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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小青梅,山匪大佬们藏不住了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

木香台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柳山长看向薛澈:“薛澈,你可以么?”薛澈:“可以。”于是柳山长给了二人纸笔,让他们俩桌案搬到外边,单独去默写文章。待到快下课的时候,柳山长把闫超和薛澈又叫进来,检查他们的默写。闫超默写得的确不错,除了几个地方用词不一样,大体都能对上。柳山长微微颔首。闫超挑衅地看了薛澈一眼。薛澈也回看了闫超一眼,眼神中含着一抹不屑和怜悯。闫超不明白薛澈眼中的含义,忽然听到柳山长拍案道:“好!”循声望去,柳山长拿着薛澈的文章,读得津津有味。读完后,柳山长放下薛澈的文章,目露赞赏:“我明德书院能有你这样的学生,是书院之幸。”薛澈宠辱不惊:“山长过奖了。”柳山长又看向闫超,厉声呵斥:“闫超!我对你太失望了!”闫超不知柳山长为何突然断定他抄袭,其他学子也一头...

主角:薛澈苏知知   更新:2024-12-28 10: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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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薛澈苏知知的其他类型小说《团宠小青梅,山匪大佬们藏不住了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木香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柳山长看向薛澈:“薛澈,你可以么?”薛澈:“可以。”于是柳山长给了二人纸笔,让他们俩桌案搬到外边,单独去默写文章。待到快下课的时候,柳山长把闫超和薛澈又叫进来,检查他们的默写。闫超默写得的确不错,除了几个地方用词不一样,大体都能对上。柳山长微微颔首。闫超挑衅地看了薛澈一眼。薛澈也回看了闫超一眼,眼神中含着一抹不屑和怜悯。闫超不明白薛澈眼中的含义,忽然听到柳山长拍案道:“好!”循声望去,柳山长拿着薛澈的文章,读得津津有味。读完后,柳山长放下薛澈的文章,目露赞赏:“我明德书院能有你这样的学生,是书院之幸。”薛澈宠辱不惊:“山长过奖了。”柳山长又看向闫超,厉声呵斥:“闫超!我对你太失望了!”闫超不知柳山长为何突然断定他抄袭,其他学子也一头...

《团宠小青梅,山匪大佬们藏不住了薛澈苏知知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柳山长看向薛澈:“薛澈,你可以么?”

薛澈:“可以。”

于是柳山长给了二人纸笔,让他们俩桌案搬到外边,单独去默写文章。

待到快下课的时候,柳山长把闫超和薛澈又叫进来,检查他们的默写。

闫超默写得的确不错,除了几个地方用词不一样,大体都能对上。

柳山长微微颔首。

闫超挑衅地看了薛澈一眼。

薛澈也回看了闫超一眼,眼神中含着一抹不屑和怜悯。

闫超不明白薛澈眼中的含义,忽然听到柳山长拍案道:

“好!”

循声望去,柳山长拿着薛澈的文章,读得津津有味。

读完后,柳山长放下薛澈的文章,目露赞赏:

“我明德书院能有你这样的学生,是书院之幸。”

薛澈宠辱不惊:“山长过奖了。”

柳山长又看向闫超,厉声呵斥:

“闫超!我对你太失望了!”

闫超不知柳山长为何突然断定他抄袭,其他学子也一头雾水。

柳山长将薛澈默写的那张纸给闫超:

“你自己看看!”

“薛澈,你跟同窗们说说,你方才写了什么。”

薛澈:“山长,学生先默写了昨日的文章,但这篇文章学生昨日写完后并不满意,因此在默写完后,重新写了一篇。”

闫超拿着薛澈的答卷,惊得手抖。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写一篇文章,而且写得比昨日那篇还要好!

闫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可事实分明就摆在自己面前。

薛澈甚至不需要多说一句话,不需要旁人证明。

他重新写出的文章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的学识,远在所有同窗之上。

闫超手里的答卷被同窗们接过,挨个传阅。

每个读过的人,都叹服薛澈的文笔。

就连李章盛拿到文章后,都没有办法再为闫超说一句话。

“山长,我错了,我不是要抄他的文章,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山长……”

闫超面如土色。

柳山长起身,眼中的失望如厚重的磐石在闫超身上:

“我明德书院以德为先,绝不容忍抄袭之事。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会通知你家中人接你回去思过。”

闫超颓然地坐在地上。

完了。

他爹要是知道他在书院抄袭,一定会把他往死里打的。

闫超看向李章盛,想让李章盛帮他说两句话,毕竟这馊主意明明是李章盛出的。

李章盛狠狠瞪了一眼,闫超只好悻悻闭上了嘴。

薛澈站在闫超身边,眼神却看向李章盛的方向,不知是在对谁说:

“你想害我,但偷错了东西。”

有些东西是偷不走的。

比如天分,比如才识。

李章盛只觉得这句话像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比任何辱骂都更具有羞辱性。

他面色僵硬,双手在袖中握成拳。

……

太阳慢悠悠地往西走。

充实的一天又结束了。

苏知知带着顾青柠,和薛澈在伙房一起吃晚饭。

顾青柠现在看苏知知,就像看踩着五彩祥云的盖世英雄,满目虔诚地把自己碗里的烧鸡腿都让给苏知知吃:

“知知,你今天太厉害了,你多吃点。”

“你居然一脚就能把人踹翻。”

“知知,你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

苏知知被顾青柠夸得都不好意思了,她把鸡腿夹回给顾青柠:

“你也要多吃点才行,多吃饭才会像我这样有力气,以后我带着你跟她们打。”

薛澈从两个小姑娘口中听了桃李堂发生的“泼墨案”,他也简要把今日闻道堂发生的事情用一两句话概括了。


郝仁看着衙役送来的书本,神色不明。

伍瑛娘看着夫君,用打趣的口气道:

“怎么?女儿想出去,你舍不得了?”

