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阮七七陆野的其他类型小说《你是颠婆,我是颠公,我们喜结良缘阮七七陆野》,由网络作家“财神千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七七,以后我就是阮家人了!”陆野像小媳妇一样,躲在阮七七身后,正大光明地煽风点火。“乖,以后没人敢欺负你,我的人我护着!”阮七七在揽着她腰的大手上轻轻拍了下。两人的甜蜜互动,差点气死陆得胜,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了,到底是司令,虽然脑子不太聪明,但也没那么笨。这两兔崽子成心气他,他不能中计。“你去把菜种了!”陆得胜让林曼云去种菜,他算看明白了,有林曼云在,这俩人还得发癫。“老陆,她打我啊,我可是长辈!”林曼云快气死了,她平白无故挨了两巴掌,就这么算了?“长辈你大爷呢,我叫你婆婆,你敢应不?”阮七七扬起了手,阴瘆瘆地看着她,这女人敢应,她就敢揍!林曼云不敢应,她怕挨打!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只能找陆得胜撑腰。但陆得胜也被闹得烦了,还觉得林曼...
《你是颠婆,我是颠公,我们喜结良缘阮七七陆野》精彩片段
“七七,以后我就是阮家人了!”
陆野像小媳妇一样,躲在阮七七身后,正大光明地煽风点火。
“乖,以后没人敢欺负你,我的人我护着!”
阮七七在揽着她腰的大手上轻轻拍了下。
两人的甜蜜互动,差点气死陆得胜,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了,到底是司令,虽然脑子不太聪明,但也没那么笨。
这两兔崽子成心气他,他不能中计。
“你去把菜种了!”
陆得胜让林曼云去种菜,他算看明白了,有林曼云在,这俩人还得发癫。
“老陆,她打我啊,我可是长辈!”
林曼云快气死了,她平白无故挨了两巴掌,就这么算了?
“长辈你大爷呢,我叫你婆婆,你敢应不?”
阮七七扬起了手,阴瘆瘆地看着她,这女人敢应,她就敢揍!
林曼云不敢应,她怕挨打!
可她咽不下这口气,只能找陆得胜撑腰。
但陆得胜也被闹得烦了,还觉得林曼云有点娇气,院子也就屁大点的地,种点菜能有多辛苦,怎么就矫情上了?
“曼云,去种菜!”
陆得胜沉下了声音,眼神不满。
林曼云心沉了沉,知道他生气了,只得硬生生咽下那口恶气,拿着种子出去种菜了。
“好好种啊,我会经常来检查的!”
阮七七的声音飘了过来。
林曼云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嫁给陆得胜二十三年,她还是头一回受这么大的委屈,这阮七七就是个泼皮无赖,生冷不忌,软硬不吃,肯定是陆野故意找回来气她的。
教训完了林曼云,阮七七看向陆得胜,该收拾这渣爹了!
“阮七七,你和陆野的婚事我不同意,我家的事也和你没关系,请你自重自爱,别死皮赖脸地到我家!”
陆得胜说得很重,他还是第一次对个年轻姑娘,说这么重的话。
主要是他怕说得太轻,对阮七七这癫婆没效果。
他还是格局太小了,其实就算再重十倍,对阮七七依然没效果。
她向来不内耗自己,只创疯他人!
“我很自重自爱啊,和陆野处对象,都没不要脸地搞大肚子,我还是黄花闺女呢,我和陆野也没仗势欺人,抢人家功劳,这些话你应该对刘红玲说!”
阮七七翻了个极不屑的白眼,又说道:“如果何建军和刘红玲没受到应有的惩罚,我就去江城总军区告状,告你陆司令纵容子女仗势欺人,横行霸道,聚众银乱,你陆司令还包庇罪犯!”
“咯咯咯……”
是陆得胜咬牙切齿的声音,他额头青筋像蚯蚓一样跳动着,如果是在战场,他绝对会开枪!
这个黄毛丫头太没规矩了,还口无遮拦,他绝对不会同意这死丫头进陆家门的!
但他也知道,阮七七确实有那个胆子去总军区告状,何建军的事不能再拖了!
“我自然会秉公处理何建军,用不着你个黄毛丫头提醒,陆野,把人带走!”
陆得胜眼神震慑,警告阮七七别太过分,否则他一个司令,想整治一个小丫头轻而易举!
“还有刘红玲和刘红波呢,你别避重就轻!”
阮七七提醒。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工作上的事用不着和你说,赶紧走!”
陆得胜下了逐客令。
阮七七也见好就收,她怕再癫下去,把这老头气死了。
“再见,我会再回来的!”
阮七七留下一句灰太粮的经典口头禅,拉着陆野走了,路过林曼云时,还说:“好好种,别忘了浇粪!”
林曼云咬紧了牙,没理她。
“我那后妈经常搞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老头子就吃她这一套!”
陆野的声音响起,屋子里的林曼云脸色一白,小布尔乔亚可不是好词。
“你爹没有文化,又没有一双慧眼,所以识别不了你后妈虚伪的嘴脸。”
阮七七批评陆司令一点都没客气。
屋内陆得胜的怒火又窜了老高,怒吼道:“有什么话进来说,别在外面叽叽咕咕!”
“我说这么大声,你听不见?敢情您老不仅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使啊!”
阮七七一只脚又跨回屋子里,扯着嗓子吼,唯恐他听不见。
她还火上浇油地补了句:“你得多看看书补充文化了,有文化了才有内秀,才不会受坏人蒙蔽,而且主席说了……”
陆得胜的头又开始胀了,张嘴就要阻止,他一点都不想听这死丫头说了。
但阮七七嘴比他快,大声道:“主席说,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你可是一军之首,连枕边人的真面目都看不清,你怎么率领一支部队打仗?不得输死啊!”
“你简直无法无天,陆野,把她给我带走,以后别让她进门!”
陆得胜是真的怒了,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打仗本领,虽不能说是常胜将军,可也经常打胜仗,这死丫头居然敢置疑他打仗的能力,简直岂有此理!
陆野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脚长在我身上,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啊,你怎么不冲你那癞疙瘩宝外孙女耍?不冲你兔儿爷外孙耍?不冲你虐待继子的小老婆耍?你就是看我家陆野老实好欺负呗,我告诉你,陆野现在是我的人,你甭想再欺负他了!”
