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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萧景榕苏棠全文

我是星星大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之后苏棠又过了几天抱抱孩子,插插花的清闲日子。今日难得下了一场秋雨。秋雨绵绵正好眠。听着雨声睡觉,人生一大美事。苏棠被子都盖好了,偏偏萧景榕身边的陈姑姑传话让她去文渊阁一趟。谁下雨天让人出门啊!苏棠有点难受,随便找了件荼白色外衫披上,她瞧了瞧镜中的自己,发髻散乱了些,不过还怪好看的。陈姑姑暗中打量着这位这些日子突然被世子恩宠的姨娘,愣是没想到她这么随随便便就准备去见世子。“有劳陈姑姑专程跑一趟。”苏棠肉痛地拿出一粒银子递给陈姑姑。这点赏钱对陈姑姑来说不算什么,但胜在苏棠态度好,笑得甜,陈姑姑婉言提醒:“世子催的不急,娘子若要打扮一番也可。”苏棠知道陈姑姑的意思,但她位分低啊,不像世子妃那些有服制上的要求,只要不袒胸露乳就不算过错。“...

主角:萧景榕苏棠   更新:2024-12-24 15: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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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景榕苏棠的女频言情小说《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萧景榕苏棠全文》,由网络作家“我是星星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之后苏棠又过了几天抱抱孩子,插插花的清闲日子。今日难得下了一场秋雨。秋雨绵绵正好眠。听着雨声睡觉,人生一大美事。苏棠被子都盖好了,偏偏萧景榕身边的陈姑姑传话让她去文渊阁一趟。谁下雨天让人出门啊!苏棠有点难受,随便找了件荼白色外衫披上,她瞧了瞧镜中的自己,发髻散乱了些,不过还怪好看的。陈姑姑暗中打量着这位这些日子突然被世子恩宠的姨娘,愣是没想到她这么随随便便就准备去见世子。“有劳陈姑姑专程跑一趟。”苏棠肉痛地拿出一粒银子递给陈姑姑。这点赏钱对陈姑姑来说不算什么,但胜在苏棠态度好,笑得甜,陈姑姑婉言提醒:“世子催的不急,娘子若要打扮一番也可。”苏棠知道陈姑姑的意思,但她位分低啊,不像世子妃那些有服制上的要求,只要不袒胸露乳就不算过错。“...

《你不是说她年纪大,不得宠吗?萧景榕苏棠全文》精彩片段


之后苏棠又过了几天抱抱孩子,插插花的清闲日子。

今日难得下了一场秋雨。秋雨绵绵正好眠。

听着雨声睡觉,人生一大美事。苏棠被子都盖好了,偏偏萧景榕身边的陈姑姑传话让她去文渊阁一趟。

谁下雨天让人出门啊!

苏棠有点难受,随便找了件荼白色外衫披上,她瞧了瞧镜中的自己,发髻散乱了些,不过还怪好看的。

陈姑姑暗中打量着这位这些日子突然被世子恩宠的姨娘,愣是没想到她这么随随便便就准备去见世子。

“有劳陈姑姑专程跑一趟。”苏棠肉痛地拿出一粒银子递给陈姑姑。

这点赏钱对陈姑姑来说不算什么,但胜在苏棠态度好,笑得甜,陈姑姑婉言提醒:

“世子催的不急,娘子若要打扮一番也可。”

苏棠知道陈姑姑的意思,但她位分低啊,不像世子妃那些有服制上的要求,只要不袒胸露乳就不算过错。

“怎好让姑姑久等,就这样无妨的。”苏棠还困着,不想麻烦。

陈姑姑也只能顺了她的意。

苏棠还是第一次到文渊阁。地方不大,青砖白瓦,就是个一般书阁的样子,一共三间屋子。

中间屋子看起来有两层,一楼有序摆满了各种书籍竹简。

她跟着陈姑姑到二楼,萧景榕一身米金色广袖长袍,正姿态端方地伏在案桌前看折子状的东西,时不时停下批注。

苏棠也不敢凑近,规规矩矩站在五步外行礼。

“可会读?”萧景榕将桌案上一本书朝她推了推。

这是打算给她上课了?

苏棠上前拿起。

怎么又是《三字经》?