郝仁喉间叹出一口气,又低又长:

“我是怕他们会出事。”

当年的事情在郝仁心中留下阴影,觉得外面的世界对于苏知知来说是虎狼之地。

伍瑛娘没有反驳郝仁,坐在门口擦拭她的红缨长枪。

她多年前独自行走江湖,初次遇到裴璇时,两人不打不相识。

当年她用的就是这杆长枪。

“阿仁,知知还小,但不可能一辈子困在山里,她总有一日会出去。

璇儿若是还活着,以她的性子,不会拘着知知。”

伍瑛娘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入了郝仁的耳朵。

风吹得门外的树冠轻摇。

满树枝叶映着风和阳光哗啦啦作响,似有人低语。

郝仁犹豫再三,终究是不忍心把苏知知拘束在山中:

“若知知实在想去,那就去吧。”

“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在县里租个宅子,不能只让两个孩子去。”

郝仁和伍瑛娘这边做好了决定。

没过几日,正好薛玉成派了亲信私下来。

为了让薛澈安心在浔州住下,他们已经为薛澈造好了新的身份户籍,是薛家早就在岭南没落的旁支庶子。

对外可称家中长辈早亡,寄养在郝仁家中。

岭南太偏远,不会有人查过来,也不会有人见过薛澈。

和户籍信息一起送来的,还有银票和金子,外加不少珍贵药材。

接下来的日子,郝仁忙着提前安排好村中事务,伍瑛娘则给苏知知和薛澈置办日常用品。

四月中旬的时候,一家人整整齐齐地搬家去县城。

县城人杂,为了安全着想,跟着一起去的还有秦老头和孔武。

看着就像是一对夫妻带着上下老小进城。

阿宝也跟来了,远远地在上空盘旋,恰好在灼热的日光中给一家人投下一片阴凉。

驴车晃晃悠悠,孔武坐在前头赶驴。

苏知知坐在后边的车上,兴奋得手舞足蹈:

“去了县城,要先吃龙须糖!”

“要去街上看喷火!”

“还有那个观什么楼看唱戏……”

薛澈观察着周围环境。

他之前被吴老三绑来是关在车里的,没见过一路来时的场景,这会儿才意识到黑匪山的位置其实很偏很隐蔽。

一般人很难找到这里来。

伍瑛娘从装干粮的包裹里拿出装了泉水的竹筒,还有一些晒干的肉脯、果干分给大家吃。

等到了县城,他们租了个两进两出的院子。

苏知知和薛澈还有孔武在街上吃吃逛逛了几日,很是开心,一直到要去书院那日才想起来问一句:

“娘,我和阿澈去哪念书呀?”

伍瑛娘:“明德书院。”

苏知知和薛澈要入读的是明德书院。

明德书院是白云县唯一的启蒙私塾,在这就读的都是五至十二岁的孩子。

县里面有条件念书的人家,大多把孩子送到这来。

一是因为单独在家中请启蒙夫子对百姓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

二是因为,翻遍白云县上下,能教书的也就那几位夫子,想单独请也请不到人。

明德书院的夫子们起码都是中过秀才的,是当地有名气的读书人。

书院里男女学生都有。

大瑜鼓励女子念书,后宫设立了不少女官之职。一心向学的女子也有机会参加皇后或长公主主持的女官考核。


因此顾青柠才是一个人住,一个人睡。

去年也有个别看不下去的同窗为顾青柠说话,可是那些同窗很快就被连着一起欺负。

被李韶儿欺负过的同窗回家告诉父母,他们父母也不敢去李长史家讨要说法。

左右不就是些孩子们闹的把戏,不是什么顶破天的大事,大人们也就让孩子对李韶儿忍让避着些。

顾青柠尝试过告诉夫子,李韶儿一直欺负她。

可是每次夫子找到李韶儿时,李韶儿都反咬一口,说顾青柠污蔑她。

连带着李韶儿那几个小跟班也说是顾青柠故意挑事。

顾青柠有口难辩,回头望去,没有一个同窗再敢站出来为她作证。

后来她被吴老三绑架,也是因为被李韶儿她们故意捉弄,一个人被骗到了县城郊外,才被人贩子趁机带走了。

她家虽然富裕,良田众多,但也只是乡下的地主,和做官的李家有云泥之别,只能忍着被李韶儿欺负。

“知知,你救过我,我不想你也被欺负。”

“因为被欺负是很难过的事情……”

“……可是我又很想和你玩,想和你做朋友……”

顾青柠说着说着,心里仿佛被狠狠揪着,疼痛里蔓延出一种孤立无援的绝望。

金豆子又从眼角掉下来了。

啪嗒。

泪水没有落在地上。

苏知知伸过来的小手接住了那一滴泪。

好似接住了一颗温热的琥珀。

苏知知牵住顾青柠的手,字字清脆:

“那我们就做朋友。”

她清亮的眼眸深处燃着两簇火焰,熊熊热烈:

“谁欺负我们,我们就欺负回去。

谁要我们哭,我们就让她哭!”

