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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镜:与子成双谢风华谢婉华

君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原来,灵魂出窍这种事,是真的存在的。谢风华在空中漂浮着,透明的身子掠过底下堆积成山的尸体,俯瞰着城楼处立着的一块碑。那其实是个人。那个人,是她自己。这里是梁朝与西虏国交界的边城——墨城。就在刚才,墨城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战斗才刚结束。她身为梁朝西征大元帅,率兵抵御西虏敌军,却中了小人算计,遭了敌军埋伏,以至于在墨魂谷折了八万多兵马。后来,敌军增援士气大涨,她却没等到朝廷的援军,带着仅剩的一万多人死守墨城,与敌军鏖战了三天三夜之后,以将死之身立于城楼上,硬是吓得西虏敌军不敢入城。尽管……那城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后来,西虏敌军终于探明城内虚实、意欲攻城时,却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定远侯元旻舟率援军自墨城北部飞速驰来,借墨城天然险要、易守难...

主角:谢风华谢婉华   更新:2024-12-24 11: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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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风华谢婉华的其他类型小说《前世镜:与子成双谢风华谢婉华》,由网络作家“君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原来,灵魂出窍这种事,是真的存在的。谢风华在空中漂浮着,透明的身子掠过底下堆积成山的尸体,俯瞰着城楼处立着的一块碑。那其实是个人。那个人,是她自己。这里是梁朝与西虏国交界的边城——墨城。就在刚才,墨城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战斗才刚结束。她身为梁朝西征大元帅,率兵抵御西虏敌军,却中了小人算计,遭了敌军埋伏,以至于在墨魂谷折了八万多兵马。后来,敌军增援士气大涨,她却没等到朝廷的援军,带着仅剩的一万多人死守墨城,与敌军鏖战了三天三夜之后,以将死之身立于城楼上,硬是吓得西虏敌军不敢入城。尽管……那城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后来,西虏敌军终于探明城内虚实、意欲攻城时,却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定远侯元旻舟率援军自墨城北部飞速驰来,借墨城天然险要、易守难...

《前世镜:与子成双谢风华谢婉华》精彩片段


原来,灵魂出窍这种事,是真的存在的。

谢风华在空中漂浮着,透明的身子掠过底下堆积成山的尸体,俯瞰着城楼处立着的一块碑。

那其实是个人。

那个人,是她自己。

这里是梁朝与西虏国交界的边城——墨城。

就在刚才,墨城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战斗才刚结束。她身为梁朝西征大元帅,率兵抵御西虏敌军,却中了小人算计,遭了敌军埋伏,以至于在墨魂谷折了八万多兵马。

后来,敌军增援士气大涨,她却没等到朝廷的援军,带着仅剩的一万多人死守墨城,与敌军鏖战了三天三夜之后,以将死之身立于城楼上,硬是吓得西虏敌军不敢入城。

尽管……

那城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

后来,西虏敌军终于探明城内虚实、意欲攻城时,却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定远侯元旻舟率援军自墨城北部飞速驰来,借墨城天然险要、易守难攻的地势,将西虏疲乏之军打了个落花流水,成功守住了梁朝往西的险要门户。

谢风华垂眸看着脚下……

那里,元旻舟正带着人清理战场。

她的尸体早已冰冻,此刻正下着大雪,覆在尸体上像一座碑,面朝喋血沙场。

“谢元帅纵然死,也是直面战场鲜血啊!”她听到元旻舟悠悠感慨了一句,随后双手抱起了那具身体。

她的尸身已经僵硬,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元旻舟打横抱起,走下城楼,而后又走出了城门。他的身后跟着一队士兵,神情肃穆悲痛,目光齐齐落在那身子僵硬的女子身上。

谢风华一路跟着,看着他们走出城门,跨过护城河,走上墨城旁的高地,掘了土,挖个坑,将她的尸身葬了进去,自此成了这处高地里微微凸起的一个小山丘。

她心中稍感安慰。

到底,还是死得其所了!

她抬眸看向元旻舟,二十五六的年纪,许是因为常年浸淫官场宦海,看起来多了些世故与老成。此刻,他面上无悲无喜,盯着她的坟冢,不知在想什么。

谢风华想,如果有下辈子,她再报答这份厚葬之恩吧!