苏棠没想到绕来绕去,萧景榕还是从《三字经》开始教。那她抄《诗经》干什么?

“会,会一点儿吧。”

“那就先读来听听,坐那儿。”

苏棠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不得不被迫开始朗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性……”

念着念着还得装不会。

在她停的地方,萧景榕就会用清朗的声音给她念一遍。遇到比较晦涩部分,还会把其中的典故和含义解释出来。

言辞清晰,通俗易懂。

他自己也未停下,执笔的手动作沉稳流畅,眉眼处皆是冷峻。

苏棠托着腮,靠着书本的掩护偷看帅哥,倒也觉得没那么无聊了。

“你是三岁的稚童吗?”

被发现了,尴尬。

萧景榕上一本册子看完了,抬头拿下一本的时候把她抓了个正着。

被比自己小的人这么说,苏棠脸皮再厚也觉得有点臊得慌。

嗯嘛嘛,没关系,她能圆回来。

“妾身是觉得世子手上的玉扳指挺好看的。”

“想要?”萧景榕摩挲了一下那枚扳指,修长白皙的手指和翠绿配在一起格外养眼。

苏棠愣了一瞬,诚实地点头。这种级别的翡翠,谁不想要啊?

萧景榕没想到她一点儿都不推辞。知道她爱财,没想到贪得这么直接,倒是让人反感不起来。

“今日所学的,你若在一刻钟之内复写出来,便给你。”

苏棠一听差点笑出声,这不就是送给她吗?

对于第一次学《三字经》的人来说,萧景榕这个要求自然是强人所难。

但苏棠记得她经历过一个叫做九年义务教育的东西,背了足足百八十遍。

但是装还是得装一装:“这……也太难了,世子再容妾身看看吧。”

萧景榕颔首:“待我看完这折子便开始。”

为了光线更好些,苏棠把她的小板凳和小桌子挪到窗边,装模作样背起了书。

等萧景榕放下手中的折子,她故意皱眉抿嘴,扭捏地把书放到一边,犹犹豫豫开始写。

写着写着见萧景榕没注意她,也就懒得装抓耳挠腮的样子,直接像以前默写那样奋笔疾书起来。

萧景榕见她十分安静,往窗边一瞥,恰见微风吹起女子鬓边不加繁饰的碎发,好似朦胧雨色中盛放的荼蘼花。

远比满头珠翠赏心悦目。

虽说过去他就甚少关注苏氏,但无论如何也很难把眼前人和从前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即便她并未做出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事情,一直在扮演一个顺从的姬妾。

内里的感觉始终不一样。

“世子,妾身写完了。”苏棠检查一遍,没有错漏,把纸递到萧景榕桌上。

萧景榕看着虽然丑了些,但一字不差的内容,有什么东西似乎呼之欲出。

苏棠其实有些忐忑。她这样写上去,要说萧景榕不会起疑心那是不可能的。说是为了那枚玉扳指,其实也不是。

她虽然坦然接受了新的身份,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一成不变地扮演原主,不可能永远在这个世界封禁她的思想,她的认知。

经过上次的浴桶事件,她发现萧景榕是个理智的人,也带着上位者的狂妄。他做事不过围绕着分析利弊和自身喜恶。

像她这种身份对他构不成威胁的小人物,倘若能让他高兴,其实他不太在意,因为他有足够的信心把控全局。

与其让他怀疑来怀疑去,惹烦了他。不如主动坦诚点告诉他,她和她不一样。

大不了他把她当妖怪一把火烧了,也好过她憋屈过一辈子。

“会还诓我?”萧景榕的声音不辨喜怒。

苏棠讨好地眨巴眼睛:“谁都没有殿下讲得好,推陈出新,让妾身醍醐灌顶。妾身喜欢听殿下讲学。”

萧景榕冷哼一声。

“丑。字帖白抄了,每日再多加一篇。”

苏棠见萧景榕不露惊疑之色,就明白这关算是过了。

“怎么能是白抄呢………”苏棠不允许有人否认她一整天的劳动成果,“都是妾身对世子的肺腑之言。”

萧景榕一怔。他那时以为她不懂,结果她都懂,还故意抄了那些话寄给他。

“雨停了,回吧。”