收拾好房间,苏知知就和顾青柠去用晚饭。

书院里设了伙房,学生们都统一去伙房吃饭。

每人有一碗米饭,菜有一荤一素,还有一小碗汤。

一些富家子弟对此多有抱怨,他们居然要自己去取饭菜,而饭食相比于家中还很简陋。

苏知知没什么不适应的,她反倒觉得这很像在村里排队打饭的时候,只不过给她盛饭的不再是娘和秋奶奶。

“伯伯,请给我多盛一点饭,我都能吃完的。”苏知知稍微踮起脚,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碗递给打饭的张伯。

张伯见这是新来的面孔,看着乖巧伶俐,叫人也甜:

“好好,先给你盛这些,不够吃再来盛。”

苏知知接过饭:“谢谢伯伯。”

顾青柠在苏知知后边打饭,把一个小碗递过去:

“张伯,我只要知知刚才一半的分量就行了。”

路过的李韶儿瞥见这一幕,鼻腔里冷嗤一声。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跟一个伙房里的下人也笑脸相迎,不嫌丢人。

她身后跟着的尖脸小姑娘叫周晓梦。

周晓梦拎着食盒,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饭桌上,摆了七八盘。

有鱼有肉,有咸有甜。

周晓梦讨好地对李韶儿道:“韶儿,可以吃了。”

李韶儿嘴挑,每日的餐食都是李家厨娘做好,然后让丫鬟送来书院的。

分量和花样多,李韶儿根本吃不完,她会让自己的几个小跟班也一起吃。

李韶儿像只高高在上的孔雀般轻点下颌:“嗯,吃吧。”

她尝了两口,觉得鱼不够鲜,肉不够嫩,青菜味道太淡。

随便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吃剩的米饭让丫鬟拿回去倒了。

扭头看见苏知知和顾青柠两人吃得正欢,有说有笑的。

苏知知的那碗米饭原本满满的,居然吃见了底,还要去盛第二碗。


“郝村长,村里过得这么难,你早应该告诉本官的。”

郝仁谢过了顾刺史,而后道:

“其实大家不觉得苦,比起前些年饥荒瘟疫的日子,已死经好许多了。”

他的语气中有一种经历过大难后的知足。

宋县令没经历过岭南天灾之时,只听说那时饿殍满地,尸骨成堆。

他听着郝仁这样讲,心里更酸楚了。

山谷另一侧,放牛又放羊的孔武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继续把牛群和羊群往草多的地方赶。

顾刺史等人爬了山,又视察了村子一圈,都有些累了饿了。

郝仁邀请顾刺史和宋县令去自己家中吃些点心。

伍瑛娘本来和秋奶奶忙着给村中人做饭,也没什么功夫单独给这些人做吃食。

她干脆把昨天剩下的一点米团子和荠菜煮在一起,肉也没放,加点水,煮熟了就端出去。

“两位大人,村中餐食简陋,别嫌弃。”伍瑛娘把两碗热腾腾的荠菜团子放下,转身就出去忙了。

厨房里还炖着给知知晚上吃的鸽子呢,她得看着火。

伍瑛娘健壮的体魄倒是很吻合宋县令对村野妇人的印象。

且这妇人说话走路落落大方,很有几分侠气。

伍瑛娘走得急,他们也只当是村中妇人不好意思见外男,躲下去了。

“顾刺史、宋县令请用。”郝仁给他们添上两碗甘甜的山泉水。

荠菜团子不是什么少见菜,顾刺史和宋县令以前都吃过。

尤其是顾刺史。

他看见那鲜嫩的荠菜叶,还有带着米香的汤汁,吃了一口,发现味道竟很像自己过世的母亲做的。

多年前,他还是个学子的时候,他母亲为了省钱,常去挖野菜回来,煮在粥里给他吃。

那时米团子是过节时才能吃到的,混着荠菜一起煮,满口鲜香。

他吃团子的时候,母亲就坐在旁边给他补衣裳,看着他吃。

如今回首,母亲已经过世二十多年了,他自己也过了耳顺之年。他很久没再吃过野菜。

顾刺史吃得眼眶微湿。

他知道,这碗团子虽然简单朴素,但兴许已经是村里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吃食了。

宋县令没想那么多,他就觉得这荠菜的确很鲜香,还想着等会下山的时候他带一把野菜回去,晚上让家里的厨娘也煮这个吃。

顾刺史和宋县令吃完,告辞离开的时候,苏知知回来了。

“爹、娘,我挖野菜回来了!”