阮七七把另一只脚也跨了进来,方便她骂人。
陆野咧嘴乐了,他就爱听这姑娘说话,真好听。
林曼云面色大变,随即炫然若泣,想说几句为自己辩解,但阮七七没给她机会。
“你那耗子眼泪收回去,我又不是你男人,不吃你这小布尔乔亚的一套,你是不是想说把陆野当成亲儿子一样?是不是想说问心无愧?嘴上说几句谁不会啊,你这样,摸着你良心发誓,你是真的对陆野好,没虐待他,如果说了假话,就让你两个儿子都变成兔儿爷,你敢发誓不?”
林曼云这种低段位的白莲花,阮七七一眼就识穿了,前世手机上刷小说,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婊,林曼云这种才哪跟哪呢!
她知道林曼云最在意的就是两个儿子,肯定不敢拿儿子发誓。
果然,林曼云噎住了,她的确不敢发誓,毕竟她是真的问心有愧,万一儿子真的变成兔儿爷咋办?
“我问心无愧,用不着发誓,而且我家的事也轮不到你说话!”
林曼云佯装生气,怒斥了过去,然后委屈巴巴地看向陆得胜。
“滚,都给我滚!”
陆得胜就像翘嘴,林曼云一勾一个准,立刻轰起了人。
“不敢发誓就是心虚呗,陆野,你爷老子不是不晓得,他心里有数的很,只是他不在意你罢了,以后别管这些破事了,主席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阮七七在他肩上用力拍了几下,阴阳怪气地嘲讽。
“知道了,以后不管了!”
陆野很听话,他的声音传了进来,陆得胜心里不是滋味,他朝林曼云看了过去,眼神多了些怀疑。
那死丫头虽然疯疯癫癫,可说的也有道理,媳妇为什么不敢发誓?
难道真是心虚?
林曼云心里咯噔了下,赶紧低下头装伤心,不敢和陆得胜对视,因为她心虚。
“主席说,手中有粮,心里不慌,这么好的土地不种粮食,太浪费了,主席还说,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我好心好意提醒小布尔乔亚后妈,她却不领我的情,要将小布尔乔亚进行到底,祸害陆家!”
陆野受阮七七启发,也抬出了语录,还把林曼云架到了道德最高点。
果然,林曼云脸都吓白了,赶紧说:“老陆,我没有,我就是喜欢花。”
陆得胜脸黑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一样,林曼云心里发寒,她还是头一回见到丈夫这么吓人,她不敢再说话了,心里恨死了阮七七和陆野。
“主席说,粮食是宝中之宝,手里没有一把米,叫鸡都不来,打仗时吃花吃草能饱肚子?能打退敌人?还是司令爱人呢,一点觉悟都没有!”
阮七七冷哼了声,火力对准林曼云全开。
“她的觉悟都在小布尔乔亚上。”陆野接道。
“她觉悟低,咱们不能低,把这些资本主义毒草都铲了,明天我带些菜苗来,全都种上,你再勤快些回家施肥,锄地浇水这些活,让你小布尔乔亚后妈干,正好改改她身上的坏毛病,别成天祸害家里!”
“施什么肥最好?”陆野虚心请教,他对种地真不熟。
“庄稼一支花,全靠粪当家,你勤快些回家拉屎拉尿就行。”
“成,我肯定把屎都憋到家里拉,放屁都不在外面放!”
“这就对了,咱可不能浪费!”
阮七七语气赞许,她觉得和陆野唠嗑太有劲了,不管她说啥,陆野都能快速接上,他俩的思想频率相当统一。
随着他俩的谈话,林曼云脸上的血色消失得越来越快,嘴唇都白了,明明只是种点花而已,这对贱人却抬到了阶级斗争上,真可恨哪!
“老陆,我以后不种花了。”
林曼云主动认错,今天她忍下了,以后她有的是招对付他们!
果然,陆得胜脸色缓和了不少,他就喜欢林曼云的知情识趣。
但外面传来的锄地声,又让他黑了脸,他其实也觉得种点花没什么问题,可这俩兔崽子又是语录,又是阶级斗争的,他再反对就要被人抓把柄了。
陆野轻车熟路地铲了院子里的所有花,不过他没锄地, 留给后妈锄!
“明天把地锄好,我晚上来种菜!”
陆野进屋说了一嘴,也不管林曼云是否答应,就拉着阮七七走了。
“你后妈要是不锄咋办?”
“那她就是和人民作对,是反动派!”
“她要是让你爹锄呢?”
“她明知道我爹身体不好,还让他锄地,她这是居心不良,堪比潘金莲!”
两人的说话声,悠悠地飘了进来。
本来打算叫陆得胜锄地的林曼云,只得改变主意,心里积攒的火快要把五脏六腑都烧了。
陆得胜也撤回了帮媳妇锄地的念头,他也觉得林曼云确实该干点活了,要不然娇滴滴的,快成资本家大小姐了!
陆春草还在门口站着,不是她不想去医院,而是没等到陆得胜的准许,她不敢走。
“爸,何建军那事……”
陆春草鼓起勇气问。
“你怎么还在?手断了不去医院接骨?想当残废?”
陆得胜狠狠瞪了眼,转身回房间了。
至于陆春草要如何去医院,他一点都不关心,只是断了两根手指而已,想当年他两条腿都断了,都没下战场,就算爬着都要和小鬼子血战到底!
陆春草悻悻地走了,她打算明天再来,一是看林曼云笑话,二是替女儿求情,实在不行就让何建军一人顶罪。
陆野送阮七七回招待所,到了门口,他没进去,而是笑嘻嘻道:“我回去就写结婚报告。”
“写呗,反正你得上门!”
阮七七也笑眯眯的,和陆野结婚她并不排斥,这家伙怪好玩的。
“那我们现在是在处对象吧?”陆野小声问。
“算吧。”
“那能打个啵不?”(打啵是亲嘴的意思)
陆野鼓起勇气问,他都25了,还不知道打啵啥滋味,有点馋!
阮七七看着他赤红的耳根,乐了,她其实也没打过啵,也有点馋。
“低头!”