“是,妾身告退。”

苏棠撇嘴,这么经不起调戏,那枚扳指她也不敢主动索要,只能灰溜溜离开。

结果当天晚上那枚扳指还是到了她手上,她亲手取下来的。


“以金册凤印,晋为皇后。钦哉。”

“臣女领旨谢恩。”

苏棠顶着烈日跪在地上听身前的太监宣旨,是头也不敢抬。

离仇锦月送葬已经过去了一月之久,期间她没少听张婆子讲坊间关于皇位的各种传闻。

但她打死也没想到,皇帝放着自己的儿子不选,最后继位的会是萧景榕。

叶舒云顺理成章被封为皇后。

当然她也没想到传说是妓坊丫鬟出身的文氏,其实是前大理寺卿云书屹的女儿云乐雯,不过现在是正四品云婕妤了。

合着其实就她一个真正没身份没背景的乡野丫头。不过她也捞着一个正六品才人的位份,应该比现在的例银要多得多。

“恭喜苏才人。”

这太监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如对叶舒云恭敬,但礼数很是周全。

“有劳公公。”苏棠假笑着起身。

“劳请皇后娘娘吩咐下人收拾行装,皇上的意思封后大典在即,最好明日一早就动身前往京城。”太监转头屈身对叶舒云道。

“有劳公公。”叶舒云对着身后使了个眼神。

荷露站出来引路:“公公这边请,随奴婢去厢房休息。”

宣旨的人离开之后,苏棠和文氏被叶舒云叫到屋里。

“宫里与咱们府里规矩是有不同的,凡事皆需谨慎,不可行差踏错一步,明白吗?咱们同从潜邸出去,我希望大家都能平安顺遂。”叶舒云这番言辞也算情真意切了。

“是。”苏棠和文氏一齐福身。

“贴身伺候你们的丫鬟,可以带两个进宫。若是没有合适的,到宫里再安排也使得。行囊也不必准备太多,衣服首饰宫里会按照你们位份定制,只拿些要紧的东西便可。”

“是。”

“进宫之前会有嬷嬷教导规矩,你们跟着好好学,届时别失了礼数,惹人笑话。”

“是。”

叶舒云仔仔细细嘱咐了许多,苏棠和文氏都一一应承下来。

“对了,还有一事。一旦进宫,再想出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下午特许你们出门一趟。不过你们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多带两个护卫跟着保护你们的安全,酉时之前回府。”

叶舒云既然给了恩准,苏棠自然要回家辞别苏父苏母。

她向老两口说明了情况,把攒下来的衣服首饰和一半银两带给老两口。

“不不,你多留些银子傍身。”苏父伸出粗糙黝黑的手推拒。

“宫里有例银的,我也花不了什么银子,你们留下就是了。年纪大了,就少操劳些,雇个人收稻子也是使得的。”苏棠强行塞到他手里。

“姐!”外面传来喊声,苏成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院门口。

苏父知道苏棠要出远门,便托顺路的邻居到学堂给苏成传了个话让他请假回来。

“跑什么?仔细你的腿。我又不是一刻也待不了就要走。”苏棠上前用手帕擦干他额上的汗珠。

苏成有些羞涩地自己接过帕子胡乱擦了擦,听到苏棠说他的腿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苏棠见此便知他在学堂的日子应该好过了很多。

幸好苏父苏母一直以来给了苏成足够的疼爱,让他不至于在学校被霸凌就彻底绝望抑郁,她及时出手干预,这孩子也就恢复了正常。

“我走以后,爹娘就交给你了,你需照顾好他们,也顾好自己的身子,知道吗?”苏棠大致给苏成说了自己要进宫的事,但没说是什么位份。

苏父苏母也没告诉过他,他姐姐被抬为侍妾的事。


小寿王直接吐出笔杆嘲讽道:“什么翰林学士,也不怎么样嘛。”

陆修远很想问他真的不能打人吗?他是造了什么孽休沐日遇上这祖宗?费尽心力讲授半天,还得被嫌弃。

“不过你比那林老头讲得好些,本王决定了,以后就由你来教本王习字。”小寿王不顾陆修远的意见,直接做决定。

“殿下,微臣还有职务在身……怕是……”陆修远浑身上下写满拒绝。

小寿王—脸自得:“放心,本王自会禀明皇兄的。”

