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银翎陆映的女频言情小说《太子外室要跑路沈银翎陆映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风吹小白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姑嫂俩对视一眼,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哪知回到营地,却发现营帐门口来了不少人。陆争流首当其冲,揶揄道:“听闻皇兄宠幸了一个女子,皇嫂和三妹大半夜带着人去捉奸,可捉到了?”人群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还有人躲在后面偷笑。沈云兮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善妒,以致东宫至今还没有子嗣出生。当今世道,富贵人家的男子尚且三妻四妾,陆映身为东宫太子,宠幸女子又何其正常不过,偏偏沈云兮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半夜三更跑出去抓奸,简直贻笑大方!沈云兮慌了神。她明明是偷偷摸摸带着人去抓奸的,怎么这些人全都知道了?!虽然她嫉妒太子宠幸别的女子,但她并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否则以皇上的脾气,肯定要责骂太子放浪形骸品行不端。她胆怯地望向陆映,对方慢条斯理道:“六弟半夜不睡觉,却跑...
《太子外室要跑路沈银翎陆映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姑嫂俩对视一眼,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哪知回到营地,却发现营帐门口来了不少人。
陆争流首当其冲,揶揄道:“听闻皇兄宠幸了一个女子,皇嫂和三妹大半夜带着人去捉奸,可捉到了?”
人群窃窃私语指指点点,还有人躲在后面偷笑。
沈云兮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善妒,以致东宫至今还没有子嗣出生。
当今世道,富贵人家的男子尚且三妻四妾,陆映身为东宫太子,宠幸女子又何其正常不过,偏偏沈云兮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半夜三更跑出去抓奸,简直贻笑大方!
沈云兮慌了神。
她明明是偷偷摸摸带着人去抓奸的,怎么这些人全都知道了?!
虽然她嫉妒太子宠幸别的女子,但她并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否则以皇上的脾气,肯定要责骂太子放浪形骸品行不端。
她胆怯地望向陆映,对方慢条斯理道:“六弟半夜不睡觉,却跑来过问孤的私事,你就这般无所事事?”
陆争流愉悦道:“臣弟的侍妾突然暴毙,臣弟心里难受,所以睡得晚了些。听闻皇兄这边出了事,出于关心,特意过来瞧瞧。不知皇兄的新欢是谁?明日求了父皇,说不定还能指给皇兄当侧妃呢。”
这话看似是在恭贺,实则却是嘲讽。
朝堂里的人,谁不知道皇帝和太子关系不睦。
可是太子素日里端肃自持,根本没留下任何把柄。
这次秋猎,太子破天荒地宠幸一个神秘女子,太子妃又兴师动众半夜捉奸,这等风流韵事,肯定会被皇帝拿来大做文章。
陆映不疾不徐:“孤竟不知,六弟年纪轻轻就当起月老来了。若是空闲时间太多,不妨多读些书,别整天盯着别人。孤记得上个月六弟作的文章,还被太傅评价为陈词滥调,一无是处。”
陆争流噎了噎。
陆映嘴毒。
他一向说不过他的。
不过今夜看了这出戏也还算不错。
回到营帐,沈云兮惊恐地跪倒在地:“殿下,臣妾今夜捉奸之事,只有芊芊知道!臣妾也不明白为什么慎王会知道这件事,还把这件事给闹大了……臣妾是无辜的呀!”
陆映没把陆争流看笑话的事情放在心上。
左不过是宠幸女子,难道父皇还能为了这种事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不成?
