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初霁姜洛薇的其他类型小说《国公爷轻点宠!我要被甜齁了全文》,由网络作家“桃花映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炳荣不喜姜初霁这个嫡女,却偏爱姜洛薇这个庶女,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否则府上的下人也不敢对姜初霁那般轻视,只敬大小姐。毕竟,夫人陈氏曾做出的丑事,府内人尽皆知。而周姨娘一直深受相国宠爱,多年来操持着相府。在众人看来,没有把那件事宣扬出去,保全了陈氏的颜面,只是将她送去城外老宅反省,姜相国已经是够仁至义尽了。虽说陈氏干下丑事时,姜初霁还不到五岁。可面对背叛自己的贱妇生下的女儿,心里怎么可能毫无芥蒂。若是二小姐像大少爷那般有出息,倒也罢了。偏偏二小姐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如今除了一张脸,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姜炳荣话音刚落,旁边忽而有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父亲,您回来了。”姜炳荣猛地转头,对上姜初霁温顺的笑容。少女仍旧是早上那身简约而不失雅致...
《国公爷轻点宠!我要被甜齁了全文》精彩片段
姜炳荣不喜姜初霁这个嫡女,却偏爱姜洛薇这个庶女,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
否则府上的下人也不敢对姜初霁那般轻视,只敬大小姐。
毕竟,夫人陈氏曾做出的丑事,府内人尽皆知。而周姨娘一直深受相国宠爱,多年来操持着相府。
在众人看来,没有把那件事宣扬出去,保全了陈氏的颜面,只是将她送去城外老宅反省,姜相国已经是够仁至义尽了。
虽说陈氏干下丑事时,姜初霁还不到五岁。可面对背叛自己的贱妇生下的女儿,心里怎么可能毫无芥蒂。
若是二小姐像大少爷那般有出息,倒也罢了。偏偏二小姐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如今除了一张脸,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姜炳荣话音刚落,旁边忽而有一道少女的声音响起。
“父亲,您回来了。”
姜炳荣猛地转头,对上姜初霁温顺的笑容。
少女仍旧是早上那身简约而不失雅致的装扮。素净的白裙,裙摆如流云般轻轻垂落。未施粉黛的脸庞被衬得更加清新脱俗。
肌肤白皙似雪,细腻得仿佛能掐出水来,透着光泽。眉眼弯弯,双眸犹如清澈的湖水,透着温婉与恬静。
美得夺目。
自己这女儿,以前容貌有这般出众吗?
关个禁闭,倒将她关出了这般花容月貌。
姜炳荣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被听到,不免有些心虚:“初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刚才,”少女仿佛什么都没听到,自然道,“女儿怕扰了父亲和祖母谈话,就没让下人通报。”
“我知道祖母没有胃口,就去厨房要了一点山楂开胃汤,给祖母送来,没想到父亲正好也在这里。”
姜老夫人和姜炳荣一看,少女手里的确拿着一个食盒,里面放了个汤碗。
碗里的山楂经过长时间熬煮,被煮得软烂,呈现浓郁而鲜艳诱人的红色。融化后的冰糖让汤汁变得更加浓稠。
酸甜的香气飘散出来,让人仅仅是闻到,就感觉胃口大开。
姜炳荣嗯了一声。
对少女的脸色,却谈不上有多好看。
皱着眉头,开口道:“别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讨好你祖母身上。”
“当妹妹的,看着自己姐姐在那日头下跪着,竟无动于衷。也不说出去陪着,或是慰问几句。”
姜炳荣这话,在场的几个下人听着,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今天的错,完全是大小姐自己造成的,和二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还要求二小姐也一起去外面跪着?
果然,闻言少女眼里原本的光,一下子黯淡下来。
低下头,轻轻咬了咬嘴唇。
“对不起父亲,我是想着如果能让祖母早些舒心,姨娘和姐姐也就不用再继续跪了。”
“行了行了,也不是初儿的错,”姜老夫人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晚上一起用膳。”
姜初霁行了个礼:“是,祖母。”
姜老夫人发了话,院外的周姨娘和姜洛薇总算是解脱了。
两个人在外面跪了那么久,差点没起得来。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虚弱,满头是汗。
姜炳荣心疼不已,一时间都不知该去扶谁。当即高声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姨娘和大小姐回房休息!”
却根本没有人,在意角落里的姜初霁。
往宜兰院走的时候,茯苓看着自家小姐,几次欲言又止。
姜初霁看上去倒是十分闲适,甚至还有心情欣赏旁边的桂花。
像是知道茯苓在想什么,转过头来:“想说什么就说吧,在我面前不用憋着。”
茯苓一脸愤愤不平。
“老爷这也太偏心了,不是小姐的错,都能牵连到小姐身上。”
“若是小姐真的再犯什么错,还不一定要受什么苛待,保不准又让咱们关一次禁闭。”
姜初霁闻言,却眉眼淡淡。
“我倒是巴不得,他再关我一次。”
茯苓一愣:“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姜初霁将一枝花叶折下来,缓缓在手心把玩。
害了她的人,只是丢了点脸,跪了一两个时辰,怎么够?