这一世,名利尘土,终究还是化作了过眼云烟。

……

梁都,天京。

主街上,一队送嫁的队伍蜿蜒走过,大红的花轿后面,跟着十几抬的嫁妆,排场之大,直教人叹为观止。街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一时间议论纷纷。

“这位伙计,今天是什么日子?”

“嘿,今天可是定远侯迎娶谢二小姐的大好日子!”

“什么?定远侯要娶谢二小姐?”

“这还有假?”

“谢二小姐不是个哑巴吗?”

“哑巴又如何?定远侯都不嫌弃,你嫌弃什么……”

说起这谢二小姐谢映华,天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出身于书香谢家,自幼口不能言,不善笔墨,却喜欢舞刀弄剑,大有追随其姐谢风华征伐沙场之势。

而谢风华,那却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十二岁带兵出征,十四岁平定西南诸小部落,十六岁受封西征大元帅,率兵抵御外敌。去年冬,却殁于西北墨城。

此时,离谢风华死去,已经过去三个月。

按理说,谢家遭逢丧事,三年之内不得有嫁娶之喜。可不知为何,定远侯却在不久前上门求娶谢二小姐,并定下了成亲的日子,也就是今日。

看着这声势浩大的送嫁队伍,围观的人不禁羡慕起来,“这谢二小姐真是命好哟……”


“跪下!”

谢家祠堂里,二老爷谢正云厉声喝道。

谢风华依旧挺直了身板,一动不动地站着。

在侯府闹了那么一出,自然瞒不过谢家的人。她一回来,就被人“押”到了祠堂,大有家法伺候的架势。

竹秋从她身后站出来,噗通跪在了面前的蒲团上,大声说道:“二老爷,小姐昨天落水,身子还没完全恢复!奴婢代小姐跪下了!”

“你……”谢正云指着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再一看谢风华一脸无所谓的模样,胸口的火气更是熊熊燃烧起来,抡起巴掌就要往她脸上招呼过去。

谢风华偏过头,猛地盯住他,目光锐利如刀似剑,饶是此刻凶悍如谢正云,也被这样冷硬的目光震慑住,挥动的巴掌顿时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中。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死去的侄女谢风华。

那个侄女……

瞪起人来也能教他胆寒!

谢风华扫了眼他的巴掌,那目光极淡极轻,谢正云却觉被针扎过一样,顿时尴尬地将手收回到袖子里。他似乎又觉得被个小辈唬住脸上无关,试图找回场子,“映华,你实在太胡闹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知道收敛些,竟让别人看了咱们谢府的笑话。”

谢风华无视他的色厉内荏,不卑不亢道:“我不觉得我做错了。”

“你!”谢正云怒不可遏道,“你还说自己没错?如果不是你,谢府至于沦为天京人的笑柄吗?”

“二叔!”谢风华不看他,目光直直落在前方竖立的牌位上,“你是要当着我……姐姐的牌位教训我吗?”

尽管她已经接受了此刻的身份,可在说起“姐姐”这两个字时,还是无比别扭。

她也不等谢正云开口,又自顾自道:“我相信,你已经调查了此事的前因后果。若要论起对错,恐怕还轮不到我吧?”

谢正云被她一噎,胸口憋着的气顿时发泄不出来,无比难受。

其实,今日一大早,他就知道了自己夫人与女儿暗中做的事,可心里到底是存了一些侥幸心理,并没有出手阻止。谢映华虽是谢家的人,却不及他的女儿来得亲。若是能让婉华嫁给定远侯,那他就真正成为了定远侯的岳丈,于公于私都只会是无上荣光。

本来,他们一家子的打算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谢婉华嫁过去的。一旦两人拜了堂,入了洞房,这亲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定远侯想要反悔,也基本不大可能了。

可谁想到,竟然是他这个口不能言的侄女站出来坏了事。

这下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

明天还不知道朝廷那些同僚会如何嘲讽他呢!

谢正云越想越气,却也知道自己理亏,只能尽量放软了语气,“映华,纵然你心中有怨,也不能这般肆无忌惮地让自家人难堪啊!有什么话,不能回到府里慢慢说?”

