让我一个寡妇去嫁给九皇子,不是明摆着欺骗当今圣上不知实情,想让人家...
《仇人大婚我惨死,重生后虐死全家云早早萧珩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云早早道:“大家看到了吧?他们根本拿不出证据来,我的名字不在他们家的族谱上,我不是他们家的女儿。
大家可要为我作证,他们云家逼我嫁过去,那就是欺君之罪,大家说对不对!”
人群跟着点头应和:“对。”
这侯府可真不要脸,坏透了,为了保住他自家闺女,就拖人家一个好姑娘下水。
好在这姑娘是个硬气的,知道反抗,要是个逆来顺受的,嫁给九皇子,那不是活受罪吗?
云早早眼看自己的此行的目标已经达成,继续道:“还有,我在老家的时候就已经成亲了,我相公在我嫁过去一年之后意外身亡,抛下了我跟儿子相依为命。”
小栗子走过去,抱住了她,配合着喊:“阿娘。”
云早早道:“诸位看看,这是我儿子,已经三岁了,他们让我一个寡妇去嫁给九皇子,不是明摆着欺骗当今圣上不知实情,想让人家九皇子喜当爹吗? ”
围观群众,越发的同情起她来了,天可怜见的,侯府这简直无法无天,太过分了,竟然如此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云早早对着在场所有人深深一揖,道:“我今日过来,就是气不过侯府如此欺负老实人,想要诸位给我做个见证,给我评评理。
希望诸位能把今日所见所闻告诉其他不知情的人,我在此多谢诸位了。”
小栗子也学着她的样子,对着人群作揖。
“姑娘放心,这里是天子脚下,就算是他武安侯,也不能如此作威作福,我们定会为姑娘讨回公道。”
“欺人太甚,无法无天,我定要在圣上面前,参他武安侯一本!”
……
云早早听他们这么说,便放心了。
京城不缺喜欢看热闹的人,也不缺达官贵人,最不缺的,那就是武安侯的政敌,捏着他小辫子,还不得狠狠整他!
她闹了这一番,侯府再想要逼她嫁就不可能了,就算她肯嫁,也得看当今圣上跟九皇子,愿不愿意接受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
侯府大门紧闭。
主宅里。
武安侯暴怒的质问侯夫人:“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云早早的名字没在族谱上,你怎么也不说。”
整整四年了。
云早早的名字没上族谱,竟然都没有一个人发现!
“族里的大事,一向都是你当家,我一个女人家,哪里能做的了这个主。”侯夫人还生气呢。
云早早的名字不在族谱上,就不是他们云家的人,还怎么替月月出嫁。
云晋安回忆道:“我记得给她上族谱的当日,月月突发急症,就给往后延了。”
云晋淮没说话,低头看自己的鞋尖。
这件事当时就是他出的主意,让月月配合他装病,就是不想让云早早这个半路过来的写入云家族谱,不想在名分上承认她这个妹妹。
可现在,他是搬起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云晋驰最善察言观色,见他心神不宁,目光闪烁,问:“老三,这件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云晋淮本就心虚,噗通一声跪下了:“爹娘,都是我的错,你们当时突然把她接回来,说她是我亲妹妹。
我跟她又没有一点感情,看到她那副样子都烦死了,她一个凭空冒出来的臭丫头,凭什么抢月月的身份,她入族谱那天,是我让月月装病的。
我当时就是气不过,想要教训教训她,让她认清摆正她自己的身份,没想到后来她没上族谱。
我要是知道圣上会赐婚,我当时肯定不会那么做。”
他后悔了。
是他当初的自私害了月月。
要是月月真的嫁给了九皇子那个废人,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云晋驰想的更仔细了,眼底神色微变:“所以当时,月月并不是因为前一日把自己的狐裘让给云早早才染了病,是你让她装病的!”
当时他们都以为,月月是因为云早早才病的。
他还因此狠狠训斥了云早早一番,斥责她自私自利,警告她安分守己,不要妄想她不该想的东西,罚她在月月的院子里跪了半日,反省她的过错。
现在想来,当时刚入府的她,会是什么心情呢?
云晋安作为大哥,神色复杂的看着他,难得说了句公道话:“老三,你过分了。”
“我过分了?”云晋淮冷笑一声:“你们不是也不喜欢云早早吗?这么多年,你们但凡对她上点心,也不难发现她不在族谱上。”
他一点都不后悔当时的所作所为,只恨云早早没入族谱,不能给月月替嫁。
侯夫人眼看着他们兄弟因为云早早要吵起来了,打断了他们,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揪着不放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能让云早早顺利替嫁吧!”
反正她的宝贝月月,绝对不能嫁到九皇子府受苦受罪。
“侯爷,夫人。”管家这个时候,匆匆忙忙的进来了,道:“不好了,早早小姐把她生过孩子的事情说出去了,很快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侯爷跟夫人告诫过他们这些下人,侯府的大小姐只有云锦月一个人,让他们喊云早早为早早小姐。
“你说什么?”武安侯本就气怒交加,听闻此话,气得直接拍案而起,咬牙切齿:“那个逆女,她不要脸,我侯府还要脸呢!”
云晋安气得只剩一句话:“她不知廉耻!”
云晋驰心里生出的一点点对她的愧疚,瞬间化为了滔天怒火:“她怎能如此,就算她不为侯府的脸面着想,也不想想她自己吗?她把这件事说出去,她将来还想嫁个好人家吗?”
云晋淮这会儿倒是冷静了下来:“爹,我就说她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月月掏心掏肺对她那么好,让她替嫁她都不愿意。
现在还把她自己做的见不得人的丑事传扬出去,拉着咱们侯府跟着她一起丢人现眼。”
侯夫人也是气得牙齿打颤,浑身发抖:“逆女,这个逆女,我早知她如此歹毒,就该在她出生的时候,把她掐死!”
