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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丹枫谢淮结局+番外

翡山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于是,所有仇恨的、厌烦的、饥饿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小荷身上。此时大马正巧来排队了,他在长长的队伍尽头看到了小荷。他不愿小荷受欺负,连忙跑上前来,扶起跌倒的小荷,“怎么回事?”他忙把小荷护在身后,仆役们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今日是她头一遭来厨房,办不好事,这边向大家道个歉了。”队伍里传来了嘘声,“大马啊,管管这丫头,你看这像话吗?”“不就养花的一贱奴吗?来厨房摆谱啊?”“咱们厨房平时都准时发餐的,就你耽误,不行就滚呐。”大马赶紧点头哈腰,“对不住,对不住各位。”祝妹眼见大马来了,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小荷面前,替她承受别人的怨怼辱骂。一股怒气涌上心头,祝妹觉得小腹有点疼,她理了理表情,盈盈踱步过去。“大马哥。”她轻轻在他身后唤了一声。大马回头...

主角:丹枫谢淮   更新:2025-01-03 09: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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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丹枫谢淮的其他类型小说《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丹枫谢淮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翡山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于是,所有仇恨的、厌烦的、饥饿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小荷身上。此时大马正巧来排队了,他在长长的队伍尽头看到了小荷。他不愿小荷受欺负,连忙跑上前来,扶起跌倒的小荷,“怎么回事?”他忙把小荷护在身后,仆役们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今日是她头一遭来厨房,办不好事,这边向大家道个歉了。”队伍里传来了嘘声,“大马啊,管管这丫头,你看这像话吗?”“不就养花的一贱奴吗?来厨房摆谱啊?”“咱们厨房平时都准时发餐的,就你耽误,不行就滚呐。”大马赶紧点头哈腰,“对不住,对不住各位。”祝妹眼见大马来了,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小荷面前,替她承受别人的怨怼辱骂。一股怒气涌上心头,祝妹觉得小腹有点疼,她理了理表情,盈盈踱步过去。“大马哥。”她轻轻在他身后唤了一声。大马回头...

《被逼苟命,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丹枫谢淮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于是,所有仇恨的、厌烦的、饥饿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小荷身上。

此时大马正巧来排队了,他在长长的队伍尽头看到了小荷。

他不愿小荷受欺负,连忙跑上前来,扶起跌倒的小荷,“怎么回事?”

他忙把小荷护在身后,仆役们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今日是她头一遭来厨房,办不好事,这边向大家道个歉了。”

队伍里传来了嘘声,“大马啊,管管这丫头,你看这像话吗?”

“不就养花的一贱奴吗?来厨房摆谱啊?”

“咱们厨房平时都准时发餐的,就你耽误,不行就滚呐。”

大马赶紧点头哈腰,“对不住,对不住各位。”

祝妹眼见大马来了,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小荷面前,替她承受别人的怨怼辱骂。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祝妹觉得小腹有点疼,她理了理表情,盈盈踱步过去。

“大马哥。”她轻轻在他身后唤了一声。

大马回头,就看见一双温顺又明事理的眼睛,“祝妹,让你见笑了。”

祝妹摇了摇头,对着仆人们福了福身,“这是小荷姐头一遭来,她不懂事的地方,祝妹替她给大家赔不是了。”

祝妹平日里在仆人们中间屡有施恩,大家都记着祝妹的好呢。

听到祝妹给那花房奴隶求情,大家都心疼祝妹。

毕竟当年三人的事情闹得这样大,祝妹作为受害者还能有这样的心胸,真真是太不容易了。

大马也感激地看向祝妹,祝妹长得温婉清秀、大方有礼,跟刚刚被人推倒,在尘埃里倔着脾气不说话的小荷比起来,完全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祝妹,多亏有你。”大马心底感激,把小荷也扯起来,想让她一起给祝妹道谢。

哪想,身后那只手,猛然地甩开他。

他回过头来,以为小荷那恶毒猜忌的病又要发作,正要想轻斥她,教她别为难祝妹——

却见小荷朝他们古怪一笑,“怎么又是我错了。”

“我错哪里了?”

她的眼珠在夕阳下,呈现艳丽的琉璃色光彩,她回过头去,看向排队的仆从们,对着其中一个喊道,“姑娘,你是王妈妈手下的吧。”

里面一个端庄姑娘点点头,“正是。”

小荷慢悠悠撸起袖子,“请王妈妈过来,既然厨房库房归她管,她今日就应来——”

“清理门户。”

那几个字说得又轻又慢,又字字千钧。

大马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小荷这是拂了他的好意。

可笑都这样了,她还觉得她没错,她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大马下意识里,先抚过祝妹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

祝妹将他的关心看在眼里,趁着所有人没注意,稍微又贴近了他一点。

小荷瞟了两人一眼,祝妹趁机递去了一个别人都无法察觉到的挑衅眼神。

小荷没理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径直走向库房。

她顺路,端了个蒸笼走。

走到库房那几个打牌的人面前,那两个平日里分发食物的仆役混不吝看了她一眼,继续叫嚷着打牌。

反正不配合、不合作。

小荷嘴角微勾,直接一个蒸笼,倒扣在了其中一个仆役头上。

还没等那个仆役发出惨叫,她举起蒸笼,又是扣打在另一个仆役头顶。

所有人对现在发生之事,皆是愣住——

原因无他,小荷在此前长达三年的欺辱之中,一直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闷葫芦一个。

所以他们才敢在此肆无忌惮地欺负、孤立她,反正她都不会反抗。


小荷把小符牵到了花棚里,一脚踢到了她身上,将她踢翻在地。

“我不是以德报怨的主儿,尤其是你这种始作俑者。”

“祝妹要王八脱壳、自我开脱,我只能找你承担全部了。”

“你……你……你这个贱人!”小符吃了个狗啃泥,她双手俱废,屁股上全是血迹,简直痛不欲生。

“贱人?”小荷蹲下来,轻拍她的脸颊,“撩者先贱,到底是谁的问题?”

“老爷把你交给我了,你的生死都拿捏在我的手上,我劝你乖一点。”

“少……少说废话,祝姐姐定会来救我!”小符嘴硬,可那发颤的尾音还是出卖了她的害怕。

“那就看看,她会不会来咯。”小符笑起来,“还有,以后你不叫小符了,我给你取个名字,叫……猪儿?”

