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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甜恋:黑化男主爱欲难消陆溪乔齐雪行无删减+无广告

银台金阙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本宫想要……”陆溪乔拉长尾音故作玄虚,看着少年脸上的绯红逐渐加深,嘴角忍不住上弯。“自己想。”她松开少年的脸庞,潇洒回头,扬长而去,留下一句:“先把你的行李和弟弟带到公主府吧。”她还有很多政务奏折要过目呢,留下一脸呆滞的少年在风中凌乱。……齐雪行与齐雪止带着他们少得可怜的行李来到问心居的时候,一切已然被准备的妥帖。齐雪行住在东厢房,他的弟弟住在西厢房。他先进到了他的屋子,屋子里的桌椅摆设自是非常好的,用了上好的木材,打开窗户便能看见一株绿色的芭蕉,让人分外心旷神怡。但最让他喜爱的是,这东厢房的左侧间是摆了好几排的架子,上面全是一些在外面看不到的孤本。公主对他真是太好了。他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想,他该如何回报公主这样的知遇之恩呢?大长公...

主角:陆溪乔齐雪行   更新:2024-12-26 14: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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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溪乔齐雪行的女频言情小说《快穿甜恋:黑化男主爱欲难消陆溪乔齐雪行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银台金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本宫想要……”陆溪乔拉长尾音故作玄虚,看着少年脸上的绯红逐渐加深,嘴角忍不住上弯。“自己想。”她松开少年的脸庞,潇洒回头,扬长而去,留下一句:“先把你的行李和弟弟带到公主府吧。”她还有很多政务奏折要过目呢,留下一脸呆滞的少年在风中凌乱。……齐雪行与齐雪止带着他们少得可怜的行李来到问心居的时候,一切已然被准备的妥帖。齐雪行住在东厢房,他的弟弟住在西厢房。他先进到了他的屋子,屋子里的桌椅摆设自是非常好的,用了上好的木材,打开窗户便能看见一株绿色的芭蕉,让人分外心旷神怡。但最让他喜爱的是,这东厢房的左侧间是摆了好几排的架子,上面全是一些在外面看不到的孤本。公主对他真是太好了。他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想,他该如何回报公主这样的知遇之恩呢?大长公...

《快穿甜恋:黑化男主爱欲难消陆溪乔齐雪行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本宫想要……”

陆溪乔拉长尾音故作玄虚,看着少年脸上的绯红逐渐加深,嘴角忍不住上弯。

“自己想。”

她松开少年的脸庞,潇洒回头,扬长而去,留下一句:“先把你的行李和弟弟带到公主府吧。”

她还有很多政务奏折要过目呢,留下一脸呆滞的少年在风中凌乱。

……

齐雪行与齐雪止带着他们少得可怜的行李来到问心居的时候,一切已然被准备的妥帖。

齐雪行住在东厢房,他的弟弟住在西厢房。他先进到了他的屋子,屋子里的桌椅摆设自是非常好的,用了上好的木材,打开窗户便能看见一株绿色的芭蕉,让人分外心旷神怡。

但最让他喜爱的是,这东厢房的左侧间是摆了好几排的架子,上面全是一些在外面看不到的孤本。

公主对他真是太好了。

他情不自禁地在心里想,他该如何回报公主这样的知遇之恩呢?

大长公主温柔坚定的笑容在他眼前浮现,清冷柔媚的香气萦绕上了心头。昨日下午那半片纱帐遮挡后的风光,让少年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公主……应当是有几分喜欢他的吧。

那样的动作,饶是齐雪行再单纯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几分道理,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面庞,心中略有羞涩。

还是去洗一洗脸,降降温度吧。

含着心事的齐雪行便低着头循着来时的路线出去,寻找两个仆妇来打水,却在跨过转角之时听到了几个仆妇的耳语,他停下脚步,顿在了那里,平生第一次做这样偷听之事。

“看来公主真是把小齐大人放在心上了”

“没错没错,那问心居可是先驸马的住所,这就让小齐大人住进去了,可不是说明了公主的心意……”

“可不是,小齐大人何等的俊俏,我都三十有五的人了见到还脸热呢。”

“确实,是要比先驸马还要俊俏三分呢……”

等那些仆妇唠了几句走后,齐雪行才讷讷地走了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听到的是这样的消息,问心居竟然是先驸马的住所。

一时间,少年凝眉,心中又是欣喜,又是别扭。

公主竟然让他居住在驸马的院子是不是代表他在她心中真的很重要,而那些书恐怕也是先驸马的吧,不是特地为他准备的……

刚拈酸吃醋了片刻,齐雪行就猛然回过了神。

他这是在干嘛呀,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自恋,怎么配与先驸马相比。

先驸马乃是英国公府的嫡子,光是身份就已经比他高太多,而且还是当年的京城四大才子和四大美男之一。

自己不过是一介五品官家的庶子罢了,在这皇城脚下真是随处可见。

少年的目光低落,从羞涩回归到了平静如水。

大长公主……不过是逗他玩罢了,又怎么可能是真的看上他了呢?

齐雪行来到公主府的书房时,陆溪乔便瞧出了几分不对劲。

虽然是坐在她身边的案桌上低眉顺眼地看奏折,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似乎是在认真地看奏折,但她瞥了一眼,便了然。

“雪行,你觉得这份关于凌州暴雨,朝廷的解决措施如何啊?”

她突然问道。

“微臣觉得这个措施尚可,但在细节之处还要添补一二。”

齐雪行立即转头,回答了她的提问,似乎并没有走神,陆溪乔并不相信她的判断是错误的,便又仔细地问了该添补什么。

自从来到这个身体,陆溪乔便获得了处理朝政的能力,只要一看到相关物件便能想出解决之策。

齐雪行一一回答,言辞条理清晰,提出的建议也值得采纳,可旁边的女人还不放过。

“那雪行觉得这份奏折加上你的建议就算过了?”