她生孩子的丑事都说出去了。
先不说她还能不能替嫁。
现在最该担心的,是圣上那边知道消息之后震怒责问,他们该怎么应对。
**
云早早反击之后,神清气爽的带着人去了糕点铺子,大手一挥,豪气万丈:“想吃什么拿什么,随便吃,我请客。”
爽了。
得亏当初云锦月生病,云家人耽误了给她上族谱,不然的话,她名字在云家族谱上,就有点难办了。
至于她把自己生过孩子的事情说出去,就是为了让侯府主动跟她撇清关系。
她这次保守的说自己嫁过人,相公死了。
下次侯府再烦她,她就敢说她没嫁过人,她是未婚生子。
那个时候,云家要是还敢跟她攀扯,咬定她是侯府嫡女,她倒是要高看他们一眼了。
小栗子在跟无尘他们推荐:“师兄,这个贵妃糕,这个灯芯糕,还有这个梅子酥都好吃,你们别客气,快点拿呀,我阿娘请客。”
师兄们今天帮了他跟娘亲的大忙,要好好请他们。
无尘他们这些武僧,说到底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念了句佛号之后,也没有之前那么矜持了,各自拿了两样糕点。
小栗子是一点不客气,把自己喜欢吃的,阿娘喜欢吃的,师父喜欢吃的,都给拿了个遍。
云早早领着大小一群和尚走出铺子的时候,就见对面一队车马行了过来。
云早早死的这一天,是云锦月跟当朝太子的大婚之日。
武安侯府,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云早早浑身溃烂,奄奄一息,像是一团烂泥,衣不蔽体的蜷缩在阴暗角落里。
她费力的抬起眼皮,透过窗户的缝隙,能看到就连侯府的树上,都装扮上了亮眼的红绸,跟带着喜字的大红灯笼。
这里,是侯府早就废弃的偏院柴房。
阴暗潮湿,常年不见天日。
老鼠蟑螂,旁若无人的到处乱爬乱咬,胆子大的,甚至爬到她的身上。
半年前,她得了怪病,浑身开始溃烂流脓,发臭。
侯府的人嫌弃她,怕她把病传染给他们,便把她扔到了这里,每隔三五天,会有下人过来给她送点残羹剩饭。
这次,府里从上到下,都在为侯府大小姐云锦月的大婚忙碌,已经半个月,没有人来过了。
往日省下的口粮,也在三天前吃完了。
她本就病入膏肓,生不如死,此刻更是饥肠辘辘,抓起身下垫着的稻草,一把把塞进嘴里,试图去缓解胃里难熬的饥饿。
有脚步声靠近。
云早早抬头,便见云锦月走了进来。
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她一身凤冠霞帔,容色艳丽,尽显侯府千金的雍容华贵,看到云早早,一脸疼惜的道:“姐姐,你怎么吃起稻草来了?肯定是那些贱婢们,又偷偷躲懒不给你送饭,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云早早看到了救星,眼底漫上明显的喜色来,声音虚弱沙哑:“月月,我好饿,给我点吃的吧。”
她现在,只想要吃的。
“饿了?”云锦月眼底的心疼,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嘲弄:“姐姐放心,今日之后,你就再不会觉得饿了。”
云早早眼底神色一凝:“你什么意思?”
她跟云锦月,在二十年前,被接生的稳婆调换了身份。
云锦月是稳婆的亲孙女。
而她,被稳婆给扔到山里喂狼,被进山采药的师父捡到收养,从此便跟着师父在道观里生活。
五年前,师父留书失踪,她也被云家人找到,接回侯府。
回府的路上,她遭遇变故,未婚先孕,父母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替她求情,留住了孩子。
父母哥哥偏心,是她帮她说话,她触犯规矩被罚禁闭,是她偷偷给她送吃的,她一直心怀感激。
“整个大周朝都知道,太子娶的是武安侯府嫡女,你活着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耻辱,都在提醒我,我不是侯府嫡女。”云锦月眼底神色骤然狰狞扭曲,恶毒的盯着她:“只有你死了,我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女,唯一的嫡女!”
“你疯了,你到底在说什么?”云早早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脊背一阵阵发凉。
“不是我疯了,是你太蠢了。”云锦月嫌恶的看着她:“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人,你都要死了,难道还不知道侯府的人都讨厌你吗?”
“我知道。”云早早眼底神色落寞,声音苦涩:“他们都喜欢你,你才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她来到侯府之后,拼了命的想要讨父母哥哥们的欢心,获得他们的肯定。
父亲中毒,她便以身试毒寻找解药,救回了父亲,自己落得一身余毒。
母亲身染瘟疫,她便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的贴身照顾,煎药喂药,直至她痊愈。
大哥身体不好,她便日日给他炖药膳调理身体。
二哥是读书人,她便亲自进山采药,为他制作能清心明智的明心香,助他读书。
三哥霉运缠身,她便耗费自己的寿命,为他扭转气运,逆天改命,助他事事顺遂。
可是她做的这些,在他们的眼里,都抵不过云锦月的一声爹娘,一声哥哥!
云锦月笑出声来:“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我未婚生子,让侯府丢尽颜面,我染了怪病,让侯府……”云早早话没说完,突然抬头看她:“难道这些……”
“看来你还没有蠢到家。”云锦月得意洋洋的看着她:“接你回府的路上,是我雇人劫持你,给你下药,扔到了满是乞丐的破庙里。
我的好姐姐,乞丐的滋味怎么样?我送你的见面礼你还满意吧!”
“云锦月!”云早早双眸骤然赤红,整个人如赘冰窟。
她当时只以为是意外,做梦都没想到那件事的幕后黑手竟然是她。
“姐姐别生气,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得怪病吗?”云锦月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串上,盯着那一颗血红色的珠子。
云早早浑身一僵。
手串,是大哥送她的。
云锦月嗤笑一声:“这是大哥送你的生辰礼物,你爱如珍宝,不过你不知道吧,这手串是我做的,是我缠着大哥,借着他的名义送你,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云早早一时间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喉间阵阵腥咸,悲愤交加:“你在手串上做了什么?”
云锦月趾高气扬的睨着她:“你都要死了,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手串上那颗血红色的珠子,是我亲生祖母给我的,让我用这个来对付你。
她说这是我亲生母亲在山里捡到的,捡到之前,她身体强健,捡到戴在身上之后,她就生了怪病,身体溃烂,流脓,发臭,最后化成一滩烂肉死了!”
云早早听到这里,只死死的咬住牙关,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喊大骂,只是自嘲的低低笑出来,嘶哑着声音,一字字道:“是我太蠢,误把仇人当恩人,死不足惜!”