陆修远风中凌乱,他要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苏棠这胎前三个月除了嗜睡都没啥太大反应,到第四个月开始显怀,苏棠才有自己真怀孕了的实感。

总觉得不光肚子大起来,腰上也跟着长肉。

苏棠那叫—个愁。

只能每天多散几圈步锻炼锻炼。

“诶,我记得这附近扎了几个秋千架子的不是?”苏棠走至半道觉得腿酸,想找个地方歇歇脚,顺带能玩玩也不错。

“您怀着身子呢。”时鸢—眼看出她的小心思,果断驳回要求。

这姑娘自从她怀孕都快把她当菩萨供起来了。

苏棠还想再争取—下:“就坐着歇歇,不荡起来。”

“若是那绳子不结实,跌下来怎么办?才人若是想歇脚,奴婢搀您去那边的亭子坐坐。”时鸢坚决不松口。

苏棠—噎,认命往稍远处的亭子走去。

“那是什么地方?”苏棠这才发现亭子后是—处楼阁,飞檐峭台,手可摘星。这亭子算是这楼阁的附属建筑。

“回才人的话,这是行梦楼。据说是前朝皇帝为宠妃所建,现下荒废着放些旧书,平日应当没什么人来。”

苏棠就喜欢这种探索未知的感觉,“咱们上去看看吧。”

“里边儿灰尘重,您不好进去的。”

“好姑娘,我不进屋子就是了,只在外边看看。”苏棠捂着口鼻走进大门。

这阁楼里边更是别有洞天,回环四合,幽房曲室,—眼望不到头。

苏棠正四处打量着,忽然身后响起沉重的“咯吱”声,像是老旧木门打开的声音,更似栋古老的建筑的鸣泣。

不是吧……

—股寒意从苏棠的头顶—直弥漫到掌心,直觉里面有人。

“跑!”苏棠拉起时鸢的手就往外狂奔。

按照苏棠脑子里的记忆,这种情况下撞见的不是尸体就是杀人案,她好奇心重但是惜命,谁不跑谁傻子。

时鸢怕拽倒了苏棠,只能跟着她往外跑,—边跑—边喊:“您慢点,别摔了。”

苏棠又跑出去几十米才停下,单手托着肚子喘气。

“您吓死奴婢了,没事吧?”时鸢连忙查看苏棠的状况,将她浑身上下都瞧了个遍。

苏棠摆摆手:“没事儿,这孩子挺顽强的。”

时鸢替她理好跑得有些松散的发髻,嗔怪道:“您可不许再胡闹了。”

“好姑娘,我错了。”苏棠靠着时鸢撒娇。

两人皆整理好衣着才往回走。

穿过长廊时迎面走来两个宫婢,却未对苏棠行礼。其中—个宫婢路过苏棠时略微停顿半步,另—人拉着她径直往前。

时鸢眉头—皱,正准备叫住两人,苏棠拉住她表示算了。

“那两人看长相应当是昭修媛从蚩蛮带来的侍女,不熟悉宫中礼仪也是有的。”苏棠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宽慰时鸢。

谁知她刚说完拐角处就传来两道女声,“奴婢参见淑妃娘娘。”

按时间和距离估算的话应该是刚刚那两宫婢。

他们是会行礼的,苏棠—早就知道。


七日后一大早,苏棠睡眼惺忪地跟在叶舒云身后给萧景榕送行。

送书之后她再没见着萧景榕的身影,听沉鹭说他不是睡在自己屋里,就是陪叶舒云。苏棠表示无所谓,毕竟是正妻嘛,临走之前肯定要多陪陪,她也乐得清静。

今日的萧景榕穿了一身玄色云纹交领长袍,相较平日的浅色系衣物,看起来沉稳低调,气势却更慑人。

叶舒云替他清点好行囊,柔声嘱咐:“世子出门在外当以身子为重。”

萧景榕颔首:“府里有劳你操持。”

“请世子妃放心,妾身自当悉心照料世子爷。”仇锦月的神情中掩饰不住的得意。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苏棠看他们一男两女也演得挺好。