慢慢说?

谢风华目光变冷,暗自冷笑。

上辈子,她常年在外领兵打仗,偶尔回天京,二房这些人都对她以礼相待客客气气,却没想到,私下里却是这样表里不一。

而她的妹妹,在这样的府邸里,又该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

思及此,她胸口那股火气也蹭蹭窜了上来,气极反笑,“二叔,二婶他们做了什么事,你又何必装聋作哑?在那种情况下,我若是等到回府慢慢说,现在侯府的戏早就落幕了。我知道你偏心三妹,却也不能做得如此明目张胆吧?”

谢正云脸色僵了僵,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留情面,眼见祠堂里的下人们都看向自己,他顿觉面上无光,当即怒道:“你在这里好好反省吧!没想明白,就先不要出来了!”

说完拂袖而去。

厚重的门打开又阖上,谢风华过分冷静的脸上明明暗暗,照亮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良久后,她走过去拿起自己的牌位,转身在蒲团上坐下。

历来祠堂里不供奉女子牌位,可谢风华生前声名显赫,颇得梁朝百姓官员推崇,是以谢家宗亲族老一致决定将她的牌位立在了此处,永受后代子孙供奉。

想到一生戎马换来这块冷硬的牌子,她心中真是五味陈杂,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小姐,咱们怎么办?”竹秋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想起谢正云离开时的脸色,心里忽然没底。

谢风华却只是扯了扯嘴角,用袖子擦了擦牌位上的字,不甚在意道:“随他去。咱们在这里不会待太久的。”

且不说谢正云需要给侯府一个交代,就是她这里也不会太清静。内宅妇人的算计,她并不是很清楚,可凭记忆中她对那位二婶的了解,就是今夜也不会好过。

而只要她们出手,她还愁找不到机会出去?

谢风华垂下眸子,看着牌位上写着的“一等公”字样,忽然问道:“竹秋,我……我姐死了有多久了?”

“……已经有三个月了。”竹秋怔了怔,连忙安慰道,“小姐,您不要太难过了。大小姐为国牺牲,死后封一等公爵,受所有百姓缅怀爱戴,也是死得其所!而您只要嫁到侯府,自然就不怕二房那些人的刁难了。”

“刁难?”谢风华不禁挑眉,清冷的眉眼里蕴藏着一丝怒意。

竹秋没注意到她的神色,无比委屈道:“您忘记了,二夫人将咱们的月银克扣的事了吗?还有,三小姐还害您丢了大小姐留下的宝剑,只因为她拔剑时伤到了手指并跑到二老爷面前告了状。如果大小姐还在,他们又岂会这般肆无忌惮?”

说着,她将头埋进双膝里,低声抽泣。

谢风华一愣,随即苦笑。

竹秋说的这些,她从来没听到过。看来,她这个妹妹,为了不让她担心,在以往的书信里从来不提所受的委屈,以至于她一直以为二房那些人都善待自己的妹妹。

如今,她借妹妹的身体重生,定不会再受人欺负。

只是,她的好妹妹啊……

谢风华忍住心头的酸涩,揉了揉竹秋的脑袋,安慰她,“好了,你说的那些都过去了。从此以后,咱们不会再受任何的委屈。”

竹秋把脑袋往她手里蹭了蹭,像受到了主人爱抚的狗狗似的,脸上还有没擦掉的眼泪,自个人却笑得眯起了眼,“小姐,您能说话,真的是太好了。若是大小姐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会特别高兴的。哦,不对,一定是大小姐显灵了,奴婢要给大小姐磕头。”

她立即跪向那一众牌位,而后又觉得不对,转过身,朝着谢风华手里的牌位,磕起头来。

谢风华不禁被她逗乐了,垂眸看着,一时陷入了沉思当中。


命好的谢映华此刻正躺在床上,闭着眼,额头淤青。她的嘴唇苍白无血色,乍一看去,像是没了呼吸。

丫鬟竹秋端着一盆水,咬牙走了进来。她的身子单薄,双臂看起来瘦弱而无力,还未将水盆安安稳稳地放到铜架上,整个人就被绊了一跤,那盆水也往前泼了出去。

哐啷……

铜盆摔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谢风华猛地惊醒,鲤鱼打滚般从床上跃起,双眸骤然睁开。

一瞬间的迷茫后,她环顾了下四周,眉头越皱越深。

竹秋却突然扑到床边,哭着道:“小姐,您可终于醒过来了。您快起来收拾收拾,三小姐已经上了花轿,再过不久就要到定远侯府了!咱们必须要去拦住他们!”