云锦月没想到她知道了真相后如此平静,让她很不满意,继续刺激她,恶狠狠的道:“云早早,你放心去死吧,你生下的那个小孽种,昨天晚上,已经被我派去的人扔下悬崖喂野兽了,在地府等着你呢!”
云早早双眸骤然紧缩,整个人像是濒死的野兽一般,对敌人发起最后的致命攻击,用尽全力朝着她扑了过去,一声满是恨意,愤怒到极致的咆哮:“云锦月,我要杀了你!”
可是。
病魔已经把她折磨到奄奄一息,没了力气。
她整个人扑空在地上。
云锦月嘲弄的看着她,慢条斯理的点燃火折子,扔到了稻草上,看着火焰燃起来,畅快淋漓的大笑:“我的好姐姐,就用你侯府嫡女的命,给我当新婚贺礼吧!”
云早早瞬间,被炽热的火焰吞没。
……
她迷迷糊糊中,鼻尖还弥漫着身体被烧焦的味道。
却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云早早,月月的药到底被你藏在哪里了?你说不说?”
云锦月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大哥,你不要这么对姐姐,我相信姐姐她肯定不是故意偷药的,她不知道那药是三哥特意给我求来的。”
云早早倏然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再看看四周的环境,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痛的感觉那么清晰。
她激动的笑出声来。
老天有眼!
她重生了!
“死不悔改,你还敢笑。”云晋安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怒不可遏扬起手来:“月月就是因为你才烫伤的,你还偷她的药,你今天不把药交出来,我就打死你!”
云锦月拦住了想要打人的云晋安, 一脸为难的看着她:“姐姐,你就听大哥的,把药交出来吧,我知道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为难你的。”
“对不起。”云早早收敛了笑容,微微垂下头,道:“大哥,我知道错了,你给我点东西吃吧,我吃饱了就带你去找药。”
她重生在了一年前。
三天前,她亲自给家里人煲了滋补养生的汤。
云锦月过来帮忙,端汤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
她的亲生母亲,侯府当家主母,当场给了她一巴掌。
她的亲生哥哥们,轮流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居心叵测,蛇蝎心肠。
她这个不被偏爱的人,在他们眼里,就连呼吸都是错的,她活着就是原罪,谁让她给他们煲了汤,她要是不煲汤,云锦月就不会因为端汤被烫伤!
之后,云家老三云晋淮从皇宫里求来,治疗云锦月烫伤的药材,一株冰灵草丢了。
他们只听小厮说她进过家里库房,就认定了药是她偷的,不听她的解释,逼着她交出来。
她没有偷药,拿什么交?
他们就把她关进了柴房,不给吃喝,威胁她什么时候交出药,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那就把你偷的药交出来,否则休想吃饭。”云晋安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月月因为你,身上的烫伤都外感毒邪了,还在帮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外头找回来的野丫头,就是上不得一点台面,手脚不干净不说,心肠还如此歹毒!
“大哥,让姐姐先吃饭,我的伤没事。”云锦月温声安抚他,回头吩咐下人:“快去给姐姐拿吃的,要热乎的,她爱吃的。”
云晋安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瞪了云早早一眼,看向云锦月的时候,眼底的厉色化为了满满的温柔心疼:“月月,你就是太心善了,才会事事被她欺负。”
云早早看着她的表演,也是由衷的佩服,不得不赞一声好。
上辈子,她就是被云锦月这副温柔懂事的嘴脸给蒙蔽了,被她骗的团团转。
最后被害死,是她眼瞎看错了人,她活该。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死她的小栗子。
她从小跟着师父在道观长大,道家最讲究天道承负,因果报应。
孩子既到了她的肚子里,就是她的宝贝,不管谁反对她都要留下他。
她的小栗子虽然从小就被送到了寺庙里,可她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偷偷跑去看他。
她的小栗子很可爱。
她的小栗子很懂事。
她的小栗子从来都不会怪她抛弃了他。
上辈子,是她太蠢,为了得到所谓父母哥哥的亲情跟认同,听了他们的话,把他送走。
这辈子,她一定不会再丢下他!也会亲手给他报仇!
下人,很快就把吃食拿了过来。
热气腾腾。
云早早饿得眼前冒金星,浑身都没力气,对着吃食就是一阵风卷残云。
云晋安眉头紧蹙,一脸厌恶的看着她。
接回侯府五年,她还是如此粗鄙,没有一点教养,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接她回家。
“大哥,那个贱丫头她招了吗?我去大理寺借来了刑具,今日就让她尝尝滋味,我看她能嘴硬多久。”老三云晋淮说着话进了屋,看到云早早在吃饭,立时怒火中烧:“你还有脸吃饭!”
云早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将碗里最后一粒米吃干净,抬眸看着他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你们。”
“打我们?”云晋淮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冷笑一声,指着刑具道:“臭丫头,你最好赶紧把药交出来,否则的话,就不要怪我下手不留情了。”
她偷了月月的药,打死她也是她自找的。
云早早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转头看向云锦月,道:“听到了吗,赶紧把药交出来,不然的话,我就不留情面了。”
上辈子丢药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怀疑到云锦月身上。
这辈子她不管,任何坏事,她都要算到云锦月头上。
云锦月怔了一下,眼底瞬间蒙上薄薄的雾气来,委屈的哑了声音:“姐姐,你在说什么?”
“你找死!”云晋淮骂了一句,双眸喷火的看向云早早:“臭丫头,我说的是你,你敢冤枉月月,给我把她绑好,看我今天不收拾她。”
身后两个身强体壮,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护院,应了一声,气势汹汹的朝着云早早过去。
云早早的动作,比他们都快,吃饱喝足也有了力气,起身靠近云锦月的瞬间,一手反剪住她的双手将她控制住,另外一只手拔下了她头上的步摇,尖端抵住她的脖颈大动脉。
云晋安咬牙切齿:“云早早,你想做什么?”
