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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簪后续

任欢游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葭玥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巴掌吃这样大的亏。她打了姓李的老货一巴掌后,就被绣烟阁其他婆子拖进屋中。那些个婆子整日做粗活,手劲大得吓人,不仅挣脱不开,就连想要骂上两句都无能为力。口中被人塞着软巾,而其他嬷嬷则端了一堆看着精巧,但让人心生不安的东西候在一旁。“林姨娘也算有福气,这些物件都是老祖宗开族立府时特制的,百年来还无人享用过。”李嬷嬷从大漆扇形盘中,选了个淡黄色玉质长板,那长板小臂长、巴掌宽,前宽后窄薄润透光。林葭玥支吾挣扎着,李嬷嬷道:“将林姨娘放开。”“老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动我一下。”林葭玥有些怕,但她笃定这群下人不敢对她如何:“江行简平时见我都万分有礼,从不说一句重话,你们这群伺候人的东西,又敢怎么对我?”齐顺家的...

主角:宋挽江晏   更新:2025-04-06 16: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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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挽江晏的其他类型小说《白玉簪后续》,由网络作家“任欢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葭玥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巴掌吃这样大的亏。她打了姓李的老货一巴掌后,就被绣烟阁其他婆子拖进屋中。那些个婆子整日做粗活,手劲大得吓人,不仅挣脱不开,就连想要骂上两句都无能为力。口中被人塞着软巾,而其他嬷嬷则端了一堆看着精巧,但让人心生不安的东西候在一旁。“林姨娘也算有福气,这些物件都是老祖宗开族立府时特制的,百年来还无人享用过。”李嬷嬷从大漆扇形盘中,选了个淡黄色玉质长板,那长板小臂长、巴掌宽,前宽后窄薄润透光。林葭玥支吾挣扎着,李嬷嬷道:“将林姨娘放开。”“老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动我一下。”林葭玥有些怕,但她笃定这群下人不敢对她如何:“江行简平时见我都万分有礼,从不说一句重话,你们这群伺候人的东西,又敢怎么对我?”齐顺家的...

《白玉簪后续》精彩片段


林葭玥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巴掌吃这样大的亏。

她打了姓李的老货一巴掌后,就被绣烟阁其他婆子拖进屋中。那些个婆子整日做粗活,手劲大得吓人,不仅挣脱不开,就连想要骂上两句都无能为力。

口中被人塞着软巾,而其他嬷嬷则端了一堆看着精巧,但让人心生不安的东西候在一旁。

“林姨娘也算有福气,这些物件都是老祖宗开族立府时特制的,百年来还无人享用过。”

李嬷嬷从大漆扇形盘中,选了个淡黄色玉质长板,那长板小臂长、巴掌宽,前宽后窄薄润透光。

林葭玥支吾挣扎着,李嬷嬷道:“将林姨娘放开。”

“老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动我一下。”

林葭玥有些怕,但她笃定这群下人不敢对她如何:“江行简平时见我都万分有礼,从不说一句重话,你们这群伺候人的东西,又敢怎么对我?”

齐顺家的哼笑一声:“大爷大奶奶体恤下人,就是见了府中拾掇夜香的都会说几句体己话,打赏两吊钱,姨娘可万不要以为是自己如何得大爷青眼。”

“且大爷的名号也不是你能直呼的。”

李嬷嬷笑道:“正好不知这规矩该从何教起,便先改改姨娘这信口开河,没大没小的毛病。”

从红木盥洗架上抽了条软帕子,李嬷嬷用凉水打透后,缠在那犀角戒尺上。

林葭玥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近,不由有些害怕。

“林姨娘不用怕,犀角戒尺薄且缠了凉水帕子,虽然打着疼但既不会留痕,也不会真正伤你。”

话音刚落,林葭玥就听啪一声,脸颊顿时痛了起来。

又薄又韧的东西抽在脸上,脸颊很快便发热起来,但因为又缠了吸过凉水的帕子,那股子热便一直憋在肌肤底层。又疼又发不出的胀感,让林葭玥觉得牙龈同舌根都麻了起来。

“啪。”

一戒尺下去,李嬷嬷高声唪诵:“贤女谨口,不出无稽之词,不为调戏之事,不涉秽浊,不处嫌疑。”

“啪……”

“妇德静正,妇言简婉,妇功周慎,妇容雅娴……念出声!”