说着就要来拉谢风华。

谢风华脑子还未清醒过来,任由她拉扯着,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她亲眼看到元旻舟葬了自己,为何又活过来了?

再一看,却觉眼前瘦得可怜的丫头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可在哪里见过呢?

谢风华抬手拦住了竹秋的动作,目光扫了一圈,随即大步朝梳妆台走去。发黄的铜镜里,现出一张姣好的面容,肤如凝脂,眉含英气,眸光冷冽坚定,不是她的脸却有着独属于她的神态。

而这张脸……这张脸……

谢风华见鬼似的凑上去,双手紧紧抓着梳妆台边沿,呼吸急促而紊乱。

这是她的亲妹妹!

可此时此刻,她却占据了妹妹的身体,那她的妹妹映华呢?

竹秋却不待她思考太久,马上又来拉她,“小姐,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若是丢了这门亲事,恐怕咱们后半生就没指望了。”

谢风华骤然回神,压住竹秋的手,沉声问道:“什么丢了亲事?你给我说清楚。”

竹秋急得原地跺脚,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小姐,您忘记了吗?不久前,定远侯府的人上门提亲求娶您,并定下了您与定远侯成亲的日子,也就是今日。可二房那些人居心不良,想要李代桃僵将三小姐嫁过去,昨日特意来咱们院子找事,先是支开了奴婢,又把喝了酒不善水性的您推下池塘。奴婢又请不到大夫,守了一夜,如今您可终于醒了啊……”

她又扯着谢风华的胳膊往门外拖,“快!您快去马厩找马,一定要赶在三小姐和定远侯拜堂之前阻止他们!”

谢风华听了竹秋的话,也不用她拖着,二话不说就循着记忆中的马厩走去。

竹秋连忙小跑着跟上,突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的小姐,不哑了!

竹秋惊喜地尖叫出声,自动将这理解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她气喘吁吁地跑到马厩时,谢风华已经坐在马上,伸手将她拉了上去,一抖缰绳,嗖地冲了出去。

“小姐,小姐,您能说话了!”竹秋从背后抱住谢风华,兴奋得哽咽起来。

谢风华嗯了一声,看着前方的目光有点冷。

既然是她妹妹和元旻舟的亲事,那谁都抢不走!

一想到她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九死一生,只为了换取整个谢氏家族的安稳和荣华,而留守天京的亲妹妹却受到如此苛待,她不禁怒从中来。

抢了她的,势必要给她还回来!

……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谢风华的马稳稳停在了定远侯府的大门前。

此时,宾客已经全部进了侯府内,迎客接帖的门房正要把门关上,谢风华却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手一脚卡在了门缝里。

那门房抬头,撞入一双冷冽如霜的眸子,心头微颤,不禁问道:“姑娘是哪个府上的?可有帖子?”

“我们没有帖子……”竹秋下意识就回答,却被谢风华递来的眼神制止住,连忙缩了缩脖子,站到了她身后。

那门房连忙把门往外推,“没有帖子,不能入内。这是规矩。”

谢风华眸光一沉,伸手推门,她的力气很大,硬是将门房推得往后踉跄退去。她挺直了腰板,从容不迫地往里走去,为将多年的威势不经意间释放出来,唬得那门房不敢逼视。

定远侯府不算小,谢风华逮着个下人问了路,便往拜堂的地方走去。

越走近,前方的热闹越来越清晰。谢风华绕过一个拐角,却见前方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她寻着缝隙,一路左避右让地钻到了最前面,入目的大红色几乎刺瞎了她的双眼。

这时,却听礼官高声唱和:“一拜天地!”

喜堂中牵着红绸的新人微微躬身……

“慢!”


