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羽蔷叶芸颖的其他类型小说《皇帝别哭了,这贵妃我不稀罕当 全集》,由网络作家“苏咔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楚羽蔷吃的连头都没时间抬,撒娇,“那谁让娘做的炙羊肉太好吃了~”秦素笑了笑,也很是开心。将肚子填饱了大半后,楚羽蔷的动作这才慢下来,她看着碗里的炙羊肉,突然生起了一分别样的心思。就如她先前跟秦素讲过的那样,中原的牛羊肉口感上到底跟草原的不同,如果能引进来,那必然是一个极好的来钱办法。不论是走关系还是打点,都离不开钱,既然她目前无法在权利上寸进半步,那不如就先好好搞钱。而且她还正好有个最合适的合作对象。楚羽蔷眼睛亮了亮,没有注意到一旁秦素复杂的眼神。“蔷儿,芸颖那边……是娘对不住你。”秦素叹息,自责,“是娘没有把她教好,这才导致你遭此横祸。”“不过娘已经教训过她了,若她往后再来找你麻烦,你不必再留情。”楚羽蔷愣了愣,抿唇。她放下了筷子...
《皇帝别哭了,这贵妃我不稀罕当 全集》精彩片段
楚羽蔷吃的连头都没时间抬,撒娇,“那谁让娘做的炙羊肉太好吃了~”
秦素笑了笑,也很是开心。
将肚子填饱了大半后,楚羽蔷的动作这才慢下来,她看着碗里的炙羊肉,突然生起了一分别样的心思。
就如她先前跟秦素讲过的那样,中原的牛羊肉口感上到底跟草原的不同,如果能引进来,那必然是一个极好的来钱办法。
不论是走关系还是打点,都离不开钱,既然她目前无法在权利上寸进半步,那不如就先好好搞钱。
而且她还正好有个最合适的合作对象。
楚羽蔷眼睛亮了亮,没有注意到一旁秦素复杂的眼神。
“蔷儿,芸颖那边……是娘对不住你。”秦素叹息,自责,“是娘没有把她教好,这才导致你遭此横祸。”
“不过娘已经教训过她了,若她往后再来找你麻烦,你不必再留情。”
楚羽蔷愣了愣,抿唇。
她放下了筷子,认真,“娘,她早已及笄,连三岁稚童都懂的道理她又何尝不懂,这又怎么能是你的错。”
“她天性如此,不管娘如何教导也是没用的。”
“而且……她才来相府三年,说到底,这一切都跟娘没有任何关系。”
楚羽蔷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她怨我怪我其实我也能理解,毕竟她才是真正的叶家小姐,却从小流落在外,吃苦无数。可若她直言委屈,我未必不会谦让补偿她。”
“但她千不该万不该侮辱陷害于我,毁我名声便罢,居然还想置我于死地!她这般就不再是单纯的怨恨了,而是心肠歹毒,无可救药!”
“不用娘说,若以后她再敢来犯,我必然不会再放过她的!”
秦素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红着眼点了点头,让她不要委屈了自己。
秦素没有在楚羽蔷这儿待太久,用过午膳后就离开了,甚至临走之前还塞给了楚羽蔷不少东西。
有田产,有庄铺,全都是她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来的。
“蔷儿,如今你脱离了叶家,娘也帮不了你什么,这些东西虽然不多,但也是为娘的一些心意,在外万般要好好照顾自己,委屈了,就来找娘。”
“娘永远是你的娘。”
看着秦素不再年轻的背影,楚羽蔷心中酸涩,眼尾湿润。
……
接下来好几天,楚羽蔷都没有出门,除了与苏哈娜往来消息外,就是暗中让郡主府的人去走访外边有哪些低价出售的商铺,好以此来进行自己的计划。
而通过苏哈娜的回信,她也大概清楚了中秋宴遇刺一事的真相。
自从三年前苏朝与蛮族休战后,蛮族王上近些年都向趋于与苏朝和平共处,这也算是让双方都暂时休养生息。
原本也是互利双方的事,可蛮族二王子却急了,因为蛮族至今还未定下太子,除他之外,蛮族大王子也很是骄勇善战,深受蛮族王上青睐,若任由其发展下去,这太子之位归谁还真不确定。
于是他便就想着如果自己能够攻下中原做出功绩,那么定然能得蛮族王上赏识夸赞,太子之争的胜算也更大些。
然后就派遣了一部分蛮族死士,跟苏朝奸细里应外合,想要杀了苏朝皇帝和麾下重臣。
可结果却失败了。
楚羽蔷听后分外唏嘘,毕竟她在蛮族那三年也有所耳闻,蛮族崇尚弱肉强食,自然不像中原这边大多为嫡长子继承者,也因此大王子与二王子自幼便水火不容,明争暗斗。
付允启二丈摸不着头脑。
“那母亲不过去的话,儿子就先过去了?”他试探道。
因着这段时间楚羽蔷经常往来侯府,两人之间也找回了以往那股熟悉相处的感觉,所以没事付允启就会带那么一两个小玩意儿来给楚羽蔷解闷。
“瞧你这出息!”长公主狠狠在他头上敲了一下,然后就款款走了过去。
“长公主,小侯爷。”楚羽蔷见他们来了,眉眼弯弯。
在侯府的时候可比在相府松快多了。
若不是秦素还在相府,她舍不得娘亲,恐怕早就想办法搬出去了。
“方才可是璟儿来了?”长公主施施然坐下来。
楚羽蔷颔首,“王爷好像又有事寻您,只不过见您不在就离开了,让我转告一声。”
“他这哪是寻本宫啊……”长公主无奈。
“蔷儿!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付允启丝毫不知自家母亲打的哑谜,兴高采烈就将怀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瞧着两人相处甚欢,长公主到底是露出了笑容。
自小这两人就能玩到一起,情同兄妹,如今还是没变,让她欣慰。
从侯府离开后,楚羽蔷刚想回家,就见付允启也一并跟了出来。
“走吧,母亲让我送你一程。”付允启扬眉,甩了甩手中的马鞭。
楚羽蔷下意识就拒绝,“不用劳烦小侯爷了,这条路我早已走了千百遍,哪里会遇到什么危险,况且如果被其他人看见,少不了会出现许多闲言碎语。”
“我看谁敢乱说?!”付允启横眉倒竖,倏尔又笑了笑,“其实母亲早就想收你为义女,只不过碍于先前陛下将你认作了义妹,这才不了了之。”
“但她不说,我也是知道的,一直以来我们情同兄妹,她早就想让我认了你这个妹妹,这样一来,也名正言顺,兄长送自己的妹妹回府,其他人又能说什么?”