云晋淮破口大骂:“贱丫头,你还不放开月月。”
“你们不是要找草药吗?我带你们去找。”云早早墨黑的眸,冷冷扫过他们:“都给我让开,否则我就杀了你们的宝贝妹妹。”
上辈子,她对他们掏心掏肺,只求他们的认可。
他们却满眼满心都是云锦月,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吃够了得不到亲情的苦,得不到认可的痛。
这辈子,他们就是跪在她面前求她收下,她也不要了。
“大哥,三哥,你们不要冲动,不要伤了姐姐,她只是一时气不过,她不会伤害我的。”云锦月眼底泪光涌动,梨花带雨的模样,看着就惹人心疼。
云早早才不管,控制着她,走出了柴房,朝着她的院子过去。
很快。
云早早挟持了大小姐,还冤枉大小姐偷了冰灵草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侯府。
武安侯云怀德,侯夫人和侯府二公子云晋驰都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云早早到了云锦月的住处,一脚将她踹翻在地,食指指尖点在她的额心位置,问:“冰灵草藏哪里了?”
云锦月想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谁知道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我桌上的百宝箱里。”
她吓得脸色骤变,瞳孔震动,下意识的想要捂住嘴巴,却再次被云早早扣住了双手,用力一拧,疼得她眼泪唰得流了下来。
云早早抬眼,看向恨不得杀了她的云晋安跟云晋淮俩兄弟,道:“你们是聋了吗?她都说了,冰灵草在她百宝箱里,还不拿过来。”
她的口吐真言术,用的可是炉火纯青,从未出过错。
不过,她来到侯府之后,因为她所谓的亲生父母不信神佛,认为她跟师父学的本事都是歪门邪道,为了得到他们认可跟喜欢,她就再没有在人前使用过任何道法术数。
云晋安不相信她的话,厉色道:“云早早,你敢在府里用此等邪术,父亲定不会饶了你。”
“臭丫头,百宝箱里要是没有东西,你就死定了。”云晋淮留了一句狠话,朝着云锦月的闺房过去。
片刻之后。
云晋淮拿着百宝箱出来,恶狠狠的瞪着她:“臭丫头,你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
说完。
他打开了箱子。
他还是要点脸的,知道拿着二十两的账单过去,只会让侯府更丢脸,抬不起头来。
李嬷嬷叹了口气:“香料没少。”
可夫人是希望香料少了的,这下子,她又该发火了。
云晋淮也没在意,而是转头找云晋驰去了。
他今日去赵府查案子,在赵府公子的书房里闻到的香据说价值千金,那味道很熟悉,他在二哥书房里好像闻到过,要找他问问。
侯夫人看到对账单的时候,脸都跟着沉了下来:“怎么可能没少呢!”
苏和香,沉光香,白濯香,也都是世间一等的香料,四年用下来,也最少该价值万两黄金了,她师父那个老道姑能留给她这么多钱?
她突然就有些后悔当初放云早早离开了,就那个对她稍微有点好颜色,就跟蠢狗一样贴上来跪舔他们的蠢货,就应该让她把她师父留给她的钱,都拿出来交府里公库,让她天天制香,以侯府的名义拿出去卖,卖来的钱也要充公。
武安侯急了:“夫人,那现在怎么办?”
云早早手里有明心香的配方,就是个能源源不断下金蛋的母鸡,可现在这只母鸡飞跑了,得想办法把她抓回来,控制在手里!
侯夫人胸有成竹的道:“咱们侯府的府库,少了多少东西,少了什么东西,还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她说没偷就没偷吗?”
武安侯奸诈一笑,赞道:“还是夫人高明。”
**
云早早在元宵灯会之后,忙碌了起来,每日不是去这家给看伤,就是去那家给看伤。
关键是小公爷沐承延的腿伤很严重,她需要每日去国公府给他做针灸治疗,一次就要一个时辰。
这天。
小栗子被无尘和尚他们给送到了九皇子府,说是癫和尚外出云游了,要等到三月才回来。
云早早去沐国公府,就带上了小栗子一起。
国公府的老夫人,每日准时等着云早早过来,看着她给自家宝贝孙子施针治伤。
她看到小栗子的时候,眼底闪过明显的惊诧,不由感慨道:“这孩子的眉眼,跟九皇子他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就是阿珩那孩子命苦,当初他母族出事,被诛九族后,当今对他不闻不问,任由他在宫里自生自灭。
宫里除了一个跟着他娘亲入宫,后被罚入浣衣局的贴身宫女护着他之外,皆是虎狼。
那宫女自己果腹尚难,能给他省下一口吃食保住他一口气,已经很不容易了,他那时是又黑又瘦又小,只有眉眼深刻。
所以,她看他第一眼的时候,便记住了。
“好多人都说小栗子跟阿珩有父子相。”云早早跟着应和,心里一点都没在意,大家也就说说客套话,谁会当真呢!
“这孩子有你这个娘亲也是他的福气,不像阿珩小时候那么苦。”老夫人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暗道人真是越老越爱唠叨:“不说那么多了,杜鹃,给小栗子拿点好吃的。”
那个时候,当今自己不管阿珩不说,也不准其他人管,有人给他一口吃食,被他知道之后,都会大发雷霆。
要不是后来摄政王及时回朝,阿珩还能不能保住一条命都难说。
杜鹃看着眼前的小和尚,道:“是,老夫人。”
这小和尚她认识,就是安国寺那个鼎鼎有名的无念小和尚,可爱懂事的紧,很多香客都喜欢他,以前以为他是被丢弃的孤儿,没承想竟是云姑娘的儿子。
她要是用劣质香骗人,被他揪到了小辫子,有她好看的!
侯夫人道:“那香灰有什么好看的。”
云晋驰眼底神色幽沉:“那是云早早做的香。”
侯夫人脸色骤变,慌不迭的起身:“你怎么能用她的香,她那个恶毒的小贱人,她万一在里面放毒害你怎么办?”
云晋驰催促她:“娘,先别说这些,你先帮我看看再说。”
侯夫人脸色难看的,亲自去拿了香炉,取了香灰,开始嗅闻分辨其中含着的香料余韵,越是仔细辨别,脸色越是凝重。
云晋驰等她放下香灰,迫不及待的问:“娘,这其中都有什么香料?”