她抬起眼眸,看了眼天色,微微眯起眼来:“大哥不是说,他今晚就能赶回府么。”
“既然晚上要所有人一起用膳,那不如,让这场饭局更热闹些。”
他们当时骂得有多难听,罚她有多重,簪子找到时候他们的脸就会有多肿。
那一鞭子,她知道会有人替她挡。
那一下打在姜砚川身上有多疼,她这个大哥就会有多后怕,多心疼她这个妹妹。
而且,如果没有这一鞭,怎么能让大哥毅然决然与所有人为敌,站在她这边呢。
“够了,不用你在这里装好人。”姜洛薇眼里都是恨意。
如果不是姜初霁,自己的娘亲现在也不会被关进梅香院那种鬼地方。
“既然姐姐这么讨厌我,那我还是走吧,”少女流露出几分遗憾的神色。
目光若有似无扫向食盒,漫不经心地引诱,“不过,我给姐姐带来的夜宵,姐姐还是吃一点吧,别饿着自己。”
“谁要吃你带的东西!”姜洛薇毫不犹豫道。
又想到什么,面带一丝讥讽,“你不要以为,现在有大哥给你撑腰护着你,你就可以横着走了,二哥可是这两日就回来了。”
等二哥回来,看姜初霁还如何嚣张。
……二哥。
姜初霁轻轻摩挲着指尖,未置可否。
见姜初霁离开,姜洛薇立马就走向桌子,想把那食盒摔了。
可手触及食盒的一瞬间,她的肚子就叫了进来——今天晚上,她确实没吃多少东西,早就饿得不行了。
就看一眼,看看都有些什么好了。
姜洛薇忍不住打开食盒,看见里面油亮诱人的粉蒸肉、油炸丸子和油炸糕,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姜初霁应该不会在给她的食物里下毒吧?
谅她也没有那个胆子。
这样一想,姜洛薇忍不住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就夹起一大块粉蒸肉塞进嘴里。然而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
…
翌日。
一早,相府的总管事来宜兰院送银子。
姜初霁直接从里面拿了十两银子,极为自然塞进对方手里:“多谢朱管事费心,来我这跑一趟。”
朱彪没想到曾经最为木讷的二小姐,如今竟也这么懂人情世故,还一下给这么多。
收下赏钱,当即乐得合不拢嘴:“哪里哪里,多谢二小姐。”
姜初霁浅浅微笑:“不过,我难得出府逛逛,想自由些。朱管事就不必替我备相府的马车了,也不必另外派人跟着我,我带着茯苓自行安排就是。”
“这……”朱彪有些为难。
姜初霁随即道:“朱管事放心,京城是天子脚下,治安向来很好,我不会有什么事的。”
朱彪想了想,才道:“那便随二小姐就是。只不过天黑之前,二小姐可得回府来,不然老爷那边我也不好交代。”
姜初霁点头:“这个主管事放心。”
出府之后,姜初霁自己找了辆马车,跟车夫报了位置。
茯苓一脸不解:“小姐,咱们好不容易出府玩,怎么不去热闹的集市,反倒是要去一家客栈?”
姜初霁眯了眯眼:“去了你就知道了。”
走进客栈,那掌柜的正站在柜台后算账,听到动静抬起头,一眼便认出了姜初霁。
眼睛顿时一亮,连忙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迎上来,声音响亮又透着十足的殷勤劲儿。
“小姐,是您来了。您放心,我们可是把夫人精心照顾着的,保准您满意!”
夫人?
茯苓不知道掌柜说的是谁。
待随着小姐上楼,推开房门看见那道身影,她顿时说话都不利索了:“夫,夫人?!”
她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她家小姐竟然这么神通广大,把夫人从城外给接回来了?
房内的妇人静静地坐在窗前,一头乌发挽成整齐发髻,没有一丝凌乱,看得出是个讲究细致的人。只是眼角蔓延出些许皱纹,身形也极为清瘦。
今日的晚膳,设在老夫人院里。
是夜。
月光如水银般洒落,一张大圆桌摆在院子中央,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经历过早膳的事,姜洛薇算是见识到了蛊虫的厉害,根本不敢再在姜老夫人面前暴露那种丑态。
她下午的时候肚子就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于是便在自己房里,狼吞虎咽吃了一碗米饭和两个大包子。
那食量远远超出了她平时的限度。把自己撑到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她才敢来姜老夫人这里一同用晚膳。
“父亲,祖母,你们多吃些。”
饭桌上的姜洛薇,恢复了之前那端庄优雅的仪态。还主动给姜炳荣和姜老夫人夹起菜来,自己却几乎没怎么吃。
姜炳荣一脸欣慰:“洛儿真是懂事。”
也夹起一块鸡肉放在姜洛薇碗里,“洛儿也不必对自己太过苛刻,就算是节食,也不能把自己饿出病来。”
姜洛薇脸上笑容温婉:“谢谢父亲。”
一派父慈女孝的温馨场面。
一旁的姜初霁没有说话。
十分安静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菜,仿佛周遭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姜洛薇看到姜初霁被冷落,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得意。
不管怎样,父亲始终都是只向着她的。
而姜初霁哪怕变好看了,无论她做多少努力,也根本没人在意她。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用着膳的时候,姜老夫人的一个贴身丫鬟,却忽然神色慌张地从屋里出来。
看到老夫人正在和老爷、周姨娘以及两位小姐用膳,她一下子欲言又止。
只敢去到李妈妈身边,小声询问:“李妈妈,您能不能同我过来一下?”
李妈妈平日都是伺候老夫人用膳的。
闻言,姜老夫人觉得奇怪,看了过来:“怎么回事?”