少年停顿了一秒,似乎在思考有没有什么地方真的遗漏了。

“嗯,微臣觉得可以。”

“看来雪行也有马虎大意的一面呢,奏折第五行第三个字是个错别字,雪行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作为一个二甲第一,也就是这届科举的第四名,正常情况下齐雪行必然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看着面带揶揄之色的公主,少年立刻打开奏折看到了第五行,果然有一个错别字!

他……

齐雪行一直勉强保持平静之色的面庞才露出羞赧。

“是……是微臣有些分心了。”他低声说道。

陆溪乔却不知还有什么事在烦恼着他,便问:“你在想些什么?”

“想……”

少年的耳尖有些泛红,他吞吞吐吐道:“想……怎么报答公主。”

看着表现成这样的少年,逗弄他的心思又浮现在陆溪乔的心底。

“你想到了什么?”

陆溪乔故意倾斜身体,靠近了少年,他们之间的案桌本来就摆得极近,以至于她几乎靠到了齐雪行的肩上。

齐雪行有些慌乱地转头,与陆溪乔面面相觑。

他看着这样一张明艳照人的面庞,心又止不住地跳了起来。

那红唇一张一翕间,似乎有清冷的香气吐露。

齐雪行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他怕不是病了罢。

“嗯?”

似乎是少年太久没有回答,女子催促地‘嗯’了一声,那微微上挑的尾音带着一股慵懒劲儿,更是把少年的心房击碎的七零八落。

“我……我……”

少年紧张到连称呼都忘记了,他的脑子似乎有些热,不知不觉间就把那萦绕在心头很久的词说了出来。

“我……以身相许。”

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后,他几乎要把自己的头埋进袖子里,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公主……微臣微臣胡说八道的……微臣大概是昨日夜里吹了冷风,有些发热说了胡话……公主你莫要当真。”

齐雪行急急忙忙地解释,还匆忙扯了一个借口。

陆溪乔只看破却没有戳破,她又贴近了他清俊的面庞几分,看那双略有些下垂的无辜狗狗眼里带上了几分心虚和焦急,心情真是好极了。

“那本宫可要看看小齐大人你有没有真的发热哦。”

小齐大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迷惑,下一秒他就看那张美丽的面庞猛地贴了过来。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绯红的脸颊上。

“嗯,额头并不热……”

陆溪乔每落一个吻便评价一句。

“脸颊倒是有些热……”

最后她的目光落到了那双淡色的唇上,淡粉色如花瓣般的唇丰盈合度,诱人亲吻。


齐雪行没听清公主说什么,他也没有追问,只一手摸着陆溪乔的秀发,一手继续拿着书看了起来。

“菱香,中秋宴要用的香准备好了吗?”

李香师捣着碗中的花瓣,突然问道。

背后的红衣少女立刻回答道:“都准备好了,爹爹。”

他虽是大启皇室的御用香师,但也不能在中秋宴上出篓子,看着在一边鬼鬼祟祟的女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女儿二十岁了还像个孩子!

“你又拿什么了?这些香料都很珍贵,省着点用!”

“知道了,知道了。”

不耐父亲的叮嘱,少女偷偷摸摸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西域进贡的西红花!终于拿到了两片!

除了给大长公主特制的月衡香中,爹爹舍得用些,旁的香,爹爹真是一毛不拔。

但这次她一定要这西红花才行!

中秋

齐雪行依依不舍地扶着陆溪乔坐上马车,今晚公主要去宫中赴宴,而他只能留在府中。

中秋宫宴只邀请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参加,他暂时还没有资格。

陆溪乔看着可怜巴巴望着她的少年,手毫不犹豫地在他脸上揉了一把,看他雪白的皮肤变的绯红,她的恶趣味才堪堪停歇。

“乖乖在家中等我。”

最终还是遭不住那样的目光,陆溪乔柔声留下了一句。

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马车,齐雪行才垂下眼睫,想起了他还有个弟弟。

……

大内侍甩着拂尘巡视着在殿内来回穿梭的宫女太监们,观察着是否有不妥之处。

一些官位较低的大人已经进入殿内落座,可不要有什么差错才好。

却见此时一袭远山黛色锦衣的裴洛书走了进来,他连忙迎了上去,“裴大人这边请……”

官至一品的裴洛书自然离上首极近,左手边第三张桌子便是他的位置,随着太监的指引落座,他给自己倒上一杯茶便独自品味起来。

在身后香炉燃起的袅袅芬芳中,裴大人不动声色地关注着大殿门口,上次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还是要说出口才是。

太监侍女趋步从他身后走过却没有让他分心丝毫,高官们渐渐来的差不多了,终于在漫长的等候中,鲜艳的缙云色华裳闯入他的眼帘。

“顺德大长公主到!”

这颜色极为鲜艳亮眼,等闲人穿着怕是压不住,但穿在顺德身上却是刚刚好。

裴洛书看得极为仔细,陆溪乔长裙自腰间由浅变深,银线绣制的栀子花纹闪烁其中,莲步轻移见,银铃禁步叮当作响,发出悦耳的声音。

最妙的还是那披在肩上的银链子制成的披帛,若隐若现,在宫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这就是京都第一美人,顺德大长公主的魅力。

裴洛书的凤眸微眯,清亮的眸子幽深了些许。

大启未有中宫,宫殿最深处的高台上设了两张位子,一张是给皇帝的,另一张则是给陆溪乔的。

于此同时皇帝陆恒也随后进来,他并不摆任何架子,亲昵地挽住姑母的胳膊便一同往高台上走去。

众人到齐,宴会开始,丝竹之音,管弦之乐,游荡在宫中。

“中秋佳节,今日朕请各位爱卿享用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

帝皇公主端起酒杯与群臣共饮,裴洛书抬手遥遥地和台上那人碰杯,本以为无人知晓,恰在此时,高台上美人的目光正与他相撞,她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间风情万种。


齐雪行回去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头。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还能感受到余温,手指又滑落到下颌上,似乎那里还被几根细嫩的手掐着。

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香气。

但一抬眼看到正厅外嫡母身边的老嬷嬷,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便全然收了起来,面色淡漠如水。

“大公子回来了?老爷和夫人正等你呢。”

“好,我这就去。”

……

齐雪行进入正厅,上首已然坐着他的父亲和他嫡母,在嫡母身边下首处正坐着小他三岁的弟弟齐雪扬。

他穿着今年时新的锦缎衣裳,戴着上好的玉冠,是齐府高贵的嫡公子。

而他则是庶子,不被人待见的庶子。

“听说你今天进了大长公主府?怎么现在才回来?”