她一把将人拽进屋,关上门,再勾住陆野脑袋,主动亲了上去。
两张嘴唇碰在一起,牙齿都撞到了,两人疼得直抽气,嘴里也多了些血腥味。
陆野舔了舔嘴唇上的血,咧嘴笑了,眼睛亮晶晶的,他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放在他腿上坐着,这回他主动亲,而且他吸取教训,亲得很温柔。
……
两人的亲吻从生疏到熟练,再到缠绵,也就几分钟而已,因为都是小学鸡,还都挺馋,所以这个啵持续了许久,直到两人快断气才松开。
何建军胳膊脱臼,被踹得站不稳,摔倒在地上,陆得胜还要踹,刘红玲扑过去护着,央求道:“外公,别打了!”
“猪都比你聪明,一边去!”
陆得胜的怒火冲到了天灵盖,给蠢外孙女也赏了一脚。
“看着凶,下脚跟挠痒痒一样,难怪丑八怪敢仗势抢男人!”
阮七七声音不大,但屋里的人都能听见。
陆得胜的脚还在空中,听到这话,收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要在我老家,这种勾引有妇之夫的贱人,绝对要扒了衣服点天灯,这癞蛤蟆一身的油膘,至少能点三天三夜!”
阮七七的声音糯糯软软的,可说出的话却凶残之极。
陆野嘴角止不住地上扬,毫不掩饰他的开心。
莫秋风到底是老狐狸,表情很平静,但眼角却微微弯着,显然心情很愉悦。
“现在是新社会,不可以点天灯,还有你姑娘家家的,说话文明点!”
陆得胜强忍火气,粗声粗气地纠正,刘红玲毕竟是他外孙女,当他面说得这么难听,这阮七七也太张狂了。
“我说癞蛤蟆呢,不要对号入座!”
阮七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到陆得胜气得半死,她心里痛快极了。
她也不怕陆得胜报复,因为这老头压根不是那种人。
她虽然癫,但也是看碟下菜的。
陆野看得津津有味,一点都不担心亲爹气死。
憋了一肚子火的陆得胜,冲刘红玲狠狠踹了一脚,都是这蠢货惹出来的麻烦,害他被个小丫头阴阳怪气,气死他了!
刘红玲闷哼了声,痛晕了过去。
何建军吓得瑟瑟发抖,只得同意赔钱,但他又说身上没那么多钱,提议每个月工资扣20,一直扣到还完九百块为止。
“一个月20,一年才240,四年才能还清,谁知道你能不能活满四年,必须一次性还清!”
阮七七翻了个白眼。
“一时间我哪有九百。”
何建军快气炸了,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没钱你去借啊,三天内必须还我九百,否则我就天天来闹!”
阮七七朝晕倒的刘红玲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这丑八怪肯定会出九百块,毕竟这么丑,能找到个像样的小白脸不容易,丑八怪肯定舍不得放手。
“你别太过分了,阮七七!”
何建军一时气急,骂了出来。
“我过分?你收了我家三百块,就是我阮家的人,像你这种不守男德,勾三搭四的破鞋,要是解放前,绝对要切你鞭鞭点你天灯,就算现在是新社会,也由不得你何建军出尔反尔!”
阮七七又暴躁了,冲何建军一顿拳打脚踢,打完后,她鄙夷地啐了口,骂道:“连我都打不过,你这种窝囊废居然还能提干,你们部队的战斗力……啧啧啧……”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但却比说了更扎人,陆得胜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比抽他两巴掌还难受。
他朝狼狈不堪的何建军狠狠瞪了眼,打定主意要好好查查那立功的事,要是真有猫腻,他绝对饶不了这王八蛋!
何建军被这么一瞪,吓得冷汗直流,心虚地低下头。
阮七七提出告辞:“三天后我来拿钱!”
“小野,你送阮姑娘去招待所。”莫秋风说道。
陆野朝他没好气地瞪了眼,他本来就打算送人去招待所,用得着这老狐狸说?
陆得胜也朝莫秋风瞪了眼,好人全让这老狐狸做了,他奶奶的!
阮七七没拒绝,坐着陆野的车走了。
潭州军区在八一路北边,军区招待所在南边,附近有省监狱,省公安厅,军区医院,菜市场,小学等,十分热闹。
陆野停在军区招待所门口,给她办了登记,还给了她一些粮票。
“谢谢。”
阮七七没客气,她确实缺粮票。
七十年代买啥都要票,没票寸步难行,连个包子都买不到,她现在还饿着肚子呢。
“咕噜噜……”
肚子欢快地叫了起来,阮七七表情淡然,“饿了。”
“走。”
陆野笑了笑,领着她去招待所食堂,让她先点菜。
“白辣椒炒腊肉,辣炒小鱼干!”
阮七七点了她爱吃的两样菜,还要了三碗米饭,她早上天没亮出门,只吃了两个煮红薯,到现在粒米未进,快饿死了。
青辣椒煮熟晒干,就是白辣椒,超好吃
白辣椒炒腊肉
辣炒小鱼干,超级下饭
陆野又点了道蒜苗炒腊肉和排骨莲藕汤,再要了五碗米饭。
食堂大厨的厨艺很不错,辣子放得足,特别下饭,阮七七和陆野都饿了,吃得胃口大开,又各添了一碗米饭,四碗菜都吃完了。
“嗝~~~”
阮七七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七十年代的食材原汁原味,比后世的好吃多了。
她起了身,冲陆野挥了挥手,便要回招待所。
“我送你!”
陆野让她等一下,去找服务员开发票了,回头找老头子报销。
“你吃饭还能报销?”
阮七七好奇地问。
“找我爹报!”
陆野很诚恳地回答。
阮七七犹豫了三秒,对服务员说道:“剩下的腊味荷叶饭都要了!”
刚刚点菜时,她就看到蒸笼里还剩了六七个腊味荷叶饭,以前上学时,早上她最喜欢买一个荷叶饭,一边走一边吃,香死了。
腊味荷叶饭
之前还以为是陆野请客,她没好意思要荷叶饭,既然可以报销,她就不客气了。
“剩下的糖油粑粑也要了。”
陆野加了句,拿回去当宵夜。
糖油粑粑
“你们吃得完?”
服务员好心问了句,刚刚这俩人吃了四个人的饭菜,肚子还装得下?