顶多挨两句骂也就没事了。
只是,沈云兮实在是蠢笨了些。
话本子和樱桃宴的事情办的不漂亮也就罢了,连捉奸都能落人话柄惹人笑话。
蠢到极致,便是可笑。
他瞥向跪在地上的女人:“以后做事,三思而行。”
沈云兮胆颤心惊:“臣妾谨记殿下教诲……”
她又担忧道:“都是臣妾不好,明日父皇不会怪罪殿下吧?为了殿下的名声,臣妾愿意亲自去父皇面前澄清,就说殿下并未宠幸女子,都是臣妾误会了。”
陆映把玩着玉扳指。
沈云兮虽然蠢笨,可待他却是真心。
不像沈银翎……
想起那个女人,陆映的瞳色就情不自禁晦暗几分。
他道:“今夜之事,是有心人在背后设计,与你无关。再者,孤还不至于需要一个女子为孤顶罪求情。起来吧。”
沈云兮款款起身,又小心翼翼道:“今夜是臣妾鲁莽了,实在是臣妾太过爱慕殿下,所以才会忍不住找去了温泉池。殿下可否告诉臣妾,那位妹妹究竟是谁?臣妾保证不对她做什么,臣妾就只是单纯好奇。”
陆映安静地看着她。
沈云兮被他看得发毛,羞赧地抬手摸了摸脸颊:“殿下为何一直看着臣妾?臣妾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你我迟早会有子嗣,只要你不兴风作浪,你是太子妃的事实永远不会改变。”陆映提醒,“所以,别总想着对付旁人。”
沈云兮被他拆穿心事,顿时脸上发烫。
陆映揉了揉眉心:“你性子太急,太蠢,也太毒。回宫以后,罚抄十卷佛经,好好磨一磨性子。”
“什么?!”
沈云兮不敢置信,对上陆映沉寒的脸色,只得不甘心地喏喏称是。
另一边。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
有人好奇:“太子绝非重欲之人,能被他宠幸的女子,必定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不知道究竟是谁?”
陆争流走在前头,爽利讥笑:“凭她是谁,也越不过沈银翎去!天底下环肥燕瘦百花争艳,她沈银翎偏偏就能独占魁首!只可惜三年前流放甘州,这辈子咱们再也瞧不见那等绝色!”
提起沈银翎,众人沉默了一瞬。
显然是想起了当年是如何惊艳于她的美貌。
沈银翎走后,京城第一美人花落谁家迟迟无法给出定论。
但只要她在,这个头衔毫无疑问就是属于她的。
崔季听着这些议论,踩着月色,悄然往小树林方向走去。
太子妃捉奸,是沈银翎命他放出去的消息。
他知道她的打算。
她是要把京城的水搅浑,是要让陆映与沈云兮离心。
他想着,潜入一处水流,顺着水下暗流,一路游进了山洞底部的温泉。
他游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沈银翎像一尾人鱼浸泡在池子里,正在独自玩水。
海藻似的青丝垂落在她光滑白皙的身段上,恰巧遮住了胸前高耸的白嫩温软,露出的肌肤上隐约可见鲜红指痕和暧昧淤青,可想而知陆映在这里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余光瞥见他,她莞尔一笑:“哟,崔大人来了。”
崔季收回视线,解开外袍裹在她的身上:“我带沈夫人从水下出去。”
沈银翎把小手放进他的掌心,娇笑:“我就知道,凭崔大人的脑子,肯定能想到我被困在了这里,也肯定能想到救我出去的法子。崔大人,你是我的恩人呢。”
肌肤相触,女人的手细腻温软,柔弱无骨。
崔季面如春山,耳根子却悄悄发烫。
他一手揽住沈银翎的细腰,带着她潜进了温泉池底。
因为要在水里憋气半盏茶的时间,崔季怕沈银翎吃不消,于是时时关注她的状态,见她果然渐渐涨红了小脸,便果断按住她的后脑,贴上她的唇瓣,深深渡了一口气。
凭着这口气,沈银翎被崔季平安无事地带到了树林另一边。
月亮西沉,已是黎明之前。
沈银翎拥着崔季的衣袍,闻见上面残留着栀子花的甜香。
她望向他,向来沉默的男人正用指腹轻抚薄唇,沾湿的发梢乌黑细润,衬得他肤色冷白,低垂的眉眼是春山细雨般的清隽,如往常一般回避着她的视线。
水边暗香浮动。
她忽然凑到他的耳畔:“崔大人,你可不要喜欢我。”
像是深藏的秘密被挖了出来,崔季白色里衣下的身体骤然绷紧。
陆映接过避子汤。
沈云兮眉头紧锁。
都到这个地步了,可太子殿下居然还护着这贱人,不肯叫她展露真容。
东宫里可没有哪个女人,能让太子这么上心!