“猪狗不如的猪,喜欢吗?”

“贱人,贱人!!!”小符大叫。

“叫呗,叫破嗓子,看看你的祝姐姐会不会来救你。”小荷挑眉。

………………………………………………

小荷神清气爽回到花房,推开门,天光乍入——

她看到房内的男人正颤颤巍巍脚着地,忍着剧烈的疼痛,学着重新下地。

她没有去扶他,而是搬了个椅子过来,放到离他手近的地方,“借力,慢慢来。”

谢淮看了她一眼,埋头苦练起来。

他练,她就看着,直直过了一个时辰。

他终于可以扶着椅子,小心地挪动一步了。

“歇一歇吧。”小荷赶紧给他擦汗,擦着擦着,他那涂满了黑色药膏的脸,渐渐显露出原本的锋利棱角。

小荷打了盆水,给他洗脸,剥干净那些覆满了整张脸的药膏。

她越擦,越不敢看他。

原因无他,实在是太好看了。

原本小麦的肤色在长时间的室内蕴养下,渐渐恢复了本来的白皙。他生得一颗浑然天成的优越头骨,五官深刻、剑眉星目。

浓眉之下,是一双湛然的桃花眼。鼻梁挺翘,嘴唇菱形饱满,看起来生机勃勃。

加上那一头又黑又浓的头发,堪称龙章凤姿、天日之表。

这样的天生帝王注定不是她这个阶层的奴隶接触得到的,她发自内心的叹息、惶恐。

就在这时,她手腕有一热,她往下一看,他有力的臂膀握住了她。

“你怎么了?”他问道,嗓子有点哑。

小荷摇了摇头,“阿松哥,你脸上的伤还没有好完。”

其实好完了,就是好完了才危险。这样的一副样子,只要出了这个门,别说男男女女,就连狗都要围着撒尿。

更何况,她今日已经再次见到了韦惜雪,韦惜雪那眼神,跟上辈子一模一样。若韦惜雪真发现了陛下,凭她现在的实力,是护不住陛下的。

“很难看?”谢淮正要去碰脸,小荷连忙把他抓住了。

“别碰,不是阿松哥的错,是那些盗匪贼人的错。”小荷连忙说,“伤口是有些深,多养养是能养好的。”

小荷连忙拿出装药膏的陶罐,给陛下上上下下敷满了整个面孔。

她涂得很心机,让这些膏药紧贴皮肤,仿佛真是脸上天生黑斑一般。为了让皮肤能呼吸,她还贴心的在膏药上戳了几个洞。

若是之前,这张涂满药膏的脸是丑得人畜不分,现在就是丑得惨不忍睹。

涂完之后,她很满意地捧着谢淮的脸,左看右看。

啧,不涂的时候看都不敢看,涂了之后,心理压力就没这么大了。

在小荷看不到的地方,谢淮背过手,她的手一碰他,他就捏了被子。

碰得越久,捏得反反复复,被子皱得不成样子。

“阿松哥,答应我一件事。”小荷说道。

“嗯?”嗓音低沉。

“你的真面目,除了我,不要给第二个人看,好么?”小荷乞求。

“为何?”谢淮眉眼上挑。

还能怎么样,当然怕引来某些人的觊觎。要是这辈子陛下继续落在韦惜雪手里,能不能保住清白,她是真不能确定。

要是韦惜雪这辈子再跟书里一样,来来回回反复作妖折腾庄贵妃,那她这个爱情护卫还有什么意义?

“万一别人看到,看上了你怎么办?”小荷嘴快说道。

说完感觉不对,如今陛下没照过镜子,压根不知道自己长得多好看。万一她这句话,引起了他对自己容貌的探索欲就不好了。

她又改口,“别人也不会轻易看上你,但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也不好。”

“为何?”

小荷没听出这句话的忐忑。

她怼人伶牙俐齿,与人相处却不善言辞。特别是和谢淮这种,特别善于找人语言错漏的人,“没什么,就是不想呗。”

“为什么不想?”

“难道是,你不想我的脸被别人看见……?”谢淮尾音拉长。

小荷囫囵吞枣地点点头,想止住他的话头。

她想起了上辈子,听紫宸殿的宫人说,陛下特别喜欢对官员们临时考校。每每看到官员从殿内出来,腿都是在发颤的。

以前她还笑嘻嘻。

现在,不嘻嘻。

幸好,陛下似乎放过了她,他别过头去,没有再理她。因为脸被涂黑了,所以她也没看到他脸上奇怪的颜色。

她走后,谢淮才松开了自己捏着的被子。

谢淮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下来——

死鬼,她就是想把他据为己有。

这么强的占有欲,令他……有点不习惯,但是,也不反感。

回头一看,他有点头皮发麻,那唯一可怜的被子,被他的内力寸寸震碎,露出里面单薄的麻草。

……………………………………

………………

这一次真是大丰收,不仅韦老爷赏了她好大一笔银子,夏太守还奖了她一捧金珠子。

她在山中捂了三年的花草,终于令她一朝翻身。

她与陈管家商量,这几日先由陈管家与王妈妈自己去厨房分权,待她好生处理好了花房这边的事,再过去帮忙。

陈管家喜不自胜,厨房是块肥肉,油水实在是多,他和王妈妈两个人分还有剩。他本来想着,小荷要分也不是不可以,这次本来就沾了她的光。

没想到小荷真这么大方,统统都让给他俩。

他对小荷越发和颜悦色,大方表示,只要韦老爷传唤她随叫随到,以后他对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何道谢之后,收拾起了自己一大半的银钱,先去全越朝通用的钱庄存了钱。