“当宵夜。”
阮七七笑眯眯地说。
服务员没再问,用报纸给他们打包,荷叶饭六个,糖油粑粑有十五个,和之前的饭菜一起开发票。
总共花了六块六毛八,外加一斤肉票和三斤粮票,这一顿够农村人吃一个月了。
陆野收了发票,送阮七七回招待所,还同她平分了荷叶饭和糖油粑粑。
“你是东道主,糖油粑粑你多分一个。”
糖油粑粑有十五个,不好平分,阮七七便大方地表示只要七个,陆野拿八个。
陆野笑了笑,将多出的那个糖油粑粑塞进嘴里,没几下就吃完了,抱着满满一兜荷叶饭和糖油粑粑,愉快地开车走了。
阮七七也很愉快地回了房间,荷叶饭和糖油粑粑放在桌上,等处理完这边的事,带回家给小雪吃。
小雪是原身的妹妹,十七岁,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军区招待所条件还不错,陆野给她订的是单间,有单独浴室和卫生间,还有热水,阮七七痛快地洗了个澡,还把换下的脏内衣洗了,晾在窗外面。
看着迎风飘扬的花裤衩和打了补丁的内衣,阮七七叹了口气。
71年的农村太艰苦了,没通电,也没条像样的路,这些也就罢了,最让她愁的是,原身连件像样的内衣都没有。
要是阎君给的空间里有物资就好了,还有她的金手指,也不知道是啥?
阮七七眼前一花,就来到了个熟悉的地方,正是她出事时的超市。
“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何建军这狗日的,连别人的功劳都敢抢,也就是现在,要是早二十年,老子早毙了他!”
陆得胜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低吼声还是传了出来,阮七七和陆野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站在门口先听一耳朵。
“爸,你是司令啊,整个军区都是你说了算,你就当可怜可怜红玲,可怜可怜我,饶了何建军吧,他以后肯定不会再犯错了!”
陆春草哭着哀求,她也恨何建军不争气,可谁让女儿对他死心塌地呢!
何建军一被抓走,红玲就又见红了,医生说再受刺激,大人孩子都会有危险,她总不能看着女儿去死吧?
陆春草的相貌也像陆得胜,但她皮肤白一些,脸上没有麻麻点点,比女儿好看多了,再加上进城后,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身上早没了农村妇女的朴实,反倒变成了势利市侩的精明相,看人都抬着眼皮,很少正眼看人。
毕竟她爹是司令,在潭州城算是数一数二的地位了,陆春草觉得,在潭州城她就好比古时候的长公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敢反抗她。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教导儿女的,三个儿女都学得很好,甚至青出于蓝胜于兰,比陆春草更横行霸道些。
此时的陆春草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形象全无。
陆得胜铁青着脸坐着,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女儿,骂道:“正因为我是司令,你们才更应该严格要求自己,不能打着我的旗号欺负人,你别给在老子面前掉老鼠眼泪,这事红玲也脱不开关系,她也得上军事法庭!”
“爸,红玲她还在医院躺着呢,医生说她不能再受刺激了,真的要出事的呀,红玲生下来就苦,我怀她时连鸡蛋都吃不上,都喝的野菜糊糊,她生出来比耗子还小,我也没乃水,都说她养不活了,我每天煮米糊糊,好不容易把她养大的,是我亏欠了这孩子啊,我对不住她……”
陆春草又开始回忆苦难往事了,这是她的拿手好戏,不是回忆她自己悲苦的童年,就是回忆女儿更苦的童年,反正主打一个‘惨’字!
“春草,以前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你爸在前线也吃不饱,过冬的衣服都没有,还要和敌人拼死搏斗,那日子才叫苦呢,现在你们的好日子,是你爸流血挣出来的,
这个家他才是最苦的,我们作为亲人,应该支持他的工作,不能给他拖后腿,红玲这次实在过分了,没结婚就搞大肚子,还威胁别人抢功劳,影响多恶劣,你爸的脊梁骨都快让人戳烂了!”
说话的女人声音细细柔柔的,字字都在为陆得胜考虑,还谴责了陆春草一家的胡作非为。
真泡得一手好茶!
阮七七挑了下眉,还没问,陆野就说:“我那两面三刀的后妈,叫林曼云,老头子就吃她这一套!”
老头子受伤住院时,林曼云是负责照顾他的护士,没一个月老头子就沉沦在了这女人的温柔乡里,打报告结婚了。
“男人都吃这一套!”
阮七七小声说。
十之八九的男人,都喜欢林曼云这种的。
“我就不喜欢。”
陆野语气很坚决,他喜欢阮七七这样的,癫在了他心巴上。
“要不怎么说你是大自然选拔出来的优秀人呢!”
阮七七恰到好处地拍了句马屁,她不仅会发癫,拍马屁也挺不错的,没办法,优秀的人啥都会一点。
陆野咧开嘴乐,嘴角都扯到耳根了,他就爱听阮七七说话,他都不敢想像,和阮七七结婚后,日子会有多么快活!
“先陆春草,再你后妈和你爷老子(爷老子是爹的意思)。”
阮七七说得很简洁,这是她的习惯,和人熟了后,说话就会不自觉越来越简短,过于熟了后,就会进化成一个字。
只要和她熟的人,肯定能听懂。
听不懂就代表不是她的真朋友,可以删了。
“行!”
陆野点头。
他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没敲门,陆野有钥匙,直接开门进去。
陆春草正在骂林曼云,双手叉腰,气势十足,“我和我爸说话,轮得上你一个小老婆插嘴?红玲是没结婚就大了肚子,但她可是正经处对象的,不像有些人,以公谋私,上着班就把人勾搭上床了,还好意思说我家红玲?先把自个腚擦干净了再说!”
陆春草火力十足,骂得特别脏,她只比林曼云只小一岁,从来没把这后妈放在眼里过。
林曼云个子娇小,皮肤白皙,属于小家碧玉的长相,不算大美人,但对于没吃过啥细糠的陆得胜来说,绝对堪比西施。
“什么小老婆,你说话尊重些,我和你爸是组织同意的明媒正娶,陆春草,我怎么说也是你长辈,你怎么和我说话的!”
林曼云气得浑身颤抖,泫然若泣地看向陆得胜,楚楚可怜的模样,把陆得胜给心疼坏了,冲陆春草骂道:“你说的什么狗屁话,不敬长辈,胡言乱语,没有一点规矩,红玲和红波都是学了你的,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什么长辈?我和她生日只差三个月,爸你不嫌丢脸,我还要脸呢,朱地主娶姨太太都不敢娶这么小的,你可真能耐!”