林葭玥四肢被人牢牢按住,她死死咬着牙无论如何都不开口。

李嬷嬷冷笑一声,反反复复念叨着同一句,念一遍,便伴随着啪一声。

她自幼在江母身边伺候,梁府十五年外加侯府二十几年生活,还没有哪个主子说过她一句重话,如今让个小辈贱妾劈了巴掌,这几十年的体面算是白白丢尽。

往日她虽瞧不上林葭玥,但也从未想过如何为难,如今却是说不准这规矩要学到何种程度了。

“纯一坚贞,持身之道……”

“纯一坚贞……”

林葭玥遭不住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终是坚持不住缓缓开口。

见她乖顺,李嬷嬷冷哼一声:“请林姨娘过来,同老身学行卧踏坐的规矩。”

她丢下戒尺,示意扎着丫鬟髻的小丫头给林葭玥换衣。

小丫头七手八脚扒下林葭玥衣衫,她只觉羞耻却无力反抗。

新换的衣裳不知用什么东西浆洗过,硬邦邦的,穿在身上又疼又不舒服。

随后又走上前一个婆子,手中拿着卷绣花针,快速别在林葭玥的衣裙上。

李嬷嬷拿出一根细长藤条,冷声道:“请林姨娘跟老身学行礼动作。”

林葭玥只觉满口牙咬得没了知觉,却不得不跟着李嬷嬷行动,只是浑身的衣裳同铁板一般,稍稍不慎还有银针扎入皮肉中,只不过走了三两步她便疼得浑身是汗,痛苦难当。

“啪。”

细长藤条抽在林葭玥腿上:“立莫摇裙。”

“啪。”

“行莫回头。”

“啪。”

“语莫掀唇。”

“啪……”

“轻行缓步,敛手低声……”

直至夜半三更林葭玥突然从梦中惊醒,口中还猛地喊出一句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回过神来,她忍不住啜泣出声。

“咳,林姨娘可要用茶?”

“不……不必。”

林葭玥红着眼重新躺回衾被中,从未有一刻如此厌恶侯府。

雕花大床厚重精美,一个木雕床中便涵盖了妆台同小桌,床里面还有数十个精致木匣,给使用者放置各种精巧物件。

她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很是喜欢,甚至不由自主想像澜庭主院中的大床,又该是怎样精奢的样子。

可大床外就是值夜丫鬟的绣塌,美其名曰就近照顾,实则她晚间翻身都会有人出声提点。而贴身丫鬟睡得绣塌外,又是粗使丫鬟的耳房,再往外便睡着看更婆子。

若她晚上说句梦话,明日便会传得沸沸扬扬。

林葭玥看着头上的青色纱幔,咬着被子无声哭了起来。

半梦半睡,似醒非醒的煎熬了一夜,天色还未有光亮,林葭玥就又被李嬷嬷推搡起来。

她好不容易挨过昨日,正幻想今日江行简会来寻她,会如踩着七彩祥云的英雄一般来救她于水火,却不想这般心思被李嬷嬷一眼看穿。

李嬷嬷嗤笑道:“林姨娘可是想着大爷会出现?”

林葭玥抿唇不语。

“呵,老身实话同姨娘说吧,这等痴心妄想实在不必。当今圣上同江妃芸妃避暑回宫,大爷同大奶奶今日天未亮便入宫面圣去了,哪怕回宫,二人也还要到宋府回门省亲。”

“没有个三五日,大爷同大奶奶是不会回来的。”

林葭玥一脸震惊,面色青中泛白,李嬷嬷见状道:“大奶奶是个有福气的,林姨娘还是早早祈祷大爷同大奶奶能诞下贵子,不然这避子汤喝多了来日可不好受孕。”

“虽妾室诞下子嗣需得送至嫡母身下抚养,但若你乖顺好生求求大奶奶,也未必不会开恩。”

林葭玥咬着唇,齿痕处氤出点点鲜红。

她在这为了江行简受苦受罪,江行简却跟宋挽一起入宫见皇帝,甚至是回宋府?

林葭玥恨得心都碎了,却不知宋挽入宫也未舒坦到哪里去。


离开长信宫,宋挽还觉得双颊发烫,颇为拘谨。

而江行简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如何,一直牵着她的手未曾放开。

宋挽知道姑母的意思,江行简已纳两房妾室,而她二人却一直未曾圆房。

若侯府出现庶长子日后必有乱局,姑母心疼她,不想让她亦或是她的孩儿受了委屈。

只是……

宋挽低头看着二人相牵的手,心中晦涩不明。

若是他未有边疆一遭,亦或是不曾同林葭玥相识,她二人必可琴瑟和鸣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而如今,却是不知日后会有何样局面了。

宋挽鼻尖发酸,微微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只是她刚动动手指,就被江行简用力握住。

男人既不回头也未曾开口,只是握着她的手愈发紧。

“夫君……”

江行简停下,身后跟着的蘅芷蘅芜,以及芸妃派来照应宋挽的太监都停下了脚步。

“主院东面放熏笼的位置,可是空着的?”