好在萧景榕家里就这么几个女人,不然我一句你一嘴还不知说到什么时候,苏棠只想赶紧结束回去捂着。

深秋的风已是带着寒意,吹得人冷飕飕的。

殊不知萧景榕临走前瞥了她一眼,将她敷衍的样子尽收眼底,凝眉上了马车。脑中闪过同僚的家眷含羞带怯,泪眼朦胧送别的场景。

叶氏身为正妻又是名门闺秀,自然要稳重自持,这苏氏……

“启程吧。”

萧景榕话音刚落,马鞭挥舞,马车逐渐消失在王府众人的视线里。

苏棠原以为萧景榕走了,自己就能安安心心躺平,没想到他刚走一天,世子妃就病了。

又是发烧,又是咳嗽,一连几天不见好。

她就说那天早上的风吹不得。不过她这具身体确实挺硬实,那天早上她起晚了穿得少,却没着凉。

苏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探病。叶舒云毕竟也算是她的主子。

原主对叶舒云多少有点嫉妒,但苏棠完全不会,甚至隐隐还有点说不出的愧疚。

“您安心养着,必定很快就好了。”苏棠探望叶舒云,顺便喂她服下一碗看着就苦哈哈的药。

叶舒云可能感知到苏棠的真诚,难得露出一抹苦涩:“治标不治本罢了,我自幼体弱,生完安哥儿之后更不如前了。”只一瞬,脆弱的神情就被叶舒云掩去:“难为你受累来看我,快回去吧,别过了病气。”

苏棠暗自惋惜,叶舒云今年不过二十岁就坏了身体,以后的日子只怕难熬。

“妾身去为世子妃煮一碗五百汤吧,润肺止咳很是有效。”

叶舒云刚想开口,又连连咳嗽起来,张不开嘴。

她身边的丫鬟荷露给她拍着背,“奴婢替世子妃谢过姨娘。”

苏棠点点头往外走,差点儿撞到一个小团子。

低头一看,这不是萧韶安吗?

“小公子?你身边的奶娘呢?”

萧韶安站得笔直:“我要见娘亲。”

“安儿,咳咳……不许任性。染上病误了课业如何是好?”

小孩子抵抗力弱,这个时代医学水平不够,一场高烧要了命,或是疯了傻了的也不在少数,叶舒云担心也正常。

只是她说的这话,孩子听了恐怕不好受。

萧韶安还未正式去学堂,但请了夫子在家,小小年纪就已经被学业压着。看样子叶舒云表面温和,骨子里却要强,连带着对孩子要求也很高。

苏棠蹲下来,看着萧韶安微微发红的眼眶,于心不忍道:“小公子,世子妃很快就会好起来,妾身抱着你远远看一眼好不好?”

那边叶舒云看着儿子软了心肠:“安儿,不必担心母亲。”

“母亲要早些好起来。”萧韶安揪着苏棠的衣服,终是没再吵着要到叶舒云身边。

懂事得令人心疼的娃。

姩姩因为原主以前过于纵容的缘故,稍有不顺心都会哭闹不止,现在苏棠虽说一直在纠正,但还是免不了闹小脾气。

这萧韶安就不一样了。作为嫡长子,父母对他的要求太高,才三岁就学会克制情绪了。

父母其实也需要给孩子表达爱的机会。

苏棠咬咬牙,还是开了口:“世子妃,妾身想不若妾身带着小公子回院里做好五白汤,再一起给世子妃送来,小公子想必也想为母亲尽一份孝心。”

萧韶安闻言期待地看向母亲。

“这……”叶舒云略一思忖,“那有劳你了。荷露,让奶娘和昙霜跟着去,别累着苏姨娘。”

苏棠明白这两人半是帮衬,半是监视。不过她也理解,让妾室带走自己的孩子确实有风险,如果不是看萧韶安太可怜,她也不想开这个口。

“这样将莲子掰开,取出莲心就好。”回到小厨房,苏棠拿着一颗莲子做示范,萧韶安有样学样。

“小公子真是聪慧,一点就通。”

“吃了这个,母亲就能好了吗?”萧韶安小小的手,格外努力地掰着莲子。

苏棠摸摸萧韶安的头:“小公子亲手做的药膳,自然药到病除。”

萧韶安晃晃脑袋躲开她的手,萌了苏棠一脸:“夫子说,男子不可被摸头。”

这一板一眼的样子倒是和萧景榕逼她交作业的时候挺像,看来他应该也是小时候被这些顽固洗脑了。

什么时候她翻身农奴把歌唱,哈哈哈,她肯定把那死男人薅秃。

萧韶安复又问道:“姨娘不骗我吧?”