她焦急地望向张嬷嬷:“嬷嬷……”
张嬷嬷低声安抚:“太子的姬妾可以有无数个,可太子妃只有您一位。任她们掀翻天去,只要生不出孩子,就怎么也动摇不了您的位置。夫人说过,御夫之道,在于张弛有度,您总是束缚太子,不许他亲近别的女人,反而对您不好。”
沈云兮委屈地咬了咬嘴唇,不甘心地望向罗帐。
帐内,沈银翎拥着锦被蜷缩在床榻角落。
避子汤的药味悄然弥漫,苦涩而又浓厚。
她摇头:“我不喝……”
陆映沉默地注视她,狭眸透着山一般的压迫感。
沈银翎颤颤抬起眼睫,声音带着几分哀求:“陆映哥哥……”
陆映眉眼清冷。
他是读圣贤书的人,向来瞧不起宠妾灭妻的男人。
身为储君,他更不愿意开这个头。
他不可能为了沈银翎,让太子妃丢了体面。
更何况自古以来嫡庶有别,他希望他的第一个儿子是正室所出,而不是从沈银翎肚子里出来的。
再者,他知道沈银翎不爱他。
这个女人极度精明自私,谁对她有利,她就爱谁。
沈银翎……
她不适合当一位母亲。
他用大掌捏住沈银翎白嫩的双颊,迫着她张开唇齿。
沈银翎试图挣扎。
锦被悄然滑落,少女一身雪腻腻的肌肤上遍布各种淤青红印,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映哥哥……”
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模糊不清。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竟真的推开了陆映。
她的肌肤最是娇嫩白皙,那双颊上清晰地呈现出陆映的鲜红指印,看起来十分可怜。
她想躲,可是床帐里根本没有她可以藏起来的地方。
陆映把那碗避子汤放在床头,将她拽到怀里,拿昨夜用过的绳索绑住她的双手,高高吊在床梁上,迫使她只能跪坐在床榻中间,浑身轻颤逃无可逃。
他大口饮了避子汤,扣住她的后脑,将那汤尽数渡进了她的唇齿间。
反复三次,直到一大碗避子汤都被灌进了沈银翎的肚子方才罢休。
陆映撩开罗帐,披衣下榻,顺手把瓷碗递给德顺:“太子妃满意了吗?”
沈云兮也没料到,他做事这般干脆果决,连哄都不肯哄帐内的贱人,就给她灌了避子汤。
想来这贱人在太子心中的分量,也没有多少吧?
一想到这金相玉质冷冷清清的矜贵男人,只允许自己为他生下嫡子,沈云兮心里就泛上一股甜蜜,别的狐狸精用尽手段又如何,到头来太子妃终究是她沈云兮。
她亲自为陆映更衣系带:“殿下到底还是心疼臣妾的。”
她又悄悄瞥向床帐。
帐幔虽然厚重,却仍然可以看见一道朦胧身影,是那个女人被高高吊在里面的剪影。
活像个用烂的玩物。
可笑她竟然和一个玩物争风吃醋。
寝屋里其他的宫女、嬷嬷、太监俱都低着头,只敢用眼角余光好奇地打量那床帐后的剪影,虽然不知道被太子金屋藏娇的女人究竟是谁,但心里却也都是像沈云兮这么想的。
沈云兮没再把沈银翎放在心上,继续为陆映扣上腰带。
终于收拾好,她挽住陆映的手臂,柔声道:“殿下还没用早膳吧?臣妾已经吩咐人在东宫预备了丰厚的早膳,您要不要陪臣妾回宫用膳?还是,就留在这里陪伴这位妹妹?”
最后一句话透着嘲讽和揶揄。
她自是知道,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太子是不可能留在沈园了。
陆映果然道:“回宫。”
他未曾回头看一眼沈银翎,径直和沈云兮踏出了寝屋。
宫人们纷纷跟上,一时间嘈杂的寝屋只剩下沈银翎和两个婢女。
海棠和微雨对视一眼,连忙卷起帐幔,为沈银翎松绑。
她们不敢看沈银翎,只低着头问道:“夫人可要沐浴?”