她深知,不久之后,青州即将沦为战场,无数人流离失所、沦为流民。连世代积富者都守不住家产,不如现在存入钱庄,将银钱转入洛京。

随后她去医馆结了之前的赊账,这家医馆人“好”,三年前大马重病之时,她就赊了许多账。后来她失踪半年,对方都没有去逼祝妹和大马给,硬是等到了她回来。

她那时不说是惨绝人寰吧,也可以说是惨无人道了。祝妹撬了大马的人,居然不撬大马的账。医馆上下都死心眼,还非要她来结清。

她当时差点绷不住了。

小荷又大肆采买了不少东西,自她重生回来,这是最扬眉吐气的一次。

青州城内,除了主街之外,其他地方皆不太平。这里靠近边境,北跶常常来袭,有不少流离失所的难民。

有时候太穷、太饿了,甚至卖儿鬻女,求一口生。

小荷走入一个巷口,偷偷把一些劣质饼放在角落里。

很快就有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少年来,他看见了那食物,眼睛亮得发光。他很快叫来了一堆,肚子大得凸起,四肢却又骨瘦如柴的孩子过来。

一群小孩子狼吞虎咽地分食着那堆饼,只那小少年不停训斥孩子们,“吃慢点,这样吃会死的。”

“好的,哥哥……”

小少年的眼睛还在四处搜索,他终是找到了躲在角落里的小荷。他眼里星星点点,正要起身,却见小荷将食指抵在嘴边。

小少年懂事点头,知晓她不想声张,在这个世道守财不易。万一被人知晓身上有财,不知要被怎样抢夺。

他只遥遥一拜,谢了恩人大恩。

小荷回身,比起厨房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她还是喜欢这样安静懂事的小孩。她这样做不求任何回报,只是良心告诉她需要这么做。

上辈子,她的良心早早交了出去。这辈子,她可以任它肆无忌惮地蔓延,做自己想做的人。

只不过,啧,那个小少年看起来蛮好看的,如果捡回去,说不定可以做童养夫。

她的捡人癖又犯了。

很快她摇了摇头,陛下还在她这儿呢,她不能只顾着情情爱爱的,伺候好陛下,搞事业要紧。


“祝妹,小符真的不见了。”仆人偷偷向祝妹密报,“我连连去了好几日的花田,到处都没见小符的人。”

“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只是今日还没来得及去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那仆人摇头,“虽说老爷把小符给那花房奴隶处置,但要真把人弄死了,那那个花房奴隶死定了。”

“低等奴隶就是低等奴隶,狗改不了吃屎。”仆人继续说。

祝妹抹了抹眼泪,“哎,可怜了小符。”

仆人见此,安慰道,“祝妹你当真有情有义,你别担心,这事儿我得去跟陈管家报告去了。”

待仆人走后,祝妹才擦了擦眼角,噙出个淡淡的微笑来。

她就知晓,那死狗脾气火爆,小符落在她手上绝对逃不了好果子吃。可她没想到,那死狗竟然如此冲动,直接杀了小符泄愤。

她有些感谢小符了,这下可以利用她的死大做文章了。

不过她还留了个心眼,这个事还需要再三核实,万无一失了,再去做局。

就在这个时候,她从兀楞楞的白天中,仿佛看到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高大、黝黑、风尘仆仆。

祝妹瞪大了眼,下一刻,仆人房的门关上,她看到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男人戴着个斗笠,身上背着几个大袋子,身材高大健硕,皮肤黝黑健康,长得浓眉大眼,他朝她端了一眼,“祝妹。”

祝妹眼里蓄满了泪水,恨不得马上抱住眼前的人,“大马哥!”

大马按住她的肩膀,有点不敢看她,“祝妹,使不得。”

“我已经是要成婚的人了。”

“你说过,过了那个晚上,我们就没关系了。”

那个晚上,那个晚上,他知不知道那个晚上,已经让她怀上了他们的骨肉……。

“这个给你,替你寻了好久才买到的。”大马一大袋子药包和着一个瓷瓶塞到了她的手心里,“这是神医的药,你的脚一定会治好的。”

祝妹颤抖着手,正当她心中溢满感动之际,又听大马道:

“我回去了,狗儿一定还在等我……”

狗儿,狗儿,他口口声声都是那个狗儿,他知不知道他的身心其实都在她祝妹这里啊!

他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祝妹愤而盯着他,“你的好狗儿,她好狠的心啊!”

大马皱起眉头:“她,她怎么了?她又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大马哥,你托我照顾她,可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坏。”祝妹眼底都是凄凉之色,“她……她把小符害死了……”

“那个小符啊,那个风风火火的小姑娘,她……她才十三岁啊……”

大马惊得退后了两步,“你说得可是真?”

“千真万确,不信你可问其他仆人们。”祝妹言之凿凿,她顾不上去进一步确认了,只想狗儿赶紧毁灭掉,“厨房的孩子们,都被她害到了其他院子里做苦力。”

“还有许多人,因她的原因,扣了三个月月钱。”

“大马哥,你为了她赔了多少礼,她呢……她天生坏种,死不悔改啊!”

一股火冲上了大马的脑子,他跟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

祝妹望着他的背影,扶着自己尚未显怀的肚子,“好孩子,阿娘马上就把你的爹抢回来。”

“你且等等,等等就可以见光了。”

……………………………………………………

这边小荷正在教小符怎么去沤肥,她把搅动的钉耙放到小符手里,“你等等,我去拿个桶来。”

“好,好。”小符接过,就开始卖力搅动起来。

小荷心头挺高兴的,她来了七年了,总算有了第一个传人。要是小符是个可靠的、不会背叛她的,她不介意把自己的手艺传授给这孩子。

越走到花房配所,她越忐忑,她还没有给陛下解释方才的事。她嘴巴笨,陛下又过于聪慧了,她还没想好怎么去编纂。

哎,要让陛下不去计较容貌,又要让他相信自己根本不丑,这也太难了。

正当她捂脸之际,她从指缝中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

高大的身材、朴实的常服、黝黑的皮肤、愤怒的模样。

她怔愣了一瞬,她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个人了呢,这个占据她人生大部分情绪的人。

上辈子的最后一面,她坐在远去的马车上,眼睁睁看着他全身骨头都被敲碎了,也要爬到祝妹身边,身体盖在她身上,替她受难。

那时候大马和祝妹已经有了一个两岁大小的孩子了,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五个月大小的。

在她计谋下,一家四口惨死在北跶的折磨之下,而她与韦府众人,逃之夭夭。

真是恩爱啊,她在马车上看着两人情深似海的模样,笑着笑着,哭出了声。

她还陷在回忆里,冷不防那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啪!”