侯夫人道:“苏和香,味辛,温,归心,脾,有开窍,辟秽,止痛的功效。
沉光香,《洞冥记》云:“涂魂国,烧之有光。”是武帝时涂魂国的贡品。
百濯香,《拾遗记》云:“香气沾衣,历年弥盛,百浣不歇,因名曰‘百濯香’”。”
云晋驰虽然不甚懂香,可这些名字他都是听说过的,都是价值千金的香料,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娘,你没有弄错?咱们府库里有这些香料吗?”
侯夫人道:“自然是有的,咱们侯府还能缺了这些香,我跟你妹妹平日里调香,都是用得到的。”
云晋驰又问:“从没有丢失过?”
侯夫人想到他刚刚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不好看,不过也没说谎,摇了摇头:“这香都是有数的,我吩咐过,只有我跟月月能取用,分量从未少过。”
云晋驰的脸色,倏地比之前还要惨白难看,声音也变得有些艰涩:“娘,你这些年,可曾给云早早发过月例?”
侯夫人哪里知道这个,月例发放一向都是她身边的李嬷嬷管着的,转头看向她。
李嬷嬷记性很好,道:“四年前,早早小姐入府的第三个月吧,因着二公子说她偷窃大小姐的耳坠,夫人您便命我停了她的月例。”
侯夫人一点都不记得这件事了,停了就停了,给那个白眼狼月例,还不如把月例拿去喂狗,狗见了她还知道摇摇尾巴呢!
云晋驰就连唇都变得灰白,像是在求证似的:“自那之后,一分钱都没再给过她?”
李嬷嬷道:“瞧二公子说的,没有夫人的首肯,我怎么敢随便给人发月例。”
云晋驰眼神有些空洞,心绪复杂难耐,不再言语了。
所以。
上次他去找云早早的时候。
她说的都是真的,是她用她自己的钱,在给他买香制香吗?
可是她师父就是一个道观的观主,山里的破旧道观,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留给她?
侯夫人担忧的看着他:“驰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娘去让你爹进宫,请御医来给你看看吧。”
云晋驰勉强勾起了一抹笑,声音虚弱:“没事,娘,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好好想一些事情,您先回去歇着吧。”
“那你好好歇着。”侯夫人见他精神不济,叮嘱了他一句,对含笑道:“好好伺候你家主子,有什么事赶紧去找我。”
含笑恭敬的应是。
等到侯夫人走了。
“二公子,我……”含笑欲言又止。
云晋驰看了她一眼:“有什么话就说。”
含笑跪在地上,有些紧张的看着他,最终鼓起了勇气,道:“那耳坠,是大小姐送给早早小姐的,我当时恰好路过,看到了。”
云晋驰瞳孔震动,声音也蓦地加大:“你说什么?”
含笑吓得缩了缩身子:“耳坠不是早早小姐偷的,是大小姐送给她的,还是大小姐亲自给她戴上的。”
之前之所以瞒着她的事情,是怕月月难受,也怕她山里长大的,不知礼仪,言行粗鄙,丢人现眼,更怕她未婚生子的事情被传扬出去,连累侯府的名誉受损。
可现在,事到临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管是出于对月月的宠爱,还是为侯府的未来考虑,都绝对不能让月月嫁给九皇子。
月月可是未来的太子妃,等今上一走,太子登基,她就是皇后,她能给侯府带来无上荣光。
至于云早早,不过就是个棋子罢了,能为他所用,为侯府牺牲,是她的福分。
云家三兄弟听他这么说,思考了片刻,点头道:“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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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着侯府在京城的权势。
云早早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女,只因早年身子弱,一直养在江南老宅,近两年才接回侯府教养的消息,第二日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小栗子气得小身子都在颤抖:“不要脸,阿娘,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云早早嗑着瓜子,看着他揶揄的笑:“九皇子不是你向往的大英雄吗,我嫁给他,以后你就能跟他朝夕相处,说不得还能喊他一声爹,不好吗?”
小栗子的思维十分清晰:“他是大英雄,我也很佩服他,将来想要成为他那样的人,可是我听人说他战败了,被皇上夺了兵权,人瞎了,腿还残了,配不上阿娘。”
云早早笑出声来:“哦,人家是瞎子瘸子,阿娘我就是天仙了是吗?”
她未婚生子,名声早就坏了,这辈子只想守着小栗子,找到师父,好好的过他们自己的日子,没想过再嫁人。
小栗子认真的点头:“嗯!”
云早早将他抱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掐了掐他嫩生生的小脸,道:“阿娘这辈子,不想靠任何人,只想靠自己,带着我家小栗子好好的生活。”
“阿娘可以靠我。”小栗子心疼的蹭了蹭她的掌心,又乖又可爱:“我会快快长大成一个男子汉,做阿娘的依靠,谁都别想欺负阿娘。”
“好。”云早早应着。
“那阿娘,咱们现在该怎么应对眼前的事情。”小栗子愁得不行。
侯府那么说,就是摆明了要把阿娘推出去嫁给九皇子。
以前风光无限,声名赫赫的九皇子,娘亲嫁就嫁了。
可现在他从云端跌落尘埃,人人都能踩上一脚不说,师父还说了,他人都瘫了,嫁给他就是守活寡。
“别担心,阿娘有办法。”云早早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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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的人,什么都料到了,可唯独没料到,云早早竟然这么胆大包天,会不顾她自己的名声,把事情都捅了出去,公之于众。
腊月二十三,也是小年这一天。
下了两天的大雪之后,天终于放晴了。
大中午,天最暖和,街上人也最多的时候。
云早早带着小栗子,癫和尚还有无尘等二十个安国寺的武僧,到了武安侯府门口。
他们从城门口,一路走过来,敲锣打鼓的告诉所有路人,武安侯府有热闹瞧。
因为有安国寺的和尚在,引得很多人都追着看,到了侯府门口,已有数千之众,把侯府门口的路,都给堵得水泄不通。
云早早往侯府门口一站,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好,我就是云早早,可我跟武安侯府,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他们所说的嫡女。”
围观的百姓们,兴致勃勃的看着她。
云早早接着道:“四年前,侯府找到我,说我是他们府里出生时被抱错的亲生女儿,把我接了回来。
半个月前,他们又说弄错了,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把我赶出了侯府。
之后,圣上赐婚,他们再次对外大肆宣扬,说我才是侯府嫡女,逼着我回来嫁给九皇子,诸位说说,他们怀的是什么心思?”