“这……”
那丫鬟先是看了看姜老夫人,又看了看桌上坐着的姜初霁,不敢说话。
姜老夫人这下把筷子一放,眉头皱起:“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见老夫人面露不悦,丫鬟才深吸口气,小心翼翼道:“老夫人,我和莺儿刚才在为您收拾卧房,结果却……”
“结果却发现,您的那支芙蓉嵌宝石金簪,不见了。”
这一句话,如同乍起一道惊雷。
闻言,场上的人全都脸色一变。
周姨娘率先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什么不见了?你说的,可是老夫人最喜欢的那支芙蓉簪子?”
姜家上下都知道,姜老夫人有一支芙蓉嵌红宝石金簪是心头最爱,平时甚至都舍不得戴,日日在首饰盒里精心保存着。
“是……”那丫鬟有些发抖道,“老夫人的卧房,我们都是清晨和傍晚各打扫整理一次。”
“那支簪子早上还在的,可现在却不见了。我和莺儿翻遍了首饰盒,也没找到。”
姜老夫人也瞪大眼睛。
她的房里,怎么会又丢了东西!
三个月前,她丢的是玉镯。这一次,丢的是她从娘家陪嫁过来的,她最心爱的簪子!
丫鬟说,那支金簪早上清扫的时候还在,现在却不见了,证明是今天白天丢失的。
而今天,除了这些伺候的丫鬟,就只有姜洛薇和姜初霁两个人来过姜老夫人这里。
几乎是所有人,都条件反射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姜初霁。
这场面,简直是似曾相识。
三个月前,姜老夫人丢失的玉镯,最后就是在姜初霁的房里找到的。
而现在,老夫人不见的金簪呢,又会在哪儿?
姜炳荣反应一秒,几乎是勃然大怒。
直接将碗重重放在桌上,脸色铁青。
“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还算和睦的气氛,此刻骤然降至冰点。在场的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
周姨娘连忙过去拍着姜炳荣的背,温声细语:“夫君,你先别急,消消气……”
姜洛薇先是被吓到了,连忙站起身来。
语气无辜:“爹爹,这件事和我没关系。我用早膳时那般难受,吐得昏天黑地,怎么会去动祖母的簪子……”
姜炳荣大手一挥,根本不加迟疑:“爹爹当然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和大小姐没关系,那说的不就是二小姐吗。
一旁的姜初霁,似乎也先是神色错愕。
继而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站起身来。
“爹爹,我也没有……”
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别叫我爹爹!我教不出你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女儿,简直是在丢我们姜家的脸!”
姜炳荣气得胸口起伏,恨不得一巴掌扇在少女脸上,直接就大骂起来。
“上次让你关了将近三个月禁闭,见你出来后还算懂事,我以为你已经知错了。”
“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劣性不改,你怎么敢一而再再而三去偷你祖母的东西?真是胆大包天!”
姜老夫人也脸色难看至极。
看向姜初霁,满脸都是厌恶,似乎把之前湖心草无根水的事都忘记了。
“你这丫头,实在是让我失望。以后,你也不必再来我的院里了!”
看着眼前自己的所谓父亲和祖母,姜初霁内心冷笑。
看吧,有些人,无论你付出多少努力去费力讨好,做得好了或许能得到一句不痛不痒的赞赏。只要有一件事做不好,之前的好也会被直接抹消。
何必在他们身上费功夫。
只可惜,原主到死都没明白这个道理。到死都在祈求着父亲与祖母的垂怜。
然而,少女面上却手足无措,眼睛泛红:“父亲,祖母,我真的没有……”
对一个有“前科”的人来说,她说没有,谁会相信?
哪怕是没有任何证据,似乎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事情就是她做的。
周姨娘其实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上次老夫人玉镯丢失,结果在姜初霁房里找到,是她买通了那个叫芳儿的丫鬟。
可这次老夫人的簪子丢失,又是谁干的。难不成真是姜初霁自己偷的?
但,不管事情到底是不是姜初霁干的,只要让老爷和老夫人认定这件事是她干的,就够了。
只要这件事情坐实,这个姜初霁,以后绝对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周姨娘一脸痛心道:“初儿,你就不要再嘴硬了。你现在把簪子拿出来,或许你父亲和祖母还能再原谅你一次……”
看似维护姜初霁的话,在这个节骨眼上,无疑是火上浇油。
“什么再原谅一次?我就是上次轻易原谅了她,才让她又干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
果然,姜炳荣更加火冒三丈了,“来人,去拿家法来。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丫头,看她说不说实话!”
——家法。
姜家的家法,是一根由牛皮特制的鞭子。
一鞭子下去,哪怕是体魄强健的男子,都会疼得直冒冷汗。一个单薄瘦弱的少女被鞭打,打掉半条命都有可能。
眼见着家法被呈上来,在场的人哪怕平日不喜姜初霁的,也都为她捏了把冷汗。
看老爷这怒不可遏的样子,二小姐要是再不承认,可就凶多吉少了。
姜初霁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风尘仆仆的,似乎正朝着院子赶来。
于是此时此刻,少女的脸色愈发苍白如纸,身体也不由自主颤抖着。
眼中蓄满了泪水,在夜色下显得是那样脆弱无助,孤立无援:“父亲,请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拿祖母的簪子……”
姜炳荣不容分说,拿起鞭子,就狠狠朝着少女甩来。
只见那鞭子带着风声,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
姜初霁闭上眼睛。
“小姐!”茯苓心急如焚地叫了一声,想要扑上来,护住自家小姐。
但有人比她更快。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姜初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将她护在怀抱之中。
紧接着,便是那鞭子重重落下来的声音。同时,自己头顶上传来一阵闷哼。
她缓缓睁开眼,对上那道视线,眼睛霎时间红了起来:“……哥哥?”