一个巴掌,狠狠扇了过来,将她扇了个清醒。

“你这个凶手!”

小荷被扇得右耳轰鸣,铁锈入口,一口血忍了又忍才没喷出来。

巨大的冲击之下,她反而冷静下来了。

那些年,她数不清自己被误会了多少次了,她闭着眼睛也知道谁在背后捣鬼。

祝妹太知道怎么去刺激她了。

她能容忍所有人的薄待,却不能忍受大马哥,他哪怕一个不信任的眼神。

可偏偏大马哥就是这样偏听偏信,他宁愿相信祝妹那矫揉造作的污蔑,也不愿相信她这个与他同甘共苦了七年的人。

“我又怎么凶手了?”小荷捂着脸,定定站着问道。

大马见她死不悔改,瞬间通红了眼睛,“我走时让祝妹多照看你,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听话,非要去做那种为非作歹的事情?”

他痛心疾首,“如今出了那样的事,我和祝妹都保不了你了,主人家非刮了你不可……”

他去拉扯她的手,“走,你赶紧跟我去认错,有什么我俩一起担着……”

微冷的风中,小荷看向这个曾经给予她致命痛苦的男人。

好奇怪,他明明这般偏听偏信,却愿意在这时和自己同生共死。

是不是当年,要是她不变坏,他就真的和她成婚了?

脸上的伤好疼啊,她捂着脸,剧烈的疼痛又一下子震醒了她。

不,不会的,他一定会慢慢地、一往无前地滑向祝妹那边。这时候,他已经和祝妹珠胎暗结了,他对她只是责任,对祝妹却是怜惜、心动和信任。

她如果不及时止损,她依然会痛苦,依然会发疯,依然会走上上辈子相同的道路。

“请问大马,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小荷再次重申,头脑从未有过的清明。

大马见她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作势又要打,“你这颗心到底有多黑多坏,小符只是个十三岁的……”

就在他一巴掌快要下去的时候,田埂上笃笃笃跑来一个人,她举起沾了屎的钉耙,就往大马身上招呼。

“叫你姑奶奶什么事?”小符挡在小荷身前,小小的个子,撑起了一片天。

大马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他那双大眼睁圆:“小……小符,你没死?”


而此时此刻房间之内,谢淮听着水声,时不时见屋外伸展的柔荑,耳根的红霞久久不退。

特别是对方进房间之后,照常去翻那本文字版避火图,来来回回仔细研究,更是让谢淮害羞得早早钻进了被窝。

谢淮稍稍等了等,一直等到对方照常熄了灯火,对方也没有丝毫动作。

他心头有点不愉,想到早先屋外那个叫小符的少女,在对方的脸颊啄了一口,他都没亲过……

他今日在床上等了很久,也暗示了很久,对方都对他毫无表示。

他的手,停在了自己的脸侧——

当真如此丑陋,丑陋到她连轻啄一下都嫌恶心吗?

巨大的失落粘稠地笼罩着他……渐渐沉入湖水之中。

…………………………………………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荷过得都不错。

厨房那些人像是偃旗息鼓了,或者还没有找到折腾她的方法。

陛下四肢在劳作中渐渐养好了,无论是种花还是翻土,看起来都游刃有余。

直到有一日,小荷提早回来,见到谢淮还在洒花种。她不由地停下脚步,捧着脸观察起来。

看着看着,她蹙起眉头,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阿松哥,你洒的是什么种?”

“白檀。”谢淮回答。

小荷出现一刹那的怔愣,旋即跳了起来,“你在花田里种白檀?”

谢淮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那是树啊,应该种在花园里,这里只能种一些可移栽的花草!”小荷急得尾音都扬起来了。

但是这时候她还没发作,她决定好好问问,陛下,把其他花种种在哪里了。

于是她看到了本该在温水里浸泡,却被烫水浇烂了的菊花花种;

本该附着在烧火棍上,结果被匀称洒到田里的凌霄花枝;

还有本该分株向阳生长,最后惨被淹没枯萎的鸢尾花花株……

……

就……小皇子让每一种花都死得挺别致的,水是烧得烫烫的,种是洒得匀匀的,肥料是浇得多多的。

这些花,死,也是死得透透的!

不得不说他尽力了,也不得不说每一种力都使错了位置。

谢淮心头忐忑,也不知自己到底做好了没有。

他真的一点活计都没干过,也不知这些还处于幼苗时期的花草,到底是死是活。

他只敏锐地觉得,小荷似乎在蓄力,在苦苦忍耐着什么——

“你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小荷拿这个土撬,想把那深入土里生长的凌霄花枝给除掉,结果那花枝早就深入了地下,拔得她坐了个屁股蹲。

这凌霄花最是不能洒入土中的,它们太过顽强了,枝丫深入土地,誓要把其他植物的生存空间挤占完全,把土里的营养给吸收干净。

如今这些根部爬到深土里,不知道要挖多久才能挖得干净。

小荷气极了,指着田地终于爆发了出来,“我往地上撒把米,鸡都比你啄得好;拉条狗,狗都比你舔得好。”

以往小荷对他,皆是百依百顺,这是谢淮第一遭被骂。

他尤自不信对方会骂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荷还没听过这样的要求,素质极其低下地重复了一遍。

谢淮这辈子,还没有被这样辱骂过。他心头翻江倒海,眼尾红了个彻底。

他杵起拐杖,笃笃笃地转身即走。

小荷叉起腰,使劲使劲散气。散了大半天,红温许久的脑袋才重新清醒过来。

她猛然抬头,看向田埂尽头那个急走的人影,等等!


“狗儿,祝妹都跟我说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大马从包裹里抬起头来。

“狗儿,那些事,我都原谅你,祝妹也尽心尽力够照顾你了。”他顿了顿,诚恳道,“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小荷苦笑,她压根不知道,祝妹又跟大马灌输了什么。可她明白,这长年累月的灌输,已经让她名声尽毁。

她以前口拙,不知如何反驳,反倒让那伶牙俐齿之人得了机会。

但她现在,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嘴给长出来。

她紧紧握住了手,又松开,“大马哥,我不知道祝妹又跟你说了什么。”

“但是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一下我的解释,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至少我问心无愧了,行不?”