西院里。

从回府到现在,谢婉华已经扑在沈氏的怀里哭了很久。

成亲之日被新郎送回娘家,她怕是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一个了。

一想到以后成为整个天京人的笑柄,那哭声又撕心裂肺了一些。

沈氏心疼地搂着自己的女儿,柔声安慰她:“孩子,你别担心,你爹总会有办法解决这事的。”

谢婉华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哭得梨花带雨,“娘,都是谢映华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就已经是侯府夫人了。都是她,都是她,毁了我……”

豆大的泪珠自谢婉华的脸颊上滚落,那声音里还带了几分歇斯底里,浑然想不起这桩亲事本就不属于她。

沈氏听到这话,妆容精致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怨恨,当即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副稍安勿躁的模样,“你放心,娘会给你出这口气的。那谢映华已成了孤家寡人,以前还有些忌惮,如今谢风华已经是个死人,她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只是,她想到自己女儿被谢映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拆穿,心里又是一抹叹息。

怕就怕,经过此事后,她的女儿想要再谈亲事,便是难上加难了。

若不是谢映华,自己女儿又岂会落到如此地步?

想到这里,她脸上染上一抹狰狞之色,吞下心头苦果,冲身边的丫头怒道:“老爷还没回来?还不快去看看……”

“夫人,你要看什么?”一脸郁色的谢正云大步走进来,端起旁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看向母女二人,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沈氏仔细瞧了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老爷,祠堂里……”

想到祠堂里软硬不吃的谢映华,谢正云顿时头疼不已,在她那里受的气顿时撒在了沈氏身上,一拍桌子喝道:“你还敢说?若不是你擅作主张,又岂会发生这样的事?这下好了,天京所有人都知道婉华被侯府退婚送回来了!”

沈氏被他吓了一跳,本以为他能治一治谢映华,却不想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在谢映华那里吃了钉子,无比委屈道:“老爷,这怎么能怪妾身呢?此事你也知道的,若不是那丫头从中捣乱,咱们女儿也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侯夫人了。”

一句话,成功让谢正云的怒气牵引到了谢映华身上。他的目光落在梨花带雨的谢婉华脸上,心里不是不可惜,可事已至此,也只能咬牙认亏,“这件事,就这样吧。这些日子,你们母女俩都先别出门了。至于大房那个丫头,容我再想想……”

“爹!”谢婉华没想到等到的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话,当即坐不住了,顶着满脸泪痕,扯着嗓子喊道,“你就这么算了吗?我可是你的女儿啊,这事之后,女儿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倒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就要往旁边的桌子撞去。

沈氏连忙拉住她,母女二人想起此时此刻的处境,不禁悲从中来,抱头痛哭。

谢正云被她俩哭得心烦意乱,可此事闹到如此程度,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任何补救的办法,只能不停叹气,“婉华,爹的女儿啊!你以为爹不难受吗?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爹纵然有三头六臂,也无力回天啊!”

谢婉华听了,却哭得更凶了。

沈氏心疼地搂着自己女儿,眼里闪过一抹暗芒,小心试探道:“老爷,总不能让女儿平白遭受了旁人的嗤笑吧?那侯府不是还要迎娶一次吗……”

“怎么?你还想故技重施?”谢正云听了勃然大怒,指着她训斥,“你当定远侯是什么人?岂容你一个深宅妇人随意糊弄?”

沈氏不清楚,同朝为官的谢正云却很明白这位定远侯的厉害。且不说定远侯知道新娘换人之后,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便是如今被人当面拆穿,后续迎娶只怕会更加谨慎。

此时此刻,他不禁懊恼起自己的糊涂,竟然想在定远侯面前玩弄手段。

这些道理,他也不指望沈氏能懂,但定远侯的逆鳞,却是必须要言明不能再去触碰的,“反正这事就这样了。你们记得我的话,这阵子先不要出门了,等这阵风头过后,再作其他打算吧。”

说完,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母女二人,叹气离开。

落在谢婉华的眼里,这便是不管不问的态度了。

想到后半生都成为别人的笑柄,谢婉华顿觉活着无趣,哭得更响了:“娘,你想想办法啊!女儿不想一辈子都见不了人啊!”

沈氏何尝不心痛?