茯苓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原本白皙无瑕的脸,如今敷上了厚厚药膏,不禁眼睛通红。
委屈道:“小姐,二少爷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不分青红皂白,竟然还动手打您。”
姜初霁眼神没有任何情绪。
药膏清凉,也无法完全抚平脸上留有的火辣辣的痛感。
这一巴掌,她本来可以躲开的。
但她没有躲。
她就是要让姜凌翊对自己动手。
不这样,如何让他这位二哥,亲手断了他们的兄妹情分?
如何让他日后再因为这一巴掌,追悔莫及,痛苦万分?
姜初霁回想起刚才门外传来的动静,眼底冷淡凉薄。
她说的话,她这位二哥应该听见了吧。
人的本性都是贱的。
被偏爱的才有恃无恐。
越是上赶着表现出爱和在意,对方就越不会珍视,甚至会把你的一片真心践踏在脚底。
而当一个一直舔着自己的人,突然变得冷漠,反倒会让对方慌乱,急于证明自己的重要。
她可以装弱,但当不了舔狗。
更何况,除了这一巴掌,她还有一张底牌。
姜初霁传来热水,泡每日滋养肌肤的药浴。
氤氲的水雾模糊了少女的神情,只能看见她抬手撩起如瀑的墨发。
而原本被长发遮挡的,她那白皙圆润的肩膀上,赫然有一道手掌长的、丑陋可怖的疤痕。
这里的伤疤——她这位二哥欠下她的,可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
夜幕悄然降临,相府灯火通明。
因着姜凌翊的归来,老夫人满心欢喜,又召集全家人一同用晚膳。
周姨娘仍被禁足在梅香院,但姜炳荣终究还是偏心姜洛薇这个女儿,仅仅让她关了一晚,便允许她出来了。
饭桌上,姜洛薇身着一袭素净的衣裙,未施粉黛的面容略显憔悴。那一双眼睛红肿得厉害,显得脆弱又惹人注目。
姜炳荣见状,心疼之色溢于言表:“洛儿,你这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姜洛薇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爹爹,女儿担心娘亲。”
“听说梅香院不仅阴冷潮湿,门窗透风,还满是蚊虫。娘亲住在那样的地方,女儿实在放心不下。”
姜炳荣闻言,眉头皱起:“昨日疏国公在场,你娘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清白,现下只能禁足。”
姜炳荣这么说,其实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周姨娘被禁足,只是因为她没证据证明清白,而不是买通丫鬟的事情实锤了。
让相府的下人心里有了数。
就算真是周姨娘害了二小姐又怎样,老爷还是更向着周姨娘的。
姜洛薇忍不住追问:“那爹爹,娘亲她何时才能被放出来?”
姜炳荣又何尝不想把自己心尖上的爱妾放出来。
但禁足是昨晚当着疏国公的面做出的惩戒。他要是才关了一晚就放人出来,岂不是表明他没把疏国公放在眼里。
姜炳荣有些烦躁地摆摆手:“再说吧。”
见状,姜洛薇也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姜凌翊在一旁,本来就有些心不在焉。听到这番对话,忍不住抬起头来。
心头更是像哽住一样。
那个梅香院环境这么恶劣,周姨娘才被禁足一晚上,父亲和洛儿就这么担心。
但之前他不在家的时候,姜初霁被关在那里近三个月,有人担心过她吗?
正是这个时候,姜初霁在姜砚川的陪同下,也一起过来了。
一看到她的模样,姜炳荣和姜老夫人都吃了一惊。
少女的动作小心,声音也有些轻怯。
因为浑身湿透受了凉,声音带着些许鼻音,听着软软糯糯。
“谢谢大哥今日救了初儿。大哥的斗篷,初儿洗干净了就还给大哥。”
“天气这样冷,大哥为了救我身上都湿透了……初儿真的很感激。”
姜砚川不由得身形一顿。
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眼神清澈晶亮,有种不谙世事的纯净。
眸子里,隐隐透出对他这个大哥的向往和依赖。却又不敢再靠他近一些,也不敢说出更亲近的话,只敢道谢。
他们是同父同母的嫡亲兄妹,本应是彼此在这世上的最亲近之人。可偏偏,他这个妹妹又干过偷盗这令人不齿的事。
姜砚川神色复杂,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说了句 “你也是,快些回去沐浴更衣吧”,便转身大步离去。
然而转身之后,少女刚才的眼神,却又一次隐隐浮现在他的眼前。
*
解除了禁足,姜初霁带着茯苓回梅香院收拾东西,准备回宜兰院。
而相府另一头的芳华院,却气氛压抑。
周姨娘面色阴沉,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下去,那些丫鬟仆役们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随着卧房的门 “吱呀” 一声关上,姜洛薇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温婉模样,攥紧了手:“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洛薇清丽的面容染上妒色。
她虽为相府庶女,可陈氏因与人通奸被关在老宅受折磨,她的娘亲才是父亲心尖上的人,位同正妻。
多年来她也一直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吃穿用度皆按嫡女标准。旁人提起相府千金,首先想到的也是她姜洛薇。
若不是皇后娘娘提出,只要是今年年满十五的京中贵女,及笄礼与温颜公主一起在宫中举办,相府也不会把姜初霁从寺庙接回来。
说是及笄礼,实则是皇后要在这一众京城贵女里,替太子寻觅合适的未来太子妃人选。
这是她日夜等候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原本姜初霁刚回府时,那平庸相貌和上不得台面的自卑模样,让姜洛薇充满优越感,根本没把姜初霁当成对手。
可短短几个月,今晚出现的姜初霁竟如同换了一个人。那绝美容颜和冰肌玉骨,甚至把她都比了下去。
若是姜初霁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宫中及笄礼上,定然一举惊艳众人,甚至把她也比下去。
“娘,你不是在姜初霁被禁足的第一晚,就让人把那西域蛊虫下进了她的饭菜中吗?”