楚羽蔷怔住,咬了咬唇,心中一股暖流划过。
上天让她失去一个兄长,如今又还给她了一个兄长,如何不让她欣喜。
掩下眼中热意,楚羽蔷莞尔一笑,眉眼弯弯,算是承认了付允启的话,“嗯,阿兄送我回去,甚是合理。”
阿兄这两字一出来,付允启便喜不自禁,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好嘞!走吧!”
侯府到相府的距离并不远,仅半个时辰左右,马车就停在了相府门口。
兴许是挑明了身份的缘故,楚羽蔷待付允启也没再刻意保持距离,目送付允启上马后,就笑着晃了晃手,“阿兄路上小心些!”
“自然!”付允启笑出一口白牙。
可有人欢喜有人愁,叶斌才从马车上下来,就听见了这句分外清晰的话,一时之间,脸色漆黑如墨。
他铁青着脸看着楚羽蔷把付允启送走,几步就冲了上去,忍着怒气拦住了楚羽蔷,“为什么你对着他都能喊出来阿兄,却唯独不愿喊我?”
“到底谁才是你的兄长!”
相府门口的小厮大气不敢喘一声,就怕被迁怒。
而楚羽蔷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她平静的掠过叶斌往里走,根本就不愿意搭理他。
叶斌被她这幅无视的姿态惹怒,追上去紧紧拽住了楚羽蔷的手,颇为咬牙切齿,“我在问你,到底谁才是你的阿兄!”
楚羽蔷不得不停了下来,叶斌的力气很大,手臂的疼痛让她皱了皱眉。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讽刺,“谁待我好自然谁是,他不是,难道你是吗?”
“难道我会认一个妄图杀死我的人为兄长吗?!”
“你自己没法子讨得他的欢心,便要迁怒在我的身上,真是可笑!”
被她一语道出真相,叶芸颖颇为恼羞成怒,“我可不像姐姐这么恬不知耻,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与陛下拉拉扯扯纠缠不清便罢,另一边还要吊着景王爷!”
“姐姐真不愧是在蛮族待了三年,真是什么狐媚子手段都学了回来。”叶芸颖冷言嘲讽,“姐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终究不过是一个管家的孩子,爹娘善心,才将你养在名下,三年前,也是陛下亲自下旨拿你去换了我回来,在他们心里,你什么也不是!”
“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不要痴心妄想!”
“怎么,妹妹是觉得你现在就已经是皇后了?”楚羽蔷嗤笑,“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来宣示主权。”
“可我怎么记得,刚才在太和殿的时候,爹爹向皇上进言立后时,皇上却没答应啊?”
楚羽蔷知道怎么才能往叶芸颖心口里插刀,“他宁愿与我拉拉扯扯,也不愿意立你为后,妹妹难道不想想这是为什么吗?”
楚羽蔷恶言恶语,“在他心里,我确实什么都不是。那你呢?在他心里,你又是什么?”
“没有了叶家小姐这个身份,你又是什么东西?”
“他三年前能将我抛弃,未必今日不会抛弃你,你以为他非你不可吗?”
叶芸颖果然被刺激到了,尖叫着怒吼了一句,“楚羽蔷!”
许是真的戳到了痛处,叶芸颖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也不管自己多有不便,快步上前就一巴掌朝楚羽蔷扇了过去。
结果自然没有扇到,不过并不是楚羽蔷躲得快,而是被人拦了下来。
苏天璟淡然又带着压迫力的目光落在叶芸颖身上,语气重了重,“叶小姐,这里到底不是你们丞相府,适可而止。”
梧桐树下,苏天璟紧紧钳制着叶芸颖的手,眼中满是警告。
叶芸颖顿时吓得脸色一白,不明白为什么苏天璟会出现在这里。
“王、王爷……”
苏天璟冷哼了一声,甩开了她的手,“叶小姐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掌掴郡主,你就不怕被本王那皇兄知道了,治你的罪吗!”
叶芸颖抖了抖,到底将手缩了回去,满眼都是不甘。
“没事吧?”苏天璟没管她,径直看向了楚羽蔷。
楚羽蔷也很惊讶为什么苏天璟会出现在这里,摇了摇头,“王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苏天璟摸了摸鼻子,眼神闪躲,模棱两可:“本王偶然路过罢了。”
偶然路过?
楚羽蔷很是怀疑。
这中秋宴所有人都在太和殿中,苏天璟却偶然路过这儿?