今日她在心底反复组织好了语言,就等着这一刻。她向大马细细讲述了这些时日来的遭遇,从小符和孩子们如何陷害她,到她用几盆孤品绿云赢得夏太守的好感,再到她换得了厨房的位置,并为小符和孩子们求了情……

她一字不落地说完了,似乎好久好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长风吹拂她的发丝,吹碾着她手掌浸湿的汗液。

哪知听完所有之后,大马睁着那双大眼,满脸不赞同地瞧着她,“狗儿。”

“我现在,叫小荷了。”小荷重申。

“小荷,骗人是不对的。”大马语重心长。

小荷的心,一瓣瓣地碎了。

“你那兰花值几个钱,我还不知道?祝妹都跟我说了,是她们用厨房的功劳抵了你的罪。”

他一手按在她的头上,像哄小孩一般,“你以后跟着祝妹好好干,莫再惹事了,知道不?”

小荷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她真傻,这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她还去强求一个公平。

她没有再争辩了,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只是她的大马哥虽是好人,却是个糊涂蛋。

在此刻,她真的无比庆幸,当他再一次不信任她时,她已经不会表现得过激了,这辈子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她会彻彻底底地远离他,远离这段不健康的关系。她亦会将欺负她的人、诋毁她的人,统统都踩在脚下,慢慢碾碎。

而小荷的无言,在大马看来,是默认的意思。他早就习惯,并且能忍受小荷的恶毒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并真心希望她慢慢改好,“小荷,我就把东西提进去了。”

他重新拢好包裹,推门把东西提进去——

“等等!”小荷反应过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推门而入的大马,在昏黄的油灯下,兀楞楞看到一个男人。

男人盘坐在他们的婚床上,腿上搭着红橙橙的被子,他一手随意摁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支颐,挑衅地端详着大马。

大马先是被这男人无端的气场所震慑,灯光昏暗,令他看不清男人容貌,“狗儿,他是谁?!”

大马颤颤巍巍指着床上的男人,质问道。

“嗤——”只听床上的男人一声很不耐烦的嗤笑,他将脸转过来,“告诉他,我是谁?”

小荷:“?”

不,这叫她怎么说?

难道要小荷解释,这是我们大越王朝未来英明神武的天子,当今陛下金尊玉贵的六皇子,现役老婆绿了、大哥死了、娘进冷宫了的逃犯?

大马被这奸夫的理直气壮气到直抽抽,“你快说,他是谁?!”

“啧,赶紧说。”谢淮像嫌事情不够大一般。

小荷:“……”

小荷舔了舔嘴唇,“他……是我哥。”

大马讥讽:“你哪里来的哥?”

七年前,大马和小荷一同被卖到韦府,他对小荷的过去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小荷从小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五缘亲族寡得比韦府门口那两个铜狮子还干净。


小荷此番,不但让韦老爷打通了夏太守这条路,更令韦府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面子。

夏太守一行离开之后,韦老爷抚着胡须,问小荷想要什么奖赏。

小荷先是把陈管家并着王妈妈狠狠夸赞了一番,再委委屈屈地说出了自己的遭遇。

韦老爷是个真正的商人,天高皇帝远,他本就不在乎这些奴隶的死活,也不可能给任何一个奴隶伸冤。

可小荷不一样了,她已经受到了夏府的礼遇,以后韦家还要指望着她去讨好太守夫妇。这样的仆役,韦老爷当然要好好拿捏在手里。

“厨房那群人,真就这样无法无天?”韦老爷听说是厨房浇毁了他的花,企图陷害小荷,并且还去买通了仆役做伪证之后,简直是勃然大怒。

“回老爷,小荷所说,句句是真。”陈管家回禀。

当小荷把自己的功劳分给他,陈管家已经自动站队到了小荷一边。

“岂有此理!”韦老爷气得不行。

他从未想过,区区奴隶,竟然敢骑在他的头上。

要是此番小荷拿不出绿云,他该怎么办,韦府该怎么办?

一想到一群奴隶不顾主家死活,居然干出了这种事,韦老爷的火就蹭蹭蹭往上冒。他当即叫了管家,把厨房的权分给了陈管家与王妈妈,然后让陈管家赶紧把那几个闹事的都发卖掉,整府参与此事的奴隶统统扣三个月月钱。

“厨房一群孩子还小。”小荷赶紧求情,“许是一些人教唆,罪不至发卖。”

“倒是个良善的。”韦老爷又是高看了小荷一眼。

“况且厨房里做的菜,夫人小姐们都爱吃,若是贸然撤掉,也不好。”小荷补充。

若是一下子处理了太多人,就怕主人后悔,反复无常怪罪到她身上。

“哼,腌臜厨艺,有何可惜?”韦老爷嘟囔。

小荷嘴角浮现淡淡的笑,感谢夏太守撕开这个口子,韦府那些洋洋得意的厨子做饭真的很难吃。她以后,会把口子撕得越来越大。

上辈子的她太傻了,竟然只想全部杀了他们。一下子杀了有什么用,不如慢慢折磨。

就像搓棉绳一样,慢慢、慢慢地将那些人身上的光环、地位、名声统统磨掉。

这样的伤害,可大多了。

“老爷,小荷这些年培植花草,也在以花草入食上,颇有心得。”小荷叩拜,“花草皆风雅,说不定太守大人也会喜欢。”

韦老爷正愁找不到好厨子来哄夏太守,打通了夏太守这条路,以后韦府定有不少宴会。家中厨子实在难以拿得出手,若是小荷有这厨艺,当真又替他解决了一大患。

“好,孙林太刚愎自用了,就赏你当个厨房副管事。”韦老爷很上道,“花房那边事也不能丢,那群祸害,就留给你处置了。”

小荷喜滋滋抬头,“是!”