姜洛薇咬住嘴唇,“姜初霁怎么不仅没有变得肥胖如猪,反而身段还如此纤细窈窕?”
“现如今,父亲提前解了她的禁足,祖母对她也有所改观。咱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周姨娘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日日都派人监视着梅香院的动静。
这三个月,姜初霁每顿饭的饭量是普通女子的几倍,显然是蛊虫起了作用,那她又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深吸口气,只能先安抚女儿:“别急,娘自然会把这件事查清楚。”
*
宜兰院。
宜兰院是原主初回相府时,周姨娘给她安排的院子。
这位姨娘向来会做表面功夫,有着胸怀大度、菩萨心肠的好名声,给姜初霁安排的院子比她女儿的还要好。
庭院中草木锦簇,卧房宽敞明亮,装潢处处彰显着相府的典雅奢华。
回到卧房后,姜初霁第一件事便是让人给她烧热水沐浴。
她静静地坐在浴桶里,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将她笼罩其中。然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眉眼间泛着冷意。
秋夜的湖水冰冷刺骨,她在那湖水中浸泡了那么久,可不是仅仅提前解个禁足、让姜家人对她有所改观就能抵消的。
那诬陷她害她被禁闭,又下毒想毁了她的人,她还没收拾。
沐浴完毕,姜初霁坐在床上,双眸微闭,脸颊泛着绯红。
茯苓过来一见,下意识伸手一摸,就发现自家小姐额头滚烫,不由得惊慌失措。
“小姐,你发烧了,我这就去禀报老爷,让他为您找大夫来。” 茯苓慌忙道。
姜初霁却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我像是发烧了吗。”
茯苓一愣:“什么是像……小姐难道没发烧?”
“没有,只不过是试验一下,用了点会让体温升高发汗的药。”
“既然看起来与发烧无异,明日一早,我便会维持这个样子。”
姜初霁在现代,是风光无限万众瞩目的明星。她最重视保养自己的脸和身体,却不像其他女明星喜欢立竿见影上科技,她只信中医。也没人知道,她其实还是华国首席中医大师的传人,因此精通药理。
茯苓呆愣愣:“……试验?”
姜初霁轻轻看了茯苓一眼。
“你明日拿着我今夜让你过了遍水的那件披风,去还给我大哥。”
“若是他问为何不是我亲自去还,你就告诉他,我生了病,去不了。”
茯苓眼睛一亮:“小姐,您是想装生病,借此缓和您与大少爷的关系?”
姜砚川自幼天资卓越,去年科举一举夺得状元,被皇帝任命为翰林院修撰,光耀姜家门楣。因此姜炳荣对他极为重视,姜老夫人也把他视为命根子。
在茯苓看来,小姐若是能与大少爷缓和关系,以后在相府的日子也会好过些。
姜初霁很清楚,在原剧情里,因为陈氏的缘故,还有原主屡次被诬陷,姜砚川自始至终都对原主很冷漠,对她并没有多少兄妹亲情。
然而,她就是要让自己从被这个大哥漠视,到变成他心尖尖上最在意的妹妹。
茯苓担忧:“若是我去了,大少爷还是像之前那样对您不闻不问,怎么办?”
姜初霁却不担心:“他会来的。”
姜砚川并非冷漠无情之人,只不过是心中有自己的原则坚持,跨不过那道坎。
今夜湖中共同度过生死一线,比在这偌大相府不咸不淡打上一百个照面,产生的羁绊要深得多。
让姜砚川意识到,之前再怎么感情淡薄,她也是她血脉相连的妹妹。也让他对她,有了探寻的想法。
姜初霁又看向茯苓,慢条斯理道:“我猜,周姨娘和我那位庶姐今晚也睡不好了。周姨娘,明日怕是会找上你。”
茯苓指着自己:“找我?”
“我中了蛊虫,反倒变美。她们要搞清楚怎么回事,只能找你。”
姜初霁微抬下颌,“她们若是找你问我的事,想来是先利诱,再威逼。”
茯苓一脸坚决地做出保证:“小姐放心,不管周姨娘再怎么收买我,我绝对不会干对不起小姐的事!”