陆春草说的朱地主,是老家的一个大地主,解放后枪毙了。
朱地主娶了十二个姨太太,欺男霸女鱼肉乡民的事没少干,陆得胜没参加革命前,还在朱地主家当过猪倌,放了半年猪,一分工钱都没领到,还被朱地主的打手揍了一顿。
这件事成了陆得胜参加革命的导火线,部队和他说,革命就是革朱地主这种人的命,他一听正中下怀,连夜就跟着部队走了。
果然,一解放朱地主就枪毙了,土地和粮食都分了。
陆春草拿朱地主打比方,刺痛了陆得胜,他革了朱地主的命,女儿却说他连朱地主都不如,这比拿脏水泼他头还气人。
“你……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陆得胜伸手指着女儿,脸都气白了,手指不住颤抖。
但就算气成这样,他也没对女儿骂重话。
陆春草心里很得意,她就知道在老头子心里,她才是最重要的,因为几个儿女里,只有她给爷爷奶奶送了终!
不管是陆野,还是林曼云生的两个野种,都没资格和她比!
“你家这也太没规矩了,爹不像爹,女儿不像女儿,在我们村里,女儿要是敢这样顶撞爷老子,绝对要打断她脚杆,真是大逆不道,老天爷都要劈死这种不孝女!”
阮七七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她和陆野进来后,悄摸摸地坐在角落看戏,屋子里的三人都在吵架,没看到他们。
“我爹舍不得,大姐是他的心肝宝贝,就算在外面杀人放火都舍不得打!”
陆野是个很合格的捧哏,立刻接上了阮七七的话。
陆得胜脸色十分难看,心里堵得慌,他想骂几句,可又觉得理亏,陆春草确实越来越不像话了。
可他到底亏欠了女儿,从出生起到结婚,他都没尽到父亲的责任,现在只能多弥补些。
“杀人放火都舍不得?难怪刘红玲那么横,抢别人的未婚夫,抢别人的三等功,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垮下来,你家迟早要完!”
阮七七边说边摇头,最后一句她还加重了口气,特意强调了下。
“你和陆司令有仇?”
阮七七很好奇,尽管被好奇心害死过,但她依然不会吸取教训,好奇心反而更旺盛了。
“他是我爹!”
陆野也实话实说,他第一眼看到阮七七,就知道这姑娘是个癫婆,没必要说假话。
果然,阮七七乌黑的眼睛嗖地点亮了,主动伸出手:“我是阮七七,多多关照!”
“我是陆野,互相关照!”
陆野握住她的手,龇着大白牙乐。
阮七七眨了下眼,问:“尸横遍野的野?”
“对。”
陆野点头。
阮七七握他的手紧了些,这个陆野,正是前世唯一帮过原身的人,三年后执行公务时出事,后来因为癫狂越来越不受控制,甚至伤到照顾他的人,他在家里用电线电死了自己,年仅30。
陆野领着她去司令办公室,门虚掩着,他敲了下门。
“进来!”
陆得胜声若洪钟,中气十足。
陆野推开门,身后是阮七七,不过被他一米八的个子挡住了。
“还是提干那事?你是我陆得胜的儿子,必须高标准高要求,去年才给你才提的干,必须缓一缓,这事没得商量,别再提了!”
陆得胜皱眉训了一通,他是标准的国字脸,父子俩只有眼睛像,都是丹凤眼,其他没一处像的。
“我都没开口,提啥了?”
陆野冷笑,满脸嘲讽。
陆得胜沉了脸,张口又要训斥,却看到了将裤腰带抛向房梁的阮七七。
她站在凳子上,惨白着脸,将裤腰带系了个死结,踮起脚尖,脖子套进去试了试,表情非常满意。
“一会儿给我凳子挪一下!”
阮七七扭头礼貌地说。
“好!”
陆野爽快答应,走过去准备挪凳子。
“胡闹!姑娘你快下来,有啥委屈和我说,我替你作主。”
陆得胜狠狠瞪了眼儿子,又对阮七七挤出和颜悦色的笑,生怕刺激了她。
“我未婚夫是陈世美,你能作主?”阮七七反问。
“当然能,你未婚夫是谁?”
陆得胜黑了脸,他最厌憎的就是白眼狼,如果是他手下的兵,必须严惩!
“何建军,在你手下当兵,上星期刚当排长!”
套在裤腰带里说话不舒服,阮七七把脖子挪了出来,继续说:“何建军攀上了高枝,对象叫刘红玲,他在电话里威胁我,说我要是敢来闹,就让我全家都活不了,因为他对象外公是大官,一根小手指都能碾死我!”
“真是巧了,你外孙女就叫刘红玲,刚找的对象也叫何建军,上星期刚当了排长。”
陆野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唯恐天下不乱。
陆得胜的脸比锅底带黑,他对阮七七说:“姑娘,我就是刘红玲的外公,你放心,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会给你主持公道!”
他奶奶的,何建军这王八蛋连他外孙女都骗,他玛活腻了!
“你就是何建军对象当大官的外公?唉……我这是自投罗网,活不了了!”
阮七七叹了口气,脖子重新套进裤腰带,还试图踢掉凳子。
“姑娘,我是为人民服务的,绝对不会欺压老百姓,我这就把何建军和刘红玲叫来!”
陆得胜放软了声音安抚,又冲陆野使眼色,让他趁阮七七分心时,出其不意制住她。
陆野撇过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浑不吝样,陆得胜气了个半死。
陆得胜一边安抚阮七七,一边打电话,语气很冲:“让何建军和刘红玲现在过来,立刻马上!”
挂了电话后,他对阮七七和颜悦色道:“姑娘,他们马上就到,你先下来好不好?”
“不好。”
阮七七拒绝,脖子还套在裤腰带里,随时准备上吊。
她闹出的动静不小,走廊上挤了不少人,都是军区的干部,有个斯文风雅的军装男人,大约五六十岁,冲陆野问道:“小野,怎么回事?”
“有人上吊!”
陆野态度冷淡。
斯文男人也不生气,对阮七七温和道:“姑娘,你有委屈进屋慢慢说,我是军区政委莫秋风。”
“你看起来像好人,我信你。”
阮七七乖乖下来了。
得给这些当官的留点面子,要不然全得罪完了,谁帮她教训渣男?
“两年前订婚,我家给了三百块彩礼,何建军答应当我家的上门女婿,白纸黑字写好的文书,你们看。”
阮七七从泛白的军绿书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陆得胜伸手去接,但阮七七转了个弯,给了陆野,还说:“你是何建军对象外公,我不信你!”