宋挽愣愣点头。

江行简僵着脸,抿唇道:“倒是可挂幅名作。”

宋挽眼神慌乱,一时不知该如何答他,少女满面羞怯,愣怔怔的模样显得有几分傻气。江行简强压住心中喜悦,拉着宋挽往江妃的衍庆宫去。

直到进入衍庆宫宫门,宋挽才稍微回过神来。

衍庆宫中静悄悄的,丝毫没有长信宫里盛情热闹的模样。

“娘娘候您多时了。”

长信宫中的管事太监迟迟而至,江行简拉着宋挽正准备去见自家姐姐,却听那太监道:“江夫人请慢。”

“前些日子钦天监说了,娘娘近日身体有恙,见不得属兔属蛇属羊属狗的,未免冲撞了娘娘,您还是在小花园处等等吧。”

江行简皱眉,宋挽却是无声叹息,身后跟着的长信宫太监也眯起了眼。

“夫君去吧,莫让娘娘久等。”

宋挽松开二人牵着的手,微笑着站在衍庆宫外。

江行简不放心,叮嘱身边太监好生照顾她,这才一个人去见江曼。

衍庆寝宫,江曼身穿一身月牙白宫缎锦裙,头上只戴着一只银丝蝙蝠珍珠簪。虽不如之前宋挽守寡时候穿的素,但在宫中也是极少见的寡淡模样。

寝宫里,只有江曼的一二心腹在。

“阿姐。”

江曼眼眶微红:“这几年辛苦你了。”

“是弟弟无能,未能为阿姐解忧。”

江曼伸出纤长手指,泛着樱粉的指甲显得异常莹润有光泽,身边宫女扶着她的手,带至江行简身边。

“那女子手中的火器,真如说的那般可移山平海?”

“弟弟见过,威力不小。”

江曼捂唇:“也不枉你在边关筹谋多年,有了此人此物,爹爹的大仇必可得报。”

“……”

江行简抿唇,面色微微发白。

江曼眉眼锋利,是女子中少见的英气相貌。若单论五官,她照比性情温和的宋芸宁差了三分娇媚,两分温婉,但江曼生了对举世无双的眸子。

那双眼明媚而多情,哪怕冷眼看着人的时候,也自带一股子欲语还休的撩情魅意。

若这样一双眸子生在寻常女子身上,只会给人行事轻佻之感,但在她身上,却无端添了几分让人想要征服的欲望。

宫中尔虞我诈的生活过得久了,她对人心人性也看得愈发透彻,更何况是自幼看着长大的弟弟。

一个眼神,她便知江行简在想些什么。

“你想问我,为何不曾告诉你宋挽嫁入侯府之事?”

江行简挺直脊背,手脚微僵。

“你跟我来。”

二人走至殿中耳房,江曼搬开小佛堂供奉的白玉观音,露出后面的牌位。

“跪下。”

江行简看着父亲名号,毫不犹豫跪了下来。

“当年我身怀龙子后,你同父亲便立刻被安排前往边关押送粮草,此差事本不该落在你二人身上,是也不是?”

“是。”

“爹爹身亡,侯府迅速衰败,大皇子德行有亏,太子瘫痪多年,千沭的出生于三皇子沈千柏最有威胁,是也不是?”.

“是。”

江曼红着眼:“你我二人心知肚明,无外家支持的皇子犹如浪里扁舟,无风也难行。你不要告诉阿姐,你看不出宋蓝安的野心,宋芸宁之企图,看不出是谁在背后暗害了你同爹爹性命!”

江行简抿唇,眸中光亮慢慢散了去。

“易儿,阿姐知你心悦宋挽。”

“你幼年送给她的那些宫灯、木雕、手钏,都是阿姐陪着你一刀一刀做出来的,阿姐也知道你自幼便等着娶她入门。

“可那又如何?”

“杀父之仇不可泯,你要怨,便怨她投胎无门,托生到了宋家,你要怨,便怨宋蓝安宋芸宁那勃勃野心去吧。”

江曼抓着江行简肩膀,太过用力导致食指指甲绷断都未曾注意。

她身边的宫女上前,却被江曼挥手屏退。

“若来日宋府家破人亡,只余宋挽一人,阿姐便允你同她一起,可若宋蓝安,宋芸宁一直未倒,阿姐不介意必要时候拿她开刀。”

“我……”

江行简痛苦闭上眼,片刻后沉声道:“阿姐,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江曼见他似下定决心,虽心有不忍,却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姐弟二人这才慢慢叙起旧来,却好似都刻意遗忘了还在殿外等候的宋挽。

宋挽站在衍庆宫外晒得头脑发晕,跟来照顾她的小太监急得直跺脚。

“江夫人,您就同奴才回长信宫去吧。”

“不可。”

宋挽笑道:“若无娘娘通传便自行离开,怕会落下个不敬皇妃的罪名,挽儿知道公公仁心,不忍我在此暴晒。”

抬头看着衍庆宫花园,宋挽指着假山道:“不若公公陪挽儿去那处逛逛,避避暑可好?”

那太监哪有不答应的?忙招呼着宋挽去到花园阴凉处,只是还未走进,就听见角落里窸窸窣窣的,一群小太监正围着个浑身是伤的洒扫太监欺负戏耍。

宋挽看着地上人背影,微微颦眉。


“江行简,我真的受不了侯府的生活。”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林葭玥挣扎着起身,滚烫的泪滴落在江行简掌心,烫得他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葭玥……”

“抱歉,我并非有意冷落你。”

江行简揽着林葭玥的腰,将人横着抱进怀中。

怀中少女肌肤滚烫,浑身因高热而泛着不正常的红,她一直在落泪,却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只偶尔啜泣得厉害才会小声呜咽几句。

林葭玥向来欢脱吵闹,从未如此脆弱过。

将人小心放进衾被中,江行简皱眉道:“葭玥病成这般为何不寻府医?”