“不,”姜初霁勾唇一笑,笑得纯真烂漫,“我要你收了她们的好处,出卖我。”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听着都面露不忍。
二小姐这也太可怜,太善良了。
明明自己被诬陷得那么惨,这段时间受了那么多白眼,差点名声都毁了。如今好不容易真相大白,她还替害自己的人说话。
他们也没想到,那梅香院环境那样恶劣。二小姐不想着多惩罚一下周姨娘,反倒是自己淋了雨,便想着替别人撑把伞。
想想之前他们私下里是如何编排,瞧不起二小姐的,所有人心里都生出几分愧疚。
姜初霁说不要补偿,可姜炳荣这个当父亲的,先是没有查清真相,就让女儿关禁闭这三个月。今日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用上家法打人,怎么可能不补偿?
面上都说不过去。
姜炳荣看向相府的总管事,吩咐道:“待会儿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给二小姐。”
又看向姜初霁,语气难得有些慈爱,“初儿明日去街上逛逛,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让自己玩得开心些。”
姜初霁闻言,似乎很是惊喜,眼眸清澈透出光亮:“女儿谢过爹爹。”
而一旁的姜老夫人——
想想自己之前偏信一个丫鬟,却不信任自己的嫡亲孙女,姜老夫人也不禁面上臊得慌。
过来握住少女的手:“……初儿,是祖母不对,祖母应该相信你的。”
姜初霁一贯的温顺,轻声道:“不是祖母的错,初儿也不会怪祖母。”
“行了。”
这时,姜砚川冷声开口,把少女的手从姜老夫人手中抽回来,“初儿今日受了惊,我先带她回她院里了。”
姜老夫人一看向自己孙子,语气不禁焦急:“川儿,你的伤还没找大夫看过……”
姜砚川手臂上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但他却神色冷然。
眼底带着看透一切的失望。
“若是被那一鞭抽成这样的是初儿,祖母也会这般担心她的伤势吗?”
“这个家里没有人疼初儿,我疼。从此以后,我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她。”
如果要因为母亲的事情被厌恶,那他这个当大哥的,又凭什么让妹妹一个人承受一切。
如同对众人宣告。说完,姜砚川便拉着少女转身。
正看见不远处坐在椅上的墨池霄。
此时,姜砚川也没有心思与墨池霄寒暄。对着男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带妹妹离开。
墨池霄向来行事神秘,偶尔出现在朝堂也是随心所欲,姜砚川此前并未和他有过太多交集。
但今日遇见,他倒不像旁人那般畏惧这位疏国公的权势。也不觉得墨池霄真如外界传言那般杀人不眨眼,最好远离。
判断一个人能不能结交,不该是通过传言。
甚至,或许是因为年纪相仿,他觉得自己和墨池霄还生出几分默契来。"
朱彪这样的人精,一看就知道,自家这二少爷一回来就直奔芳华院。
大小姐为了让二少爷怜惜,肯定是只捡着自己委屈的说,不会对二小姐受的委屈提半句。
叹了口气。
“是这样的二少爷,三个月前你走后不久,二小姐就被接回相府来。但二小姐没回来几日,就被丫鬟指认偷了老夫人的玉镯。”
“当时玉镯在二小姐房里找到,老爷非常生气,直接就下令二小姐禁足梅香院三个月。这将近三个月,二小姐一次都没出来过。”
“还是前几日老夫人寿宴,二小姐为了给老夫人的咳疾找一种草药,这才偷跑出来,大冷天的往湖里跳,还差点溺水。”
“幸好大少爷提前退席路过,才把她救上来。老爷看在二小姐一片孝心,这才提前解了她的禁足。”
这么冷的天,往湖里跳,还差点溺水?
这个姜初霁不要命了。
姜凌翊不禁睁大眼睛。
“……那后来呢?”
朱彪继续道:“后来,也就是昨日晚上,老夫人老爷和两位小姐一起用晚膳。偏偏老夫人最喜爱的一支金簪找不见了。”
“老爷是个性急的,一听说又丢了东西,就觉得又是二小姐偷的,二话不说就动了家法,要拿鞭子打二小姐。”
“也幸好大少爷及时赶到,替二小姐挡住了那一鞭,不然二小姐那么瘦弱,都不知道会被姐打成什么样。”
“大少爷是带着那个之前指认二小姐偷了玉镯的丫鬟回来的。”
“那丫鬟回来说了实话,之前那镯子根本不是二小姐偷的,是周姨娘用五十两银子买通了她,叫她污蔑二小姐。而且那簪子也找到了,原来是掉进了桌缝里,根本没丢。”
“正是因此,周姨娘才会被老爷关进梅香院。大小姐是替周姨娘求情,才被牵连。”
听到这番话,姜凌翊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怎么会是这样。
所以,不是姜初霁陷害周姨娘,而是周姨娘是因为陷害姜初霁,才被禁足?
而姜初霁,不仅因为陷害被关了将近三个月。还差点又一次被误会,受到父亲的鞭打?
如果这是真的,她被认为偷盗了祖母手镯,又被关禁闭的这几个月该有多委屈。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刚才直接冲到她的院子去找她麻烦。甚至还,甚至还动手打了她一巴掌。
“这是真的?真是周姨娘陷害了姜初霁?”