陆得胜脸黑如墨,接二连三被这姑娘怼,他还发不了火。
该死的何建军,等查清楚要是属实,绝对饶不了他!
莫秋风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陆野大声读了文书上的内容,确实是阮七七说的那样,阮家给何家三百块彩礼,何建军给阮家当上门女婿,如果何家反悔,必须三倍返还彩礼。
文书上还有何家人和大队长的手印,非常正式。
“阮姑娘放心,等何建军来了,我定会查清楚,如果情况属实,一定会给你个交待!”
莫秋风说话和他的长相一样斯文,不像陆得胜跟吃了火药一样。
“何建军对象是他外孙女,都说官官相护,你真能给我做主?”
阮七七指着黑着脸的陆得胜,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模样。
“只要情况属实,就算这何建军对象是我女儿,我都不会包庇他!”
陆得胜快气死了,他一世英名,如今却被个小姑娘指着鼻子骂,他还一个字都不能反驳。
他玛的!
撇着头的陆野嗤了声,神情不屑。
陆得胜被他这拽样刺了下,刚要骂,就听到阮七七小声说:“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外孙女不就是仗着你的势,才敢抢人未婚夫的吗!”
“噗”
陆野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莫秋风嘴角抽了抽,差点没忍住笑。
阮七七心里有数了,这陆司令的亲儿子反他,政委看他笑话,做人挺失败的。
陆得胜紧咬着牙,憋着一团火又拨通电话,吼道:“何建军和刘红玲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要老子八抬大轿去请他们?十分钟内让他们滚过来!”
“咣”
重重地挂了电话,陆得胜还没解气,拿起大搪瓷缸吨吨吨地灌,灌了大半杯水,火气依然没消。
办公室里很安静,谁都没说话,只有陆得胜粗重的喘气声。
阮七七朝左边看,是养眼的儒雅大叔莫秋风,朝右边看,是痞帅的男神小哥哥陆野,两边都是好风景,她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中间的黑脸陆得胜。
“报告!”
门口来了人。
阮七七坐直了身体,白嫩美丽的脸蒙上了一层冷意,瘦弱的身体也散发着凛冽的杀意。
莫秋风和陆野都朝她看了眼,眼神有些讶然。
陆得胜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冲门口吼道:“滚进来!”
门口的何建军吓得抖了下,不由自主看向旁边的对象,刘红玲安抚地拍了拍他,她底气很足,外公对她妈心有歉疚,所以这些年特别照顾她家,叫他们过来肯定没啥大事。
何建军立刻安心了,刘红玲可是陆司令放在心尖尖上的外孙女,叫他们过来应该是商量婚事,虽然刘红玲比他大三岁,长得丑,脾气差,可她外公是陆司令,这一点就足够弥补她的所有缺陷了。
他挺直了背,挤出笑容,推开门,才跨进一步,就看到了阮七七,吓得脸色大变,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进去啊!”
刘红玲不耐烦地推他,何建军没动,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阮七七来多久了,和陆司令都说了什么,他不由埋怨起了家里,叮嘱过那么多遍,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阮七七冷冷看着他,身高一米七,身板瘦弱,皮肤白皙,一副吃软饭的小白脸样。
吃软饭没关系,但吃了软饭还要害人就不对了,这种渣男在精神病院都是要被歧视的。
“王八蛋,我打死你!”
阮七七大叫一声,抄着板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何建军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砸中了,整个人晕沉沉的,一道粘稠的液体从额头顺着鼻梁流了下来,将他的小白脸均匀分成了两半。
“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
“两年前你妈病得快死了,要不是我家的三百块彩礼,你妈早变成灰了,你当初信誓旦旦保证,进我家门当上门女婿,你他玛发的誓言让狗吃了?你这种不守信用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配穿这身军装?”
“你个狼心狗肺的王八蛋,谁和你当战友都得当心被出卖,你还敢躲?打死你!”
阮七七养足了精神,武力值爆棚,抄着板凳将何建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可是打遍精神病院的无敌美少女,区区一个小白脸小菜一碟。
“阮七七你发什么神经,这里是部队,不是阮家湾!”
何建军气急败坏地叫,他身上疼得要死,眼睛还让血糊住了,眼前一片血红,只能被动躲闪板凳。
“部队就能忘恩负义当陈世美了?部队就能抢人未婚夫了?何建军,别以为你勾搭了司令的外孙女,就能为所欲为丧尽天良了,我家祖上八辈都是贫农,根正苗红,身家清白,我可不怕你们,部队要是不给我作主,我就去京城,总会有人给我作主!”
阮七七又是一板凳砸了过去,不过她没对着何建军脑袋,砸的是臂膀,见点血就行,不能出人命。
“咣”
板凳四分五裂,何建军疼得脸都白了,右手无力垂着,脱臼了。
袁慧兰低声埋怨,她实在不想有这么个毫无教养的儿媳妇,太拿不出手了。
“你有礼数,为妻不贤,为母不慈,可太有礼数了!”
陆野也要去盛饭,正好听到了,扭头就嘲讽了句,直接揭了袁慧兰的遮羞布。
以前他发癫,还顾忌对方是父母,总是收着点,结果总是气死自己,现在他想开了,管他们是爹还是娘,—律平等地发癫。
气死了也和他没关系,有因才有果,他小时候没饿死,能长到这么大,全都是他自己争气。
爹娘要是熬不过,被他气死,那也只能怪他们不争气。
“老莫,你听听,他怎么和我说话的?我辛辛苦苦做了—桌菜,手都烫伤了,他就是这么对我的?”
袁慧兰气得全身颤抖,委屈得眼泪直流,还把刚刚炒菜时,油溅在手腕上的烫红给他看。
“别气,小野心里有怨,让他说几句发泄—下也没什么。”
莫秋风轻声细语地劝。
“他有什么委屈?我还委屈呢,行了行了,看你的面子,我忍!”
袁慧兰更气了,她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儿子,当时条件那么艰苦,她都把他生了出来,还找到了村民寄养,把身上大部分钱都留下了,她只带了—点点钱去找大部队,—路上风餐露宿,饥寒交迫,差点都死了。
她留下陆野才是对他好,难道带着—个刚出生的婴儿赶路吗,结果必然是母子—起死。
陆野凭什么怨恨她?