齐父的直接使劲敲了敲桌子道,他一双有些苍老的眸子在齐雪行的身上来回打量,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今日遇见了辽远伯世子,他欺辱儿子,大长公主替我解围,儿子要谢恩。”

“谢恩?谢了有两个时辰?”

齐父听到嫡妻给他传递的消息,他简直如坐针毡,就害怕自己这个庶长子给齐家抹黑。

齐家家风清正,可不能出什么邀宠媚上的玩意。

“公主公务繁忙,儿子便等了一会儿。”

齐雪行垂首,果然,自己的父亲直接忽略了一句话,没有问他是怎么被欺负的。

这个家除了弟弟雪止,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感受。

“哎呀,老爷,今天可是个大好日子,咱们齐家两个公子都中了进士,就别计较这些了。”

齐夫人看了一会儿,眸光闪动,拉着齐父安慰道。

“雪行可是二甲第一,比雪扬要好得多呢,要好好夸奖才是啊。”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齐雪扬便接话道:

“是儿子不如兄长勤奋努力,只得了二甲四十二名,儿子惭愧。”

今年二甲进士一共录了五十名。

齐父却是一声轻嗤,像是听了什么笑话道:“他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勤奋努力?科考前为父还看他三番五次在大街上闲逛呢。”

齐雪行觉得有些可笑,但更多的是早已习惯。

他想说,那段时间小弟雪止得了风寒,府上没人给他请郎中,他只好亲自去抓药。

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以后就是要授官的人了,以后在外谨言慎行,别连累了齐家。”

想了想,齐父又告诫道:“你身份卑贱,大长公主金尊玉贵,不是你能攀上的,有些心思劝你还是收起来吧。”

他看了看这个庶长子和他娘一般出众的容貌有些不屑,一个男子要这般俊秀有何用?

齐雪行瞬间抬起了头,即使他本就不曾对自己的父亲抱过希望,但他还是没预料到齐父总是能说出更让他心寒的话。

这是一个父亲能够对儿子说的话吗?身份卑贱……

呵……

原本在心里已经差不多决定的好的念头陡然转了个弯儿,鼻尖仿佛又萦绕了清冷柔媚的香气。

那是权势的味道。


吏部的官员动作很快,上午递去的消息,下午官袍绶印就送到了齐府上。

谁都不敢怠慢权倾朝野的大长公主。

齐府众人纷纷议论大公子走了什么运道竟然被大长公主看上了。

齐雪行只是愣怔着接过官袍和授带回到了自己的院中,脑子里还是公主府发生的事。

看到雪止时齐雪行才回过神来, 院中雪止依旧在看书,身上的衣服还是两年前的,已经浆洗的微微泛白。

不过他现在终于能给弟弟更好的生活了。

“雪止,我现在有差事做了。”

树下的小少年抬起头,嘴角微微扬起,但也只说了四个字。

“恭喜,兄长。”

“雪止……”

就在这时,小院外又传来一声急促的脚步声,兄弟俩这才抬起头。

齐父怒气冲冲地阔步走了进来,三步两步走到齐雪行身边,一把拿过放置在托盘最顶端的官印,反过来一看,随即破口大骂道:

“你怎么敢的?叫你不要去攀附权贵,你不但不听还攀到了大长公主那里!”

齐雪止立马站起身站到了哥哥面前,却被一把推开,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你还护着你哥哥干嘛?仗着样貌,竟然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齐雪行可以容忍他辱骂自己,但不能容忍他欺负雪止。

他上前从父亲的手中夺过官印,冷声道:“我做了什么无耻之事?”

他成为了公主府的内宰司正,到底是什么无耻之事?

“这公主府的内宰司正,十个里面八个都是宦官担任,宦官邀宠媚上,你怎能与他们同流合污!”

齐父指着齐雪行的鼻子骂道,“你快跟我去大长公主府辞官,这不是你能坐的位子!”

说完便夺过齐雪行手中的托盘往外走,威胁道:“你若是不去,我便把雪止入赘到李大人家中!”

李大人是礼部尚书,只有一女年芳二十,传言身体壮硕,样貌丑陋,且爱流连勾栏瓦舍,指染俊秀男子,实非良配。

雪止虽是少年,但样貌依然能看出日后风采……

齐雪行沉默了一瞬,指结都捏的泛白,最终还是妥协地跟上了齐父的脚步。

……

陆溪乔听着下人禀报,齐父和齐雪行都来了,心中有些诧异。

“小齐大人怎么又来了?不是明天才当值么?”

系统刚刚在和陆溪乔一起追剧,这会子眼还没从屏幕上离开呢,就插了一嘴。

它虽然是被制造出来监督陆溪乔的,可是实际作用约等于无,除了看看爱欲值,也就是陆溪乔解闷儿的小玩意。

陆溪乔也是有些疑惑,不过兵来将挡,她整理了一下仪容,施施然地走向正厅。

刚进入正厅,陆溪乔的目光就穿过齐父落在了齐雪行的身上。

他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像是屈服,可是那脊背却又挺得很直。

像她喂白狐狸蔬菜时一样,虽然乖乖地趴着但怎么也不张口。

而齐父正捧着那一套官袍绶印垂头等待。

“齐大人免礼,所为何事?”