不过显然苏天璟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岔开话题道:“不过你怎会来这儿,方才本王见皇兄也在附近,莫不是……”
他本欲开个玩笑,可叶芸颖却是不满这两人把自己当空气,嫉妒道:“王爷,你可别被姐姐蒙蔽了,她远不像王爷见到的这般。”
“说是出来透透气,可谁知却暗中围堵陛下,与陛下拉拉扯扯。”
“这京中哪个良家女子会做出这等行径出来,这到底是在蛮族待了三年,学的手段都愈发上不得台面。”
叶芸颖毫不掩饰讽刺,甚至提醒道:“王爷贵为天潢贵胄,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将心思浪费在姐姐这种人身上。”
“若我是王爷,就应当找个旗鼓相当的女子做王妃,姐姐可并非良人。”
叶芸颖每说一句,苏天璟的脸色就沉一分,直到最后,已然神色不悦,厌烦到了极致。
“你!”叶斌震惊,拧眉辩解,“我不是与你解释了吗!当时太过突然,我……”
“够了!”
楚羽蔷忍无可忍打断他,甩开了他的手,冷漠,“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总之,我现在只有一个阿兄,是付允启,而并不是你,叶公子。”
“楚羽蔷!”叶斌被激得破了防,气急攻心直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响亮的一巴掌无比清晰,楚羽蔷的脸颊上瞬间就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眸光更冷了。
叶斌有些慌乱,但到底还是不愿道歉,梗着脖子恼羞成怒道:“叶家养你十几年,你却认其他人为你的兄长,楚羽蔷,你还知礼义廉耻吗!”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将叶芸颖也引了过来,她见楚羽蔷被打,心中很是幸灾乐祸。
“姐姐,哥哥到底待你不薄,以前你要什么哥哥就给你什么,好歹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人,你居然宁愿认其他人为兄都不愿意认他,这是想让他彻底寒心啊!”叶芸颖痛心疾首。
叶斌听后脸色更差了,一开始的歉愧之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楚羽蔷没忍住笑了出来,脸上皆是冷意,“礼义廉耻?那为兄者想亲手杀了妹妹,便是守礼义廉耻吗?!”
“我都说了那是意外!”叶斌忍无可忍,怒不可遏,“你到底要让我解释多少次?!”
“一次也不用解释,总之我不在乎了。”楚羽蔷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想走。
可叶斌并不罢休,上前就想拉扯。
叶芸颖还嫌事不够大一直在旁拱火,“姐姐,当时哥哥也并非有意,况且你不是没事吗?这又怎么能怪哥哥,你……”
拉扯间,楚羽蔷力气自然不敌一个上阵杀敌的男子,很快就被叶斌拖拽到了地上。
这时楚羽蔷也是动了真怒,狠狠一口咬在了叶斌手上。
整个前院闹成一团,旁边的小厮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劝阻。
最后还是姗姗赶来的秦素阻止了这一切,“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脸色铁青,气得手指颤抖,“责骂不成,便公然殴打自己的妹妹,你们真是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全部都给我滚回去!谁要是敢出院子一步,我就打断他的腿!”
说罢便再也不管叶斌和叶芸颖两人,搀扶着楚羽蔷就回了院子。
房间里,秦素心疼的替楚羽蔷上药,满眼自责,“怎么样,还疼吗?”
“他们真是不成体统!”秦素气得咬牙切齿,“看来平日里真是把他们都惯坏了!居然敢公然对你动手!怪我疏于教导,这才酿下大祸,是我对不起你,蔷儿……”
楚羽蔷的脸色柔和了下来,安抚的蹭了蹭秦素的手,摇头,“娘,不怪你,我早已不在乎了。”
秦素闻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不怪楚羽蔷这般,即便是她,那对儿女次次这般,也让她寒了心。
许久,秦素抿了抿唇,叹道:“蔷儿,你走吧,娘知晓那郡主府早已建好,你迟迟没有搬出去,便是因为我。”
“如今他们都这般待你了,娘即便是为了蔷儿,也不愿你再待在这里了。”
楚羽蔷红了眼眶,低下了头,“娘……”
秦素说的没错,她之所以迟迟不愿离开,便是因为秦素。
秦素是这个家中她唯一感受到的温暖,她不愿意就此与娘亲分开。
可现下,再待下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也许真的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候了。
秦素摸了摸楚羽蔷的头,眼神温柔,“放心,娘会去看你的。”
三人神色不同,却都看着她,无形中带来一股极强的压迫。
楚羽蔷心口也跳起来,咬住牙关,艰难地抉择。
而叶斌看着她额头冒的汗,实在忍无可忍,冷声道:“你自己脱还是我找人来帮你脱。”
眼看着他真的看向外面要叫嬷嬷,楚羽蔷终于道:“够了!”
“我脱。”
她紧咬牙关,强忍着当众脱衣的屈辱,颤颤伸手,脱下了最外面的棉服。
叶世博皱眉,刚要说话。
不料,厚厚的棉服被解开,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
中衣短了些,抬起胳膊的时候,衣袖几乎滑到手肘,她胳膊上的伤痕清晰可见。
剑伤、烫伤,甚至还有尖锐东西扎过的痕迹,新的旧的连成一片,有的结了痂,跟白色中衣粘连在一起,分开时,疤痕裂开,血迹瞬间涌了出来。
楚羽蔷却垂着眼帘,平静无波地拿帕子按在上面。
三人都满眼震惊了。
她可是相府千金啊,可原该雪白无暇的肌肤,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模样,短短半条胳膊上的伤痕便如此之多之狠,身上又伤至何等程度?