…………………………

那边厢,厨房的人等啊等、等啊等,也没等到赏赐的到来。

小符安慰祝妹,“祝姐姐莫急,怕是太守一家喜极了姐姐的汤,才耽搁了这么久。”

“无事,无论有没有奖赏,祝妹都愿为韦府做牛做马。”祝妹动情道。

左右仆役们听了感动,都赞叹祝妹的任劳任怨、忠心耿耿。

“不过,那只死狗这时候,应该真的被打死了吧。”小符想着,嘻嘻一笑,“亏得咱们还找了这么多人证,居然都用不了。”

都在所有人额手称庆之时,蓦然听到“啪啪啪——”几声寂寥的巴掌声。

众人看了过去,居然看到大摇大摆的小荷。

“谁被打死了呀?”小荷凑过来听。

她凑到那里,仆役们就嫌恶的躲到哪里。

“你!”小符见到活生生的小荷,气不打一处来,“大家伙快把这死狗抓起来,老爷喊了处死这小畜生呢!”

众仆人还没来得及动,小符手下的小孩子们就冲了过去。

“嘭!”第一个还没到小荷跟前,就被她一脚踢翻了。

那孩子差不多十岁左右,是小符手下的得力干将,上次就是他第一个去揍小荷的。

“跟你拼了!”孩子们眼见自己同伙受伤,纷纷朝小荷打了过来。

小荷示意左右,陈管家派遣的家丁左右开弓,轻巧把孩子们全部踢得趴下。

其他仆人想帮忙,却又畏惧那些家丁,他们本能地意识到,情况不对。

“你们这些人,就是她的人证啊?”小荷环视左右,下巴指了指小符。

“我还以为你脑子真好使呢,结果找这些乌合之众。”

“真是癞蛤蟆愣装小青蛙,长得丑还玩得花。”

小符气血喷涌,平日里,那花房奴隶都是逆来顺受,何时这般强势?

“你这小畜生,符奶奶撕了你的嘴!”她冲过去就要打。

哪知家丁挡在小荷面前,直接直接制住了小姑娘,双手反剪,只听咔嚓一声。

小符的手,折了。

“啊啊啊啊啊!”比杀猪还大声的惨叫。

“放了小符,你们怎么敢在厨房撒野!”一个沉稳女声响起。

小荷回过头去,看见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妇人,叉着腰蹙眉鄙夷地看着她。

而祝妹,就悄悄躲在妇人身后。

原来刚刚她是搬救兵去了。

她认出来了,此人就是厨房总管,孙林。韦老爷从青州酒楼里挖来的厨子,在青州这种未开化之地,厨艺算不错的了,可但凡去其他州就远远不够看了。

纵然如此,世代居住在青州的韦家是真不识货,把这位厨娘捧得极高。

这位厨娘恃宠而骄,手下的人也被捧得忘了本分。

“孙管事,你们厨房干了什么事,不用我说,你也知晓吧?”小荷笑了起来,在孙林的纵容和默许下,连陈管家都知道了。

“浇坏兰花,损害韦府利益。”

“勾结仆从,妄图颠倒黑白。”

“擅动私刑,啧啧啧,看看我的脸,看我的手臂。”

小荷拍了拍她那破了口子的脸颊,和还已经结痂了的下巴。

“胡言乱语!”孙林肃着眉,“谁针对你这般低贱奴隶,大家都可以作证,谁针对你了?”

“对对对,我们哪有针对你。”一个男仆趁机嚷道。

小荷一看,正是今天打她那个,她正巧没来得及找他算账呢,自投罗网来了。

“对啊,我们都可以作证。”

“你在胡搅蛮缠,打人闹事,小符姑娘可无辜了。”

仆役们见有孙林撑腰,开始你一言我一句。

祝妹眼看情形扭转,朝小荷瞥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看到没,陈管家。”小荷淡淡出声,“孙管事,连你手下的家丁都不放在眼里。”

所有人一愣,着眼望去,陈管家寒着脸过来。

“孙林,你真是大胆!”陈管家指向孙林,“纵容手下愚弄老爷!别狡辩了,老爷已经知道了!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了。”

陈管家说完,全场静得跟针一样。

陈管家雷厉风行,处理了在场闹事的仆役们。

站队仆役统统扣了三个月月钱,扣得所有人胆战心惊。

之前那殴打小荷的男仆,被狠狠打了一顿板子,发配去了庄子里。

还有厨房里一群孩子,全部被强制送往各个院子,做最低等的仆役。

最惨的还是那小符,狠狠被打了五十大板后,又被搜刮了所有积蓄补偿小荷,最后由小荷用一根麻绳牵走了。

眼见那些孩子们仇恨眼神,陈管家不屑,指着那群孩子和小符道,“不管你们给谁出头,看看那谁现在还管不管你们?”

众人看向祝妹,这件事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替祝妹出头。

可她偏偏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独善其身了。

“你们不用恨小荷姑娘,如果不是她求情,你们这些人,早就被发卖了。”陈管家又道。

“小荷是谁?”一个孩子问。

“我咯,新取的名字,好不好听?”小荷十分讨打地笑嘻嘻。

众人不想信陈管家,可陈管家何时会骗人?他们对小荷的仇视,稍微降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对祝妹的怨恨。


“呸,谁他娘的说你姑奶奶死了?”小符啐了一口。

大马别过脑袋,支支吾吾,“你……你……还好就行,祝妹很担心你,一直在提你。”

小符眼睛一虚,“是祝妹说我死了?”

“不,不是,她与你亲如姐妹,实在是担忧你的安危,怕你……怕你……被狗儿欺负。”大马替他心中温柔善良的祝妹辩解着。

小符却听出了不对,“是祝妹说,我被狗儿害死了?”

大马拉下脸来,觑向小荷,“是不是她在挑拨你和祝妹的关系,你别信她,她惯作说谎。”

小符目瞪口呆,回头望向小荷,有些难受地问,“以前他也是这样的吗?”

小荷冷笑了一声,“以前你们都是这样。”

小符垂下头来,是啊,从头到尾小荷甚至都没说过一句话,可她无论怎么做,从前的小符众人依旧总是从最恶劣的方面去揣测她。

看着大马哥,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样。

她从前觉得,大马哥也太好了,聪明、上进、明事理,还长得好看。这样的人和小荷在一起,简直是好白菜被猪拱了,他应该和祝妹天生一对。

现在看,确实是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的狗男女。

“大马哥,你看清楚,你要眼前这个,才是你的未婚妻!”小符吼道,“你怎么能去相信外人,不相信她呢?”

大马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一眼小符,又转过头来,满眼责备,“你到底给这孩子吃了什么迷魂药?”