姜凌翊一瞬间声音都有些抖,但还抱着一丝幻想,皱紧眉头,“有没有可能,是姜初霁设计了这一切……”
“二少爷,二小姐要是有这本事,就不至于被关在那阴冷潮湿的梅香院那么久了,还差点被鞭子打。”朱彪摇摇头。
“虽然周姨娘不认,但大少爷是亲自去临城抓的人,那丫鬟害怕被送官才交代了一切。又拿出了周姨娘之前给她的五十两银子,还有周姨娘塞给她的一副耳环,人证物证都在。”
闻言,姜凌翊倏地往椅子上一靠。
他真的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他只是一回来去了芳华院,就看到洛薇在哭,还说自己和周姨娘被禁足了。问她为什么,她说是因为姜初霁的事。
他顾不上多问,只觉得是姜初霁欺负了洛薇,就直接找去宜兰院了。
没想到……
此时此刻,之前对少女说过的话,回响在姜凌翊耳边。
[你一回来就蛊惑大哥,找人陷害周姨娘,逼得洛儿禁足]
这些碳水荤菜糖油混合物,最容易发胖了。
半夜这个点把这些东西吃下去,第二天就能长两三斤。
姜初霁面色淡然,把食盒盖上,提了起来:“走吧。”
茯苓一愣:“原来小姐让厨房做夜宵,不是给自己吃的啊。”她就说,小姐怎么可能吃得下这么多东西。
姜初霁轻扯唇角,眸光清澈。笑起来像个看着纯真无害,却杀人不眨眼的反派。
“我那位姐姐,晚膳为了维持形象就没吃几口,现在被关在房间应该饿坏了吧。”
“我这个当妹妹的,当然应该带着吃的去看看她,你说呢。”
姜初霁提着食盒,去了芳华院。
此时的芳华院一片寂静。
有两个护院守在姜洛薇的卧房外,见到她的身影,有些意外:“二小姐,您怎么……”
姜初霁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且温暖。
她抬手示意了一下手里的食盒,声音温软,仿佛能将人的心都融化了一般。
“我惦记着姐姐今日晚膳没吃多少东西,让厨房做了些夜宵给她。”
“父亲说,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姐姐出来。但应该没说,不允许我进去看望姐姐。”
少女的眼神中透着真挚,丝毫没有做作之态。两个护院面面相觑,对视一眼。
这二小姐,也太善良了。
周姨娘买通丫鬟诬陷二小姐,让她之前吃了那么多苦头。
但二小姐竟然不心生怨恨就算了,甚至还怕大小姐被关起来肚子饿,特意来送吃的。实在是让人感动。
于是那护院让开路道:“那二小姐进去吧。”
姜初霁踏进卧房,就看见房间里满地狼藉。不少瓶瓶罐罐被摔坏一地,连枕头都被扔在地上。
趴在床榻上的姜洛薇听到动静,红着眼转过身来。对上这张清纯动人的脸,一瞬间面容都有些扭曲。
“……你来做什么?”
姜初霁仿佛察觉不到对方的敌意,不紧不慢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
弯腰伸出纤纤玉手,将地上的枕头轻轻捡了起来,笑容恬静:“我担心姐姐肚子饿,给姐姐带了些夜宵,顺便来看望下姐姐。”
“姜初霁,你别装了,”
屋里没有旁人,姜洛薇也不想装什么姐妹情深,咬牙道,“看到我母亲和我被禁足,你很开心吧?”
今天的事情,好像和姜初霁没什么关系。但姜洛薇就是觉得,这件事和姜初霁脱不开关系。
可她想不通,一向对姜初霁这个妹妹十分冷漠的大哥,怎么突然就那样护着她了。而且大哥会怎么会突然去了临城,找到那个芳儿带回府替姜初霁澄清?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姜初霁,简直像是变了个人。
以前的她唯唯诺诺任人拿捏,现在的她一举一动,根本让她捉摸不透。
姜初霁眨了眨眼。眼神纯真,看上去人畜无害,说话也慢悠悠的。
“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哪怕知道了真相,我也没有怨恨姨娘。”
“在姨娘和姐姐被带走之后,我还和父亲替姨娘求情,让他不要关姨娘太久呢。”
姜初霁视线落在对方身上。
姜洛薇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那支找不到的芙蓉金簪,是她上午趁着一群人混乱的时候,亲手塞进桌缝的。
她知道姜砚川今晚会带人回府替她澄清,所以她有意要给这场戏加点火。
姜炳荣和姜老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认定是她偷了金簪。
姜砚川手臂上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但他却神色冷然。
眼底带着看透一切的失望。
“若是被那一鞭抽成这样的是初儿,祖母也会这般担心她的伤势吗?”