叶斌只觉心口如遭重击,他哑火了,一时间白着脸看她,口中艰难道:“身上有伤为何不早说?非要让我们看见了再来卖可怜吗?”
他若知道她身上有伤,他一定不会把她丢在蛮族,而是细心照料,给她求最好的药,让她早日痊愈。
卖可怜?
楚羽蔷却忍不住看他一眼,眼底有着淡淡的嘲讽。
叶斌张了张嘴。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圣上有旨,为楚二小姐准备了接风宴,请将军府一家即刻进宫赴宴。”
苏修尧准备的接风宴?
叶世博回过神来,又皱眉看了眼楚羽蔷:“你的衣裳……”
旁边的叶芸颖立刻道:“爹爹放心,我房中还有些新衣,可以让姐姐穿我的衣裳。”
叶世博颔首。
面圣不是小事,他让叶夫人去拿了叶芸颖的衣裳给楚羽蔷换上,把身上的伤痕遮盖得了个干净,这才跟着叶家马车一块儿前往皇宫。
快到宫门口时,叶世博看着她,目含警告。
“蔷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进了宫就不是家里了,把你的小脾性收一收,圣上面前,有什么委屈都先忍着。”
楚羽蔷只垂着头,没有说话。
不多时,马车停下,楚羽蔷自己下了马车。
抬眼看去,文武百官都在宫门前,为首的那人一身明黄龙袍,神色冷酷,姿态矜贵,目光却在看向他们这边时,倏然融化了些。
尽管早已做好准备,可真正见到时,楚羽蔷心中开始免不了的一痛。
苏修尧,当朝天子,也是她曾经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他性子冷淡,自己便吵闹了些,每每拉着他的衣袖撒娇,他虽会神色冷淡地拉开自己,眉宇间却也有一丝纵容。
她曾以为他们一定能幸福一生,他们曾经差点成亲。
可成亲前夕,叶芸颖回来了,他们的婚宴搁置,再之后便是他亲口同意,用自己去换叶芸颖归家。
她便明白了。
苏修尧想娶的不是她,而是相府嫡女。
“你不要不知好歹。”
叶斌警告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她小脸苍白地偏头看去。
他冷声道:“皇上看在爹的面子上才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让文武百官都来为你接风洗尘。”
楚羽蔷听得笑了,声音柔和又轻飘飘地:“既然相爷有这么大的面子,当年为什么蛮族没有把府上小姐送回来,而是用我去换。”
一句话,把叶斌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儿。
他瞪着眼睛看楚羽蔷,但他们已经快到苏修尧身前了,他只能匆忙地最后低声警告。
“总之,现在不要惹是生非!”
“蔷儿。”苏修尧冷淡的神色浮现几分动容,几步迎了上去捉住她的手。
可楚羽蔷如触电般瞬间往后退了好几步。
叶斌几人顿时又气又怒地看着她。
楚羽蔷却只平静地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敬有加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苏修尧看着那跪在地上,身姿纤薄的人,心中只觉愕然。
在知道楚羽蔷归国之前他便开始想,这个娇气的小姑娘定然会哭着扑到自己怀里,诉说着这三年来的委屈,让他定要出兵攻打下蛮族。
可没有,曾经那个天天追在他后面喊太子哥哥的小姑娘,兴高采烈拽着他的衣袖叽叽喳喳闹个不停的小姑娘,此刻跪在他面前,客气疏离,甚至还自称奴婢。
礼数周全到他挑不出一丝毛病。
苏修尧喉头一哽,声音都紧了几分:“蔷儿,你还在生朕的气吗?”
刻意软下的声音让楚羽蔷心口再次涌出酸涩。
原来他知道怎样哄自己高兴,知道如何与自己相处。
可从前他从未这样对待过自己。
如今,她早就死心了。
楚羽蔷闭了闭眸,压下心口的酸胀,神情平静道:“奴婢不敢,只是皇上贵为天子,奴婢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旁边的叶世博听得眼皮都重重跳了好几下,立刻站出来道:“皇上,小女小孩子脾气,受了点委屈便开始摆脸色,方才在家里也是这样,还望皇上恕罪。”
苏修尧默然一瞬,龙袍中的拳都握紧,声音放得更软,哄道:“蔷儿,朕知道你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朕这不是带着文武百官来迎接你了么?”
身为天子,他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身后不少官员额头汗都冒了出来。
可楚羽蔷眼皮都没抬一下,低声道:“奴婢不委屈,奴婢卑贱之身,一条贱命能换回真正的相府千金的命,是很划算的。”
低低的声音,无处不透着讥讽。
苏修尧身为天子的耐性终于用尽,他的脸彻底阴沉下来,阴云密布,无边寒意笼罩过来,透出沉沉的威压。
身后的百官吓得冷汗直冒。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探究的声音。
“敢问小姐,你我从前可曾见过面?”
楚羽蔷面无表情的看着叶斌气得跳脚的模样,嘴角下撇,冷笑。
“我斤斤计较?不知是谁复拿我在蛮族那三年说事,似乎只要我过得不顺她便就开心了。”
“她为何受指责难道她没有跟你讲吗?因为庆玲儿说我是替她去的蛮族,她非但不感谢我,反而处处挤兑针对我,连外人都明白的道理,难道兄长不明白吗?”
“若当初不是我,这三年她还能这么安然自在的当那相府千金吗?”
叶斌嘴硬,“芸颖年纪小受不得苦,你这个当姐姐的替她不是应该的吗?本来她这十几年就没享到一点富贵,这三年就权当补偿她的又有何不可?”