沈银翎推开她们。
她披上罗衫,踉踉跄跄地奔进西房,毫不迟疑的往嘴里灌催吐的东西。
似乎是嫌弃那催吐药发挥的不够快,她又开始抠弄自己的嗓子眼,她对自己很残忍,下手又快又狠,没过片刻,那一大碗避子汤就被她全部吐了出来。
她虚脱无力地跌坐在地,鸦青发丝被冷汗浸湿,紧紧贴着苍白的面颊。
她抬起眼睫,突然张狂地笑出了声。
她全家被杀孑然一身,她能拿上赌桌的资本就只剩下她的身体和她的尊严。
陆映和沈云兮要喂她避子汤,她偏是不肯。
陆映那样的性子,但凡她怀上孩子,他就绝不可能逼她打掉。
她偏要怀上陆映的孩子。
她偏要赢了沈云兮,偏要赢了沈家!
偏要将这上京城,搅个天翻地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女笑得肆意而又妖艳。
追过来的海棠和微雨面面相觑。
她们是太子拨过来侍奉沈银翎的丫鬟。
沈夫人吐掉了避子汤的事情,要不要告诉太子?
陆映本来就烦。
他眼疾手快把沈银翎按下,扯过锦被将她从头到脚蒙了起来。
他冷眼睨向沈云兮:“闹够没有?”
沈云兮眼红如滴血,伸手指着微微隆起的锦被,愤怒道:“殿下,您竟然护着这个贱人?!她屡次三番在臣妾面前耀武扬威,还故意不让臣妾陪您过节,这种狐媚子就该毁了她的脸,把她送进军营,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映眉心直跳:“你身为太子妃,这是你该说出来的话吗?!”
沈云兮紧紧扯着手帕,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滚:“可是臣妾昨夜等了您一宿,臣妾委屈……”
“昨夜,是孤食言了,孤会补偿你——”
“殿下……”
藏在锦被里的沈银翎突然娇滴滴地唤了一声。
她一边作势往外爬,一边哑着嗓子道:“都是我不好,昨夜见雨势太大,怕殿下赶回东宫会染上风寒,这才请殿下留宿此地。蒙殿下疼爱抬举,侍奉了殿下一整夜,倒是耽搁了娘娘和殿下团圆欢好。错在我而不在殿下,我给娘娘赔礼道歉就是……”
陆映额角青筋跳得更狠。
他一把按住锦被里的沈银翎,声音低沉地命令:“不准乱动。”
沈云兮呆愣愣站在原地。
这个贱人说,她侍奉了太子一整夜?
她是在故意挑衅她吗?!
沈云兮恨不能尖叫出声,碍于陆映在场,才生生忍住冲上去撕碎沈银翎的冲动。
偏偏陆映护着这个贱人,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沈云兮浑身发抖,转身把房间的东西全砸了,一边砸一边咆哮:“你这个贱妇!太子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你得意什么?你得意什么?!不过是个供人消遣的玩意儿,连东宫的门都进不去,你在本宫面前嘚瑟什么?!啊啊啊啊啊——!!”
崩溃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陆映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知道沈云兮没有度量。
却不知道她竟然能发疯到这种程度!
他不是重欲之人。
娶了沈云兮为太子妃,他就没再碰过其他姬妾,在他和沈云兮整整两年没有孩子之后,他才开始临幸那些姬妾,谁知却是睡一个死一个,有的淹死井里,有的悬梁而死,也有的被挑了错处活活折磨致死。
他知道是沈云兮下的手。
念在她父兄的份上他未曾追究,不成想却助长了她的嫉妒和气焰,如今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砸东西。
锦被里,沈银翎抱住陆映的腰抽噎起来:“殿下,娘娘好可怕,人家惶恐……”
娇娇怯怯寻求保护的姿态,和沈云兮的暴躁粗野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云兮听见这娇滴滴的声音,顿时更加怒不可遏。
她不顾陆映还在场,伸手就去拽锦被:“贱人!本宫扇歪你的脸!”