“这个家里没有人疼初儿,我疼。从此以后,我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她。”
如果要因为母亲的事情被厌恶,那他这个当大哥的,又凭什么让妹妹一个人承受一切。
如同对众人宣告。说完,姜砚川便拉着少女转身。
正看见不远处坐在椅上的墨池霄。
此时,姜砚川也没有心思与墨池霄寒暄。对着男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带妹妹离开。
墨池霄向来行事神秘,偶尔出现在朝堂也是随心所欲,姜砚川此前并未和他有过太多交集。
但今日遇见,他倒不像旁人那般畏惧这位疏国公的权势。也不觉得墨池霄真如外界传言那般杀人不眨眼,最好远离。
判断一个人能不能结交,不该是通过传言。
甚至,或许是因为年纪相仿,他觉得自己和墨池霄还生出几分默契来。
墨池霄也朝着他点了点头。
不过,姜砚川没有发觉,墨池霄看过他之后,视线落在了他护着的少女身上。
姜初霁隔着距离,撞进男人那双轻眯起的眸子里,两个人隔空对视。
她看见男人勾了勾唇,似乎说了什么。
不巧,她还真懂一点唇语。
墨池霄说的是——小骗子
他叫她小骗子。
姜初霁并不知道,墨池霄今晚会来相府。
这个男人每次出现,都是她算计好之后的意料之外。
不过姜初霁大概猜得到,墨池霄为什么会来。
或许是因为,她居然能找到连他都找不到的长公主下落线索。所以这位指挥使大人,想要来探探她的底。
又或许是因为,那日在城南街铺,男人好奇她平日在姜家是装作什么样子,才会让姜家人觉得她胆小懦弱。
所以他今日有心情,便来相府亲眼看看。
想来,她应该也没让这位疏国公失望。
他正好赶上,在这里看了一出戏。
甚至,还出手帮了她一把。
若不是墨池霄在场,漫不经心说出想看姜炳荣如何处理。就算是真相被揭露,姜砚川极力维护她,姜炳荣也会心向着自己偏宠的姨娘庶女,将此事敷衍了结。
不过……他叫她小骗子。
姜初霁回想起男人那双微眯的、深不见底的眸。
他看出来了,今晚的事情都是她一手设计的?
*
回到宜兰院,姜初霁让茯苓去拿药箱来,自己拿着药粉坐在兄长的旁边。
小心翼翼掀开已经残破的布料,姜砚川手臂上被鞭打的伤口暴露出来。少女眼睛红红,像只小兔子。
看得姜砚川心软软。
他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动作略显生涩,仿佛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一般,轻轻摸上妹妹的头。
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道:“眼睛这么红,快变成小兔子了。”
这一刻,姜砚川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在这之前,他都因为偷窃的事情,对自己这个妹妹心存芥蒂,冷眼以待。
哪怕是在她生病的时候,心中生出几分关心,他都觉得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强行将那份关心压制下去。
然而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妹妹从来都没有干过偷窃的事情,她是被人陷害的。
他的妹妹,不光不是人品低劣,反而比谁都单纯善良。
姜初霁吸了吸鼻子,眼神真挚:“哥哥答应我的事,真的做到了。”
那日,姜砚川说会去查清楚这件事。如果她是被诬陷,他会替她做主。
“对不起,初儿,大哥从前……”
姜砚川深深吸了口气,语气里带着自责。
姜初霁摇摇头,垂下眼帘,将手里的药粉均匀地洒在姜砚川的伤口上。
“初儿不需要大哥道歉。能像现在这样和大哥相处,已经是初儿之前能想到的,最开心的事情了。”
这句话,听得姜砚川又是庆幸,又是心酸。
看着妹妹动作轻轻地替自己上药,姜砚川觉得手臂上火辣辣的伤口,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气氛难得的温馨。
不过就在这时,姜初霁却低着头,忽然轻声问了句:“大哥,你还记得我们的母亲吗。”
姜初霁明显感觉到,这句话一问出来,她面前的人身体一僵。
气氛也陡然变得沉下来。
半晌,姜砚川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语气有些生硬:“好好的,你提那个人做什么。”
在原剧情里,当年十岁的姜砚川,被周姨娘安排的丫鬟带着,“无意间”闯入陈氏与下人的通奸现场。
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与下人躺在一张床上,这让年幼的他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他无法接受自己一向敬重的母亲,竟然会背叛父亲,与别人干这种苟且之事。
曾经对母亲有么多爱,后面就化为了多么极致的恨。
姜砚川一直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还有一个母亲被关在城外。宁愿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
姜初霁也猜到了,姜砚川会是这样的反应。但她还是继续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我偷窃玉镯的事情,是被周姨娘陷害的。大哥有没有想过,母亲当年的事情,也可能是……”
“也可能是被人陷害的吗?”
姜砚川语气带着一丝嘲意,“可我是亲眼看到,母亲依偎在那个下人的怀抱里。”
“但是……”
姜初霁抬起眼睛。
她,姜砚川,还有她尚未回府的二哥姜凌翊,他们三个是陈氏这些年强撑着活下来的希望,是她唯一的牵挂。
她的确把陈氏救出来了。但如果自己的孩子怨恨自己,根本不相信自己,那对他们的母亲来说,这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所以姜初霁才会提起这件事。
说不定,她可以把母亲已经回到京城的事情提前告诉大哥。
然而她才刚开口,就被姜砚川打断。姜砚川把脸别过去,声音透出冷淡:“初儿,我不想提她。”
“……”姜初霁顿了一下,语气放软,“那我不说了,哥哥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你气,”姜砚川把脸转回来,叹了口气,又摸了摸少女的头,“时辰也不早了,你早点歇息吧。”
姜初霁乖巧点了点头。
目送姜砚川离开后,姜初霁靠在床榻上。
今天晚上,周姨娘被姜炳荣打了一巴掌,又被关禁闭。姜洛薇此刻,也被禁足在她房间。
这对母女在几日前姜老夫人的寿宴上还风光得意,怕是压根没想过,今日会出现这种局面。
茯苓提着一个食盒,迈着步子走进屋内:“小姐,你让厨房做的夜宵准备好了。”
姜初霁打开食盒,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盘油亮腻人的梅菜扣肉,一盆滋滋冒油的油炸丸子,一碟金黄酥脆的油炸糕,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豆汤圆。甚至,还有一大碗米饭。
完全是两三个人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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