可既然谢正云都已经表明没有办法,她就知道在此事上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可要她看着谢映华风风光光地嫁入定远侯府,那心里就跟被针扎过一样难受无比。

她揉了揉谢婉华的脑袋,思忖片刻后,才道:“你放心。咱们不好过,娘也不会让那丫头好过。”

既然她的女儿成为了天京人的笑柄,那唯有以更大的笑柄来压下去了。若是谢映华闹出了更天理不容的事情,谁还会记得自己女儿身上发生过什么?

这么想着,沈氏找来陪嫁的嬷嬷,低声吩咐起来。

……

谢家祠堂。

谢映华正坐着闭目养神,忽然门开了,走进来一位老嬷嬷,手里还挎着个篮子,竹秋一看到她,连忙起身,却不行礼,“李嬷嬷,您怎么过来了?”

李嬷嬷眸光微闪,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看着谢映华道:“二小姐,老奴给您送饭来了。趁热吃吧!”

说着,就将篮子放下,取出里头的饭菜,简单的几个菜,卖相还不错,香气扑鼻,馋得竹秋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谢风华看了看她,将饭菜推到了竹秋的面前,自己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道:“我不饿。竹秋你要是饿了就吃吧。”

李嬷嬷却急了,连忙出声阻止:“二小姐,不妥啊!”

“嗯?怎么不妥?”谢风华本来不放在心上,见她如此强烈的反应,一时心中起疑,清亮的眸光在那些饭菜上扫了一圈,转而落在李嬷嬷的身上,满是打量之色。

李嬷嬷却觉她的目光像是明镜似的,教她心头发慌,连忙低下头,解释道:“二小姐,您是主子,竹秋是奴婢,哪有主子不吃奴婢先吃的说法?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笑咱们府上尊卑不分吗?”

竹秋听了,也吓坏了,连忙道:“小姐,奴婢不饿,您快吃吧!从昨晚到现在,您还没好好吃过饭呢!”

谢风华却笑了笑,那眸光里像是盛满了璀璨星辰,在昏暗的祠堂里熠熠生辉。她放松地靠在墙壁上,闭着眼,对李嬷嬷吩咐道:“这饭菜先放这里。你出去吧。”

李嬷嬷只能呐呐应声,临走前又添了些灯油,这才退了下去。


竹秋手脚并用地爬到谢风华面前,不解道:“小姐,您是怀疑二夫人意图不轨?”

谢风华还未说话,却又见祠堂门打开,一青衣婢女走了进来,朝她福了福身,垂首道:“二小姐,夫人让奴婢来禀报一声,这月的月银已经下来了,您看是否要让竹秋姑娘去领一下……”

竹秋一听顿时蹦了起来,兴奋道:“月银下来了?小姐,咱们有银子了!”

谢风华眸光微闪,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对竹秋道:“你去领一下吧。”

竹秋连忙应声,跟那青衣婢女走了出去。

祠堂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谢风华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里一片清明。

她低头看了看地上摆着的饭菜,心头泛起一抹冷笑。

以前在边关,她不是没见过内宅妇人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是以李嬷嬷出现的时候,她并不觉得诧异。以她对这位二婶的了解,对方肯定不会自己吃亏而看着她好过的。而最有可能会做的事,无非就是在饭菜里做手脚。

她不吃就是了。

谢风华这么想,又阖上双眼,一时间脑袋有些晕晕沉沉的,眼皮沉沉的,竟是怎么都睁不开。朦朦胧胧间,她察觉到祠堂的门开了又关,随即一双手在自己身上动来动去,她想要挣脱开去,却发现连抬手都没力气。

糟糕!

千防万防,还是中了算计了!

谢风华心头大怒,想要扭断在身上摸来摸去的这只手,就在这时,忽觉腰部一紧,一阵头重脚轻之后,鼻下飘来一阵清凉,她下意识吸了口气,脑袋里晕沉沉的感觉顿时消失,那双眸子也恢复了清明之色,倒映出元旻舟英俊而带笑的脸。