指尖还没碰到被褥,就被陆映一把攥住手腕。
沈云兮吃痛惨叫,下一瞬就被推倒在地。
她狼狈地抬起头,对上男人冷冰冰的视线:“太子妃,你逾矩了。”
沈云兮捂住攥疼的手腕,梨花带雨地哭诉:“是殿下自己先违背了承诺,臣妾不过是想看看这个贱人究竟是谁,臣妾何错之有?!难道在您的心里,臣妾还比不上这个贱人吗?!”
“孤从前罚你抄写的《女德》和《女诫》,你可还记得?”
提起这两本书,沈云兮心虚地抿了抿嘴唇。
从前她犯错的时候,太子总是要她抄写这两本书,要她学习为妇之道。
可她根本没那个耐心。
她都是让宫女帮她抄的。
她咳嗽一声,声如蚊蚋:“夫妇之道,参配阴阳,参配阴阳,阴阳……”
她“阴阳”了个半晌,也没“阴阳”出个所以然来。
陆映:“后面的呢?”
“记……记不得了……”
陆映沉默。
他就知道,几百遍书都是别人帮她代抄的。
沈国公父子三人都十分聪明狡猾,怎么偏偏生出了这么个蠢笨的女人?
锦被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是沈银翎憋笑憋的辛苦。
不知道是笑沈云兮蠢笨,还是笑她在东宫枯等一夜的狼狈。
可沈云兮到底是他的发妻,她的脸面便是东宫的脸面,没有让沈银翎这般嘲笑作践的道理。
陆映平静道:“孤昨夜食言,是孤不好,孤说过,会补偿你。”
沈云兮抽抽噎噎:“殿下要如何补偿臣妾?”
陆映披上外裳:“珠玉首饰,绫罗绸缎,你想要什么?”
沈云兮犹豫。
她确实喜欢这些奢靡昂贵的东西。
除此之外,她还喜欢和夫人小姐们赌钱,因为手气不好,她带进宫的嫁妆已经输掉了大半,纵然太子殿下允许她使用库房里的东西,可那些东西都是宫里的,根本不能折成现银。
她想了想,打算问陆映要十万两银票。
她正要张嘴,身后的张嬷嬷突然按住她。
张嬷嬷是沈云兮的母亲亲自教出来的老人,这三年来一直在东宫陪伴沈云兮,常常替她拿主意,算是沈云兮最重要的心腹。
张嬷嬷板着脸走上前,朝陆映福了一礼:“殿下明鉴,娘娘一心系在您身上,并不想要什么补偿。只是有一点,还请殿下做主。”
“说。”
张嬷嬷看了眼锦被,老脸上掠过一抹阴毒:“东宫的第一个小皇孙,关乎江山社稷国家命脉,绝不能从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殿下应当明白老奴的意思。”
寝屋里陷入寂静。
沈云兮崇拜地望向张嬷嬷。
怪道人们常说姜还是老的辣,张嬷嬷说话一针见血,这样的要求,可比那劳什子的十万两银票有用多了!
陆映静默半晌,道:“自然。”
张嬷嬷拱了拱手:“还请殿下赐药。”
锦被里,沈银翎笑不出来了。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死死掐住被褥。
张嬷嬷……
她当然记得这个老婊子!
婶娘身边最诡计多端的老太婆,当年家中女眷下了大狱,因为外祖父是边关重臣,再加上太后和外祖母是幼时的手帕交,所以天子并不打算对娘亲下死手,可是这老太婆却告诉娘亲,不仅父兄死了,连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也没了!
当时女眷分开关押,娘亲并不知道她的现状,她以为她真的不在人世了。
丈夫、儿子、女儿全死了,娘亲在绝望之下,一根白绫吊死在了天牢里。
张嬷嬷,张翠春……
沈银翎眼眶发红发狠。
德顺很快端来一碗热腾腾的避子汤。
沈云兮优雅落座:“请吧?”