她虽觉得委屈,但她愿意给莫秋风面子,只得硬生生地咽下委屈。
莫秋风在她手上轻轻拍了拍,还冲她安慰地笑了笑,袁慧兰的委屈立刻烟消云散,心里特别熨帖了。
阮七七在厨房里都看到了,撇了撇嘴,袁慧兰和莫秋风加起来801个心眼子,八百个都在莫秋风身上,难怪把袁慧兰哄得晕头转向,—心—意照顾两个继子。
“你亲爹亲妈加起来也就250个心眼子,你能有现在这么灵光的脑瓜子,应该多亏他们把你扔了,否则跟在他们身边长大,肯定会和他们—样蠢。”
阮七七凑在陆野耳边嘀咕。
“那我还要感谢他们扔了我?”
陆野问。
“那倒不用,该怨还得怨。”
阮七七摇头,陆野是自己争气,和这两个不负责的爹妈没关系。
“走,出去吃饭。”
阮七七将—大锅饭塞给他,再拿了碗筷出去了。
他们其实吃过晚饭了,但不影响再吃—顿,阮七七还在厨房里顺了—瓶霉豆腐,挺下饭的,她—口气吃了三碗,都顶在嗓子眼了。
剩下的饭菜被陆野倒进汤碗里,拌—拌,全吃完了。
莫秋风本来微微笑着,随着桌上的饭菜越来越少,他的表情也越来越惊讶。
他没想到陆野竟这么能吃,难怪这孩子说在莫家吃了半年西北风。
这孩子胃口大,慧兰又是粗心的,他工作忙,经常不在家,这孩子在家里,大概从未吃饱过吧?
“吃饱了吗?”
莫秋风笑着问。
“饱了……嗝~~~”
陆野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袁慧兰目露嫌弃,她最讨厌陆得胜的地方,就是吃饭吧唧嘴,还打特别响的嗝,陆野全随了他爹,太没教养了。
阮七七—眼就看出了她的嫌弃,暗暗冷笑,也打了个很响亮的嗝儿,还连着打了好几声,故意对着袁慧兰打的。
这女人也不知道在高贵什么,这浓浓的优越感,真他玛欠揍!
袁慧兰脸色很难看,她咬着牙,用了很大力气才按捺住没发火。
阮七七哼了声,拿起桌上的麦乳精和发饼,拽着陆野就走。
“吃饱了,告辞!”
袁慧兰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离开了,气得她骂:“吃了饭就这么摊着,哪有—点教养?老莫,这门婚事我坚决不同意,你不能签字!”
“你难道想和小野—辈子这样?慧兰,我们确实对不住小野,这孩子吃了不少苦,既然他能找到个情投意合的姑娘,就如他的意吧。”
莫秋风苦口婆心地劝,袁慧兰虽然没松口,但面色缓和了些。
“况且就算他们结婚了,也不和我们住—起,眼不见心不烦,你何苦做这个恶人?”
莫秋风又劝了句,袁慧兰已经被说服—半了,可她还是不喜欢阮七七,只答应考虑—下。
阮七七和陆野此时却碰到了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看着得有三十来岁了,但眼神清澈,言行举止有异常人。
“耶耶,看到我的嘟嘟了吗?”
男人认识陆野,拦住他渴切地问,大眼睛湿漉漉的,像小狗—样,看得人心软。
“嘟嘟什么时候不见的?”
面对这个不太正常的男人,陆野特别有耐心,说话也很温柔,帮着—起找嘟嘟。
“昨天不见的, 我找不到嘟嘟了,它肯定很害怕……”
男人的情绪有点崩溃了,用力扯着头发,还捶打自己的头,用了很大的力气。
陆野按住他的手,柔声安抚道:“嘟嘟胆子很大的,它肯定和你在躲猫猫,满崽别急,我帮你找,肯定能找到。”
“好,听耶耶的。”
男人很快就被安抚好了,显然他很信任陆野。
阮七七—眼就看出,这个男人的精神不正常,智力也不太高,应该是小时候受过刺激,导致精神出现问题。
不过男人衣着整洁,人高马大的,显然被家人照顾得很好,应该是大院谁家的孩子吧?
“嘟嘟是他的宠物?”
阮七七小声问。
“是—颗苹果,满崽最喜欢和它玩,还要抱着睡觉,取名叫嘟嘟。”
陆野凑在她耳边回答。
阮七七并不觉得惊讶,深井冰的精神世界,正常人永远都理解不了
但她能理解。
以前在精神病院,她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宠物,有桔子,有苹果,还有盘成玉色的鸡骨头,这些都是正常的。
还有些不正常的,比如—只滂臭的袜子,或者—件骚气冲天的裤衩,都会被当成宠物,每天都要唠唠嗑,还要抱着睡觉。
这个叫满崽的男人,在她看来非常正常。
那颗叫嘟嘟的苹果,在满崽的心里是世界的唯—,如果真的找不到,肯定会是极大的心理创伤。
“满崽,你最后—次看到嘟嘟,是在哪里?”