“我本以为这件事早就就此掀过,没想到你还为此耿耿于怀,你要是有气就冲着我来,何必伤害芸颖!”
“冲着你来?”楚羽蔷攥紧了拳头,笑得很是冷漠,“这件事的根源本就在你不是吗?若不是你打了败仗,她又如何被虏,自然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了,让一个女子来替你背锅,你还——”
楚羽蔷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整个人被推得身形踉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边就又被一个东西绊了一下,重心失衡,竟是直接朝着池中坠去。
噗通——
楚羽蔷狼狈的跌入水中,不可置信的望着叶斌那恼羞成怒的脸。
她没想到叶斌居然真的敢对她动手,一时心冷得彻骨。
可随即而来的窒息容不得她多想,不一会儿,她的口鼻就被无尽的水涌入,呛得她不停挣扎。
“救命!救命……”
楚羽蔷在水中挣扎着,吓坏了岸上的叶斌,他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我没想推她下去的……”
叶斌脸色有些苍白,紧张得不停吞咽口水。
楚羽蔷到底是与他相处了十几年的妹妹,他虽对她失望,可终究不会真想要她的命,如今这般,直接让他慌了神。
叶芸颖眼中闪过一丝快意,赶紧扶住慌张的叶斌,安慰,“没事的哥哥,你也是不小心的,谁知她竟这么不小心跌了下去,怪不得哥哥。”
“那、那现在可如何是好?”叶斌紧蹙着眉头,望着那深不可测的池塘,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根本就不敢下水救人。
而叶芸颖更是巴不得想让楚羽蔷多溺一会儿,说了好一会儿废话后这才对着丫鬟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人救姐姐!”
“好、好!”丫鬟也慌得六神无主,刚想离开,就突然又被叶芸颖叫住,“前院都是长公主请的贵人,莫要冲撞了他们,去旁边随便找个会水的过来就行。”
前院除了贵人便是丫鬟和小厮,莫要冲撞贵人,那便就只能找小厮了。
这也是叶芸颖故意为之。
她就是要毁了楚羽蔷的名声!
如果叫人看见楚羽蔷衣不蔽体的和小厮搂搂抱抱在一起,她看这次楚羽蔷还怎么翻身!
一想到之后楚羽蔷可能会被迫委身于一个低贱的小厮,叶芸颖心中就无比快意。
作为叶芸颖安插的丫鬟,丫鬟自然是知道她家主子所想,见状点了点头后就赶紧小跑着离开了。
而旁边的叶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小插曲,还在犹豫不决的看着水中挣扎的楚羽蔷,内心挣扎。
“救命……”
池塘中的楚羽蔷还在不停挣扎,她宛如拽着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旁边的一捧荷叶,可是一片小小的荷叶哪里能承载得了她的重量,不一会儿,她勉强浮起来的脑袋就又沉了下去。
水中沉浮早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再度沉下去后,她慢慢放弃了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
如今岸上只有叶斌和叶芸颖两人,这么久两人还没动静,估计就是想亲眼看见她被溺死。
没想到刚从地狱回来,就又丢了性命。
难道她真的注定不该活着吗?
明明那三年,她拼死拼活也撑了下来,可如今却要死在这两人手里,她不甘心……
她不甘心!
从心底迸发出来的强烈求生欲,让楚羽蔷拼着最后一口气又浮了上去。
她张着嘴呼吸着新鲜空气,可不过一瞬,口鼻就又被浑水覆盖。
这般下去,最先没的,一定是她的体力。
兴许那两人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久久没有动作。
……
前院,丫鬟随意就拦了个路上匆忙的小厮,急道:“快!郡主不小心落了水!赶紧去救人!”
说罢便想拽着小厮走,可小厮也不是傻的,闻言一惊,赶紧道:“那得多叫上几个人才是!”
要是郡主在这儿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小厮想去叫人之际,丫鬟直接拦住了他,她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小厮一眼,低声,“你要是想将好处拱手让给别人你就去!水中的那位可是郡主,若你将她救了上来,那后半辈子可就不用愁了!”
“难道你甘心日日夜夜都在这侯府当个被人使唤的小厮吗?!”
小厮愣住,被她说得动了心。
像他们这种低如草芥的人哪里没有幻想过一朝枝头变凤凰的事,只可惜恐怕有些人一辈子也没有这个机会。
而如今,这个机会正好送到了他的眼前。
瞧着他动了心,丫鬟又添了一剂猛药,装作要走道:“郡主落水生命攸关,若是你不去,我可就找其他人了!”
“别别别!”小厮一把抓住了她,眼中贪婪尽显,“好姐姐,快带我过去!”
见状,丫鬟满意一笑。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楚羽蔷落水的位置。
叶芸颖见丫鬟果真带着一个小厮来了,眼冒精光,催促道:“还不快将姐姐救上来!要是误了大事,你十个脑袋都赔不起的!”
小厮连忙应下,躬身一跃,就跳入了池塘。
而水中一直在挣扎的楚羽蔷早已没了力气,她手中死死的拽着一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枝丫,勉强浮在了水面上。
可随着时间过去,她沉入池底不过早晚的事。
但即便如此,她在看见向她游来的小厮时,依然毅然决然的松开了手中的枝丫,往旁边扑腾。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叶芸颖想毁她清白,她死都不会让她得逞!