“府医在院中候着,是林姨娘说未见大爷,不让府医进来的。”

江行简看了眼被中少女,捏了捏眉心。

“让他进来。”

府医为林葭玥开了方子,喂过药后,她方安稳睡去。

直到夜半三更,才悠悠转醒。

“你醒了?”

林葭玥带着浓浓鼻音轻嗯一声。

江行简撩开床幔,坐在她身边,林葭玥转过身不看他,却又忍不住落泪。

“对不住,让你受委屈了。”

她将头埋进被子中,咬着唇宣泄痛苦。

江行简把人抱出来,将她牢牢拥在怀里。他神情木然的看着眼前一点,淡声道:“我知你钟情于我,我亦如是。”

“但江宋二府联姻,宋挽抱着牌位嫁入侯府孀居六年,上京人尽皆知,侯府现在绝不可能停妻再娶。”

林葭玥似要挣动,江行简却是勒紧手臂:“我答应你,会竭尽全力给你想要的。”

“你的意思是,我想要侯府嫡妻之位也可以?”

江行简不语,却也未出言拒绝。

林葭玥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开口,不由鼻尖一酸:“你是在哄我,还是真有什么打算呢?我还能相信你吗?”

“信我。”

江行简轻抚着她的发,温柔哄慰:“我明日会搬入绣烟阁。”

如他同宋挽这样的世家嫡出,无论男女皆受全族之力供养,他们身上背负的乃是一族兴衰荣败,绝无可能因一己之私弃全族安危不顾。

且杀父之仇不可泯,更何况三五必有一争,江宋二府只可存一。

无论日后两家谁胜谁败,他都会将宋挽安顿好,护她安危以全幼时情谊。

他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江行简想到此,心尖忽然一疼。

他相信若是阿挽处在他的位置,也会做一样的选择。毕竟世家子、世家女,从来身不由己,更遑论儿女情长。

将林葭玥哄睡,江行简一人去了自己的书房。

芸妃送来的那张和合二仙图,被他收在锦匣里,江行简拿出来端详许久,唇边勾出淡淡笑容。

男人视线由上至下细细描摹,认真模样仿似要将这幅画刻进脑海中。

“大爷。”

灵韵端着个黄铜盆子进来,江行简让她放在地上后道:“明日将我的东西搬入绣烟阁。”

灵韵惊讶抬头,见他主意已定只能默默应是。

江行简手中还拿着那副图,仔细看过后拿起桌上烛火,顺着边缘点燃。

火舌很快将画作烧成灰烬,一副传世佳作就此烟消雾散。

“小姐……”

宋挽刚起不久,就见蘅芷脸色难看的站在绣榻旁,她看了眼屋中丫鬟噤若寒蝉的模样,笑问道:“大爷那里出什么事了?”

“大爷昨儿个夜里,便让灵韵将自己贴身的东西送入绣烟阁,今儿一早,连寝具同贴身丫鬟也搬了去。”

“小姐……”

蘅芜双眼泛红,豆大的泪珠挂在眼中,却不敢哭。

“大爷他……太欺负人了。”


宋挽柔柔一笑,拍了拍她的手。

余下再没什么正事,宋挽简单交代一二便放众婆子离开,屋中清净下来,她才看见江行简站在角落,也不知待了多久。

宋挽略略出神:“夫君有事?”

江行简摇头,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其实他今日过来,本是不放心。

他想着若是宋挽被刁奴为难,自己也好出面给她撑撑腰,却哪知不过半日,她就将那些婆子治得服服帖帖全无二话。

先是一记杀威棒立下威严,又拆分府中奴仆勾结现状,重新平衡权力分布。再解决内院中饱私囊之人后,又收入澜庭院。

若想自家女儿得主子重视,她们自然要乖乖听话,为她所用,甘心受她拉拢驱使。

至于给府中最底层丫鬟婆子恩惠……

江行简淡笑,想来不用半日,整个侯府近千数的仆从,都要知道府中大奶奶是个和善仁慈的了。

江行简拈了拈指尖,暗道这家让他来理,也不会比宋挽更好。

谈笑间杀伐决断的宋挽,他从未见过,如今初见,不免颠覆对她以往的印象。

“你……”

“大爷,大奶奶。”

写意从屋外进来,同二人行礼后道:“大爷,绣烟阁林姨娘病了,想请大爷前去看看。”

江行简抿唇,忽而想起自己几日未见过林葭玥。

他看了看身边的宋挽,却见她半眯着眸子,一副欲睡不睡的困倦模样。

“夫人先午歇,我晚些再来。”

宋挽睁眼疏离笑笑,同蘅芷蘅芜回了寝房。

二人伺候她歇下后,轻手轻脚走出了屋子。

颈下的玫瑰香枕散发清香,香气清而不浊,芳香舒郁,往日宋挽最喜这香味,今日闻着却有些烦心,久久未能静下气息。

还未躺上一炷香时间,她便坐了起来。

昨儿夜里下雨,蘅芷便将窗上的生肖木雕放回屋里,如今八个木雕正放在绣塌边沿,摆得整整齐齐。

宋挽红着眼一一摸去,神情愈发迷惘。

江行简到了绣烟阁,只见林葭玥确实病得厉害。

“行简哥哥……”

林葭玥躺在榻上,双颊因高热而泛红,只几日她便清瘦了不少,一双猫儿似的眸子愈发显大,湿漉漉的看得江行简心中不忍。

“怎得突然病了?”