齐雪行感受到那抹目光从自己的身上转移,心里满是不甘。

“我儿年幼,担不起内宰司正的担子,请公主收回成命。”

齐父弯腰把托盘举止头顶,恭谨地递上前。

身边的侍女小心地看了一眼陆溪乔的脸色,刚想踏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雪行今年有十七了吧,前些日子又列为二甲第一,甘罗十二岁能为相,雪行又如何做不了本宫府中的内宰司正?”

陆溪乔放松身体微微后仰,抬了抬下颌,眸光落到了齐雪行的身上。

语气中带着严肃,眸光却温柔如水。

齐雪行抬首,正对上了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明明化了最张扬肆意的面妆,眸子里却有着叫人心定的温柔。

好像在说:只要你说行,你就行。

她无条件相信他。

他的心猛然跳动了起来,身体都有些颤抖,从来没有人那么信任他。

一路上的纠结与愤恨,此刻都化作了勇气。

或许公主会帮他的。

“微臣可以。”

他郑重其事地弯腰鞠了一礼,表明了自己的信心。

齐父看向这个与自己作对的儿子,腮帮子鼓了鼓就要斥责,却被公主拦了下来。

“齐大人,我问得是雪行,无需你的回答。”

淡淡的一句话就让齐父闭了嘴,这是大长公主,他开罪不起。

“本宫还有政务要忙,就不留齐大人了。”

关门送客。

齐父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去,只是在转身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一眼齐雪行。

他倒要看看他还能不回家了不成?

……

齐雪行跟着陆溪乔走了一路,腹中打着草稿回家该怎么应付父亲,他临时出尔反尔,恐怕一顿家法是免不了。

直到撞上了一副娇躯,清冷柔媚的香气扑鼻而来,他才回过神。

“小齐大人,怎么走路这么不专心?”

陆溪乔转身好整以暇地看着齐雪行,嘴角带着一抹笑。

“公主……微臣失礼了。”

齐雪行玉面薄红,低声道歉。

“说吧。”

陆溪乔不等他回答便道,她知道他的顾虑,但她想听他说。

清俊少年又踌躇了片刻,便撩起衣摆跪在了她面前。

“求公主收留微臣和微臣的弟弟。”

“为何?”

清俊少年抿唇低声道:“父亲不允微臣在公主府任职。”

有几分心虚。

“哦,本宫知道了,本宫会派人去接你弟弟的,你与你弟弟就住在……问心居吧。”

从前的内宰司正都是住在公主府的,倒也不算不符合规矩。

陆溪乔想起今早路过的院子,这是离她寝殿最近的住所了,正好方便行事。

“谢公主上恩。”

齐雪行心中喜悦,有了大长公主的口谕,父亲也拦不住他与他弟弟出府别居,即使是住在公主府,也算逃离那个不喜欢的家了。

这多亏大长公主,齐雪行谢恩后起身看向眼前的女子。

平日里力求稳重的眼神此刻浮现了几分光彩。

亮晶晶的,像那只吃到肉的小白狐狸。

陆溪乔玩心大起,她的手抚上了少年的脸庞,逼进了少年,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进,呼吸都交缠到了一起。

“本宫办事是要有报酬的哦……雪行拿什么来谢?”

陆溪乔低声道,眸间含着一抹笑意。

眼前的少年脸更加红了。

“公主……公主想要什么?”


短短几个月时间,两个男人。

陆溪乔不得不承认穿越久了,她是有那么点海王的天分在身上的。

自嘲过后,陆溪乔重新整理好心绪,她这不是渣,只是想给所有男主一个家。

她幻想的男主都是自己创造的,博爱一点怎么了?

忽地,脚踩楼梯的声音响起,“吱呀”一声,陆溪乔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她侧身看去,黑暗中裴洛书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近,月光洒落到他身上,俊美的面容在月色中显现。

陆溪乔挑眉,“裴大人如何知道本宫在这里?”

裴洛书走到她的近旁,眸子在月光下模糊不清,“楼下有您的侍女。”

淡淡的松香随着裴洛书的接近钻入陆溪乔的鼻中,她鼻尖翕动,觉得裴洛书有些不正常……

思考之时,她感觉裴洛书又离她近了些,月光照耀下,他整个人的身影把她笼罩在其中。

“顺德……你好香……”

迷糊又缱绻暧昧的话在她耳边响起,证实了陆溪乔的猜测,她连忙打开好感度系统,发现裴洛书的好感度已经突破60,停在了68上。

但这依旧没有打消陆溪乔的戒心,即使是好感度到了68,以裴洛书的性格,正常情况下也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呢?

思绪被打断,陆溪乔被一双有力的臂膀压倒在窗台,斜倚着的姿势让她无处受力只得软了月腰坐在了窗边狭窄的长凳上。

炙热的呼吸吹拂在她唇边,月色下一双凤眸迷离,满含情意。

“顺德……我喜欢你……”

神智已然开始不清醒的裴洛书还没有忘记他的目的,他垂首深深地吸了一口顺德身上的芬芳,觉得自己全身都着火了。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裴洛书也知道,但他不在乎,或者说是想顺水推舟。

黑暗放大了心底的谷欠望。

陆溪乔看着这双离自己极近的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下垂,零碎的光在其中流动,她的心也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身体上的反应让她的眼睛猛地睁大,倏然察觉到自己也算不上正常,怎么会?

甚至一个吻都没有……怎么会?

身下的人儿呼吸陡然也急促了些,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推拒自己,裴洛书的眸色又深了些,他试探地靠近,在发现身下人儿的轻微动作时便立刻覆了下去。

柔软的下唇被含在口中,他的唇角勾起肆意的笑容。

拒绝?不可能的,在他行动的那一刻,就没有拒绝的机会了。

裴洛书无师自通了接吻技巧,在这小小的一方唇上,他极尽心力,弄得陆溪乔招架不住。

他怎么这么会?