陆映整理过仪容,丢下一句“自己想办法”,就去屏风外面处理奏章了。
沈银翎气得不轻。
狗男人真是有种,吃干抹净却不帮她解决麻烦!
简直是提了裤子就不认人!
她没能再求陆映,就被桂全和德顺送回了浣洗衣裳的小院子,因为陆映一般是不许她留在书房过夜的。
书房里残留着沈银翎身上特有的幽香。
陆映批了几本折子,脑海中却反复浮现出沈银翎在他身下哭着求饶的模样,她被高高吊起一条腿任由他予取予求,小脸上的鲜红指印楚楚可怜,却还要哽咽着说些讨他喜欢的助兴的词儿。
若是放在三年前,谁也想象不到沈国公府骄傲矜贵的掌上明珠会沦为如此低贱的罪奴,连他身边任意一个护卫都能随意掌掴她。
他揉了揉眉心,吩咐宫人道:“去趟御织局,命绣娘悄悄赶工做一套缂丝襦裙,要和太子妃的那套一模一样。”
再次握住朱笔,他想他并不是心疼沈银翎。
而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现下,还不是暴露沈银翎身份的时候。
沈银翎并不知道陆映的安排。
她回到小院子,狠狠踩了几脚那身缂丝襦裙,才沉着脸踏进厢房。
陆映那个狗东西不肯帮她,她自己想办法就是!
次日清晨。
沈银翎端着洗好晾干的两套鞋袜,去了沈云兮的寝宫。
寝宫里弥漫着一股异香,是她的杰作。
她垂下眼帘,捧着托盘福身行礼:“娘娘的鞋袜。”
沈云兮端坐在梳妆台前,由着莲心往发髻上插凤钗,没搭理她,只一个劲儿地数落张嬷嬷:“嬷嬷真是没用,亏你还说让那小娼妇死在山洞,可是本宫今日派人去洞里收尸,却根本没瞧见她的尸体!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严防死守竟然也能让那小娼妇跑掉,真是没用!”
张嬷嬷老脸发烫,唯唯诺诺:“老奴也不知道那温泉直通树林外面的溪流,此事是老奴疏忽了!”
“哼!”沈云兮没好气,“你赶紧滚吧,别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她骂完张嬷嬷,纤纤玉指指向沈银翎:“你,侍奉本宫换鞋!”
她才起来,并未穿袜,还只趿拉着一双软鞋。
沈银翎垂着头跪倒在她跟前,拿起罗袜就往她脚上套。
新洗的白色罗袜,散发出浓郁的香味,隔着很远都能闻到。
沈云兮陶醉地闭上眼睛嗅闻:“你是才进宫的宫女吗?洗衣裳的手艺真是不错,往后就留在东宫,专门为本宫浣洗衣物吧。洗得好,本宫重重有赏!”
沈银翎还未说话,张嬷嬷眉头紧锁,提醒道:“这香味未免太浓了些,闻起来不似寻常香料。娘娘,老奴听说一些香料是有毒的,保险起见,还是请太医过来检查一番为妙。”
沈云兮愣了愣。
她只顾着香,完全没想到这一茬。
她正要叫莲心去请太医,沈银翎幽幽开口:“奴婢从前是专门给太子殿下洗衣裳的,太子殿下夸赞奴婢衣裳洗得好,又夸赞这香味好闻,只是不大适合男子,所以才特意把奴婢调过来给娘娘洗衣裳。太子殿下对娘娘一片痴心,张嬷嬷说这些话,莫非是怀疑殿下的真心?”
“什么?!”沈云兮惊喜,“你是太子殿下拨过来伺候本宫的?!”
沈银翎面不改色:“正是。这些香粉都是奴婢从家乡带过来的,家乡那边的妇人们用了数百年,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若真有问题,殿下也不会让奴婢来伺候娘娘了。”
半真半假的话,哄得沈云兮心花怒放。
她立刻呵斥张嬷嬷:“嬷嬷越老越糊涂,竟怀疑起太子的真心!你到底有没有尽心尽力为本宫办事?!你再这般不中用,本宫就打发你回国公府了!”