苏知知的声音老远就响起。

她今日收获颇丰,等不及地要回来告诉爹娘。

抓到的山鸡连带一窝小鸡已经被花二娘关进鸡圈里了,她背上的竹筐里满满都是荠菜。

今晚又可以吃鸡肉荠菜团子了。

她今天出门穿的是新做的衣裳,追山鸡滚下坡的时候,被树枝划破了,鞋子也烂了,身上都是泥点子。

娘看到了,肯定要发火的。

所以她特意拉了薛澈一起回来,要是娘想打她屁股,她就躲在薛澈背后。

薛澈身子弱,娘肯定舍不得下手。

郝仁朝着他们招手:“知知、阿澈。”

然后转头介绍道:“两位大人,见笑了,这是在下的女儿和外甥。”

顾刺史和宋县令都低头看着苏知知和薛澈。

见这两个孩子满脸都是灰,全身脏兮兮的,背上的竹筐里堆满了野菜。

其中女童的衣服还破破烂烂,脚上的鞋子都开了口。

“爹我今天挖了好多野菜,我还看见山鸡了,我摔了一跤滚到坡下,然后我……”


“虞如白,你有没有用,我试过才知道~”

虞大夫眼神惊慌地退后一步,拨开花二娘的手,气得脸红:

“花千娇,你别太过分!”

虞大夫平日只研究草药,不与人多话,又总喜欢穿白色,给人一种飘飘欲仙,遗世独立之感。

苏知知有时候都觉得,虞大夫会不会哪天就飞到月亮上做神仙去了。

但现在看虞大夫气呼呼的样子,突然觉得接地气了很多。

花二娘:“我怎么过分了?这鸡血藤你爱要不要!”

虞大夫:“你分明是故意的。”

花二娘: “我为什么要故意?”

“……”

苏知知和薛澈抬头看着花二娘和虞大夫这么一来一回地说着,也不明白怎么就吵起来了。

薛澈很惊讶,第一次看见冷淡的虞大夫还有这么小孩子气的时候。

苏知知见怪不怪:

“他们俩动不动就吵,不用管,过会儿就好了。”

花二娘明明对虞大夫很好的,虞大夫忘了吃饭的时候,花二娘总是给苏知知饴糖,请她给虞大夫送饭菜。

可是两人一见面,好像就控制不住地会吵起来。

薛澈看这样子,他是没法跟着识草药和蘑菇了,只能跟着苏知知挖野菜。

“这个就是荠菜,你得拿锄头小心地从地下挖。”苏知知指着石头边上的一丛荠菜。

薛澈蹲下身,看见荠菜的荠菜的叶片呈羽状分裂,边缘有着不规则的锯齿状,颜色鲜绿。

他挖得手法很生疏,苏知知上手一点点教他。

两人渐渐挖了一筐子的荠菜。

苏知知正要起身时,眼角余光瞄到一抹彩色。

林间,一只尾巴鲜艳的山鸡慢悠悠地觅食,羽毛光泽亮丽。

“有山鸡!”

苏知知噌地一下跳起来,顾不上手边的野菜篮子,整个人弹射出去。

山鸡感到危险,迈开脚“咯咯咯”地跑。

“快抓到了!”苏知知在后边追。

薛澈不放心苏知知一个人往林子跑,跟在后边迈开腿:

“知知,别跑了!”

正在争执的花二娘和虞大夫见两个孩子眨眼跑那么远,不由得也追了上去。

于是,原本静谧的林间变得鸡飞狗跳。

苏知知在追山鸡。

薛澈在追苏知知。

虞大夫和花二娘在追两个孩子。

苏知知跑在前面,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斜坡下摔没了影。

“知知!”薛澈那一刹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一个没注意,脚下被藤蔓绊倒,也摔了一跤。

虞大夫和花二娘飞奔赶过来,提起薛澈。

三人到了斜坡边上,往下一看。

见苏知知正坐在坡底,怀里抱着拼命挣扎的彩毛山鸡,头发上还沾着几根鸡毛。

她抬头,两眼笑成月牙儿:

“你们看,有好多鸡!”

坡上三人顺着苏知知的脚边看去,见一窝小鸡正围着打转。

薛澈:!!!

苏知知在后山挖野菜抓鸡的时候,山脚下,有几辆马车碾过土路。

马车半新不旧,虽比不上京城贵人们的马车华丽,但足够宽敞,车身木头也结实。

马车前后都有衙役,皮肤黝黑,个个佩刀。

前头的马车坐着白云县的县令宋平,后面的马车坐着浔州的州刺史顾景。

宋县令很年轻,二十多岁,去年授官。

他得知自己要来岭南做县令的时候,非常振奋。

虽然偏远,条件远不如京城,但他觉得越是困苦之地,越需要他这样的人来为民为国效力,好好地做出一番成绩。

顾刺史年纪大了,刚过六旬,也是去年调来岭南做刺史的。


周晓梦嘴角瘪下去,吓得又开始哭了。

读书声从门内传出。

学子们还在高声读《木瓜》: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顾青柠在窗边趁夫子没注意,悄悄地给苏知知递了一小块糖。

“知知,你真厉害。”她无声地做着口型,眼里都是崇拜。

苏知知接过糖塞进口袋里,抬头看着门口桃树上花瓣扑簌扑簌落下。

花瓣飞到她的头发上,她摇头晃脑地作了一句诗:

“投我以墨汁,报之以污水。匪报也,永以为恶也。”

苏知知站在桃李堂门口罚站时,闻道堂也出现了一场闹剧。

闻道堂靠着一湖浅浅的池水,池边栽了许多杨柳。

风一吹,款摆的青嫩杨柳舞进闻道堂的窗户,衬得柳山长的脸色越发黑沉。

柳山长坐在最前面,手边摆着两篇文章。

两篇文章字迹虽不同,但内容却一字不差。

柳山长不笑的时候,看着很吓人:

“闫超、薛澈,你们二人的文章为何会一模一样?”