云晋淮收到消息出来,就听到她这一番话,气得脸色涨红,一声大喝:“云早早,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你就是我们家走丢的亲生女儿,是我们侯府的嫡女。”
她还敢来侯府门口闹,谁给她的胆子!
众人本来还对云早早的话持着怀疑的态度,此刻看到云晋淮如此气急败坏,立时便信了几分,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我听说,侯府的大小姐云锦月跟太子是青梅竹马,两人早就私定了终身,只等着太子孝期一过,两人就成亲。”
“我也听说了,那侯府这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他们就是想找个人,顶替云锦月嫁给九皇子。”
“你们看看三公子对她的态度,哪里像是在对自己的亲妹妹说话,吓死个人。”
……
云晋淮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面对着云早早,又实在是压不下火气,只能试图转移矛盾:“大家别听我妹妹胡说,她是为赐婚之事,在跟我们生气呢!”
谁人不知,九皇子现在是个废人,不愿意嫁给他,闹脾气也是顺理成章的。
云早早嘲弄的看着他,道:“你说我是你妹妹,你就拿出证据来。
你敢不敢把你们云家的族谱拿出来,让大家都看看,我云早早的名字到底在不在你家族谱上!
如果我在,我就认了,我嫁给九皇子。
若是我不在,你们侯府别想推我出来,为你们做嫁衣!”
人群里有人跟着起哄:“三公子,这位姑娘说的在理,把你们家族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若是她不在,你们侯府让她去嫁九皇子,犯的那可是欺君之罪。”
很多人跟着应和起哄,让他拿族谱出来。
云晋淮气得一张脸黑成了锅底,对身边的心腹道:“你去找我父亲拿族谱。”
等把族谱拿来,她就没办法抵赖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心腹回来了,覆在他耳边小声道:“三公子,侯爷让你赶快回府,关上府门,不要跟她胡搅蛮缠。”
云晋淮也不是个傻子,听到这里,就知道事情不好,咬着牙又看了云早早一眼之后,转身回了府,吩咐道:“关上府门。”
这一举动,在围观的众人看来,就是拿不出族谱,没有证据,心虚了。
他给他的香,是云早早做的,说不得只是味道,跟他们说的明心香有些相似。
云早早她一个山里长大的,愚不可及,粗鄙不堪,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价值千金的香。
裴安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着点了点头,微微眯着眼睛,一副狡猾的狐狸味,道:“哦,那正好,今日那制香之人也在府里,我让人问问,她愿不愿意过来跟诸位一见。”
他倒是要看看,他们侯府的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跟他装傻?
云早早这样一个金疙瘩,就这么被他们当成土坷垃,给扫地出门了。
裴安的小厮过去喊人的时候。
云早早正在余三小姐的院子里给她调整风水,指挥着下人把左边一座假山上的大石,给挪到右边一座假山上:“对,有字的那一边朝南方。”
余小姐眼睛亮晶晶的问:“云天师,石头这么放,是有什么讲究啊?”
余贺丰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三妹妹。
她前日里跟几位闺中密友在冰上玩耍的时候,突觉胸前一阵灼烧般的痛,痛得她赶紧拉着小姐妹们跑到了岸边。
说来也巧,她们几人刚刚到了岸边,之前玩耍的那片冰面,突然就碎裂了,冰块哗啦啦的都落入了水里。
三妹妹的胸前没有戴别的东西,独独带着他买明心香的时候云早早赠的平安符。
三妹妹认定了是平安符显灵,当即就找他询问,央求他带她去找云早早当面道谢。
后来,才有了他去帮她递帖子,邀人来尚书府一叙的事情。
云早早道:“正南方五行属火,喜红色,这块红色的石头,要对着正南方,才能赠财旺运。”
她话音刚落。
余三小姐的贴身大丫头过来,道:“三小姐,文会那边的裴公子,想请云小姐过去一叙。”
云早早就知道自己生意来了,点了点头,道:“那三小姐,我先过去那边看看,等会儿回来再接着帮你看风水。”
余贺丰道:“那我陪云小姐一起吧。”
余三小姐也是个活泼的性子:“我也与你们一起。”
三人结伴到花厅的时候。
裴安正在亲自点香,看到她眼睛就是一亮,笑道:“说曹操曹操到,那我就不越俎代庖,让调制此香的云小姐,亲自为诸位点香吧。”
大家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排除了他们认识的余贺丰跟见过面的余三小姐,就剩下了云早早是个生面孔。
不过能被余贺丰邀请过来的人,也都是世家大族的贵公子。
有人咦了一声,突然碰了碰身边的云晋驰,问:“云兄,这位云小姐,不是你妹妹吗?”
有人压低了声音提醒:“除夕宫宴上,武安侯已经亲自否认了,这位云小姐并不是侯府丢失的大小姐,是他们找错了人。”
云晋驰看着云早早,只觉得一口气哽在了喉间,上不来下不去,堵得他难受,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调香之人就是她?
她能给人家用什么好香。
她肯定是在香里用了妖术!
云早早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裴安身边,落落大方的道:“既然裴公子如此说了,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裴安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香篆已经打好,是个莲花形状。
云早早过去,接过裴安给的线香,将压好成型的明心香香粉点燃,盖上了香炉盖,袅袅青烟徐徐而出,清淡雅致的香味,很快便弥漫了花厅。
萧珩跟小栗子,就在一边拿了个空盘子,把包好的花生跟瓜子放里面,剥了有小小一把的时候,就拿给云早早吃。
余凝悄悄地去看对面一大一小两个人。
他们不管是微微敛眉的神态,还是剥瓜子花生的动作,都像是如出一辙。
现在有人站出来跟她说,小栗子是九皇子的亲子,她绝对会相信。
她还碰了碰云早早的胳膊,给她使眼色,小小声的跟她咬耳朵:“云姐姐,九皇子跟小栗子长得真像,他们看起来真的很有父子缘。”
云早早也笑着点头,欣慰的道:“阿珩他很疼小栗子,小栗子也很喜欢他,的确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呵。
这只是萧珩在人前故意表现出来。
真实的情况,不足为外人道也!