“你明知道她是祝妹最好的姐妹,还去挑拨两人的关系,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话还没说完,小符蓦然撑起钉耙,直抵大马面庞。

钉耙沾了粪,恶臭熏天,逼得大马浑身一震。

“就是现在。”小符给小荷使了个眼色。

小荷冲上去,一巴掌重重还了回去,“我没杀小符,也没做错任何事,你到底要胡搅蛮缠到什么时候?

“大马,你真让我感到恶心。”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大马。

大马听了心头很不舒服,小荷总是沉默的,她从不申辩任何事。她破天荒张了嘴,这令大马不适应,他嘴巴开合,却发不出声,他自知理亏。

“我们解除婚约吧,你这样的人,我惹不起。”小荷最后说道。

大马被打得头晕眼花,乍听了这句话,却觉得可笑,“狗儿,咱们定是要结契的,别说那些赌气话了。”

“好不容易我回来了,我俩都冷静一番。”

“若你没错,也不会有如此多人厌恶你,你自己也需好好反省。”

他自以为,自己这次已经给足了台阶。

……………………………………

大马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小符,和瘫坐原地的小荷。

“小荷姐……”小符蹲下来想要安慰小荷。

小荷坐在那里,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小荷姐,你不要为那个混蛋哭,他不值得。”小符想要去抱抱她,她快碎了。

“不是,我刚刚,吵架没吵赢……”小荷摇了摇头。

“你知道那种,明明满肚子的话,但是吵架就是没吵赢的憋屈感。”

阴谋诡计她行,吵架放狠话她行,她早已习惯了满身污泥地负重前行了。

但重生至这人间,她还是第一次学习,怎么张嘴去证实自己的清白。这真的很难,就跟她敞开心扉去和人相处,一样地难。

阴沟里的小老鼠,早就忘了,外面阳光的世界是怎么样子的了。

“砰!”花房配所的门,猛地被撞开。

身姿修长的男人,两手架着拐杖,吃力、痛苦却也坚定地往这里迈步。

小荷赶紧跑过去,将他堪堪扶住。

谢淮靠在小荷身上喘气,若巍巍青山、玉山将倾。


其实非也,小荷之前之所以不反抗,她是清楚明了自己的地位,自己是韦府地位最低的花房奴隶,她的反抗只会带来更加疯狂的报复和欺负。

人在什么位置,就能做什么样的事,像小荷这般审时度势、狠厉果决的人,最是明白了。

就像现在这样,她必须雷厉风行地立威。

“你这……贱人!”那仆役痛极,暴起准备打死小荷。

小荷冷眼一递,举起蒸笼,下了死手往下打。

以前她没打过人,不代表她力气不大。反而她从小就是干脏活累活长大的,力气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大,甚至心思又狠,打人又准又痛。

她一个人打两个,竟把两个比她高大得多的大男人打得满地找牙。

“住手!”孙林刚刚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发现都乱套了。

祝妹给她简单讲了下经过,她三两步上去,扯过小荷胳膊,“在我厨房,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那孙林气势汹汹,小荷倒是一瞬间冷静下来,“这两个仆役,罔顾我副管事的身份,不听安排。”

“呵,你算个什么东西?”孙林狠狠一甩小荷胳膊。

小荷稳住了,竟没被她甩出去。

那两个仆人被打得满地找牙,爬着围到孙林脚边,“孙总管,为我们做主啊!”

两人涕泗横流,脸上被蒸汽撩起了泡,牙都被打掉了几颗。

孙林见了,又气又急,“敢在我厨房打我的人,谁给你胆子!”

她嗓门很大,厨房的人纷纷围了过来,准备收拾小荷。

大马想要过去护住小荷,被祝妹及时拦了回来,“大马哥,别……总管正在气头上。”

“哦,这两个人,是孙总管的人啊?”小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孙林示意左右,把小荷抓起来,“他俩当然是我的人,你敢在我地盘发疯,谁给你的胆子?!”

就在小荷被几个厨房仆役抓住的那一刻,身后急急有脚步声,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响起,“原来厨房是孙管事的一言堂啊。”

众人看去,原来是方才小荷喊住的丫鬟,带着王妈妈赶到了。

“王妈妈,我怎么记得这厨房的库房,老爷已经交给您管了。”小荷在一旁拱火。

“孙管事这么口出狂言,莫不是要爬到老爷头上去?”

此言一出,厨房众人瞬间偃旗息鼓了。

就连孙林,也讷讷不敢分辩。

王妈妈吞了吞口水,还是后生勇猛啊,像她就不敢说这种话,她不由向小荷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小荷颔首,毫不客气地接了这个赞赏。

她当然明白几个管事之间的道道,比如库房这几个刺头儿。仗着自己是家生子,王妈妈虽接手了库房,却不敢动他们。

王妈妈不敢动,可小荷敢啊。

她打定了主意不在这个府中久待,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如给王妈妈做个人情。反正她得罪的小人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两个。

王妈妈也没为难孙林,她拍了拍掌,“这两个不忠不义的刺儿头,我王妈妈可不敢用。”

“把他俩带去给夫人,容我去解释一番,换两个老实可靠的人来用。”

不动声色,就拆了孙林在库房安插的人。

孙林犹疑着,“那他俩会去哪儿?”

“两个家生子,最差也就打发去庄子罢了。”王妈妈回头。

“以后我劝各位收敛点,这位小荷副管事,是老爷亲自任命的管事。”王妈妈提点了一句,“你们厨房大胆妄为惯了,有时候还是想想,这座府邸到底姓什么?”


难道……难道……祝妹跟她一样,重生了?

她倒不怕祝妹重生后整她、害她,重生后就是多了一次命,又不是脑子变聪明了。

可她害怕啊……

害怕祝妹向韦惜雪透露陛下的存在,让她的计划功亏一篑。

…………………………………………

祝妹高高兴兴送走丹枫,就看到大马哥在厨房徘徊。

“祝妹,小荷在不在?”大马有些焦急地问祝妹。

祝妹一听小荷的名字就不开心了,可还是装作纯善模样,“大马哥,找小荷姐何事?”

大马哎地叹了口气,“她不理我。”

大马这几日堵了小荷好几次,她都像是提前知道了一般,早已绕行。

“之前她说要退婚,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大马抓了抓头发,“没想到她当真没再理过我,我就不该纵容她在花房配所养个丑男人!”