闫超先开口道:

“山长,我昨日写好文章后,忘在学堂里没取,回来取的时候,看见薛澈一个人在学堂里。”

他没直接说薛澈抄袭,却每一个字都在暗示。

柳山长转头看向薛澈:

“薛澈,你有什么想说的?”

薛澈眼中毫无波澜:“山长,我昨日确实是在学堂里写完文章后再离开的,比同窗走得晚。”

大家在下面窃窃私语起来,看向薛澈的眼神复杂起来。

“那这意思不就是薛澈抄袭了闫超的文章?”

“他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还抄别人的?”

“山里出来的小子,再怎么装都是要露馅的。”

“……”

一众学子中,李章盛在下面拿着书本,幸灾乐祸地看着薛澈。

薛澈昨日刚来时,大家都奇怪,他年纪小两岁,怎么就能进闻道堂?

可后来,夫子在课上提问,让学生们回答经义题,薛澈居然都能答上来。

以往,闻道堂功课最出色的一直是李章盛。

李章盛是浔州长史的长子,也是李韶儿的亲哥哥。

他们兄妹俩在明德书院是横惯了的。

他能回答得上的问题,别人不一定能答。

他答不上的,其他人也一定答不了,或者说,不能答。

李章盛想要做第一,所有人都得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可如今冒出一个比他们小两三岁的薛澈,听说还是从山里来的,居然把他们都比下去了。

更可气的是,这小子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李章盛找他说话,他还爱理不理的样子。

李章盛决定给薛澈一个教训。

让他知道闻道堂是谁说了算。

昨日趁着薛澈去吃饭时,李章盛让闫超把薛澈的文章偷出来。

闫超的功课也不算差,平日和李章盛关系好,是李章盛的小弟。

两人本来打算把薛澈的文章给烧了,让他白写。

可是他们一看薛澈写的文章,心里都不是滋味。

连他们自己都清楚,薛澈写得好,比他们写得都好。

嫉妒和不甘翻涌上来,李章盛就出了个计,让闫超把薛澈的文章抄一遍。

柳山长拉长脸看着闫超和薛澈:

“你们二人,谁抄了谁的?若是能主动承认,可罚得轻些。”

薛澈似乎在沉思,没有说话。

闫超挺直了胸脯:“山长,我可以将昨天作的这篇文章再写一遍。”

他记性不错,看了这篇文章好几遍,有信心可以默出七八分。


正在作画的柳明枝看一眼岸边的香炉,发现才过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

柳明枝接过考卷,看第一眼的反应就是:

字好!

这两个孩子的字各有风骨,写得竟然比不少闻道堂的学生都好。

再看内容,就更惊讶了。

苏知知虽然有些题目没答,但只要是答了的题,要点和思路都很清晰。

薛澈则是全部都答上了,不仅释义到位,引用的典故诗文也无错漏。

柳明枝再抬头看两个孩子时,眼神已经变了。

怪不得顾刺史要送这两个学生来书院,如此好苗子,待在山里的确是可惜了。

柳明枝:“苏知知,你可去桃李堂;薛澈,你去闻道堂。”

苏知知抓住了薛澈的手:“山长,我和阿澈不在一处念书么?”

柳明枝:“薛澈的水平可以去闻道堂,所学经义会更复杂。”

苏知知一听说更复杂,马上又松开薛澈:

“那我在桃李堂也挺好。”

薛澈:……

“走吧,我带你们去学堂。”柳明枝收好两个孩子的答卷,打算往外走。

苏知知问:“山长在画相思鸟么?”

柳明枝扭头,见苏知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案上他画的花鸟图。

“你识得?”

苏知知点头又摇头:“我在山里常见到,但是我见到的相思鸟肚子很圆很鼓,翅膀上有红色和黄色翅斑,不是这种瘦瘦的鸟。”

她把鸟抓在手里细细观察过。

柳明枝眼睛忽亮,走回案边,提笔描了几下,又点了朱砂墨。

画上两只鸟顿时就鲜活饱满了许多。

柳明枝眯着眸中多了一丝笑意,他看向苏知知:“你还懂绘画?”