长公主闻言有些惊讶,“他来做什么?”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那便请景王过来吧。”
苏天璟到底也是她的弟弟,便没那么多顾忌,在后院见也是一样的。
不一会儿,苏天璟便步履沉稳的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皇姐。”
长公主颔首,好奇,“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苏天璟顿了顿,看向了一言不发的楚羽蔷,笑了笑,“自然是……春风。”
“春风?”
长公主满眼促狭,侧目看了楚羽蔷一眼,很是打趣,“这可已经入夏了呢,又哪里来的春风?”
楚羽蔷也是疑惑的眨了眨眼。
苏天璟轻咳了一声,到底正经了来意,“皇姐,先前我请你打造的那几只朱钗如何了?”
“原来你是为这事而来啊。”长公主眉眼含笑,不紧不慢倒了一杯茶,“这才几日,不急不急。”
“既来了,便喝喝茶再走吧。”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苏天璟自在应下,真就转头不再过问那朱钗之事,反而与长公主话起了家常。
当然,更多的还是长公主问,他回答。
一时让楚羽蔷如坐针毡。
毕竟她昨晚才打算以后不再与苏天璟往来,谁知今个儿一早就又与这人掺合在了一起,让她着实苦恼。
不过好在苏天璟也将她的话听了进去,除了与长公主攀谈两句外,几乎不与她说话,这才让楚羽蔷松了一口气。
随后次次便是如此,只要长公主邀她上府说话,那么苏天璟必然会在中途冒出来,不是有事央求长公主,便是来找付允启的,一时让楚羽蔷不禁猜测,苏天璟究竟何时与侯府的关系这么好了?
这日,一如往常,楚羽蔷早已习惯苏天璟半途而来,也不生分,径直给他倒了一杯茶。
“众人都道为官者公务繁忙,为民生计,以前我也是这般想的,可近几日,却叫我改变了想法。”
她就差拐着弯儿说苏天璟很闲了。
苏天璟握着热茶,笑而不语。
待一杯热茶下肚,他这才似是而非道:“为民生计自然有该做的人做,自本王入京以来,本王那皇兄可没给本王分配多少差事,巴不得本王就这么一直闲散下去呢。”
“这闲散生活也甚得本王心意,这样下去也并非不可。”
楚羽蔷闻言愣住。
她本欲只想调侃两句罢了,可苏天璟就这么把他跟苏修尧不合的消息透露给了她,当真不怕她别有用心吗?
苏天璟睨了她一眼,笑了笑,“郡主身上的伤可好些了?本王近来得了一瓶上好的去疤生肌的药,不若送给郡主?”
这还是苏天璟第一次喊她郡主,楚羽蔷浑身都觉得别扭。
她扭过了头,神色颇为不自然,“劳烦王爷挂心,我身上的伤早已好了。”
“好吧。”苏天璟不置可否,到底没再过多追问。
两人相顾无言,周围寂静无声,兴许是看出了楚羽蔷的不自在,苏天璟只喝了两杯茶,就主动的告辞离开了,“既皇姐不在,那本王便改日再来,郡主别忘了届时与皇姐说本王来过了。”
楚羽蔷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另一边拐角处,长公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离去的苏天璟,嘟囔,“真是浪费本宫的一番良苦用心!”
“母亲,你在这儿做什么?”
这时,付允启从后边冒出,疑惑的看着仿若是听墙角的长公主,神色不解,“方才我好像看见舅舅来了?母亲怎的不去见他。”
“见他又有何用!”长公主拂袖冷哼。
他居高临下睨着大言不惭的叶芸颖,负手而立,冷笑,“本王竟不知,什么时候本王娶妻,需要过问叶小姐了。”
“而且郡主不是良家女子,那难道你携兄盗窃赏赐之物便是吗?!”
“她为止战乱去往蛮族实乃大义,众人皆知,岂容你在这里放肆污蔑!”
“罔顾尊卑,蔑视皇威,叶丞相可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啊!”
苏天璟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直把叶芸颖训斥得脸色涨红,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
她咬牙切齿,心中愤恨。
非但没有反省到自己的错误,反而愈发觉得是楚羽蔷蛊惑了苏天璟,不然他为何这般护着她!
苏修尧在前,苏天璟在后,她在乎的所有人都围绕在这个贱人身边,怎能让她不嫉妒憎恨!
楚羽蔷!
叶芸颖怨毒的看了楚羽蔷一眼,指甲狠狠嵌进掌心,怒火旺盛。
不过眼下有苏天璟在,她纵然说再多也讨不了好,反而会惹祸上身,只能暂且按耐了下来。
叶芸颖笑容勉强,低下了头,“王爷教训的是,是芸颖说错话了……”
“既说错话了,就给你姐姐道歉!”
苏天璟可没打算放过她。
叶芸颖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恨恨的瞪了楚羽蔷一眼,心中难堪。
“姐姐,对不起,是妹妹胡言乱语,还望姐姐原谅……”
这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听得楚羽蔷无比畅快。
她没有立即就回话,而是欣赏了好一会儿叶芸颖这憋屈的模样,这才道:“妹妹以后还是慎言的好,毕竟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好运,祸从口出祸从口出,万一届时牵连了丞相府不说,还让自己再无了翻身之日,那可如何是好?”
她的笑容不及眼底,明晃晃的都是幸灾乐祸。
以前叶芸颖不是仗着叶斌和叶世博有恃无恐吗?那她今个儿也让她尝一下这种滋味!