祝妹先是听到了退婚,整个人惊立当场。

在她的心中爆发出狂喜的下一刻,敏锐地意识到,这或许是小荷的欲擒故纵也说不定。

可下一瞬,她又意识到了这句话里的另一个重要信息,“什么丑男人?”

大马更加烦躁了,“你自己去看吧,一个受了伤的野男人。”

大马歪了身子,去觑厨房,发现小荷实在没了踪影,只好把一串珠花交给了祝妹,“劳烦祝妹替我,转交给她。”

祝妹见那粉嫩嫩的珠花,心头一阵酸楚,“大马哥,你送她,不送我?”

大马避开她的眼神,“不是说了,你我已经没关系了吗?”

祝妹心头一梗,直接拉着大马钻入一处角落,不管不顾地就吻了上去。

大马一开始还要推开她,推着推着,她一把把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胸脯上,“你推啊,你推啊!”

她边说边哭。

大马受不了她的眼泪,粗糙的手指揩着她的泪珠,“祝妹,我不能对不起小荷,三年前我就该娶她了。”

“找医馆救你的是我,一直陪伴你的也是我,她什么都不做就可以摘桃子,凭什么?”祝妹低声吼道。

大马想起了当年自己躺在床上,以为自己半身废了。那时候小荷不知所踪,只有祝妹照顾他,一碗碗药端给他。

每一碗下去,她头上的珠花就少一样。

他问她,那些药到底花了她多少钱,他做牛做马也还给他。

她只是哭,哭到不行了,就扑到他身上来。那时,她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啊,只听她柔柔地说道,“只要大马哥能重新站起来,就算把我这个人卖尽了,也值得。”

他从前只把祝妹当做自己的妹妹,可就在那一刻,他的感觉突然就变了。

自己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秀美温柔的少女,产生了自己也无法克制的怜爱之感。

他永永远远不会忘记,是她在自己濒死的一刻费尽了一切,将他从那阴曹地府的临门一脚,硬是拉了回来!

他的手放松了一刻,不敢再推祝妹了。

祝妹趁势欺身上去,将他把持住,“大马哥,你还不肯承认吗,你只对我有感觉。”

大马满脸涨红,那双浓眉大眼,有着一瞬间的迷蒙。

一刻钟后,两人从假山后面走出。

大马遮了遮下裤,而祝妹发鬓凌乱、满脸通红,擦了擦嘴角污渍。

“大马哥,你放心吧。用嘴是不算的,你守住了对小荷姐的诺言。”祝妹脸上,还有微消的红晕。

说话间,那股麝香的气息,漫了出来。

大马闷闷地点了点头。

祝妹隐隐笑意,她正在把大马,一点一点地拉回来。

………………………………

再次梳洗了一番,祝妹向厨房告了个假,就往花田那边走。


谢淮意味深长地看了小荷一眼,点了点头。

……………………………………………………

小荷把屋中那本书翻出来,规规整整地摆到陛下面前,有些炫耀地得意道,“阿松哥,我有教材。”

这本书花了她好多钱呢,她专门挑的全文字版,可千万不能浪费了。

谢淮递给她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他瞟过那本书,口舌微渴,“你真要用这当教材?”

“当然。”小荷跃跃欲试,“我们可以教到哪里,练到哪里。”

她小心翼翼地翻到了第一页,递到他面前。

他快速地划过那一页内容,窘得满面云霞、羞愤欲死。

这本避火图开篇炸裂,是一个男人把女人抱到窗台行事的动作。

重点是,外面要有人经过,男人一边逼迫女人跟外人招呼,一边在身后行事。

两人享受那隐秘的快乐。

就……还挺会的。

如果两人真的边教边练,那她该不会让那个小丫头扮演可怜的路人吧?

会不会年龄太小了点,太过分了点?

不过也好,那样肯定不会察觉到两人在做什么。对于他和小荷来说,感官确实可以放到最大。

蓦然间,谢淮转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到底在思考一些什么。他更加羞愤了,自己的底线,不知不觉被眼前的女人拉得有点太低了……

刚才连一个吻都要犹豫半天,如今却已经想到了两人的感觉是否能得到满足。

手中的那本书,顿时有点烫手了。

里面的招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若是真的一一实践了,他会不会显得太过随便了。

两人连成亲都没提,若是她彻底得到自己之后,又厌弃了怎么办?

谢淮轻道,“此书之内容,咱们可以先不急。”

“怎么就不急了?”小荷很急,很想好好识字。

谢淮眼神沉沉,见她的模样,怕是只想得到片刻欢愉,而不想担负起责任。

“咱们从《千字文》学起,缓缓图之……”谢淮解释。

他不清楚她对于欢爱的态度,他须得探探她的底……

一个时辰之后。

谢淮揉了揉额头,再也忍不住,轻斥道,“我往地上撒把米,鸡啄的,都比你识的字多!”

小荷:“?”

等等,这不对!

虽然她文化确实过于低下,但这个熟悉的语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怀疑……她怀疑他在阴阳怪气,借机肆意打击报复!

忒,这个狗陛下!

小荷一天之内,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学会了写阿松,还暗戳戳学会了“丹枫”两个字怎么写。

她甚至还学了两句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相应的,她教了谢淮怎么去用犁耙,用什么技巧去翻土,还告诉了他一些农家烧土除草、顺应天时、种植五谷的常识。

谢淮认认真真地听着。

小荷知晓,就算谢淮没了记忆,他依旧是那个雄才大略的小皇子。她始终想着,若是在这时,多给他说一点、讲一点,他们这些底层人的日子,这些关于农时的传统,他会不会……会不会在登基后……

对他们这些最底层的百姓,一点更多的怜悯。

前朝统治荒淫无度、积弊已久。

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垄断农田,大批大批的良民被迫卖身为奴,大批大批的百姓被迫成为流民。

当今成帝谢渡,在位二十余年,本是大士族出身。

如今相当于大士族的傀儡,日渐昏庸、沉迷声色。

现今内有忧患,外临危机,北方有北跶之患,南方有南蛮之扰,西方有西夷之乱,各方皆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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