幻术表演还没有真正开始,台上的幻术师,在表演着小型的幻术留住客人,刚刚那只直冲云霄的浴火凤凰,也不过是招揽路人过来观看罢了。
等到这边收钱的看台上,人都满了的时候。
真正的幻术表演开始了。
小栗子激动的小脸通红,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台上看。
幻术师们吞刀、吐火,隐身,大变活人,画地成川,掷杯化鸟,赢得满堂喝彩。
台上,此刻又上来了一个幻术师,手心一粒瓜种展示给看客们,然后就地埋进了身前的土壤里。
小栗子道:“阿娘,种瓜术。”
云早早道:“那是苹果种子。”
小栗子挠了挠小脑袋:“那就是种苹果术。”
台上的幻术师,开始施法,给种子浇水,吟唱咒语。
不消片刻,种子生根发芽,抽开枝条,迅速生长,开花结果,沉甸甸红彤彤的苹果,挂满了枝头,把树枝都给压弯了。
幻术师开始摘苹果,顺手投掷一个给了距离他最近的看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客拿着苹果咬了一口,大赞道:“又脆又甜,好吃!”
看客们开始喝彩,开始喊着要吃苹果。
小栗子站在板凳上,摇晃着他的小胳膊,试图让幻术师看到他,有模有样的喊:“看这里,这里。”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
突然就是轰隆一声响。
云早早的动作最快,抱起儿子,拉着余凝就跑。
她还不忘大喊一声:“立柱断了,快跑!”
被她遗忘的萧珩,脸似是黑了一瞬。
隐在暗处的宁商跟齐大,也几乎是在云早早跑掉的同一时间出现,一左一右抬着他的轮椅,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看台。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
又是轰隆一声响,在看台中央,支撑着整个看台的立柱,轰然倒下,朝着正中央的人砸了下去。
有人跑的快,躲过了一劫。
有人跑不及,被立柱当头砸下。
立柱约莫着有成年男人合抱粗,五米左右高,四周还有很多固定用的圆木,失去了支撑,呼啦啦都落了下来。
有两个被砸到要害的人,当场身亡,被其他大小圆木砸中的人,在喊着救命,喊着找大夫。
看台观看幻术,最差的座位,也要二两纹银,是以这边的看客,都是非富即贵,颇有家资的。
其中就有余凝认识的人,她刚刚死里逃生,心有余悸的抚着自己的心脏,还没来得及感谢救命恩人云早早,指着立柱就是一声惊呼:“小公爷。”
云早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被立柱压到了一条腿,几个护卫打扮的人,正满脸焦急的试图抬起立柱,可奈何力气不够,抬不动。
云早早还没说话。
小栗子迈着小短腿,速度极快的挡在了她面前,警惕的看着来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凶一些。
宁商看着小家伙跟只护着母鸡的小鸡仔似得,有点想笑,不过忍住了,认真的看着云早早,等着她的回答。
云早早忍俊不禁的抱起自家小鸡仔,问:“我可以带着我儿子一起吗?”
宁商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云小姐请。”
自那次逃走之后。
云早早第二次见到了杀神,传言里已变成废人的当朝九皇子萧珩。
这次,他眼睛上依旧是蒙着白色锦绸,明明是端坐在桌前,仍给人一种懒散的闲适感,开口就道:“云小姐想必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咱们商量一件事,你嫁与我可好?”
云早早一脸:?
不是,他管这叫商量?他是不是对商量有什么误解?
小栗子攥紧了她的手,小身子再次挡在了她面前,漆黑的大眼睛,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轻笑一声,道:“你们不必如此紧张,我想与云小姐签订三年契约,契约期间,云小姐做我的九皇妃,三年后,我给你和离书,放你自由。”
云早早:“我要说我不愿意呢?”
他道:“我不知道你跟武安侯府闹了什么矛盾,又有什么仇恨,不过你若是想要找他们报仇,我会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可以答应你,在契约存续期间,整个九皇子府任由你折腾,我手下所有资源,任你使用,你不管在外面做了何事,我都会给你兜底。”
云早早有点心动了:“为什么是我?”
九皇子现在一无所有,也就无所畏惧,他身为皇子,就破罐子破摔,为所欲为,折腾的翻了天,整个朝堂又有人能奈他何?
萧珩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道:“因为你名声不好,残废配寡妇,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需要让整个朝堂的人都觉得他已经自暴自弃,让龙椅上那位觉得他是在故意气他,跟他作对,才能更好的在暗中做布局。
而她这么能闹腾的性子,刚好适合帮他吸引外界的注意,做他的九皇妃。
云早早眼底神色幽深,唇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来:“用我来转移有心之人的视线,九皇子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就他这种老谋深算,杀人不眨眼的疯批,她才不会相信他被夺兵权之后人就废了,说不定背后正谋划着要怎么造反,干掉他老子呢!
萧珩微微扬起下巴,唇轻启,声线低沉慵懒:“那云姑娘答应还是不答应?”
云早早道:“我要跟我儿子商量一下。”
一直没有说话,看着他们俩你来我往的小栗子,感动的要哭了,阿娘终于想到他了。
萧珩微微敛了敛眉眼,视线似是落在了小栗子的身上,点了点头。
云早早就把儿子给拉到了门口,很认真的看着他:“刚刚我们的谈话,你怎觉得么样?”
她自己的力量,终究是单薄,能借用整个九皇子府的力量飞黄腾达,她也是不吃亏的。
小栗子乖乖的道:“我都听阿娘的。”
云早早捧着他的小脸,问:“阿娘也听你的。”
小栗子便压低了声音:“阿娘,他很可怕,我们跟着他,会很危险的。”
他怕阿娘会出事。
云早早跟他耳语:“阿娘保证,在他作大死连累到咱们之前离开。”
就他这样的,不搞点惊天动地足以诛九族的大事,都不符合他的身份!