要不是她做了设定了,她要怀疑裴洛书是不是身经百战了!

但这小小的温软满足不了裴洛书,揽在腰部的手逐渐向上。

低沉的呼吸缠绕在陆溪乔的耳畔,痒的让她忍不住偏过了头。

“裴洛书……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陆溪乔终于有机会说话,她羞涩又难堪地质问道,话语里带着一丝慌乱。

“知道……公主,我与您偷-欢。”

断断续续的男声想起,间杂着粗重的口耑息,很难想象平日里端方持重的裴内阁能说出这样露-骨的话语。

偷欢,好一个偷欢。

“本宫有心悦的人了。”

陆溪乔欲拒还迎地推开裴洛书,低声道,低垂的眼睑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失落。

裴洛书轻轻地哼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无所谓:“是雪行那个孩子吧?少年心性不定,你且宠他会儿,玩玩就好,我不介意。”


下一秒,湿润的吻带着清凌凌的气息缓慢地钻入了唇齿间。

与雪相吻的味道是什么?

淡淡的冷意又带着绵柔,纯洁,青涩,他向你扑面而来。

雪行。

陆溪乔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构思齐雪行时的一切情感在此刻完全恢复。

确实是她所爱的雪行啊。

于是一切秩序失控,奏折被推落在地上,美人衣衫半敞,零落地勾在臂弯。

夏风吹得纱帘飞舞,珠帘叮咚,却掩盖不住那幽幽娇声,侍女们羞得垂眸凝视地面,恨不能立刻失聪。

片刻后,齐雪行抬起头仰视着陆溪乔,下颌,唇上水色淋漓。

可眼神却清澈见底,只倒映着她一个人,这副样子真是叫人爱极了。

陆溪乔抬起略有无力的手覆在了他的耳部,腕部抵在他的眼角,指尖虚虚地伸进他的发间,满是爱怜,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脖颈,猛然凑近。

带着卷儿的鬓发压上齐雪行的面颊,清冷柔媚的气息中夹杂着浓重的甜腻把他包裹。

但他没有后退一步,齐雪行仰首看着他的大长公主等待宣判。

公主噗嗤地笑了,笑得肆意,也笑的温柔,她低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眉心,又拭去他面上的花汁,缓声道:“雪行,你可愿为我的正君?”

齐雪行愣住了,甚至有些恍惚,他是在做梦吗?

见掌下的少年依旧不在状态,陆溪乔又在他粉嫩的唇上落下一吻,再次问道。

“嗯?你可愿为我的正君?”

温柔缱绻的眸光终究还是叫高山雪化,齐雪行的喉结几番上下,他的手分出一只移到了陆溪乔的面庞上。

感受着那柔嫩温热,真实感充斥着他忽上忽下的心,片刻后,一句带着颤抖的“我愿意”在唇间溢出。

此刻他不想再去想他自己是否配的上,也把他胸中的抱负遗忘,少年在情爱的天河里溺亡。

只知道他的公主也爱他。

爱他足矣。

……

谷欠望被满足后的空虚很快席卷了陆溪乔,她简直一根手指都提不起劲儿。

齐雪行便揽开珠帘薄纱走向外头吩咐侍女端盆热水。

侍女敛目递上托盘时,目光正巧落在了齐雪行的胸口,随即又低了三分。

白色的锦衣上痕迹点点。

齐雪行顺着目光低头一看,面色薄红,手上却还是淡定地接过托盘转身回到屋内。

他是公主的男人,伺候公主理所应当。

温热的绸巾触到柔嫩的肌肤,那双刚刚钳制住她的手正柔和地替她擦拭。

陆溪乔倚靠在宽大的椅子中,看向单膝跪地替她忙碌的小齐大人。

他伺候她这么久,难道他就不想吗?

齐雪行被这样炯炯的目光一看,微微偏过了头,一双无辜的眸子不敢看她,低声解释道:“那药汤……喝了需得节制几日方能大有裨益……”

随即又偏回头,语气中颇有些羞恼:“公主让我喝汤,难道不知道吗?”尽拿这些逗他。

他难道不想吗?下月复的月长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陆溪乔一脸懵,什么汤药?

见陆溪乔疑惑的表情不似作假,恐怕内有误会,齐雪行才把早膳上出现的汤药说了出来。

陆溪乔愣了下,随即歪着脑袋低笑几声,“怕是你的同僚,司副吩咐的。”

司副是顺德大长公主的心腹,为人低调,只做实事,驸马去世后,公主独身一人数年,她早就担忧的不行。


齐雪行出现后,她便觉得事情可能有了转机,待两人真的有了关系,她更是喜极而泣。

阻止是不可能阻止的,她只会默默送上补药。

小齐大人比之公主较为年幼,怕是禁不住公主,她得多看顾些。

想到同僚竟在一旁默默关注他很久,还是为了此等事,齐雪行霎时间眼前一黑,身子都僵直了不少。

“微臣……微臣还以为公主不满意……”

小齐大人讷讷道,有那么几刻,他害怕自己真的在这方面差强人意。他抬眸看向陆溪乔,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评价。

大袖中的手指不由得捏紧,指节泛白,竟觉得比殿试时还要紧张。

陆溪乔挑眉,轻轻勾唇,她抬起手慢慢从他的脸畔滑落到了他的胸前,笑的张扬,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暧昧。

不言而喻。

……

两人又是温存一番,齐雪行重新换了一件衣服,收拾好散落在桌角地上的奏折,拿起了一开始陆溪乔递给他的那一份,一目十行地浏览了起来。

原本轻松的神情逐渐凝重,齐雪行合起手中的奏折,内心疑惑重重。

“裴大人为何会举荐微臣担任吏部员外郎?”