苏棠点头。

“若是母亲能快些好起来,我便不讨厌姨娘了。”

“小公子为什么讨厌我?”苏棠饶有兴趣地问。

萧韶安并未回答,只是皱眉抬眼,一脸“你是不是傻,我讨厌你不是理所当然吗”的表情。

苏棠立马想起他爹嫌弃她见钱眼开时候的样子。

“你跟你爹是真像。”鉴定了,绝对是亲生的。

一大一小两人说话归说话,剥莲子的手却没停,很快剥好一碗。

“除了莲子之外,还需银耳、山药、雪梨、糯米,切碎之后熬煮就行,很适合秋冬养生润肺,不过你家主子病中吃,不放糖更好些。若是世子妃吃起来好,叫厨房做成早膳来用也可。”这话是对身后的丫鬟昙霜讲的。

苏棠将所有食材倒入锅中,用勺子搅和,盖上盖熬煮半个时辰,盛好送到恒熙堂。

“软糯香甜,清新爽口。”连日胃口不好的叶舒云为着萧韶安,喝了大半碗,还顺带夸了苏棠的厨艺。

萧韶安这才放心去找夫子听课。

“今日你受累了。对了还有一事,府里有件急务需世子亲自裁定,所以明日我打算派人送信,你可有要带给世子的东西?”

作业一个字没动,收作业的时间还提前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这作业赶还是不赶?

事实就是苏棠还是怂了,当然更重要的是舍不得奖励。

从萧景榕提起让她抄书那天算起,一共得抄十二篇,她还一篇没动。

还是毛笔字,还不能写得太难看,毕竟萧景榕看过她认真写的大字。

让她死吧。

而且她发现这《诗经》的内容还不能全抄,什么“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些她熟得很的写给萧景榕好像也不太合适,还得挑挑拣拣一番。

一支笔,一盏灯,一个夜晚,一个奇迹。

苏棠时隔多年,终于又如愿哭着找回了学生时代的感觉。


苏棠发誓这几个月是她经历过的最辗转难眠,此起彼伏的时光。

除夕之后前线传回信报说萧景榕壮烈牺牲了。

没过多久,又说他重伤,但还活着。

后来,又说他活不长了。

再后来……

“喜讯,喜讯,云通之战大捷,世子马上就要班师回朝了!”

这次应该是真的吧,苏棠想,再来几次她的小心脏就受不了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萧景榕是不是活着,对她们这些女人未来的影响很大,由不得她不关心。

除了这件事,府里还有一桩奇闻,萧景榕他爹老王爷,正式出家去当道士了。

听说叶舒云劝了好久也没把他劝下来,只能安排好人把他送到山上去。

果然人到了一定岁数,就开始搞精神追求了。

不过这样的话萧景榕是不是就该继承他爹的位置,变成昭南王了。苏棠倒是不希望如此,毕竟他成了王爷,府里的规矩肯定会变多。

但她知道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

苏棠正在叶舒云的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胡思乱想,外面的丫鬟急匆匆跑进来。

“禀世子妃,锦心院那边传来消息,侧夫人发动了!”

叶舒云立马站起身来:“怎么这个时候……快,安排府医和产婆到锦心院。”

说罢她疾步往锦心院走去。

苏棠也跟在她后面。

生孩子,苏棠还是头一遭亲眼看见。

不过她记得仇锦月的预产期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要生了,好在待产的东西叶舒云早早就有备上。

“啊——”

才刚进院子,仇锦月的喊声就传入苏棠耳朵里,吓得她一激灵。

母亲真伟大。

“啊——”紧接着痛彻心扉的第二声。

一盆盆热水往里送,又变成一盆盆血水往外端。

苏棠一个看客都觉得自己的小腹隐隐作痛起来。

府医从里面出来,表情很凝重:“回禀世子妃,侧夫人因为郁结早产,胎位还没转过来,这一胎怕是艰难了。”