林葭玥抿唇,欲哭不哭的盯着他。

她整日吃不饱睡不好,白日挨打挨骂,晚上担惊受怕又怎么会不生病?未见江行简之前,她甚至都恨上了他,可再见这人,林葭玥却发现自己究竟有多喜欢他。

“江行简……”

“我在。”

林葭玥忽而痛哭:“我喜欢你,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才为你吃这样多的苦,可你看见了吗?”

“因为我喜欢你,跟你从涑河来到上京,因为我喜欢你,我留在侯府学那些规矩,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愿意委屈自己。”

“可是江行简,你值得我喜欢吗?”

因为高热而烧得浑身发痛,林葭玥舔了舔紧绷到发疼,却看不出丝毫受伤痕迹的两腮,哭得更加厉害。

那犀角戒尺又薄又韧,缠了过水的帕子确实看不出面上有伤,可是她每晚都会神经痛,她牙齿痛,头痛,脚痛,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的。

她再怎么学规矩,也无法成为宋挽那样的闺秀淑女,就是李嬷嬷教她十年,甚至是百年,她也变不成他们要求的贵女!

“我是喜欢你,但我不能为了你江行简一辈子过这种受人裹挟的日子。”

“江行简,这几日你在哪呢?我生病受苦的时候你在哪呢?在陪着宋挽吗?”


皇族公侯之家,无论衣饰用度亦或出行配备,皆有严格规制,但凡不是整族的男儿无一个出挑的,也不会在日常用度上做文章。若真到连体面都不得维持的时候,外人只会觉得侯府大厦将倾,行将就木。

这般浅显的道理宋挽又怎会不懂?

她笑看江福媳妇一眼:“嬷嬷多虑,我所言并非这些。”

江福媳妇讪讪一笑,宋挽也未为难她。

“如今不比往昔,虽日常用度俭省不得,但有些用项应当减减。”

随手翻开一本账册,宋挽指着上头的条目道:“各府小厨房日日备得东西都相同,如母亲的绛香院同老太太的福鹤堂日日都备了牛乳,可老太太素来不喜牛乳腥膻。”

“母亲那里同澜庭院日日都备了武昌鱼,这鱼虽鲜美,但据我所知,我同大爷都不喜欢这些,寻常也并不见此菜。”

掌管内宅厨房采买的婆子忙站出来道:“夫人不知,虽然平日未必见其上桌,但若是主子们突然想吃了,厨房没有是不行的。是以有些东西不见得日日用得上,却是不能缺的。”

“没什么不能缺的。”

宋挽语气仍温温的:“今日起,福鹤堂绛香院以及澜庭院小厨房的采买,统一由府里大厨房拟定,若主子想吃什么,会提前一日通知到大厨房,届时照着单子采便可。”

“大奶奶,这……”

她一开口,就将府里老太太同夫人以及自己院中的便利摘去,府里其他院又怎么敢越过她们去?

这分明就是拣那最大头的镇压作筏子,她们做下人的怎敢、又怎能说什么?

那婆子悻悻退后,心里疼得流血。

宋挽也不管那些,扫了眼往日各院菜单以及采买单子,粗粗算了下,一日竟可省下七八十两之多。

“大爷二爷房中的间食点心,也一并取消了。”

掌管毓灵斋的婆子面露为难:“这……各院小厨房没了备菜再取消点心,怕是不妥。”

“大爷二爷都已及冠,白日甚少在府中,这一月十两的间食点心是给谁吃的?”

那婆子不语,宋挽又抽出各院账册,取消种种零碎边角等不必要支出。

先前那些婆子还不太将她放在眼中,如今一个二个却是有些明白她不好糊弄了。毕竟那些毫不起眼的花销,往日老夫人同夫人都不曾看在眼里过。

可如今想想,这般积少成多,也是笔不小的数目。虽不能解决燃眉之急,但长此以往俭省,却能减轻不少负担。

有那心思聪慧的婆子已心生敬畏,但也有被短了利益心中不服的。

蘅芷抬眸扫视众人,又低头看了看宋挽眼下的青黑,不免心疼。

她家小姐几日不眠不休,为的就是反反复复翻看这些账册,从那一两二两银子中条条勘验对比,如此数日,方挑选出那些可俭省几分的条目,可忙了几日也未见大爷来主院同小姐说一句体己话。

蘅芷替宋挽不值,暗暗怨江行简冷心冷肺。

“府中旧例需改的只这几处。”

“大奶奶没有别的吩咐了?”