他与自己非亲非故,虽听过两堂讲学,却也算不上师生情谊。

陆溪乔闻言,眸光闪烁,微微侧过头轻咳了一声:“许是裴大人赏识雪行的才华能力。”

她自是明白裴洛书的想法,但雏鹰总要在天空飞翔,左右有她在也出不了什么大错。

齐雪行剑眉微蹙,未有言语,他的目光凝在眼前的人身上。

刚互通心意,怎舍得即可分别?

不过他也知道,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还不知要等多久,他深深地知道现在的自己配不上公主。攀上高位,才能问心无愧地与公主并肩。

看着齐雪行脸上的坚毅,已然是有了决断。

“看来雪行是想好了?”

陆溪乔拉过齐雪行坐在榻上,揽着他的腰埋进了他的怀里,在他的颈侧深深吸了一口,雪后的冷香在此处已然染上了温度,变成了暖香。

齐雪行也下意识地揽住了陆溪乔,心中饱胀,仿佛搂住了全世界。

他微微点头,耳鬓厮磨间,柔媚的气息氤氲而上,往常闻着有些清冷的香气,现下却是带着几分暖意,又叫他几乎迷了心智。

“雪行,那我们何时成亲?”

面对心上人的询问,齐雪行本就略微下垂的眼角更是弯弯,眼底的温柔喜悦几乎要溢出来,随即便是浓浓的歉意。

拉开与陆溪乔的距离,他握住她的指尖在唇边亲吻,温柔地,充满歉疚与爱恋。

“公主,我家世低微……我想再晚一些,两年好不好?”

晚一些,让他再有些时间能争取同公主比肩。两年后他正好及冠,到时候无论他官至几品都不会再拒绝公主的心意了。

他实在是太不识好歹,一而再再而三……齐雪行抬眸,眼中的慌清晰可见。

你会怪我吗?

小齐大人的顾虑,陆溪乔心知肚明,她早就知道齐雪行现在不会答应了。

陆溪乔对此只是勾着齐雪行的脖子给与他怜爱的一吻,两人便默契地定下这个两年之约。

可是事情往往无法按照人的预想那样发展,毕竟天有不测风云……

吏部人事调动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满京城。

“齐大人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不像我家那个小子到现在还未中举!”


陆溪乔转首,一身青衫已然全部湿透的少年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他的眼中没有自己,只有她。

“公主,您冷不冷?”

他伸出手想要拉自己出船舱却被一道身影别开。

裴洛书率先走出船舱,两个身高相差无几的男人站在同一个船头,气势上却天差地别。

一个是历经霜雪的青松,一个是今年新春刚出的新竹,虽是挺拔秀丽却太过稚嫩。

“小齐大人还是先回到另一条小舟上吧,我还要划船,回到岸上,公主才能暖和。”

裴洛书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虽然客气但语气却不复温和,齐雪行定定地看了一会儿这位曾叫他敬佩的先生,又看了看心忧的公主,回到了另一条船上。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更没有拒绝的权利。

……

裴府书房中

每位内阁成员都兼任着六部的职位,裴洛书也不例外,他领着吏部侍郎的位子。

他抽出两份弹劾齐雪行的奏折,斥责科举出来的士子未曾有直接到大长公主府上任职的先例。

他的指节在奏折上敲打,眸色晦暗。

内宰司正的位子有些特殊,明面是管理公主府的一切事务,但若是宦官任职可等同于伺候公主的高级奴才。

弹劾的官员自然不敢说是这个职位辱没了齐雪行,毕竟他跟随的是顺德大长公主而不是什么旁的无权公主,但总是于礼不合的,男未婚女未嫁,齐雪行怎能任这样类似于近侍的职位。

任免官员是吏部的职责,裴洛书并不拘于这些迂腐的礼教,在此之前他也不曾在乎顺德身边多一个后辈,前提是这个后辈真的怀着后辈之心。

裴氏的家仆回到家中就把他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自己,裴洛书也不禁回想了一些细节,顺德确实待他有些不同,格外温柔些。

起初他以为这是因为齐雪行还是个少年人,可是刚刚他才忽然意识到,齐雪行比自己小了有十岁,他自然觉得齐雪行是个孩子,但是顺德不同,顺德只比他大了七岁。

七岁算什么呢。

历朝历代的公主养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面首是常有的事,顺德去世的姑姑凌华公主在四十岁的时候还娶了个二十岁的驸马呢。

没想到变数竟然在这个孩子身上。

裴洛书不由得失笑出声,感叹算无遗策的自己也会轻视别人了。

不过……

他扣下了那两份奏折,并不打算批阅。情场上的争斗并不影响裴洛书爱才之心,用这样的小手段未免太过卑鄙,当然最重要的是也伤了顺德的名誉。

叫来书童磨墨,拿过一张空白奏折,略带薄茧的手提起了竹笔,秀润华美,正雅圆融的馆阁体落于纸上。

……

陆溪乔回到公主府中便立马换了身衣裳,抱着白狐暖身子窝在了宽榻上,一时惫懒。

齐雪行也换过衣裳接过侍女端上来的姜汤,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了陆溪乔的唇边。陆溪乔便偏过头喝了下去,半碗姜汤喝完,她便摆了摆手不想再喝了。

“公主……”

齐雪行皱起眉头,刚想劝阻,就见陆溪乔放开狐狸直起身子接过了碗勺,舀了一勺递到了自己的唇边。

他愣住了,白净的面庞上浮上红霞。

“愣着做什么?亲都亲过了,还嫌弃本宫不成?”