谢风华眨了眨眼,扭头看了看,却见自己被元旻舟带到了祠堂屋顶上,腰间捆着的绳子正握在他的手里,一时松了口气。

她低头理了理微散的衣襟,想到刚才那一幕被元旻舟看在眼里,心中忽然有些别扭起来。

“醒过来了?”元旻舟见她眸光清明,当即收回了绳子,绕在手上,低头看着祠堂里的人,问道,“底下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谢风华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去,却见一男子正躺在地上,很显然是被元旻舟弄晕过去了。她眸中一冷,寒声道:“从哪儿来,就让他回哪儿去!我那位二婶,也该受点教训。”

轻飘飘却暗含杀伐之气的一句话,却让元旻舟多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子,心如明镜,善恶分明,性子倒是挺讨喜的。

至少比天京那些深闺小姐有趣多了。

元旻舟点头,随手打了个响指,马上就有侍卫搬开旁边的砖瓦,跳了下去,又将那昏迷不醒的男子扛上来,往西院奔去。

谢风华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眉目俊朗,眸中带笑,与墨城风雪里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可她不觉得有什么陌生,反而想到是这个人亲手葬了自己,心中满是感激。

“二小姐为何这样看我?”元旻舟没有避让她的视线,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目光也在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

谢风华骤然回神,尴尬地笑了笑,不答反问,“侯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元旻舟挑了挑眉,忽而凑到谢风华面前,打趣道:“若是我说,我想你了呢?”

谢风华狠狠愣了一下,不料这呆萌的表情却让元旻舟开怀大笑,待反应过来,她狠狠瞪了眼元旻舟,别过头不再说话。

她这是,被调戏了?

元旻舟借着月光瞧见她耳边的红晕,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不由得感慨道:“你这别扭的性子,倒是与你姐姐颇为相似。”

谢风华心中一动,不禁问道:“你见过我姐姐?”

上辈子,她常年镇守边关,除了十六岁那年受封西征大元帅,之后也再没回过天京,更别说跟元旻舟有过什么交集。

元旻舟却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带了一丝怀念,“自然见过。就在她受封西征大元帅的时候。那时候,你姐姐是真的威风啊!朝堂之上一眼望去都是清一色的汉子,唯独她以女子之身受封那等殊荣。说起来,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多少人羡慕敬佩的对象。”

提起那些往事,元旻舟一时有些恍惚。

恍惚记得那是个冬日,那人一身红衣似火,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别扭地安慰着冲撞到她的老宫人。她想必也不习惯安慰人,那时他远远看着,看见她努力想要让自己平易近人却难掩尴尬的模样,顿时对这个传说中杀人如麻的女子多了别样的认识。

或许,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心头的那点情愫才悄然生起,而后如种子般长大。

只是,再一次见到她,她却成了墨城城楼上的冰雕雪人,更像是一块碑石,以一人之躯抵挡住了西虏敌军的入侵。

心头有丝丝酸楚泛了上来,元旻舟无声叹了口气,看着谢风华道:“你可知道,我为何会在你姐姐死去后,上门求娶你?”

谢风华抬头看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清澈,元旻舟不禁低下头,手指慢慢刮着屋顶的砖瓦,发出一阵滋滋声,盖住了他声音里的丝丝萧索,“你姐姐曾经让我照顾你。”

嗯?

谢风华愣了愣,随即想起自己的确有说过这话,只是那时候元旻舟写信表达他的心意,她婉言拒绝了,只是顺便在回信里提了句自己的妹妹。

却不想,他会把这些话放在心里,更没想到会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片刻后,才道:“那你也不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啊,要知道之前我……可是个哑巴……”

“难道你想留在这谢府里?”元旻舟却反问道。

谢风华闻言一滞,想起二房那些表里不一的人,眸光突然冷了下来。她自然不想留在谢府里,可“谢风华”死了之后,谢映华的存在便成了多余的,想要逃脱出去,似乎只有通过嫁人这个途径了。

只是,以沈氏的性子,又岂会给她寻个正经的好人家?

所以,元旻舟这一求娶,倒是真正帮了她大忙。

元旻舟不知道她心中想法,只是深深看进她的眼眸,神色正经道:“反正我也没有了特别想要娶的人,就当是救你出刀山火海了。”

谢风华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想起当年送到边关的那封书信,不禁问道:“你特别想要求娶的人,是我……姐姐?”

元旻舟刮着砖瓦的手指猛地顿住,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落入耳中却多了几分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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