宋挽道:“还有些事情。”

几个婆子脸色又沉了半分,却也只敢在心中嘀咕两句。

“刘顺家的,林良郜家的,以及张长胜媳妇……”

“哎哎,老婆子在呢。”

三个身穿绫罗绸衣的婆子走了出来,战战兢兢道:“大奶奶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当,只是这几日发现账数有些问题,想着今日一并说了。”


宋挽已经进了屋子,他也莫名加快了脚步,只是刚进她幼时闺房,二人便都愣在了门口。

离开六年,宋挽早已不知房中都放了什么,如今再见那些东西,只有种人非物换的茫然。

她的闺房中,处处可见江行简的痕迹。

二人自幼定亲,她话尚说不利索的时候,就知自己日后的夫君名为江易。

侯府宋府乃世交,寻常年节都有往来,江行简小时候很喜欢给她送一些小东西,或是一本字帖,或是一个泥人,又或是一串瓷珠子手串。东西并不多么昂贵,但大多精致小巧,她很喜欢。

带去侯府的那套生肖木雕,更是她的心头好。

十二个,一年四个,他刻了三年,她宝贝了九年,亲眼见证着刻痕从粗糙童趣,到神形俱似。

“这簪子……”

少女闺房处处透着温馨俏皮,满屋子的纱幔都是鹅黄或月青色,偶有一两件粉白瓷具点缀,显得雅致清新,同她在侯府孀居的拢香斋,有巨大差别。

屋中最显眼的螺钿妆台上,摆着一只白玉梅花簪,下面还特意配了同样花色的螺钿摆架。

宋挽脸色灰白,有些后悔让江行简进她的闺房。

“这簪子……为何不带去侯府。”

离京那日,他亲手将这只自己雕了许久的梅花簪戴在她头上。原本是作为她那年生辰礼的,但江行简怕自己赶不回,便提早送了。

如今摸着触手生温的白玉,他心头微窒。

至如今,他似乎还能感受到自己当日那种雀跃的心情。

“孀居之人理应清净守节,这些物件带不得侯府去。”

宋挽从他手中拿回白玉簪,又从妆台下寻了个红绒布锦盒放了进去,见江行简盯着她,她略一思索,将想要放回妆台的手又抽了回来,转身递给蘅芷。

“小姐姑爷,衾被晒好了,可要午歇?”

“铺上吧。”

天未亮就起身入宫,又被江妃晾在小花园大半日,宋挽早觉支撑不住。她见江行简对她闺房很有兴趣的模样,便由他观察,自己则入了纱幮午歇去了。

江行简回头,只见纱幔之下一道窈窕身影正拆着头上发饰,少女身段玲珑纤细、妩媚轻曼,他面上一热移开视线。

蘅芷蘅芜见他既不出去,也没有要午歇的意思,一时犯了难。

“下去吧。”

江行简压低了声,打发二人出去。

屋中一时只剩下他同宋挽,只是那人想来是困倦极了,这一会儿便传来浅浅呼吸,竟已经睡着,江行简淡淡一笑,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又冷下脸来。

方才去见宋蓝安,他句句不离这六年为何迟迟不归,以及在边关做了什么。

江行简只觉他是做贼心虚,却不得不小心应对。

方才升起的点点念头,又因这想法消散,他看着纱幮中午歇的宋挽眸光渐沉。

“小姐……”

“嗯?”

宋挽双目惺忪,被蘅芷唤起的时候还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姑爷说要回侯府,让奴婢为您梳妆净面。”

“我睡了多久?”

蘅芷垂眸:“还未到半个时辰。”

“……”

宋挽蹙眉看着坐在绣墩上的江行简,忽而有种想让他自己回去的冲动。

“罢了,帮我梳妆吧。”

蘅芷重新为她整理了妆发,又换了宋夫人送来的衣裙,宋挽穿着整齐后跟江行简同父母兄长辞行。

“府上已备了酒菜,何不用完再回?左右咱们只隔着两条街,也不会晚到哪里。”


说着,赵嬷嬷眼眶也红了起来。

宋挽是她奶大的,巴掌大小的时候便由她护在怀里养着,如今好容易伺候成这般天仙模样,哪就想嫁了江行简这样的人?若是早知道江行简如此,还莫不如让她家小姐一直守寡呢。

这都说不上哪种日子更折磨了。

赵嬷嬷越想越气,她想着宋挽人前强端着一府主母的架子,人后却没心没肺同未长大的小丫头似捂唇偷笑,就心疼得厉害。

她家小姐十二岁守寡,在拢香斋一困就是六年,说到底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傻孩子呢。

蘅芜只见赵嬷嬷追着追着,噗通一声趴在绣塌上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宋挽蘅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蘅芜在后头呵呵傻乐,直到屋中传来低低啜泣,她才慌张闭上了嘴巴。

“好嬷嬷,我再不胡说乱说了。”