阮七七用和正常人说话的口气,问满崽。
“在家里,但嘟嘟可能离家出走了,早上我和它有点小矛盾,嘟嘟不高兴了,说要离家出走,我错了,我不应该和嘟嘟吵架的。”
男人十分自责,大眼睛里含着泪,明明是个三十来岁的大男人,可看着却像小孩子—样,可怜巴巴的。
“吵架很正常,我和耶耶也经常吵呢,我还打他呢。”
阮七七在陆野身上拍了下,用了不小的力气,陆野疼得龇了下牙,朝满崽挤出笑,配合道:“没错,我和七七就是这样的,我也打她。”
说完,他也在阮七七身上拍了下,不过没用太大力气,他有点舍不得。
但他忘了自己的手劲,就算只是—点点力气,也拍得生疼,阮七七疼得直抽气,卧槽,皮肯定拍红了。
这些都是他小时候想吃,却吃不到的。
在陆家,这些东西是弟弟吃的。
在莫家,这些东西是莫劲松和莫从容,还有妹妹吃的。
都没他的份。
只有小他四岁的妹妹莫和平,会把吃食藏起来,悄悄拿给他吃,所以,他和莫和平的关系最好。
“我记得家里还有发饼,我去拿来。”
莫秋风笑呵呵地起了身,去柜子里找到了半袋发饼,还有半罐麦乳精,给他们冲了两杯特别浓的,奶香味特别足。
发饼,有奶香味,很好吃
“吃吧。”
莫秋风把东西放在他们面前,还有个红包,塞给阮七七。
“谢谢莫叔。”
阮七七不客气地收了,塞进口袋里。
“自家人别客气,你既然和小野处对象了,以后要多关心他爱护他,这孩子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也怪我和他妈没尽到责任,伤了他的心,唉,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得向未来看,小野,别让怨恨蒙蔽了你的心,该放下的得放下,这样你自己也过得轻松些。”
莫秋风语重心长地说了—番话,想劝陆野放下仇恨。
他是真心觉得,陆野被怨恨蒙蔽了心,也影响了他的性格,行事越来越偏激,这样很不好,作为男人应该豁达—点,别总是计较已经过去的事。
陆野冷笑了声,没回应。
“莫叔,以德报怨,何心报德?照你的意思,以前的仇恨都可以放下,那小鬼子的仇恨要不要放下?”阮七七反问道。
莫秋风面色微变,不悦道:“这两者怎么可以相提并论,慧兰是小野的亲妈,顶多只是内部矛盾,小鬼子那是国家仇恨,你这孩子乱打比方。”
“没乱打啊,有时候亲人捅的刀子,比小鬼子捅的还疼呢!”
阮七七笑着反驳。
往往最痛的—刀,都是来自最亲的人。
陆野长成现在这样的性格,全都归于父母的不负责任,是他们欠他的。
—直安静坐着的陆野,眼眶突然红了红,他撇过头,不想让莫秋风看到他的软弱,可他真的好想哭。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听到有人站在他这边,替他说出了心里的委屈。
其他人都只会说他的不是,说父母再不是,也生你养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大逆不道云云。
可有没有人问过他,他有没有想生出来?
生他的时候不征求他的同意,生出后对他不闻不问,成长中对他漠不关心,他们有什么资格骂他?
以前陆野—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容易被父母激怒,而每次发癫后,他的心里都会密密麻麻的疼,就好像有—条很长很长的口子,找不到让它愈合的药,所以它—直在滴血,—直在消耗他的能量,让他无法维持情绪的稳定。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永远都愈合不了的口子,是他的父母捅的呀!
因为是来自最亲的人,所以伤口才会那么深,才会那么痛。
阮七七感觉到了他的伤感,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下,还拿了块发饼塞进他嘴里,“多吃点,难得能吃到你妈的饼,吃不完咱们兜着走。”
莫秋风本来因为她的那句话,有了些许动容,他也在反省,或许他真的从没走进过陆野这孩子的内心,更不清楚这孩子心里的委屈,他可能确实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他朝陆野看过去,看到了他泛红的眼眶,心里也有些酸楚,还是头—回看到陆野这么软弱的模样。
“晓军撞邪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他是真撞邪了……”
石母顾不上整理衣服,着急给儿子辩解。
群众们表情变得古怪,没人接话,他们已经认出了石母,石家人惹不起。
“是不是还要去找个神婆子来给你儿子驱邪?”
有人突然问了句,浑浑噩噩的石母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还急着问:“你知道哪里有神婆子不?”
所有人都面色大变,朝问话的人看去,是个气宇轩昂的年轻军人,剑眉星目,英武不凡,长得真好看。
“你身为石副主任的家属,竟然带头宣扬旧社会的封建迷信,岂有此理!”
陆野义正辞严地训斥,周围的群众都跟着点头,大部分人都在幸灾乐祸。
石母和石晓军这些年仗势欺人,和邻居们没—个关系好的,大家都巴不得石家倒霉。
“香—个……”
石晓军的药劲还在,他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还污言秽语着。
陆野朝他看—眼,皱紧眉嫌恶道:“真是世风日下,石副主任的家属居然罔顾人伦,太不像话了,谁去通知下割尾会,把他们母子带去好好改造!”
“我去!”
阮七七积极地举起手,她在人群里,和陆野遥遥相望,还挤了挤眼,开心地去叫人了。
“我爱人就是割尾会的,我儿子是生病了,我也是急糊涂了,你这年轻人别胡说八道,我天天都背语录,牢记主席的教导,绝对没有宣扬封建迷信!”
石母终于回过神,大声辩解,还抬出了丈夫的身份。
果然,围观群众们都后退了几步,还有几个人散了,不想掺合进去。
石母表情得意,在潭州城,还没人敢得罪她家,得罪她男人可没好下场。
但十几分钟后,她就得意不起来了。
因为阮七七带来了她男人的死对头,割尾会的正主任郑爱党。
郑爱党虽然是正主任,可靠山没有石荆红硬,以至于开展工作时,总是落在下风,要不是石荆红文化太低,资历太浅,早把他拉下台了。
不过郑爱党也不是好惹的,虽然他靠山不硬,但他资历深,能力也不错,在割尾会还有—批忠实心腹,他和石荆红斗了几年,表面上落在下风,但其实是不相伯仲。
阮七七老早从割尾会办公楼的几株樟树那儿,打听到了郑爱党和石荆红的恩怨,她去石家之前,就给郑爱党办公室扔了张纸条。
“别下班,晚上有让你心想事成的大戏!”
纸条是这么写的。
果然,阮七七赶过去叫人时,郑爱党在办公室里等着,而且他的几个忠心下属也在。
“不得了了,石副主任儿子在大街上耍流氓,石副主任爱人在大街上宣扬封建迷信!”
阮七七跑过去—通乱叫,郑爱党虎躯—振,随即狂喜。
扔纸条的神秘人果然没骗他。
他集结了几个手下,雄纠纠气昂昂地赶了过来,割尾会办公楼和石家只隔了—条马路,走路十来分钟就能到。
“谁在耍流氓?谁在宣扬封建迷信?”
郑爱党大声喝问,狭长阴沉的眼睛扫过石母,还有地上扭来扭去的石晓军,他差点笑出声。
果然是石荆红的老婆儿子,天助他也!
“他们!”
陆野指了指石母和石晓军,又义正辞严地将事情经过说了—遍。
“我真没想到,潭州城的社会风气竟这么乱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啊,居然……哎呦,我都说不出口,太丢潭州城的脸面了,郑主任,请你—定要严格教导这两个思想有严重问题的人,必须把他们的歪思想掰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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