苏天璟看出楚羽蔷这是仗着他在狐假虎威呢,眼中顿时浮现出一层笑意。
“……多谢姐姐提点。”叶芸颖牙都快咬碎了。
最后她也没再自找不痛快,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带着人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待她离开后,楚羽蔷这才认真的对着苏天璟又行了一礼,“多谢王爷出手相救。”
说罢她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先前的救命之恩我都还没报答,王爷这又救了我第二次,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王爷。”
原本她不想与苏天璟有任何牵扯,可似乎命运总是将他们绑在一起,反而让牵扯越来越深。
苏天璟静静凝视着她,视线中的她逐渐与蛮族的那个女子重合,让他的心渐渐跳动了起来。
他的眸子幽深,手心渐渐出了一些汗,罕见的有些紧张。
他想再问一遍那个问题,问她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可还没等他问出口,就突然察觉到一股利刃破空的声音,让他的眸子骤缩,下意识就将楚羽蔷扑到在了地上。
尘土飞扬,一支短箭落在了刚才他们站的那个位置,入地三分。
苏天璟浑身顿时紧绷了起来,抱着楚羽蔷就地翻滚了一圈,然后拉着她往假山后面跑去。
紧随而至便是越来越多的短箭,无休止的朝他们射来。
楚羽蔷也从状态外反应了过来,虽然有些慌张,但也还是努力镇定了下来,跟着苏天璟跑。
“杀!”
不知谁吩咐了一句,顿时从周围涌出不少黑衣人,朝着两人追去。
不大的朝阳院站满了人,清风拂过,传来阵阵花香。
楚羽蔷好整以暇睨着神色慌张的叶芸颖,眯着眸子看戏。
秦素见状更是直接冷了脸色,冲着叶斌呵斥道:“斌儿,向蔷儿道歉!”
“凭什么!”
即便已然真相大白,叶斌也死都不道歉,嘴硬道:“那为何芸颖会突然在她的院子里摔倒?这院子平整如新,哪里会这么容易就磕碰到!说不定就是她故意推倒了芸颖,这才导致芸颖摔倒的!”
胡搅蛮缠。
楚羽蔷没想到叶斌居然为了叶芸颖能够睁着眼说瞎话到这个地步,心中失望至极也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当即冷笑道:“这么久了还是这么没脑子。”
以前因着叶斌情商低,得罪了不少人,她可没少追着这位兄长的屁股后面给人解释道歉。
当时她还以为,这不过是心直口快而已,算不得缺点。
可如今看来,这哪里是心直口快,应该是没脑子才对。
仅凭叶芸颖哭两声就没了脑子,可真是被利用得彻底。
楚羽蔷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算小声,自然被叶斌听得清清楚楚,当即他就被气得脸红脖子粗,怒不可遏,“你说什么?!”
他的脸被气得通红,若不是秦素拦着,恐怕他还真想以兄长的名义动手。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楚羽蔷也不再做出之前那副伏低做小的姿态,毫不怯弱,就这么与他对峙着。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倏地,另一道略显沉肃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兄妹之间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所有人闻言赶紧转过了身,对着来人行礼,“老爷!”
来人自然是叶世博。
叶世博严肃的眸子扫了周围人一眼,随即落在了叶芸颖那狼狈身影身上,“这是怎么一回事?”
见他来了,叶芸颖眼中闪过惊喜,也不说话,就故意啜泣得大声了一些,特别矫揉造作。
这天可怜见的模样直把楚羽蔷看得恶心。
她就只会这一套是吗?哭哭哭就知道哭,两眼一睁就开始哭!真是装得一副好莲花的模样!
而另一边,叶斌刚想告状,就被秦素强硬拉住了手臂,将来龙去脉解释了出来。
“那既是误会,便就此掀过,正好大夫也在这儿,哪里摔疼了看大夫便是。”
叶世博轻飘飘就将此事掀了过去,反倒是让楚羽蔷有些诧异。
毕竟以前她可没少因为叶世博的偏心被惩处过,如今就这么算了?
不仅是她,就连叶芸颖都露出不敢置信的模样。
她本以为叶世博过来是为她做主的,可如今却就这么算了,让她如何能甘心?
她刚想再说什么,就见叶世博又继续道:“我今日过来是为了长公主一事。”
说着他就从袖囊里拿出了一份请帖,“长公主欲在郊外的庄子上举办荷花宴,特宴府中亲眷前往共赏。”
叶世博话音刚落,院中众人便神色各异。
叶芸颖更是哭也不哭了,满脸写着期待和兴奋。
她以前愁着该怎么搭上长公主这条线,一直没有机会,如今正好是一个机会。
而叶斌则是满脸不屑的看着楚羽蔷,讥讽,“长公主举办的宴会,那可是全京城有名的贵女都会参加,你如此不懂规矩,粗鄙不堪,就不要去宴会给相府丢人了,等好好学了规矩后再说!”