揶揄的笑容扬在面前女子的脸上,齐雪行便知这是公主又在逗他了。

虽然公主较他年长半轮,但有时却也像个孩子,但他乐意让公主逗弄。

“不……不嫌弃。”

面色红润的少年温温吞吞地说这些话,缓慢地喝下这一勺姜汤,绵软的样子让陆溪乔心动不已。

她再次舀上一勺姜汤,却放入自己的口中复又揽着少年的脖颈,贴唇渡了过去。

齐雪行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无辜的眼眸瞪大了些许,只得无措地在芬芳中咽下了姜汤。

姜汤里自然是放了糖的,但齐雪行觉得这一口分外的甜些。

三口下去碗里的姜汤已然见底,少年人仍然意犹未尽,他把公主揽在怀中,头颅贴在公主的耳侧磨蹭,轻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陆溪乔爱极了齐雪行这个模样,明明想但不敢行动,非要缠着她主动,像只呜呜咽咽撒着娇的小兽。

“想了?”

陆溪乔拉开黏黏糊糊的小齐大人,看着他已经蕴红的眼眶明知故问。

小齐大人便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少年初尝情滋味,本就正是最新鲜的时候,但距离上一次已然过了好些日子。

他再想她了也不敢有任何动作,毕竟他让公主生气了。

“雪行,可真是神采奕奕。”

贴近齐雪行,陆溪乔气息吐在他的耳边。

这种暗指的浑话齐雪行哪里听过,他的面色红的能滴出血。

“公主……别逗弄微臣了。”

他愈发觉得脑子不清晰了起来,公主身上的香气难道有迷惑人心的作用?

看着少年的模样,陆溪乔心中暗笑放开齐雪行。

齐雪行先是有些无措地跪坐在榻上,一双眼睛满含情意直勾勾地盯着陆溪乔。

他胸膛起伏不断,不难猜出他此刻的煎熬,迷茫了片刻,终究抵不住内心的渴望,扑了上去。

陆溪乔只觉得迷茫的狗狗可爱的紧,忍不住摸了摸他束起的玉冠以及光滑的乌发。

怜爱之意,溢于言表。

少年没来由地有些郁闷,公主还是把他当小孩子了。

……

爬伏在榻下的白狐睁着眼睛看着榻上交缠的两脚兽,鼻子嗅了嗅,眼神奇怪。

春天都过了呀?


在陆溪乔观察他的同时,裴洛书也在观察着她,现在的她很漂亮很鲜活,这样就很好。

裴洛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上了眼前这位大长公主,但他知道,当看到她如花朵般凋谢的时候,他是不愿的。

如今他回来了,或许就是上天给他的暗示,他要对她好一些,起码要让这朵花儿好好的绽放。

齐雪行亲自端着一壶热茶送了进来,面上表情沉静,眼睛却一直在闪闪发光。他又替两位斟茶后又退了出去。

裴洛书端着茶杯愣了片刻,才想起来上辈子并没有在公主府见到过齐雪行,上辈子齐雪行也随着他的脚步自请下方做县令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即使和上辈子不一样又如何,齐雪行是个很好的孩子,顺德想来也是欣赏他的才华。

顺德是陆溪乔这个大长公主的封号,现在这个时候,除了皇室中仅剩的几位老王爷老王妃无人敢称她为顺德,除了她的驸马以及上辈子当过她驸马的裴落书。

他的目光幽沉中带着几分喜悦,陆溪乔敛下眼睑,看来这是个重生后的裴落书了。

陆溪乔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在思索着怎么开口,这个男人该怎么攻略呢?

酝酿了片刻,陆溪乔从脑袋里翻出前夫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些惆怅道:“裴宰是来祭拜子信的吗?”

崔子信是她那个在她构思里连个名字都没想的背景板,融合世界倒是给补齐了。作为入赘皇家的驸马,去世后灵位自然也摆在公主府中。

陆溪乔没有错过裴内阁那一瞬间的僵硬,心中已然有了成算,她借喝茶遮住唇角的笑容,这个设定也甚是有趣啊,不愧是她的脑洞。

她尽力扮演了一位为亡夫英年早逝感到可悲的妻子,可是对于重生回来,打破内心枷锁,准备好好对他的裴洛书却有些膈应。

裴洛书的内心五味杂陈,一时间愧疚于自己重生回来竟然忘记了他的故友,只惦记着他的妻子,实在不义。

一时间又感慨于自己打算与顺德琴瑟和鸣时,却忘记了顺德此时还未对他动心。

“……是,臣确实是来祭拜子信的。”

内心羞愧,外表却丝毫不显,裴洛书顺着回答,似乎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他告诉自己要徐徐图之,这辈子他主动追求顺德,他们一定会好好的。

“那好,裴大人随本宫来吧。”

作为新任内阁成员兼亡夫好友,陆溪乔亲自带着裴洛书前往祠堂。

裴洛书落后半步跟在陆溪乔的后面,陆溪乔只觉得身后有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息,巍峨如山岳。

穿过一处水榭时,身后低沉稳重的男声罕见地带上了几分怯意:“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他怀着一股愧意问出了这个问题。

裴洛书想起上辈子他们成婚之后,她总是坐在这水榭中呆呆地喂着那几尾锦鲤,他看着那锦鲤总觉得就像是他自己,被困在这公主府中不得自由。

现在想来,她只是在羡慕那锦鲤能成双成对罢了。

“裴大人这是什么话,虽然子信故去,但活着的人还是要向前看,本宫自然过的很好。”

前方明媚大方的女子转头笑着对他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释然和勃勃生气。

二十四岁的年纪,正是一朵花开得最好的年纪,不稚嫩生涩,也不带着即将凋谢的糜艳,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四分新鲜靓丽,六分妩媚成熟。

上辈子没有察觉到或者没有在意到的美此刻都展现在了裴内阁的眼前,他看到了花最美的时候,带着一股清冷柔媚的花香,似乎正等着他采撷。

裴洛书的眸子沉了下来,嘴角微微扬起了淡淡的微笑,他道:“那就好,相信崔兄也希望公主在他去世后能够一直幸福安康。”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公主府特地为驸马收拾出来的祠堂,宁静的祠堂里充满着淡淡的香味,牌位放置在高高的灵龛里,两人各自拿了三炷香点燃拜了拜。