云晋淮在龙武军任职中郎将,是天子所统领的六军之一,负责戍卫巡查京师治安。
往日里,他总是带军巡查京师,一身金色甲胄,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好不霸气。
可今日,他身穿一身低调的黑色立领暗纹长袍,像是在努力降低自己在人群中的存在感。
云早早知道如果他想,肯定能找到自己。
而且,她掐指一算,他来者不善。
云晋淮接到消息,说她人在安国寺门口摆摊算命的时候,就一阵无名火起。
此刻见到她堂而皇之,不知羞耻的样子,更是气到双眸喷火。
他沉着一张脸,压着怒气走到她身边,咬牙切齿的怒道:“一个女人在外抛头露面,丢人现眼,还不快点跟我回家。”
侯府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云早早被他给气笑了,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五帝钱:“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狗东西,看他一眼,她眼睛都脏了,晦气!
云晋淮觉得亲自过来接她,而不是打发侯府的下人来,已经给足了她脸面,没想到她给脸不要脸:“云早早,月月替你求情,爹娘也已经不计前嫌,原谅了你之前的胡闹,让我来接你回家,你不要不识抬举。”
云早早抬起眼皮,嘲弄的扫了他一眼:“哪里来的野狗乱吠,滚!”
云晋淮人立时炸了,抬手就要拉扯她:“云早早,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他已经做了保证,会把她带回家,就一定要带她回家。
再说了,她如果不回家,难道让月月去嫁九皇子那个废人?
云早早还没动作。
小栗子抱住了云晋淮的大腿,惊慌失措的大声哭喊了起来:“救命啊,人贩子贩卖妇女,抢孩子了。”
云早早配合的道:“人贩子在这里。”
喊完。
她一把扣住云晋淮的脑袋,轰得一声砸在她算命的桌子上,死死扣住他的后脑勺不让他动,顺便还送给他一个定身术。
云晋淮瞬间动弹不得,暗道了一声不好,只来得及一声愤怒的大喝:“云早早,你找死。”
瞬息而至的香客们,便压下了他的声音,义愤填膺的对着他就是疯狂的拳打脚踢。
“人贩子去死!”
“大家一起打死他!”
……
云早早看他被揍的毫无还手之力,才放心的带着儿子,退出了战斗圈。
她看着平日里对她不假辞色的侯府三公子,高高在上的龙武军中郎将,像是只落水狗一样狼狈的蜷缩着身体,被人痛打,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群众的情绪,一旦被煽动起来,力量强到可怕。
尤其是对人贩子这种人人喊打的畜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直到负责寺里守卫巡查工作的武僧们过来,才把热血上头的人群给驱散,把被打得半死的云晋淮给救了。
云晋淮回到了侯府,人依旧有些恍恍惚惚的不在状态。
她敢打他!
她竟然敢打他!
云锦月给他上药,心疼的哽咽着:“三哥,这些伤都是姐姐让人打的吗?她怎么忍心这么对你,她过分了。”
云晋淮眼底神色复杂,只微微垂眸,没有说话。
他脑子有些乱,现在都分不清,心里到底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惊讶困惑多一些。
他实在是想不通,往日里性格怯弱,总是想尽办法讨好他,跟个黏皮糖一样追着他喊三哥,不管怎么赶怎么骂,下次见面,依旧会甜甜的喊他三哥的人,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陌生。
她今天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不,在她的眼里,他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他都要被人打死了,在她眼里看到的竟是满满的畅快。
云晋安看着鼻青脸肿的弟弟:“你到底是怎么跟她说的,她为什么不愿意回来?你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云晋驰猜测:“安国寺门口被人打的人贩子,不会就是你吧。”
云晋淮这才回过神来,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给挥散,想到云早早的所作所为,立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那个该死的臭丫头,不识好歹,我过去找她,她污蔑我是人贩子,喊人过来打我。”
云晋安疑惑的看着他:“你就任由他们打?”
三弟从小习武,十五岁便被选拔进了龙武军,二十岁晋升为龙武军中郎将。
那些普通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就算他们人多势众,他也不会没有还手之力。
云晋淮回忆了一下,当时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又是一声愤怒的咒骂:“该死的,肯定是那个臭丫头对我用了妖术,我去弄死她!”
他气得起身就要去找云早早算账。
云晋安喊住他:“你弄死了她,谁去替月月嫁给九皇子!”
云晋淮死死地握住了拳头,咬着牙关不说话了。
她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价值,也就是这个了。
云晋驰眼底神色阴沉,道:“看来老三的法子不行,咱们得想想其他办法。”
她现在住在安国寺,安国寺是大周的护国寺,很是得圣上的看中,去安国寺强行抓她是行不通的。
那就只能想办法把她给骗回来,然后关柴房里,等到大婚那日,管她愿不愿意,直接绑了她扔花轿里,送到九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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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早早的算命摊。
倒是因为人贩子的事情,吸引了一些香客过来。
这些香客,都是寺里的熟客,跟小栗子相熟,很喜欢这个可爱懂事嘴巴又甜的小沙弥,特意过来感谢她救了小栗子。
小栗子得他们平日里照顾,云早早也很感动,凡是过来的香客,都没要钱,一人给了他们一个护身符:“我也要谢谢你们平日里照顾小栗子。”
香客们只当她是个普通的道士,拿了她的护身符,都没放在心上。
不过她的护身符着实是特别又好看,比寺里求来的,和附近卖的都要好看,也就收着放在了身上。
小栗子等到人都走了之后,大眼睛里满是好奇:“阿娘,这就是咱们的泼天富贵?”
云早早的符都送完了,正在画新的,回答道:“结善缘就会有善果,或许这其中的某个人,就能给咱们带来富贵。”
小栗子很认真的点头,学着她的样子,也在画符,小心翼翼的偷看她的神色:“阿娘,那侯府的人,还会过来找咱们麻烦吗?”
他真的很不喜欢他们,他们对阿娘不好,都是坏人!
可是阿娘很喜欢他们,阿娘之前宁愿不要他,也要他们。
云早早还能不明白他那点小心思,笑着道:“他们就算跪在阿娘的面前求阿娘,阿娘也不会回去,阿娘说了以后跟小栗子一起,不会食言。”
至于找麻烦。
她是想不通云晋淮那个蠢货,为什么会过来找她。
她想不通的事情,到了这日晚上的时候,便想通了。
尚书府的大公子余贺丰,在今日用了新的香料之后,颇感神清气爽,头脑清明,想要见制香之人,便让人把她这个调香之人请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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