张嬷嬷紧紧揪着衣角,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娘娘这话真是诛心,老奴待娘娘如何,娘娘还不清楚吗?!当年老奴的亲闺女和娘娘同时生病,老奴衣不解带地照看娘娘,以致亲闺女活活病死,连老奴的夫君也被气死了!娘娘,老奴是真心待您好呀!”
提起这桩往事,沈云兮不禁有些动容。
沈银翎替沈云兮穿上蜀锦面儿的绣鞋,柔声道:“张嬷嬷未曾因为死了亲闺女和夫君,就对娘娘怀恨在心,蓄意潜伏暗中报复,真可谓是一片忠心。奴婢该向张嬷嬷好好学习。”
沈云兮愣了愣。
蓄意潜伏暗中报复?
她以前怎么从没想过这一点?
难怪她一直抓不到宫外的那个小娼妇,原来是张嬷嬷故意放水!
比如秋猎,都把那小娼妇堵在山洞里面了,偏还能让她跑掉,不是故意的又是什么!
沈云兮的脸色难看极了:“往后,嬷嬷还是不要近身伺候本宫了。寝殿里的事情,就让莲心和莲叶安排宫人来做就好。”
“娘娘!”张嬷嬷不敢置信,“老奴冤枉啊,老奴对您一片忠心,您怎么能被这贱婢挑唆,怀疑老奴?!”
“行了!”沈云兮不耐烦,“本宫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嬷嬷自便吧!”
说罢,带着莲心和莲叶径直离开了寝宫。
沈银翎心情愉悦地回到小院子,张嬷嬷很快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
张嬷嬷语气不善:“你当真是太子拨来伺候娘娘的?!”
沈银翎挑眉:“如假包换。”
张嬷嬷脸色阴沉,步步逼近:“你这贱婢,故意挑拨我和娘娘的关系,究竟意欲何为?!”
“嬷嬷冤枉我,我不过是说了句嬷嬷忠心,哪里挑拨你和娘娘的关系了?”沈银翎一脸无辜,“嬷嬷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呢?难怪会被娘娘嫌弃。”
张嬷嬷气得胸口疼,扬手就扇向她的脸:“我打死你个贱婢!”
巴掌还没碰到沈银翎,沈银翎就惊呼一声,顺势跌倒在地。
她带翻了搭在院子里的衣架,晾在上面的那件缂丝襦裙立刻被锋利的竹竿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反而遮掩了蕊珠在上面做的手脚。
张嬷嬷还没反应过来,沈银翎已经拣起缂丝襦裙,哭着奔出小院子:“娘娘,张嬷嬷推了奴婢!张嬷嬷弄坏了您的襦裙!”
她一路跑一路嚷嚷,很快,整个东宫都知道张嬷嬷弄坏了太子妃的襦裙。
高征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难怪太子殿下这般呵护沈银翎,想尽办法也要把她弄回京城。
高征一想到自己虽然出身寒微,但娶的却是国公府娇养的明珠、太子殿下昔年的未婚妻,哪怕明知只是假夫妻,小腹也仍然忍不住窜上一团邪火。
四月初八,浴佛节。
盛国寺人声鼎沸,山脚下施粥的铺子绵延二里地,无数百姓前来上香祈福。
沈银翎戴着面纱从高家马车下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远处正在施粥布善的陆映,沈云兮陪在他身边,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璧人。
“姐姐在看什么?”殷珊珊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不由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豪,“姐姐可真是孤陋寡闻见识短浅,怎么比我还像乡下进城的土包子?那位公子正是当今太子,我曾远远在街上见过他的!陪在他身边的女人就是当朝太子妃,他们今日施粥布善与民同乐,可真是妇唱夫随伉俪情深!”
“珊珊啊,”高母突然急切出声,“你不是说会帮我弄到讲经法会的帖子吗?这怎么还没拿到手呀?难道是你大哥没要到?”