“我跟我爹学过,我会画山,画云,画鸟,画鱼。”

苏知知和人熟起来很快。

山长柳明枝年纪大,平时喜欢板着脸,很多学生都怕他。

但苏知知却觉得柳山长很亲和,脸上手上连一道疤都没有,也不会砍人打人。

她主动讲起自己在山上看见的各种动物,甚至还邀请柳山长去黑匪山玩:

“山长有空的时候可以跟我们回村玩,我们村有好大一只鹰,又乖又可爱,可以给山长画。”

薛澈走在侧边,脑中浮现出阿宝巨大的翅膀和沾着血的利爪。

实在很难将阿宝和可爱一词联系在一起。

柳明枝先将薛澈送去了闻道堂。

薛澈进学堂之前,想着还是提醒一下苏知知,上课时若有不会的可以记下来,回头来问他。

没料到苏知知先一步拍拍薛澈的肩膀,做出小大人的样子:

“阿澈,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之后在闻道堂,出什么事就来找我。”

薛澈奇怪:“找你有什么用?”

苏知知一脸深沉,学着戏文:

“我会在这尽快闯出一片天地的。”

薛澈:“不,你别闯。”

…………

春末时节。

风一吹,窗外的桃树李树就落下一阵花雨。

桃李堂内的学子正在跟着邱夫子摇头晃脑地念诗。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

坐前两排的孩子读得很认真。

最后两排的则要么昏昏欲睡,要么看着窗外发呆。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顾青柠趴在案上,看着窗台上被风吹来的花瓣。

淡粉淡白的花瓣叠在一起,像女子层层叠叠的裙摆。

顾青柠脸色恹恹的,昨晚没有睡好。

她上个月曾被人贩子绑架,差点被拐卖走。所幸被良民村的村民所救,她才逃过一劫。

可自从此事之后,她夜里常惊醒,而后难以入睡。


良民村的村民们吃得津津有味。

青蛇寨就着碗刷锅水,口水咽了又咽。

怨毒的心思在胸腔内翻滚:

吃吧吃吧,你们吃饱了夜里好走黄泉路。

日头落得很快,眨眼间就消失在山头。

郝仁将仇冥一行人安排在一间茅草棚,面带歉意:

“鄙村简陋,只能委屈大家在此过夜。”

茅草棚是以前的牛棚改造的,里面堆积着不少干草和饲料。

一面是茅草墙,其余三面透风。

的确是简陋,再少几捆草就和露天没区别了……

青蛇寨的人没说话,虽然不满意,但反正他们也不是真的要过夜。

子时一到,他们就杀出去。

仇冥堆起笑容:“劳烦郝兄了,过一夜不打紧的,我们自己休息,不用管我们了。”

郝仁面露诧异:

“你们这就要歇下了?”

仇冥:“还有事?”

郝仁叹了口气,面露难色。

旁边的白洵飞过来一个眼刀子:

“我们村也不富庶,你们难道白吃白喝白住不干活么?”

青蛇寨有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就算是伪装,也忍不住嚷嚷:

“我们吃啥了?就喝了几口米汤!还得干活?”

他们肚子里只有西北风和二两水晃悠。

白洵左手握上刀鞘,剑眉斜飞:

“那各位今晚就需另觅住处了。”

白洵握上刀鞘的那一瞬,周身威压四散,气势凛然。

方才嚷嚷的人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不敢多言。

仇冥多看了白洵两眼。

更准确地说,是在看他腰间的刀。

刀柄雕刻繁复,刀身没有抽出来,但刀在鞘中嗡鸣。

仇冥没认出是什么刀,但觉得必然是把好刀。

今晚等这些人死了,他要在山上搜罗搜罗,说不定能搜出些好东西。

仇冥:“这位兄弟有话好说,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不妨直言。”

郝仁友善地点头:

“一点小事而已,对各位不过举手之劳。”

一刻后。

仇冥等人面色发黑地站在粪池前。

郝仁所谓的一点小事,就是让他们挑粪去田间。

旁边有人捂着鼻子低声问:

“大当家,真的要挑啊?”

仇冥扭头看着不远处面带笑容的郝仁,眼神阴沉。

他算是看明白了。

这个白面书生似的村长,不会功夫,也没什么力气,可是偏偏全村的人都对他恭敬有加。

他说的话,他安排的事,就算仇冥他们拒绝,也会有人押着他们做。

仇冥抬头看看将夜的天色,咬牙屏气:

“挑!”

一行人摇摇晃晃地挑着肥水往田里走去。

路上还有村民时不时提醒:

“别撒了啊,小心点走,这肥水可别浪费在田外边。”

另一边,在田里做牛做马的柳银环等人终于可以休息。

想到仇冥带着救兵来了,自己马上就可以解脱,柳银环心口砰砰地跳。

他素日其实对仇冥有些不服,但他不得不承认,仇冥比他有计谋。

柳银环心口跳了几下,然后差点从嘴里跳出来!

因为他看见仇冥一帮人迎面走来,一个个苦哈哈地挑着肥水。

也不知那肥水多重,将人腰都压弯了一大截。

尤其仇冥,那一脸任劳任怨的模样,比他还像牛马。

柳银环脑子嗡的一声,气血直窜天灵盖,而后脚下一软,身子软绵绵地往后倒下。

旁边的村民赶紧过来看,对村里现在的牛替补很关心:

“诶,这怎么晕倒了呢?”

“是不是虞大夫那药的药效还没过?”