“这出了嫁的姑娘们哪个不得克己慎行,步步为营?妇道人家活一辈子也就为个清名贤名,看着小姐日日受累,哪个会不心疼呢?在咱们府里,老奴是连滴水都不让小姐沾的。”

“更别提有那拨算盘,拨得指甲都断了的时候。”

赵嬷嬷捧着宋挽纤嫩手指,心疼得直抽噎。

她家小姐除了幼年学女红摸过几次针线,那是再没做过粗活的,如今日日拨那算盘,指甲边都皲出细血口子来了。

“要是夫人地下有知,不知得疼成什么样子……”

宋挽被赵嬷嬷紧紧抓着手,心中也生出几分酸楚,只是并非因为江行简,而是为关心她的人。

想了想,她如小时一般撒娇的趴在赵嬷嬷怀中,咕哝道:“嬷嬷哪儿的话,我在侯府已算是很轻松了,不过是掌家理账又有何难?哪一个宗妇不是这般过来的?”

“老奴说的并非掌家一事,老奴说的是小姐日后。”

宋挽心中叹息,却是笑着道:“夫君同我青梅竹马,有幼时情谊在总不会一直这般的,待过几日说不得便想起我的好了。”

蘅芷蘅芜也觉心酸,几人正感伤,就见绿竹手执府中领票走了进来,刚进屋就气冲冲道:“小姐,姑爷患癔症了,他竟给绣烟阁林姨娘拨了两千两开铺子,他难道就不知小姐是多么辛苦,才为侯府省下的这些银钱?如今竟都拨给了那物件,实在欺人太甚。”

“什么?姑爷疯魔了不成?”

赵嬷嬷倏地站起身,晃得宋挽脑袋一晕。

宋挽扶着头,无奈道:“慎言……慎言……”

“小姐,那林姨娘还在院外等着。”

绿竹将手中领票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气得一双杏眼瞪得老大。

宋挽整理好头发,让蘅芷陪着自己出去。

林葭玥身边跟了两个小丫头,看见宋挽的时候齐齐行了礼,林葭玥面露微笑,举止动作乍看之下很有闺秀气韵。

“我方才将行简写的领票给了你的丫鬟,如今是来领银子的。”

宋挽道:“夫君既写了领票予你,你直接去府中总务拿银子便好,不必寻到我这里来。”

让房里二等丫鬟端了茶水,宋挽便等林葭玥开口。

江行简既越过她拨了银子给林葭玥,便说明他也知这举动不合情理,是绝不会让林葭玥来找自己的,如今她找上门来,也不知是想炫耀一二,还是准备耀武扬威一番。

果然,宋挽不过端起茶沉默片刻,林葭玥便沉不住气。

“江行简给我银钱开铺子,你就不生气?”


“确是没什么纰漏。”

宋挽对刘顺家的微微一笑:“只是你这领票写得实在潦草了些,我辨认得有些费力。”

“回大奶奶,老奴日后定勤加练字,万不会再这般了。”

“成,你回去吧。”

一群人战战兢兢,都竖着耳朵听宋挽吩咐。

她看着先前账目有问题的二人,柔声道:“你二人一个负责外院杂项修葺,一个管着内院各库,这几年着实辛苦了些。总不好一味辛苦你们,我便想着换个轻爽的差事给二位。”

“张家媳妇把账数补上后,便调入吉祥苑做管事,林良郜家的去茶水房当差。原吉祥苑婆子去大厨房负责采办,孙婆子去……”

宋挽调配了几个婆子,将侯府内院重要管事换了一圈。

这些婆子总在一处当差,府中纰漏摸个门清,上下人员也打点得差不多,便是不说全都同流合污也差不到哪里去。

如今打得一团乱,也能制止一下这歪风邪气。

张长胜媳妇闻言哀嚎一声:“大奶奶,老奴有错,老奴确是粗心大意了些,但老奴可保证绝无下次。”

吉祥苑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府中丫鬟婆子养病,以及姬妾、未成的小丁发丧所在,整日阴气森森不说,还无一点油水可捞。

她如今管着内宅库房,虽不敢动账上东西,但寻常让自家爷们从笔札房多出些文房四宝,挂到小姐们名下,一月也可捞上几十两银子,一次都顶上她二年例银了,她又哪里舍得?

“大奶奶饶老奴这一次,老奴日后定竭尽所能伺候您。”

张长胜媳妇哭嚎不止:“老奴年纪大了,实在去不得吉祥苑,看在老奴伺候老太太夫人多年的份上,便给老奴一次机会吧。”

宋挽蹙眉:“说的也有理,你年岁大了确是不好再去吉祥苑操持。”

“是了是了……”

那婆子正喜于宋挽年轻,面薄心软,就见她从桌上翻出个木匣子,从中拿出张卖身契递还给她。

“你年岁大,也该放你回家荣养了,今日我便替祖母开恩放你归家。”

“大奶奶……”

“大奶奶老奴错了,老奴去吉祥苑,老奴不想归家……求求您了,老奴一家子儿女都在府里,世世代代都是侯府家生子,您又让老奴去哪里呢?”