面对如此刺耳的话楚羽蔷早已做到无动于衷,闻言也懒得反驳叶斌的话,毕竟她的确也没想着去。
在这府中便是如此光景,这去了荷花宴,还指不定被多少人指着鼻子骂呢,她又不是受虐狂。
见她默不作声不再像方才那般牙尖嘴利,自以为得胜一筹的叶斌又洋洋得意了起来。
“斌儿!不许这么说蔷儿!”秦素不满训斥,心疼的看了一眼楚羽蔷。
可叶斌到底不是小孩子了,秦素说的话虽有几分重量,但他若实在不听也奈他不何。
但下一秒,叶世博就打破了他这幅洋洋得意的嘴脸。
“长公主单独给蔷儿准备了一份请帖,所以这次的荷花宴,她必须去。”
叶世博的语气重了重,意味不明的看了楚羽蔷一眼。
这瞬间,楚羽蔷也明白了什么。
恐就是因为长公主对她的看重,所以叶世博这次才会轻而易举掀过了这档子事,如果她没被长公主看中,没有被封为郡主的话,恐怕迎接她的依旧是以前那般偏心的姿态。
所以她如今拥有的能够与叶家略微抗衡的底气,不过都是长公主给的罢了。
想到这儿,楚羽蔷的心又软了软。
毫无亲缘关系的人待她尚且如此,可这些她叫了十几年的父兄,却是待她如草芥都不如。
“不可能!长公主怎么会单独给她发贴!”叶芸颖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嫉妒如狂。
叶斌也紧蹙着眉头,满眼不信。
叶世博扫了他们一眼,又从袖囊里拿出了另一份请帖。
叶斌率先就拿了过去,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脸色黑得能滴出水来。
叶芸颖在他旁边自然也看得清清楚楚,眼中充斥着怨恨和不甘。
凭什么!凭什么长公主封她为郡主还不够,还让陛下将她收为义妹!
如今更是对她如此青睐!她究竟哪里比楚羽蔷差了!
可她的问题注定得不到答案。
“既然长公主亲令让你参加这荷花宴,那你便不要再穿这身不得体的衣服了,届时好好采买一身行头,别让相府落了个苛待你的名声。”叶世博淡淡吩咐,吩咐完后他就直接离开了院子,完全不管旁边两人气得跳脚的模样。
于他来讲,谁能给相府带来益处,谁就能得他的好脸色。
“蔷儿,这是好事。”秦素拉着楚羽蔷的手很是高兴。
能得长公主的青睐,至少楚羽蔷以后的日子不会这么难过了。
楚羽蔷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既然长公主想让她参加这个荷花宴,那么她便参加好了,不管怎么说,长公主对她的维护都是真的,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拒绝。
只不过,相较于她的淡然,另外两人则是分外不爽,不过又不能干涉长公主的决定,只能无能狂怒。
楚羽蔷定了定心,不卑不亢,“我是与那蛮族公主相识,但是也只是因为她与我同为女子,深知女子不易,在我受尽折磨时,这才心生怜悯,对我伸之援手。”
“我朝与蛮族交战多年,皇上应知,蛮族王上向来不重视女子,他子嗣众多,却只重视嫡出的那两个王子。”
“而我身份低如草芥,别说勾结,平日里连那些王子的面都见不到,若不是公主接济,恐怕早就死在了蛮族。”
叶芸颖不依不饶,“那又如何?到底他们都是蛮族人,谁知道你究竟有没有背叛苏朝!而且你遭到刺杀也说明不了什么,万一就是跟那群刺客合演一出苦肉计呢!”
楚羽蔷冷笑,“若我真跟蛮族有勾结,那么我第一个先杀的就是你,你信不信?”
叶芸颖不可置信瞪大眼睛,恼羞成怒,“陛下您看!这样的人就应该拉下去严刑逼供才是!不怕她不承认!”
“够了!”
苏修尧怒斥,心中对楚羽蔷的那几分怀疑也烟消云散了,他不悦的看了叶芸颖一眼,不满,“如何抉择朕自有定论,用不着你替朕做决定!”
叶芸颖偃息旗鼓,不敢再说话。
“这件事兹事体大,自然彻查!不过在此之前,任何有嫌疑的人也不能放过!先暂时收押,待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后再行定夺!”
苏修尧紧盯着楚羽蔷,这话明显就是对她说的,希望能够以此来威胁她,让她知道,除了他,没人能够庇护得了她!
可楚羽蔷却根本不在意,她任由侍卫将她押送下去,连半个眼神都没给苏修尧。
有人欢喜有人愁,见楚羽蔷被关押,叶芸颖自然是无比高兴的那个,反观秦素还有长公主等人,却是眉头紧皱,愁眉不展。
一场好好的中秋宴就这么草草结束,当晚,苏修尧就来到了天牢。
天牢里关的大多都是死囚,环境昏暗肮脏,腐朽血腥,活人在里面待上一阵子,出去后少不了会产生心理阴影。
但楚羽蔷却没有半点不适应,毕竟她目前只是有嫌疑,并没有百分百证据证明这场刺杀是她与蛮族勾结所为,所以狱卒也并未苛待她,反观她的待遇比其他牢房的都好。
“你可有什么话想与朕说?”
苏修尧站在牢房外,负手而立,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楚羽蔷。
他的眉眼隐藏在黑暗中,让人看不透他的神色。
其实只要楚羽蔷向他服软一句,他便能将她放出来,一如从前。
不然他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
可楚羽蔷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她盘腿而坐,根本就不在意身下的肮脏,相较于在蛮族那三年,这天牢的环境,根本就奈她不何。
她抬眸,平平淡淡,一如之前,“清者自清,臣女并没有什么想说的。”
苏修尧似被她这幅态度惹怒,连说了好几个好后就拂袖离开。
天牢又重归安静,黑暗中的楚羽蔷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闭上了眼睛。
……
此时,相府。
秦素眼眶通红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叶芸颖,刚扬起手,许久,又放了下去,气极,声音颤抖,“平日里你如何与你姐姐闹我都不管,可这次你为何污蔑她与蛮族有勾结?!你可知若是坐实,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她若问心无愧,没有与蛮族勾结,我说了又有何用?”叶芸颖嘴硬,“娘,你就不想想,她回来后就性情大变,谁知道她在蛮族那三年都干了些什么!万一姐姐真的与蛮族勾结呢!我们包庇,便也是诛九族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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