“送去看看。”

孔武走过来,单手提起了柳银环,大步流星地往虞大夫院子里走。

柳银环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是头晕四肢无力,他迷迷糊糊地想到,这些定然都是仇冥的计策。

像仇冥那般睚眦必报的人,只是在伪装,用这副样子骗过村中所有人的眼睛,然后趁这些人不备……

柳银环被孔武拎进虞大夫的小院时,头脑已经清醒了几分,嘴角甚至压着一分含着报复的笑意。

山里这帮蠢人,还不知自己死期已到。

柳银环嘴角的笑意还没压严实,就听见苏知知清脆童稚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他们肯定不是流民,一看就知道在说谎。”

“阿澈你是没看见,他们有几个人那么胖,怎么可能饿了很久?上回野猪掉山里的陷阱饿了几天都瘦一大圈呢。”

“我说山上有野果,他们也不问我有什么野果,哪里能抓鱼捕猎,就光盯着孔武。”

“我说我们村蛇肉炖得香,他们一点都不馋,居然还问我什么高人。”

苏知知面前的碗已经吃光了,掰着指头跟薛澈一个个地数这些人的漏洞。

“他们可真不会骗人。这么大的人了,撒谎还不如我呢。”

薛澈:……倒也不必以此为荣吧。

薛澈的饭碗里还剩下小半碗饭,吃得很斯文,安静地听着苏知知滔滔不绝地讲。

苏知知托着下巴:“我能看出来,大家肯定也能看出来,不知道爹和刀叔为什么还要让他们进村。”

薛澈慢条斯理地把口里的饭菜咽下去,脸上不见半点担忧神色。

自从上次旁观村中集议后,他已经知道这个山头固若金汤。

“郝村长可是想引他们暴露真实目的,然后瓮中捉鳖。”

苏知知:“什么叫瓮中捉鳖?”

“就是在一个大坛子里捉王八……”薛澈于是又给转而给苏知知讲起了成语。

门外,被孔武拎在手里晃荡的柳银环早已面色惨白,牙关都在打颤。

完了。

全完了。

晚霞流散,漆黑的夜色如潮水一般涌上来。

茅草屋内,春夜的湿寒像小蛇一般往人骨子里钻。

挑完三趟肥水的仇冥一行人手脚发酸地倒在干草堆上,个个身上都臭不可闻。

若不是为了给上头贵人一个交代,仇冥死也不会来这里自讨苦吃。

他今日不是为了柳银环那个废物来的。

兄弟没了还有,二当家死了可以换人,根本不值得他亲自出面。

但上面贵人交代的事情得办好。

仇冥这批人这次真正的目标是薛澈。

朝廷中罩着他们的贵人吩咐过,一定把薛将军之子抓到手,要活的,且此事要做得隐蔽,否则引火烧身。

仇冥庆幸自己先伪装身份进来摸了情况。

这村子不简单,若是直接杀进来打草惊蛇,恐怕会折损不少人手,还抓不到薛澈。

半轮弯月越爬越高,头顶的茅草屋顶漏下几缕月光。

仇冥眯起眸子,盘在膝盖里的蛇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待到月上中天之时,就是血染山头之际。


连着下过两日雨后,天放晴了。

清晨时,虞大夫家的小院里霞光满地。

薛澈坐在床上,打开窗户就能看见东升的旭日,和初生的阳光撞个满怀。

为了方便调养身体,郝村长安排他在虞大夫家住下。

薛澈对于自己的病,知道得七七八八。

这些年,府中为了给他调养身体,不仅请过宫中太医,还在外花重金寻过不少名医。

可给他诊过脉的良医,无一不面有憾色地摇头。

他们没有明讲,但是欲言又止的脸色分明在说,治不好了。

可今早他醒来,虞大夫明确告诉他:“你的病可以治好。只要你肯配合,两年至三年可调养好。”

薛澈先是不敢相信。

待虞大夫将方子和调养之法解释过后,薛澈鼻子一酸,对着虞大夫深深行礼:

“虞大夫大恩,晚辈没齿难忘,日后定当重谢虞大夫。”

虞大夫并不在意这些,递给他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这药是祛除你体内毒性的,每月喝两次,辅以针灸。”

薛澈闷头灌下苦涩的药汁,听见虞大夫说:

“你要谢就谢知知,是她摘了千年灵芝,这药才能熬成。”

薛澈喝完药,回想这段时间的遭遇,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福祸相倚。

他被人贩子抓走是祸,被救上山是福。

他跟着苏知知淋雨发烧是祸,但苏知知为了找伞拔了棵灵芝是福。

他想起苏知知撑着蘑菇伞时明亮的眼神,忽然觉得现在很想见她。

中午的时候,苏知知提着个食盒来了。

“虞大夫、阿澈!”