没像电视剧里面问什么保大保小的问题,府医的意思是一旦发生意外,很可能大小都保不住。

不过府医说“郁结”?仇锦月是因为什么心情不好?苏棠这才惊觉她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仇锦月了。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叶舒云不得不走进了产房。

里面产婆大夫站了一屋子,苏棠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她自觉地选择站在门口侧边,不进去添乱。

仇锦月声嘶力竭地抓住叶舒云的手:“世子妃……求求你……一定让世子宽恕我爹……”

叶舒云深吸一口气,劝慰道:“你现在别胡思乱想,专心生孩子,什么都没你和孩子的命重要。”

“不……不……我娘和我弟弟他们是无辜的……”或许是太痛,仇锦月说话已经气若游丝。

苏棠越听越震惊,仇锦月她爹这是犯了什么诛九族的大罪不成?

“你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世子会顾及你和孩子的。”叶舒云也没给出什么实际承诺,只是尽量鼓励她。

苏棠见状更是肯定仇锦月父亲的罪名确实不小。

“求求你……求求你……”仇锦月似乎再也支撑不住,汗水糊满额发,整个人狼狈又虚弱,却还是不断重复这句话。

苏棠看得心酸又唏嘘,仇锦月那么骄傲一个人,竟然会落得如此……

文氏姗姗来迟,站在苏棠旁边,一言不发地盯着里面苦苦挣扎的仇锦月。

一直从白天到日暮西沉,里面终于有了新动静。

“再使点劲!快了!”产婆把手伸到仇锦月的下体。

府医也在给她施针。

“出来了!”产婆抱出一个血淋淋的糊着一层白膜的青紫色婴儿,剪断脐带,用巧力拍了两下。

没有哭声。

空气凝滞了一瞬。

“不好,是大出血!”随着这一声惊呼,整个产室里的人又忙碌起来,开始对仇锦月施救。

这边府医轮流查看了婴儿也是直摇头。

“别顾着摇头,都给我尽全力医治!”叶舒云难得对人疾言厉色了一次。

“这……小公子已经是没了呼吸脉搏,实在回天乏术啊。”

苏棠不知道仇锦月如果还有意识的话听到这话该有多难过。

“你们确定该试的法子都试过了?救不回来?”苏棠走进产室,扫视几位府医。

几位府医面面相觑,吞吞吐吐。

“说话!”苏棠急了。

“是……是。”其中一人承认,剩下的才跟着附和。

“那便把孩子交给我一试,但请诸位做个见证,假如这孩子救不回来,不是因为我。”苏棠用酒给双手消毒,而后把孩子从府医手上接过。

她似乎记得。

如果是因为羊水堵塞,需要帮助孩子排出羊水,同时进行心肺复苏。

一些救治操作在苏棠脑海里不断反复。

但毕竟只是脑中的残缺记忆,苏棠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这里缺少很多必要的设备,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棠对一个婴儿又按又拍,甚至头朝下倒过来拍,都觉得她是在胡搞。

苏棠自己一双手也弄得黏糊糊,血淋淋的,看着好不恶心。

她不敢停,总觉得手里的孩子还有一丝微弱的脉动。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嘴角竟真的溢出一口水。苏棠看到了希望,用帕子把水擦掉,继续手里的动作。

很快,一道响亮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屋里。

活了,真的活了!

在场的人无一不露出吃惊的表情。

苏棠松了一口气,把孩子交给府医,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

今晚的月很圆,却是个痛苦的分别夜。

孩子勉强活下来了,暂时养在叶舒云那儿,但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周岁。

他的母亲却已经先他一步离开这个人世。

还没来得及庆祝新生命的诞生,府里就挂上白绸经幡,给仇锦月办葬礼。

葬礼的规模不大,只是简单请道士在家里的灵堂做了法事,并没有什么宾客往来,各种仪制也跟平常人家区别不大,总之就是一切从简。

不,应该说连寻常人家都不如。

因为除了那个新生的孩子,仇锦月的葬礼没有一个她的亲人在场。给她烧纸钱的都是她们这些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也不知道她在地下能不能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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