裴落书看着牌位上“顺德大长公主之夫崔氏子信之位”几个字,内心惆怅好友英年早逝之余还夹杂着很多的矛盾。

裴洛书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正用心祈愿,双目紧闭,面容宁静的大长公主,有些挪不开眼。

他与崔兄曾结拜为兄弟……顺德名义上不仅是朋友之妻,更是兄弟之妻。

半晌,裴内阁缓慢地闭上双眸,眉宇间染上坚定之色。

大长公主亲自带领裴洛书祭拜先驸马是基本礼仪,但她并不需要把他送出公主府。

裴洛书鞠躬拜别大长公主后,便一个人向府外走去,崔子信在世时他曾多次来公主府与他小聚,这路倒也算得上相熟。

路过问心居的时候,他还特地停下了一会儿,想起了上辈子自己入公主府后不愿意居住在问心居而别居公主府最远的院子时的情景。

说实话公主府再差的院子都是很好的,但比起作为驸马居住的问心居自然差了一截,他上辈子不愿意当这个驸马自然也不愿意搬到问心居,这辈子……

还没等裴落书想完,就见问心居的大门中走出了一个眼熟的身影。是那个孩子。

裴洛书的剑眉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这个孩子怎么会从问心居里出来?应当是替公主拿些书籍的吧?

他站定在原地看着齐雪行捧着两本书籍径直向他走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道:“裴大人,这是公主命微臣送你的古籍。”

裴洛书瞥了一眼古籍的名字,喜悦漫上心头,他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公主”四字临到嘴角却又咽了下去。

看了看眼前这位俊俏的孩子他鬼使神差地说的多了些:“还是大长公主记性上佳,当年我与先驸马经常一起评阅这本古籍。”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说,但裴洛书看见这孩子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心情却奇异地好了些。

齐雪行没有说这本古籍是他选的,公主只是吩咐他选两本稀少的古籍送给裴大人。

但他还是沉默了,一想到先驸马当年是与裴大人同样优秀的公子,齐雪行的心就会一寸寸地被自卑爬满。

公主……他在心底低低地念了一声。


他不再温吞,不再忍让,不再懦弱。

他有了最坚实的后盾。

这种刺耳尖锐的言语,齐父是从来没听过的,更别说是这个从小到大一直被他贬低的儿子。

齐父的脸立刻变得涨红,胡子都被起的翘了起来。苍老枯瘦的手指着齐雪行的脸,他想要指着齐雪行的额头,但他老了,矮了。

眼前的儿子却是比他高大,比他年轻,比他英俊,也比他更为出色。

“你这个不孝子!”

不知到底是孩子的忤逆,还是意识到自己已经年老的事实,齐父颤抖了起来,气的愈加狠了。

“我要把你逐出宗族,我要与你断绝关系!”

难道没这个儿子,他就升不了官了吗?

难道没这个儿子,雪扬就会没有出息吗?

不,自己才四十三岁,还有机会。雪扬聪慧,迟早能考上。

齐父安慰着自己,撂下狠话。他不敢再听,不顾形象地跑了出去。

他回去定要把他逐出族谱!看齐雪行来不来求他!

齐父是真得气的狠了,回去过后便拿出族谱要把齐雪行的名字划掉。

看着那薄薄的没两页纸的族谱,齐大夫人暗自撇嘴。

齐家是从齐父的祖父开始发家的,齐父的祖父侥幸中了秀才,齐父的父亲又中了举人在县城谋了个小官,到了齐父这里才吊车尾正式成为了进士,进入了京中。

从发迹开始到现在也就四代人,族谱都是中了举人后才做的。自然得不了齐大夫人这京城世家女的看重,不过齐夫人不傻,她轻轻拍齐父的背劝阻道:

“雪行恐一时糊涂,老爷先消消气。”

“他就是个混账!你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齐父喘着粗气大声吼道,他一介文人怎受得了那样尖酸刻薄的侮辱!

“可是雪行……得公主青眼。”到时候还能给自家儿子几分助力。

闻言,齐父的怒火更加旺盛了,他勤苦务实,兢兢业业多年比不得邀宠献媚几天,儿子的官位眼看就要比老子高了,叫他这个老子的面子往哪里搁?

已经略有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呛声道:“他得什么青眼……我这次去了也就一般般。”

虽是嘴上这么说了,但族谱请出来后,齐父也是迟迟没有落笔,他在等着齐雪行来给他认错。

但是他坐在正厅内一个下午,直到月光如水也未有一个人来。

“好啊,好啊,齐雪行你这个白眼狼!”

齐父颤抖着手狠狠地在族谱上落下一笔,齐雪行三个字便被浓重的墨汁掩盖住了。

在公主府正在陪陆溪乔散步的齐雪行似有所感,他抬头看了看夜空中月牙儿,顿觉身上似乎轻了些。

陆溪乔把玩着少年骨节分明的手,细腻雪白的手腕被她来回摩挲,打趣道:“雪行现在可是无家可归的人咯~”

她却没等来预想之中的话,少年含笑,大手一个反转便把她的手纳入掌中,十指相扣。

“公主所在之处便是微臣的家。”

月色分外温柔,毫不吝惜地给背对着它的少年一层朦胧的光。

明明是看不清他的面庞,陆溪乔却觉得齐雪行的眼睛此刻一定非常的亮,片刻后,她莞尔一笑,慢慢靠近他,却最终在只他的唇角上落下一吻:

“乖,咱们上陆家的族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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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启·顺德贤肃公主》:

顺德贤肃公主,孝文帝之女,少有才能,十六岁辅亲侄少帝,鞠躬尽瘁而不自夸,少帝敬之……后纳齐氏雪行为正君,爱之非常……百年之后,共享太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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