宋挽朝蘅芜点头,蘅芜又翻出五六张卖身契:“你也算侯府老人了,既如此不舍家人便与儿孙一同归家吧。”

富贵知礼的人家从无发卖下人一说,便是犯了天大错处也不过是还了身契,开恩放归。只是这对在侯府生活了一辈子、有头有脸的仆从来说,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侯府待下宽容,从不苛责下人,哪怕做个最低等的管事婆子,衣食用度也比穷乡僻壤的官家夫人强上许多。

更别提她们的子侄行走在外,还可靠着侯府得利不少。若是哪一个入了家主的眼,赏了一官半职,就此改换门庭光宗耀祖也并非不可能。

若女儿家做了如蘅芜蘅芷这样的一等丫鬟,那更是祖坟冒青烟,说不得哪日就可一朝翻身,做了姨娘主子。

张长胜家的想着小女儿那张明媚小脸,哇一声哭了出来,凄厉之音可比先前诚挚多了。

满屋婆子见她被拖走,都吓得腿肚子发颤,生怕宋挽那澄澈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梁管事。”

“回大奶奶老奴在。”

见她眼露担忧,宋挽道:“我听闻您家中老母亲前些日子病了,一直未将养好可有此事?”


宋挽接过那张名帖,仔细在脑中回忆这人,好半晌才道:“怪道我觉着名字眼熟,原是我未出阁时候见过她。”

“若奴婢没记错,她是忠靖郡王府庶出的小姐吧?”

宋挽秀眉微颦,应了一声。

蘅芷道:“齐府也算贵族出身,只是老国公去世后族中未有出色晚辈,便一代代没落下来,如今嫡长孙竟是同忠靖郡王府中的庶出联姻了,实在令人唏嘘。”

蘅芜闻言凑了过来:“她今日下帖,可是因为前些日子小姐放出风去,要给府里几位爷同小姐相看婚事?”

“应当是了。”

宋挽笑道:“齐府出身虽高,但如今实不够看,二爷虽是庶出却也不是齐府可匹配的,这帖子你帮我寻借口回了吧。”

“奴婢记着齐府有个嫡出小姐今岁刚及笄……”

赵嬷嬷在里间收拾宋挽衣物,听蘅芜这般说便道:“嫡出的小姐也不成,便是品性再好小姐也不能为二爷做这门亲。”

“为何?”

蘅芜不解:“不是都说低娶高嫁?先前小姐中意的那个孙家姑娘,父亲不过是一个五品的东阁大学士,照比这齐府还差了一大截呢。”

宋挽闻言撑着下巴笑了起来:“傻蘅芜,这当然不同了。”

“孙大人虽只是五品,但孙家小姐的嫡亲兄长未满弱冠便得了进士,且孙家小姐的嫡亲舅舅如今在兵部。”

“而东阁大学士虽官位低但却隶属内阁,是正经的官家近臣。孙家小姐的闺塾师请了太仓州王家出身的梅山居士,说明孙王两家亦有往来。”

宋挽眨着眼:“这王家……”

“哎呦小姐,奴婢就就听不得这些,听得奴婢的脑袋混混绕绕的。”

赵嬷嬷抱着晒软的被子笑道:“便是老婆子我不懂这些,也知道那齐府的小姐不能说给二爷。”

“为什么啊,可是齐府小姐有什么不妥?”

赵嬷嬷照着她背后拍了一下:“胡说什么,闺阁小姐的清誉也容你这般诋毁?”

“这点子事儿都看不明白,白长了一身大傻个子,问你阿姐去。”

被赵嬷嬷抢白一顿,蘅芜哼唧着询问蘅芷当中缘由去了。

蘅芷笑答:“孙家位卑却手握实权,而齐府则空有个光鲜出身,若是小姐给二爷选了这样的人家,外头要么说咱们奶奶目光短浅,要么说心思歹毒,作践二爷。”

“啊……”

“怪不得小姐这几日整天翻看各家名册,原是想得这般深。”

蘅芜见宋挽眼下青黑愈发明显,不由愤恨:“要奴婢说小姐就不该如此上心,姑爷待小姐一点都不好,凭什么让小姐受苦受累为侯府盘算?”

“呸,你这小蹄子几日不挨打,皮子紧得厉害。”

赵嬷嬷听见这话,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再见宋挽面上笑意敛了大半,忙翻出屋中挑杆要抽蘅芜。

蘅芜被她撵得满屋子乱转。

赵嬷嬷一边追,一边道:“整日胡言乱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怎么啦,奴婢哪句话说错了?”

“大爷不做人事,府里还有夫人同老夫人呢,便是不讲这些,小姐若真撒手不理,难不成将这管家之权让给那小娼妇吗?”

“你眼皮子怎就这么浅?光看了眼前这一点得失,你就不想想若小姐万事不管只求自身安闲,侯府乱起来她能置身事外?你就没听过那句……什么巢……什么卵?”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宋挽在桌子后捂着唇笑接了一句。

“对对对,就是这句。”

“小姐既嫁到侯府,那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当我不心疼小姐?可你见我说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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