殷珊珊笑容一僵。
她前两日特意给大哥打了招呼,可是大哥却说他很忙,没空管这种事,她唯恐自己会像沈银翎那样被高母嫌弃,所以没敢告诉高母真相。
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尽量拖延时间:“娘,不是下午才开坛讲经吗?您急什么?我哥现在要护卫太子安危,抽不出空来找我,等中午吃斋饭的时候,他自然就会把请帖送过来的。”
高母顿时眉开眼笑:“原来是这样。珊珊啊,你是个懂事的,比某些人强多了,咱们高家以后还是要指望你的。”
殷珊珊得了表扬,得意地瞟向沈银翎。
可是沈银翎已经不在原地。
沈银翎站在排队喝粥的百姓中间,朝陆映的施粥摊位移动。
轮到她的时候,沈云兮正沉浸在周围几位官家小姐的吹捧声中,四周又挤满了摩肩擦踵的百姓,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沈银翎蒙着面纱,抬起卷翘纤长的眼睫,含情凝涕地注视陆映。
陆映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身份,只淡漠地递给她一份粥。
沈银翎伸手接过,借着粥碗的掩护,用尾指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陆映拧眉,与她四目相对。
沈银翎娇声:“殿下,臣妇还想要一个馒头。”
陆映面无表情,递给她一个白面馒头。
沈银翎捧着馒头,意味深长:“这馒头……好大。”
陆映扫了眼,不动声色地捻了捻指腹。
那日在沈园书房,他一掌未能握拢。
沈银翎飞快地偷瞄了一眼沈云兮,笑靥如花声音极轻:“陆映哥哥,我在南边第一间禅房等你。”
可是她等到晌午,也没等到陆映。
她面无表情地踏出禅房,径直往寺庙里的一处佛殿走去。
桂全和德顺守在佛殿的廊庑下,瞧见沈银翎过来,连忙行了个礼。
德顺恭敬道:“沈夫人来得不巧,殿下和娘娘刚请教过主持佛法,现下正在殿内打坐静心参悟佛法。沈夫人,要不您改日再来找殿下?”
沈银翎没搭理他。
她推开殿门,径直踏进殿内。
这处佛殿没有香客,是专门为太子准备的,从前沈银翎还是国公府千金的时候,也曾陪陆映在这里打坐过。
她冷眼望向蒲团上那两人的背影。
沈云兮正闭着眼睛面朝佛像,柔声道:“臣妾知道,殿下在宫外养了个女人,还时常带去沈园宠幸。能得殿下宠爱,是那位妹妹的福气。只是一直放在宫外,到底不是个事儿。”
陆映没有说话,缓缓睁开了眼睛。
因为沈银翎从背后抱住了他。
沈云兮还在滔滔不绝:“依臣妾的意思,不如将那位妹妹纳入东宫,早晚与臣妾做个伴,说些民间趣闻替臣妾解闷儿,我们姐妹也能一同侍奉殿下。臣妾昔日是善妒了些,但是现在已经改掉了这个毛病……”
男人浑身的血液,骤然冲向了那一处。
沈银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她抬手,妩媚地拔下自己发髻上的金钗,任由满头青丝如海藻般散落,正要吻向陆映的唇,下一瞬突然被他拦腰抱起,大步朝殿外走去。
沈银翎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透过陆映的臂弯回眸,朝沈云兮抛了个飞吻。
沈云兮闭着眼睛,毫无所觉:“不如早日把妹妹接到宫里,臣妾就盼着她在东宫为殿下开枝散叶呢。殿下以为如何?”
她说完,却久久没听见回答。
她睁开眼,身边的蒲团空空如也,陆映早已不知去向。
唯独地砖上留了一支金钗。
她猛然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拣起金钗,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果然闻到了浓郁的脂粉香。
这是女人戴过的金钗!
肯定是沈园那个狐狸精!
那个狐狸精居然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把太子勾走了!
她怎么敢?!
她甚至还故意把金钗留在这里挑衅她!
“啊啊啊啊啊!”
沈云兮气得胸腔剧烈起伏,面容扭曲浑身颤抖,发出了一叠声的尖叫。
她用力把金钗砸在地上,厉声吼道:“来人!给本宫搜,哪怕把盛国寺翻过来,本宫也要找到那个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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