她精神奕奕,头发被梳成两个小花苞,配着白里透粉的脸蛋,可爱得让人想抓一把。

苏知知心情很好,头上的小花苞活泼地点呀点。

她听说薛澈不会死,而且采回来的蘑菇还能给他治病。

爹娘说看在她采药有功的份上,这次不罚她,但是以后不准夜里跑出去。

“虞大夫,这是我娘做的鱼汤。”苏知知打开食盒,端了一碗给虞大夫。

接着又端了一碗给薛澈。

“阿澈,我娘昨天熬了好大一锅鱼汤给大家喝,大鱼已经吃了。今天的鱼小一点,我娘专门给你和虞大夫炖的。”

“麻烦瑛姨了。”薛澈心中有愧,

村民们对他都很好,他拖着一副病体,却什么也不能为他们做。

愧疚是愧疚,但这一点也不耽误薛澈喝鱼汤。

鱼汤很鲜,汤底加了姜片,驱寒又去腥。上面还撒了一层嫩绿的葱花。

薛澈喝干净了汤,把汤里的鱼肉也吃干净了。

他发现他碗里的鱼肉都是没刺的部位,应该是伍瑛娘特地挑的。

苏知知带着喝空的汤碗回去了,可没过一会儿,又跑回了薛澈屋里。

这次她手上没拿食盒,而是背了一个书箱,还拖了只羊在门口。

薛澈目露不解:“你还有什么事么?”

“我来陪你,你一个人生病多闷啊。”苏知知说得理所应当。

她从她的书箱里掏出纸张、字帖、笔墨……

“我在这练字,我爹要我写的大字我还没写完呢。”

门口小羊咩咩咩地叫起来。

苏知知居然从书箱底下摸出一捆青草,拿到门口喂小羊。

薛澈:“你来练字,为什么要牵羊来?”

苏知知把手上的青草放在地上,让小羊自己吃:

“因为它被撞断了腿,它伤好之前我要照顾它。”

薛澈看见那只小羊的后腿上绑了块板子。

他反应过来,这就是被吴老三撞断腿,被苏知知烧了屁股的那只羊。

薛澈想到件事:“知知,我能借你的纸笔一用吗?”

苏知知眼里燃起小火苗:“你是想替我写大字吗?”

薛澈:“……不是。”

郝村长昨日说,这两日去长安和西北送信的人就会出发,问薛澈想不想写一封家信过去。

薛澈觉得自己亲手写一封稳妥些,父亲会认出他的字迹。

“给你,你先写信。”

苏知知把纸笔往床上递,但是薛澈坚持要下床,在桌边写字。

薛澈身体没好全,不能出门吹风,但好在可以在室内活动。

虞大夫家的桌子对孩童来说有些高,薛澈就站着写字。

笔尖蘸了墨,在粗黄的纸张上写下寥寥数笔:

父亲大人:

儿为奸人所害,流落浔州,幸得良民所救,如今安好。

写完,就要把纸折起来。

“你这就写完啦?”现在轮到苏知知惊讶了。

她以为薛澈怎么也得写个好几页才行,结果才写几个字就没了。

薛澈:“我与我爹通信向来简短。”

薛玉成长年离家在外,逢年过节会寄书信回来。

但信上内容都只有一两行字,无非是:

为父安好。吾儿澈安?

薛澈回得也简单:

儿一切安好,勿忧。

苏知知把笔塞回薛澈手上:“不行不行,你写这么点不够真,说不定你爹收到信,还以为是我们逼你写的呢!”

薛澈看向苏知知:“如何写才算得真?”

“你要写你怎么被吴老三绑了,我怎么救的你,你还喝了我娘炖的蛇肉汤和鱼汤……”

苏知知小嘴叭叭地数着,好像有说不完的事情。

薛澈:“这些琐碎的事情写在信上?”

苏知知:“家信不就是用来写琐碎事情的吗?”

薛澈蘸了墨,接着方才那一行继续写。

不是因为他被苏知知说服了,而是他觉得自己要是不多写两行,苏知知今日不会让他放下笔。

薛澈回忆近来的事情,详细写了自己在明国公府是如何被人设计绑走,中间略过了与吴老三在路上吃的苦头,而后详写自己在黑匪山的遭遇。

他写良民村的村长气质出众,写瑛姨的厨艺极好,写山上的巨鹰都会打架。

他还写苏知知带他去抓鱼,抓了条比他还高的鱼;苏知知为他找伞,找来了救命的灵芝……

不知不觉,薛澈停笔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写完了三页纸。

苏知知假装大人的语气:“孺子可教也。”

薛澈吹干信上的墨迹,小心地将信折好,扭头看苏知知:

“该你练大字了。”

苏知知:……

苏知知不情不愿地拿起笔,开始练字。

薛澈看苏知知这表情,嘴角泄出一丝按捺不住的笑意。

但很快,他笑不出来了。

薛澈注意到,苏知知脸上虽不乐意,但是笔拿得很直,落笔很稳,笔画横轻竖重。

写出的悬针竖,末端锋利,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感。

薛澈自小得京中名家教导,他的字在同龄人中算写得很好的。

可他现在看见苏知知写的字竟比他的字好看!

这个发现让薛澈震撼不已,比前两日看见村中集议还震撼。

纵然大瑜鼓励女子念书,但大多只有富庶人家的女儿才有机会,平民百姓家的女儿识字的是少数,更别提在这山野之处。

山上长大的苏知知,半夜偷跑出去抓鱼的苏知知,玩火烧羊屁股的苏知知……居然写得比他好!!!

薛震的手有点抖。

他强压下心中的情绪,继续看苏知知写字,看着看着,脸色又变了。

他指着苏知知刚才写下的一个“真”字,连声音都在抖:

“知知,你为何会写张太傅的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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